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白雪公主好美丽】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听说你要前规则》作者:何念尔 文案: 钟意撞破老公与伴娘在休息室的好事,忍而不发。 婚礼现场,教父问她是否愿意嫁渣夫。她当众回:“我不愿意,因为他不行!”说完她穿着婚纱逃婚,头也不回。 逃婚当日又被莫名其妙抓去做了陌生人的新娘,失了身却只得到一纸形婚的协议。 形婚就形婚,她钟意是打不倒的小强。她立志做一线明星,借此解开她的身世之谜。 然而面试屡屡失败,工作人员开她玩笑,小姑娘长得不错,但是不行,要被睡的。然后手指向了金光闪闪的漂亮男人。 她可不可以隐瞒已婚少妇的身份求他潜一潜? 片段一: “戚先生,有人对钟小姐动手动脚。”周镯告知。 戚临君眉峰半起:“剁手剁脚。” 片段二: 钟意望着身上的男人,笑得肆意:“戚临君,我要你的心。” “心没有,人在这。”他边回边脱衣解带。 此文1v1,双处,甜宠,HE,放心入坑 =========== 第1章 我不嫁,因为他不行! “唔,轻点……”女子声音柔媚入骨。 “嗯?宝贝,我真轻点,你可要说我不卖力了。”男子如饥似渴,发出靡靡之音。 ……俩人爱得热火朝天。 钟意左手提着过长的婚纱裙摆,右手搁在休息室门把上。先是不敢置信,彻底听清在室内偷欢对象是白成轩和张菲儿后,她脑子已经炸开了。 一个是她正要结婚的准老公,一个是她的伴娘! 悲伤,但如滔天骇浪席卷而来的是被背叛的愤怒。 她个性好强,本来就是白成轩苦追她多年,而现在,婚礼当天,他都要忍不住偷腥!偷的,还是她的朋友张菲儿的腥! 狗男女! 她当即想重重推门进去,吓死正在运动的两人,让白成轩不举,想张菲儿难堪! 但她忍住了,因为她不会选择曝光自己发方式。 右手轻轻旋动冰冷的金属,她轻手轻脚走了进去。她贴着墙往里张望了眼,再次确认,白成轩穿着他的新郎礼服,覆在张菲儿身上,激情澎湃。而张菲儿被压在身下,她看不清脸,必然动情娇媚。听那声音,可不百转千回,难怪引得白成轩如此迫不及待! 好,好得很!她咬牙切齿,随手拿起柜上的花瓶,狠狠朝狗男女砸去! 顾不得看结果,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她赶忙退出休息室。装作若如其事,依旧对白成轩的亲朋好友言笑晏晏。 她只有一个姑姑,且在美国不能赶来。 所以这一场所谓筹谋已久的婚礼,她做什么,都不会伤害她爱的人。 白成轩居然还能操持着意气风发的脸,走到钟意身边,拉起她的手:“辛苦了,我最美丽的新娘。” 钟意忍着脾气,勉强僵着笑,不动声色收回手挽了挽散落的碎发,意味深长地说:“你更辛苦。”据说好事正浓时经不得吓,他怎么没有不举? 想想白成轩真恶心,当初追她也是言之凿凿,恨不得把全天下都捧到面前。可她一经点头,他就连忍忍彻底把她骗入婚姻的坟墓的耐心都没有。 她爱他吗? 她望着丰神俊朗的白成轩,心里做出回答:必然,不然何至于点头答应与他一辈子? 可她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别人敬她一尺,她必还一丈! 随着婚礼进行曲悠悠响起,她盼着的场景终于来临。 全场寂静,等着神父宣誓,迎接交戒礼成这一神圣的时刻。她冷冷勾起嘴角:白成轩,做了这样恶心的事,你别想娶我。 神父庄重的声音响起:“新郎,你愿意娶你的新娘,一生中无论遭遇什么,都承诺富贵与共,死生不离……吗?” 白成轩郑重回:“我愿意。” “新娘,你愿意……”神父重复一长段话。 钟意沉默,长久的沉默。 逐渐,现场响起了音乐之外的细碎的议论声。 而神父,擦拭了额角的汗,又问她一遍:“新娘,你愿意吗?” 她推开白成轩要握她的手,执起话筒,掷地有声地回:“我不愿意!因为他不行!” 瞬间一片哗然。 而她,不顾震惊中的白成轩,提起裙摆,穿着高跟鞋快步跑出婚礼现场。 第2章 逃婚! 钟意从美国回海城的两年,她姑姑何慧托了关系,在影视学院混了两年。她目的明确,所以专注各种基本功,高跟鞋跑步那是轻而易举。 婚礼现场很多人都反应不过来,怔怔地望着提着大裙摆逃走的新娘。 “钟意!你在干什么!”还是白成轩最先反应过来,朝着那抹遁去的倩影追去。 等到新郎追出去,两个主角都不在了。 现场才沸腾了。 “这演的是哪出?”有人问。 “还不明白,逃婚呗。”有人回得了然。 白家那边的亲戚,简直炸开了锅,白老爷子更是当场哮喘病发,又一阵轰动。 慌乱之中,只有张菲儿漫不经心地扯了扯自己的裹胸,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张菲儿是钟意影视学院难得的朋友之一,了解钟意的性子,又喜欢上了一直追着钟意十分热诚且优秀的白成轩。于是乎,她自告奋勇当伴娘,又极尽大胸尤物的本事,勾得白成轩克制不住。 如今婚礼乱糟糟一片,张菲儿是笑得最适然的人。 钟意跑啊跑,才发现逃亡过程中,一切华服都是累赘。正值夏季,地面温度高得地煎熟鸡蛋,不然她就脱鞋赤脚狂奔了。 身后白成轩不敢置信、恼羞成怒的声音传来,她扬起嘴角,笑得愈发肆意。渗得出水来的漂亮桃花眼回视路人讶然的目光,女王范十足,一点不像被背叛的人。 钟意骨子里是韧性十足的,宁愿两败俱伤,也不要哭着求白成轩不要偷腥。 刚要横穿马路,却是红灯,一群人都在等着。她恰好累了,提着裙子,站在一边,也等着。然而白成轩追得太快,她估计等到灯变绿,就要被他抓住了。索性咬咬牙,她作势直接闯红灯跑斑马线。 呲,啪啪,不要命啦!一时间急刹车后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按喇叭的、司机叫骂的声息不止。她觉得她的耳朵也要炸开了,也有一辆保时捷直接从她身后擦过,幸好她跑得快! 她心跳如雷,果然红灯不是好闯的!到马路中央的绿化隔离带,她才站在花草之间休息。平日里,阳光下摇曳着生命之姿的红花绿草,她还能欣赏一下。现在只顾左手拎裙摆,右手猛拍胸口顺气了。 她回过身,因她一片混乱的交通渐渐步入正轨。而她眼里只有朝她走来也还穿着白色礼服的白成轩,她吸吸气,继续跑。随便拦了一辆黑色车子,不想再跑了。 她人横在路中央,白色婚纱及其精致的配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加之一张祸倾天下的新娘脸。被拦的车主张旭,吓了一跳,赶紧急刹。好在训练有素,张旭终究没有撞到她,只是车带起的风,吹动了她飘摇的裙摆。 再不要命在被车即将撞上的瞬间,她的心也漏跳了一拍。但她并不给自己多余的时间去小女人地害怕一下,而是直接去开张旭的副驾门。竟然畅通无阻,她更加以为是的士,朝张旭喊:“司机,随便带着我逛一逛海城吧。” 第3章 把自己嫁了! 张旭失笑,难道海城已经繁华到黑色宾利车成了满大街都有的出租车?他看了眼她繁复别致的婚纱和精致要妖异的脸,问:“你是新娘?” “嗯,待嫁的。喏,那个人要抓我回去完婚,我不想。” “我这不是出租车,如果你要打的,下车再找。不过我有个很好的提议,我家先生缺一个新娘,你今天可以去和他完婚。”张旭本来接到的任务,是抢婚,而照片上的脸,与面前化了浓妆的新娘完美重叠。 “啊?”她反问,暗忖这什么剧情!不过白成轩已经追上来了,啪啪啪敲着车窗,一副恶心的可怜样。白成轩自偷腥那一刻起,她便下定决心把他从她生命中剔除了。心里一烦,她直接说:“好,我嫁!” 张旭适才露出笑容,不管车窗上贴着的人,发动。飞驰而过的车子,激起滚滚烟尘,呛得方才俊朗的新郎,狼狈万分。 嘀嘀嘀,有车子喇叭又响了,有点不敢置信的白以诚,艰涩地推到绿化带处。 张旭开了很久,再也没有白成轩的影子,她自己都有点分不清地方在哪了。只把那声“我嫁”当成躲开白成轩的权宜之计,她看时机差不多了,对张旭说:“这位先生,您停车吧,我下车能打的了。” “逃婚的新娘,你刚刚说的话我录音了,所以你必须嫁给我家先生。”张旭专心开车,应付钟意绰绰有余。 “你这是抢婚?”她盯着张旭并不出来但尚算五官端正的半边脸,琢磨自己是不是误上了贼车。 “也说不上,”张旭拐了个弯,对钟意温和而笑,“你自己答应的。” 钟意也是心里堵着一口气呢,才被劈腿又被抢婚?她气上来,要和开车的张旭纠缠,她还不知道张旭要干什么呢!要是先奸后杀什么的,她还不如现在跟他同归于尽。 想她钟意活了这么久,怎么今天什么倒霉事都摊上了? 没想到钟意一双手会和他争夺方向盘,他也震惊,但很快反应过来。好在现在不是高峰期,公路上少有其他车,歪歪扭扭行驶的车辆倒没有造成交通堵塞。但是轮胎过度频繁地重重摩擦地面的声音煞是刺耳,他力挽狂澜的同时怒喝钟意:“你不想活了?” “那你放我下车!”她宁死也不要被莫名其妙的先奸后杀!身体随着车子颠来倒去,她左胸口的心也是剧烈地跳动着,妄图穿膛而出。 “你撒手!”生死之间,张旭音量拔高了近十倍,“要撞上了!” 她埋头方向盘上,一双手死死抓住陌生男人,誓死不松手! “砰!”一声巨响,车子撞上了路旁的香樟树,喀嚓一声,香樟树折了,如花盛开的枝叶瞬间倒伏,随风还能飘荡一下,仿佛失去生命最后的呜咽。 张旭的刹车加上香樟树的阻力,车子停了,但钟意遭殃了。在撞上树的瞬间,她的头猛烈地撞上方向盘,瞬间晕厥了过去。 第4章 引人犯罪 经历一场小车祸,车还能开,张旭就还淡定。把晕过去的钟意按回副驾座位,他还给她系上了安全带防止她再磕着碰着,毕竟是先生钦点的人。 待他缓缓减速时,车子驶入郊区别墅,繁华绿草缀满道路,可见房主兴致多么好。 他把车停好,把晕倒的钟意打横抱起。 大裙摆摇曳至地,美得几分凄艳。 坐在大厅的男人,一身黑,右手点着烟,随意地抽着。袅袅吹吹的烟雾里,有一双讳莫如深的晶亮眸子。眸子里映着的,正是钟意。 见下属来,他适才抖落积下的烟灰,把烟蒂扔进烟灰缸里,凉凉开口:“额头。” 张旭几分慌张,也知道先生所指,不敢怠慢半分解释清楚:“之前钟小姐不配合,开车的时候和我争方向盘,撞树上了,钟小姐也晕了。” “行了,把人交给张嫂。”男人开口,并不多责怪得力下属。 毕竟抢婚,再温润的人都做不温柔。 “是,先生。”张旭回得毕恭毕敬,把钟意抱上二楼。 张嫂的任务就更复杂了,把钟意从头到尾洗了个遍,还做各种护理。清香里更是有一种致人昏沉的功能,钟意额头上的伤,照理应该早就清醒过来了,但她就一直处于无害昏迷的状态,任张嫂摆布。 张嫂捣腾了好几个小时,终于用短小的白色浴巾裹住了光溜溜的钟意。浴室离卧房就几步之遥,张嫂也很轻松地把钟意放在像婚床的大床上。 待钟意嵌进床里,张嫂拿出准备好的玫瑰花瓣,均匀地洒了一床。 “先生”走进房间里,看到的就是堪称香艳的画面。白色浴巾虚虚遮住了关键部位,无论是女人修长美型的长腿还是露出洁白勾人的锁骨,还是浴巾之下尤显丰满的胸部,都引人犯罪。嵌满床的红得滴血的玫瑰花瓣,更是把她的躯体燃得灼灼而妖异。 纵他清心寡欲多年,也忍不住喉头一动,动了歪念。仿佛不受控制般,他步步走进闭目着、脸简直上帝杰作的钟意。 他俯身,骨节分明的长手覆上她红润的脸盘。张嫂给她卸妆了,现在她就是素颜,本真的嫣红,愈发诱人。想要凭着本能滑动,脑子里忽然滑过了一张更为灼艳的笑脸,他眼底猛地一片清明,缩回手。从床头柜翻出绳索,他不带丝毫温度地把她的双手分别捆绑在床头,把她的脸也遮去了大半。 照理她的昏迷能持续到明天早上,他是为了以防万一。勾了勾唇,笑意并没有渗到眼底,他起身,出了房间,不再回头。 等到夜深人静,进来的又是另外一个男人。拔峭肆意,眉目清朗,把碎花衬衣穿出了极致的味道。他把手覆上开关,忽而蓬勃的光打在床上几近赤诚的钟意,他看得勾起嘴角。眼底有一抹旖旎之色,可见他有几分微醺。 但他自恃脑子清明,一步一稳地走向钟意,心里深深地嘲讽:你送上门的女人,我过敏都会好好想用的! 脱衣解带,他露出完美的身材,在光亮之中,覆上女人。 陌生的、香艳的女人。 第5章 形婚?做梦! 他开始的动作毫不怜惜,本以为女人只会像死尸一样躺着,但她居然会本能地喊出声。声音柔媚入骨,激得他更进一步。而他所谓的“过敏”也没有体现出来,反而十分享受。 待他突破某样有代表性的东西时,他才一怔,染上绯色的眸子盯着连下巴都红了的女人。依旧没有半分念头遮开她的面纱,那个人给的女人,就是糖衣炮弹。 初次体会男女欢好,他有点食髓知味,但毕竟位置限制,他折腾很久也没弄出大花样来。深夜,他抽身而去,并不管身下女人红痕多么触目惊心,随手给她盖上薄被。 *** 钟意清醒过来,卷长而浓密的睫毛煽动几下,露出招人的桃花眼。她仰望天花板,陌生的华丽。一抬手,她发现酸麻不停,快速坐起,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向来引以为傲的身子上,开满了朵朵欢爱的花,天呐! “啊!”她仰天长啸,她守了二十二年的处子身,终于是莫名其妙被夺去了么! 回想她昏迷之前的事,那个人不可貌相的禽兽,果然想先奸后杀! 咦?怎么没杀她? 她裹着被子,还是把自己洗洗再说。不洗还好,一洗吓一跳,她手腕处红痕明显,被绑了?男人号这口,S、M? 变态!禽兽!…… 她把能想的词都贡献给夺她初身的男人了。 洗完澡,她眼尖发现洗漱台上叠放着一套衣服,她伸手去穿,从内衣到牛仔T恤,竟全合身?不是她吹,她这样前凸后翘的大胸尤物,买T恤正好很难,推测下去就一个悲剧的结论:就是男人睡了她! 唉,至少没死?她洗漱时,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她还有很多事没做,还没有当上大明星,还没有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就当做梦被猪拱了! 她好不容易从卧房走出,找对路下楼,对着房子内的奢华摆设已是瞠目结舌。以为可以静静地遁走,她也可以去找个催眠师什么让自己忘记这段记忆。不想张旭坐在沙发上,正守着她呢。 “钟小姐。” “啊?”她看着他有几分脸红,毕竟是睡了她的男人啊。 张旭反而被她的粉面桃红弄得不好意思,清咳几声:“钟小姐,您别误会,昨晚不是我和您……这是我家先生给您的形婚协议。”他把合同递给走到他面前站着的钟意。 她接过,并没有翻开,而是回敬他:“形婚?做梦!”管你家先生是谁!睡了我还想和我结婚? 怒火升腾,她直接把文件夹砸向张旭。 张旭当然是训练有素,又是预料到她会过激反应,稳稳接住黑色文件夹,从容地回:“钟小姐,此次形婚,您别无选择。” 她还就不信这个邪了:“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绑我强、奸我,还逼我结婚,还说我别无选择?我不奉陪!”她径直往外走。 张旭不疾不徐地开口:“昨晚……咳咳,您发生的事,我们先生都录像了。” 第6章 你有完没完! “所以呢?你口中的先生不仅符合你的口味,还学陈老师喜欢录像,和我有什么关系?”她其实怕得要死,她就算是普通人,不雅照流露影响也不好,何况她想成明星。但是,她怎么可以任人摆布,说不定男人只是吓吓她呢? 张旭见她还能往外走,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幸好先生留了一手。他把录音笔打开,里面传出暧昧的声息。嗯啊,无非那些声音,昨晚之前,她没有和男人上床过,但不代表她不知道。关键还是,女方的声音,确实是她。 脾气上来,钟意转身,长腿一迈,直接踩上沙发左手扼住了张旭的脖子,右手抢过录音笔,狠狠摔在红木地板上:“你有完没完!” 没料到她会这么剧烈,但他也让了她几分,毕竟是不能伤害的人。相比她的怒火中烧,他十分淡定:“钟小姐,如果你把协议看完,你会发现,你也没有太大坏处。等到三年期满,你就自由身,先生也会销毁视频。” 恼死,她单膝跪在他腿上,双手狠狠扼住他的脖子:“你不怕死?” 憋气憋得脸上通红,他还能平稳地回话:“法治社会,只要钟小姐不介意前途尽失,张某贱命一条。” 双手距离越来越近,被她扼住的男人依旧闲放双手,由她杀的意思。她的心扑通扑通跳,手臂上,腿上的不适愈发明显,她终于认命,撒手,侧身一躺,靠在软绵绵的沙发上大口呼吸顺气。 他只是微微抚摸了脖子处的红肿,把文件给她:“钟小姐,想通了就看一看,签字吧。” 她思量万分,最终接过文件,慢慢三张A4纸,全是甲方乙方。 忍不住翻白眼,她问面前的男人:“你先生睡都睡了我,连名字都不告诉我?”不得不说,她好奇夺她初次的男人是怎么样的。 “等你签字,先生签字,也是有法律效力的。至于先生,你总会认识的。” 她阅览通篇,真的发现除了一个已婚的身份,她的行为完全不受到任何干扰。不仅形婚,还隐婚,甲乙方之间谁泄露出去都要承担相应承认。 “确定不会把我的视频流传出去?”她接过他递上的钢笔,已经放弃挣扎了。见他点头,她也不想再多做纠缠,流畅地在乙方后面签上“钟意”的名字。 “我走了。”她甩甩手,实在太累。那套婚纱,本就失去了意思,她也不想要了。 “钟小姐。”张旭喊,“记得随传随到。” 她忍不住翻白眼:“你家先生是不是闲得蛋疼?”找人形婚,还是大街上随便拉了一个?还是她天生美貌她大胸尤物有错? 从逃婚到失身到被迫形婚,她感觉比拍电影还刺激。她现在只想回公寓好好休息,也不等张旭回答,直接走到别墅外,对长长的看不到尽头又没有人的路绝望。 她又折身而返,问依旧坐着的张旭:“你能送我回去吗?” 预料到她会这样,他并不拒绝:“好。” 第7章 不客气的男人 反正都已经失身了,那个所谓的形婚协议一签也相当于卖身了。她索性在车上睡着了,昨晚记忆模糊,但浑身上下后知后觉的酸痛告诉她有多么销魂。 关键对方还不露脸!她愤愤,不想她逃了婚还是被个陌生人吃干抹净,还有那种视频被威胁失了三年婚姻自由! 不过,既白成轩以后,她对男人真的绝望了,应该短期之内不会再恋爱了。 当她被张旭喊醒,意外发现他就把车停在她公寓门口,忽然有股凉气从脚底升起,她不由问出口:“你是不是预谋而来?”为什么,连她家都知道? 张旭绅士地帮她开了车门,回得模棱两可:“先生的心思我也不懂,钟小姐等遇到先生自己问就好。” 钟小姐……她之前一直没注意,所以,他们根本是完全了解她这个人! 她回国两年,哪里得罪什么人了? 罢罢罢,她钟意就是打不死的小强,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如此一想,她拂去心底的忧郁,昂首挺胸,几分轻慢地对张旭说:“好走不送。” 也不怕他再做什么,她直接开门进去,游魂一般直奔卧室。躺在熟悉的、绵软的床上,她头回和衣沾床就睡了。 “我管你的感受……”激情的音乐响起,她一个鲤鱼打挺,凌乱着长发坐起。睡眼朦胧,美感十足。 她从包里掏了半天,才拿出手机,是周艺歆。 “钟意,天呐,你不会忘了今天下午《鸢歌往事》试戏吧?”周艺歆天生娃娃音,急了也就上扬几分,跟个小孩子似的。 “没忘!”钟意强调,但没有这催命手机铃,她真能睡死过去。揉了揉发酸的膝盖,她腹诽神秘形婚对象爱折腾,“我马上来!” 鸢歌往事的女主历经风尘,因而她挂了电话之后立马换上黑丝深V长裙,快速简单化了妆。裙摆上的镂空蕾丝,面料上繁花点缀,尚算别致与其相映成彰的便是她红得滴血的唇瓣:浓艳性感。 她抿抿唇,对镜自赏,对自己的作品还是满意的。 她的代步工具是大红色卡宴,姑姑十八岁说好的成人礼,后来她替姑姑打了两年工。忍不住就回国了,因为她的秘密,她的梦想在海城。而车子也是到了海城,姑姑才让她自己去选好的。她的观念里,以后是要做明星的,门面要有。 赶到试戏现场,她挺好车,一看手机时间紧迫,她又随手提起裙摆飞奔。进去之前,她又整理了自己的头发,平缓呼吸。恰好她右手边停着辆黑色车子,她转了个身,就着车窗打量自己的衣服。 她发现胸口处有点乱,扯了扯,她本来就胸大,现在一挤沟愈发深不可测。她十分满意,拍拍手心,准备走人。 不料充当镜子一分钟的车窗猛地开始下移,露出一张祸倾天下的冷脸。他带着墨镜,露出的脸就能断定颜值高,但是薄唇紧抿,一副冰山架子。 她刚想说“不好意思我以为车里没人”,对方就毫不客气地说:“胸太大,不好看。” 第8章 原来是潜规则! “你……”她一时语塞,一来从没想过有人会这么评价她的胸,而来是被男人不怒自威的气场震慑住。 她也在影视学院混了两年,再不问世事,看人的本事总长了。他说话是睥睨天下的姿态,对她这个陌生人亦是,可见平时习惯了高高在上,还有挑三拣四!她招魂的桃花眼直勾勾想要穿透墨镜望进对方眼里,对他的评价耿耿于怀! 然而他当即偏头,车窗再度移上。顷刻之间,车再次发动,她被一阵剧烈的风吓得仓皇后退。车后扬起一阵青烟,余下的风吹起了她镂花的裙摆,竟有几分旖旎。 她半天回不过身来,终于拍胸压惊时,她对着车消失的地方忍不住爆粗:“你有病啊!”什么男人,礼貌都没有!不好看你别看啊,豆腐被你吃了还嫌噎着是不是? 到底是记挂女主角卿卿的戏份,这是部潜力剧,有机会一炮而红,就算不能,也算露脸。准备了两年,她该做出点事业了!这个试戏机会还是她老师喜欢她帮她争取的,周艺歆、张菲儿还都没有机会呢。 她工作生活分得很清,结婚之前已经把台词背了很熟,女主角内心戏演绎到眼角眉梢她也尝试过很多次。先是自己对镜反复练习,再是给她老师看,得到点头才放心去结婚。 说来那场婚礼大多数都是白成轩在忙活,可这就是他偷腥的理由? 她摇摇头,命令自己不再想这个渣男。 酝酿几分,她踩着高跟鞋走近试戏现场。因为很多人和她一样想成名(当然理由不一样),所以人很多,她因为耽搁了,排到很后面。 在休息室等着时她有点紧张,时不时瞄一眼其他花枝招展的试戏对象。不是觉得这个妆化失败了就是点评这个衣服没配好,对那些小清新风格的小姑娘她直接嗤之以鼻。卿卿根本是滚滚红尘的一朵罂粟花,泪都有毒,何谈清新? “钟意。” 轮到她了,她施施然起身,瞥了眼镜中的自己,深呼吸,她彻底入戏。 现场镜头很多,和实拍一样,她没有回答导演或者是负责人的问题,而是直接把自己当成卿卿。演了她很多内心戏,对某个曾经出现过却彻底消失的男人的盼念。 扪心自问,她没有如此深爱过一个男人,但她可以入戏。她的一句破碎缥缈的话,一个哀婉百转的眼神……都能引得旁观的人心头一紧。 待到结束,她站在原地,缓缓地把自己从卿卿的灵魂抽离,朝决定她生死的男人深深鞠躬:“我是钟意。” “不,你是卿卿!”编剧杨晨最为激动,站起来,情不自禁出口,率先鼓掌,而后带动了如雷的掌声。 至退场等候,她始终觉得,她必中无疑。 然而结果让她失望,居然是完全不符合风格的小清新! 内心怒火从小簇越燃越大,她没忍住,直接冲进去,剧组收工了,撤得差不多了。 杨晨在,十分替她可惜,说了一大堆惋惜的话,最后说了一句实话:“那个夏筱依是赞助商秦总的人,早就内定了。” 原来是潜规则! 第9章 求他潜一潜 钟意脑袋一蒙,不想心血白费,不假思索:“还有比赞助商秦总更厉害的人么?” 杨晨望了钟意一眼,还是之前的妆容,而早就蜕变成钟意,不再是卿卿。演戏的人,也要懂得抽身而出,他对她十分满意:“小姑娘倒是入道,我跟你说,很多时候单单演技好没用,不如潜规则。那个比秦总更厉害的,就是我们戚总了。” “戚总?”她拖长音调,是她孤陋寡闻? “秦总是赞助,戚总是坐拥风云的高层,你说呢?”杨晨反问,“戚总比较低调,所以像你这样的小年轻,都不知道几乎霸占海城的君临娱乐公司的真正CEO是我们戚总。” “哦,”她四处张望,“人还在吗?” 对于所谓戚总头衔多高,她是不在意的。戚总厉害得天花乱坠,她只要知道他厉害,靠他可以演卿卿可以迈出成功的第一步。 杨晨收好剧本各种,拎着包准备走人了:“刚刚你出色表演他也在呢,说不定不用潜规则就可以了,嗯,我带你出去找找,走快点还能赶上。” “谢谢您啊。”她真谢杨晨的热心,不管到头来是不是白忙活一场,至少他在帮她。 弯弯绕绕走出现场,杨晨忽然指了指附近咖啡厅的玻璃墙:“喏,我说戚总就对这里的黑咖啡念念不忘。看见那个漂亮的年轻人了么,就是他。钟意,你自己加把劲,我选中的女主角就是你啊,我先忙去了。” “好好好,谢谢您啊,下次请您吃饭。”她实诚着呢。 玻璃光有点反光,又是下午阳光照着反光,她看不太清。 刚听杨晨说得滔滔不绝的,她还以为是个老头呢,怎么都没想到,还是个漂亮的年轻人。 生怕人走了,她加快脚步从大门绕到了之间杨晨指的位置。 那里确实坐着一个男人,一个好看得漂亮的男人。她看到的是侧脸,额头、鼻梁、薄唇勾勒出完美的线条。他的眼睛微眯着,似乎在挑剔着杯里的咖啡,而据杨晨所言,他明明对这玩意情有独钟。他的手很白,咖啡杯是纯黑的,对比十分明显。薄薄的日光打在他周身,锦上添花。 抛去其他,真是个神级男人。 让她停滞的原因是,面前不知喜怒喝着咖啡的人,就是之前嫌她胸大不好看还十分不礼貌让她吃了一鼻子汽车尾气的嚣张男! 杨晨带着崇拜的话回旋在耳边,她忽然明白他为什么如此不可一世! 明白,但不原谅。 不原谅,但她还是得压低身份求他潜一潜! 因她懂得事有轻重缓急,眼下于她最重要的事,就是不负所望拿下卿卿的戏份。 她动了动嘴角,牵动了脸皮,确定能笑得自然漂亮又勾魂,走到他对面自然而然坐下:“嗨,帅哥,我看着你真眼熟啊。” 开场白很烂,她坐等他讽刺呢,讽刺也是一种搭理是不? 戚临君抬了抬眼,自然认出钟意,挤胸的、演戏的钟意。看她笑得一脸我有阴谋和俗不可耐的开场白,他对她首次下了定义:胸大无脑。 第10章 天雷滚滚 “去卸妆。”戚临君薄唇滚出俩字。 炸得钟意天雷滚滚的,未来金主啥脾性?胸大不喜欢,她是得学祝英台买块裹胸布条么?化妆不喜欢,她得时时刻刻准备卸妆么? 不过这他就是傲啊,认定她有求于他,命令起来都不眨眼停顿一下。 “你不走我就去卸妆。”她可见识过他的不给面子,她转身去卸妆,他分分钟走特别可能。 然而他低头抿了口咖啡,抬头时不再看她,望着窗外,一副懒得开金口的模样。 急中生智,她喊来服务生多要了杯水,从化妆包里捣腾出卸妆水、化妆棉等必要卸妆用品,大大咧咧在他面前卸妆。她有意一只轮着一只眼来,得意看到他眼底划起星火的波澜。 反正她不怕卸妆,她天生丽质难自弃! 她对脸都很精细,慢慢来,终于卸完毁了两杯水和俩杯子的她并无愧疚之意,而是朝着戚临君笑容灼灼:“我卸完了。”她在想男人都是以貌取人,现在看到她卸妆不比化妆丑,她总有戏了吧? “嗯,看到了。”他淡淡扫过她几分薄红的脸,还挺好看。不过还真不至于惊艳,他做娱乐公司的,什么漂亮可人儿没见过,早就审美疲劳了。 关于卸妆这事,他有一种对浓妆对女人过敏的绝症。 “戚……”戚什么来着,她只记得杨晨从头到尾喊戚总。她有点尴尬,喊不全名字,有点心慌地望着他半点波澜未起的脸,生怕他因此动怒。 “戚临君。”他不喜欢别人喊不出他名字,难得好心提点。 “好,戚临君,我和你商量个事儿呗。你看吧,我长得还不错吧,我还算听话吧?你能不能潜一潜我?”她说着自己都脸红啊,刚刚失身刚刚晋升为已婚少女啊!可是她不开门见山点快速被潜成功,她怎么赶得及演卿卿? “没兴趣。”他拒绝。咖啡喝得差不多,兴致也散了,他微挑眉毛,起身走了。 拒绝得不犹豫没余地,他身居高位,求潜的人不止她一个。但他过敏,奇怪的是他对男人也没有任何兴趣。或者,他是对人没兴趣。 “唉唉唉,为什么啊?”她不放弃啊,路过收银台还塞了好几倍的钱:当是赔偿杯子和水了。 他人高腿长,随便走走她得拔腿去追。 她自恃,毅力特别好,能追他追到停车场,他一开车门,她比他还快坐上了副驾座位。他索性不坐,绕到她这边,打开车门:“下车。”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潜我。”她固执得要命。 他刻薄的目光把她从头顶扫视到脚底:“胸太大,人太笨。” 又是胸! 像是什么被挑战了,她倾身到他面前,他的视线,恰好落在她衣衫半遮的胸前幽深。她素这一张脸,仰脸朝他笑:“戚临君,你要不要试一试?” “你说什么?”他目光落在波海汹涌处,耳后微微发热,速度抬眼,故作十分不悦。 狡黠望着他不自然的神色,她快速利落地吻在他出言刻薄的薄唇上。 第11章 人面桃花 他的唇凉极了,她趁机泄愤般咬了咬,跟果冻一样,让人留恋。 女人匍匐在他身上挑弄,胸前、唇间,全是绵软香艳的触觉,他刹那微怔。讶异、熟悉,他竟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她。而是双手腾在空中,思维瞬间断片。 是受了莫名的吸引的,她望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长得真好。她脑子里就想起一句以前喜欢读的一句诗:人面桃花相映红。 潘安、宋玉、卫玠,大抵如此? 总之她被美色所迷,唇下一动,伸出舌头,要主动攻城。软舌游离在坚固的齿外,她几分懊恼,急迫中眉毛微皱。 美人蹙眉,观者心怜? 不,戚临君被她入侵的舌拉回了神志。他悬在空中的手瞬间下落,脚是不客气的踹开车门。 噼里啪啦一阵声息,有“啪”的一声关门收尾。 把钟意整个人扔到车外,他连看都不看一看,直接开车走人。只耳后依旧微微泛红,唇上依旧水润。 一下子从肉垫变成了硬邦邦的地面,她饶是十八般武艺,也是胳膊肘蹭地,摔得屁股开花。疼得龇牙咧嘴缓不过近来,男人又让她吃了一脸尾气! 戚、临、君! 她愤愤地想,还真不信,不能让这个不懂礼貌不懂温柔的男人拜倒在她裙底! 停车场毕竟是公共场合,她本来真想躺地上挺尸了,太痛。但是开过的奔驰车主人朝她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目光,是个中年秃顶男人,好像在约她。 约约约约个鬼! 她瞬间把火全撒在戚临君上了,毕竟离她的车只有十几米,她勉强站起,扶着腰,还真心疼得销魂。走一路,肉一颤一绞,她不得不站在原地等着细密且铺天盖地的痛劲过去,才能继续走,速度比一步三回头还慢! 十来分钟内,她问候了戚临君祖宗十八代。 终于上了车,她安心摊在座位上,分分钟不想动:那一摔不轻,且她没防备,就差散架了。 “我管你……”才没坐多久呢,华晨宇放任肆意的歌声又响起。 她一看:秦姐姐。懒散地接起,她依旧靠在椅背上:“秦姐姐,什么事?” 秦然带着大大的黑框眼镜,面相清秀,邻家男孩的既视感。细看就会发现他很在意外形,眉毛必须修到最完美,衣服色调不能差了分毫。听到钟意的声音,他转了转面前的摄像机:“在杂志社,等你接我吃饭,钟弟弟。” 钟意和秦然,好像都生错了性别,因为是好朋友,就互侃,于是他是秦姐姐,她是钟弟弟。 “秦姐姐你什么时候能有点骨气?那女的又怎么了?”钟意恨铁不成钢,愤愤然。 “一句话,来不来?”秦然大眼睛隔着空都能蓄满泪水,装可怜。 “来来来!”钟意豪气万丈,扔了手机不管自己痛得要命,直接飚车到秦然工作的守信杂志社。 她直接把刺目的车蛮横地停在杂志社大门口,保安也不拦着,早就被秦然哄得服服帖帖了。 熟门熟路上了二楼进了秦然的办公室,还没说话呢,他就开始毒舌:“钟弟弟,走路姿势这么销魂,晚上干什么坏事了?” 第12章 打得渣男面肿如猪头 好心没好报!她为他身残志坚一路风尘赶来,却得到这句调侃?直接把包往他扔去:“秦贱人!” 演练了千百遍,秦然毫无障碍地接住了她的包:“眉目含春,衣衫破碎,走路不稳……还不够激情?” 径直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秦贱人,什么事不说我走了!”她才不想告诉秦然她逃婚又失身又失自由身,必然只会得到无穷无尽的嘲笑。 “阿婧要去应酬,估计现在要被缠住了。我打架不行,所以喊你。”秦然调侃完,倒是直奔主题。 “哦,给我一身宽松的衣服。”她回。 她十分不喜欢娇娇弱弱的叶婧仪,秦然的意中人。不是因为她对秦然有想法,秦然在她心里当真“秦姐姐”,而是叶这个人太有心机,她在叶眼里看到了欲望,而对秦然,叶一直伪装隐藏着。秦然情根深种,她无法阻止,等着有朝一日当众戳破。 像这样她替他仗义搅了叶婧仪的应酬数不胜数,他不知道,很多次叶都在怪她毁了她找金主的路。不过在他面前,叶又是楚楚可怜的小莲花。 从抚媚长裙转换成白T牛仔板鞋,她依然是独树一帜,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迎着有点耀眼的斜阳,她坐进车子,等他坐到副驾,才得意:“秦姐姐坐好。” 她喜欢飚车,秦然一般不爱坐她车,除非有求于她,比如现在。 在极速中颠来倒去,他抓住安全带咬唇不喊出声,脸色已是煞白。望着钟意的水蒙蒙的眼里啊,真是含满控诉。 钟意把秦然的窘态尽收入眼中,快意愈发肆意,脚下油门一重,又加速。 “啊!钟意你个小崽子!”忍了许久,秦然终于风中凌乱地大喊出声。 “对,秦姐姐,喜欢就喊出来!”她露出肆意的笑容,整齐洁白的牙齿一样夺目。 鸳鸯楼,这酒楼听着就旖旎万分。外面红瓦白墙,有点复古之意,仿佛是上一个世纪小巷子里的房屋。住着一对平凡夫妻,恩爱到老,只羡鸳鸯不羡仙。 钟意进去,里面灯光昏黄,映得秦然的脸颊有几分绯色:“秦姐姐别怕,有我呢。” 她和他从小认识,相处模式一直如此,她走在前面,她保护他。这次也一下,她领着他一步步走上木质楼梯,在窄小的过道弯弯绕绕,到了叶婧仪所在的包间。 “哟,这俩位是谁的贵客?”说话的人官阶较小,平头,几分猥琐,以为敢推门进来必然是有身份的人。 钟意之所以愣在那里,是因为看到白成轩。他居然一天就平复了心情,身边坐着的亦是长相不错的女子,陪着他浅笑盈盈。 好,好得很! 看她不打得渣男面肿如猪头! 秦然还不知道钟意逃婚,因为他也一直不喜欢白成轩,她的婚礼他都借口忙没去。这下以为白成轩新婚就找了姑娘,一下子怒气更盛,都没有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角落里依偎在上司肩头的叶婧仪。 这自然给了叶婧仪机会,猛地把人缩回,垂眼,规规矩矩坐好。 第13章 利害关系 没有多想,钟意直接走进去,白成轩旁边几个老男人朝她笑。可不,穿白T都不掩尤物风姿的她,比那些随便找找的姑娘好多了? 她厌烦地拍开肥胖的手,直接给了白成轩一拳:“白成轩,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白成轩白白受了拳,也火大,“钟意你到底为什么还敢在我面前出现?” 她留下一句“新郎不行”就逃婚的婚礼,乱成一锅粥。他更是成了全场的笑柄,他爷爷病发,家里又对他施压。他去找,结果没有。他都懒得去找!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也真是倒霉,不过出来应酬,找个女人找点乐子,又撞上钟意了!又打他! 见他伸手,她愈发嚣张扬起脸:“白成轩,你敢下手?”秦然也急了,跟在她身后,附和:“白成轩,你不是个东西!” 到底生意伙伴在围观,他不想太丢脸,缩了缩拳:“钟意,我只要你一句为什么。” 冷哼,白成轩还真能装,她笑如罂粟花:“因为你不行啊。”她盯着他红肿的脸颊和扭曲的神色,涌上几分快意,俯身朝他身边的女人说,“小姐,我奉劝你一句,这个男人不举,别临了上了床才发现他不能满足你。” “白老弟,你倒是介绍介绍,这位个性的美人是谁啊。”说话的人正是叶婧仪的上司,赵成河。中年,尚算儒雅,一眼看中了钟意,想玩的看中。 “是啊是啊。”一旁的人看戏看出神了,这下赵成河出声了,都虚虚附和着。 钟意拉着秦然的手走到赵成河面前:“我是谁?我是想带走叶婧仪的人。”她说话间已是扯起叶婧仪的手,把她拉起塞到秦然怀里,“走!” 秦然早就做好准备,赶紧带人跑。 叶婧仪之所以给他电话,是因为听闻应酬对象又老又丑,所以巴结赵成河之外,逃就逃了呗。在找到稳定金主之前,她不会扔开秦然的。 赵成河倒是不急:“小叶,提前下班要扣工资。你这是第几次了?”赵成河当然不会真的为难叶婧仪,首先她漂亮,和她一起应酬办成过不少事,他也差点得到过她,不过那时候她哭得太惨了,所以他只是做了边缘活动。她也好好服侍他了,只是没有最后一步罢了。 钟意抢了他的手机:“你不是在意我是谁吗?”她故意倾身靠近他,“怎么关心别人去了?” 承她的意,他的大手一揽,把人嵌在怀里。 她瞬间被点爆,手肘狠狠撞击他的胸膛:“谁让你对我动手动脚的?” “难道不是你允许的?”赵成河并不以为意,见过的女孩女人太多了,手继续收拢。 没有利害关系,白成轩还在看着,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吃一点点亏。猛地使大力,动作很大,站起的同时脚狠狠踢了赵成河的关键部位。手操起饭桌上未开封的碗碟,她狠狠朝观战的白成轩掷去。 一时间噼里啪啦,哔哩咚隆! 第14章 你很耐摔! 赵成河痛得连带椅子连连退后,划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护着命根子咬牙拧眉唇色发白。白成轩赶忙逃开散架飞来的碗碟,砰啪、次啦,陶制品在他身后的墙上猛烈地碎裂,落地,飞溅。旁的人还真没反应过来事情的变化,怔怔地望着。 而手脚灵活的钟意,早就趁着一番动乱夺门而出。 赵成河毕竟是老练的,再痛都打电话让手下抓住钟意,以报一踢之仇。 她成功跑出包厢跑在逼仄的走廊上,才要下楼梯,蹬蹬蹬的声音后就是明显要追她的男人。她站在楼梯前,等着人上来,猛地就是一踢。 带头的男人没料到她这么暴力,踉跄后退,还是后面的男人扶住,才稳住。 她见来人众多,她单枪匹马终究打不过,于是折身而返,往去之前包厢相异的路跑起来。她甚至几分得意:现在赵成河的人都在追她了,那么秦然和叶婧仪可以逃脱了。 不喜欢叶婧仪,但她一定要帮秦然。 噼里啪啦,她撞上了推车送餐的服务员,洒出的汤水溅到她裤脚鞋面。她顾不上,甚至有点蛮横地推开吓白了脸的服务员,继续逃亡。 废话,差点废了赵成河和白成轩,她才不乖乖被抓。 但是跑着跑着,她发现走廊是有尽头的,复古木墙的尽头,是昔日大宅门般的镂空木窗,藤蔓缠绕,夕阳下生了几多柔光,竟有些年代错乱之感。 就是因为她那一怔,手腕被来势凶猛的男人抓住,就是之前被她踹了一脚的,因而粗手粗脚,毫不怜香惜玉。 右手一痛,她咬唇,左手反击,猛地腾空,来了个漂亮的下压。姑姑在体力上把她当男人养,所以她功夫不差,但是精神上是智慧女子培养。不过她跑偏了,没有温婉秀气,而是一心回来靠演技或靠潜规则上位,解开她的秘密。 后面男人追上来,她再厉害,一对五? 她又不是没脑子! 被逼得越来越后,她的后背贴着窗栏。男人的手逼近,脸色狰狞,全部写满要好好教训她。她突然翻身一跃,蹲在了窗上,还是跳吧! 望了眼楼下,草木花鸟长亭,还有几桌户外吃饭赏着不远处湖上风光极其湖心亭的客人。她专注的是窗下,二楼,跳下去应该不会死。那边恰好花草,她最多碾压了赔一赔,总比沦为恶人的掌中物好。 思虑仅在分秒间,她当即拍打开要抓她的男人手,眼睛一闭就跳了。 真正腾空她又怕了,倏忽睁眼,找好落脚处。她蜷缩成虾米落在了草地上,计算失误,脑袋蹭上了某只桌脚,疼得她终于呲牙咧嘴。 身上因为姿势缓冲,不那么疼,反倒后脑勺疼得厉害。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侵袭,就算她自恃女战士,也忍不住嘤咛出声。 她还晕晕乎乎呢,就听到有点熟悉的清凉的话:“你真耐摔。” 调整好焦距,她还躺在草地上缓冲,眼睛清晰地映入一张深刻冷然的脸庞。 戚临君! 第15章 亲亲你好吗? 她当即思想很复杂,不知该喜该悲。如此女汉子的跳窗窘态让他目睹了,她以后怎么还娇娇弱弱求他潜规则?念及他粗鲁地把她扔出车窗外,她又愤愤,水光破碎的眸子,全映着他风云不惊的脸。 “临君,这清轩居的鱼头是辣了点,要不要尝点豆腐皮蛋羹缓一缓?”楚嫣然声音软软绵绵,是要听到人心坎里去的。她惊讶天降异物,但也觉得实在与他们无关。她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和戚临君共进晚餐,才不要被一个外人坏了兴致。 有人,有女人。钟意十分敏锐地捕捉到戚临君神色间的一抹不耐,缓冲过后,她扶着桌脚,施施然起身,朝他笑得祸国殃民。然而他并不买账,眉峰不曾微动。 她不介怀,脚像是扭了,猛地跌入他怀里,身后传来女子拔高音调的惊呼声。她全然无视,纤长的软手状似无意地抚摸他的胸膛,凶器挤压着他的呼吸,语调是媚到骨子里:“临君,我给你的惊喜,你满意吗?” 素颜,素装,她这一行头符合他的审美。她身上有股原始的淡香,几分熟悉几分亲近。看似妖里妖气的庸俗女人,好像有股平常人难有的韧性。 而且他好像哪里都能碰上她,明明惩罚了她大胆吻他的行为,被迫和楚嫣然吃饭又看她演了一出好戏,她似乎又在瞬间读懂了他,敢跟他玩火。 他不缺女人,但是他不介意和一个聪明且韧性的女人玩一玩。 “一般一般,有待提高。”戚临君配合钟意,甚至右手按上她的后腰,语态姿势,仿佛真是亲密无间的恋人。 又挑剔!她又被气住,他还真从头到尾都在挑剔她,所以选角也不选她!哼,她手上一点不安分,隔着薄薄的衬衣揉捏他的胸膛,依旧是恋人间的呢喃:“讨厌啦,我摔得屁股都开花啦,你还不满意?”她见他没反应,作乱的手又强制牵着他的手往自己身后移动。 戚临君凉冷地望着讶然的楚嫣然,思量待气走楚嫣然再跟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算账。他力气终归比她大,把手移回她后背,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出语温柔:“好啦,别闹,知道你疼,亲亲你好吗?” 不仅楚嫣然难以置信,漂亮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瞪圆眉目望着对面相依的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她偏偏听见了,一直冷言冷语甚至毒舌的戚临君说了一番柔情蜜语,华灯初上,花汀草木,他们居然显得如此般配! 钟意也是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忽然觉得他还是惜字如金比较习惯。或者,她对他的印象先入为主了? 不过她是配合他的,蹭了蹭身体,唇贴在他的耳廓:“亲爱的,是要亲这里吗?” 温香软玉在怀,诱人的气息弥漫在他不曾被人侵入的敏感地区,他有些动容。大手按住她的脑门,嵌在颈间,他给了她一个贴面吻:“只要是你,哪里都好。” 一时间,两人扑通扑通的心跳穿透骨骼,谁都分不清是真情还是假意。 第16章 经受不住诱惑 “临君,你……”楚嫣然再也克制不住,筷子放在青花瓷筷托上,站起,蓄泪与男人直视。 不似钟意沉溺在温柔之海良久,他很快恢复意识,勾起清淡的笑:“小楚,你还看不明白吗?” 他喊她小楚,从始至终。她垂眼,把眼泪憋回去: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不喜欢她,可是她发了疯的喜欢!二十二年,她一路走来,气质温婉、才貌双修,喜欢她的人不计其数。可她偏偏喜欢戚临君,喜欢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戚临君。 当然不算青梅竹马,只是比邻,她又喜欢追着他。当然他拒她千里。可她坚信,她可以,戚伯父戚伯母也很喜欢她,总是撮合他们。这次饭局,也是戚伯父压下来的。 她以为是机会,结果…… “临君,我看明白了。”眼睛依旧水润,她却没让眼泪下来,她告诉自己坚强。 “小楚,回去吧,把看到的,都如实告诉我爸吧。”戚临君真的对女人过敏,也难得现在这个并不安分地趴在他身上的女人让他不想甩手扔去。 或者是,因为合作愉快? 楚嫣然又望了眼旁若无人亲昵的俩人,这么多年戚临君身边的女人犹如走马灯瞬息万变,可没有一个人,能得到他一个吻。而眼前这个从天而降的女人,不仅被贴面吻,更是被温柔相待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特殊待遇吧。 “临君,我走了。”她才拿筷,根本没吃多少,一时之间,早就胃口全失。她定定望着她从小仰望到大的男人,希望他说一句挽留,给半句温存。 他倒是冷漠得直接:“小楚,慢走。”睫毛一抖,他仿佛对怀里的女人爱怜不已,实际他只想让楚嫣然死心。 他喜好聚好散,因为过敏他未曾和哪个女人亲近过,而楚嫣然是唯一一个可以拿父母逼他,甚至可能与他联姻的人。所以他拒绝她,必须比其他人更直接更无情。 “临君,我走了。”她似乎是不相信,眼泪终究在眼眶翻滚,被他最后的冷漠刺激得崩溃,左手拎包,右手捂嘴跑走。一旦背对他,她便任由眼泪肆意:她爱的人,终究是爱意浓浓地拥着别的女人。 风景还是好,璀璨的路灯在弯弯曲曲的小路给她照明,可她什么都不需要。 钟意伏在他胸口,不能破坏他的好戏,分外乖巧,蜷缩成小虾米,给自己找了最舒服的姿势。暗暗猜测俩人的关系,余光看过楚嫣然的脸,温婉水灵,一颦一笑皆是标准美人。啧啧啧,戚临君还真是不懂欣赏,如此一来,他对她反应冷淡她是能理解了。 她还在想呢,腹部猛地多出一只手。咦,他经受不住诱惑要和她大干一场? 然而猝然剧烈落地的下场让她再次从梦境跌回现实,她本来还没休息够的后背又重重地摔在了声音的木质地面上。 她慌乱中撑起自己不让后脑勺落地,她痛得要命,再次问候男人祖宗十八代! 还真当她不倒翁随便摔来甩去? 第17章 很好,你动了我的女人 “戚、临、君!”她费了半天劲蹲坐在地上,还能中气十足地喊他怨他瞪她。 他把一切看在眼里,眼底波澜微起:她果然很耐摔。 “我在。”他尚算兴致好地回她,毕竟他目的达成,还喝了茶润润嗓子。 “在那里!那个女人在那里!”钟意跳窗后,追她的男人并没有跟着跳,带头的男人要回去请示赵成河。当然被赵成河骂了一顿蠢,又来追了,园子构造复杂,曲折如江南园林,他们找了一番。 对漂亮又暴力的钟意印象深刻。 钟意听到声音就头大!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赶紧起身,再次如枝条缠上了戚临君,语速极快:“我帮了你,你也要帮我。” 她其实完全可以自己解决,但是她不。她既然有求于他,不管如何,自然和他纠缠越多越好。最好后来他逃脱不开她,那她必然可以借着他的名头凭着自己的演技驰骋大小银幕。 他不予置词,没答应也没拒绝,身上好像已经快速地对她的碰触产生了免疫。 她是他第二个不过敏的女人。 第一个……他想起还会面红耳赤,他的第一次,她的第一次。有没有后悔,他最终没有看她的脸? 他摇摇头,并不。他不忌惮玩火,也从不对自己的决定后悔。 后悔是这世界上最无用的情绪。 让他想想,她要什么?卿卿一个角色?他忽而玩性大起,勾起她的下巴,将她故作惊惶的脸收入眼中:只要他高兴,别说卿卿,君临娱乐他都给。 他以为他的过敏是绝症,既然有人能使之产生裂缝,他奉陪又何尝不好? 为首的男人逼近钟意:“这位小姐,识相就跟我走。” 眼见男人一直没反应,她不得不站起,回身和打过架的男人面对面。右手装作紧张不停抓男人的衣角,不想屡屡被无情弹开,她依旧贴着他坐着的椅背:“我不走,我没错!” 男人粗鲁地擦拭了嘴角:“你没错?那TM是谁又打我又踹我?” 戚临君把话全听了去,眼波流动:又暴力又耐摔还胸大无脑。 他忽然好奇,这个女人还有多少功能。 “我啊,你一个大男人对我这样一个小女人动粗,你还有理了?”她气势十足,右手再次抓住戚临君的胳膊,死死不松手的劲。 他被抓得有点痛,有点不耐烦,朝男人说:“我看你就不是管事的,把你顶头上司找来,我和他谈一谈。” 有的人天生有压迫人的气场,戚临君一席话,逼得男人停了脚步。他见过很多人,揣测戚临君非富即贵,当真给赵成河电话,当然免不了再一顿骂。他也委屈,他就是个保镖,还能怎么样? 赵成河和戚临君,算是友好的待合作关系,他当即想整整钟意:“很好……”既然是赵总要的人,戚某不愿意做个顺水人情,拿去吧。 这是他原本的话,可他看到跑走的楚嫣然又折身而返。 他旋即改变注意,顺下去的话头锋芒四露:“很好,你动了我的女人。” 第18章 得了便宜还卖乖 “戚总,你……”赵成河没想到钟意和戚临君有关系。戚临君年轻,果断,手腕不缺,站在高位总有其让人畏惧的地方。 余光撇向僵在原地的楚嫣然,戚临君旁若无人地站起,左手一伸,把钟意整个人揽在了怀里:“她是我的女人,还不够明显?”不悦怀里女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惊惶样,他的手扣住她的下巴,吻下去。 甜甜的,香香的,好像吻过,他不知不觉就吻得深入了。 楚嫣然看着几米开外十分登对的男女,眼中涩然,眼泪都流不出来了。钟意是高挑的,戚临君更高,他拥着她的瞬间,她就有了小鸟依人的感觉。此番吻得热火朝天,又深深刺痛了楚嫣然的眼,他何曾吻过她? 落下的手机她也不要了,她扭头又是一阵好跑。 眼见楚嫣然跑走,他才终止水声靡靡的接吻,静静凝视赵成河。 钟意是赵成河难得一见的女人,还敢对他的命根子下重手,他确实不想轻易放手,但他还是摆手微笑:“戚总的面子,赵某还是卖的,期待下次合作愉快。” “嗯。”戚临君惜字如金,脸色倒是好多了。 待赵成河带着人散了,戚临君才睨了眼站着的钟意:“还不走?” 她笑嘻嘻早就把“脸皮”踩在脚底:“现在我是你的女人,我不和你一起共进晚餐,谁和你?” “大有人在。”他动着筷子,并不介意饭菜凉了些。反正大夏天的,他选择户外不过图个好风景清凉风。 “可我只有你。”她自来熟地坐在她对面,招手喊了路过的服务生,“再上一副碗筷。” “哦。”他随口应,不看她卖笑卖媚,倒是专注吃饭。 “想吃这个虾?我帮你剥!”她可会察言观色,看到他几次把筷子移到火红的虾子上,顿了一秒不到又移到其他地方。 不管他傲娇驳回,她已经带上透明手套,开始剥起来了。海城海城,可不海鲜是一绝?听闻虾也是做得极好的,她就是专注演技、上位,对吃的倒是没研究。不过她有一双巧手,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只大虾的铠甲全部剥落,呈现火红弯曲的虾身。 她捏着虾尾,沾了汁,伸长手递给他。他端着脸色,不曾动容。她揣测他就是在傲娇,站直了倾身到他面前,伸长手把虾肉搁在他的碗里。 他自认非流氓秉性,但目光不自觉落在她白T下露出的些许风光。 “咳咳,”为了挽回自己的审美,他费力清咳,自我催眠:我讨厌胸大无脑我讨厌胸大无脑我讨厌胸大无脑。 她不知他的小九九,一门心思继续剥虾。 第二只,她故技重施,还是放在他碗里,和他第一只做伴。她倒是想得开:“也好,天气太热,放在碗里先冷一冷。” 一席蠢话成功引来他凉凉的白眼。 她全然不在意,继续,待到第三只剥好,她的碗筷上来了。她脱了手套,吮了吮手指上的汁水,直接吞下虾子。而后拿起桌上红酒瓶,给自己斟酒,喝了一口,她还赞叹:“不错。” 第19章 食欲是怎么来的 她唇齿间是润泽的颜色,仿佛从她口里飘出的虾味才叫纯正的香。他心念一起,命令她:“再剥一只。” 这回轮到她翻白眼,筷子敲了敲他的碗:“这里不是有?” 他懒得和她讲道理:“我说你照做。” 想到是她求他潜规则她,她再次屈服,不大情愿地戴上手套,抓了一只看着最大的夏。动作几分粗鲁,她假想在生吞活剥坐在对面那个叫戚临君的男人。 一回生两回熟,她这次更快,捏着虾肉递到他嘴前。 他再次拧拧眉,把嘴移开:“你吃,咬一小口,淑女点。”他是怕她一口下去他又白忙活。 “我哪里不淑女!”她不乐意,实在摸不透他要做什么,顺着他的话咬了一小口虾尾的肉。一样鲜,随后便是麻与辣,嚼劲十足。 看她吃,他才对虾子产生浓厚的食欲,开口:“喂我。” 她一愣,顺着他的意思敢情是要吃她咬过的虾?她不解地望着这个总是冷着脸不说好话的未来金主,再次确认:“我手里的?” “不够明白?”他反问,已有点不耐。 “噢噢噢,”她反正早就把节操当路人,快速伸手把虾肉递到他嘴前,速度之快,生怕他反悔,“戚先生慢用。” 他适才把虾肉吞进去,刹那早就忘了他是洁癖他从没吃过虾肉。陌生的鲜美,刺激着味蕾,他也如她一般,咀嚼后印了半口红酒。似乎真的相映成彰,美味翻倍。 吃得高兴了,他才开金口:“辛苦了,钟小姐。” “不辛苦不辛苦,”她眼睛笑成上弦月,献足了殷勤,“要不要继续?” 他点点头,应允。 她想剥个虾得到他的好印象换得卿卿这个角色她还是很便宜的,于是奋斗得愈发快乐。 楼上赵成河和手下倚窗望着楼下互动的俩人,赵脸色十分难堪。手下还不知趣地说:“赵总,您看,他们这么亲昵,连吃个虾都这么腻歪,真的是情人无疑。算了吧。” “滚!”赵成河的怒气全撒在手下身上,扯了扯领带,懒得再看,继续回包厢。和他一样被钟意攻击的白成轩,同样没有好脸色。 他吃她的口中之食不下三次,酒喝多了喝重了脸色薄红。其实没醉,但他就是沾酒容易红,但红又止于朦胧勾引人的红,之后喝再多都不会加重,意识也只微醺。 “吃饱了,走了。”吃饱喝足,戚临君漱口擦嘴,看眼夜色深了灯光璀璨,对这一餐倒是极满意。新奇,食欲,游戏。 “唉唉唉,等等我!”她没想到他走得这么快,她一心服侍他,自己就真正吃了一只虾。不过金主比肚子重要百倍,她褪了手套抓了张纸巾,边脚下生风追男人,边擦拭手指上的残留油渍。 他像是听不到身后的声音,或者认定她会死死追来。总之他一本正经沿着弯着的石子路走出别致的园林餐厅,走到停车场,上了自己的车。 她哪里甘心,趴在车窗上死死拍他的窗户:“戚先生,戚先生!” 第20章 你要对我负责 他喝酒不开车,等周镯来接,女人啪啪啪敲窗嫌烦,下移车窗:“怎么?” “戚先生,你真的不考虑潜一潜我?”她一鼓作气摒弃节操,开始自卖自夸,“我是二八姑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走得出去养得回来……” “哦,你先回去,我有想法了找你。”戚临君对她的吹嘘没听进去多少,只想哄走她。也是非典型的卸磨杀驴。 她一时被蒙蔽,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就笑吟吟答应:“好。”直起腰,后退了好几步。 他借着酒劲踩油门彪了几分钟的车:防止她再次追上来烦他。等他到了很远的地方停下休息等周镯,他才失笑:他今天为钟意破了太多例了。 哦,他也是很少记住一个人的名字。 不过钟意,中意,是个好记的名字。 又吃了一鼻子灰,她才懊恼地想起什么联系方式什么各种他都没留给她,刚刚又是急着走,明显就是诓她! 愤怒跺脚,奈何车子已不知所踪,她也一时不知道去哪里找。满心郁卒,觉得今晚的口水白贡献了!又是被他乱亲又是被他吃了口水,虽说她一夜晋升已婚少妇,她也是矜持的人好嘛! “秦然,你TM在干嘛?”她气呼呼坐回车内,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致电秦然。 “呃呃呃,钟弟弟,我在……我在……”秦然欲言又止,刚刚问哭泣着的叶婧仪吻得热火朝天。 她眉毛一条,做结论:“你在淫、荡。”不给他回答机会,她直接挂了电话。说来好笑,秦然和叶婧仪厮混了多年,居然一直没有突破最后一步。呵呵,她死命地不看好两个人。 想多了就窝火,她还不是为了秦然遇到这些糟心事?她可能被放鸽子了,他倒是沉溺女色去了。 耸了耸肩,她直接打电话给周艺歆:“喝酒吗?”婚礼之前她会打给张菲儿,婚礼之后她只打给周艺歆。 周艺歆甜甜回:“庆功宴?” “恰恰相反。”她语气低迷,“名色酒吧,九点不见不散。” 周艺歆连连答应,知道钟意对卿卿的在乎,半点不敢怠慢。 晚上钟意喝了很多酒,还引着周艺歆喝了很多很多酒。人嘛,酒一多就会说荤话,所以周艺歆就知道了白成轩和张菲儿有一腿钟意的婚礼吹了。后来钟意碎碎念戚临君的可恶之时,周艺歆倒是很多了意识迷离,瞎应和,全没印在心里。 倒是不少人想要对醉了的俩美人动手动脚或者趁机献殷勤,周艺歆贴身保镖顾青岩赶走了一批又一批蚊蝇。 周艺歆醉得迷迷糊糊,还记得在顾青岩怀里呢喃:“顾大哥,先送钟意回家,先送钟意回家……” 钟意醉了,但是到了家还能开门爬到床上沉沉睡去。 昏睡到日上三竿。 本来她就课业完成得七七八八,卿卿这件事受刺激买醉是做好休息整天的准备的。 她睡得正香,要命的《我管你》歌词又肆意响起,吵得她晕晕乎乎。 她宿醉,眼皮重得很,十分不情愿眯着眼接了电话:“谁啊。” “钟意,你要对我负责。” 第21章 您是我的祖宗 熟悉的凉冷的音质,她浑身一个激灵,彻底醒了,顶着乱蓬蓬的长发坐起:“戚先生,您在说什么?”她昨儿宿醉不就觉得他放她鸽子,现在大早上,不,大中午突然给她电话,还让她负责? 负责可以啊负责,您让我演卿卿,您捧我呀。 “你要是没听清楚,我就再说一遍。”戚临君躺在沙发上,十分不高兴地盯着手上的红疹子,“钟意,你要对我负责。” “噢噢噢,听清楚了。”她揉了揉一头乱发,“可是,为什么呀,昨晚我买醉不小心睡了你?” “你昨晚喝醉了?”他抓字反问。 “嗯啊。”她夹着手机,下床去洗漱,脑洞大开,“我还真的睡了你?” 他想灭了身上的红疹子,捎带灭了异想天开的女人:“你敢。” 她咧嘴一笑,挤出牙膏到牙刷上,“您是我的祖宗,我当然不敢。”这年头,有钱有权的是大爷,何况戚临君还有颜! “知道就好。”门铃响了,他听到,“先挂了,我发给你地址,限你半个小时内赶到。” 他戴上白色口罩,才起身去开门。 在门外候着的是周镯:“戚先生,这是最好的药,外敷。要我帮您么?”周镯甚至戚临君的脾性,站在门口把事说清楚了。 戚临君是很要脸的,所以过敏蔓延到脸上他谁都不想见:“药给我,你走吧。”直接拒绝了周镯要帮他的提议。 谁惹的事,就该谁来解决。 “戚先生,您注意身体,我去君临娱乐把您交代给我的事告诉陈副总。”周镯恭敬万分。 “嗯。”戚临君不愿多说,关门送人。坐回沙发,他把药膏仍在茶几上,拿起手机看了眼刚刚通话时间,当真开始计时。 钟意是十分注重形象的,出门就化妆,淡浓看心情。但是一来戚临君催得紧,二来他当众让她卸妆。她索性不化妆了,长发绑了个简单的马尾,穿了白底碎花裙,配细带白色凉鞋,真跟个小姑娘似的。 当然为了及时赶到手机里躺着的地址,她还是选择自己飚车。 果然戚临君有钱,住的“清尘花苑”是海城富贵人流聚集之地。她进去还被拦着,万般无奈给戚临君电话。 钟意驱车找戚临君别墅时,保安电话还没挂,只听得戚临君说:“以后她的车要来,不准拦,找我的。” “好的,戚先生。”保安回味了香车美人,倒是自以为理解戚临君了。 停好车,一路被放行站在他面前时,她难免累得大口喘气,还是扬起标准微笑:“戚先生。” 美人,香汗,起伏的汹涌,清纯的妩媚,他全部视而不见,望了眼手表:“钟意,你迟到了一分钟。”他的思维更为简单:什么女人,对他负责这么重要的事都敢迟到? 戚临君,你讲不讲理? 她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然而为了不让到嘴的鸭子无情飞走,她深呼吸,挤出灿烂的笑容:“戚先生,我错了,你想怎么样惩罚我都行。” 第22章 你被我诱惑了? “哦,好的,”他扫了她一眼,“现在就做一百个俯卧撑吧。” “啊?”她不敢置信,体罚?这男人戴上口罩是把脑子都堵住了吧? 他环视客厅,指了指他正好可以清晰看到的区域:“去那里,越快越好。”他身上也难受得慌,是细密的不能驱散的痒和难耐,当着钟意的面,他也不想去挠,依旧端着。 好在口罩遮住了他大半的脸,她看不太清他不满的情绪。思来想去她终究是求人之人,答应:“好。” 幸亏她穿的衣服也不会走光,也幸亏她体质不错。一百个对她来说不是难事,她只是觉得戚临君因为她一分钟的所谓迟到罚他有点无理取闹。 女人的好身材什么时候毕露无遗? 戚临君静静看她起伏的、蜿蜒的身体,觉得运动时一定会。有点幸灾乐祸,他在数到五十时说话:“钟小姐果然好身手,也能对我负得起责。我也是为你好,钟小姐一心做好演员出名,没有好的身心素质怎么行呢?” 五十六、五十七……她怕他诓她,心里默默数着,咬牙忍着累和汗。 她已经相信,能在反复无常、不讲道理、高高在上的戚临君手下活下来,她的身心素质,一定特别强! “嗯,您说的都对。”她脾气上来就喜欢用敬词膈应人,可偏偏戚临君好像很享受敬词。 双手反复撑起整个身体,明明在空调房,她的脸也躺下滴滴汗水,啪嗒啪嗒在红木地板上开出朵朵水花。 九十七、九十八……一百! 她默念的数次终于过百,她顿时浑身松懈,直直躺在递上。 “你最好把你的胸躺平了。”他莫名其妙开口。大概是有点完美主义的男人过敏破相不能见人的后遗症吧。 蹭的一声站起,她想起他初见就讽刺她胸大难看,她才不要遂了他的愿! 踉跄几步,她总算稳稳走到他面前:“戚先生,你现在能说,我为什么还有该怎么对你负责?” “我海鲜过敏,昨晚难受了一晚上,今天成这副样子,”他揭开口罩,指了指自己的脸,又马上戴上,“身上也有,全部都是因为你。” “你海鲜过敏自己不知道?”她甚至觉得他脸上稀疏的小红点更添风姿,“你自己要吃过敏了怪我干什么!”他果然蛮不讲理! 他不疾不徐继续:“我确实不知道,我从来不吃。昨天因为你让我有了失误,所以归根究底,你就是罪魁祸首。” “……”她暗暗回答他就是强盗理论!昨天她贡献口水也不是心甘情愿的好不好? 不管她是否接受,他拿起茶几上的药膏递给她:“负责的第一步,帮我上药。” 深知争辩无用,取乐了他她才有机会上位。于是,她理了理情绪,接过药膏:“我要涂哪里?” 再次揭开口罩,他朝她微微仰脸,目光清冷:“从脸开始。” 她走近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且正大光明地看他的脸,再次臣服他的颜值。不得不说,他是人类完美代表之一,有些人睥睨众人到底有资本。 见她迟迟不动手反而盯着自己眼里有几分绮色,他再次开口:“你被我诱惑了?” 第23章 真的被诱惑了…… “你在说什么?”她咳了声,破天荒红脸,故意大声回她。她动作蛮横地拧开药膏,挤出白白的药,粗鲁地粘在指尖上,按在他右脸上的红点上。涂抹的动作也沾染了她的火气,欲盖弥彰的味道。 他依旧仰脸:“轻一点,慢一点,淑女一点。”其实她看似用大力,他脸上受力也就那样,恰好是按摩的感觉。 她内心是怒火腾腾,可她得听他的。忽而俯身,长长的睫毛抖啊抖,招人的桃花眼细细映着他放大版的脸,唇几乎贴着他的脸颊:“好,我轻一点,戚先生。”指腹确实转圜了力量,沾了点药,细细在他脸上抹开,轻拢慢捻,十分细致。 舒服地闭上眼,他身子往后一仰,直接躺在沙发上:“继续。” 他过敏发疹子不像《爱情公寓》里张伟一样除了搞笑还是搞笑,他是脸颊上很细小的小突起。如若在眉间,一点红真是风情万种。她扶着身子给他涂药,顺便好好膜拜了一番男人的脸,暗想笑一笑能招来许多目光的人偏偏喜欢冷脸、毒舌。 “好了,还有吗?”她擦完直接问,离他咫尺。 他条件反射睁眼,睫毛戏剧性地擦过她的唇,电光石火之间陌生的电流倏忽流淌在两人之间。他怔住了,清泉泠泠的眼底全是她薄红的脸。 她亦愣住,不敢置信她居然被一排睫毛挑逗了,激起了陌生的暗涌。 难道她,真的被诱惑了? 骤然回神,一个白成轩还不够?一个莫名其妙圈住她自由夺她初身的神秘老公还不够?她对他百依百顺、俯首称臣,只因为她需要他潜她! “这里,继续。”他躺在床上,解开衬衣露出点点泛红的胸膛和锁骨,赤裸裸的勾引。他倒是没多想,只是觉得她闯的祸,她负责。而且他恰好不讨厌她,那么事情会更加顺利。 入目如此艳情的画面,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手微微发颤才挤出白白的药膏,率先按在他脖子处。天呐,她要把他想成什么才不被诱惑? “你再一副被我诱惑的样子,我就把你扔出去。”他出言威胁,却是口是心非。女人对他的臣服,尤其是她,只会让他觉得成就感爆棚。 她当即猛然摇头,摇走不该有的桃色念头,手下开始涂抹开来。她睁着眼告诉自己面前的上等男色是猪肉,猪肉。细腻的皮肤是粗糙的猪皮,细细的绒毛是粗粗的猪毛……噗哧,她想着想着就被自己逗乐了。 “笑什么?”被她笑烦了,莫名心里发毛,他问。 “没什么,”她咬唇,“真的没什么。”脑子里脑补他说话是一只猪在嗷嗷乱叫。 唇色润泽,眼波潋滟,桃花一般的脸。 他脑子大概被眼前景象迷惑,猛地右手拉下她的胳膊,让女人毫无意外地贴在他身上。左手力道不减地压住女人的后脑勺,他率先惩罚般地印了一吻:“可是我觉得,你笑得不怀好意。” 第24章 女佣的一天 又吻她!昨儿是为了作秀,现在呢?她瞪着他,脸上不由自主烧红,腰后的右手看似漫不经心地放着,却让她动弹不得。 见她不高兴,他反而更有吻一吻的想法,左手再次在无声中压下她热腾腾的脸,竟是忘我的深吻…… 唇舌交汇间,她猛然觉得某种熟悉感,好像她被这样对待过…… 他吻够了,卷了卷舌,松开手。看她不自在却快速灵活地站起,他再次若无其事施令:“继续上药。” 脸色、呼吸都恢复正常,仿佛不曾陷入过欲望,这更让她愤怒。被占了便宜还被批没有魅力的感觉,不过为了能好好度过,她乖乖半跪在沙发旁,凛着脸色,一点一点细致地为他上药。 待他要脱裤子了,她才觉事情大条:“戚先生,等一等,您家里没女佣什么?”他要是在敏感的地方也出了疹子,她在像那样上药,那上药活脱脱成了调、情! 她虽然被那啥了,但是意识清晰地看男人还是没有过。 “想要被我潜规则,连这点事儿都害羞?”他反问,一针见血。不顾她闭眼行为,直接解开,露出白腻的大腿。他的肤色倒是全身一致,不突兀,很具美感。 倒是膝盖周围那密集的红点,衬得肤色愈白:雪山红梅。 “睁眼。”他大腿膝盖小腿都不舒服已经不高兴,女人扭扭捏捏更让他不高兴,“我记得钟小姐是要演卿卿对吧?卿卿的男人不止一个吧?你要是继续闭着眼不敢动,让我自然就认为你不适合演。” 居然威胁她!她鼓着腮帮子愤怒,而她偏偏被威胁了!听到“卿卿”有望,她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睁眼,强迫自己只看大腿及以下,她对他笑:“那我上药了,戚先生不要疼得发抖。” 万事开头难,她也准备先把大腿处的红点给涂了,她心理建设了很久适才下手。不想她只是碰了一下,他就真的“发抖”了。 如此轻而易举被挑逗了,他耳后发红,欲盖弥彰地发怒:“不准勾引我。” “……”她含水的眸子深情地望着他,其实是无语。大哥你自己要我涂,涂了自己反应比我还大,要我怎么办? 最终她还是涂完了,有幸看到他面色薄红,来不及幸灾乐祸呢,他又命令:“去买饭,给我做饭。” 不说男人挑剔,菜品奇葩。她好不容易弄完饭准备休息一下,他又让她做家务,地板、窗户都要擦得一尘不染。她无语,好在他家清洁本来就做得好,她也就开始劳作。在他恶魔式挑剔下,她生生做了一个下午!她的老腰,天呐! 晚饭还是她来! 洗完碗筷,她是准备走人了,还是忍不住走到坐在沙发前的他对面:“戚先生,您家里都没客人吗,您今天都没事么?” 他已经习惯脸被她看了,口罩摘了,一本正经指着自己的脸:“因为这个,所以才这样。”猛然抬头,眼底是渗人的笑意,“全都拜钟小姐所赐。” “呵呵呵,我走了,戚先生您好好休息。”她懒得,亦是身心俱疲。 “再帮我泡杯黑咖啡,去书房帮我挑本书。”他今儿受了刺激,也不想碰工作碰电子产品加剧自己过敏。 她碎碎念,倒是完美照做。 见他翻开书任她走,她忍不住问:“戚先生,你什么时候给我演卿卿?” “等我睡你的时候。”他头也不抬。 “那你快睡我吧!”她只知道时不待我,再拖下去她演卿卿就没戏了! “现在没兴趣。”他故作不知抬眼,“钟小姐不是要走么?” 第25章 这年头谁不被渣男恶心恶心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劳役完她就赶人! 她纵有千般不满,也笑吟吟自动消失。可不,经他一摧残,她身心素质都“提高”了。她开车时还有余怒,甚至想撞他别墅的门墙。 当然她最后没有想不开,她思量间还是决定想想就好,千万别把好不容易讨好的金主得罪了。 她回公寓已经晚了,路灯惶惶的,她莫名有点烦躁。 “阿意,阿意,阿意……”她正低头找钥匙开门呢,就听得醉得明显的呼唤。 化成灰她都认得的声音,白成轩的声音。 她索性不开门,才不要让他趁机进她房间脏了她的壁板。她倚在门上,就着昏黄的灯光,几分凉薄地望着醉得迷糊的男人,冷冷开口:“你还来干什么?” 踉跄了几下,他其实没醉,却借酒装疯:直直逼上她,要吻她。 他们在一起近两年,没有上床但是接吻过,她能接受。但是,现在她恶心,无论是他身上的酒气还是他软弱回头的模样,并不留情,一脚踹开他。 “砰”地倒地,白成轩捂住抽痛的腹部:“阿意,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说好的婚礼你为什么逃了?还要说这么让我难堪的话,爷爷现在还在医院呢。阿意,阿意,你真的要和我山水相忘?” 她依旧倚门冷眼看前任,忽然就感慨:这年头谁不被渣男恶心恶心? “白成轩,我为什么逃婚,你心知肚明。”她都懒得去回忆俩人在休息室恶心的姿态,不过足以让她嫌恶一辈子了。 “原来是你,真的是你……”他还是坐在递上,单手撑地,单手捂住腹部,“拿花瓶砸我们的,真的是阿意你……阿意,我对张菲儿只是玩玩啊,我和你才要结婚的啊……阿意,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抑制住胃里犯上的恶心,她字句清晰地回:“白成轩,世界上很多事没有回头路。我钟意,不是能接受丈夫在外面有小吃的人,而且,今天你可以跟我说你对张菲儿不是真爱,以后某天你也可以对别人说你对钟意不是真爱。我对你的信任只有一次,可惜你亲手毁了。不要再来找我,我永远不会回头,白成轩,你给自己留点颜面。你走吧,我累了,要睡了。” 她送客,他受了刺激,再次站起,想要逼近她又怕她的拳脚,只好拔高音量:“钟意,你话说得冠冕堂皇,难道你自己不是婊、子?” “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她愤怒,意外他态度的转变。 “戚临君是谁,我怎么不知道你和他认识,怎么昨天就吃一只虾这么亲热?我昨天等你一个晚上,你都没回来?难道不是跟他睡了?你说我恶心,你自己呢?你不也可以为了你自己的利益出卖自己的身体?”他瞪大眼睛,泛着红丝,因了柔和的灯光,倒不太惧人。 “啪”,她重重给他一个耳光:“白成轩,这个世界就是你没有资格这么说我!你亲手毁了我们的婚姻,我一个单身人,不需要为谁守身如玉!” 第26章 奴役并没有停止…… 偏头,他用力揉了揉脸:“钟意,你TM不就要演戏吗?干嘛非要戚临君睡你,我睡你也可以啊!我倾家荡产都让你红!” 她手伸在后面抓住把手,克制体内升腾的怒火:“白成轩,趁我打死你之前,快滚。”她见他纠缠不休反说她的不是,当然怒不可遏。如果不是逃婚,慌乱中她会误上贼船?撞车失身还失婚!三年后她除了一张离婚证书什么都没有,求戚临君潜一潜怎么了?至少戚临君是站在钱权巅峰,她要的他能轻而易举办到。 “阿意,我不是真心说你的。我原谅你,你继续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是爱你的,阿意,除了你我没爱过别人……阿意。” “白成轩,我跟你说好话你不听,非要我动手。别怪我不客气,背叛是天生的、骨子里的,你的信用额度在我这里为零。我也奉劝你,别再对我抱有幻想,我不会回头。” 说完,白成轩不仅不走,一双手还摸上了她的脸。她直接来了个过肩摔,把他仍在递上,拳打脚踢:本来她就对他有怒气,今天又被戚临君虐了。 一直不打是怕自己一时收不住打死他,可他不走,就别怪她! 他醉了,本来醒着真刀实枪也打不过她,因而蜷在一边只有挨揍的份儿。她到底没下死手,她还前途大好,不想死。失身了她都能想开,不至于为一个渣男断送自己后半身。收了收手,她把哼哼唧唧的男人踹下了台阶,十分快速开门进屋。 手心发抖,她关上门的刹那蹲在地上,第一次感觉人生悲戚。 她倒是先给张菲儿电话,简单直接:“张菲儿,白成轩在我公寓门口快死了,你来接他吧。”你说完,她脾气上来,把手机远远一扔,抱膝哭起来。 不知道是为她从出声只有姑姑何慧一个亲人还是为她遇人不淑还是为她失去的贞操还是为了什么……总之她被刺激了,婚礼上、失身后都没有哭,在狠狠教训了白成轩后,她却失声痛哭。 她也不清楚她是怎么红肿着眼洗澡入睡的,她从很小就被何慧告知要坚强。她几乎从没有情绪崩溃过,记忆中大哭真的只是年幼时为了一颗糖罢了。 心里装的事多,骨子里缺乏安全感,她入睡艰难,睡得也并不好。 因而大早上客厅地板上的手机叫嚣着华晨宇狂傲的声音时,她简直暴走。 双手捂住耳朵继续睡。 可忽然脑子里划过戚临君那句“你要对我负责”,难道是他? 啊啊啊啊,又不能得罪的人感觉真心肝肺疼!她腰上用力,眯着眼起身下床,循声而去。酝酿许久她终于睁眼,摸索到手机,一看还真是戚临君:“戚先生。”她眯瞪喊着,是忍着起床气的。 “钟意,我要吃城南余家的肉烧卖。我提醒你,余家早点很热门,你最好现在就起床去拍一个多小时队,才能七点准时送到我面前。”戚临君也没全醒,半坐在床上,很享受奴役钟意的感觉。 第27章 我不管,我要演卿卿! 先为尤希打赏加更~ “戚临君!”她当然知道余家的热门程度,何止排一个小时队!他可真会刁难人。 “我在。”他眯眼,似乎在想象她刚睡醒张牙舞爪的模样,“你要拒绝我?” “不敢,”她理智还在,“我可以马上起床开二十分钟车去余家再排一个多小时买到后再飚车十分钟给你送来,但是你得让我演卿卿。” 有些话她不努力提到明面上,他总是打太极的话,吃亏的还是她。 “哦,你在和我谈条件?” 她起床气在呢,他又确实嘴刁为难人,竟有几分娇蛮出口:“我不管,我要演卿卿!” 听到她蹬鼻子上脸的话,他眼底起了兴味:“凭什么?” 底气十足,她索性坐在地板上:“凭我不给你买早饭,你就会饿死!反正脸上发红不能出去的又不是我!”出门她就觉得自己好笑,他戚临君是谁啊,想吃个烧卖还不多的是人前赴后继给他送去? “噗哧”,他忍不住笑出声:“好,为了我不饿死,我答应给你演卿卿。”他是被她逗乐了,说实话,卿卿这样一个角色,他高兴,随便指点江山。换点乐子,他垂眼,似乎更不错。 他居然……答应了? 不用被睡,他这就答应了?去排个队买个包子就好了? 真是人间喜事! 果然福祸相依,她倒霉透顶了,肯定会遇上好事的。生怕他反回,她睁大眼睛立马清醒了:“就这么说好了!我演卿卿!我马上给你买肉烧卖?一客还是两客?豆浆是要甜的还是咸的?要不要再给你买束花?” 他唇角一直勾起:“一客,甜的,花么,留给你就好。你来时,我要看到你头发上别朵带着露珠的玫瑰。” 她被自己气死,又给他机会刁难自己。她看看时间,已经五点一刻,祈祷途中经过花店并且开门了顾客并不多。 挂了电话,她风风火火洗漱。 要出去买东西,她拿起来自己的眉笔;要去见戚临君,她又放了眉笔……还是抓紧时间吧,她再次用水拍了拍脸,最庆幸就是黑眼圈没出来,不化妆气色也还可以。 穿得也简单,及膝宝蓝雪纺裙,白色坡跟凉鞋,她都被自己给小清新了……她还是琢磨不透戚临君的口味,所以都试一试。 配了单间白色小包,黑长发披肩,她对镜斟酌了许久才出门。 “钟意,你这么早要去哪?”张菲儿也是绝了,居然一大早在她公寓门口蹲点。 “你不是更早?”情谊殆尽,钟意直接讽刺,“我把男人送到你面前,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张菲儿倒是不介意她的讽刺,反而软了语气:“钟意,成轩怎么说都和你相爱过一场,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把他打成这样,他在医院躺着嘴里念着的名字就是你,你怎么能狠着心不去看一看?”张菲儿心里巴不得两个人老死不相往来,她好趁虚而入,可她必须做好表面工作。 钟意直接戳穿:“张菲儿,你难道不是希望我不再出现在白成轩面前?你也别在我面前装好人,在你朝白成轩张开大腿时,你我已是路人。” 第28章 我要哄我的丈夫 “可我并不想和你做路人,大家职业相同,以后还得互相帮助。至于成轩,他忘不了你,我也希望,你可以去看看他。他伤得很重,我看着都心疼。”张菲儿被钟意的直接弄得几分难堪,可她从高中起就知道她该圆滑,知道该看重人际。因而她还能软语说出这些话,张菲儿像是双重人格,人前温柔弱小,人后狠毒算计。 钟意看了时间,本来五点四十她飚车还能来得及,现在磨了五分钟。眼见就要失去触手可得的机会,她不耐烦了:“张菲儿,在我打你之前,最好别挡我的路。” “钟意。”张菲儿反而更上前一步,并不配合。 她恼了,直接动手推开张菲儿。她下手不重,对方却夸张地“哎呀”一声重重跌在地上。她有些不悦,却是顾不上,径直往她的车子走去。 好不容易攻陷戚临君得他允诺的卿卿角色,她不想错失。 目睹钟意开着大红色卡宴消失,张菲儿依旧不急着起来,看着她磨得破皮红肿渗血的手肘,露出了莫辨的笑容。 钟意急得要命,油门更是一踩到底。还要眼观四方,先把花解决了。她怕自己忘记,看到的第一家花店就进去跟人买了朵现摘的红玫瑰。对着立体的映着花丛的镜子,她随手戴在她长发上。因为她是披肩,缠缠弄弄也没掉下来,看着也挺顺眼。 她顾不上再细细捣腾,付了钱上了车继续飚车到余家。 果然那队形,壮观得可以…… 因为买了玫瑰,她到余家时一看手机,已经六点十七了,看这个样子,排队肯定不止一小时。她买到都直接超时了!戚临君这个迟到一分钟就罚她做一百个俯卧撑的人,怎么会容许她迟到?她念及俯卧撑,还觉得手肘疼呢,可她望着长长的队伍:肉疼盖过了一切。 她占着队,望着人海,深深地绝望。 忽而灵光一闪,有钱能使鬼推磨!她何不花个大价钱和前排的换个位置?她拍拍脑袋,绝对是一大早遇到糟心的张菲儿拉低她智商了。 时间不等人。她一有想法赶紧走到前排,为了有交流时间,她是和第六个年轻男人交流的。骨子里有身为漂亮女人的傲气,她自然而然觉得跟男人洽谈会比较容易。 “先生,您好,请问可以买您这个位置么……我丈夫病了,我为了哄他给他惊喜这里给他买早点……你知道,人太多,我怕迟了我丈夫就不惊喜了。”她微拧眉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男人挺斯文的,不过拒绝地直接:“不,我女朋友让我来买,迟了的话我会跪搓衣板。” “好。”钟意倒不生气,觉得自己算不错了,男人坐怀不乱,她挺欣赏的。不强求,退后一个,她正要开口。 不想对方先说:“我知道你要哄你丈夫,我可以答应你。” 她怔怔望着面前干净清朗的脸,眼底有几分不符的戏弄:“真的?” 何衍照一笑,瞬间肆意飞扬:“真的,只是我要的,不知道你给不给得起了。” 第29章 你把花戴歪了 她粲然回笑,手按着他的胸膛推开他自己挤进去:“先谢谢你。” 何衍照退了几步,一直盯着女人头上的玫瑰:“嗯,你要是急,买到我们再谈。”与他干净到纯粹的外表迥然相异的是,何衍照是个情场高手。他对钟意的企图很简单,就是猎艳。不过他倒没聋,把她是已婚少妇的话听了个全。 风尘女子,青春学生,和他搅合的女子太多,已婚少妇倒是头一回。主要还是钟意太正点,尤其吸引他的是那朵头上怒放的玫瑰。简单红和绽放,胜过一切头饰。 因为交谈,她很快就买到了肉烧卖和豆浆,拎着余家标致明显的纸袋子,她就差直接走人了。 “唉唉唉,这位小姐,过河拆桥也不是你这样的啊?”何衍照见她一门心思走,就追了上去。 终于从包里拿出一叠现金,大概一千,回头塞给他。何慧很早教她独立,她不是爱乱花钱的,但是卿卿演好了,她不仅可以赚得更多,还能走近她的最终梦想。所以她给钱很爽快。 他抓住的不是红票子,是她细白的手腕:“我要的,是你。” 如若平常时,钟意会把纸袋扔他脸上,最好烧卖的汁水溅他一脸,不过她现在得保护这得之不易的早饭。虽然节省了大半排队时间,再耗下去估计时间又要吃紧,她猛然推开他的手,钱搁在他手心,拔腿飞奔。 一系列动作极快,他都来不及抓住她,只听到她说:“我实在来不及,这个钱买个差不多的小姐也够了吧。” 她上了车,踩油门。 何衍照看了眼手里的钱,哭笑不得:还真用来找小姐? 摇摇头,她跑得快,算她走运……最好不要再遇见。他认命,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任务,又从头排队。他并不想和钟意一般用钱换时间,而是拿捏着钱回味起来。 她没有迟到,进清尘花苑更是意外的畅通无阻,心情好得很。她停好车下车时,还摸了摸纸袋子,幸好还热热的,扬起微笑。 一个多小时,足够戚临君赖床了,六点半就开始对准时间。他并不懊恼自己答应了卿卿的角色,只是他很期待她迟到。 结果四十九分时门铃响了。 他含笑,不得不夸女人变聪明了。 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口,开门时她恰好穿越草木走到他面前。因为未知,她站在离门最近的地方等他开门,他开门的瞬间也站在了离她最近的地方。 他很高,俯瞰钟意没问题,目光落在她的玫瑰上,笑意深浓。她真的变聪明了,怕他反悔,连他似真非真的玩笑话都践行得彻底。 真的很在意卿卿这个角色啊。 他魔怔般,抬手去触摸她头发上的玫瑰,扯扯弄弄,神情专注。 她不敢动,现在对她来说是特关键的时期,她特怕他翻脸。垂着眼,她破天荒小女孩一样紧张、不安。 “你的花戴歪了。”他终于捯饬到最满意的位置,手弯成弧形,保护着玫瑰,“不过很美。” 第30章 这个男人风情万种…… 戚临君毒舌、挑剔、怪癖……她所认知的,除了高高在上的地位和脸蛋,他没有什么是好的。可他今天,居然说她很美? 或者他只是夸赞玫瑰。 不过她的确受宠若惊,抬眼,恰好撞进他潋滟的眼底,怔住,无言。 眉目五官从没变过,只是眼底映着戴花的自己,她怔怔望着,猛然觉得,这个人男人风情万种…… 他似乎享受莫名的电流流淌在俩人之间,坚持自己对艺术的执着。他的手沿着轮廓下滑,不带任何私欲地抚过她的脸庞:“你的脸,衬花。”他脑子里忽然拂过那晚微醺时,躺在满床玫瑰花瓣上的女人。 “呃,”她骤然惊醒,他的确是在夸她?可她有比男色更重要的事,执起手里的纸袋,“戚先生,您要的早点,我没迟到。” 他也瞬间回神,若无其事地抽回手,顺带看了眼手表:“嗯,现在也没迟到。刚好七点,进来吧。” 他等她进门,才关上门走到餐桌旁坐下,步子大所以很快追赶上她扮演领路的角色。 双手奉上纸袋,她笑得几许谄媚:“戚先生,烧卖、豆浆,纯正余家出品,请慢用。” 他接过,不紧不慢拿出早饭,看了眼热腾腾的食物,尚算满意:“厨房有粥,你去喝。” 她忙摆手:“不不不,戚先生你吃得高兴就好,我不饿。”她也满嘴跑火车,没睡好,又折腾了近两个小时,不饿才怪。 睨了她一眼,他仿佛看穿:“还有配菜,自己盛。对了我的重点是你帮我拿碗碟拿筷子,谢谢。” ……她隐晦地翻了白眼,自觉去了厨房。既然如此,她也不亏待自己的胃,盛了满满一碗。 真心饿了,他家的粥也煮得糯糯香香,让人有食欲,她很快就解决了大半碗。 “好吃吗?”他解决了第二个烧卖,淡淡问她。 “好吃,”她直言,抚了抚肚子歇口气,突然多看他一眼,“你做的?” 有点想不明白,他明明有早饭,还偏偏要她大早上奔波来去。 “你觉得可能吗?”说话间他用筷子加了个烧卖放在她碗里,“我吃不下,给你吃。”他不知道她是没找到配菜还是怎么,她喝的白粥,他强迫症。 “啊?”她目光游移在粥里沉没了一半的烧卖和他风云不惊的脸色。 他不回答她,又故技重施放了一个:“我胃小,你不用嫉妒。”说完喝了口豆浆,他继续吃烧卖。余家也是手艺极好,不然他吃惯海味山珍也不至于对此念念不忘。 她知道争辩无望,乖乖继续埋头大吃。皮薄肉鲜,汁水丰盈,她自然好好享受。 像是习惯了,她主动抢过碗筷去洗,洗完之后乐陶陶出来:“戚先生,我是不是今天就可以去拍卿卿了?”她本来预计堕落几天的,不过有机会她肯定抓住做个上进的女强人。 “是,我说话算话。”他吃饱喝足,脸上痕迹虽然消了,但还要修养一天,已经拿着花洒浇阳台上的墨兰。 “戚先生不用打个电话通知剧组?”她走到他身后,为保周全。 “你不相信我?”他回神,大咧咧和她再次对视。 第31章 因为她说的老公是我 她吓得步步后退,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他心情好,懒得跟她计较:“直接去吧,我会跟杨晨说的,地点还是你试戏的那里。” “那您慢慢浇花,我走了。”她转身就溜。 “等一等。”见她在玄关处换鞋要走,他突然出声,得到她的目光之后,“你也知道,我可以给你的不只是卿卿。但如果你不继续对我负责,我也可以让你失去一切。” 他此番话更让她确认卿卿这个角色她拿定了,笑得愈发热烈:“好,随时欢迎您奴役,不,召唤我负责!” 他摆摆手,示意她走吧,也不揪她话里的“奴役”。 因为他确实有点奴役的味道。 何衍照开进清尘花苑时,与他擦肩的是一辆大红车子,眼熟。他立马想到那个女人,不过回过神了,又没影了,失笑,继续前行。 拿着和钟意买的一模一样的早点,何衍照找的也是戚临君。 “戚四。”何衍照喊他。他们四个兄弟结拜,因为戚临君年份最小,排行老四,不过成就可不是倒数的。 戚临君放下喷壶,认得声音,态度愈发怠慢,开门也是冷冷喊:“老二。” 何衍照习惯他冷脸,热情不减:“戚四,知道你过敏了,我给你买了你最爱的余家经典。”他自来熟走进去,“啧啧啧,你的脸还好啊,看不出什么,应该好了吧。” 戚临君关上门:“我吃饱了,你来晚了。”他继续走到阳台前浇花。 半点不介意讨好落了空,何衍照自己是吃饱了的,就直接扔在茶几上,两条腿直直交叠搁在茶几上:“戚四,你知道不,我今儿又看上一个女的。” “嗯。”戚临君应,最烦何衍照吃饱了撑的说自己数不过来的情史。但是俩人又是兄弟里关系特好的,他就漫不经心地听。他紧紧盯着阳光下的兰花,犹如面对爱人。 “你别不信!这妞特正,戴朵玫瑰花,漂亮得要了人的命。”何衍照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 玫瑰花,余家,戚临君不相信有这么多巧合,应该是钟意吧?但他还不确定,头回让何衍照讲下去:“继续。” “她好像很急着买早点,先是和我前面的男的商量,我当时排在很前面。那男的不识货拒绝了,我答应了。我本来想要挟她和我在一起来着,可她买完就想走人,后来塞我一千块钱。手劲大,动作快,我都反应不过来,让她跑了。”何衍照继续叨叨,回味钟意呢。 他越听越确定是钟意,反问:“她是不是开着大红卡宴?” “对对对,她还飚车,特赞一妞。你知道嘛,重点她还是已婚少妇,我觉得自己沦陷了啊沦陷了!可惜让她跑了。” “已婚少妇?”他眸色一暗,“说清楚。” “她不是求我们让她先买嘛,说是为了给家里生病的老公一个惊喜。” 听到这话,他适才舒缓了脸色,露出了浅浅笑容:“老二,你最好立马忘了这个女人。” “为什么?”何衍照可不奇怪,戚四嫌弃他乱交女朋友,可从未干涉过。 “因为她说的老公是我。”他漫不经心地继续,“不是你。” 第32章 我有意和她长期发展,你要插足? “什么?”何衍照受惊不小,直接缩回腿站起大步走到戚临君旁边,“戚四,你说什么?” 相比何衍照的咋咋呼呼,戚临君很淡定,继续浇花:“听的不清楚?” “你什么时候结婚我怎么不知道?”何衍照音量极大,想掰过他的身体和他好好对峙,又怕被他算计,“你不是一直对女人过敏吗?不管是楚嫣然还是那些名媛、明星,你不是都过敏吗?” 何衍照一直觉得,戚四总有一天会出柜。楚嫣然算是极品了,可戚四照样拒人于千里,他难以忘记的是楚嫣然十八岁生日,生日礼物是当众跟戚临君索吻。那时候戚临君脾气比现在配合,加之她动作快,被亲到了。 在所有人欢呼的时候,戚四吐了,大吐特吐。 弄得楚嫣然十分难堪,当场僵在原地,面色煞白。 此后戚四对女人过敏的事实渐渐在朋友圈子传开,不少被人调侃,戚四从来不介意。如今已经二十八了,老大老三虽不如他多情,也去过声色场所谈过恋爱,老三还先于老大步入婚姻殿堂。 戚四也陪他们去那些地方,经常一个人喝酒,看他们玩女人。偶尔也会和实在缠得紧的女人聊几句,基本聊人生基本毒舌伤自尊。 “我真想不明白,这些女的有什么好,值得你们脱下裤子。”他就对哥仨的酒色生活评价过一次。 哥仨都觉得他眼光太毒,可楚嫣然这样被他羞辱依旧不离不弃温暖贴心的千金小姐又哪点不好呢?甚至更好的也出现过,都被他被女人过敏的反射弧深深伤到。 可没想到,他居然等到戚临君已婚这爆炸性的消息?对象还好巧不巧是他早上看中的已婚少妇? “她自作多情说我是她老公,你有意见?”戚临君回眸冷睨,“不过,你也知道我之前情况,她是我第二个不过敏的女人。我有意和她长期发展,你要插足?” 戚临君不知道他和钟意以后会怎么样,他现在心里还是空白平静的。但是有一点他清楚,他不允许何衍照对她有念头。 “不不不。”何衍照心里再舍不得,嘴上还是当即否决。幸好还没结婚,可能让戚四不过敏的女人也是绝了。 何衍照心里,兄弟比女人重要。戚四的个性他也了解,他也替戚四担心了好几年。曾经怕他憋坏,他主使给戚四喂药,还把年轻赶紧的姑娘关进他房里。但戚四就是难受死也洗了一夜冷水澡,后来躺医院修养,出院后把他整得也很惨……所以,忍痛割爱?还是趁着没爱,早点放弃此念。 “老二,谢谢。” 何衍照怔怔望着戚四,忍不住:“戚四,为什么是她呢?”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不过敏。反正就是她了,你不觉得我需要个女人?”戚临君回,他对情事的欲望被那晚的激情挑了个头,但他也不想找个嫌恶的将就。 知道很多事说不上缘由,何衍照最终不再多问,拍拍胸膛:“戚四,凭你刚刚一声谢,老二绝对不会碰她分毫。” 第33章 而你,倾倒了戚总 君临影视城是海城最有名气的拍摄基地,也是耗资最大的。清朝皇宫,唐朝宫殿,民国楼榭,齐全得很,又富丽得逼真,仿佛回溯历史。很多人日夜颠倒在影视城打地铺,为的就是当群演,盼着成名或者以此谋生。影视城还发展旅游业,每天为了来看心中偶像的游客就很壮观。 卿卿也曾是民国临水照花人,因而取景主要还是在影视城。 她是开了一半才被戚临君通知去影视城的,也不怪他。毕竟一部小戏,他还时刻关注动向? 到了现场,杨晨已经接的她,笑容热情:“嘿,没想到你还真成功了!” “杨编剧,这全都得谢谢你。”她笑,也靠杨晨指路,戚临君不好对付,但好在她扛了下来。 他引着她往里走:“戚总告诉我的比较匆忙,现在还在拍戏呢。说实在的,夏筱依娇娇弱弱的,真没你有感觉。” 她和他圆滑周转:“我也是受了杨编剧抬爱。” 杨晨又看了眼她:“你先去化妆,我去告诉导演他们。估计夏筱依能闹起来,你这个妆最好化慢点。” “嗯。” 她只是作为有人来过君临影视城,具体哪是哪全靠杨晨指路。杨晨把她送进化妆间,有一个十七八的女孩儿正在抽烟,袅袅吹吹中几分清纯。 杨晨当即呵斥:“杨瑶,你又抽烟!你快去喊竹笛过来化妆!” 杨瑶掐灭了烟,笑嘻嘻望了眼钟意:“小叔叔,我也可以化。” 脸色一沉,杨晨威胁:“不听话就回家。” 杨瑶赶紧举手投降:“好好好,我去喊竹笛。”话没说完呢,人就溜没影了。 “你侄女?挺可爱的。”钟意直言。 杨晨给她倒了杯水:“可爱什么,最鬼!你就在这等竹笛吧,我先去把夏筱依的事解决了。” “好,辛苦杨编剧了。”她客套不忘。她在学校时学到的东西不多,人际也挺惨,看张菲儿就知道了。不过她有个信条:不熟就客套,少跟人熟。 目送他走出去,她见门关上才低头喝水,不想杨晨又推门而入:“钟意,说实话。当初我跟你提议戚总,并没指望你成功。因为戚总……卿卿倾倒过乱世枭雄,而你,倾倒了戚总,我觉得你比卿卿厉害。” 她还没来得及跟他解释,他已经关门走了,这次真走了。 她能说她只是被戚临君欺负惨了炸毛了才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吗,何谈倾倒?一个初见就说她胸大难看摔了她无数次的男人,何谈倾倒? 竹笛被杨瑶喊来了,男人,不和秦然一样清秀、妇女之友。反而是跌破她眼镜的阳刚英俊,不过为她化妆时,他倒显得十分专业。 杨瑶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和她闲扯几句。原来杨瑶是为了爱情辍学的,不想读书,家里人觉得无处安置,就让她跟着小叔叔在剧组混一混,什么都学一会。 钟意看着杨瑶飞扬不羁的脸,感叹年轻真好。 因为妆太细,她等久了,几度昏昏欲睡,也幸好杨瑶的滔滔不绝。 好不容易收尾了,她站起来都脚麻,扶着杨瑶稳了稳身子。浑身酸麻还没过去呢,门就被毫不客气地踹开了,伴随着尖锐的女音:“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贱女人取代了我!” 第34章 我来给我的老婆送饭 为elemo小朋友加更么么哒 夏筱依身穿如意襟无领玫瑰红旗袍,身材不错,妆化得也浓艳,不过表情狰狞。钟意给她的打分很低,自信地以为她在装束上首先胜出夏筱依了。 钟意穿得是黑色镂花高开衩长旗袍,走动间笔直白净、若隐若现的大腿,是个男人就移不开目光。 她挺直腰板步步生姿地走着,停在夏筱依面前,俯视她:“夏筱依?你怎么演上卿卿的你心知肚明,我不过运气好得到了更厉害的人的帮助。因为一样,所以你没资格说我贱。不过你现在输给了我,不服气,要骂一骂泄泄气也无所谓。你现在失业无聊,可以继续骂;我呢,要去拍戏,没空和你玩。” 钟意本就比夏筱依高了半个头,说话又字句铿锵,气势十足,着实吓住了这个小清新。夏筱依愣愣地望着确实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的钟意,依旧不甘心,扬手要给她耳光。 “啪”,钟意抓住了她的手腕,仍旧含笑:“宝贝儿,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我打趴过人高马大的壮汉?所以,不要妄图用武力。”笑得是很漂亮,手劲不小。 “撒手!”夏筱依疼出眼泪,忍不住朝竹笛吼,“你站着干什么,没看到她欺负我吗?” 竹笛双手一摊,一副无我无关的模样。 钟意重重甩开她的手腕:“你继续哭,爱怎么告状怎么告状,我要去拍戏了。” 夏筱依哭哭啼啼地,瞪着竹笛和杨瑶,又得不到同情。跑出化妆间,随便找了个隐蔽的过道给秦以墨打电话。 人都走了,杨瑶又掏出细长的女士烟,点燃,含吸起来。 竹笛瞥了她一眼:“不怕你小叔叔打你?” “他不敢。”杨瑶才十七,年少轻狂的很,“你要是告密我就不跟你好了。” “你什么时候跟我好过?”竹笛手放在背后撑着化妆台,几分散漫,“不是我说,那个女的真辣。又漂亮又个性。” “想追?”杨瑶年轻的脸在烟雾里总有几分痞子气。 竹笛果断摇头,gay不追女人。 钟意走到片场才知道今天才拍,导演、编剧虽然为了资金选择了夏筱依,可是演不出感觉不想将就。咔了太多,都累,才勉强过了一次。而且夏筱依有点公主病,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工作人员都是敢怒不敢言。 当然对她最和善还是杨晨。 男主角是当红男星朱景尧,民国将军,不是一个帅字能形容的。正好休息,钟意和朱景尧磨戏了很久,找到自己的high点,她有自信。也发现朱景尧不是荧幕上打造的那么冷傲,是很随和的男人。 拍戏总会咔,但至少不全是钟意的过错,还算合作愉快。导演周迪对钟意的表演也是逐渐接受的过程,后来午饭时他还细问了杨晨钟意情况。 剧组盒饭是按人数的,照理她肯定得有,可夏筱依领走了她那份。她也脾气倔,跟夏筱依置气,别人送上来的也不要。午休时间也长,她坐在沙发上给周艺歆电话:“我又演了卿卿,你要不要现在来君临影视探班顺便送饭?” 还没等周艺歆回答呢,她就看到戚临君款款走到她眼前,拎着……保温饭盒。 生怕戚临君说什么见鬼的话,她赶紧对周艺歆说:“不用了,反正我一直在拍戏,你明儿再来探班也可以。我要忙了。” “周导演你好,我来给我的老婆送饭。”戚临君就近朝坐在钟意不远处的周迪宣告主权。 第35章 老婆,你害羞什么?还是要我喂你? 在场的人不是长期和戚临君合作就是给戚临君打工的,哪个不知道他不近女色毒舌杀菌的光荣事迹?一下子多了个老婆? 周迪当场噎住,死命敲胸口,接过副导演好心递过来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才算舒坦些:“戚总,您请。我给您让座。”周迪年纪长了戚临君一轮,名声也挺大,见到戚临君还挺怵,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戚临君眉毛都不动一下:“请便。”而后贴着钟意坐下,一副“贤夫”的样子,“老婆,快吃饭。” 她设想过戚临君说不出好话,也有准备,不过戚临君此番话还是把她雷得外焦里嫩。以致他坐在她旁边把饭盒递到她面前她还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明知她为何如此,他偏要故作不知:“老婆,你害羞什么?还是要我喂你?” 她真心不介意被人冠上“已婚”的名头,毕竟事实上她也是已婚少妇。可戚临君是谁?可谓短短几日已是虐她千百遍,现在听他若无其事“老婆”来去,她真慎得慌! 众目睽睽,她铁定不能和戚临君吵起来,于是转念之间起身拉住他的手腕逃脱几十人的灼灼目光。 “老婆,你要去哪?”戚临君嘴角的弧度绝非善类,说出的话却像是“妻管严”。 她推开休息室的门还破坏了不少人的好事,好不容易找到了没人的,把他推进去,她快速反锁住门。没了后顾之忧,她才发飙:“戚临君,你在玩什么?” 他悠悠把饭盒放在桌子上,拿出饭菜整齐地摆放好:“快点吃吧,我就知道你没饭吃。”他多少了解些女人,最烦的就是某些女人的难堪的小肚鸡肠。他来的时候,恰好撞见夏筱依把原本的盒饭扔进垃圾桶。 我就知道你没饭吃。 他这句话说得很轻,语气好像两个人很熟,他又是很宠她的那种。 她一时怔住。不过她是受过伤害的女人,眼下对她最重要的也不是谈情说爱。回了神,她大步走近他,并不急着接过他递上的筷子,而是逼问:“你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是你的老婆?”虽然潜规则并不少见,他这么大大落落明目张胆的也不多。 “你吃不吃?”他又把筷子抬了抬。 “吃!”她气呼呼,确实饿了。 他静静看她吃饭,看她吃得高兴,总觉得是山珍海味。可他知道,何衍照的厨艺并不怎么样。 见她乖乖吃了大半,他才开金口:“你突然挤了夏筱依演了卿卿,肯定有人眼红有人不甘。我这样牺牲我自己,你居然还不高兴?” “唔!”她差点噎住,牺牲自己?这位大哥又在搞笑了…… “还有,”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你不也在大庭广众说我是你的老公?” “什么时候?”她不敢再吃,怕她受不住刺激一口饭喷他一脸。 “余家。”言简意赅。 她又受惊了:“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无所不知。” 第36章 你乖一点好不好? “噗哧”,钟意不给面子笑出声来,“大哥,你几岁啊?你要跟我说你是天上的神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么?” 他不悦地锁住她笑得率性而肆意的脸:“你喊我什么?你说什么?” 笑够了才意识到,他们之间,是她仰仗他,赶紧换了脸色:“没有,我信,我信你无所不知。” “我喜欢说真话的人。”他睨了眼摆开的饭菜,“吃饱了?” “嗯。”他带饭分量十足,她确实饱了,手速挺快,开始整理,“真话就是,被你知道我吓死了。那算我们扯平了,以后我不胡扯了,你也不瞎说了。” “你是胡扯?”他挑眉拔高声调。 难道我还真心想要你娶我?! 她在心里咆哮,把饭盒装好推到他面前,眼睛笑成弯弯月:“没啊,您看我,一个都没演过戏的小戏子,长得也不符合您的胃口。我哪敢奢望您娶我呀?我能有幸对您负责被您潜规则,已经是三生有幸了。人就是应该知足对不对?”还有你若要娶我,重婚犯法! “哦,你觉得高攀不起。”他平静缩减她的话,并不太信。 一时好像冷场了,她不知道接什么话。 猛地,她一拍脑袋:“哎呀,时间到了,我要去拍戏了。你知道我半路出来,演戏再不服人就不好了。” “你对我并不负责。”他揣度的目光扫视着她浓妆的脸,大概是习惯了,他也没像初见那般要她当场卸妆。 “啊?”她心里烦得,他又怎么了? 金主啊金主,你乖一点好不好? “我脸上的东西消了,我出来了。”他想她是怎么都想不到这茬,主动提点。 “噢噢噢,是我疏忽了。好了不就好了,戚先生,下次不要再吃了啊。”她回,把饭盒拎到他面前,半鞠躬,“谢谢你不远千里给我送饭。” 他睥睨她弯着的身体,旗袍,紧致完美的身体曲线,白莹莹若隐隐的大腿……莫名喉结一动,他当即接过东西清咳:“那我走了。” 她起身,微笑:“戚先生慢走,一路小心。” 怪她眼底的雀跃表现得太明显,他忽而出声:“至于你对我的不负责,我哪天不高兴就把卿卿再给夏筱依。”望着她慢慢僵了的脸,他才心情不错地回身,往外走。 门开的声音,钟意再次发挥终极女战士的武力,骤然跑到他前头单手“砰”地关上了门。 耳膜受了刺激,他右手按了按耳朵:“你又怎么了?” 她双手窝在一起,在他面前求:“戚先生,你最好你最好你最好,能让我一直演卿卿。” “很简单,你合我心意就好。”他闲闲看她,并不急着出门。 她当然听得出他的潜台词,她得罪他了,她必须将功补过。 望了眼淡定的男人,她豁出去了! 猛地蹿上他身体,双脚灵活地勾搭住他的腰,双手牢牢拢住他的脖子,嘴巴更是在他说话之间吻住了她。 “啪嗒”,她动作太大,踹到了他的手,保温盒散落,汤汤水水出来了。 第37章 我们懂的…… 她强攻,他漂亮的眼睛睁着,她大概知道心虚,和他目光碰撞之后闭上,吻得愈发热烈。 很少体味男女之事,他回味过来,她的口红蹭得他难受,可他竟然伸手扶住她的腰。是他难得大发善心不想她摔在满地狼藉上? 凭着一股蛮勇,她吻不长,也攻陷不了他坚硬的牙口。只好作罢,她难得和他平时,睁开眼的瞬间居然有一丝怯场,不过转而笑颜如花:“戚先生,这样可不可以弥补我对您的伤势一时疏忽?” “你确定是弥补,不是加深罪过?”他眼底深影重重,她承认她看不清。 她毕竟不是读人心者,认识他也不久。他在怪癖,终究是君临娱乐的王者,怎么会没有城府? “呵呵呵,”她干笑,“戚先生要是觉得我冒犯了,我马上下去。”她想动,发现腰是被他按住了的。 “别动。”他低低出声,俯首在她衣襟前,细细咬开,露出了她精致漂亮的锁骨,一直紧逼的牙口这下痛快地下口咬了。 “你干什么?”她怕她打他他又不高兴,可他牙齿碰她这里勾引她真的好吗? 他没咬很久,把她放下,拉着她就开了门。 “饭盒。”颠上颠下她有点晕乎,只是觉得地上的东西挺碍眼的。 “不要了。”他拉着她出门。 剧组大多数人吃完了,都聚在一起该休息休息,该聊戏聊戏。不过那个休息室,一直备受瞩目,之前饭盒落地咣啷当啷就引人想入非非。现在,男人牵着女人的手,男人的唇上有浅淡的口红,女人的旗袍开了,锁骨上似乎有吻痕,本来贴身的旗袍也被蹭得乱了位置……简直了! 戚临君满意看到那群无知群众的惊诧目光,故作温柔地在她额头印了吻:“老婆,那我就先回家了。早点回来休息。” 她急着挣开他的手,慎得慌的感觉又密密麻麻侵袭全身。 他抓住她的手腕,眼里传递的全都是“你不是要将功补过吗?那就听话。” 呵呵呵,她只好发挥演戏笑得水灵灵:“好的。” 手上力度更重,他俯视她,并不满意。 她想想就知道,硬着头皮铿锵有力地回:“好的,老公。”然后踮脚,她落吻在他下巴。 戚临君适才满意,往回走,经过杨晨还交代:“杨编剧,休息室的饭菜洒了,你找人收拾。”他眼神十分暧昧,杨晨不误会也难…… 几乎僵在原地目送戚临君,待到再也看不见他拔峭的背影了,她才走到杨晨跟前打哈哈:“哈哈哈,杨编剧,您最清楚我和戚先生的关系了,别误会别误会……” 杨晨示意她看自己的右肩,语出暧昧:“我们懂的……” 她猛然低头,该死,他扒了衣服啃了锁骨还故意分散她注意力!得,现在真是昭告天下了!干笑着手速极快地扯好衣服,扣上衣襟,她一溜烟往化妆间跑:“杨编剧,我去补妆,马上拍戏。” 其实对于剧组的人来说,潜规则也好,隐婚也好,只要钟意是和戚临君沾上关系的,就够了。随后被夏筱依缠得紧赶来的秦以墨,看到俩人互动,只给了夏筱依一句话:“我可以给你其他戏的女主角。” 第38章 所向披靡的女战士 戚临君既是作弄,也是为了抱住钟意,他并不想他“潜规则”着的人被其他人欺负。 不过他对她是没半点温情的,时不时召唤她去这去那买东西,要不就是她拍了一天特累他还要她去他家做很多奇怪的事。 绝对不是上床! 她有时候累惨了,甚至想,上床会不会好一点?都说男人在床上耳根子软,女人说话男人都会答应。她要是借着时机录音了,日子是不是好过点?她也是累疯了,才有如此疯狂的想法。 勾引他?可能吗? 她抱着花盆发呆,摇摇头,感觉让他被她勾引,比石头里开出桃花还难。 “发什么呆?”他在茶几上敲着键盘,得空抬头,便看见她在发呆。 她一惊,手一松,噼里啪啦,花盆碎了。她的心,也碎了……她拍戏第四天,他送饭也就一天,之后各种奇葩时间点折腾她。她周转在影视城和他所指的地方之间,真心觉得自己成了所向披靡的女战士。 今天亦是,她午休,他致电让她回家,说什么把他的话移到阳光更好的后院。现在,她把花盆打碎了,花也毁了,泥土之间,花草已殇…… 他倒是冷静:“知道怎么做吗?” “知道。”她麻利收拾好残局,洗了洗手走到他跟前,“戚先生,你把买花和花盆的票据给我,我现在就去买一模一样的。” “嗯,床头柜,你知道的。”这几天,她翻了几次同样的错误,惩罚程序雷同。 “好。”她自己去翻。他可以不怪她坏了他的东西,但她必须补上一模一样的。 见他又专注工作了,她也没多此一举说声再见,乖乖出门。 拍戏她并没有拿很多现金,更是知道他家的东西看着简单其实很贵,他去的地方很多不让你刷卡只要现金……她在建行取款机旁排队,暗想经验都是血泪史换来的。 难伺候,她的金主难伺候。 取款机多,人更多,中午大概是取款高峰期,总之她等得尤其不耐烦。 这年头,法治社会,还有人抢银行?钟意透过玻璃门看到银行营业厅走进持枪蒙面人士时。觉得又新奇又刺激:她曾经有一个志向,就是做个女警。 女警也是要年轻要体力的活,等她演完戏解开秘密,估计体力早比不上那些年轻女孩了。但这并不阻止她看到这种现象热血沸腾想要手擒恶人。 “跑,报警!”钟意快速呵斥被吓住的人,而自己则在隔开营业厅和自动存取款机卷帘门被拉上之前,麻利滚了进去。 拉的人是个下手,眼睛倒是挺好看,她施展魅力笑得倾城:“我有钱,让你抢好不好?” 男人瞪了她一眼,觉得她脑子有病,回到领头身边,听候命令。 领头人早就锁上银行大门,朝天打枪,威慑住了在场的人。来不及逃得出去的人有男人,但法治社会待久了,见到枪总是怵的。女人就更加怕了,抱着缩成一团。钟意倒不怕,混进人群,半蹲着,静观其变。 第39章 刺激的游戏 蒋鹤之不似蒙面的手下,竟是直接坦坦然露出一张好看的脸:“你们都给我听着,你们只要乖乖配合,不然我一一打爆你们的头。” “你这个恶毒的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我还年轻,不要杀我!”一个小姑娘吓坏了,直接站起来要跑出去。 蒋鹤之眼睛都不眨,当真开枪崩了小姑娘。 钟意想起身去拦,已经来不及了。眼见小姑娘躺在她面前,胸口汩汩流出鲜红的血液。她伸手去按住她的胸口,满手滑腻:“你忍住,忍住啊。” “你还敢出来?”蒋鹤之半蹲在钟意面前,依旧是冷然俯视。目光凶狠,像是一把杀人的刀子。 “为什么不敢?”钟意凌厉地回视他,“你不过要杀鸡儆猴,现在目的达到了。你敢不敢放她一条生路?还是你怕,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姑娘从这里出去,你和你的人就被警方一举歼灭?” 蒋鹤之右手扣住她的脸,抬高,扫视钟意的脸:“不错,你不怕我。” “为什么要怕你?”她刹那脑子飞速旋转,又怕一说错话小命没了又想说对了话,“不管你抢银行是什么目的,我都可怜你!” “啪”,蒋鹤之直接给钟意一个耳光,站起,目光威严地扫视蹲着又忍不住看他的人:“你们谁还想来试一试?” 她受力不住,躺在地上,右脸顿时红了,下巴也红得厉害。她恰对面色发白,痛得说不出话只能抓地恩啊的小姑娘。野蛮、可恶! 满意看到一干俗人臣服的表情,蒋鹤之才回头命令手下:“你,从那边把那个女的给我滚出去。”警方已经赶来,鸣笛不断,可他有人质,无所畏惧。 何况他不怕死。 他只要玩弄江时延。 蒙面的手下听命,动作粗鲁地把中枪的小姑娘从卷帘门滚了出去,又封闭。 蒋鹤之对警方放话了,如若敢轻举妄动,他便引爆炸弹,到时候谁都别想活。 钟意看到他最终饶过那个小姑娘,她倒也是非分明,朝他不情愿开口:“谢谢。” 再次半蹲在她面前,他又甩手给她耳光:“我告诉你,我从来不会做让别人跟我说谢谢的事。你以为我就这样放了她,我是要你拿命偿!” “你要干什么?”她终究抖音,男人虽然好看,但眼里的东西太恐怖。嗜血。她觉得现在经历的人,比电视里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恐怖。 而且她对演戏深有体会,这个男人,本性如此! “我要你玩一个刺激的游戏。”他起身,“你去挑五个人出来,游戏里谁输谁死。但如若你不挑,死的人会更多。我看你刚刚一条命都在意,几十条命不会不在意吧?” “好,我挑。”他有炸弹有预谋,不是一般的抢钱。她现在觉得自己莽撞了,可已无路可退。眼下,她能做的,就是抑制恐惧,拖延时间。 她印象里的海城,绝不是暴徒肆虐的地方…… “快点。”男人踹了她一脚,正中腰。 她疼得咧嘴,要命,这几天受虐多了劳累过度,体力不如前。 第40章 蒋鹤之,我来了! 她忍痛站起来,走到抱头蹲在地上的人跟前,每个人都用哀怜、恐慌地望着她:“不要选我,不要选我……” 闭上眼,她怎么能决定人的生死呢! “砰”蒋鹤之朝天又是一枪。“啊……”在惊呼声里,她软了腿,又站直,全部选了男人。 他们也怕,可他们终究不会跪在她面前为难她。 蒋鹤之给的游戏就是简单的谁是卧底,要求他们六个人围坐成圈。 可残忍至极,第一轮被淘汰的人,就要被他爆头。 她不希望自己死,也不想别人死。 她拿到的牌是饺子,是最后一个,前面的男人说得挺长,应该是包子。 所以她是卧底。 如果她说得明显一点,那么…… 还没等她开口,蒋鹤之就如鬼魅般蹲在她一旁:“故意暴露,六个人一起死。然后我再找人玩下一轮。你说,这样是不是人死光得更快?” “不,你错看我了。我贪生怕死,不至于替人死。”她冷着脸说话,心在颤抖,“请你也不要打扰我玩游戏。” 勉强勾起唇角,她朝五个人叙述:“馅儿的种类很多。”此项特征也属于包子,因而也不至于露出破绽,而那五个人被一次次枪声吓得唇色发白,不见得还有敏捷的思维。 第一个男人因为怨恨,指向了她:“她。” 煽动尤其重要,随后五只手都指向了她。她!她!她!她!接连四声,听得她发蒙。 他们想的都是,至少这一轮死的就绝对不是自己了。 蒋鹤之站在银行玻璃门前张望着江时延,谁都不能阻止他拉着一群人陪葬。除了江时延。听到有人喊“卧底出来了”,声音魔怔。常年生死边缘,他太明白,人一旦怕到极点,容易癫狂。 回神,蒋鹤之拿枪指着钟意:“你看,我提点你,反倒害了你。” 站起,越过五人走向蒋鹤之,她真心已经站不稳。眼睛望着枪口,那是要过人命的黑洞洞的枪口。 “怎么,怕了?”蒋鹤之望着女人,不急于杀戮。 “不,你说你有愧于我,那么我也有所求。”钟意千念万念,为了活命,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什么?”他倒要看看,她的临死之愿,是什么。 “吻你。”她说话间,已经贴近他,快速压上他欲说话的唇。手像是恋人间最温柔的姿势,收住他的手。 蒋鹤之被她吻到的瞬间,微怔。不是没人吻过他,而是没人摸着枪吻他。 说时迟那时快,她手劲一变夺了枪,枪指着他的太阳穴。 不想他反而把她压进怀里重重碾吻,直至闻到了血腥味,他问:“你会开枪吗?你敢开枪吗?” 她会,但是不敢。她只想拿枪指着他脑门威胁他放人。 “放他们走!”她不管嘴里恶心的味道,鄙视从容的男人。 “砰”的一声,子弹没入肉体的声音也随之而来,男人左手开枪,右手在钟意痛得抽搐时抢过枪,出语如寒冰:“我最不喜欢被威胁。你以为,我只有一把抢?” 左右手齐齐捂住腹部,她整个人往后仰:“你……” “我今天就杀了你。”他持枪,再次对准她心口。 “啪啪啪”,外面有强烈的敲玻璃门的声音,“蒋鹤之,我来了!” 第41章 心乱了 蒋鹤之回头,果然看到盼了很久的江时延,露出慌色的江时延。他偏头命令手下:“让他进来。”目光对峙间,江时延已经懂了他。 腹部的痛蔓延至全身,她意识迷离间庆幸那个晚来的人。应该是这个蒋鹤之真正想等的人,也是救她一命的人。她微微挪,想调个舒服的位置,奈何,痛不止,力气也要耗尽了。她努力睁着眼,只想看一看那个救她一命的人。 她睁着眼,想看那个她的恩人。从卷帘下弯身而出的人,并没有穿警服,是很清俊的男人,一点不像和变态结仇。 “蒋鹤之,你我之间,又何须迁怒?”江时延盯着蒋鹤之,目光生冷,“你玩也玩了,人也杀了,我也来了。放他们走,我陪你死。” “江时延,你凭什么装作很了解我的样子?”蒋鹤之拿枪指着他脑门,“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但是你不会痛快。”江时延了解蒋鹤之,“你若要杀人,这里早没活口。蒋鹤之,你不痛快。放人,我陪你玩。” “好,知我者莫若江时延。”蒋鹤之向来阴晴不定,拿枪指着江时延,“跟我走。”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银行工作人员都不知道的暗门,门重重关上,里面过道漫长,满室阴暗。 而门外,蒋鹤之的手下开门放人,受了惊的人一蜂窝往外涌,警方一蜂窝往内涌。可惜她痛得意识昏沉,动弹不得,满嘴血腥味,右手还被跑着的人踩了一脚。 “快救她!”是警察?还是医生? 管她呢,她不死就好了。彻底闭上眼睛,她算是安心了。遇上蒋鹤之这样变态的劫匪,也算她倒霉。看来她终究是和女警无缘了。 警方的人将蒋鹤之蒙面的手下团团围住,已是瓮中之鳖。不想他们齐齐拿枪指着脑门,皆是无路。 满地的血,旁的人看了怕是恶心得要吐。警察终究见多了生死,抓着蒋鹤之也不是一天两天,习惯了。 只怕这江时延进去,很危险…… 果不其然,五声枪响后,蒋鹤之和江时延进去的地方,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钟意被送上了救护车,她的手机一直不停地在想。 救护车上的医生护士忙得手忙脚乱给她做应急措施,免得她失血过多而死。 而旁的得空的小护士听她手机一直响,便从包里拿出手机,一看备注是老公,更觉得接对了:“先生,您是手机主人的老公吧,她刚刚在银行遭遇暴徒,中枪了。我们正要送她去医院急救,您要不要现在就赶去市中心医院?” “什么?中枪?”戚临君猛然站起,右手重重合上笔记本,没半分怜惜。 “是,先生您也别太担心……”护士习惯了安慰人,还想继续,不想对方已经挂断了。 戚临君的三哥就是江时延,知道海城还会有不太平的事,江时延受过枪伤他也担心过。但是他现在,好像不能控制他体内的情绪。 生气,担心,害怕,还是心疼? 不管如何,冷静自制的戚四啊,头回横冲直撞地飚车去了市中心医院。 第42章 好好照顾你老婆 钟意去的医院和她救下的姑娘是同一处。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都在医生的手下渐渐拉回年轻的生命。 戚临君一到,问了护士,直接到了手术室家属等候区。 叽叽歪歪的人声,跳动着手术中的屏幕,都让他心烦不已。 坐在他旁边的是个中年妇女,没听过哭,嘴里喃喃,大抵是希望丈夫平安。更是扰得他耳边没个清净,钟意的名字前面一直是“手术中”,他望得烦躁。 “周镯,了解一下今天的枪击案。”戚临君致电周镯,根本不知道意图是什么,或许他只是想分散一下注意力。 “好的,戚先生。”周镯是拿钱办事,最懂听话。 戚临君不适合待在这里,周围不是哭声就是哀叹,不是哀愁就是担忧,不是泪脸就是麻木……他沿着走廊走出这个地方,尽头是窗,打开着,几缕风吹过来。 好像清醒了,他是怎么了?在担心? 毕竟是枪伤是一条人命,如果他不有意刁难她,她是不是不会在银行里遇到这样的事? 难道是……愧疚? 他拿出烟,动作不太顺利:他本来不喜欢抽烟。把烟含在嘴里,他掏出打火机,点燃,望着星火的光一会,适才放回打火机,熟练地抽起来。 站在高位的男人难免冷清,他一时不愿意沉溺自己无边的情绪,竟思虑起工作上的事。只是,越想忘怀,越是一团乱麻。 烟没有吸几口,反倒积了长长一段烟灰。 “先生,这里不能吸烟。”护士看到,气得很,就算在窗口也不好。不过一看男人漂亮的脸和彷徨的神色,她又不忍心拔高音调。 “哦,对不起。”戚临君马上掐灭烟头,愈发觉得自己好笑。 好在钟意终究被送出了手术室,她的备注是他授意的,剧组毕竟人多嘴杂。现在,他也是以丈夫的身份和医生交涉,医生说她并无伤及要害,又处理得不晚,已熬过最危险时期。好好休养,此期间也不能大动。 “既然你这么疼她,就要一直好好照顾她。虽说目前没生命危险了,可是一切都未定,伤口明天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医生以此作结,“我还有手术,病房准备好了。费用,你去交好。” “嗯。”戚临君看了眼麻醉中面色发白的钟意,伸手去摸了摸,湿湿的、凉凉的。 莫名的感觉。 跟着医护人员去了病房,他下楼去办理住院手续。为了他方便“照顾”她,他把病房改成了单人VIP病房。 手术费用也不少,不过能刷卡,他倒不必去银行。 想到银行,他恼得死,很想拆了那个害钟意遇险的银行。 他揣度病房不能太冷清,又想起钟意戴花的模样。就近在医院花店挑选玫瑰,而就在此时,周镯迟了的电话终于来了。 “戚先生,是蒋鹤之,江先生最头疼的犯罪头目。这次……他打伤了钟小姐和楚小姐,还把江先生叫进银行暗门,一场爆炸……江先生可能……”事关江时延,周镯不敢马虎,因而细细调查。但是这个结果,周镯不敢告诉戚临君,偏又不得不。 第43章 守了一夜 “周镯,我不准你说。”戚临君的手折了花,刺钉入了指腹,痛了当即缩回,“你顾好公司,我晚上都在医院了,急事找我。” “好的,戚先生,你尽管放心。”周镯回答。 三哥。 他们兄弟四个,老大陆荆舟,老二何衍照,老三江时延,老四他自己。只有三哥是个警察,满腔正义,足智多谋亦不是商场上的城府。 刑警十分危险,三哥婚后为了妻儿辞职了。但是蒋鹤之不放过他,不放过! “老大,三哥……”戚临君还是放心不下,致电陆荆舟。 “戚四,我知道,你放心,老三会没事的。等我好消息。” “好。”他确是吃了安心丸般,“大哥,我等你。” 挂了电话,他的目光在落在沾血的玫瑰上:“老板娘,就要这束。”纯的红玫瑰,包装也精简。 抱着花,拔峭英俊的男人,着实是一道风景,不过他的神色太冷太凝重。也是,医院这地儿,人来人往,在意着病痛生死,倒很少有人去关注谁好看谁难看。 钟意没醒,医生也说她直接睡了,明早会醒。 有护士照看,他也没走的意思,坐在病床旁,静静地望着她。床头柜已经放上花,在白得发寒的病房添上一阵喜气。 *** 钟意醒来,眨眼,觉得陌生。脑子暂时空白,想不清什么。待到彻底睁眼,她看到素净的周遭,断定是医院,想动又觉得浑身发麻,才想起来。 蒋鹤之的枪口,银行的爆炸……天呐,她的救命恩人。 再一转,就看到了趴在她左边睡着了的戚临君的侧脸。攻击性少了很多,原始的好皮囊,无忧的神色,竟是愈发动人。 他为她守了一夜? 思及此,剽悍的心难逃动容。 姑姑何慧,对她更多是培养,说不上坏,但总是没宠溺过。而他,对她很凶,呼来喝去,有千百种方法为难你,现在却守着她睡了这么难受的觉。 她知道他是最爱吹毛求疵的男人。 想着想着,最可恶的金主好像没那么可恶了。 情不自禁,她伸出左手,去触摸近在咫尺的脸。软的,凉的,他的。她变换手势,包住了他大半张脸,细细摩挲,声音低如蚊蝇:“谢谢你。” “啪”一声脆响,他早醒了,却在恰当时间抓住了她的手腕,睁眼。迷蒙中尽是诱惑:“醒了?还痛吗?” 电光石火,她撞进他的眼里,深深被蛊惑:这个男人,说着如此温柔亲昵的话的男人,真的是他的金主戚临君? 他的脸明明是凉的,为什么他的手心是滚烫的? 还是,烫的是她的心? 猛地闭眼摇头,她告诫自己是幻象一场,她和他没有可能。 但,心跳,扑通扑通,穿透骨骼,传至四肢百骸。 他手劲一重:“问你话呢。” “痛,”许是刚醒,她还虚弱,声音缥缈带着柔软,“你抓得也痛。” 缩回了手,他起身去扶她:“躺久了,我扶你起来。” 她右腹中枪,现在坐起来很痛。他之初弄痛她了,赶紧放回,小心翼翼把床头摇高了三十度,完事后几近虔诚地望着她:“这样可以不?” 第44章 她和他纠缠不休的时日,又要延长了 真像个孩子,她忍不住勾唇浅笑:“可以,不痛了。” 戚临君转身把自己收拾好了,热水洗新毛巾,反复洗,反复拧。满意了才出去,坐到她旁边:“别动,我帮你擦脸。” “别!”她抬左手阻止,“让护士来好不好?” 她吓死了!而且她不傻,现在她是受伤了,等她好了,他指不定以此为由怎么折腾她呢。 “不许反抗我。”他说着,直接下手。蓝色的毛巾覆在她脸上,他就看不见她拒绝的深情了,俯身,摧冰的眸子全是她。细细地、慢慢地、恰到好处地擦拭着她的脸,他还是觉得他有责任,她能醒来,太好太好。 她现在动弹不得,自然是任人摆布。不过他手劲恰当,毛巾柔软,温度灼人,倒是舒服。 他擦完之后,坐回来似乎想和她说话,恰好护士来了,说了她的情况,挂上水。 坐在一旁,他一直静静看,目光很让人误解,以致年轻护士害羞,差点插不进她的血管。 护士出去了,她还没来得及问话呢,乖了一个小时没到的金主又原形毕露:“迫不得已还是自己凑热闹?“ “呵呵呵,戚先生你在说什么啊?”她自然知他说什么,心虚因而打哈哈。 他坐在她跟前,抽出一朵玫瑰,手随性拨弄:“银行,你应该只需要取钱吧?” “……”她一时失语,脑袋往枕头上蹭了蹭,果然这个男人温柔是假象,恐怖才是真,“我曾经想当警察,功夫又不错……” 但她没得选择,卿卿这好不容易要来的角色,估计得吹了……那她更不能得罪他了。 他眼底波澜不惊,早就料到了。他扯了一瓣玫瑰,放在她手心:“闻闻,香不香?” 满脑子都是这个男人在玩什么……不过她乖乖听命,嗅了嗅:“香。” “你想当警察,但是我并不希望求我潜规则的你想当警察。如果你是迫不得已,我原谅你,我跟剧组说,延迟拍摄,卿卿我给你留着,等你伤好。但事实相反,所以,现在,卿卿和你无缘了。”他继续闻花,“花是香,但不珍惜,很快就枯萎了。” 她还在回味他的话,来不及说反驳的话。他已经拿出手机打给杨晨:“杨编剧,嗯,我是戚临君。我老婆昨天受伤了,修养一个星期至少。剧组拍摄不能耽误,嗯,还是夏筱依吧。” 一连串平静的话,好像是说给她听。 “你……”她望着他,滴滴答答,再次觉得他是戚总。 把玫瑰折了枝,他再次戴在她头发上,笑意恢复:“但只要你按着我的来,机会依旧一大把。当然,我不需要不努力的人。” 意思是让她演技也要提高,不能跟夏筱依一样纯花瓶。她本来就不是花瓶,花瓶打人会碎,她打人还好好的。 “明白。”至少她伤了,演不了卿卿,如果有后路,这未必不好。 只不过,如此一来,她和他纠缠不休的时日,又要延长了。 他倒不急,手机暂时取代电脑,忙起工作的事儿。 她也无聊,又怕开电视打扰他工作,望着天花板冥想。 “艳阳的救命恩人,你可让我好找。”楚嫣然几经周折,终于找对了病房,推门而入。却看到钟意和戚临君安静相守的画面,这么巧……真的好巧,她停在门口,内心十分悲戚。 第45章 独宠一人 “小楚?”他抬头,不悦被打扰,一眼认出楚嫣然。 楚嫣然当日大哭之后,回了家依旧帮他瞒着,还是心存痴念。钟意救的人,是她的妹妹楚艳阳,倘若没有戚临君,她必真心实意谢她、敬她,也许会成为朋友。 可……楚嫣然勉强微笑,难免苦涩:“临君,钟小姐救了艳阳,我来感谢。只不知竟是当日你的……爱人。是我冒昧,打扰了你们。但是该谢的,还是要谢,临君,你不会怪我吧?”她的手抓住包,骨节突出,唯此,能抑制她的苦痛。 淡淡扫过楚嫣然,他倒不为难:“有话就说吧,毕竟是钟意救的人。” 倒是巧了,钟意救了楚嫣然的妹妹楚艳阳,先不说他的心思。之前他借钟意逼走楚嫣然,楚嫣然定不会有好印象。而今却要大言感谢之词,果然人生无常。 钟意认得楚嫣然,揣摩俩人脸色。戚临君是她未来金主,现在也暧昧得不行,楚嫣然对他有意,她们也算情敌。她该吃醋该发脾气?还是安安静静不做声?她一时摸不清戚临君的喜好,之前被他将了一军,她不敢轻举妄动了。 “钟意,我先去公司了,晚上再来看你。”楚嫣然步步走近,戚临君不喜欢离她很近或者解释什么,站起,走了。 “噢噢噢,好的,你好好忙。”她才紧张呢,他不在,她怎么做,至少传到他耳朵里她还可以狡辩。 楚嫣然可不伤心,他是和她共处一室都不愿意,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抓住了他的手腕:“临君,你……” “嗯?”他礼貌却不容推拒地推开了她的手,眼底几许寒凉。 “你是一夜都守着钟意么?”楚嫣然看他衬衣有些小褶子,知他爱干净,比然情况特殊留夜了。 “嗯。”他并不否认,低头望了自己衣服,拧起眉头,还是先回家收拾一番。 楚嫣然伸手帮他去扯领子,他退开,手尴尬地停留在半空。她缩回:“临君,要是守了一夜,可以回去休息一上午。你的公司再不济都有陈琰泽顾着,何况休息半日实无大碍。” “嗯。”想楚嫣然终究只是太执着,他应声,继续往前。 走到病房门口,他忽然回身,看到楚嫣然坐在钟意面前,正要说话。他先喊她:“钟意。” 钟意看戏看足了,对他的守夜也感动,不敢怠慢,抬眼与他对视:“怎么了?我觉得,楚小姐说得对,你该好好休息。” “好。”他勾唇,答应得爽快,“不过,答应我,我来看你时,你头上的花不能摘。很好看。” 蜻蜓点水的话,掀起轩然大波,他却全身不顾,转身彻底走远。 钟意摸了摸发上的玫瑰,柔软的花瓣传递给她指尖的,是颤栗。 楚嫣然笑容僵在脸上,她认识的戚临君,何曾说过此番情话?垂眼,她把钟意摸玫瑰像是娇羞的情态的动态望在眼底。枪底下救了艳阳,让临君独宠一人也不是无缘由。 可她……不甘心。 第46章 错位的人生 “钟意,谢谢你。”半躺在病床上,病容难掩姿色的女人,既抢走了临君,又救了艳阳。 她可怜楚嫣然,喜欢一个无望的人。但并不意味她将自己的利益拱手相让:“银行的事,我自己凑热闹,救人的话,只是恰好救了她。无需多谢。” 楚嫣然伸手去抓她并未挂水的右手:“艳阳伤势比你轻,不过她从小身体弱,我没让她起来。她一醒就要来谢谢你,让我千万抓住你。我看你这样子,也逃不了。” 抽回手,她仰视楚嫣然温婉的笑脸:“你人不错,但我们是竞争对手。心里不舒服也不用假意好话,你要真心替你妹妹谢我。现在就让我一个人休息吧,我不知道该怎么招待你。楚小姐,后会有期。” “现在临君走了,你照顾得过来么?”楚嫣然放心不下,尴尬收回手之余环视病房四周,最终落在她苍白的唇色上。 “有护士,我付了医药费的。”她漫不经心地回,“你走了我朋友来得也更方便。” “好,钟小姐,来日方长。艳阳的救命之恩,我们楚家必定涌泉相报。”楚嫣然说完,欠身告别。 “楚小姐,慢走不送。”钟意目送,待到人走了关上病房门,她才松了口气。 医药费,应该是戚临君代付的,她得还他。 受伤的事,要不要告诉姑姑? 踌躇很久,她还是绝对不告诉。 转念一想,蒋鹤之弄得声势浩大,如果她被人拍到,姑姑看到责罚反而不好。 思虑再三,她还是右手去扒拉在床头柜上的包,致电何慧。 “姑姑。” “阿意,怎么了?”何慧正在办公室对着一份文件焦头烂额,不过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 她酝酿,耳机塞得并不舒服:“姑姑,我在银行遭遇抢劫,腹部中枪。不过已经无大碍了,修养几天就好。” “无大碍就好,那就好好休息。”何慧顺着话茬,“阿意,你知道,我这几日被美国人弄得晕头转向,短期内回不了海城的。” “……我知道,姑姑。”她涩然回。 “阿意,我还有个会,你好好躺着。”何慧挂了电话,扔了钢笔,走向会议大厅。 听着忙音,她当即把手机往地上一扔。 仰头,她突然发现角度正好,眼泪落不下来。她不是矫情地需要太多关爱的人,可姑姑是她唯一的亲人,如此态度,她总是不能接受。 深呼吸几个来回,她又想,姑姑一个人拉扯大她不容易。即使算现在,她也没有能力赚钱养家。她握了握拳,她一定要混出个所以然来,既让姑姑后半生无忧,又让自己活得明白! 把针头扯扯歪,她叫来了护士调整,顺便捡回了手机。 医院的饭她不喜欢,能使唤的不就是秦然了吗? “秦姐姐,我要喝蜻蜓轩的粥,你去给我买来,我在市中心医院。”她告知。 秦然吓了一跳:“钟弟弟,你怎么了?” “买来在放屁,你这个人重色轻友的人。”钟意言语粗鲁,倒是牵动了伤口,咳得厉害。 再不敢多问,秦然满口应好。 第47章 男闺蜜,我允许了? 钟意躺在床上总是不能闲着,闭上眼就会浮现何慧强硬的脸。她迫使自己想当现在不得不面对的事,卿卿终究拱手让人,她不能坐以待毙。 这个枪伤总不至于养一辈子,她对自己身体还是放心的。紧接着有什么戏出来,她最好趁着养伤那段期间背词、揣摩准备。 她可以联系老师问问走势,不过瞬间觉得自己好笑。海城娱乐公司不少,她一直觊觎的就是君临娱乐,现在戚临君就在这里,给了她机会。她抓住他不更实际? 他说晚上会来吧?她手摸到玫瑰,也不知道他什么臭毛病,那么喜欢玫瑰。摘下来摆弄,她扯了扯花瓣。 玫瑰……那晚,她的床上也全是玫瑰。 如果不是那份形婚协议在她床头柜小木盒藏着,如果不是她真的失身了,她真的觉得那晚上是一场梦。 绮梦。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秦然问了一番走进病房,就见时时刻刻战斗力爆表的钟意正手拿玫瑰发呆。 不知不觉在她思量间到了中午。 “你。”她回神,定定望着秦然,回得斩钉截铁。 秦然怔住:“钟弟弟你就喜欢拿我开玩笑。” 钟意立马笑出声来:“嗯哼,开你玩笑,谁让你犯贱。是不是和叶婧仪又恩恩爱爱了?” “你对阿婧有偏见。”秦然下结论,“说说你到底怎么了?” “把我扶起来,粥给我。”她睨他一眼,满面春风,得,叶婧仪又给甜头了。 秦然十分听话,坐在床边,把粥放在柜子上先打开,再把病床往上移了些许,扶着她的瞬间还问:“痛吗?行不行?” “别磨叽,我要喝粥。” “行吧,我喂你。”秦然说,“我说你怎么就,好不容易弄个角色,现在受伤了又吹了。你说你怎么回事?”他边埋怨边给她吹凉勺子里的粥。 “凑热闹,受枪伤,怪我倒霉碰上个变态劫匪。”不过蒋鹤之长得好看,不像劫匪。更印证了人面兽心这个词。 把粥递到她嘴前:“得得得,我就说,你最近命里犯冲,先是逃婚现在又是枪伤。”白成轩劈腿张菲儿,秦然喜忧各占。喜当然是他一直不喜欢白成轩,忧是觉得她受了委屈。不过……他望了眼还有心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钟意,好像也没很难过。 张嘴,品尝,她笑笑:“否极泰来,我总不至一直倒霉。啧啧,还是蜻蜓轩合我胃口。” “那就多吃点。”他继续喂。 粥再好吃,她食量有限,不过马上见底,她就没阻拦他继续喂。 “钟意,吃得可开心?”戚临君的话一平到底,听不出什么情绪。 反倒是她心虚地推开秦然的手和粥,压低声音:“赶紧收好。” 她笑着望着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人:“你怎么现在来了,不是说晚上么?” 盯着她微微仓皇的脸,他步步走近:“这个男人,你喜欢?” 赶紧摇头,她还指望从戚临君那里打探消息呢!金主啊金主,你可别误会。 他周游在俩人之间,站在床尾,俯视她:“男闺蜜,我允许了?” 第48章 我见不得人? 钟意继续摇头。 戚临君盯住粥碗:“喂粥,我允许了?” 依然摇头如拨浪鼓,她觉得自己只要摇头就好了。 秦然一直观战,忽然脾气上来了,对毫不客气的戚临君也是不喜欢,并不听话收好东西,反而语气温柔:“乖,最后一口。” 她偏头瞪秦然,她救他于水火,现在他却置她于死地! 难得固执,秦然就是把勺子凑到跟前,眼神亦是前所未有的坚定:“阿意。” 偷偷瞄了眼戚临君,神色难揣,她不好僵持,只好含了最后一勺。原本的人间美味,此刻味如嚼蜡。 秦然适才收拾好东西,和冷冷观望的戚临君说话:“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和阿意从小认识,你允不允许,都在。她病了,我照顾她,理所应当。” 并不回应秦然,戚临君只望着似乎在发呆的女人:“钟意,你说,我给你带的鱼汤,是不是要倒掉?” “鱼汤呢?”她没见到,以为眼拙,多看了几眼,他手里确实空空如也。 “病房门口。” 她赶紧推了推一旁坐着的秦然:“秦姐姐,快帮我去拿进来,得空了我再给你解释。” 秦然不动。 钟意左手猛地掐了他一笑:“不去以后叶婧仪出事我不帮你收拾烂摊子!” 不情不愿起身,秦然的软肋是叶婧仪,她很多年前就知道了。 她干笑着和他对视,他的目光无波无澜,她读不懂。不过站在一般金主角度,和别的男人亲密都不能接受吧。何况……她还没让他睡成功,还算不上金主的情人。 真是一把辛酸泪。 把保温饭盒拎到柜子上,秦然见俩人还在对视,可不揣度关系?这钟意刚离婚,不至于另寻新欢啊,可她对这个就差鼻孔朝天的男人态度不一般。钟意他还不了解,平时不是对陌生男的,哪会这样? “秦然,你不是下午要去拍摄外景吗,快走,来不及了。”纵然在病床上,她也可以眼神如刀。 思来想去,秦然了解钟意,怕坏她的事,不放心,但还是妥协了:“那我走了,晚上再来看你。” “不用,晚上我也在。”戚临君抢话。 秦然在钟意的眼神威逼下,终究没有说话,拎着东西走人。哪里有什么外拍,不过是她随口说出来让他走的借口。 输了两袋液,现在手是解脱了,她恢复能力又好。她把深蓝雕花保温盒抱到跟前,自己动手旋着。 待到病房里散去其他人的味道,他僵着的脸色才缓和,走到她面前,夺了保温盒。搁在柜面上,他熟练地旋开,拿碗,舀汤。她怔怔望,就像他的手指在跳漂亮的舞。 “自己来。”她怕他膈应,主动伸出双手抱着碗抿了一小口,笑得傻不溜秋,“好喝。” 这是她琢磨出来应对戚临君的战术。 果然他的脸色又缓和了几分,把勺子递给她。 她摇摇头,一副犯错求和的乖顺样,继续喝汤。香香稠稠的,也不腻味。 “我见不得人?”他突然开口。 她手僵住,于是知道,有些事,不是她躲,就能躲得了的。 第49章 除了美色,她别无所有 “我饱了,护士说我多吃不好……”她紧紧抓着碗,垂着眼装娇弱。 他一手夺过碗:“那你大可不喝,抬头看我。” 带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她才和他对视:“戚先生,你又何必和秦姐姐计较。他在我心里就是个女人,上次我跳窗帮你气走楚小姐就是为了帮他的女朋友。你我这关系,我必定不会对旁人起不该有的心思。” “哦,”他喜欢看她眼睛,虽她有意遮掩,但总有假装不了的东西,“我们什么关系?” 她赶紧从话里抽了长枝的玫瑰,插到自己头发上,笑得比花娇:“我费尽心机求你潜一潜我的关系啊。” “错,你对我负责的关系。”他难得收好鱼汤,还考虑了晚上给她带什么。 有点惊讶,她伸手去摸他的脸,光滑,细致,“你的脸不是好了么?”几天过去,再不好也奇了。 “地震过后有余震,同理。”他抓开她的手,“你想逃?” “不想,不想,不想。”重要的事说三遍。 他好像挺满意:“负责期间,你要和男的保持距离,哪怕再娘娘腔,是男的就不行。” 心底偷笑,明眼人一看就说秦然娘娘腔,她乖乖点头。 “我困了,想午睡。”她和他单独相处倒是习惯了,但现在她处于半残废状态,完全没有战斗力,她不喜欢。 “嗯。”他淡淡应,很多事情还没解决好。 比如三哥江时延的生死。 而她恰好是牵扯进来,不过想到她是自己去凑热闹。他还真气不打一处来,也亏得蒋鹤之没有打中要害。新闻视频他回去看了,她挺勇敢,不怕蒋鹤之。蒋鹤之这样的变态,都不怕。 所以,她对他的怕,是装出来的? 对,她想要成名。 把饭盒拿出病房,周镯已经在厚着了:“戚先生,东西都收拾好拿来了。” “嗯,”他接过公文包,“把这个拿回家,交给阿姨就好。” 周镯走了,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把电脑搁在茶几上,全然不当做在病房,入戏工作。 睡饱了,她以为醒来时,总是一个人了,不想戚临君还在。她躺着,视线不光,但看到他工作的侧影足矣。 其实是个不错的男人,早上她送走的堪称绝色的楚小姐对他也是求之不得。 “那个……”她开口,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醒了。”他头也没有抬,眼神像是要把屏幕烧出个洞。 事不宜迟,趁现在气氛不错:“戚先生,你们最近有没有筹谋什么新戏?你看我在这养伤,正好可以背背词。我演卿卿你也在场,我会很认真的。差不多等我准备好,伤好,就可以了。”眼睛半睁不睁,眸子里雾蒙蒙的,当真是惹怜的可人儿。 “让我高兴。”他才被挑起兴致,关了电脑,手揉太阳穴,静静望着她。 “你过来。”她招呼他,除了美色,她别无所有。至少目前是。 他心里想的是你凭什么命令我,可脚已经由着本能走近她。 第50章 没见过这么……的老公! “扶我起来,我想洗脸、上厕所。”她语出惊人。 他停在她身边打量她,偶尔看不清:“所以,这让我高兴?” “举手之劳是不是?”她微微撒娇,想借着肌肤相亲干点什么大事。 都说啪啪啪与爱分不开,可如果是金主,就赤裸裸的那啥吧。不过……想到她第一次被神秘老公夺了,不知道戚临君有没有情结。 管他呢。上了再说。 在他的帮助下,她一直低着头装作很虚弱,嘴角却上扬,几分狡黠泄露。 她右腹中枪,他在她左边扶着,好不容易起来。她故意踉跄了一下,跌进他怀里。病服下依旧汹涌的绵软自然蹭在他胸膛,她很慌张抬头,却发现他脸色不变。反倒像是因为她病了,在忍着她的碰触。 ……低头,她哀嚎:别人眼巴巴要丰胸,结果她要去缩? 戚临君不以正人君子自居,但对女人,已经君子过了头。无视软绵绵的触感,他小心扶着她,见她确实痛,怕牵动伤口,没完没了。 好在路不长,他们很快到了洗手间门口。 “你扶我进去?” “做梦。” “摔死怎么办?”她有意夸张。 “凉拌。”他依旧说话清冷,却掩不住耳后微微发红。 她见他害羞,并不戳穿,不过很是沾沾自喜:“行,你在外面等我。”她非一朵娇花,基本事,做得缓些、慢些,勉强能完成。 满脑子都是色诱戚临君,人世间不过一句话,长痛不如短痛。 可偏偏他不为所动,投怀送抱都不为所动,难道往床上拉? 拉就拉!她一横心,生米煮成熟饭,她也安心。 酝酿一番,她磨蹭了很久,特意整得面色发白,才推门出去。他当真守在门口,双手及时搀住她:“怎么这么慢?” “痛……”话说得气若游丝,她招魂的眼亦是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嗯。”他应声,“躺床上吧。” 让你云淡风轻,让你不为所动! 她愤愤然,故技重施,依旧贴着他压着他,勾引他的同时给他增加难度。 弯腰最痛,他回想起扶她起来各种鬼哭狼嚎。于是他打横抱起,直直把人放在病床上。因为她是伤患,他动作很轻,弯着身离她很近。 近距离的对视,不知道最终谁赢谁输。 她眼睛眨巴眨巴,手像是受宠若惊抓住他的手,光影间,她恰好看见给她挂水的护士进来。更加用力抓住他,她拧起秀眉:“痛,临君,我很痛……” 一直被喊“戚先生”,突然转换成“临君”,他有点不适应,眼神间传递他的疑虑。 年轻热血的护士完全被钟意误导,气呼呼走到床边,粗手拉起戚临君,不由分说斥责:“你干什么呀,你老婆才刚刚好,你就……我就没见过这么猴急的老公!” 抓开护士的手,他回视的目光几分薄怒几分嫌弃。 “瞪什么瞪!”护士矮他一个多头,怕了也要做足气势,回身去拿医药用品,“我是给你老婆挂水的,你想怎么样?” 好男不跟女斗,他周游在正气凛然的护士和低头装作事外人的钟意之间。退开几步,他给护士让路。 护士熟练地扎针忙活,“再说,你老婆好了,你才能名正言顺……亲热。”年纪还小,护士不能大庭广众说“上床”二字。 第51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钟意憋笑成内伤,戚临君对她呼来喝去,现在对这叨叨念念的小护士,居然沉默以对。偷偷抬眼想看看他什么表情,结果撞上了他深潭似的眼睛。 天,他是看穿了她? 赶紧低头,内伤她也要死死忍住压制着笑意。 护士弄好,叮嘱她:“我说钟意病人,他要是再强迫你,按铃喊我。我们医院的护士医生,可都是很正义的。” 她低低回:“好。” 护士朝她笑得正气凛然:“这就对了,不要怕。” 推着推车出病房,护士瞟了他一眼还不忘教训:“你老婆的身体最重要,知不知道?” 他显然是懒得理她,并未置词。 等护士关上门,他缀满促狭的眸子才盯住她:“你就是这么让我高兴的?” 她扯了扯衣角,有点不好意思:“我本来想让你……睡我,没想到护士来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我这个人比较倒霉。” “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什么不解释?”他坐回沙发,继续开电脑,工作。 她捏衣角继续低头心虚:“我胆小,我怕她。” “噗哧”笑了声,他敛了敛眉目,专注工作,淡淡“嗯”了声。 她也不自讨无趣,本想开电视,又怕吵着他。她就拿出手机,看电视。她之前一直追一部古装戏,清穿的《梦上笙歌》。现在多如牛毛,但那是早起制作精良的,百看不厌。她也经常重温这部戏,来提升自己的演技。 那里的四爷就是卿卿男主朱景尧,那时更为青涩,冷硬帅气,迷倒了众生。女主便是笙歌。 看着看着就入迷,到了虐戏,她忍不住鼻头泛红,吸吸鼻子,没有哭出声。当年第一次看,她可是为这剧贡献了泪水的。 “眼睛还要不要了?”他走到她面前,扯了她的耳机抢了她的手机。 “啊?”她泪眼蒙蒙望着他,“一看就忘记时间了,咦,我都挂完了?” “嗯。”他望了眼那束玫瑰,蔫得真快,已然没刚买漂亮。 她看了看微微泛红的手背:“谢谢你帮我换。” “嗯。”他走回整理自己东西,“我有急事要回公司,周镯会给你送饭。” “戚……”她喊他,他实在太周到太好,让她容易妄想,“我求你的事。” “你别多想,我照顾好你,是为了让你更好地为我所用。”东西都收拾好了,他起身,“我走了。” 她望着他,轻轻说了声慢走。 走了几步,他停在柜子上的花瓶前:“这花也不好看,你呢,好好钻研《梦上笙歌》吧。”说完不等她回答疑问,大步流星而去。 好好钻研《梦上笙歌》?难道要拍续集?她一想,还真是君临娱乐出品!她赶紧拿回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百度梦上笙歌。果然有续集! 所以,她的请求,他还是听进去了? 她受伤的补偿?还是给点甜头好继续折腾她?管它呢,有戏演就好! 她一看编剧是杨晨,那么一切就更为顺利了!她打电话给她要剧本,先不管是什么故事,拿到剧本再说。 杨晨倒也答应得爽快,知道她病了,还说来看看她顺便给剧本。 第52章 秘密 或者戚临君是面冷心热? 他都亲口说了,总不至诓她吧? 不,她要是又做错事,绝对又没出路。所以,她还是小心为上。戏要演好,人要哄好。 她没让秦然声张她受伤的事,探病的人不多,她落个清净。没人管,她看笙歌就看得更入迷,更不管时间。 直到周镯来。 周镯外貌不突出,但五官端正,看着舒服。此刻捧着大束花,又拎着很多东西。她替他担心会掉,他反倒不疾不徐:“钟小姐,我来给你送饭。” “你小心点。”放下手机,她出戏,紧张地望着他,“怎么这么多东西?” 他把保温盒搁在柜面上:“小姐,这是阿姨准备的饭菜,清淡是清淡,但你现在比较适合。”说完他在病房转了个圈,把病房里花瓶的百合都抽出,插进去新买的玫瑰。不得不说,他还挺细心,插得挺好看。 收走了柜子上放着的玫瑰,连带着百合,他一齐抱走扔掉。 “钟小姐,路上我遇到了杨编剧,就把剧本给你拿来了。”他折腾来回,依旧呼吸平稳,看来是习惯了。 “给我吧。”她伸手,瞄见他右手拿着的档案袋。 他在床头柜上挑了多开得最好的玫瑰:“戚先生说,您得先戴上这个。” “……行。”她无语,他是对花有多执着? 任务完成了,周镯躬身告退:“我还有工作,钟小姐,你好好养伤。” 迫不及待打开剧本,除了本身演戏的欣喜,还有对戏的期待。笙歌最后香消玉殒,最爱的人见不上最后一面。 剧本男主还是那个男主,女主却换了。四爷依旧,笙歌不再。她暗想,这个女主不好演啊,肯定骂声一片,剧情还可以,杨晨算是很好的编剧了。 “钟小姐,我来给你换药。” “医生?”她猛然抬头,发现灯光下穿着医生服带着口罩的人并不是她的医生,而是……张旭。 骤然一惊,她差点扔了剧本,还是合上,努力镇定:“你来干什么?”被戚临君知道她已婚,她自己都知道肯定什么都没了。如果以后成了明星,被爆出隐婚,影响铁定好不到哪里去。 “钟小姐摸慌,我来是给你个秘密。”张旭并不摘下口罩,从白大褂里掏出棕色信封,递给她。 狐疑地看了他几眼,她还是接过厚厚的信封,摸了摸,凭手感像是照片。再次疑惑地和他对视,在他的诱使下,她打开信封。抖落出来的照片,竟是……夏筱依和一个陌生男人的亲密照。 “怎么,夏筱依有金主,我知道啊。”她漫不经心和张旭对视,“我也在找金主,我是人身自由,你若毁我前途,我跟你先生没完!” 张旭失笑:“钟小姐,你还是这么张牙舞爪,先生没有恶意。身为你老公,哪怕是名义上的,他想帮你。夏筱依的金主叫秦以墨,而照片里的男人,是赵宁。” 原来如此,这照片一个秦以墨,夏筱依必然失去依附。那卿卿自然演不成了。 “谢谢你先生的好意,我不需要。”夏筱依最多骂了她几句,没占到便宜,且她现在有新戏准备,没空背后捅刀。 张旭并不惊讶:“钟小姐还是留着,也许他日有用。” 第53章 不在意的话,怎么会花这么多心思? 钟意回绝了张旭,然而他坚持。他故弄玄虚穿了白大褂来,必有他心虚见不得的人,她现在没多余的心思想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有什么阴谋。她只要知道,她走向成名的路还算畅通就好。 眼见一星期过去,周艺歆帮她来回折腾,她出院回家修养。她自己感觉她已经可以生龙活虎了,但为了小命,她觉得遵医嘱继续修养。 《清玥惊梦》清玥前期是个伪装的病秧子,她现在去试戏也没关系。杨晨给她消息,三天后就是定角儿选女主。这次竞争对手就一个估量好的,杨晨极力捧她,才有试戏。 “钟意,我可是瞒着戚先生告诉你的,你千万身体为重。” “好。”钟意答应,知道杨晨是真心欣赏她,不然戚临君是他顶头上司,何必偷偷告诉她?所以,出了事她也自己兜着。 不过这一星期戚临君跟消失差不多,都是周镯代劳给她送这送那。今天出院,周镯来,本来要再次来回忙碌的,她站着抓住他的手:“周镯,我问你几个问题。”回头朝帮她收拾的周艺歆说,“艺歆,你帮我去办出院手续。” “噢噢噢,好的。”周艺歆肯定误会,望着她抓住他的地方,暧昧不明。 “你家先生怎么了?”她还是忍不住问,终归是要讨好的金主。 或者,她的心被自己蒙蔽着? 周镯推开她的手,退了几步保持距离:“钟小姐,你终于问了。” “嗯?”她见他有意疏远,抱臂追问。 周镯比她高出一个头,微微低头:“戚先生是出差去了,一直都忙。” “噢噢噢,”她垂眼是含着露珠的玫瑰,周镯每天一晃,病房每天都是红花璀璨,清新怡人,“那他好好忙,我就不打扰了。” 捕捉到她的目光,周镯扯了扯花瓣递到她跟前:“钟小姐,这花每天新鲜,不是花钱就可以的,要花心思。” 钟意不知道周镯要说什么,她只知道她抗拒,抬头,回敬:“如果戚临君不给你工资,你愿意为他鞍前马后,为他每天打点我的事?” “钟小姐!”周镯是个老实人,难得气得眉毛倒竖,“戚先生是不准我乱说的。但是我说,不管你们怎么样,你是戚先生第一个花心思的人。戚先生脾气就在那里,从来都是别人围着他转,所以他对你,再在乎也不会明说。就像这次出差,他忙得日夜颠倒,还提点我顾好你。他有手机,他怎么不联系你?我想他是等你联系,他说了,你问了,我才能说你在哪。可是你呢?” “周镯,你不了解情况,不要乱说。”她竟然不敢直视周镯的眼睛,几分躲闪。 她承认,对戚临君的美色动容过,但与他交涉,只为上位。可戚临君这样的人,和她谈情,她怎么信? 周镯从病房走了一遭,“每天交代我开窗通风?每天换花?每日营养餐?给你送上剧本?……这么多的事,不花心思怎么可以?” “那是我们之间的交易!”她大声说,很不喜欢周镯逼问的姿态。 “不管交易是什么。”周镯猛地推搡了柜子上的花瓶,“我告诉你,戚先生以前接近女人就恶心,现在他在外面忙得天昏地暗,在等你找他。” 噼里啪啦,花瓶落地,碎片伴随着水飞溅,盛开的花一下子挤挤挨挨不再美丽。 水淌到她脚边,她穿的凉鞋,脚趾遭殃。她快速后退,不敢置信地望着周镯。 花瓶破碎的巨响,一瞬间拉回了周镯的理智:“钟小姐,对不起,我会收拾的。这些话我也不该说,也请你不要告诉戚先生,让他更不高兴。” “噢噢噢,好的。”她应声,望着花瓶觉得可惜。 恰好周艺歆回来了:“钟意,花瓶怎么碎了?”转而笑得灿烂,“不过管他呢,钟意,我办好了,我们回去吧,终于不要待医院了。” “周镯,那我走了。”钟意没等周镯回答,挽着周艺歆走出了病房。 手里东西很多,望着来往张皇的医护人员和家属病患,她几分怅然。 “钟小姐。” 她停住脚步,回头,他在十几米外,蹲在递上,捡着玻璃碎片:“哪怕你们是交易,你这次的关心,也能让你更容易达到目的。” 第54章 房号1020 少女情怀总是诗。 不过她这个已婚妇女凑什么热闹? 自嘲一番,她不回答周镯,拉着周艺歆继续往前走。 “钟意,我看这个周镯不错。虽然外貌不如白成轩出色,但他多紧着你。白成轩婚礼上都可以和张菲儿,以后……” 别说周艺歆没说对重点,这白成轩的名字她也是不想听的:“艺歆,以后少和我提白成轩,听着恶心。” 顾青岩开车送她回公寓时,她一直叨叨念周镯的好:“你瞧你瞧,连你那车都是周镯给你拖回家的。这嫁人还是嫁好。” 重的东西顾青岩帮她搬好就出去等在车里,周艺歆拉着钟意手不想走。钟意一直在她心里是冷艳疏远,生病期间一照顾,一下子亲近了不少。 “艺歆,你先回去,我折腾累了,想休息。”她推开周艺歆的手,“对了,若说珍惜眼前人,你自己怎么不好好想想?” “我走了。”周艺歆不好意思,转个身就溜了。 顾青岩很好,但是不可以。 她的公寓很干净,周镯跟她要了钥匙几乎每天打扫。她当然不怕财物失窃,戚临君一个商界精英要偷她这个小喽啰的东西,世界不乱了套? 直挺挺躺在床上,熟悉的软绵绵的质感,她舒服地喟叹。耳边挥之不去的是周镯最后那句话,去看一看他,又不会少块肉。 她这是端哪门子的架子? 难道受一次伤,她的脑子都受了牵连? “啊啊啊。”仰天长啸,她把脑袋又换了一边,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照片,一年前的艺术照。 火气蹭地上来,她伸手把照片扔进垃圾桶。她想起来了,照片是白成轩陪着拍的,相框也是他精挑细选的。 啪嗒一声,声音倒是清脆。 她忽然明白她在计较什么,她怕自己动情。 天不怕地不怕的钟意,怕自己动情?她相信自己,抱着目的去亲近、讨好,不会动情的。她就是求他潜规则,现在反倒害怕了? “哈哈哈!”她叉腰大笑,笑得眼泪出来,在床上翻滚了个来回。习惯性地捂住伤口,蜷在一边,没多久,她脸上又是女王氏笑容。 她打电话给周镯:“我想好了,你告诉我戚先生的出差地址。”半坐起,语速冷静而从容。她顾虑不完全是因为自己,还因为戚临君。这个人喜怒无常,特别反感别人违背自己的意愿。她怕她这一去,非但没讨好,还被折腾。 “钟小姐,我口上说你不好找,短信给你地址。戚先生明早回来,你现在赶去还来得及。” “哦,”钟意眉毛微动,“油费你报销?” “呃……”没料到钟意会说这话,他迟疑了会,才开口,“好。” 她不作答,挂了电话。 短信分分钟发来,江城市中心星庭酒店,房号1020,戚先生的联系方式,你有。 是,她有。 她盯着房号,这是赤裸裸要她陪睡? 摸了摸已经好得差不多是的伤口,她要补不高兴,借口多了去。 躺了一个多星期,她一下子动动有点不适。好在江城、海城,三个小时路程最多,她可以。跟她的车亲热磨合了一下,她才上路。 这奔波的人生啊。 第55章 让我在酒店等你,等了这么久不来? 靠着导航,走了歪路,她总算是到了传说中的星庭酒店。她停好车,好好的下午就这样没了。估摸着他是有应酬的人,她就在酒店内部餐厅随便点了晚饭。 她本来不喜欢太油腻的,养伤时吃清淡的吃到想吐。想了很久红烧肉、口味虾,可终究还是规矩点餐。现在《清玥惊梦》剧本她准备过半,可不想自己再出什么乱子。她都不远千里赶到他面前出卖色相了,因为一点吃的前功尽弃不是太搞笑? 吃完并无多大滋味的晚饭,她坐在酒店大厅沙发上等。 并不是她喜欢做无用功,而是对于男人来说,未知总比已知来得刺激。因而她做得地方恰好是大花瓶的地方,宽大的绿叶遮住了她的脸,一般进来的看不清是她。 她脑子里全是清玥,时不时翻翻手机上记录的台词剧情。 眼见时间流逝,不见戚临君回来,他不会压根没出去吧?想一出是一出,她立马起身上十层。1020,她找个房间还不容易? 走到门口,她按铃,不说话。 一次,两次,三次……都没有反应,她确定他是没回来。 周镯冒着被戚临君责怪的危险跟她说这些话,必然不会骗她。没有多留,她转个圈往回走,准备继续守株待兔。 走出电梯,她拐了个弯直直往大厅走,停在沙发前正欲坐下。却隔着玻璃看到了戚临君,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和他纠缠着。画面是戚临君嫌恶地推开她,她仿若不知拼命接近。 她勾唇,有时候应酬碰上欲求不满的女老板,自身是颜值担当可不是好事。 你看,我突然从天而降救你于水火,你还不巴巴潜我? 拿出包包里的化妆盒,她对着小镜子整理一发,刻意涂了口红,气色一下子上来了。她素颜是因为戚临君不喜欢自己又在养伤,现在对敌,可不得有气势? 婀娜多姿走出酒店,她眼底渗透着笑意,说出的话跟抹了蜜似的,手勾搭住他的胳膊:“临君,你好讨厌,说好等人家的嘛。”说话间把上了年纪的女人打量个遍,远远不及楚嫣然。 “你。”他侧过脸低头望着她。 仰着脸笑得愈发热烈,她回他:“我什么我,让我在酒店等你,等了这么久不来?”她一手不留余地推开老女人的手,宣告主权。 “这不是被夏总热情地留住了吗,我一直想来找你宝贝儿。”他扫了眼艳光逼人的钟意,对比之中发现,他讨厌的也许不是浓妆,是故作浓妆的人。 余光瞄见夏总从震惊中回过来要发怒,她赶紧一手搭上他的衬衣,玩着他的扣子:“怎么还叫宝贝儿,应该喊我老婆了。”她故意把右手无名指的戒指露给老女人看,亏得白家有钱,钻石能见人。 她留着钻石不是念情,想着转卖也是一笔钱。就是拍戏、养伤给耽搁了,刚刚补妆时发现红色小盒子,灵光一现。 那个夏总,怎么说都是生意人,总不至正妻在前还要纠缠不放吧? 第56章 一句话,要不要我? 为三百收加更~ 果不其然,夏总脸色难堪极了,还要端着:“戚总,既然你佳人有约,我就不勉强了。” “夏总慢走。”戚临君这个人谈生意一般礼貌,像夏总这样冒犯的,就连下次再合作都不愿说。 踩着高跟鞋踢踢踏踏走了,她还不甘心地屡屡回头。 她依旧倾身覆在她身上,胸前的沟挤得那个叫汹涌,手还不安分地玩弄他的衬衣。吧嗒,她解开了一颗。 “啪”的一声,他手抓住她的:“你怎么来了?” 他明明是想正人君子地抓住她,却因为手中不安分的软手加重了力道,更像是抚摸。 她肆意挑眉,桃花眼夺目得很:“戚先生,你是不是对我起了色心?” 紧紧抓住她的手,把她拖开自己,顾着她刚从医院出来,动作很轻:“不说算了。”那个夏总,真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把他缠得,因为正在合作,他不能彻底得罪。所以他又烦又累,现在就想回酒店房间好好洗个澡,然后睡觉。 她追着他,有意去看他耳后,果然染上一层薄薄的红。这年头,会害羞的男人,本来就少,他还对女人过敏,简直稀有动物。 终归她不请自来,她加快脚步跟着他的节奏走在她一边:“刚刚我救你你不是挺高兴,都对我起……” “闭嘴。”他突然出声,生生把她的“色心”二字逼回了肚子。 “好吧,实话是我今天出院你没来我心里难受,我想见你所以就问了周镯你在哪里。周镯这个人,还不愿意告诉我,害我磨了很久嘴皮子……”她故意摇头晃脑说着半真不假的话。虽然周镯得罪她,可她是非分明,不会借此害他。 忽然就安静了,她默默跟着他走,拐弯,到电梯前了,她才抬头问:“你怎么不说话?”他唇线紧绷,一如他的脸色。 “叮”,电梯开了。他忽然大力把她扯了进去,她一阵晕眩跌在了他怀里。 后天有跟着要进来的,他就像命令周镯般言简意赅:“不许进!” 还真把人唬住了,直到电梯门合上,依旧只有他们俩人。 孤男寡女,共处一……电梯。 难得主动欺身逼近,她仰着脸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头回说话结巴:“你……你干嘛?”不会在这里就地正法吧?一方面遂了她的愿,可一想到电梯打开那么多人看到她衣衫不整可就不好了。 他眼底有星火的怒,死死盯着他,眼见要吻上了,手狠狠抓住了她的手腕,反问:“你会想见我?” 好笑,一个多星期不闻不问,想也不是这个想法。 她用脚趾想都知道为什么,扬起小脸,谄媚得不露痕迹:“戚先生,我想见你。我不敢告诉周镯,我怕他觉得我图谋不轨……我本来就图谋不轨,我没资格想见你……总之,唉,可是我想着,今天我出院,你总会出现。一时激动,要是你不想见我,我可以回去。” 他像是把人穿透的目光依旧逼视她。 她干笑:“我就这么不可信?” 这回倒是给她反应了:就是这么不可信。 绞尽脑汁想着对策,“叮”声再响,“到了。” 他扫了她一眼,不再说话,独自走了。她巴巴跟上他,高跟鞋的声音埋没在柔软的地毯上。 到了1020,他拿出房卡,进去、关门,没有半分邀请她的意图。 还是她眼疾手快,一手卡在门缝间,趁他不多用力,挤进去半个身子,和他对视:“一句话,要不要我?” 第57章 行动证明一切 他盯住她的脸,真情假意,他在乎吗? 是一句话的事? 从来没有人敢撩拨他,因为他不许。 她敢。 拖拽着她往里走,用脚关上了门,他把她扔在床上:行动证明一切。 他是粗鲁的、大力的,因而当他染上绯色的眸子和她逼视,紧抿的唇要吻上她时,她嘤咛出声:“疼。” 紧缩眉头,他唇停在距她分毫处:“伤口疼?” 细碎的水光盈盈,她点头,默认。 逼人的女人香气袭入他鼻腔,他倏忽一笑:“可是怎么办,我不信你。” “啊?”她睁大眼睛,一脸无知迷蒙。装得不知所谓,她在心里大喊完了完了完了!他居然不吃她这套,赤裸裸的引火上身呐…… 他吻得来势凶猛,忽而又辗转起来。 被动承受着,说来他们接吻,有意无意,次数不少。只是这次,像是在点火,吻得她浑身发热,吻得她神志不清。 尝够了唇,他转战锁骨,满意听到她迷蒙发声。她皮肤很白,偏偏容易泛红,漂亮的晶莹剔透。 夏天她还能穿多少衣服? 他一扯,还指望盖住自己? 不过她最大的有点就是想得开,想起他终于要潜规则睡自己了,人生喜事。摒去那些莫须有的害羞,她娇笑吟吟,双腿由着本能勾缠住他的腰际。 当他温暖的吻落在她凉冷的胸前时,她浑身如被电流击过,颤栗不已。回味过来,酥酥麻麻,让人欲罢不能,沉沦之中,她有觉几分熟悉。 这样被亲吻,被碰触……好像在梦里,也曾有过。 意乱情迷间,身上的重量忽然轻了,没有他的覆盖,露在空气中的地方因为骤然的冷气而微微发抖。 “你来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问出这句话,此刻他脸上薄红,裸露的胸膛亦是浅浅的红:上等男色。 “啊?”看他不高兴那样,她也终于清醒过来了!她来大姨妈了!大概是他把手伸去探索的时候,发现了巨大的阻碍。因为来了几天了,她也没在意,刚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她除了假装伤口痛什么都忘记了。 现在她自己兴致被勾弄起了,结果……哈哈,如果不是匍匐在她上空的男人面色恐怖的厉害,她一定大笑出声。 看她一脸无知无辜的模样,他的火气愈发上来:这就是口口声声求他潜规则的女人给他的惊喜? 不顾自己穿衣服,他快速给她套上衣服,把人一拎。 “你干什么?”她慌张地问,看他来势汹汹怒气腾腾的样子,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他不回答,开门,扔人,关门,然后大咧咧转个弯进了浴室洗冷水澡。 水是货真价实的冷水,不过他也真真越洗火气越上来。 烦躁地关了水龙头,他草草披上浴袍出去,走到床边就准备睡的:又累又扫兴。 床上刺眼的是她黑色的胸衣,凌乱地飞在一边,他的杰作。 忽然想起什么,他回头径直走出房间,一开门,她居然蹲在地上。破天荒,像是败落的孔雀,埋首膝间。 “起来。”他没有办法,妥协。 “干嘛。”她也不太高兴。 他索性再次把她扛起,扔回床上:“回房睡觉。” 第58章 好好哄哄戚临君 她很想抱怨能不能轻点,细数他摔她的次数,还真不少,每次都不温柔。不过想到她自己坏事,知道心虚:“我想洗澡。”装可怜装到底呗,他气极把她送出门去,而她没乱走,蹲在门口装可怜。 刹那间她的类比清玥被四爷抛弃的心情。 “去吧。”他回,不再管他,翻开被子躺床上,关灯睡觉。兴致被扰了,漫漫长夜,只剩下疲乏了。 调了温水,她把澡洗得很细致。回归独处,她懒得去想。反正事情就是这样,她被他勾引了,他也要她了,结果,吹了。 围着浴巾,在烟雾朦胧中决定好好哄哄戚临君。 开门,没想到灯关了,就床头开着昏黄的小灯,他闭眼入睡,大概是睡着了。 只差一步就睡了,她不介意其他了。躺在他旁边,调低了空调温度,她又偏到他那头去关灯,敏锐地发现他眉峰一动。微微勾唇,她还是伸手关了灯,一室漆黑。 他是背对她睡的,她贴上他的背,从后面抱住他:“你累了?”他应该累了,床事他日有的是机会。他累得是没日没夜的出差,还有莫名其妙跟夏总一样的人吧。每个人都有不得不奋斗的理由,她为了秘密,不知道他为了什么。 她阻止自己再多想,她现在不过是受了周镯提点,关心关心她未来金主。 “嗯。”他淡淡应,懒得去抓开她一双软手。 她的下巴蹭着他的肩膀:“抱着我睡好不好,我在外面睡不习惯。” 几分酥痒从肩头传至心尖,他不愿多想,而是抓住她的手利落翻身:“抱着你,你就好好睡觉?” 黑暗中她看不清彼此,隐隐绰绰有个轮廓,她却很得意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为她妥协。她挣开他的手,抚上他的眉头:“你睡不好,我也睡不好,我们抱一起一定可以睡好。” “嗯。”明明她对他做着冒犯的事,他却没有将她千刀万剐的想法。好像习惯了她这样,真的累了,他更不是强人所难的主儿,把她紧紧圈在怀里,“那就试试吧,都好梦。” 人算计来算计去,就怕把自己算计没了。 戚临君毫无阻碍的拥抱,那么突然那么温暖,那么……熟悉。 她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黑暗里,她更熟悉他。 “我给你唱清玥最擅长的曲子吧。”她突然出声,没等他同意,开腔悠悠唱起。是《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她声音很低,缥缈如在梦中。 他听着她的歌,享受着她有节奏地轻拍他后背,缓缓入梦。 估摸着他差不多睡着了,她才不唱了,鬼使神差,在他脸上浅浅印了个吻。而后是蜷缩的姿势,赖在他怀里,睡了个好觉。 他睡得早,一般生活作息十分规律,因而早醒。醒来最先看到的时睡得舒坦的女人,他没有失忆,对她又是咬牙切齿,又是不忍踹下床。 可再次她压得他胳膊麻木,她的浴巾虚掩身体勾引他。 第59章 你枕边唱给我听的歌,要唱给别人听? 那天早上他自己先回去了,她乐得轻松,自己开车回去。直到她“娇娇弱弱”去君临影视城试戏,他都冷着她。 冷着她就是不找她,不管他的过敏,还是召唤她去“侍寝”。她是准备《清玥惊梦》入魔了,那边不都说侍寝嘛? 旁的不怕,就怕她的戏再出点什么幺蛾子。 她去学校看过,她老师为她可惜,对她期望很高。就是看到张菲儿,话里话外都温柔,她觉得就是嘲讽。她的人生,一定要过得好! 白成轩,从今以后,我只给你后悔的权利。 准备好,她再次去现场。准备了这么多天,病床上她没有其他娱乐,反复背词琢磨,她觉得她可以。她这演技不是最好但也算得好,何况她有戚临君的庇佑。虽然……现在她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她应该找他的,可她这回真心怕他生气,还是安分守己。 和她竞争的叫曾瑶瑶,也是新人,长得极美,很有古典美人婉约幽怨气质。 这次她先,她斟酌了很久的戏,评委席上没有看到戚临君。她的心思有点复杂,刚开始走神,后来入戏深了。 但她懊恼没有表现得最好,杨晨依旧带头鼓掌:两边跑他不容易,不过能赚钱就好。 来时路过卿卿拍摄现场,她到底有几分怅然,正好是夏筱依上场。夏筱依的演技进步了点,态度也不是特别差了。 不想她一退场,戚临君就来了,和她擦肩而过,视她无物。她伸手想去抓他的肩膀,扑空了。 他真生气了? 她回头,望着他的背影发怔。 曾瑶瑶上场了,她选的就是唱曲,依旧《水调歌头》。声音空灵,飘进了她的耳朵里。落幕掌声如雷,曾瑶瑶穿得是戏服,气质什么一下子就有了。 坏消息是杨晨告诉她的:“钟意啊,戚总亲自开口,曾瑶瑶演清玥。你要么演柳意,要么别演了。”柳意是里面最坏的女二,演坏人倒是无所谓,问题是她准备的是清玥。 戚临君在玩她? 火气上来,她直接问:“戚临君呢?” 这样理所当然直呼其名的态度,倒让杨晨更相信“俩人是夫妻”的事,不敢怠慢:“在外面等着你。” 出门,她怒气腾腾地找人,捕捉他拔峭遗世独立的身影,她跑过去:“戚临君你什么意思?我演得哪里不好?我这几天没找你是我自己很忙,我平白无故找你不也很奇怪?还有,是你提点我关注这部戏,如果没有你杨晨会提前给我剧本?现在我准备了这么久,你一句话就让我白费了?” 背倚在墙上,他深深看她,由着她继续滔滔不绝的样子。 她怔怔抬头:“你……难道觉得我唱得比曾瑶瑶不好?” “不,你唱得比她好。”他终开金口。 “那……”她奇了怪了。 他漫不经心地撩了撩她的长发:“你枕边唱给我听的歌,要唱给别人听?” 刹那间,万籁俱寂,只有她扑通扑通的心跳。 亦是那个瞬间,他眼里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直没脸没皮的女人终于微微红了的脸。 第60章 沦陷 动容? 他分不清,只是伸手去抚摸她的脸,大拇指用力摩挲,像是要抚开她的浅红。 沦陷? 她不知道,仰头望着他,任由他在脸上作乱。原先的怒火噗哧全都灭了,半点找不回来。 公共场合,人来人往的,就算不认识钟意,也认识戚临君,只敢远远看好戏。唧唧歪歪好奇三生有幸被戚临君轻抚脸蛋的女人是谁。 细碎的阳光缓缓打在俩人周身,美感远超金童玉女。 “不说话?”他打破寂静,“那就是同意我的决定了。” 火烧心,她不服气,回过神来打开他的手:“不同意不同意我不同意!” “哦。”他比她淡定多了,转身走了,“那你就什么都不用演了。我很忙,先走了不奉陪。” 什么都不用演了? 演柳意? ……这是什么狗屁选择题!却是刹那之间必须做出抉择的。 “唉唉唉,你别走!”她拔腿就追上他,厚着脸皮牵住他的手,“我演!我演!我演!”愤怒的事也要说三遍! 他反手抓住她的手:“那就好,跟我去个地方。” “哪里?”她不知所以,他太跳跃,她经常跟不上思维。 不急着回答,他把她塞进车里,坐在她旁边,吩咐前面的周镯:“去三哥那里。” “三哥,又是谁?”她继续发问。 “我是为你好。”他自说自话。 好吧,她认命,他是金主他最大:“怎么说?” 他拿出手机,专心致志解决问题,捎带回答她:“你是个演员,你不应该只关注自己的戏份。杨晨给你的剧本是全部的,你应该也很了解女二的。如果你在临时转换短时间演好这个人,哪怕以后没有我的授意,杨晨他们都会抢着要你。而且坏人容易出戏,钟意,你不要让我失望。” 看他说得头头是道,她听着竟也觉得有理。 不过他故意整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洗白的!或者,她千不该万不该把《水调歌头》当成催眠曲唱给他听?之前大庭广众,他把“枕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她真佩服。 “噢噢噢。”她应声,等了很久不见他回答她的疑虑,大概在忙工作吧。 她这个人抗打压能力比较强,一般婚礼抓奸得哭闹成什么样啊?她偏偏要白成轩难堪。 再说这次,近半个月心思白费,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哀悼。讲明白了她也听得懂,戚临君是个商人,说得有理,那她就拿出手机,备份剧本,开始关注柳意这个从头到尾悲剧的女二。 她确实习惯性把所有人的词都记熟了,但前提是和她有对手戏。不过好在她背词背多了,倒不是问题:不管怎么样,有出路就好! 车子晃晃悠悠到了目的地,她盯着手机背会词又休息会儿,倒也落得轻松自在。 “到了。”他支会她,先下车,绅士地绕了个圈,替她开车门。 阳光打眼,还是他长得本就很耀眼?总之她又在瞬间被迷了眼,缓了缓劲才把手放在他手心。 “待会看三哥的时候,温柔点。”他拉着往院子里走。 房子在郊外,看着很扑通,不过花草藤蔓,装饰得清净。 “三哥?”她再次疑惑不解。 “江时延,”他解释,“银行抢劫后来出来救你小命的人。” 第61章 这是我的女人 江时延,她为之一振,蒋鹤之拉着进了地狱的人!因为他,她才从蒋鹤之枪口逃生。紧紧跟着他的脚步,她压低声音发问:“可是……不是一场爆炸毁了一切了?” “蒋鹤之要杀人,没人拦得住,他是想和三哥玩。”戚临君和蒋鹤之交流不多,站在江时延角度,厌恶这个穷凶极恶的暴徒。 她莫名抓紧了他的手:“玩?”谁玩上枪上炸药? “玩命。”他补充。 回想起蒋鹤之的脸,她越来越觉得恐怖,好好的一个人,偏偏……腹部仿佛感知到了什么,隐隐作痛,她恨恨怨怪蒋,却不敢招惹。 “所以……现在你三哥没事了?”她问,个中缘由,与她无关,她不好问也不太感兴趣。 像是听到了笑话,他偏头俯视她:“不然我带你来看他?” “噢噢噢。”她应着,以为江时延死于爆炸,她还心有愧疚,如今……倒是给了她机会好好感谢。偷偷抬眼看他紧抿的侧脸,没想到江时延这样一看就正气凛然的人,居然是他三哥。 进了客厅,他依旧牵着她走,临了就一句话:“温柔点。” 内心炸毛,她很想叫唤“我哪里不温柔?”,念及此为养伤之地,她噤声闭嘴。 到了二楼,他推门进去,她紧紧跟随,本低着头装乖。但是身边的男人不给机会,往重里捏了捏她的手:“叫三哥。” 此话一出,何止暧昧? 本来戚临君牵着钟意进来,半坐着的江时延、滔滔不绝的何衍照、站在窗口抽烟的陆荆舟,还有,坐在床的另一边给何衍照削着苹果的江时延妻子凌念谨都不由自主将目光集中在俩人交握的手上。 戚临君一句清淡的“叫三哥”,更是明目张胆地跟他们宣告:这是我的女人。 相比旁人,何衍照多一份清明也多一份无奈。不过他想得开,一句话,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况由他挑选的花也多了去了。 钟意抬头,感知到四人都在看她,暗地抱怨戚临君不合时宜地放送暧昧,却不得不笑得粲然:“三哥,你认识我吗?我就是你从蒋鹤之枪口下救出的人,钟意。” 江时延受了枪伤,浑身没一处是好的,因而救了几天,依旧是看着病弱。他勉强扯出个笑容:“看来我是救对了,戚四的人,百年难遇。” 脸一红,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 倒是凌念谨站起来,把切好的苹果递给何衍照:“二哥,给。”然后越过钟意,对戚临君说,“戚四,你们四个难得聚在一起,好好聚聚。晚饭一起,我把钟意带走,她应该更了解你的喜好。” 柔语说完,凌念谨走到钟意面前,牵起她耷拉在侧的右手,左手?不紧紧被戚临君握着呗。 虽然不认识凌念谨,但钟意权衡一番,总比在这里当猴展览好。左等右等不见戚临君松手,她挣脱他反倒握得更紧,三个男人意味深长的目光能把她脸烧了! 尚未把他了解通透,但总有一些应对之策,她微微仰脸,软语轻呼:“临君?” 第62章 烂桃花还不够多? 被她取悦,他才在目光交汇间松了手:“去吧。” 随着凌念谨出了房间,她大大松了口气,觉得空气都新鲜了很多。 一门之隔,戚临君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坐上了原本凌念谨的位置:“三哥,香蕉可以吃了吗,我帮你?” 江时延抓住香蕉,搁回果盘:“不用,戚四你说,她就是值得你脱下裤子的人?”江时延现在是好丈夫钟情一人,年轻时不少混迹,对戚四的嘲讽耿耿于怀。 难得聚在一起,陆荆舟掐灭了烟,也凑热闹:“对对对,戚四,人是漂亮得要命,你说,和我们玩的哪里不一样了?” 戚临君一个个望过去,最后落在了何衍照脸上:意思是你有话问么? 何衍照双手一摊:“可不关我事,你就从实招吧,我也想知道她哪里不一样。”她在你这里,哪里不一样。我呢,只是觉得她漂亮又嚣张,干净又别致。 “目前就一个理由,我接近她不排斥。”戚临君回,或许,她有点聪明,且偶尔会懂他的心思?他瞬间想起了在星庭酒店的夜晚,她的身体她的歌声。 江时延一笑,忽然想起当初他和念谨一起被盘问的场景。没想到第二个,会是最最最不近女色的戚四。 笑得最放肆的是何衍照:“也对,想当年,楚嫣然这么温柔美丽一妹子,吻你你居然吐了。”大概是孽缘吧,倒显得戚四非钟意不可了。 陆荆舟回想起当时画面,难得露出笑容。 “蒋鹤之呢?”戚临君可不愿被沦为笑料,当即转移话题。戚临君没有恋爱过,也不清楚他对钟意是什么感觉,现在是一种习惯?他不愿意深想,现状他挺满意,这就够了。 当真此话一出,笑都停了,刹那寂静。 还是陆荆舟再次点烟在烟雾里回答:“死了。” “他死又不是第一次。”戚临君回,怕蒋鹤之再危及江时延,有些话不明说,他也知道三哥死生一线。而且,钟意在蒋面前强出过头,他也怕蒋记住她。 陆荆舟拍了拍他肩膀,叹气:“但是这次我亲眼目睹他粉身碎骨,以他的个性,没死也有可能。不过短时间内,他应该不会出现了。” 何衍照搭话:“最好真死了,这个神经病,老抓着三哥不放。” 一直没说话的江时延开口:“他是太寂寞。”当了这么多年对手,江时延还是了解一点蒋鹤之,丧尽天良的事干了不少,但十分磊落。也说不上磊落,就是从不遮掩。如果他这份智谋用在正途,必成大器。可惜…… 陆荆舟又走到窗边,推开了窗,让烟气散得更快:“老三,我怕有一天我保不住你……” 蒋鹤之对江时延的执着,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江时延婚后几年奔走,把凌念谨吓得,后来准备生孩子,他顾念妻子,就辞职了。不想辞职,蒋鹤之还点名要他。 “得得得,你们别急,我过几天去烧香拜佛,一求老三一身平安,二求戚四早日成婚,三求我桃花多多……”何衍照拔高音调,缓和气氛。 戚临君睨了他一眼:“老二,你的烂桃花还不够多?” 第63章 喝醉…… 这边,钟意跟着凌念谨去了超市,挑挑拣拣不知道该买什么。江时延是什么都还不能吃,可他兄弟得照顾好,这次江时延脱险,真要多谢陆荆舟。 “钟意,现在螃蟹新鲜,要不要买?你喜欢吗?”凌念谨问。 她不喜欢逛超市,平时要么外卖要么随便吃。对凌念谨的细致倒佩服,跟着嗯嗯啊啊一路,没啥建设性意见:“戚临君不是海鲜过敏么?” 凌念谨把东西放回冰柜,反问:“哦,我怎么不知道?” 她脸一红:“反正就是过敏,三嫂你千万别做。”三哥都叫了,也不差这三嫂了。她是吃过亏的,怕到时候戚临君又看她吃想吃,然后过敏了又怪他赖他。 蛮不讲理的戚临君。 凌念谨看她几分小女儿情态,笑而不语。之前戚四虽然表现得明显,她心里总有些嘀咕,现在钟意这样,她倒是信了大半。 周镯工作在身,已经走了,她们是叫出租车来去的。 眼见天色还早,做晚饭嫌早,凌念谨把购置的菜放在厨房:“我们去后院摘点青菜吧。超市时候没买,想着自己种的更新鲜。”江时延做警察时一直休息不定,吃饭也是有这顿没这顿的,她为了他种的菜园子,经常给他带营养餐,也亏得她好毅力,把人慢慢调养好了。之前江时延辞职,她也没少高兴得落泪。 想到过去半个月的提心吊胆,凌念谨自然记恨那个叫做蒋鹤之的男人。 “好。”钟意应声,随着她到了后院,首先入目的是齐齐几排青菜,往后紧挨着的是葱,蒜,高得挺拔得还有几株果树……俨然一小庄园。 “三嫂,这些都是你自己打理的?”她惊吓,凌念谨看着柔柔弱弱的,不像打点这些的。 凌念谨蹲着开始挑菜:“以前啊,是我自己;后来,阿延帮我。对了,我挑些葱蒜,你摘青菜。” “行。”钟意小时候也在田地里野过,秦然没少扯她辫子算计她。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那么顽皮一小男孩,长大就这么“温柔”了。 菜篮子放在中央,她们隔着蔬菜挑着选着。 “钟意,选点新鲜的,我得让你们好好尝尝我的手艺。”凌念谨说话,长发飘了一缕下来,奈何手上味道太重,她只好由着。 她对着青菜挑选,本身要求好:“包君满意。” 后院草木清新,倒是比前庭来得更自然。凌念谨趁机开口:“钟意,刚刚三个大男人看着你,挺不好意思的吧?” “嗯,有点。”她看得开,过去了就不太在意,反而盯着拔下的青菜扒走干瘪的老叶。 凌念谨手下也没停:“主要戚四之前不近女色,阿延跟我说。之前嫣然当众吻他他不给面子吐了,还有二十八了就没有过女人,公司上下能和他走得近的都是男职员。女星没得允许妄图和他炒绯闻,不用再待了。阿延跟着老大老二玩过小姐,偏偏戚四不。愣是二十八年,都没有近身的女人。所以呢,刚刚他握着你的手,连我都看了好久。” “啊?”她一愣,长长一段话她消化得挺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一堆人看到他和她亲近都震惊得什么似的,她还以为是他高高在上,原来还有这一层原因。 “你别怕,戚四这样的人,是连玩都不愿意玩的。他对你,必然是真的。今晚这饭,你可做好准备,少不了编排,老二最爱玩,你要做好准备。” 老二,她倒是一眼认出是余家抢位付钱的男人,孽缘。估计他记恨在心,真能好好整她。 “真不真,先不急。”她知道凌念谨一片好心,自然不会蠢得明说她是求他潜规则的,“三嫂,这次三哥以命相救,我真不知如何感谢。我养伤期间,相比三哥都在生死边缘。戚临君来了才告诉我,我也什么都没准备。说来说去一句话,以后三哥三嫂有事相求,我必全力以赴。” 凌念谨笑笑,掂量手里的葱觉得量差不多了:“如果真的要感谢,就好好对戚四吧。你不知道,阿延他们虽然现在编排得厉害,可没你之前,个个担心他这辈子都不找姑娘结婚了。” “嗯。”她笑,应得有些敷衍。 钟意望着凌念谨忙碌的背影,想她应该是那种标准的贤内助: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可惜她志不在此,她只能随便搭把手。 江时延还不能下床,凌念谨本来是坐着要和他们一起吃饭招呼的。还是陆荆舟发话:“弟妹,你去照顾老三吧,我们就不用客气的。” “那兄弟们慢用。”凌念谨起身,经过钟意时还轻轻拍了她的肩膀,似安抚似提醒。 钟意坐在戚临君旁边,一直低着头,何衍照还好,干净清秀,眉眼含笑。陆荆舟是冷冽,举手投足都是威严,难得把她吓住了。 何衍照记恨在心,望着她在戚四身边竟也小鸟依人,总不是滋味,直接上酒:“戚四,你今日寻得佳人,我敬她一杯可好?” 戚临君挑眉,请便的模样,自行动筷。 腹诽他旁观,她火气上来,抬头,战斗力上来:“好啊,喝酒。” 一敬,二敬,三敬……何衍照有没完没了的理由去敬,戚临君知道老二看中过她,由着他来。眼见后来上脸了,他和陆荆舟要去阻拦了,却发现钟意眼眸清亮,没有醉意,反倒老二像是不行了。 俩人眼神一交流,静观其变。 钟意不负所望,灌倒了何衍照。 戚临君浅浅勾唇,望着人面桃花的她,心好像楼跳一拍。 “啪”地一声,她犹如战胜地孔雀高傲地摔酒杯,伴随此声,何衍照光荣地倒在桌上。一个浪迹情场的花花公子,斗酒输给了钟意,怕是以后有的被嘲笑了。他直到倒下嘴里还是喃喃着:“再来,再来……” “弟妹好酒量,大哥也给你敬酒可好?”陆荆舟喜欢酒量好的,钟意喝倒了何衍照,印象好了,兴致也上来了。 “弟妹?”她满脸绯色地回望了风云不惊的戚临君,明白,“喝,喝,当然喝!” 又一轮酣战。 到最后,钟意八爪鱼一般缠在他身上:“喝,喝,继续喝……” 他虽眉头拧起,但半点推开她的意思都没有。 陆荆舟放下酒杯:“戚四,今天我算胜之不武,但也痛快!下次喝酒,记得带上她。这个弟妹,我准了。” 把人打横抱起,戚临君回:“我也准了。老大,我带她回家了。” 第64章 到嘴的肉最香 上架福利木木哒 陆荆舟微醺,亦解风情:"春宵一刻值千金。"陆荆舟自是不知道戚临君被人拐去糊里糊涂奉献了初次的事,想着戚四终于要破处了,十分欣慰。 不过兜来转去。两人都是彼此的第一次。 戚临君不动声色地参与了灌酒,脸也泛着薄红,温香软玉在怀,驱使他脚下生风。 "唉,戚四,去跟老三告个别。"陆荆舟提点。 他停住脚步:"好。"可她双手攀着他脖子胡乱摸怎么回事? 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依旧公主抱,他上楼:"三哥,钟意喝醉了,我送她回去。" 江时延只能吃些流质食物,凌念谨好好照顾着。夫妻俩从别后很少时间独处。正在私话温情。突然便袭来逼人的酒气,陌生的戚四和妖娆生姿的钟意。 "去吧,戚四,下次是不是请三哥参加婚礼了?"江时延忍不住微笑调侃,能编排戚临君的机会少之又少,他虚弱中也要抓住。 戚临君脚抵在门边,她已经不止手乱动的。脸凑在他颈间:"三哥?谁是三哥?你吗?"气息弥漫。 心乱不已,他面上镇静,手劲粗鲁地把她脑袋按在肩上:"是我,不许再动。" 像是累了,她暂时靠在他肩膀上,嘴里喃喃的已经听不清楚。 凌念谨起身相送:"戚四,你这上酒了不好开车,周镯来接对吧?" "嗯,"他回应后转身,"三嫂我们走了。" 下楼梯之前,他停住了脚步,跟身边的凌念谨说:"三嫂,三哥需要你照顾,跟老大说的一样,我们之间不用客套。而且......"他睨了眼醉得娇憨却又无知点火的钟意,点到即止。 明白。笑得暧昧,凌念谨不坚持:"戚四一路小心,想三哥了就再来看。" "好。"他回答,抱着她弯弯绕绕走下楼梯,走过醉倒的何衍照和自斟自饮的陆荆舟,眼神之间传递万语千言。 一踏出房门,夜风,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 他无所谓,她本来蔫了,一刺激又生龙活虎。她猛地把她一撑,手环住他的脖子,笑意染上绯红:"我们喝酒,你是谁?何衍照?陆荆舟?咦,你怎么长得有点像......"她歪歪脑袋,似乎在考虑怎么定义戚临君,忽然灵光一闪似的大喊。"像我的金主。" 他最讨厌别人认不出他,纵她醉酒,也不可原谅。 "哦。"他语气冷淡,再次抱稳了她,往大门走。她不重,但是来回抱了挺久,她也没安分过,他是想尽快结束代步者身份。 她倒开始胡言乱语:"不过你不是他,我的金主哪里会抱我......每次都摔我!都不知道摔了几次!人家明明是弱女子......" 他虽一直面无表情,听到"弱女子"也在心里呵呵了。首先他摔她她哪次不是越挫越勇?鸳鸯楼从天而降的又是谁?生猛地卡住1020的房门的又是谁? 没得到回应,她根本不在意,继续滔滔不绝:"幸好你不是他!我没见过他这么蛮不讲理、反复无常的男人!什么嘛,迟到一分钟不可以,说错话不可以,会错意更不可以!" 嘴角抽搐,他停在车门口,突然不想进去,站着吹冷风:看她对他还有多少的不满意。 她突然双手捧住他的脸逼得他和她对视:"你知道嘛!他身为一个男人,居然嫌弃我胸大!还晾了我这么久不睡我,我心里不安心啊,果然啊,又耍我,让我演什么恶毒女二!嗷嗷嗷,你说,我好看不?"她盯着他,迷糊的重影,根本不能对号入座。 越听越平静,风雨欲来,他懒得回她。 结果她色胆包天,直接吧唧一口上脸。 恰好周镯久不见戚临君上车,下车走到他面前要问,他面无表情开口:"开门。" 周镯了解他脾气,知道他在动气,半点声不敢出,快速开门。 "砰",半点不留情,他把人重重往里摔:不是说我只会摔你么,不多摔摔真亏待你。 "哎哟喂",她在车旮旯里打滚,脑袋撞上车座,疼得龇牙咧嘴。不过酒劲能缓解痛,她嚎几声居然能眯着眼摩挲着站起,结果脑袋撞车顶,"哎哟"一声倒车座上了。 他看好戏般看她终于落座,脸上神色才有所缓和,偏头吩咐周镯:"回我家。" "是。"周镯应得毕恭毕敬。 他上车,关门,由着她缩在一边,活动他的手。好心没好报,他破天荒抱个女人这么久,结果她倒好,平时嘴上抹蜜,醉了全是意见! 酒后吐真言,好一个酒后吐真言! "刚刚谁摔你的?"心情平复了点,他才开口问闭眼像是难受起来的她。 骤然睁眼,又是晶晶亮迷人得要命,她笑吟吟:"你啊。"右手顺势拍打他的肩膀,被他一朵,耷拉在一侧。 "我是谁。"隐隐的灯光里,她的脸依旧灼若桃花,醉态未曾消减半分。 胳膊肘,膝盖,后脑勺......四处的疼提醒着她,她嘴一嘟:"戚临君!"除了戚临君,谁对她,没有半分怜香惜玉之情? 很好。 他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她更是醉得脑袋昏沉,车子颠来颠去她晃悠晃悠着就睡着了。 距离不远,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清尘花苑,周镯自觉原地不动,听戚临君指挥。 她睡着了,红唇潋滟,脸蛋娇憨,莫名地,他没有再次粗鲁地推醒她。而是绕了边,走到她那边打开车门,俯身,动作温和地再次打横抱起她:"真是欠你的。" 周镯跟在一旁守着,处于憋笑状态。直到戚临君抱着戚临君消失在隐隐绰绰的灯光里,他才收回目光,上车。发动车子的瞬间,他再次觉得自己在医院告知钟意的决定是对的,还有哪个人,激起了戚先生所有的喜怒哀乐? 他抱着她进门,她睡着了倒像去爪了的小狐狸,媚气留了几分,不过乖巧得很,不哭不闹。他右腿提膝撑住她,开门换鞋,动作难免大幅度。颠得她醒了,手条件反射性地寻找支撑物,再次环住他脖子:"渴......" 得,今晚算是角色互换,他照顾她。其实他大可把她送回她的公寓不闻不问,可他不,也算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开了灯,把人放在沙发上,他去厨房找到杯子倒了温开水。走回客厅,站在沙发旁,他看到的是蜷成虾米状的钟意,面色酡红,嘴里呢喃不轻:真喝高了,先是老二,再是千杯不倒的老大。 坐在沙发上,他把人抱起,喂水。 她不配合到底,哼哼唧唧,手更是乱拍。拍到不该碰的地方,害得他"呲"出声,拧紧眉头,再次想把人打包扔出门外。 好在她终于是仰着脑袋喝进去了几口水,他懒得再喂,松手继续让她躺在沙发上,起身放回杯子。 没走几步,只听得"呕"得一声,他用脚趾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真是服了她!立马走到沙发前,他随手把被子搁在茶几上,把她扛起,无视地上呕吐物,大步上楼。 "咳咳咳,"她一次吐了个干净,但是被这样颠着不太舒服,嘴里回味更不好受,咳个没完。他有洁癖,看到毁了的沙发、地板,对她的耐心到了极限。 她身上味道太重,他也有微微的酒气,洗澡是必然。 推门而入卧室,再进浴室,他把她扔在浴缸里,不太温柔地拿着蓬蓬头隔着衣服冲洗。见她被冷水激得眼里有几分精神,他问:"自己洗?"夏天能穿多厚衣服?水一冲全都紧紧贴在身上,他连胸衣纹路都看得分明。眸色深沉,可念及她干的"丧尽天良"的事,骤起的欲火又全消了。 "哦。"她睁着眼,完全没搞明白状况,晕晕乎乎地接过蓬蓬头,本能地把雪纺上衣往上一撩。 火速站起,他去隔壁的小浴室淋浴。 冷水淋浴。 他为什么抱她回来?现在,又在气什么?老大认可她,她酒量确实不简单。他自己呢?想起她醉里抱怨他不睡她,心情似乎又好了几分。 待他洗漱完毕,草草裹着浴巾去看她,洗澡?他还真高估她了,她衣服如旧,不过湿得通透罢了。周身腐蚀之味未散,激得他又消了旖旎之意。 看不下去,他认命蹲在浴缸旁边帮她洗澡,她的皮肤泡久了,泛红起褶子,他速战速决,大手揉搓了些许沐浴露。大浴巾帮她擦干,又是帮她漱口又是洗脸。总算累得值得,她身上没有浓重的酒气,偶尔呼吸间,依然有淡淡的酒味。 对瘫软如尸体的她,他自认不是禽兽,把人打包扔在床上。 要说俩人同床共枕,又不是第一次,他理所当然地躺在她身边。熄灯前他还特意张望了一眼,她眼睛闭着,嘴巴砸吧,睫毛颤抖,睡着的可人儿模样。 啪嗒,伴随着灯灭,万籁俱寂,像是昭示着什么。 并非禁欲,何况他念起多日前未遂的欢好,反复睁闭眼,竟是觉得难眠。可念及她吐得惨不忍睹的模样,他又打消了念头。 若在那时她吐他一身,他真能杀了她。 我不犯人,就代表人不犯我?状状投才。 他正难眠,迷迷糊糊的钟意就猛地翻身圈住他的腰,嘴里喃喃:"你为什么不睡我?"转而又笑如银铃,"是不是不敢睡?我知道你是戚临君,可恶又可爱的戚临君......" 言语刺激,动作撩拨。 他本心念有杂。 快速覆身而上,他把她作乱的手死死压住,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你确定,要我睡你?" 房间的落地窗的窗帘并未死死拉上,清越的月光透射进室内,朦朦胧胧,隐隐绰绰,他看得见她的眼眸,亮亮的,微醺的,含笑的。 再次笑得天真无邪,她手挣脱他的桎梏,揽住他的脖子,邀请味十足:"要。"不等他回应,她头用力撑起,啄吻他的唇。像是有意识的,一下一下,轻重不一。 燎原大火就此而起。 他攫住她的红唇,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唇齿间,他厌恶的酒味都变得清冽而甘甜。 真正抵达的瞬间,他骤然停滞:她不是处。 秉着到嘴的肉最香,不吃白不吃,他既是难得遇到想要的人,倒不介意。 真的不介意? 反正他继续了,而后那晚混乱香艳的记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是她? 耳边是她柔媚入骨的,不自觉的声音,更是在提醒他。 是她! PS: 晚上还有一更大的,今天搬寝室,累死宝宝了! 晚上一更大的,晚上一更大的,晚上一更大的。 第65章 谁给你们的胆子,让我的女人晕倒了? 原本的兴致多了莫名的刺激,他抬眸,仔细望了她的下巴,确实和那晚的影像重叠。那晚他恨献上她的封胤,因此欢好结束都没有揭去她的面纱。原来就是她! 不知道是为了再次确认还是揩油。他又趁机把她全身触碰了个遍。 她酒劲未消,主动迎合,不过碰到胳肢窝,她痒得一缩,忍不住咯咯笑。 仍处于亲密无间的状态,他逼近她的脸,忽然发问:“你认识封胤?” “封胤是谁?是不是你另外一个兄弟啊?”她故作神秘地凑近他,在他耳边笑语,“三嫂说你不近女色,我本来不信……现在,哈哈,你是不是不会啊?是不是不会啊?”她话里充满了挑衅,对他不把握大好时光却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十分不满。 酒醉吐真言。她都把他“扭曲”成那样,想必不认识封胤是有几分真。 不过,事关封胤,他不能妄下论断。 眼下最重要的是,这个叫做钟意的女人在床第间怀疑他的能力,讽刺他不会!自然要让她好好见识一下,他虽初尝云雨,可本能依旧! 到后来,原本叫嚣着的钟意只能嚷嚷疼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她超级无敌女战士! “啊!痛死了!”她喊得中气十足,一点不像醉酒的人,接下来的动作更是生猛:直接咸鱼翻身,把他狠狠压在身下。 他本要偃旗息鼓,被她一折腾,都只有上来,浑身的细胞都恨不得染上绯色。 伤筋动骨、惊天动地的一晚啊。 月亮都累了,他们还没有累。似爱似打,纠缠不休。 他没宿醉,醒得早,睁眼就是她的睡脸。空调吹了一晚,他伸手去抚摸她的脸,凉凉滑滑,竟是果冻。他再次感叹:果然是到嘴的肉最香!昨晚翻云覆雨,他一回想就觉得满意,她果然比看着好吃。 斗志满满,哪怕喝醉都是。 但他并没有把她喊醒继续缠弄,至少现在的戚临君。不会为了钟意“不早朝”,以后…… 他洗漱完毕,见她仍没有被吵醒,睡得香甜,径直走到她面前,帮她掖好被子。对于食髓知味的他而言,她生病没有任何好处。 下楼,朱阿姨已经来了。正在厨房转悠准备早饭。他拿着新到的报纸,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了会他养的花草,适才垂眼读报。 “少爷,你这沙发地板,是要换了还是打扫?”朱阿姨是戚家的老仆人,因而喊他少爷。朱阿姨熬着粥,隔着空档。愁容满面地盯着酒后污渍,问他。 他眉毛都不动,十分冷静地回:“阿姨您不用管。” “好好好。”朱阿姨深知戚临君的脾气,怎么忍受得了这脏?可她更不敢忤逆他的意思,顾着早饭,又回去捣腾。 “少爷,早饭好了。”朱阿姨每次都是做好热着,他基本及时吃,偶尔忙得入神就喝了冷粥。 “嗯,”他把报纸翻页,“阿姨,您今天就回去吧,楼上不用打扫了。”打扫出个光溜溜的女人来,他怕朱阿姨吓出心脏病。 他自己都诧异,何况一直隔雾看花误解着他的旁人? 朱阿姨直到走出清尘花苑,都觉得今天的戚临君太异常。 钟意睡到自然醒,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咦,哎哟喂,怎么这么痛?”酸麻,阵痛,细细密密一齐袭来。 脑袋最痛! 她眯了眯眼,适应阳光的同时轻轻揉敲太阳穴。昨晚的事犹如电影一帧帧浮现。她和何衍照拼酒,然后被陆荆舟灌醉了……胡搅蛮缠中好像把对戚临君的坏话都说尽了!天呐!她还吐了他一身……不过,咦,这样,都被“宠幸”了? 四仰八叉横躺在床上,她心底升起几分快意:那是不是意味着农奴要翻身把歌唱了? 反正她早就被莫名其妙的形婚老公夺了身,反正她早就被白成轩伤害了不信婚,反正她早就巴望着戚临君能潜一潜她。纵然浑身不适到行动不便,她也想得开,居然还乐陶陶去洗漱。 不过眼见浴室皱巴巴的衣服,她彻底哭晕。呕吐物,泡了一晚上的水,早就惨不忍睹。她扔倒不是舍不得,关键是她穿什么? 不记得昨晚完事后有没有洗澡,反正她现在腻得慌,草草冲了个澡。他的卧室布置属于简单型的,因而深灰色的衣柜很抢眼,她直接走过去,打开柜门,手指滑过他的衣衫。本以为他的衣服风格会单一,色调不逃黑白灰,然而他的衣柜刷新她对他的印象了。 最打眼的莫属碎花衬衣,眼前浮现戚临君的模样,回味她初见他时的惊艳,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天生的衣架子。抓着碎花衬衣的衣袖,她望了很久,倒像是情有独钟。 低头望了眼被浴巾看看裹住的身体,她明智地选择了黑色衬衣。他的衬衣衣摆遮住大腿,看起来性感,但是该遮的都遮了。或许引得金主高兴,她的待遇会愈发得好。 内衣她不想随便穿别人的,何况他还是个男人,于是真空上阵。 她摸着扶手缓缓下楼,看到花草映衬下几分宁和的戚临君,薄薄的阳光温柔地打在他的周身,仿若谪仙。 她以前在微博上看到过一句话,我爱的人有着世界上最好看的侧脸。 她想她并不爱他,可他的侧脸,确实是她见过最好看的。 被美色所迷,她脚下步子停住,怔在原地,目光胶在看报纸的男人身上。 “醒了?”他余光看到她的注视,故作不知,继续专心看报,顺便问她。 脸上一红,她居然觉得不好意思,算不算偷窥被抓了个现行?她扯了扯衣角,支吾:“那个,那个,我昨天的衣服被我,被我全扔了……我也不想穿新的,你能不能让周镯回我的公寓拿一下我的衣服?”说话间她已经下了楼,又在回忆她的包哪里去了。 “你不怕周镯把你家洗劫一空?”他戏谑而问。 “不怕,我了解的周镯不会做这样的事。再说他是你的人,就算他偷,你必双倍还我。何况,我最重要的财富,是你。”她思维敏捷,说话还有条理,在茶几上看到自己的包,自然不会漏掉现状凄惨的沙发……她的杰作。 何况,我最重要的财富,是你。 他知道她说这话因为他的身份地位多一点,可还是忍不住去沾沾自喜。缓了一会,他才清咳掩饰:“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她不敢置信地指着沙发望着他问:“这个是我干的?”以致她错失了捕捉他心思的大好良机。 “是。”他见她自主转移话题,乐见其成。 她脸火烧火燎地灼烫,抓起包翻找钥匙,走到他跟前,递给他:“喏,钥匙。” 他一直低头看报,最先看到的是她笔直美型的大腿,缠得他精魂迷离的腿。慢慢抬头,他才真正把穿了他衬衣性感得要命的她看全了。 直接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她身上,她倒不害羞了,反而眼神间示意他接过钥匙。 “周镯在门外。”他开口。 “那更简单了,”她粲然开口,转身走向玄关处,“我去把钥匙给他。” 没走几步呢,被一股大力带入温暖的怀抱,她仰脸,恰好迎上他促狭的眸子:“怎么了?”扑通扑通,她为什么心跳加速?他的美色,她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么!木投住弟。 “你这副样子,你是想周镯被我辞了还是你被我辞了?”他语速极慢,极其漫不经心,却掩不住微微发酵的醋味。 她露出浅浅笑容,带着狐狸般的狡黠,索性窝在他怀里:“那你告诉他,衣服的话衣柜里直接拿一套。内衣的话在下面抽屉里的黑色盒子里,不准打开,全部拿来。” 扫了眼在她怀里舒服地蹭来蹭去的女人,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 失笑,但他还是起身,把钥匙递给周镯的瞬间交代,并没有让劳碌奔走的周镯进门。 折身而返,他发现女人彻底鸠占鹊巢,四仰八叉、舒舒服服地躺在他的藤椅上,随手把报纸贴在肚子上,眯着眼享受极了。 他正好浇花,细致、温柔。 以前,何衍照不少开玩笑:“你把这墨兰当你的情人吧?” “你不是处?”他像是随口问。 她正躺在藤椅上,双手撑开报纸舒舒服服地看,当即被这话呛住了。唔,果真他有情结吗?完了完了,她暗暗叫苦不迭。可再一想,他又不真正知情。 于是,她吸吸鼻子,做了副可怜相:“我也是不得已啊……你知道人长得漂亮是罪过啊,去不久前被一个神经病强了……你说一个人神经病就算了,居然还知道找漂亮姑娘,找了还不说,力气挺大,我就是打不过……”她神经病来去全是因为对莫名其妙的形婚和形式上老公故弄玄虚的愤怒。 打不过? 好像,如果她那时生龙活虎的,还不知道趴下的是谁呢! 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他耳边N次循环,她胆子真大,说他神经病!眉峰一凛,他明明动怒了,却故作无事继续浇花:“你认识封胤嘛?”清醒时、醉酒时,他都要问一问。 “谁啊?”她确实不认识,而且又一次腹诽他跳跃地转换话题。 她的反应不像装,是条件反射。 不过他不满意:“去打扫。” “啊?”她坐起,再次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他回得更加正经:“你吐脏的地方,难不成要我去打扫?” 认栽,她不情不愿情深,重重把报纸扔回藤椅。在他家劳动早就一回生两回熟了,熟稔地找到工具,跪坐在沙发前,反复洗涮,怨念不已。 她还以为待遇会好,结果还不是跪在沙发前继续苦逼打扫。是她天真,睡一睡怎么了!睡一睡是他履行权利,对应的没有让她农奴翻身的义务…… *** 说挑战,钟意得知自己演柳意时距正式开拍只有三天。当她认知到被他睡一睡不会有什么改变时,那个热度剪了,希望维持现状就好。 更被他呕死的是,她好不容易折腾了一上午完事了。他就找人换走了沙发!她气得当即摔门而出,嘴里理由充分得很:“哎呀,我想起来了我还要去背词!” 闭关背词磨戏,他要找她折磨她,她一个理由回绝:是你让我不要让你失望的!我就三天不到,让我全身心投入准备吧。 其实吧,他要给她一点好脸色,她挤也要挤出时间给他暖床。 不知道性格如此还是曾经竞争过清玥这个角色,曾瑶瑶对她十分冷淡。对导演、编剧、其他细枝末节的工作人员、龙套,曾瑶瑶都微笑,唯独对她冰山脸。哼,比戚临君还可恶。 男主居然不是朱景尧,是新晋的荧屏鲜肉沈谦。 她想想也对,隔壁的隔壁,卿卿还拍得如火如荼呢,虽然已经接近尾声,可男主怎么可以分身?而且以朱景尧对戏的投入,不会选择周旋在两个角色里。杨晨倒是晃悠来去,自由得很。 见到她还寒暄了身体,对她最终演柳意也表示看好。虽然有借她奉承戚临君之嫌,可她知道初次他为她演的卿卿而惊艳是真。 不是她敏感,确实,杨晨在休息时和她相谈甚欢时,曾瑶瑶敌意的目光更加明显。曾瑶瑶喜欢杨晨? 不至于啊,杨晨年近四十,据她所知,有妻有女。曾瑶瑶不过二十出头,说不定还比她小几个月呢。 转念一想,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样一来,倒是什么都有可能了。 柳意从头悲剧到尾,怎么体现?才第一天,就有个罚跪的戏,本来戏里她是晚秋跪的,至少天气是好的。 如今这戏,可是大夏天再拍。 清朝的衣服层层叠叠不说,该裹的没少裹。哪里有现代衣服凉爽?何况她是呆空调房都背心热裤的人,现在毒日头下一跪,难熬的凄凄然倒是情真意切。对摄像头近景、远景、特写,来来回回晃悠她更是烦得慌。额头上细细密密冒汗,柳意是被罚跪,哪里能擦? 而且为了拍摄效果逼真,选的恰好正午过后不久,热得打紧。 “咔”,赵导演看不过去,走到钟意身边,“起来吧。擦汗,喝水,等等装作晕过去得了。”剧里是柳意身子弱,罚跪了两个时辰晕过去。 一直在隐蔽处看戏的曾瑶瑶快手夺过工作人员欲递到钟意跟前的水:“导演,如果一个演员拍戏,连这点敬业都做不到,还有什么意思?” 赵导演不知道钟意和戚临君的关系,只不过正常辩护:“可是,她这样下去,真晕了不是中暑是什么?拍戏还把身子赔上?” “赵导演,我一直以为你是严格要求自我和他人的,没想到可以容许这样的虚假。如果瑶瑶没有看错的话,功夫影星一直红着经久不衰的,都是亲自上阵拼命,从不用替身。她演一个晕倒,相比人走钢丝飞檐走壁,不过尔尔。” 话虽刺耳,但是有理。钟意更清楚地知道,如果曾瑶瑶对她没有意见,不会拿出这些大道理来逼迫她。 “可是瑶瑶,戏里体虚晕过去和这中暑晕过去,是俩回事吧?”杨晨晃着来探班,看到钟意成这副鬼样子,心里替曾瑶瑶捏了把汗。 不成想小妮子不领情,更加咄咄逼人:“总之,我不赞成钟意的特殊。我的戏,甚至被打耳光,我都没有借位。”忽而俯身,她故意在钟意面前摇晃冰矿泉水,“我想,钟意一定和我一样,对演戏认真负责。” 钟意一个坏毛病,就是倔。不过她理智还在,她目前猜测曾瑶瑶的针对是因为杨晨,所以杨晨的搭腔无疑是火上浇油。她若真接了这水,名声又丑了:不好好演戏,搞特殊。而戚临君对她的原话是,不要让他失望。 估计因为她晾着他三天惹怒她了,他今天也没现身,就算来了,也解不了这个围。为了不让曾瑶瑶没完没了地刁难下去,她做好决定:“导演,我不用擦汗不用冰水,我晕倒时,千万把我拍得美一点。”废话,女为悦己者容,她都拼命了,还不拍美点? 赵导演应着,这回看向钟意的目光,倒慢慢是欣赏。 曾瑶瑶心满意足,拿着谁继续待在大遮阳伞下看戏。 心焦的就杨晨一个,曾瑶瑶啊曾瑶瑶,我救你,你怎么不领情呢!他对曾瑶瑶印象不差,又了解戚临君的脾气,怕她吃亏得厉害。叹了叹口气,他觉得自己来错地方,不如去看朱景尧和夏筱依,这夏筱依演技提上来后,倒也不那么刺眼了。 但又怕,他不在,曾瑶瑶更惨。怎么说,曾瑶瑶都曾是他亲自点头的“清玥”。 毒日当头,严重缺水,强烈地不适应,跪了三个多小时的钟意,光荣晕倒。 赵导演不负所望,多个摄像头拍到了各个角度各种效果。 “快,快,还不赶快救人!”赵导演拍完,第一时间吩咐蓄势待发的工作人员。 “我看你们谁敢动。”与生俱来的威严与压迫感从字句传出,引得众人回头看来者何人。 心照不宣认出是君临娱乐的掌舵人戚临君,当真都僵在原地,谁都不敢动。 曾瑶瑶本来是冷笑看戏,戚临君一出现一说话她就觉得苗头不对,想起试戏竞争时剧组里的风言风语,她不易察觉地握拳。 戚临君大步向前,推开挡路的人,把倒在递上的钟意抱起,望了望晒得通红的脸,心疼不掩:“谁给你们的胆子,让我的女人晕倒了?” 第66章 你要是嫌力气太多,我不介意就地解决。 他愈发紧地抱住怀中人,环视众人,最后落在杨晨脸上:“杨晨,你说。” “这……”杨晨为难,戚临君暴怒出现。想必是把场景看了七八,说实话曾瑶瑶得惨,说假话他日子也不好过,“戚总,你知道拍戏难免……不过瑶瑶提议导演坚持,钟意她也同意了。为了效果……” “哦,曾瑶瑶。”他目光划过坐在一旁好不凉快的曾瑶瑶,又转回杨晨,“效果?我不允许你们的效果有何用?” 的确,戚临君一句整体利益,轻松让一部戏白拍。杨晨晒得慌,可他感觉擦拭掉的额头上的汗是虚汗:“的确没用,下次知道了。”见戚临君还是盯着他。他赶紧扯了扯愣在原地的赵导演,“赵导演,我们知道了对不对?” 赵导演赶紧应和:“是是是,知道了。”没想到钟意还有戚临君撑腰,那刚刚又是何必? “你们继续,我带她走。”他说完,往外走,根本没看一眼曾瑶瑶。 天旋地转那劲过去,钟意迷迷糊糊醒了,感觉自己颠上颠下的,像漂浮在空中。而什么东西一直牢牢禁锢住她,让她没有跌下深渊。睫毛抖了抖,她微微睁眼,迷蒙中渐渐清晰的是戚临君的脸。 “你怎么来了?”她一直避而不见,感觉他也动怒。不想…… “带你回家休息。”他见她还能转醒,唇色不像刚刚那么苍白得恐怖。断定不是中暑,应该是晒多了。 “不行,”她听到反倒挣扎起来,“我在拍戏呢,我还没收工,一受点累就这样……传出去我的名声不好。” 太了解戚临君的脾气,谁的面子都不给,发起脾气来肯定不会遮掩。这下,估计又是全剧组的都知道他们“关系匪浅”。 “谁敢。”他说两个字,就近打开休息室,把她横放在沙发上。“别乱动,躺着。” 熟练地从柜子里翻找到新毛巾,他要求的,休息室必备数量充足的崭新毛巾。可不,现在有用了?快速温水冲洗浸泡,他转而换成冷水,故意没拧干,任其滴滴答答淌下水来。走到她面前。他大致给她擦了个脸,湿漉漉的,挺耐看。 她脑子晕晕乎乎,这当口算是清醒了。如果前两天是冷战,现在绝对是和好。冷水淌在脸上,凉爽宜人,驱逐体内的不适。说句夸张话,她觉得自己可以站起来继续奋斗了。不过和休息室空调开着有很大关系。她还是不耐热。 等他再次出来,她胳膊后撑半坐起:“我好了。” “嗯,我信。”他淡淡回,眼神、动作都是赤裸裸的不信。 再次被他打横抱起,她心里在叫嚣:我们在“分居”。 她脸色稍微恢复点润色,他抱着她走,见她一直反抗:“你要是嫌力气太多,我不介意就地解决。” 她乖乖停止反抗,名声臭就名声臭,做都做了!他说的就地解决,她太明白了!好歹是剧组工作,走过路过的人不要太多,走到外面,那人更是壮观。她没有当片子女主角的兴趣,好在他车停得近。 周镯在,他把她横放在座椅上,他坐在一边,把她头按在腿上。除开动作生硬,抛开面色不佳,不说言语讽刺,她居然觉得他温柔,破天荒的温柔。 “其实……我好多了,不必把我当病人。”这特殊待遇,一下子她转换不了。而且他的性子,她实在不能坦坦荡荡接受他的好,指不定下一秒又是什么奇葩事等着她呢。 “我说你有病就是有病。”他俯视她,随意扒拉她耳际的发。 “你,我……”她一时失语,她这是当作好话呢还是坏话?怎么听都像骂人的,她索性闭嘴。 周镯得了命令开车,自从钟意出现后,他早就习惯与往日大相径庭的戚临君。 “嗯,我在。”他沿着轮廓摹画她的脸,“你这么拼命演戏是为了什么?” 不假思索,她脱口而出:“成名,赚钱。”媚里媚气的眼里,都是直接的欲望。 他阅人不说无数,也决然不少。甚至是和她的交涉,他就觉得不单单是为了成名。为什么隐瞒他?既然她那晚不知情,又为什么被封胤绑在床上送给他? “嗯。”他随口应,不追问。 “嗯。”她重复,“既然要回家了,我眯会眼。” 不知道为什么心虚,他的眼睛一直给她压迫感,仿佛她是无所遁形的。可他总不至于有读心术吧?她最大的心愿,是站在最耀眼的舞台,唱出那首歌,为姑姑,为自己,争一口气。 闭眼,她忽然头疼起曾瑶瑶来。戚临君不会对她怎么样吧?她感觉,她晕倒他就把她抱走了吧,应该没时间对曾瑶瑶怎么样吧? 她当然不是圣母,目前不至于讨厌曾瑶瑶。大家都有目的,都在努力。只是戚临君做了什么事,名义上怎么说都是因为她。曾瑶瑶报复起来,还不是在她身上,跟杨晨一个理。不过杨晨至少有些老好人端倪,但戚临君整一个蛮不讲理。 停车时,她已经睡着了:应该是累了。 他让周镯先走,静静望着她的睡脸。脸色一直发红,现在愈发明显了,晒得太厉害。不过看她二十多年过来,一直白白净净,大概是属于晒不黑的皮肤。 细细滑过她的脸,抚过她的长发,她紧紧扣着的衣襟。可惜了韵致自成的美人,一点不怨。倒是成全了柳意倾国倾城的名声。 无论如何,胆敢害她晒晕,他必然不会就此放手。 他的东西,可以任他搓圆揉扁,别人就是半分动弹不得。 夕阳西下,余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十分静好的画面。木讽丽才。 看着她轻浅呼吸入梦,他因为所谓曾瑶瑶的火气也散了些许。 静坐了一个小时左右,她不见醒,估计是一睡到天明了。他适才开车门,下车,把人抱回卧室。走路间不禁失笑,认识她后,他的臂力倒是长了不少。 他才给她盖上薄被调好空调温度,手机就想了,快速接起,他走出卧室,对着何衍照态度十分不好:“你打错电话了。”他的意思是,何衍照不合时宜的一个电话,差点吵醒了钟意。 显然何衍照误解了:“你是戚四啊,难不成哪个会口技的人模仿你的声音?” “什么事。”走下楼梯,他懒得和何衍照废话,直接问话。 “老三现在好多了,下床走路可以了。我们喝酒庆祝一下吧。”何衍照是心里空虚,想去酒色迷离的地方找点慰藉。 “想喝酒还是找女人?”戚临君走到饮水机边,单手拿了倒置的杯子,倒了杯冷水,喝口润润嗓子。 何衍照笑言:“瞒不过你,不过我可没你这么好运就找到暴露在兄弟间的钟意了。” “得,喝酒,”他“啪”地放下杯子,“不过,以后,你不要再说钟意如何了。她不是你玩的女人,不是。” 第67章 他对女人惶恐,也不是全无原因 “戚四,我们这么多年,你何苦不信我?”何衍照手搭在方向盘上,“从知道是你的独一无二起,无论你最终会不会和她走在一起。我何衍照就不会碰她。” 何况,那是天大的喜欢吗?不过是对一个有个性的漂亮女人的惊艳罢了。此话当真? 戚临君没有多说话,赶去了何衍照点名的白象酒吧。何衍照这个人喜欢掐准时间,俩人和往常一样差不多抵达停车场。 陆荆舟很忙,解决完江时延的事又马不停蹄赶去塔城忙碌。江时延在养伤,平时也是婚后变三好丈夫。所以酒吧鬼混这事,何衍照还就喜欢拉戚临君。一般何衍照先和他坐在较为暗的卡座观察,伺机而动。而戚临君,从头至尾,漫不经心地喝着酒。拒绝搭讪的人,倒是爽快。 他这一生,因为两个女人,彻底改变人生途径。木岁反血。 他对女人惶恐。也不是全无原因。 只是那些原因,他只想忘记,忘得干干净净。 今晚亦是如此,何衍照狩猎。戚临君喝酒,脑子里反复倒带的是钟意晕倒的瞬间。 何衍照的目光停留在一张熟脸上,拍拍戚临君的肩膀:“戚四,我是不是见过这个女人?” “你见过的女人还不够多?”戚临君随口回,没放在心上。 “真的,你公司里的,最近好像演了女主角呢,清玥!”何衍照忽然回忆起来,“戚四,我别的可能不好,认美人的能力还是绝佳的。就是她,曾瑶瑶。” 戚临君正烦曾瑶瑶呢,她还主动送上门来。按着何衍照所指望过去。他看到素颜的曾瑶瑶,依偎在某个老头怀里。他想看清老头,奈何背对着,怎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发白的头发和微勾的背影。 “你去探个究竟。”戚临君支使何衍照。 “咦,难不成你要移情别恋?”何衍照有意调侃,这戚四,最近对女人的热度好像提升了么。虽然这曾瑶瑶素颜依旧美若翩鸿,但多老头之人,说不过去? 祝勇年过半百,酒兴却是好极了。何况怀里搂着如他所愿衣着清凉的曾瑶瑶。右手环住她香软的身体,嘴上笑容不减。望着灯红酒绿,望着群魔乱舞的人,他眯着眼盯住一直很尴尬的曾瑶瑶:“瑶瑶,怕什么,给我敬酒。” 曾瑶瑶低垂着头:“我没有怕,可是这样真的影响不好……” “瑶瑶,不是说好。被发现就说是你失落在外的双生妹妹?你现在人红钱多,公司这点公关都办不到?”朱勇无所畏惧,沙发遮掩,他的手更继续造孽。 她早就习惯男人不规矩,可这随时有人低头,时不时有人望着她被他扯出来的风光,她还是不大喜欢。微微抗拒,毕竟现在好不容易熬了很久熬到清玥。电视剧女主,如若红了,日后戏业通常,大红大紫同时亦能赚满钵。 可……她深深地明白,这个曾经放肆占有过她的祝勇,会毁了她的一切。可她现在不得不由着他来,扯出笑脸:“公关再厉害,有些东西是洗不白的,不如,换个地方?” 感受到曾瑶瑶的抗拒,祝勇手下一重:“哦?瑶瑶,莫非你喜欢暗无天日的地方?” “不!不要!啊!不要!……”曾瑶瑶破碎的记忆都是她曾经惊惶的声音,浑身颤栗,连身上此刻受的攻击都显得无关紧要,条件反射地喊:“不要!” 祝勇享受着曾瑶瑶的惊惶,趁机含住她的唇,纠缠,唇齿间传递着酒液,在她耳边吹气:“瑶瑶,你就是不诚实,晚上主动要,现在满嘴不要不要的。” “是,我要!”曾瑶瑶气极,又无可奈何,因为祝勇再次有意无意触碰手机,提醒着她知道分寸。 “要什么呢,这么激烈?”何衍照其实把对话听去了大半,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故作发问。 曾瑶瑶见有外人搭讪,想要挣开祝勇的手,奈何铁墙铁壁,逃脱不得。祝勇倒是毫不畏惧,依旧圈住年轻貌美的曾瑶瑶以示主权:“你有什么事?没看到我们在亲热,TM你来打扰干什么?想共享?没门!” 何衍照就算对曾瑶瑶本来有一点点睡的念头,都被祝勇的粗俗样给逼没了。不过他不是猎艳,而是为了寻求真相:“哦,我见这位小姐有点眼熟,像是最近势头正好的女星曾瑶瑶。”他见俩人态度,就猜全了他听到的话。 何衍照也是混迹商场的,该眼熟的企业精英、老总,他一个不会少。眼前这个粗野的老头,绝对不是。如若是有小钱的,现在曾瑶瑶赚的是大钱,又何必? 因而他想不通,可是他望穿两个人都看不出什么。所以他选择多说几句,试探看看。 “不是,不是,你认错人了。”曾瑶瑶真的恨死祝勇了,非要她素颜出来,面具也不让带,有意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占有着曾瑶瑶,当红影星曾瑶瑶。呵,那么他知不知道,她最大的渴望,就是让他死? 可一次的谋杀未遂,是她这辈子的阴影!他更是因此防备,做好完全之策,让她再无还击手段!她是正常女人,虽然早就不相信爱情,但又怎么会看上长了自己三十多岁的祝勇? “对啊,你TM认错人了!”祝勇粗声粗气地,赶紧送走何衍照。 可何衍照滞在原地,打量着曾瑶瑶,像是在思索。自然把她被祝勇扯得背心下遮不住的好风光看了去,祝勇顺着他的目光:“你小子TM就是为了占瑶瑶便宜?” 恰好此刻舞池音乐响起了,祝勇猛地拉起曾瑶瑶,要步入舞池。 “你为什么喊我瑶瑶?”曾瑶瑶恼得很,由着祝勇拖曳。 祝勇粗声粗气:“全天下就一个瑶瑶,他没凭没据,想怎么样?”把人扯进怀里,“跳舞,老规矩!” 在跳舞过程中,她被逼着帮他达到快乐巅峰。 因为祝勇从来不遮掩,何衍照又恰好望过去,竟是看了个全。纵他情场纵横,也觉得这曾瑶瑶口味太重。 坐回戚临君旁边,何衍照先是将红酒一饮而尽,再是大致说了俩人情况。最后总结:“这曾瑶瑶真是奇了怪了,怎么看上这样男人了?” “你都说了诸多可疑,还说是看上?”戚临君挑话反驳,眸子里染上绯红。他一沾酒就想起钟意。以前他想那个在暗夜里给了他初次的女人,现在他知道,她叫钟意。除了跟封胤有什么牵扯尚未明白,她就只是钟意。 “噢噢噢,是我急了。”他又给自己倒酒,“我这还不是被刺激的?话说我今儿是倒霉,今儿白象最靓的驻唱歌手没来,几个像样的姑娘没来。还被曾瑶瑶旁边不知道是谁的老头恶心了。你说曾瑶瑶是不是眼瞎,找潜规则怎么不找你?”何衍照始终归咎于,曾瑶瑶有求于祝勇。 “嗯,就钟意眼明心静。”戚临君似自嘲。 仰头喝酒时听到这话,何衍照呛得厉害,反复强烈地拍打胸口,幸好没喷出来:“戚四,你说什么?你和钟意现在,是因为,她要你潜规则?”简直重大新闻,曾几何时,戚四还是把求潜者扔出好远的冷酷上司。 何衍照不知道的是,戚临君对钟意的粗暴,远远不亚于之前的人。不过之前的人被吓住了,钟意没有。当然,钟意拥有着最好的机缘,和他像是两株藤条,在命运之轮里越缠越紧。 “嗯。“戚临君从未想过遮掩这件事,只是没人问,他也不提。 “哈哈哈哈哈。”何衍照笑得前俯后仰,觉得不够,站起来拍着桌子笑,“戚四你也有今天。” 结果何老二毫不掩饰的嘲笑刺激到了他,他表面上毫无表现,冷冷望着老二笑,中途不过抿了口酒。 “还没笑够?”几分钟过后,戚临君云淡风轻出声。 何衍照眼角飞溅出水渍,憋笑,坐下:“笑够了。” “嗯,”他看着何衍照同时一直没忘落下盯着曾瑶瑶和祝勇,“他们也跳好了。” “你想干嘛?”何衍照还沉浸在笑意里,问的话有点飘。 戚临君起身走向连体婴似的男女:“你坐着,别坏事。”正好在俩人坐下之前打了照面,他俯视俩人,高出祝勇一个头,曾瑶瑶一个半头。 正面看清了祝勇,他能理解老二为什么非要归咎曾瑶瑶和祝勇是为了利益。矮小,臃肿,啤酒肚,秃顶,长得还丑。 高矮之间,祝勇气势就矮了一大截,逼得他故意拔高音调:“你小子又是谁?” 不理嚣张粗野的祝勇,戚临君逼视曾瑶瑶:“曾瑶瑶。” 条件反射一瑟缩,她回:“我不是。” 祝勇应和:“说了TM不是,听到了么?” 戚临君说得斩钉截铁:“你是。曾瑶瑶,你之前看到我,就会是这样害怕的反应。可我以为,我并没有你旁边的叔叔可怕。” “谁TM是你叔叔!”祝勇大吼。 曾瑶瑶心里在颤抖,“叔叔”俩字更是逼得她无地自容。念及白天的事,所以,戚临君要在这个时候,加重她的难堪吗? 捏了捏拳,她忍回眼泪,仰头迎上他的目光,几乎咬牙:“我是,所以呢?” “所以,公司的公关不会为任何女星捏造事实,烦请你,洁身自好。”他又望了一眼祝勇,“他和你的前程之间,很好抉择吧?” 放完话,戚临君就转身离去。他还没想好怎么惩罚曾瑶瑶,可那些话,已经是重罚。 有句话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祝勇被戚临君言语间对他的轻蔑,而她的发抖、认同彻底激怒,把她扯到无人的角落:“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到底有多少姘、头?你到底哪里值得看不上我?你这个下作的女人!” 污言秽语,她早就习惯了,头发被他抓住,头皮生疼,她动弹不得,重重撞到强上。 每次都是这样,暴怒之后就是强要。 酒吧里有人出来吸烟透气,看到他们,祝勇反而恶言恶语:“看什么看!” 不会完的,不会完的,不会完的……她心里反复默念,眼泪已经出来,如此粗暴待遇,哪怕承受千百遍,她都做不到淡定。 她被撞到犄角旮旯,她由内而外恶心,她被迫做那些让她作呕的事。她的心里,浸了毒汁的,就一个念头:钟意,我的苦,总有一天,让你尝尝。 她把今日的遭罪,归于戚临君对钟意的宠。 呵,难道不宠? 对于暗无天日了十几年的她来说,还不宠? 戚临君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何衍照似笑非笑的眼睛就烦:“老二,你继续,我要回去睡了。” “钟意洗白白在床上等你?”何衍照挪耶。 “正合你意。”戚临君扔下四个字,捎走随身物品,步步生风消失在酒吧里。 沾酒不开车,戚临君喊了周镯来开车,自己先打的。 为什么这么赶? 因为他等不及去见钟意。 到了家,边走边随手扔东西,不开灯直接抹黑上了楼进了卧室上了大床贴上了钟意熟睡的身体。他还不开灯,直接对准月色下她的唇,啃咬。 “唔,你干嘛?”他下口太重,一分钟不到,她被痛醒。 他嘴里尝到血腥味,暂时离开她的唇,隔着朦胧望她,声音低哑:“说你不想被我潜规则。” “干什么!”她本来被吵醒就莫名其妙,现在更是一头雾水,没好气。 “干该干的事。” 第68章 我真是小看了你! 话音刚落,又是铺天盖地而来的吻。他的手一如他的吻,侵略性极强,剥落了她的庇护。 那点迷糊早就被惊天动地的大阵势给吓走了,她捧住他的脸。讨好性地吻了吻他的唇,其上尚未干涸的血液,“临君,你说你怎么了?” 她知道他发脾气意味着她遭殃,她一定要好好哄他。不管怎么个哄,温言软语必须少不了。 临、君,她第一次这么喊他吧?明明楚嫣然跟在身后让他觉得烦闷的称呼,从她口里一出,竟是那么动听,那他滔天的怒火暂时消了去。 顺着她的唇齿,又是一个热辣的吻:“我只想听你说,你不想被我潜规则。” 为什么?她疑惑地望了望他,奈何迷离月色下。他的眸子亦是遮了雾,看不清楚。动情?还是自尊? 她心里为什么会有一点雀跃之心? 扯了扯嘴角,她自嘲般自问:钟意,你希望是哪一种呢?、 管他是哪一种,她与笑嫣然:“临君,如果可以,我并不想被你潜规则。”就算她失身,也算良家妇女,平白无故自然不想求人潜规则。她是为了站在至高处苦苦求他,既然求到了,他不想听到这个结果,她就顺着他。 他上她下,他看得更为清楚点:“钟意,你睡着了、喝醉了才是真实的。钟意。你在骗我。”他的手停留在她的腰上,因为衣角被他掀起,露在外面久了,摸上去凉凉的,竟似上好的玉石抱枕。 真好笑,真实的她怎么会心甘情愿被他压在身下? 亲密的接触,滚烫的温度,起伏的心跳,却是谁都改变不了的。 脑子里千思万绪。面上她反应灵活:“戚临君,你不信我,又问我干什么?我自然是不愿意被你潜的,但是,你比谁都好。”他把他的手移至她的左胸口,“戚临君,你听到了吗,我的心跳。有些话。一定要说得那么明白吗?” 无论是自尊还是动情,她动情都是最好的选择。她又何必分得那么清楚,给他的暗示还不够明显? 戚临君是全部都不信的,因为她太狡猾。他现在也不懂为什么何衍照一句嘲笑值得他那么生气,此前他不近女色,何衍照嘲笑得还嫌少? 相比从她心口传来的微微的颤动,更刺激他感官的是手下的柔软触感。猛地下手一重,他恍然哂笑。犹如从梦中醒来,俯身,最贴在她耳垂:“心跳不够剧烈,我可以让你更剧烈。” 不再多费口舌,用动作传递一切。 她在他话里颤栗,他忽然发问:“钟意,你说,我是谁?” “戚临君。”她整个人像是入了魔,沉浮在大海里,一会惊涛骇浪,一会风平浪静。而这一切,都是他给的。难不成,她开始享受?抚上他结实的胸膛,她不得不再次承认,此为上等男色。 没有下文,她自然不懂他什么意思。而后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因为她身心都被一种极致极致的快乐牵绊,再无其他。 **** 午休,她坐在外面的石阶上,独自欣赏“御花园”的草木。有了前车之鉴,工作人员立马给她送上一把大大的遮阳伞,才留她独处。 饭菜荤素搭配,她忙得累了自然快速解决。把饭盒搁在一边,她单手撑着下巴,望着花花草草的,遥想几百年前的清廷。四爷,真的会像朱景尧、沈谦如此英俊、君临天下? 君临天下,她想起了初见戚临君,他给她的感觉。 以她的眼光,戚临君若是亲自上阵,绝对是最佳男演员。 可惜他不屑。 而她汲汲营求。 上午曾瑶瑶没来,她望了很久,而有她的戏,压后了。曾瑶瑶,怎么了? 她来的时候问过工作人员,他们说戚临君只是生气了,并没有任何惩罚。 罢罢罢,想一个处处针对她的人干什么? 她摸出手机,竟有几个未接来电和短信。她拍戏静音,忙着吃饭忙着乱想,倒忘了手机。说到底,还是她的牵绊太少。姑姑何慧几乎不会主动联系她,逢年过节聚在一起,话也很少。 未接来电是秦然的,短信是陌生人,她先回了秦然电话:“秦姐姐,什么事?” “钟弟弟,眼见你要大火大火了啊。”秦然拍外景,坐在草地上晒着太阳。 “你就别和我这样,你从小认识我,你知道我不是为了红火。”钟意眯眼,阑珊。 秦然难得语气认真:“但你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是因为什么。” “秦然,我说过,那是我的秘密。”她回以严肃,“还是那句话,你可以放弃叶婧仪吗?” 沉默,钟意想起了以前的事。她以前是生活在海城的,那时候何慧去市中心打拼,她住在乡下,照顾她的老奶奶也是何慧给钱的。她从小就没有爱,隔壁的秦然和她打闹,弥补了她一半的童年。 那时候她心底喊他秦哥哥,因为从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对她这么好。 青梅竹马? 他像个小霸王,会欺负她,但不会让别人欺负她。一起磕磕碰碰走了十多年,钟意曾经以为这就是爱情最初的模样,她会嫁给他。 何慧一生未嫁,一生自己奋斗。她看着太孤单,太冷清。 可惜啊,十五岁那年,他们一起初中毕业,暑假他们本来要一起打工。可一直只有过年来看她的何慧毫不留情地把她接走了。理由是去海城,她好照顾。而事实上何慧为了事业去了美国,钟意明白过来时,她早就和秦然隔了一个大洋。 刚到加州,她根本不能适应,何慧尤其残忍,把她关在卧室,一个人出去忙个天昏地暗。 哭瞎了哭肿了,她突然觉得,秦然不是她的小王子,因为他不能解救她。 实在饿得不行,她跟何慧妥协。对何慧,她有恨,但更多的是爱是依赖。从那天以后,她有机会给秦然打电话,解释情况。秦然之初也不能习惯,联系得打紧。可是久而久之,渐渐少了。 可她心里还是牵念他的,只不过在不能相见时,任何承诺都是虚无。 就算他不是她的小王子,他也是她的秦哥哥。 她在美国学的是经商,她想当警察,偷偷学功夫,放假了喜欢探险。只要坚守经商这门主业,何慧倒是觉得女孩子应该会些防身之术。 变故发生在二十岁那年。 何慧让她回国,进完全专业不对口的影视专业。她那时候流着泪问何慧:“姑姑,你在做任何决定之前,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我们只有彼此,不能好好相爱、相伴吗?” 何慧望着她,似乎是在动容,似乎又是无动于衷,最终说出口:“阿意,不是姑姑要玩弄你的人生。是姑姑给你机会,自己去找到你的父母。只要你站在最耀眼的舞台,唱出这首歌,你的父母听到,一定会找你。”何慧手里拿着歌词手稿的扫描件,舍不得望一眼,怕泪流满面。 她怔怔接过:“我父母活着?” “嗯,活着。”何慧终究忍不住,滑落了两行泪。 “为什么!为什么姑姑你从来不告诉我!”她大力把扫描件扔在地上,“既然活着,为什么从来不看我?为什么?” 撕心裂肺之间,她的泪水布满了脸颊,一双招人的桃花眼红红的,实在惹人怜。她像是发了疯,隔着泪水,瞪着她从未红过脸的姑姑。 何慧直接下跪,钟意自然消受不起,也下跪。 何慧第一次主动地、紧紧地抓住钟意的手腕:“阿意,念在我独自一人辛苦把你拉扯大的份上,念在你喊了我二十年姑姑的份上,相信我,我们都有苦衷。答应我,好不好?”眼泪不断,啪嗒啪嗒,在俩人膝盖间的地面飞溅。 望着从来强硬的姑姑哭成泪人,她愈发心痛:“姑姑……” “阿意。”何慧骤然与她紧紧相拥,“阿意,我的阿意。” 哭了很久,她抚摸着难得脆弱的何慧的背,终于答应:“姑姑,我去。我这命,是你给的,你说什么,我都信。” 于是她回了国,欢欢喜喜和秦然重逢。 那个时候,秦然身边就站着了叶婧仪。十五岁到二十岁最好的年华里,她不在他身边,他爱上了另外一个叫做叶婧仪的姑娘。 强硬的心是因为受到了太多的伤害,何慧的事,父母的事,自己未来的事,已经让她心力交瘁。本以为回到海城有秦然,至少会让她放松、快乐一点。可偏偏,他有了叶婧仪。 他帮她安置好公寓的一切,秦然想要当摄影师,那时虽然在校大学生,却已经在守信杂志社实习拿钱了。对于摄影师来说,名声的确重要。因而她再见他,他从男孩儿变成了男人。 他当晚就问过她:钟意你为什么回来了。 钟意开了红酒,给他倒了一杯:“秦然,我问你,你愿意抛开叶婧仪吗?” 诧异接过酒杯,他问五年未见出落得十分漂亮的钟意:“这是什么理?” “因为我为什么回来,这是我的秘密。”她仰头,含着苦涩,一饮而尽,“我的秘密只和只属于我的人分享。秦然你知道吗,一个人很容易在不经意间泄漏秘密,比如醉酒胡话,比如梦话,比如一时气恼。你的女朋友是叶婧仪,我告诉你,代表她很大可能会知道。我可以信你,但我绝对不信叶婧仪。” 她那时并不讨厌叶婧仪,只是习惯性对陌生人防备,何况叶婧仪夺走了她脑子里的秦哥哥,她为什么要相信? “阿意,非要这样?”秦然只想分担她的忧喜,不想她出了这么个大难题。 “非要这样。”她没有转圜余地。 秦然说:“阿意,那你留着这个秘密。你放心,你回来了,我一定会照顾好你。” 让她意外的是,叶婧仪相处多了竟是这样会做戏的人,把她当成情敌,针对过。也没想到,秦然成了妇女之友,或者这都是命吧。五年前绮念的尾巴消失得干干净净,他就成了她的秦姐姐。 现在旧话再提,钟意是怕秦然彻底栽在叶婧仪手里。 秦然拔草,深呼吸:“阿意,我不会放弃阿婧的。” “我知道你不会,”她扯嘴苦笑,“说吧,找我什么事,我休息时间不长了。”她撒谎,下午她的戏少,时间还多得很。可她想起二十岁那年何慧抱着她哭的场景,心情就受了影响。 “哈哈,”秦然故意大笑,“不是说你红红火火吗,过几天初中同学聚会,没几个有你联系方式的。又想见见未来的大明星,来托我非让你去。我呢,自然不能为难你,选择是你的,你去不去?” “选择当然是我的!”钟意回,两年前他身边站了个叶婧仪,他对她的影响力也就止于告知,“我去,为什么不去。” 不去,他们难免说她人红了不理人,影响一点都不好。 “好,现在老班长还在联系人准备,时间定了我再联系你。” “好,没什么事我就挂了。”钟意说完,直接掐断电话。 她不喜欢不好的记忆,何慧的哭,秦然的选择,白成轩的偷腥。 拿着微微发烫的短信,她点开那条短信:钟小姐,我是张旭,我家先生约您云上茶楼见面。 神秘老公?终于要露出庐山真面目了? 不过,为什么选这个时候见面呢? 上次给了夏筱依的致命照片,难不成这次是曾瑶瑶?他到底要做什么,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到底是陌生人还是预谋而来? 思虑间,她马上编短信回复:刚刚看到,现在赶来。 发送成功后,她删除了短信也没有存下张旭的手机号。 拿着饭盒,她起身往回走。 走得比较匆忙,在拐角处就撞上人了。惨的是她手里的饭盒,挣开她的手,洒了一地,好在她躲得快,并未遭殃。 “对不起。”她道歉。 “你怎么回事?”曾瑶瑶盯着袖口上的饭粒油渍,几乎与她同时开口。 抬头看到钟意,曾瑶瑶的脸色愈发难看:“我真是哪都能碰上你!” “对不起。”错了就错了,她再次道歉,并直接拉过她的衣服来看。不想袖口上移的空档,她看到了淤青。 曾瑶瑶不想她动作这么快又力气这么大,她想阻止,钟意却抓过她的手腕,把袖口卷到高得不能再高。 钟意的眼里,是大块小块的伤痕,震惊不已:“你怎么回事?”难怪曾瑶瑶这么热的天穿着长袖,竟是……难道是戚临君干的? 不,不,不可能!以她对戚临君的了解,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曾瑶瑶眼底含恨:“钟意,我真是小看了你!” “你说清楚,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拔高音调,虽然有点可怜曾瑶瑶的伤,但不接受曾瑶瑶把脏水泼在她身上。 突然发力挣开钟意的手,曾瑶瑶头回不顾形象大笑:“和你有什么关系!和你当然没有关系!你这一辈子什么都好,哪有心思去害我哈哈哈哈哈!” “你疯了。”钟意忽而冷静了,心里可悲的很,姑姑不疼,父母不要,喜欢的都得不到,她这一生叫做什么都好? 可她不会去跟曾瑶瑶争论,自己的伤口自己舔。 想到神秘老公还在等,她不多停留:“曾瑶瑶,撞到你是我不好。我现在有事去忙,至于你的‘一生不好’,你好自为之。” 哈哈哈,好自为之。好自为之。不顾地上污渍,曾瑶瑶蹲在递上,抱膝:祝勇会放过她?会吗?会吗? “瑶瑶,你怎么了?”杨晨看到蹲在地上的曾瑶瑶,伸手去扶,“你这就病好了,是不是还不舒服?要不要再回去休息?明天再来,没关系的,我跟导演说一声就好。” 曾瑶瑶抬眼望杨晨:这个男人太温柔,温柔得引人沦陷。 可是,她早就是地狱里的人了。喜欢的,才要远远拒绝。她出手推开杨晨的手,站久了有点晕,倚在墙上微微调整:“杨编剧,谢谢你,我以为我好了,结果我没好。那就有劳你帮我再请半天,我先回去了。” “要不我送你?”杨晨见她面色苍白,很是担忧。 她摆了摆手:“不用了。” 背对杨晨走的时候,曾瑶瑶落了泪: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好了。 不会好了。 本来她身上虽然痛得不能动弹,休息半天后她想来继续拍戏。可钟意看到了她的狼狈,勾起了她没完没了的噩梦的回忆。她开车找了鸭子,高价要了处的,想纾解,却无从根治。但,有胜于无。 她想忘记,真的想忘记。 钟意飚车去的云上茶楼。不意外张旭守在门口,如果不是张旭一直强调她不是,她真要以为张旭是他的神秘老公了。 今天,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了。 “钟小姐,请跟我来。”张旭一眼搜捕到她的身影,上前迎接。 “嗯。”钟意随着他,上楼木质楼梯,弯弯绕绕,进了一个包间。入目感觉就是清雅,花瓶,书面,点缀得丝毫不比家里书房差。果然是享受的地方。 张旭停在门外:“钟小姐,您进去吧,先生等了你好久。” “哦,好的。”她随口应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有点紧张。是因为她的第一次给了他?好在戚临君只是罚她清洗沙发,并没有多提,而且还很有精力地要她……想到昨晚和今早的盛况,她脸不由一红。 “来了?”男人声音出奇温柔,“坐,我给你倒了茶水。” 循声望去,不见人影,只有上面是策马奔腾图的屏风。屏风一出阴影重叠,想必他坐在那里。 她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坐在椅子上,乖乖抿了口茶,清冽清苦。她望着屏风:“你为什么不见我?”故弄玄虚?斤木吗才。 “我脸上受过重伤,疤痕明显。怕玷污你的眼睛。”依旧温柔,屏风后,封胤面如冠玉,气质如声音温如春风。 “哦,我不介意,介意的是你。”她不时转着茶杯,几分无聊。 以为能见了,结果见的是屏风。其实她若执意,大可冲过去扯倒这屏风。可……她现在成功得到戚临君“恩宠”,柳意虽然是女二但是她也已经花了心思上了赌注的,不想这个所谓的形婚出点什么差错。所以,她忍住好奇,还是先看看他找她什么事。 “因为毁容的不是你。”封胤淡淡说,“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我不会阻止你做任何事,只要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出现。” “比如现在这样?” 封胤微微勾起嘴角:“算是吧。钟意,有时候,我都佩服你的冷静。你说,你是因为太聪明还是太冷硬?” “哼。”钟意冷笑,“好像与你无关。你连脸都不愿坦诚,又何必问我私事。你我之间,没有那一张纸,不过陌路。说吧,找我什么事。既然我的情况你都知道,想必你也知道我很忙,烦请你有事快说,没事我就走了。” “钟意,怎么说我也是你老公,你还真是不温柔。”封胤笑语。 “想要温柔的,那你抓我干什么?你用那些视频威胁我干什么?你这样神神秘秘遮遮掩掩耍人很好玩?”她气得站起,“我没空跟你聊天,我要走了。” “停下。”听到脚步声,他下命令。 温柔中不容拒绝的威严。 钟意竟真停下了。 “钟意,我告诉你,我怕你做不到。今天我是想送你礼物的,你虽然得到了很好的戏份,可你身边要伤害你的人太多了。你要记得,曾瑶瑶的弱点,是祝勇。”封胤声音淡淡的。 钟意被挑起了火,回过头冲着屏风吼:“你为什么要把所有的女人都当成我的敌人,我不能有朋友吗?!”她想起了张菲儿。 “因为你的貌美和好运。”据他了解,夏筱依、曾瑶瑶,没一个会轻易放过钟意。只要钟意会火,只要钟意会抢走她们的名声。 钟意顿觉沟通无力,心里烧起来的不知道是什么火:“行,你提点完了,我走了。”几乎是摔门而出。 封胤听着剧烈的声息,喃喃:“钟意,连我都要算计你。算计你的女人怎么会少?” 她气得不行,转身去了洗手间洗脸清净清净,告诫自己不要介意这么多。她选择了一点东西,必然会失去。朋友,强求不得。 待脸上水渍蒸发,她补妆,见镜中自己又是无懈可击,才施施然走出洗手间。 过道上,缓缓走近的人,为什么那么像戚临君? 她往前走了几步,那人也往前走了几步,她便看清了。 “你怎么在这?!”俩人异口同声,指着对方发问。 第69章 戚临君吃了飞醋 戚临君是赴封胤之约,去了,反倒被封胤拒之门外。不大高兴回,感觉再次被封胤愚弄。走出包厢没几步,就看到步步生姿的钟意。 他这辈子唯一亲近的女人。 那一晚。也是她。他虽然沉浸在男女欢好,但拒绝知道她是谁。可偏偏知道了,他问过、试探过她,她好像不知道封胤是谁。 可现在,就这么巧? 钟意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而她想到的亦是她失去初次的那晚。她昏迷着,可她有知觉有反应,她记得他身上的味道。清清淡淡的。刚开始成功爬上戚临君的床,她只顾欣喜,没有多想。 但不得不说,气息、甚至感觉,都有若有若无的重叠。她未曾多想,可现在,神秘老公刚刚约他。他就出现。 会不会…… 可他这么惊讶,应该不会。 或者,他只是在演戏? 她再次摇头,她和戚临君根本无冤无仇,完完全全是她缠着他。 可,身体的记忆会错乱? 就这样直直地望着彼此,就差望尽彼此的心里。 “钟意,我们之间,我需要向你报备行程?我说,我来见封胤,被拒绝了。有用吗?”还是戚临君打破平静,咬牙清晰,特意加重了封胤两个字,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没用。”她瘪瘪嘴。总不能跟他说,她来见形婚老公吧?不过她反应极快,“上午的戏很累,我就来喝茶休息,正好下午我戏份少,不怕迟。” “哦,我记得云上茶楼,离影视城,可不近。”他上前一步,“现在喝完了,还是和我一起走?” 她摸不太清他的意思,既然撒谎了,必然圆下去:“就像爱情讲究情有独钟,我喝茶也是。和你走。不过,我开车了。” 他自然而然拉着她的手带着她拐了个弯往外走:“正好。我让周镯先回去了,你送我。”她不认识封胤,但她确实被封胤绑在床上送给了他。他要调查清楚,但更清楚的是,他们彼此夺了彼此的初次。要互相负责。 不管爱不爱,至少,他唯一能近身的,只有她。他不会白白放她走。 她松了口气:“你去哪?” “影视城吧,正好看你拍戏。验收。”戚临君对封胤态度是复杂的,但是封胤如此一约,他就把下午的事都交代周镯,陈琰泽也能处理妥当。 正好碰着钟意了,她怎么说都是他选的人,拿不出手自然不行。验收,当然必要。顺便看看这曾瑶瑶,是不是还这么嚣张。曾瑶瑶若自己堕落,不想红,公司也没有办法。 她自认演技还可以,渐渐摸索到柳意的神态。编剧、导演的建议,她也都接受。她是不忌惮花瓶是名声,只是既然花心思做了,希望做得好一点罢了。 想到她跪晕他大发雷霆,现在她又载着他一起去了剧组。那效果不比他来送饭宣示主权差。 等红灯时,她手搁在纸巾盒上,手指搭在露出来的纸巾上,想那个神秘老公。越想越觉得蹊跷。怎么可能这么巧?偏偏是她?她隔着屏风听的声音,觉得根本不熟。 而她是个不喜欢交朋友的人,以前秦然,美国是后期才有几个朋友,现在先张菲儿后周艺歆。过节?她更不记得得罪过什么人。 如果报复她,为什么要给她夏筱依和情人的照片,为什么告诉她曾瑶瑶的法门是祝勇? 说好暂时搁下所谓老公,顾好眼前顾好戚临君,可总是忍不住。 “红灯了。”戚临君提点她,“想什么这么出神?” “你。”她回神,条件反射说了个字,回味过来,不由脸一红。 “开车吧。”他有点尴尬,清咳出声,拿出手机,装作一副要忙的样子。 到了拍摄现场,曾瑶瑶自然是走了。 因为时间耽误得久,她去了直接去化妆准备,戚临君正好哪里都去看看。 “嗨,钟意。”杨瑶又坐在化妆台上抽烟,年轻的脸上故作痞子气。 “怎么你来了?”她演卿卿时是竹笛、杨瑶给她化妆,小姑娘直接不乏可爱。她演这柳意,就不是她了。 杨瑶掐灭烟头:“我出师了。” 合作愉快过,所以她坐在椅子上,对镜微笑:“开始吧。”斤庄扑扛。 “你不怀疑我,”杨瑶走过去开始捣腾她的头发,“我也不会让你失望。” “你这个小姑娘,看起来放荡,到底还是孩子心性。”被杨瑶逗乐,她不由开腔。 杨瑶把她黑长柔软的长发梳顺了,盘起:“你也不老,钟意,我告诉你个秘密。我跟小叔叔说,我喜欢你,他才让我来的。” “那事实上呢?”她闭眼,习惯了没完没了的捯饬。 “那是真正的秘密。”杨瑶狡黠一笑,小姑娘的样子。 她并不追问,开始回忆台词,渐渐走入柳意的世界。 杨瑶曾经是走在地狱边缘的,她来这里,是为了救赎。 爱情可以是毒药,也可以是救赎。 柳意今天的少之又少的和四爷的对手戏,是拥抱。柳意为了他不要命,他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给她一个拥抱。对于她来说,是重要过全世界的拥抱。 因而钟意首次在遮阳伞下蹙眉,并不期待自己演。对她来说,有挑战的就是表现刻骨铭心的爱,当然她可以成功演绎卿卿,又怎么差一个柳意?不过,谁知道呢,而且这次戚临君来“视察”,保不准她一紧张…… 咦,戚临君呢? 她化妆化了很久,在这看四爷和十四爷的戏也很久,怎么还不见戚临君? “找我?”先声夺人,她扭过头去看,是他。 他坐在她面前,把一纸杯推到她面前:“回来的时候见人开小灶买了这个,给你带了份,你不是怕热吗?他说消暑。” 微微迟疑地接过之辈,她咬着吸管,薄荷加柠檬,确实够凉爽。重要的是……她抬眼望着傲娇着一张脸的戚临君,他居然会这么好。 上次送饭说起来还是为了昭告关系多一点,而这一次,是没有任何目的的。他记得她的不适应,他主动给她带点东西,照顾她。 食指微躬,轻轻刮了她的鼻子,他说:“可别这么看我,我收账的。” “嗯?”她坐直了,单手撑着脸,天真无邪地看他。 “晚上。”他点到为止。 她脸一红,不过脸上胭脂涂得多,看不出。只是这小女儿情态,和胭脂没关系,别人看得到,他自然也看得到。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粉涂得太厚。”穿着古装生龙活虎的她,很美。之前晕倒,他是半点欣赏美色的心思都没有的。 “我现在又不能当场卸妆。”杨瑶会杀了她的。 “去吧,导演喊你。”他心里有了笑意,突然想起她要求他潜她时,因为他一句妆浓,当场就卸妆给他看。求勾引的人很多,方式很多,大概只有她的,最适合他。所以,他才愿意“潜规则”她。 演戏有时候折磨人,眉眼韵致,样样要真。但是很难把握,一旦刻意了,也假。 感情戏来了。 她和沈谦对视,眼里全部都是她,嘴里娇娇柔柔说了很多此生追随的话。还要悲痛,因为她为了他,第一次杀人。 沈谦长相自然百里挑一,服饰、妆容一换上,更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四爷。也许初初上映别人会念念不忘朱景尧版的,但她相信,热播了,观众都会认可的。 酝酿,酝酿,酝酿,眼泪盈眶未落,情深在口语噎,拥抱。 她落入沈谦怀抱的瞬间,摄像头及时捕捉,她的神情亦是重中之重。 戚临君全部都看在眼里,她和别人拥抱,她为别人落泪。他知道那是戏,可他偏偏要不高兴。 “咔。”他先于导演喊咔。 赵导演有点惊讶地望着戚临君,不知哪里得罪了祖宗。 戚临君回:“赵导演,我觉得钟意演得真好,是不是可以休息一下?” “当然可以。”赵导演回,钟意的戏份到这里确实没了,“戚总可以带她走了,明天再来就好。” 钟意走到伞下,坐到他对面,来不及说话,先是大口大口和他给的薄荷柠檬茶。搁在伞下,晒得不太厉害,还有点凉,又解渴。 见她出汗,他把手帕递给她。 盯着黑白格子的手帕,她有点不敢相信:“你的?”说话间接过,细细擦了额头上、脸上的汗。 他没说话,看她动作。 擦完了,她想给他,又觉得脏了,反正肯定得她洗,不如装个乖:“脏了,我去洗,洗完还你。”她想现在很多人不喜欢用手帕就是因为麻烦吧,用一次就洗。也许别人不会,戚临君绝对是用一次就洗的主儿。 他点点头。 “你干嘛这么看我?”她眼睛一眨,“对了,你觉得我演得怎么样,有没有让你失望?” “还好。”她演得特别好,就是太好,所以他吃了飞醋。当然他自己不会意识到这个深刻的问题的。 “切,等着我,到时候我一定大红大紫,让你赚很多钱。”她回嘴,现在对他已经不再战战兢兢,几分熟悉了。他赚钱,她成名,多好。 他拆了她的发髻,见她头发散落。 她吓了一挑,护住大半的头发:“你干嘛?” “钱,我不缺。你演得好不好,也是我一句话。你懂吗?”他看她眼睛含水,却是为沈谦蓄的泪。 “我又做错什么了吗?”她心底咆哮,你二大爷的,说生气就生气,老娘还真难伺候你! “你和沈谦,还有什么亲密戏?”他问。 她不假思索:“牵手拥抱亲吻上床,哦不,是临幸吧……”她忽然拖长了音调,好像明白了什么。 “吻戏,你借位吗?”他眼睛凉凉的清清的,话亦是。 男人的占有欲都强,钟意告诫自己。换上一副笑脸:“如果你允许我借位,你对我并不失望,我当然想借位。”沈谦在她心里也是不错的男色,必须要吻,她是不会拒绝的。 “我允许。”他回答,把发饰扔了,牵她手走人,“你演得不错,奖励是你回家给我做饭。” “唉唉唉,怎么走了?”她反应不过来。还有,给他做饭,是哪门子的奖励? “赵导演说你今天完工了。”他说。 “我要卸妆。”她继续抗争。 他好笑反问:“我这不是在带你去?” ……她败给他了。 她厨艺本来不好,不过他嘴挑,之前给他做他百般不满意。所以她也下了点功夫去学,不过厨艺这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了,而且还要天赋。所以她做的,也就是家常小菜,远远不及朱阿姨的手艺。 不过好在戚临君这次没有挑剔,反倒吃饭吃得漫不经心的。 “你在想什么?”她见他筷子停在糖醋排骨上不动,问他。 “封胤。”回来后,他在客厅工作,她在厨房忙碌,他又想起封胤。封胤对他,是恨。他对封胤?算不上恨,但封胤纠缠了这么多年,他很烦。 她把排骨夹起放在他碗里:“我老听你说,不过先吃饭。” “嗯。”他习惯了她的存在,她夹菜他也不反感。 临了她自然没有矫情说回去,因为他让她先去洗澡,一副要和她啪啪啪的样子。冷水冲刷过身体,她知道她会和戚临君发生什么。突然之间,云上茶楼的一点疑虑扩大到无比强烈。这一次,她要用心和他上床。 或者喝点酒? 可她喝醉了,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点到为止,微醺就好。 等她洗完,故意换了比较性感的黑色睡衣,该遮的虽然遮了,意在朦胧得销魂。自和戚临君一起后,她为了方便,把自己的衣物各种带到他家,他倒是没赶走她,还把衣柜划分了个小区域让她放。而她睡的,就是他的卧室。 他不在卧室,应该在书房。 她妖娆万分地走到书房,所过之处,皆留馨香。 “戚临君,我们喝酒吧。”她坐在他面前,故意挤得波涛汹涌。 他的审美目前还没有被钟意影响得面目全非,尚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不。” 她合上他的笔记本,拿下他手里的钢笔:“你累了,我们喝酒。” 冷冷的目光扫视她:你的胆子越来越大。 视而不见,她手继续似有似无地抓着他,把他拖到了楼下。找到柜子,熟门熟路地拿出他备置的红酒,各自斟酒。把酒杯递给他:“我们喝酒。” “是不是再聊聊人生?”他反讽。 她自嘲一笑:“那倒不必,没什么可聊的。” “确实。”他的话一点不暖。 他去阳台看夜景,她躺在藤椅上一副妖精模样。 晚上风冷,他把酒喝了,问题想了,回头问她:“现在满意了?” 她伸手夺过他的酒杯,和她的一起,扔在递上。 喀嚓几声,碎了。 “你。”他无话可说,他不就是让她吻戏借位,她就这副样子?还是…… “我们上床吧,戚临君。”一出此话,她把他往下一拉,他直接摔在她的身体上。酒意朦胧,的确没醉,她努力让自己回到当晚的感觉。 他手撑着藤椅,胸膛不可避免地和她亲密接触,危险地眯眼:“你这是在变着花样讨好我?” 手勾弄般滑过他的衣服,她娇笑地顺着他的话:“对啊,我怕你和我久了厌倦我。” “不必多心。”他说完,落吻。 本来就是酒助兴,身下的妖精更是像要了他的命一样胡闹,勾引。 从来质量很好的藤椅嘎吱嘎吱个不停,更深露重,月光清华。 “戚临君,强了我的神经病,是不是你啊?”在巅峰呢喃之间,她问出来。很像他。可她怕,是她有这一想法,先入为主。但身体的记忆,会错吗? 如果是戚临君,他又是何苦呢? “钟意,你自己感觉。”他可以一次认出她,她为什么不可以?他希望,她对他的记忆,也是她自己想起,深深确信的。 我自己感觉…… *** 钟意现在喜欢沉浸在拍戏里,喜欢她是柳意,那就不用想很多问题了。戚临君一句不知喜怒的你自己感觉,她实在难以摸清。 本来她还觉得难以面对,谁知道他一早不见了。她打电话问起,说又是出差去了。两天就回来。 她在化妆室里,杨瑶正给她上妆,算算日子,他昨晚就该回来。因为他不在,她回自己公寓,所以不知道。她猛地一拍脑袋,她是不是死性不改,上回出差,不就是因为她不联系他生气么? 男人的占有欲是很可怕的,哪怕无关风月。 她性子凉薄,不喜欢主动联系人不喜欢时时粘着腻着,多半是受了何慧影响。何慧可以做到,一年未见,重逢依旧冷冷淡淡。 “钟意,你干什么呢?本来就不太聪明,再打打就更傻了。”杨瑶这个人,熟了就没大没小,没少调侃钟意。 “杨晨来了。”她不跟杨瑶闹,直接拿出杨晨威胁。 杨瑶专心给她梳头发,话语飞扬:“你别老拿我小叔叔吓我,一次两次可以,哪有次次上当的。再说我这个小叔叔,看着比谁都凶,其实是个纸老虎。” “咚”一声脆响,杨晨在杨晨脑门上重重敲了一下:“说谁纸老虎,杨瑶你想回家是不是?” “小叔叔我错了,”杨瑶直接认错,眼底倒全是桀骜,“不过您可别打我,钟意的妆要是弄不好,我是您举荐的,不是打您脸吗?” 杨晨食指指着她,恨铁不成钢:“你啊你。” “杨编剧你有什么事?”杨晨专门进来,指导戏? 杨晨说:“戚总来看你了,让你把今天的戏都在上午给拍完了,下午给他走。” “他人呢?”她暗叫不好,刚刚想好去给他打电话示个好,现在他来了,一切都迟了…… 杨晨回:“在休息室喝茶呢,说等你拍好,去找他就好。” 完了完了,这不是生气是什么? “眉头松一松,不然等等我怎么给你化妆?”杨瑶故作老成,心里是把钟意当朋友了,才肆意才没礼貌。 “你个小丫头片子,别没完没了的,好好作势知道吗?别老让我不省心!”杨晨拍自己侄女的脑袋,“我出去了。” 钟意拍戏拍得有点不走心,休息时难得沈谦问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说没事。处下来,除了曾瑶瑶,和她关系都挺融洽。沈谦身为小鲜肉,谦卑有礼,演戏十分认真。和她一样,之前他们还聊到,是同一个影视学院的,他竟还是高她一届的学长。 “我说沈谦,你问她怎么了有什么意思,她不舒服就走人,有事情就调整拍戏过程。大有人照顾好她,你急什么急?”曾瑶瑶坐在另外一把伞下,但是离得近,什么都听得清看得到。曾瑶瑶是没办法脱离祝勇的,但她也苦苦求他。至少在《清玥惊梦》拍完之前,祝勇答应只在黑暗里玩她。这样的玩,自然比之前更残暴。她身上没有干净过,一直长袖长裤。 就是因为如此,刚刚赵导演说什么因为钟意有事调整拍戏顺利,她心里更怒火滔天。凭什么钟意命这么好,凭什么她又要遇到祝勇还要被戚临君冷言出了丑闻自己负责。 沈谦知道她们不合,朝曾瑶瑶笑笑:“曾瑶瑶,我是正常关心一下学妹,没其他意思。说来,谁没个重要事,今天换了你有事,我们大家也愿意配合你。” 钟意挺感谢沈谦的:“谢谢师兄。”对于曾瑶瑶的话,并未做回应。曾瑶瑶的嫉妒有点莫名其妙,她懒得应付。前两天已经不错了,各拍各戏,路上遇见了冷眼相对她无所谓。像现在这样直接出言讽刺的,她自然不理睬。 “好了四爷,我们奋斗今儿最后一场对手戏吧?”她喝了口凉茶,言笑晏晏。 “好。”沈谦回应。 待她拍完戏卸完妆换好衣服,正好午饭时间。杨晨带着她去了戚临君在的休息室,她来去匆忙,没有来得及吃午饭。有点饿,拍戏也算体力活,何况一直这样晒着。 “戚临君,你回来了啊?我这几天戏份特别多,太阳特别大,每天一回家沾床就睡,昨天本来记得你回来了,想给你打个电话,结果一晃神给忘了又睡死了……”她早就酝酿好词,送走杨晨自己推门进去,说得滔滔不绝。 第70章 如果一定要娶,我娶她! 为沫沫打赏加更 楚艳阳跑进她握住她的手:“钟意姐姐,你演戏可真好。没想到救我的女英雄,也可以娇娇弱弱美若天仙。” 有点不习惯突如其来的热情,钟意推开楚艳阳的手:“你说笑了。” 手被推开了,楚艳阳却热情不减:“钟意姐姐。我身子弱,这几日才好全的。我姐姐说临君哥哥认识你,就托他带我来找你。我想好好谢谢你,我爸妈也觉得应该,今晚举办了个宴会,你来好不好?” “啊?不用了,我当时只是……”她懊恼,“总之,我救你不是为了你谢我,宴会真的不用了。” 楚艳阳却是坚持,回头看了眼面色不惊的戚临君:“临君哥哥也去,你们熟,去吧。还有,我真的是一眼就喜欢你。看你演戏又这么好,喜欢得不得了。” 抬眼望了眼戚临君。他眸子里平静无波,可他带她来的意思还不明显。终究是松了口:“好吧,我去。” 楚艳阳高兴得很,拉着她说这说那,她自然不喜欢聊天,只有恩啊应付。心里有点烦楚艳阳这小丫头,但是戚临君在。 话说楚艳阳是楚嫣然的妹妹,他愿意带着楚艳阳说明关系还不错?那是不是他和楚嫣然又有戏了? 不行,在她功成名就之前,绝对不行! 再偏头看了眼笑得无邪的楚艳阳,正好,刺探军情去。 “临君哥哥说请我们吃饭,钟意姐姐你知道这特别难得。一定是因为你。”坐在晚玥楼包厢。楚艳阳趁着戚临君出去接电话,跟她说悄悄话。 钟意倒不理解楚艳阳了:“小姑娘,你姐姐喜欢戚临君,我和戚临君有关系的话,你不是应该讨厌我的吗?”而且突如其来过于热情的对待,她并不习惯。 “就算你没有救我,你和临君哥哥在一起我也不会因此讨厌你。我想姐姐也是,姐姐虽然喜欢临君哥哥,但是从来不会伤害其他喜欢临君哥哥的人。”楚艳阳倒是真诚,还是个小姑娘,和杨瑶一般大,什么见义勇为,年轻率真,都在她身上呢。 何况钟意是救了楚艳阳,楚艳阳见她也心生亲近。 她把玩着杯子:“哦。好的。小妹妹,可我告诉你,我不是好人。”笑得眼角吊起。妖媚万分。 楚艳阳未来得及作答,戚临君就回来了。拔峭的身形在阳光下勾勒出完美的剪影,楚艳阳总算明白姐姐为什么那么喜欢,简直是电视男主角中的男主角。 “临君哥哥,你回来了。”艳阳甜甜喊,“过来坐,我刚刚和钟意姐姐聊天呢。” 他自然而然地坐在她旁边,沙发就这么大,他们自然贴得很紧。 她穿了无袖上衣配短裙,露出的胳膊、大腿,都蹭上他。她有点不自在,虽然他们晚上没少干坏事,但大庭广众的,对面坐着个小姑娘,随时服务员都会送餐进来…… 相比她的羞赧,他理所当然:“哦?说了什么?”戚临君不喜欢女人,小姑娘也不大喜欢。为什么帮楚艳阳,和钟意有关。他直接带她去见家长,她应该会拒绝。不过楚家的宴会,他爸妈怎么会错过呢?到时候,他可以轻松好一阵了。 双手撑着脑袋,少女的脸可爱如一朵娇花,她回:“钟意姐姐说她不是好人。” “确实不是好人。”他的左手顺势搁在她的大腿上。 钟意瞪他。 楚艳阳不敢相信地发声:“啊?”不是好人你还喜欢。 他的手掐她大腿,唔,质感不错:“尤其是在晚上。”斤扑见血。 腾地一下,她脸瞬间红透:完全没想到戚临君会这样,在一个小姑娘面前。不过他说情话又不显得轻佻,一本正经的,好像本该如此。 “呃……”楚艳阳十七,在读高中生,能不受污染?学校有些女孩子有了N个男朋友打了N次胎的,她知道,不过敬而远之罢了。她印象里的戚临君,高冷寡言,不想有一天……再次打量钟意,或许……真爱吧。 “菜来了,开饭吧。”钟意把推门而入的服务员当成救星,赶紧开口。 下午戚临君回公司,把楚艳阳交给钟意了。 “钟意姐姐,我想去书店,我要送人一本书。”楚艳阳略微娇羞。 钟意一目了然:“好。”反正戚临君叮嘱她陪她,差不多到点了就去楚家。 楚家? 呵,她才知道,楚家也是海城赫赫有名的望族。戚家亦是,不过戚临君是单独出戚氏,自己出来创业的。在楚艳阳的叨叨念里,她又知道戚临君还有个弟弟戚临川,二十六。本来是戚临君继承家业,不过他独闯天下,原本喜欢艺术的戚临川于是悲剧。 “我说,你一个小姑娘,怎么知道这么多?”到了书店,她反问楚艳阳。一方面对她来说是信息,一方面她又懒得听这些。 楚艳阳踮起脚尖拿了一本画册,朝她摇一摇:“因为我喜欢戚临川,我喜欢画画弹琴的戚临川。”在她心里,因为喜欢,所以戚临川不是临川哥哥,只是戚临川。 “哦,原来如此。”钟意漫不经心地应。 索性在书店看书了,她看的是梦上笙歌的原著,还是被里面的脑洞折服。 戚临君赶到书店时,钟意就坐在椅子上,低头看书,时不时手翻着书。莫名放缓了脚步,他一直看着她。她是多变的,此前见面都大动干戈,他还没想过她会有如此安静的一面。阳光斑驳,侧影落落,心上佳人。 他把礼盒放在桌子上,推到她面前:“喏,换上。” 她合上书,抬眼问:“是什么?” “临君哥哥。”艳阳也从摄影作品中走出来,喊他。 他朝楚艳阳微微点头,回答钟意:“礼服,宴会。” 哦,难怪他黑西装白衬衣配得标准,哈哈。她笑着接过:“要付钱吗?” “片酬里扣。”他回她。 “好咧,”她站起,自在得很,“现在就去换。” 走到洗手间,找了个小隔间,她到一点不害羞。把礼盒放在抽水马桶盖子上,打开,刺目的红。她喜欢。勾起嘴角,她把上衣脱了,内衣也是无肩带的,套上正好全都遮住。她扯扯弄弄差不多了,才把短裙和打底裤推下。撞进袋子塞进盒子里,礼成! 她本来穿的就是黑色高跟,倒也不违和。 走出小隔间,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后背,不太露,还好。 “动作挺快。”戚临君在书店看到她出来,确实漂亮,卿卿时她穿的是黑色,如今是红色。设计是简约的,他不太喜欢女人穿花里胡哨或者太复杂的衣服,不得不说,她穿得很妖。艳压群芳不一定,但足以告诉他爸妈楚嫣然不是他喜欢的了。 戚临君开车,随手把盒子扔在后备箱。 楚家在郊区,天大地大还风景好。好一会才到,她刚下地就被好像一直精神很足的楚艳阳拉着走进大门。 “钟意姐姐,我一定要让我爸妈看看,救我的是多漂亮的姐姐。”钟意回头看戚临君,全然不顾她。 楚艳阳拉着她穿过前庭,倒是花草树木种的不少。跑进房间,在客厅里喊:“爸,妈,姐姐,我把我的恩人带来了。” “你呀,毛毛躁躁的,什么时候能改改?”楚母十分温婉,素色长裙,亦不张扬。一张脸保养得很好,和钟意站一起像姐妹。不过眼底的阅历在,笑容和度。 钟意看得有点痴了,或者,那是她心里的母亲模样。何慧太冷硬,以致她自小有了阴影。至于这样温柔的母亲,她不过想想罢了。心底冷笑,在襁褓时就把她丢弃的父母,能多温柔? 楚艳阳跑到楚母身边,缠着手臂撒娇:“妈,艳阳还小啊,有你和爸爸姐姐照顾,怕什么。” 楚母爱怜地揉了揉女儿的发顶:“你呀。” 直起腰板,楚艳阳拉着楚母的手走向钟意:“妈,这是钟意姐姐,上次银行就是她我才能及时送到医院的。”楚母生楚艳阳时难产,楚艳阳从小到大都身体不好,这次中枪更是差了要了楚母的命。 因而是真心感谢钟意,楚母走到钟意面前,握住她的手,温言:“好孩子,谢谢你啊。” 好温暖…… 她的手被楚母上下交握着,说不上来的感觉。她扯着嘴角笑笑:“没事,举手之劳。” 楚艳阳跑到她们面前,打断:“可不是举手之劳,妈,钟意姐姐也中枪了,就是她身体比我好,恢复得快。” 楚母先前也听说了,不过楚艳阳危险期没心思去看望别人。等有心思了,她被大女儿带去病房,已经出院了。 加重力道,楚母说:“好孩子,伯母也不知道怎么谢你。但他日你要是有所请求,我们一定答应。你救的是我小女儿的一条命啊。”楚母生了楚艳阳后,再也不能生产。因而对病弱的楚艳阳投入了更多的疼爱。 钟意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温情画面,抽出画面,随口:“嗯。”忽然觉得,何慧虽然冷,但是她习惯了。突然被长者又谢又抓手的,太不适应了…… 楚母笑笑:“好孩子,果然是好孩子。艳阳,你带你钟意姐姐随便逛逛,我还有点事。你姐姐也快回来了,等等客人多了,你可陪紧你的救命恩人。” “好。”楚艳阳调皮地敬了个礼,拉着钟意就走。 钟意暗叫不好,“陪紧”?那她可不得继续被烦死?她还想自己透透气呢。 果不其然,楚艳阳拉着她上楼,看了书房、房间,讲了很多她和楚嫣然小时候的事,鬼知道她半点兴趣都没有。 怨念戚临君,但是她给他发了短信:你弟弟呢? 看来他很清闲,居然秒回:怎么,发现我有弟弟,想转移目标? 她手指间飞舞,低头含笑:不不不,你是我唯一的目标。你让你弟弟来,楚艳阳就转移心思了。 戚临君收到消息,觉得钟意真的挺了不得,楚艳阳喜欢戚临川的事,分分钟知道了。坐在椅子上,他手里拿着半点的烟,对眼前的弟弟说:“进去吧,有人找你。” 戚临川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楚艳阳,不过他和她……唉,叹了口气,戚临川站起,往里走。 楚艳阳正倚在窗边给钟意说她小时候放风筝的事儿,见她专心低头:“钟意姐姐,你真是一点离不开临君哥哥。” 钟意抬头,笑得几分暧昧。 “艳阳……”忽而飘进了呼喊她的声音。 楚艳阳第一时间听出是戚临川,猛然跑出去:“钟意姐姐,你自己逛,我下去看看。” “好。”钟意一笑,没想到戚临君速度还挺快。 钟意下楼时,不见戚临川和楚艳阳,估计偷偷到哪里甜蜜去了。 无所谓地耸一耸肩,她也觉得她体内流淌的血是冷的,但她也曾是受害者。 楚家后院很大,见灯光迷离,想必是宴会之地。她自然穿越而来,本来就是躲着声息,才不至于到最吵最吵的地方去。 她走到尽头,果然发现不错的地方,是个秋千架。现在宴会还没开始,传到她耳边的不过是细碎的声息。 坐在秋千架上,眼前是零星的几株玫瑰,还开着花。想到戚临君的恶趣味,她抓着绳子俯身去摘了一朵,被刺扎到,她眼睛都没有眨。留着枝干,她缠缠绕绕,别在了她头发上。夏天嘛,天一直亮得堂皇。 她呆坐着摇晃,楚母温柔的感觉让她想起母亲这种存在。可她从小没有,而她现在牺牲自己,牺牲未来拼命努力就是为了找。 扪心自问,她不想找。既然抛弃了她,她…… 可,姑姑拉扯大她,又头回在她面前脆弱成这个样子。 也许,她父母伤害的不仅是她,还有姑姑。 还有戚临君……她摸了摸头顶的玫瑰,她到底是为了更好的取悦还是? 白成轩血淋淋的例子在前,她告诫自己不可以。 走神了很久,天色居然暗下来了。 她适才抬眼,适应了一下,她来的地方,灯火辉煌。咦,灯光里走出来的是紫霞仙子吗?长发飘飘,腾云驾雾而来。不,是美若天仙的楚嫣然。 “钟意,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我们都在找你。”楚嫣然不喜欢钟意,因为戚临君。但是她得招待钟意,因为她妹妹。 钟意直起身子,回以微笑:“这里风景好,清净,一不小心待久了,走吧。” 楚嫣然拉着她要走,结果她手一挣:“我跟着你走就好了。” 楚嫣然带她走的是另一条更近的路,途经灯光下漂亮得不像话的音乐喷泉,她不由多看了一眼。虽然小,但是自己家里大力建造,也是大手笔。 见她目光逗留,楚嫣然停在喷泉前面,微笑解释:“这是我十八岁时我爸爸送我的成人礼。”她的十八岁生日原本是最快乐的一天,戚临君的一个呕吐…… “噢噢噢,确实不错,不急吧,我想看一眼。”钟意倒不觉得是炫耀。楚母如此不俗,想必楚父也差不到哪里去。 现在喷泉还没有启动,她站在哪里静静地等。人总是对漂亮的事情有所期待吧。 “嫣然姐,你怎么在这?”夏冬衣穿着白色短款礼服,乐陶陶跑到俩人面前。 楚嫣然一笑:“冬衣,这是钟意,艳阳的救命恩人,我们等着看音乐喷泉。不过好像还要等十来分钟。” “对啊,宴会开始就会启动了。”夏冬衣回答好楚嫣然后走到钟意面前,十分不善:“你就是临君哥哥的新宠?”其实是,独宠。不过夏冬衣不情愿说这个词,好像说了新宠,戚临君还会换人宠着一样。 钟意挑眉:又一个。戚临君啊戚临君,看来喜欢你的人真是犹如过江之鲫,多如牛毛且声势浩大。夏冬衣比不上楚嫣然,外貌、气质,哪怕脾气。不过钟意是谁都不怕的,伸出手,女王气势:“你好,我是钟意。” 夏冬衣同样把钟意从头到尾打量了个遍,气势上并不愿意输,更是觉得钟意远远不如楚嫣然。她听说是个三流演员,无家世无背景的,更比不上楚嫣然了。 哼,高傲如孔雀,夏冬衣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夏冬衣。” 一般握一握就松开了,不想夏冬衣越握越紧,钟意有点痛,但是面上忍着笑:“你怎么还不放手?” 夏冬衣笑着:“因为我要好好握握你。”分明已经是掐了。 钟意手心疼,自然出手推开她的手。她自认用的力道不大,不料夏冬衣手松开她了,人也往后倒。她站得里喷泉进,喷泉又是没有台阶的,眼见直直往水上倒去。 陷害她? 门都没有!她条件反射往前冲伸手抓住夏冬衣。 夏冬衣抓住钟意手的瞬间抿嘴一笑,站稳脚的同时,大力一扯。 钟意猝不及防,直直往水里摔,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你!”她愤怒的声音埋没在哗啦啦的水声里。 夏冬衣退了几步,朝楚嫣然哭得惨兮兮:“嫣然姐,别去扶她。她狠心推我,活该!” 楚嫣然又不是瞎子,对夏冬衣也有几分了解,刚想开口说话。 戚临君来了。 他走到半坐起的钟意身边,朝她伸出手要扶她。 钟意瞬间成了落汤鸡,一把老腰摔得生疼,抬头看到来晚了的戚临君。一点不感动,她反而愤愤打了他的手心,自己站了起来。她这一摔,全都拜他所赐!裙子汲了水有点重,她拖着裙摆费力走。头顶的玫瑰早就落在水里,肆意飘洋。 他想扶,都被她胳膊肘撞开了。 “怎么回事?”戚临君在她耳边低语,当然知道没好事。 钟意懒得说,现在就想洗个澡。 “临君,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正在这时,戚母出现了。戚母对戚临君什么都满意,就是二十八了没对象很着急,而且对楚嫣然很满意,所以趁着来参加楚家的宴会,又跟儿子说起婚姻大事。 戚临君抓住她湿漉漉冰冷冷的胳膊,回答戚母:“如果一定要娶,我娶她。” 第71章 最好的示威是拥有戚临君 “戚临君你说什么?”她太惊讶,身体上的不舒服还没缓过来,他就来这么一句。要命了,想想戚临君二十八了,说要娶她。如果她是单身。由着他结个婚到时候合约满期离婚也没事。 问题是,她是已婚少妇啊! 戚临君眼神示意,让她别作乱。他倒不是真想娶她,只想借她躲戚母的唠叨,楚嫣然的紧追。大概有一天,他会如他所言。 戚母不敢置信地望着湿漉漉的钟意,本来礼服就是修身的,现在不过更为明显。红色,灯光,本来也没什么,但看在戚母眼里就是不那么顺眼:“她……”目光游离在温婉楚嫣然和狼狈钟意之间,她自然还是喜欢楚嫣然。 夏冬衣和楚嫣然都在震惊中,不过夏冬衣先反应过来,在戚母面前哭嚎着:“戚伯母。我不知道这钟意使了什么迷魂计让临君哥哥这样。可是她……她……我刚刚只是和她握手,她却见不得我好。推了我一把。我自救时抓住她,她才跌下去的。” 钟意冷笑,好心救人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她不急着反驳,也不看戚临君,只是弯身拎起裙摆拧干,哗啦啦水声接连。 啧啧啧,幸好是夏天,要是冬天她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戚母握住夏冬衣的手,目光十分爱怜:“是真的?” 夏冬衣擦了擦眼泪,带着浓浓的鼻音:“伯母,千真万确。” 戚母问了一旁的楚嫣然:“嫣然,伯母最信你,你说。是不是像冬衣说的那样。” “……是。”楚嫣然心里很痛苦很纠结,她喜欢了一辈子的男人说要娶别人,还有夏冬衣和她情同姐妹,从小一起。她不忍心揭穿,何况冬衣是为了替她不平。 这下好了,戚母看低头置身事外拧衣服的钟意火气更加上来,转头望向戚临君:“你要找的,就是这样一个好姑娘?” “妈,你只是听了小楚和小夏的话,你有没有听钟意说什么?”戚临君望了眼淡定的钟意,肯定她不会这么蠢,蠢的只有夏冬衣。不过他对楚嫣然的包庇,有点失望。 戚母又转头问戚临君拉着的钟意:“那钟意你说,你是怎么落水的?” 钟意适才起身,笑得漂亮:“伯母你已经选择了相信楚嫣然。我有什么好说的。”她脾气不小,懒得和夏冬衣计较争夺什么,“戚临君。我想换身衣服。” 对楚嫣然来说,最好的示威是拥有戚临君。对楚嫣然说假话心有余怒的钟意,主动缠握住他的胳膊。 “你!你!……”戚母被气到,碍于儿子在场,噎得说不上话。 把钟意搀到楚嫣然面前,戚临君说:“小楚,你带钟意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吧。” “好。”楚嫣然满嘴涩然,脸色好不到哪里去,不过钟意是半点同情都没有了。 “小夏,你留下。”戚临君喊住了要跟着去的夏冬衣。 夏冬衣敬慕戚临君,战战兢兢留在原地。 戚临君安抚愤怒的戚母:“妈,你知道楚叔叔为什么举办宴会吧?而钟意,就是那个救命恩人,小夏什么人,你明白。钟意什么人,我明白。至于小楚,我只能说,你喜欢的人不一定时时刻刻值得你喜欢。妈,当初你和爸在一起,是全天下人在一起但是你坚持,你不后悔对不对?我说了不要小楚就是不要,你再逼都一样。” “临君……”戚母微怔,这么多年,戚临君头回跟她说那么多话。 戚临君像是乏了,不再多说,往宴会灯火辉煌处走去。他想喝点酒,或许在惆怅楚嫣然的庇护,或许在心疼那个因为他受了算计反手打他的钟意。经过夏冬衣时,他给了警告的冷眼。不过喝酒之前,他先给周镯打了个电话。 等到回了屋子上了楼进了房间,楚嫣然对钟意说:“对不起。” 钟意坐在木椅上,语气并不好:“没关系。”假惺惺的道歉,好在她无心嫁给戚临君,不然以后这样陷害她的人多了,就算她问心无愧,也能累死吧。她觉得,在戚母心里,不是对错的问题,是她喜欢谁的问题。 婆媳大战不是没少听过,她一看戚母就不如楚母好相处。 女战士只为觉得值得的事奋战。 “钟意,冬衣是我的好姐妹,虽然冲动了点,但是性子不坏。刚刚……我只是不想她难堪,她比较好面子。现在大家都没事对不对?”楚嫣然看着她,越说好像越不对。 钟意抬眼:“楚嫣然,你想护短我知道,但是你还想在我面前洗白不觉得恶心吗?是啊,我没事,我就是需要在你这里洗个澡,麻烦你帮我准备个新浴巾。”那是她不会真的嫁给戚临君才没事,要是嫁了,还没入门就在婆婆面前成了坏女人,以后争吵误会还会少? “哦,好。”大概是心虚,楚嫣然觉得都不敢回视她散漫的目光。指了指浴室,“浴室在那,上面挂着的浴巾是我的。我去帮你找新的,放心都是洗过晒干的。你先去洗,我在这里等你好了给你递进来。” 她施施然起身往浴室走:“放浴室门口就好,你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走进浴室,调好温水,她慢悠悠地洗。 但转念一想是在别人家,她总归心里不爽。又加快了速度,她余光望见摊在地上湿漉漉的衣服。哎呀,她的衣服!衣服没的穿,她又洗得慢了。 忽然想起什么,她光着脚跨出浴缸,走到洗漱台前,给戚临君打了个电话。 “怎么。”戚临君正在喝酒,意兴阑珊。 她开门见山:“我想你帮我拿自己的衣服,你知道我不习惯穿别人买的内衣。” 他放下酒杯:“我已经打给周镯了,拿来了我给你送上来。”他当然知道,他从小记忆力就好,所以该忘的根本不能忘,找了催眠。但终归不能长期有效。 “好,我先洗澡。”她挂掉电话。 “嗯。”他继续喝酒。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身体因为温水微微泛起薄红,重要的是她的脸,含笑含春。因为戚临君的记得甚至比她自己都早想到? 拍了拍脸,她继续去洗澡,心情倒是愉快了。 等会最好楚嫣然听她的话走了,不然她不会心软的。 洗完,她把衣服全数扔进垃圾桶里,可惜了她的片酬。她知道,戚临君买的,肯定不便宜,她本来穿着感觉质地上好,唉唉唉! 她敲了敲浴室的门:“楚嫣然,你在吗?” 楚嫣然坐在床上看着吐槽视频,心里郁结,想借此抒发。听到钟意的问话,赶紧扔下手机站起来抓住放在柜子上的浴巾:“我在。” 她把浴室门移开一个小缝,刚好把手伸出去。 楚嫣然把浴巾递到她手间。她快速利落地裹好,因为没有内裤,她把浴巾往下面扯了点,倒显得上面波涛汹涌了。楚嫣然是女的,戚临君和她睡过了,那就出去吧。浴巾就这么大,她总要牺牲一处的春光。 “你……”楚嫣然看着她,不得不承认特别性感。尤其她头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妖精味十足。 “我要吹头发。”她顺着楚嫣然的话头。 楚嫣然赶紧给她找到吹风机,插上插座递给她:“你要不要衣服?我有新的。”楚嫣然看她浴巾就知道完全真空,也知道她本来的衣服废了,所以好心问。 “没关系,我先吹头发,你可以先走,我对你的财产没有兴趣。”钟意说完就开始吹,热风伴随着轰隆隆的声息席卷而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嫣然说着,可惜声音被吹风机声音盖过。她只是觉得愧疚,想要陪着钟意罢了。可是一念之间,她的确是选择护短。戚临君说要娶钟意的时候,她真的想掐死钟意。但她不可以,她真的不可以……她是楚嫣然,楚家千金,她的行为要对楚家负责。 钟意站得笔直,随意地吹着长发。 吹了几分钟,其实头发已经大干,往常她就不吹了,但现在她调小了风,继续,有意等戚临君上来。 直到后来她手酸了扔了吹风机,关了拔掉插头,她绕着把线卷好递还给楚嫣然:“好了,谢谢。” 楚嫣然把吹风机放回原位:“不客气,你真的不要衣服吗?” “有人帮我送来,我穿不惯别人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堵车了,现在还没有来。”她索性坐在床上,左手撑着床头柜,右手随性地滑着屏幕。斤丽叨技。 “没堵车,撞车了。”戚临君拎着她的衣服走到楚嫣然的卧室,恰好听到钟意的抱怨。 “真的假的?”她走到他面前迎接,自然而然地接过他手里的纸袋子。 “假的。”他的手按住她的手,不让她轻易脱手。眼底传递的,都是你好不好。 她就差张扬一笑说我很好了。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想好什么呢,楚嫣然先开口:“临君……你给她送贴身衣物?”这种事,能不膈应吗? 再次想到最好的示威是拥有戚临君,她回手按住戚临君的手:“临君,你告诉楚小姐,是什么情况,我先去换衣服?” “我跟你一起去换。”他知道她心底有气,顺着她演戏又何妨。反正今天,因为她,他可以轻松很久。 他牵着她往浴室走,路过楚嫣然时说:“小楚,她衣服在我家,我拿起来是顺路,不麻烦。” 缓缓地,浴室门再次拉上,楚嫣然怔怔地看。才觉得她输得彻底! 他们同居了…… 还有,他心里全部都是钟意,全部都是。她和钟意之间,他无条件相信钟意,他对她失望了。可,失望又如何,至少是一种情绪。他之前除了躲她避她,还有什么嘛? 想到之前他们拥吻,她早该知道的,可是为什么看他们携手进浴室换衣服,她的心还是这么痛?还是这么痛…… 楚嫣然不想再看,终于转身跑走。 “气消了吗?”戚临君一进浴室,就倚在玻璃门上,换了神色,问她。 她把袋子搁在洗漱台上,漫不经心地回:“一般一般,不过你倒是狠心气你的小青梅。” “以前我跟她说再多遍不可以她都不听,现在有你挡着,她早点伤心透了早点好。”戚临君说这话语气很平静,不过抬头看到她解浴巾,“你真的要在我面前换衣服?” 话里才多了点情绪。 “有什么不可以,你又不是没看过。”她本来还不好意思想弄走他呢,他这么一问反倒坦荡荡褪了浴巾。 回味戚临君的话,楚嫣然痴情,他无奈但不是拖着小姑娘一辈子的渣男。戚临君这样的,真心的假意的,喜欢他的的确多。 在被他潜规则期间,她必须化身成战斗机。 今天他的立场明确,她很满意。 “回家收拾你。”他盯着她凹凸有致的侧影,看着她俯身找衣服,看着她俯身起身穿上衣服,又看着她穿上胸衣…… 喉结起伏,他突然觉得,他高估了沾了床事后的自己。他起了反应,他想要她。 第72章 我知道你柔韧度好 合章含为涣茶打赏加更 他的手是温暖的,而她的后背刚刚洗完暴露在空气中有些久了微微泛凉。他这一碰触,激得她腰板挺直,反手盖住他的手:“这里是楚嫣然的浴室啊,你真的要?” 他把她的手移开。覆手帮她扣上,嘴里的话又是另外一回事:“谁让你勾引我?” 翻身坐在洗漱台上,她的脚有意无意碰他小腹:“你说好,要还是不要。”她倒是无所谓,只是怕她穿好了,他全都撕烂了。那她又要没衣服穿了。 一手抓住她的脚,他的温暖遍及:“你还真会替自己考虑。” 她笑得灿烂:“我也为你考虑,我完全遵从你的意思。”可是身上不由颤栗,他的手从脚踝移至小腿,绵延而上。 她穿上的衣服成了累赘,他褪得肆意。倒是她背后的镜子,让他萌生了恶趣味。从来没有清清楚楚看过,从来都是黑灯瞎火。 这次浴室灯火堂皇,还有一面如此高的镜子。 他把她的左腿抬起。直接高于洗漱台,嘴里的话更是幸灾乐祸:“我知道你柔韧度好。” “你!”她气极。转念告诉自己不能认输,回忆狐媚子的笑容,攀上他的肩膀,“你知道就好。” 就在千钧一发之刻,突然有人敲浴室门:“钟意姐姐,姐姐说你在这,宴会已经开始了,我急着跟别人介绍你呢。” 她已然呼吸急促,更能感觉到他灼热的皮肤和呼吸……震惊之中,她抬眼看高她许多的男人。 他倒想无所谓,更是利落一个转身,把她紧紧压在门上,在她耳边低语:“你回答她。” “马上……来。”她说完“马上”。他的手居然又挑战她的极限,害她咬牙忍住才缓过劲来。 楚艳阳隔着磨砂玻璃门看不清,只有隐隐约约的人影,有点担心:“钟意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姐姐说你只是换个衣服,我听你这声音挺飘的……临君哥哥是不是和你一起啊?” “不是!”她赶紧回,楚艳阳代表楚嫣然,如果传到戚母耳里,她真是妖精了。可他像是故意要她难堪,居然开始抵着她,咬牙,额头薄汗溢满,“你先走,我很快……好。” 天呐,是不是男人都恶趣味? 她忍着双重压力。可他竟笑得一脸肆意,很是享受。 他眼底的她,面色绯红。一个眼神已是靡靡。 楚艳阳叨念:“那钟意姐姐你自己下来,我再去找找临君哥哥。” 耳闻脚步声远去,她总算松了口气,不想他给的快乐旋即而来,铺天盖地,生生不止。地方在暧昧,她不愿意喊出声,狠狠咬住他的肩膀。他给她极致的快乐与骄傲,她还给他血腥和疼痛。 他不停,她就不松口,偏偏她感觉口齿间有血腥味,他还在继续。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实在下不了口继续,她松口,朝水槽吐了,血腥味并不走…… “你……”她喊他。 “咬够了?”他眼底猩红,竟像真的堕入欲海,有点慎得慌。果然,还是黑灯瞎火比较靠谱。 “嗯……呀!”她本来只是应他,却被他弄得喊出声来。 适才微微勾起嘴角,他指了指肩膀上沾血的牙印:“为了这个,我要把你放这。” “啊?”她惊讶间,已被他打横抱起搁在洗漱台上,冰凉的触感,火热的一切。 待到她终于能出去时,衣服在她明智选择下还是完好整齐的,她穿着十厘米的高跟小腿发软。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一次特别折腾。她本来习惯了,大概是一摔把人摔残了。斤余尤划。 总之,她走得有点艰难,下楼梯的时候,她抓住扶手一步步特别慢下去。 突然身子一腾空,她只感觉腰间一股重力控制着她,反应过来就在他怀里。她本能地圈住他的脖子:“你干嘛?” “你摔倒了,我抱一抱你怎么了?”戚临君反问。 “……没怎么。”她闷头,想想也好。反正她现在腰酸背痛浑身都痛。让别人见到她的走姿,再看看旁边的戚临君……不言而喻。她担心来去不过是戚母。 他抱着她到后院,戚临川抱着楚艳阳在跳舞了,看来小姑娘是急着会情哥哥才放过她的。他把她搁在椅子上,楚母带着西装笔挺儒雅自成的中年男人来了,与她料想的差不多,楚父果然绝非尔尔。 “阿章,这就是救艳阳的姑娘钟意。”楚母指着钟意。 楚自章看了眼钟意,很嚣张很漂亮的眉目,他看着莫名有几分熟悉。自然亲近了,救女之恩也是眼前的事实,伸出手:“钟小姐,谢谢。千谢万谢,都敌不过艳阳一条命。” 她在楚父楚母走进时就赶紧站起,回握:“楚伯父,不用这么破费举办宴会的。现在既然办了,钟意会记在心里的。” 楚父示意人关了音乐,就在原地,掷地有声地朝在场的人宣布:“这位钟意钟小姐,就是楚某小女儿艳阳的救命恩人,以后,她就是艳阳的朋友,我楚某的朋友。好了,大家继续,楚某一个个叙旧过来。” 稀稀落落的应和声,音乐又想起。楚艳阳本来一定会奔到钟意身边大说谢谢,但是她舍不得戚临川。 楚父楚母和她寒暄不了多久,都借口离去了。楚母走前还搭着她的手问:“怎么不去跳舞?” “楚伯母,今天不小心摔了,跳不动了。下次有机会,一定给楚伯母露一手。”钟意是打心底里对楚母有好感,温柔亲和,和楚嫣然又是两种感觉。 不强求,楚母含笑拍了拍她的手背:“那你坐着,我去把艳阳喊来,看她招待不周的。” 钟意望了眼灯光下轻慢舞动男女:“楚伯母,不用了,她跳完了自然会来的。” 楚母再次觉得钟意懂事,微笑着走向其他贵妇了。 见人都走光了,她才坐下,不由揉了揉膝盖。 几乎同时,戚临君坐在她对面,推给她酒杯:之前楚父楚母来时他消失了,想来是去倒酒。 她不客气,身体还不太舒服,喝喝酒应该不错。她媚色无边的眼在他和戚临川之间游移:“戚临川真的是你弟弟?” “怎么?”他轻摇着酒杯,目光锁住她。她自己大概不知,她现在依旧眼角含春,赤裸裸的勾引。 她直言:“没你好看。”戚临川跳舞走动离她很近过,她看着觉得外貌上是绝对不如戚临君。不过好在清秀干净,的确像是搞艺术的。可惜…… 他当然有审美,知道她所言属实,但总觉得她在阿谀奉承,可他乐意接受。 “是我弟弟。”他回,他怀疑过戚临川不是,可是他父母说是,那么就是。他乐得清闲:他自己闯出天地,还得让戚临川继承家业。 “话说,戚临君,我听楚艳阳说,你家大业大的,干嘛自己出来闯,开了个娱乐公司?”她倒是挺好奇的。 “大概是为了遇见你。”他喝了口酒,酒入喉,穿肠过。 大概是为了遇见你。 这是情话吗? 她怔怔地望着他,他身后几米开外是引得她留恋的温泉。恰在此刻,不知道是第几次启动,轻缓的音乐,迷离的灯彩,别致的水光……倾城的他。 仿佛陷入了魔障,她很久才缓过神来,抬眼才发现他清亮的眼神。脸,不由发烫,她干笑:“呵呵,怎么可能,我知道是你为了独立,不想活在父亲的光环下而自己却不被肯定。”这样的事例倒不少见,原因大抵如此,她索性直接猜了。总比——只为遇见她好。 “知道还问?”他并不坚持,走到他面前,“要不要跳支舞?” “你明明知道……”我被你弄得很累! 他当然知道她没说的半句话:“没关系。” “咦,楚艳阳怎么不请你的三哥?”她跟着他走,“料说真正的救世主是三哥啊。” 他回她:“三哥伤还没好。” 她点点头,表示原来如此。 果然她可以相信他,他带着她跳舞,她可以任性倚仗他。 她忍不住贴在他胸口问:“你说,我完全可以光着脚站在你脚上跳舞。” 带着她转了个圈,他浅笑:“回家可以。” 她不由失笑,他还真想。不过以后长时间要朝夕相对的话,多点乐子也不错。 灯光有一段时间晦暗,示意是交换舞伴,她死死圈住他的腰:“我誓死不走。”她既然手脚不方便,本来跳舞就是靠着他,吃豆腐就吃豆腐了,反正人都是他的了……可要是搁了别人,敢吃姑奶奶豆腐?现在战斗力不高,就暂且便宜戚临君好了。 觉得好笑,他回以环住她的腰,低声承诺:“好。”有种被依靠的感觉,她汹涌的胸器依旧紧挨着他胸膛,他头回改变了第一次“不好看”的观念。 “哎呀。”她小腿突然被重重踹了一脚,只听得脚步声快速离去。 “怎么了?”他见她往前一仰,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她松了松眉头,缓了口气:“有人故意踹我,痛!”她埋怨,还不是拜他所赐!不然她的身体怎么这么脆弱? “嗯?”他问话间,灯已经重新亮了。 极目望去,跳舞的人群里,有明显表情僵硬的夏冬衣。这里她初来乍到,还能得罪谁?她回头:“全都是你惹的祸,那个夏冬衣估计喜欢你喜欢得厉害,不然仅仅为楚嫣然抱不平不至于啊。” 他环住她的腰,含笑俯首:“要不要打回去?” 她笑得嚣张:“才不要。不过戚临君我真的累了,我想回家了。我猜你让我来是为了让你妈知道我的存在,现在你也不喜欢待在这个地方吧?”真辛苦他一个对女人过敏的女人,成天这么多女人围着他。 像夏冬衣这样明目张胆来的,那么蠢,她根本不放在心上。不过这样的女人嚼舌根起来也能挑拨离间,所幸她相信戚临君不会那么蠢。看戚临君对夏冬衣的态度,根本没把夏冬衣放在心上。这夏冬衣恐怕是知道自己没戏,就寄托在楚嫣然身上了。 “是不喜欢。”说话间,他拖着她出了舞池,跟楚父楚母告别。 楚艳阳还在跟戚临川跳舞,她就算了,不打扰。 戚临君问她为什么。 她跟他往回走在无人的路上,才肆意说话:“反正我觉得,楚艳阳心里更重要的是你弟弟,我打扰反而不好。话说小姑娘这么喜欢你弟弟,莫非你弟弟和你一样戒女色?” 戚临君摇头:“他喜欢别人。” “噢噢噢。”她应着,看来他家除了他都是正常人。 她借口浑身不适,他有尝到荤肉了,自然放她好生养着。不过他还是违背她的意愿把她送进自家,还是违背她的意愿抱着她入睡。 本来以为睡一晚就好了,她没想到动作大了还是腰酸。先是摔了,再是男人索求无度。呵呵哒,他是自在,去坐办公室,她是要在烈日下玩命的呀。 好吧,她承认烧脑子也不容易。 今天的戏她又要费体力,柳意是个会武功的,今天有打戏。难免磕磕碰碰,她的一把老腰。还有吻戏,我发现四爷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喜欢女主,对柳意就是纯粹利用。今儿的戏是柳意为他打斗办了大事,还有个吻戏。是那种清淡的、没有感情的吻,她可记着戚临君的话呢,是半点不敢怠慢。明明白白跟导演提她要借位,所幸一直挑她刺的曾瑶瑶这次没有说话。 好不容易午休,她坐在遮阳伞下吃盒饭,哀怨她快散架的身体。柳意真惨! 不想万分看不惯她的曾瑶瑶朝她走来,她不给好脸色,自顾自吃饭。 曾瑶瑶看着她的目光全是嫌弃:“你以为我想跟你一起吃?我是下午跟你有对手戏,所以准备吃完磨磨戏。” “哦。”她应,不得不说,曾瑶瑶再讨厌,对戏的认真不可否认。 吃完饭,她还没喘口气,就和曾瑶瑶说起来。 等到导演说开机,她扭头就走。 “小心!”曾瑶瑶大声喊,她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股大力推搡,猛地往前一磕。猝不及防的她,只能靠双手撑地缓冲摩擦,膝盖和手掌心传来火辣辣的疼。一时间哗啦声音不止,像是重物倒塌。 “你干什么!”她喊出声,质问曾瑶瑶。不想回过头来看到,曾瑶瑶倒在地上,脸上疼得拧成一团,脚上覆盖着遮阳伞伞面。见状,她赶紧爬起,结果一个踉跄,还是赶过来的工作人员扶住了她。自然有工作人员移开伞,扶起曾瑶瑶。 钟意觉得受之有愧,走到曾瑶瑶面前:“你没事吧。” 曾瑶瑶依旧冷着脸:“我看你巴不得我有事!我见伞倒了好心推开你,你反倒凶神恶煞的……哎呀,好疼。”曾瑶瑶眉毛一紧,倒在一边的工作人员身上。 “快快快,都麻利点,扶进休息室!”还是赵导演出言。 赵导演是最着急的,生怕俩位姑奶奶出点什么事,他这戏要怎么办?目送她们被扶进休息室,他愤怒地踹了好几脚倒下的伞。留下的一个工作人员见导演愤怒,默默等他撒完气才撤走了不合时宜地出了故障的遮阳伞。 坐在休息室沙发上,她的宫装算是毁了,撩起下摆露出膝盖,果真破了皮。工作人员小祝给她膝盖、手心酒精消毒,自然痛,不过她咬咬牙忍着。倒是耳边不停传来曾瑶瑶嗯嗯啊啊的喊痛声,可不烦了? 不过怎么办,曾瑶瑶好歹为了救她。不然曾瑶瑶大可躲开,让全部的痛都到她身上。所以她忍着手心膝盖的痛,忍着耳边的烦。 小祝给她上药,膝盖上蹭得比较厉害,贴上纱布。痛不过一时,她倒是能站起来了。手心她坚持什么都不贴,因为她要去演戏,手心拍到有点什么,不太好。 “曾瑶瑶是不是很严重?”钟意谢过小祝,走到曾瑶瑶旁边问在给她的脚做及时处理的小周。 小周回答:“破皮出血,擦伤比较严重,可能还会留疤。不过……”小周抓住曾瑶瑶的脚时,就发现她脚上原本就是伤痕累累,现在不过伤上加伤,疤上加疤。 曾瑶瑶柳眉倒竖怒喝小周:“闭嘴。”抬头望了眼钟意:“好戏看够了,你可以走了!”语气十分不好。 钟意还真懒得站在这里听她喊痛,走出休息室,到换衣间换了套旗袍,走到拍摄现场:“赵导演,我来了。” 赵导演正愁着怎么开拍,她就火速出现,不过他还是问:“你脚没事,怎么就来了?你今天可是有打戏的。” “我能摔出什么事?我为了拍打戏的磕磕碰碰哪样不比这严重?磨叽啥,不正好是我的戏份么?”钟意大大咧咧说,全然不在意膝盖伤的样子。 本来就是小伤,她能走动,涂药那阵劲过了就好了。留疤不留疤,她全看身体自由发展。反正她怎么来怎么美。 “行行行,那快去。”赵导演松口,毕竟进程重要。眼见隔壁的隔壁卿卿拍摄了一半,而他只是个开头,说不过去。 这行业,难道同一公司就没竞争? 出乎钟意意料的是,她忍着痛咔了几次终于过了去伞下休息时,曾瑶瑶坐在那里。她走过去问她:“你出来干什么?” “哟,你可以带伤拍戏,我为什么不可以?”曾瑶瑶十分好强。 “你比我严重。”钟意回答,而且她看曾瑶瑶,就是娇娇弱弱的,哪像她,从小摔着长大的。 曾瑶瑶全然不在意,笑得十分嚣张:“那就证明我比你厉害。” 钟意是等着看好戏的,没想到曾瑶瑶没喊疼更没有比平常失水准。她想,这个人虽然讨厌,但有时候人也不错。毕竟是救了她的…… 她换好衣服走出影视城已经不早了,秦然约她吃饭。想想他们两个人好久没有吃饭了,她就答应了。他兴致不错,约的竟是鸳鸯楼,她和戚临君孽缘真正开始的地方。 走到他订好的包间,她坐在椅子上,忍着膝盖上突如其来一阵痛,调侃他:“怎么,同学会还没开始,你太想我所以要吃饭?” 秦然给她倒了杯开水,递到她面前:“未来的大明星,我现在不好好巴结,以后可不是晚了?” 她并不客气,直接喝了大口水,包厢是有空调的,她喝了大杯谁也没出大汗。 轻轻把被子放在桌布上,她问:“说吧,找我什么事。”记忆里她很少主动联系人,唯一的秦然,他找她居多,不过多是因为叶婧仪。 “钟意,我现在找你只能是有事了?我不能和你好好吃顿饭?”他见她来了,把服务生喊进来,把菜单递给她,“你点。” 她随意勾了几道看着眼熟的菜,然后扔回给秦然。 接过菜单,他看了一眼,朝服务生笑得温润:“就这些吧。” 待到服务生推门而出,她才再次问:“是不是你和叶婧仪又怎么了?”秦然太奇怪了,还说要和她好好吃饭。难不成真如他所说,巴结?不可能,她信他就是因为从小认识了解他的人品。 “钟意,真的没有。我就是想和你吃吃饭。”秦然一再坚持。 她一天累得直接想摊下,他既然坚持,她就不追问了:“那你和叶婧仪,就是很好咯?她的那个上司,善罢甘休?”钟意不敢说看人一看准,但如一句话,时间上感冒和爱是藏不住的。她又是演戏的,特别注重人的表情各种。 叶婧仪和赵成河的暧昧,她不是感觉,都是看到过的。不过秦然没看到,更不愿意相信她,因而她不说。 秦然回答:“阿婧因为上次在这里出的事,过了一星期左右被他老板贬到偏远地方出差。一个星期回来后她整个人黑了又瘦了。我看着都心疼,带她好好玩了。你伤着的时候我后来看你看得少,也是因为她。她最近和我很好,钟意,真的很好。我打算再过些日子就跟她求婚了。” 她一怔,求婚? “秦然,我和白成轩的婚礼下场这样,就是因为我太草率。草率地以为他真的会像她许诺的那样,所以,不过叶婧仪怎么样,都请你慎重。” “可是我和阿婧高一认识,已经七年了。”他朝她笑,“和你认识一年多的白成轩有差别吧?我看这白成轩也收不住你,没结婚才好呢!” 她忽然失笑,想起她告诉秦然她要嫁给白成轩时秦然着急跳脚的模样。是不是男女之间的好朋友就是这样,对彼此的另一边都是不满意? “秦然,你说,我对朋友是不是太苛刻了?”她突然之间想起曾瑶瑶,哪怕曾瑶瑶救了她,她对曾瑶瑶态度依然不好,只是比平时多了那么一点点。 “你是苛刻?” 鸳鸯楼风景好,菜品好,上菜也快。 秦然质问她时,恰好菜一盘接着一盘来了。 等服务生送完菜出去,他并不急着动筷,而是继续未完的话:“钟意,你回来两年了,你真的交过朋友吗?我是运气好,在你天真可爱时走近你成了你朋友。不然你绝对不屑和我做朋友。你看你,没了张菲儿就是周艺歆。你去拍戏那么多人,你每天会碰上这么多人,可是你一个都不相信,不愿意去接触。还有我的阿婧,你总是以最坏的猜测她。你这样,给人机会成为你的朋友吗?” “菜要凉了。”她突然开口,不想有生之年还有机会被秦然教训。 “凉了好,反正热。”他被她气得,忽然感觉白费口舌。 她抓起筷子,又放下,抬眼,认认真真问他:“如果有一个人脾气不好,对你也不好,经常讽刺你。但是危险的时候救了你,也是很努力认真的……是不是可以成为朋友?” 他看了一眼:“你今天怎么了,还被人救了?” 拿筷子敲了敲秦然的碗,她威胁:“不许岔开话题!” “钟意,看人不要用眼,用心。”秦然这下倒是夹了筷白斩鸡蘸了酱油,“不过你的心防太严实了。” 也许是吧。 她笑一笑,仰脸:“吃饭,你请客,我当然要好好吃。” “唉唉唉,你一个大明星,怎么这么小气?”秦然调侃。 她看他一眼:“那你希望我把摄影师手打残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果然感性的钟意只是昙花一现,秦然不再抱希望,静静吃饭。 钟意太累,不想去伺候戚临君去干粗活,所以直接开车回了公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是秦然的话,虽然她对秦然态度不好,但这世界她能听得进去话的人就秦然和何慧。当然是感情上且心甘情愿的,她现在听戚临君的,有点屈于强权的意味。 曾瑶瑶没想出个结果来,她心里排斥,又觉得自己可能武断了。但是戚临君那边她怎么可以忘了去应付呢? 赶紧起身,捏了捏嗓子,她才打通他的电话:“临君……”细细长长,回味无穷的语调。 他还在公司,哪里料到一通电话让她想到春宵。 “说。”她很少这么喊他,一喊估计没好事。 果不其然! 她酝酿一番:“今天我拍戏拍得好累,有打戏,手脚都撞疼了,直接回家休息好不好?” “……”他沉默以对。 她再接再厉:“临君……”差点就把床上功夫使出来了。 他直接挂了电话,怕再听下去就对空气起了反应。 她乐陶陶地,想他沉默就当默认吧。反正她是真没心思继续去,脱裙子扯纱布,其实伤口不大,就是出血的时候参人,显然她一下午折腾没结痂,不过不痛了。 直接去洗澡,沐浴露避开,水没有避开。还有一个刹那疼得龇牙咧嘴的。总算洗完,她穿着浴袍在床头柜翻了大号的创口贴,细致贴上,希望早上能好。 她本来想直接躺床上关灯睡的,躺着又觉得口干。她喜欢喝现烧的白开水,臭毛病养成很久没改。扯好睡衣,她开灯下楼。居然发现客厅的灯开着,沙发上,笔直地坐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戚临君。 不禁疑惑了,她洗澡洗了很久吗?他怎么分分钟在眼前了。 “你……怎么进来的?”她边下楼梯边问。 “你上次告诉周镯备用钥匙放在哪儿了。”他回头,一点没有闯进别人家的羞愧。 她说:“哦,我下次应该换地方了。”膝盖上的伤她怕在坏,走得比较慢? “不用了,以后留给我保管最安全。”他一本正经回。 “你……”她真是可恨可气,可想来想去,她这没什么好东西。 见她走得慢,他问:“摔的是脚?” “嗯。”她回,“膝盖,不严重,还拍戏了呢。” “过来坐。”他朝她招手,拍了拍沙发。 她倒不客气,坐到他旁边,仰着脸问他:“你帮我烧水?” 他用行动回答,直接去找电水壶。 看他忙忙碌碌,她躺在沙发上当娘娘,忽然觉得这日子真好。 **** 过几天她的膝盖好全了,曾瑶瑶也差不多好了。没想到两个伤残人士,并没有拖慢剧组脚步,当然更不可能飞跃,只是维持之前水平。因为秦然的话,因为她自己,她对曾瑶瑶的态度也有所改变,虽然没有主动示好,但是冷眼是没有了。 看待她,也不像以前,纯粹是讨厌。 曾瑶瑶对她也差不多,不爱搭理不爱说话,就拍戏,没想到,她们之间会是曾瑶瑶主动邀约。 她脚好了,戚临君前几天确实照顾她,也刚好姨妈来了没和他发生关系。看他忍得辛苦,她准备晚上好好哄哄他,什么性感薄透睡衣都准备好了。因此一结束她就急急跑到换衣间换衣服,不想被曾瑶瑶拦住。 “曾瑶瑶,你有什么事?” “钟意,我想请你吃个饭。就当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曾瑶瑶开口。 她想着戚临君,但是又觉得秦然说的话没错。试试又何妨?她点头答应。 曾瑶瑶不开车,她按着曾瑶瑶说的地方开车去的。 骨烽楼,没听过,估计新开的。 曾瑶瑶做主,她是跟着。 点好菜,曾瑶瑶就给两人倒了酒。 曾瑶瑶先喝了一大口:“钟意,我一开始真的很讨厌你。或者说,很嫉妒你。你晕倒那次是我出言挑衅,我对所有人都可以微笑,但独独对你。” “我也很讨厌你,之前。”她耸肩,“不过都过去了。” 过不去的,过不去的……曾瑶瑶在心里说。 面上曾瑶瑶还是露出了微笑:“是啊,过去了。”她指了指钟意前面的酒杯,“你喝下这酒当是原谅我,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那么讨厌你。” 钟意不疑有他,拿起酒杯就是一大口…… 第73章 曾瑶瑶,你害我!~ 搁下酒杯,钟意和曾瑶瑶对视,眼角含笑:“有什么,就说吧。”钟意记得,曾瑶瑶手腕各处都是疤痕……想必是个可怜人。 曾瑶瑶继续喝了一大口。酒水沿着嘴角,渗出些许。她拿着纸巾,望着钟意:“钟意,你知道吗,有个叫做祝勇的男人,在我十岁时侮辱我,等我十三岁来了例假,不过是破了一层膜,哈哈。” “什么?!”钟意简直不敢置信,曾瑶瑶居然…… 曾瑶瑶苦笑:“难以置信对不对?我也希望一切不过是梦一场,可以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我到今天,依旧每晚每晚遭受他的侮辱!” 曾瑶瑶八岁时,丧夫的曾母想要再嫁。曾母确实还年轻,一个人带着曾瑶瑶辛苦不用多说。她的工作只是勉强过活日子。和好没有关系。曾母有曾瑶瑶,最方便的就是相亲。这相亲的人一个接一个。不是嫌弃她有女儿就是嫌弃她老。 只有祝勇,看着老实,话语里也不介意她有女儿曾瑶瑶。 曾母恰逢时日艰难,相亲相累了,就想着和祝勇结婚。她那边亲戚都觉得她克夫,并不善待。所以她只想领个证和祝勇住在一起。她是个女人,她需要依靠。 如果她知道她这一选择会带给她女儿如此大的噩梦,她绝对不会为了一时软弱,下嫁祝勇。 结婚刚开始的日子还好,后来祝勇嗜酒嗜赌,经常大人的本性都露出来了。她是为了家,为了曾瑶瑶,因此忍着。 更加辛劳的工作。一个动粗的丈夫,两年来她浑身是伤,身体也达到极限。她终于病倒了,治疗的医药费自然贵。当时曾瑶瑶求着祝勇救救曾母,他只是一脚踹开曾瑶瑶。 曾母在家里病死了,祝勇连丧礼都办得很潦草。他看中曾母的,不过是那一点美色。 曾瑶瑶一下子懂事了。 祝勇刚开始是要把曾瑶瑶送到福利院的,他自己喝酒赌钱就不够,还养个别人的拖油瓶? 曾瑶瑶被他拖曳着赶出家门时,哭着喊:“祝叔叔,您和我妈妈领证了,您对我有责任啊。”曾瑶瑶当时那么小,只知道被赶出去彻底失去了家。至少在这里,她妈妈的气息还在,她有吃有喝有睡。 还是那句话。如果知道她留下会是这么痛苦的一生,她绝对不留下! 祝勇觉得好笑,大力抓开曾瑶瑶的手:“你开什么玩笑?我跟你妈根本没有领证!我是造假的。我根本不喜欢你妈,你妈这个蠢女人,为了你,什么都愿意相信!”祝勇的确留了一手,根本没真的和曾母结婚。用了一张假证牵绊了一个女人两年。 “让我留下吧,祝叔叔。”她跪在地上,一直想抓住他的手,想求求他,想他可怜可怜她。不过挣扎见,曾瑶瑶碰了不该碰的地方,虽然祝勇四十有余,却依然一柱擎天。 他倒吸一口冷气,忽然半跪在曾瑶瑶面前,伸手抬起她的脸,啧啧赞叹:“小、婊、子,果然长得不错,以后肯定比你妈美上百倍,天生就是让人干的!” 曾瑶瑶当时哪里听得懂,只是含着眼泪求:“祝叔叔……” 祝勇奸笑反问:“瑶瑶,你想留在这个家里?” 她点点头。 下一秒她小小的身体被抬起,她惊惶失措:“祝叔叔,你干什么?” 祝勇把曾瑶瑶扛起,扔到陈旧却够大的床上:“想留下,就听我的。” “啊!祝叔叔你干什么!” 伴随着她起伏不定的尖叫声,她的衣服全部被剥落。 而她的尖叫,反而更加激起他的兽欲罢了。 她还太小,他做了很多边缘性动作,恨不得狠狠做了。可是不行,可祝勇是多大的变态,直接逼曾瑶瑶用嘴。 曾瑶瑶当晚就浑身青肿,在厕所里更是吐得凄惨。 祝勇肆意地在她面前暴露自己,出言威胁:“你要是想走,马上走。要是不想走,就闭嘴,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有你好看的。” 她被吓住了,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她虽然不知道那些行为真正意味着什么,可她知道那很不好,很不好。 虽然出言威胁,但是祝勇被曾瑶瑶爽到了,觉得一辈子都玩不够。于是,第二天,他破天荒给她做早饭,哄她,说送她去学校。 如此往复,白天仁慈,晚上残忍。 十岁那年起,曾瑶瑶就一直是长袖长裤。 十三岁那年,她的第一次,失去等于没失去,因为她早就失去了。祝勇手段很多,什么都玩到她身上,她哪里都千疮百孔,包括私处。 而那时,她已经知道了,她想逃。 但她知道,她一个人根本逃不了。 她确实漂亮,倾国倾城不为过。追她的男生很多,排长队,她一一拒绝,因为祝勇实在让她恶心男人。但她萌生逃脱之心时,她就要依赖于旁人。她观察了很久,只有程元泽家里最有钱,人看起来也阳光,对她的喜欢不紧不慢,很多时候很暖心。 那天午休,她把他约出去,走到很远很远的灌木丛,哪里谁都看不见他们。 程元泽被硌得生疼,心里欣喜依然问:“曾瑶瑶,为什么来这里?” 曾瑶瑶早就习惯了那种疼痛,觉得地方差不多了。她开始脱衣服,秋天,衣服不多不少,她动作倒是很快。她过早接触那些事,发育得比别人早,现在凹凸有致,十分丰满漂亮。 单单是看着,程元泽就红了脸:“你……” 突然觉得,她需要干净的人!需要!她缠上他:“程元泽,你不是喜欢我吗?就按我说得来,求求你,求求你……” 程元泽是第一次,和她缠闹之间,诸多不会。 可她第一次觉得,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肮脏。 “程元泽,我们谈恋爱吧。”事情结束,她开始坐在地上穿衣服。 他从背后抱住她:“好,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曾瑶瑶开始和程元泽谈恋爱,她希望他爱上她。毕竟,她要他为了自己拼命。时运弄人,她竟也爱上了他。主要是,祝勇肮脏粗暴,程元泽干净温柔。她不愿意说的事,程元泽一直不问,只是承诺她下半辈子。 她准备逃那一晚,被祝勇狠狠拖回了床上:“你这个小、婊、子!我养大你不是为了让别人干你!这几天和那个什么程元泽做是不是很爽?瑶瑶啊,看来我真的满足不了你。” 缩在床上哭,她觉得一辈子都完了,哭着问:“你怎么知道?” “我玩了你这么久,你有没有别的男人我不知道?你想不想逃我不知道?现在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逃!记得吗,只要我和你开灯做,我都录像了。你淫、贱的模样,全在我的摄像头里。你想逃,想不想我给你的小情郎看一看,你是多么肮脏丑陋的人?” 人一旦有了感情就是输,曾瑶瑶真的爱上程元泽了,不想他看到!不想!她已是觉得生无可恋,之前是不敢死。现在懂点事了又经历一次逃脱失败……祝勇本来对她就很恐怖,一旦发现她的逆反之心,只怕……不,不,她再也受不了了。 她右手猛地抓住床头柜的水果刀,重重往左手上一割。鲜血汩汩流出,她疼得发抖。 祝勇冷眼看着:“瑶瑶,你以为死这么容易?你死了,我会善罢甘休?我必定让程元泽比你痛苦百倍!你以为,我对男人没兴趣?你知道,你活着才是程元泽的保障!你既然爱他,就代他受一切罪过好了!”祝勇亦是恨透了曾瑶瑶这个白眼狼轻易爱上了人。不过好在,成了他威胁她的利器。 她突然大力扔掉了水果刀,双手捂住耳朵,嚎啕大哭:“祝勇,你禽兽不如!” “啊!”年纪轻轻,她长喊一声,竟然吐出了鲜血!她这一辈子,已经结束了。 她手腕在淌血,嘴角挂着血,祝勇反倒觉得更刺激,根本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又是丧心病狂的一晚…… 第二天,曾瑶瑶躺在床上根本动弹不得,穿上衣服的衣冠禽兽祝勇说:“放心,学校我给你请病假了。” “祝叔叔,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时隔多年,她第一次喊他祝叔叔。 她这一辈子没什么盼头了,可她不想看着程元泽难受……曾经以为,她可以幸福的。 “好,瑶瑶,祝叔叔答应你。”祝勇的笑都觉得变态,“不过瑶瑶,我可警告你,你不用自杀也不用杀我。你的那些视频,全在我手里我秘密的人里。你一旦杀我,别说我会不会死,全世界都知道,何况一个程元泽?” 就这么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她有机会大红大紫时,祝勇的威胁筹码又多了她的前程。 “钟意,你知道,我多恨那个男人,多想杀死他吗?”曾瑶瑶说话间,泪水不断。故事真的很长,期间侍者送饭菜进来,曾瑶瑶才喝水歇口气。 “曾瑶瑶……”她心里堵得慌,以为她没人疼没人爱真的很惨了……不想曾瑶瑶却更惨。还真是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可是我不可以,程元泽在我这里,”曾瑶瑶指着左胸口,“一直都是美好的!我也希望我站在最光亮的地方,让很多人喜欢我!太恶心了……我从小恶心到现在……好恶心!十二年多!钟意你知道吗!” “我……”钟意一直没从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里回过神来。 “所以我嫉妒你!”曾瑶瑶抹了一把眼泪,笑得入魔般,“我嫉妒你清清白白,我嫉妒你有戚临君,我嫉妒你戚临君对你那么好!他虽高高在上,却比那些啤酒肚好上千万倍!我嫉妒你拥有爱情!” 钟意同情她,但也觉得她的嫉妒有点病态……像她这样的人,太多了。或者只是,因为高高在上又十分优秀的戚临君? 曾瑶瑶针对钟意,是从她们一起竞争开始,钟意差点害她跌回原地! “曾瑶瑶,不必的,我们可以是朋友的。”钟意出口,不知为何,头晕起来。 不屑地望了她一眼,曾瑶瑶出口:“所以,你在同情我?” “……不。”她扶住头,晕得厉害。 曾瑶瑶再次大笑:“钟意,不必同情我!我救你,我跟你说这些,不过是为了算计你!现在是不是头晕了?” “曾瑶瑶,你害我!”她艰难聚起力气。 走到她面前,曾瑶瑶抬起她的下巴:“还是留点力气在他身下叫吧!” 不要…… 听曾瑶瑶所言,祝勇是个多恶心的变态啊……不要,真的不要……戚临君你在哪?斤余边亡。 曾瑶瑶拿刀抵在她后腰,抢走了她的手机:“要是喊,我直接让你死。钟意,我知道你不会这么蠢。” 而她在眯瞪之间,已经站不住脚,惊讶自己第一时间求助的人居然是戚临君。 不对,她那个所谓老公,很早之前就告诉她曾瑶瑶的命门是祝勇。想必他一直跟踪她,至少也是知道她动向的……如果看到了,快点来救救她。 她告诫自己保留体力,如果没有他救,必须自救。 要是真的和曾瑶瑶一样毁在祝勇手里,戚临君怎么办?好不容易接受她不是处,难道还要接受她被……一般得到了之后,男人都会要求女人只忠于他的。 可是戚临君,我是被逼的,你现在知道,我过得很不好吗? 曾瑶瑶把她逼到她的车子面前:“拿出钥匙。” “包里……”她苍白着唇色装出虚弱的要死的模样。她确实虚弱,不过她要留着力气反抗。 快速翻找,曾瑶瑶把她推进车座,刀子也扔进去。因为她知道,钟意根本没有力气动。她坐上车,一踩油门,开始飚车。 钟意苦笑,曾瑶瑶真的骗得她好苦,连车也是会开的……她确实浑身发软,颠簸之中,那把短刀移到她附近,从她背后,移到最边上。她身子挡着,藏着身后的左手费力地把到拿起,虚虚放进裤子口袋,用衣服遮住。 刀能伤人更能伤己,她不敢放得太进去。武器在手,是一种保障,哪怕微小。 不意外到的是声色场所,天上人间会所。 传说中的祝勇,不负所望地猥琐不堪…… 第74章 谁敢伤她分毫! 坐在包间沙发上的男人,臃肿,啤酒肚,秃顶,关键是。他由内而外都是丑陋!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他居然下得了手…… 她收回心思,浑身发软,能自由的就是思维,她还有心思管别人? 曾瑶瑶把她扔在沙发上:“祝叔叔,你看这个人,是不是够漂亮?” 祝勇站起,逼视曾瑶瑶,反而重重甩了曾瑶瑶一个耳光:“贱、人,你就这么想逃开我?你以为找个姿色不错的女人来就可以让我放过你?我告诉你,我没玩够你,你这一辈子都别想逃!” 跌倒在一边,曾瑶瑶左脸红肿,嘴角带血。余光看到意志昏沉的钟意。曾瑶瑶告诫自己不能前功尽弃。把血腥味吞进去,曾瑶瑶站起。走到祝勇身边,半跪在他脚步,一双手抓住他大腿:“祝叔叔,我有把柄在你手上,我怎么会想逃开你呢?只不过,你多玩一个人是一个人。对不对?你看她,前凸后翘,长得比我好看多了?”她的手渐渐上移,为了前程,她忍了。 她确实是想靠钟意转移祝勇的注意力,钟意漂亮,个性,能打。应该会激起祝勇的征服欲……至少她可以歇一歇气。平常的日子,她连例假都不被他放过。开始拍戏还好,至少她白天是好过的,晚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钟意,对不起。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别怪我狠心,你到了我这一境地,怕也是会做出我这样的事吧。 “是嘛?”祝勇抓住她的手,让她在他身上凸起灵活着,“可在我眼里,瑶瑶是最美最无法取代的。” 曾瑶瑶训练了十多年,手上功夫自然了得,当场就让祝勇高兴了:“可是祝叔叔,你记得上次你和我在一起威胁我那个男人吗?他叫戚临君。他是我上司。他恶心你威胁你,祝叔叔,你不是最讨厌被威胁吗?你看。现在躺沙发上的钟意就是那个戚临君的心头好。你占有了他的女人,不是打脸吗?” 脸上几分动容,祝勇俯身掐住她的脸:“好,不过,先让她看看你是怎么服侍我的。别到时候不适应哈哈。”说实在,祝勇不过玩女人,曾瑶瑶是极品,钟意也不差,他自然想要。被曾瑶瑶一挑拨,更想要了。 但是曾瑶瑶,他死都不会放手,他这一辈子,都要和她纠缠在一起,他在地狱里,她就别想爬出去!这也是她自己跪着求来的结果! 祝勇毫不忌讳,在钟意面前上演了真人秀。 钟意闭眼,暗想:曾瑶瑶,难道这就是你希望的吗,让我看着你如此难堪,然后你再反过来看着我如此难堪? 浑身发软,她实在不想浪费力气抬起手捂住耳朵,咬唇逼自己清醒。她不能……不能被祝勇侮辱,不能被拍下那种视频!祝勇兴致特别好,折腾了很久,她的耳朵彻底被靡靡之音所堵塞。对比之间,戚临君真的太好太温柔。 不管那夜夺她初次的人是不是戚临君,那夜她也不至于痛苦成曾瑶瑶这副模样。斤鸟匠亡。 可曾瑶瑶这个可怜人,妄图利用她脱身! 天呐,她不敢想,曾瑶瑶这十二年多,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祝勇扔开曾瑶瑶时,曾瑶瑶已经衣不蔽体。哪怕习惯了,她依旧跌在茶几上,浑身发抖,动弹不得。 “祝叔叔,我知道你很厉害。我虽然快累死了,但是你还可以对不对?去吧,逼视你的男人的女人就在你面前。她现在浑身无力,只会叫得销魂。” 再次甩了曾瑶瑶一个耳光,祝勇俯身逼视她:“瑶瑶,你最好别和我玩心计。让我发现,有你受的!” 曾瑶瑶笑得凄然:“祝叔叔,我哪里敢?” 祝勇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瑶瑶喊他祝叔叔就用心不良。可他不介意享受送到跟前的女人。 扔下曾瑶瑶,他走到钟意面前,裤子褪在膝盖,丑恶毕露。 钟意不能避免地看到,暗暗觉得恶心,抬眼,看他的脸,依旧恶心。她还真怕自己长针眼……祝勇粗壮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把她抬起:“的确,长得不错,一副勾引男人的嘴脸!” 她睁眼,下巴生疼,告诉自己不要怯懦。能不能走,在此一搏了! 祝勇刚刚完事,现在方便得很,俯身就要吻钟意,贴得很久。 她虽不是洁癖,但被猪拱自然恶心。 在他恶心的气息离她毫米之时,他的眼底染上了欲色。她趁机拿出刀子,右手狠狠捅入他的左腹。噗哧一声,利刃穿透皮肉的声音。 祝勇刹那之间痛得发晕,回过神来左手捂住刀刃,右手狠狠甩了钟意一个耳光。 痛了好,痛了好,清醒! 生死在此一搏,她咬牙,忍着痛,继续把刀往里送。 祝勇自然是肉体凡身,腹部器官错综复杂,不知道伤着的是哪里。总之血流不止,他往后仰,钟意趁机聚起所有的力量起来,要跑。 生平最不甘心的就是到嘴的肉飞了,祝勇躺在递上一手抓住她的手,嘴里喊:“瑶瑶,快点拦住她!” “曾瑶瑶,放我走……”她眼底孤绝,竟是哀求。她打赌,赌曾瑶瑶良心未泯…… “那谁放我走?”曾瑶瑶冷言回嘴。 钟意自知求助无望,男人的手又太肮脏,她脑子昏沉,根本撑不了多久的……她俯身,拔了祝勇的刀。他的血溅了她一脸,浓浓的腥味,她作呕不已。 拔刀比捅刀还痛,祝勇顾着他的伤口,双手都捂住伤口。 曾瑶瑶此时起身躺在她的面前,她把血淋淋的刀拿到曾瑶瑶面前:“让我杀你?” 有一个瞬间,曾瑶瑶真的希望死了算了,可她不甘心,万分千分的不甘心。于是退让,钟意咬着最后一口气踉跄着走。 曾瑶瑶从没恨自己于心不忍没有下重要,望着钟意逃走的背影,她恨了! “我送你去医院!”曾瑶瑶走到他身边,首先把裤子拎上。这种时候她要是离开他,他一定不会放过她。只有让他不那么难堪。 “滚!”祝勇怒喝,却任由她给自己穿上裤子,“抓住那个女的!” 祝勇喜欢挑战,敢捅他刀子的女人,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你会死的!”曾瑶瑶看着祝勇血流遍地,一点不心疼,只是在意她的那些视频…… “TM你去不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意的是什么!扶我起来!”最痛的那一个瞬间过去,祝勇还有力气说话骂人,只是脸上汗很多,嘴唇发白。 曾瑶瑶扶住他往外走,虽然她手脚慢,但钟意是中了药的人,自然赶得上。这会所的人,都是明哲保身的主,一般闲事不会管。见血了更加不会管,曾瑶瑶心里一念万恶,凭什么钟意可以肆意地逃,而她却要成为牢中囚鸟? 果然,钟意倒在过道上,不过几米的距离。她抓住侍者的手,结果他只是冷漠地推开她,自顾自。钟意横躺在地上,想必是没有半分力气了。 曾瑶瑶一笑,搀着祝勇步步走近,所过之处,鲜血滴答。 钟意确实跑了一半就跑不动了,所有求生的意念都没有用了。她浑身发软,不得不跪在地面上,她又用刀爬了几米:她不能前功尽弃……不能……戚临君,你真的快来吧,我熬不住了。 戚临君,你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现在不出来救我? 她浑身发软,念及他,竟有丝丝委屈,眼角不自觉滑落一滴眼泪。 眼见祝勇和曾瑶瑶一点点逼近自己,她手都在发抖,可惜没多少力气。她冷如刀的眼神望着曾瑶瑶,可对方竟似麻木了,根本不看她。 没用了……她还想唤起曾瑶瑶的良知,可惜没用了…… 她的肩膀蹭着妄图后退,可根本没用,他们已经走到她面前,滴滴答答,祝勇的血滴在她的脚上。 “贱人,还逃?”祝勇按住腹部,想要弯腰发现很痛。不过他转眼之间想,从来都是他把曾瑶瑶弄得千疮百孔,没有一次是他身负重伤和女人玩。这次可以试试! “瑶瑶,把我放在她身上!” “不要!”她尖声喊。眼见男人的血愈发肆意地滴到她衣服上,男人恶心的气息逼近。她猛地往后一退,手拼命往前伸,抓住了一个人的裤脚。 就算是不顾她的侍者,她也要拼死求一求!她仰脸,望着男人:“救我!……”她睁大眼睛,怔怔望着这张熟悉的脸:属于蒋鹤之的脸。 天呐,蒋鹤之是什么人?分明就是另一个变态!可眼前,与其被祝勇侮辱身心,不如到蒋鹤之那里受点皮肉之苦!她的手紧了紧他的裤脚:“蒋鹤之,救我!” 钟意那一退退得很大,祝勇扑了个空,曾瑶瑶又把他扶起:“算了吧,在这样下去,你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祝勇十分不屑:“我什么时候怕过死?瑶瑶,只是你一直舍不得我死,乖乖扶我起来。” 蒋鹤之现在的处境不如从前,当然他嗜血本性未变,不过避个风头。钟意抓住他向他求救,他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笑的事,他一个杀人狂魔会去救人? 很多事都在一念之间,当这个他一看就中了药脱力的女人再次抓住他,敢连名带姓喊他跟他求救。他救了。 他把女人扯起:“你倒是很有胆量。” 她虚脱:“狼窝……不如虎穴。”晕厥在他肩头,他随手一推,让手下扶住她。 祝勇士气不减,站起来之后:“你是谁?跟我抢人?” 妖孽般的脸上露出一抹森冷的笑:“你管我是谁,一句话,这人,我要了。” 恨恨地按住一直流血的伤口,祝勇啐骂钟意下手太狠。他靠在玻璃墙上休息,吩咐曾瑶瑶:“瑶瑶,这下看你本事了。” 曾瑶瑶的确会些功夫,为了逃走,她私下练过。后来她逃走失败,他逼他练,说是为了她防身,不让她给除他以外的人玩。曾瑶瑶根本不会顺着他的意,她一次次去高价买第一次的鸭子,可他们都虚情假意,他们都不想程元泽一样爱她。 程元泽,多年过去,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不过曾瑶瑶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她也早就失去了资格。 她走到蒋鹤之面前:“这位先生,她是我叔叔要的人,请你还给我们。” “你叔叔?”蒋鹤之睨了眼肥头大耳遮掩不住邋遢的祝勇,勾起她的下巴,“哪样的人,也配是你叔叔?” “别废话!”曾瑶瑶火气上来,腿直接往上抬。 蒋鹤之见惯不怪,看似随意地把她的腿打落。 只有曾瑶瑶自己知道,她差点骨折。 反手一击,膝盖撞她的腿,曾瑶瑶立马倒在地上,磕得生疼,刹那眼冒金星。 蒋鹤之这个人喜欢速战速决,更讨厌不自量力和他打斗的人。两人之间是怎么样的龌龊事,他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钟意会是他另一个筹码。是的,分秒之间,他再次替钟意想好了去处。 因此,他拿出了枪,对准曾瑶瑶:“你不听我的,我只有让你变成死人。” 什么叫杀人不眨眼,他料定她现在跑不动,对准她,开枪。 “噗”,子弹没入肉体,又是一次鲜血流淌。 “不!”曾瑶瑶身上覆着滚烫的肉体,感觉到他胸口流出滚烫的血液,仰天长啸。为什么,为什么老头要这么对她! 祝勇你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我的不雅视频!我的程元泽! 蒋鹤之不管,既然开枪惊动了这里,他自然收枪走人。 眼见两个男人带着钟意走,曾瑶瑶躺在地板上,没有半点追的欲望。她怒目圆睁,完全失去了神采,犹如一个傀儡娃娃。 祝勇倒在她身上,手已经懒得去按住腹部还是胸口的伤口了。他贴在她身上,脸上失去了血色,却还有机会讲话:“瑶瑶,我不是说过,死是最容易的事吗?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死呢,我要让你一辈子万劫不复!万劫不复!我是为救你而死,你一辈子都别想走出地狱!我们是一起的……一起的……”说到后面,他嘴里吐出了一口血。 全部都洒在曾瑶瑶脸上! 曾瑶瑶像是突然醒了,她伸手摇晃地他:“祝叔叔,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你已经毁了我一辈子,这次不是我杀你,放过我好不好……那些视频你给了谁告诉我好不好……好不好?”她费力摇晃他,奈何力气不够,他一直贴在她身上。 “瑶瑶,我不会放过你的,死了也不会。”他俯身在她身上,“脱衣服,让叔叔最后摸一遍你。” 枪声吸引过来侍者,她让那个侍者帮着把她拖进包厢,也让侍者掰开了祝勇。她塞给侍者几张红票子后让她出去,她关上了包厢门,再次把她的衣服拿走。 她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跪在他面前,由着他摸,甚至她拿出他再也硬不起来的东西要往自己身上凑。 祝勇人之将死,他突然推开曾瑶瑶:“瑶瑶,果然我没有看错你,只有你能满足我……” 她草草穿上衣服,发了疯一样求他:“祝叔叔,放过我好不好……求求你……” 闭上眼睛,祝勇不再说话。不管曾瑶瑶怎么摇,他就是不开口,直到真的咽气。 曾瑶瑶瘫软在一旁,她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想捅进自己身体…… “啊!祝勇!我恨你!我恨你!永远!你为什么不放过我!”曾瑶瑶受刺激过多,晕了过去,刀刃在手臂上划出一小口刀子。水果刀沾染了星点的血渍,滚落在地。 她连带祝勇被赶来的警察叔叔们一齐带进了警察局。 戚临君很生气,钟意说好等她回来有惊喜,他左等右等等到天黑得不能再黑。他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钟意,久久的嘟音,让他眉头一紧。 她连电话都敢不接了? 无人接听。他坐在饭桌前,突然觉得他让朱阿姨做好一桌饭菜等她的惊喜有点傻。是啊,惊在何处喜又在哪? 他想着不对,再次打电话。 这钟意再胆肥,不至于连电话都不接?在忙?还是她不想被他潜了? 骨烽楼的服务生恰好收桌子,正可惜的,点了一桌子的好菜就没动过,只喝了点酒。就被华晨宇的歌吓了一跳,他犹豫了一下,才接:“您好,请问您是失主吗?” 戚临君听这句话:“这手机的主人呢?” “噢噢噢,这里是骨烽楼,失主来这吃饭,把手机落了。”服务生解释。 “多久了?”他问。 “有半个多小时了吧,我这是来收拾的,她们吃得应该还早了。” “你等着,我马上来取手机。”戚临君下命令习惯了。 服务生追问:“你是谁?” “他老公。”戚临君说完就挂了。 服务生一看,备注还真是老公。 以戚临君对钟意的了解,应该不是随便掉手机的人。问题是饭吃完的时间,足够她回来找他了。是不想找他? “周镯,你现在去什么骨烽楼领钟意的手机,就说你是他老公。” “啊?”周镯这刚吃完晚饭散步呢,反应不过来。 “让你去就快去。”戚临君说话间再次挂了电话,跑着去车库开车,直接飚车到她家。无论是气她还是担心她,他突然觉得心慌。 赶到她公寓,除了路灯再无光暖。 他拿出钥匙开门,把公寓上上下下看了遍,根本没人。他在床上见一盒子摆得特明显,如果是绑架,也许是线索呢……一个人怎么会平白无故消失呢? 他打开一看,瞬间苦笑不得,是布料寥寥的性感内衣。 这都准备了,她必然不是主动消失了。 周镯不来电话,估摸着是没解决。他开了导航,知道骨烽楼在哪,才知道离周镯家远,反倒里钟意公寓更近。他自然再次飚车赶过去。 戚临君到的时候,周镯正在和服务生纠缠。原来服务生比较耿直,让周镯确认,周镯没有办法达到他的要求。本来赶来的就晚,一闹,就闹到戚临君来了。 没有怪罪周镯,戚临君拉他走到酒楼外:“周镯,你现在去联系钟意在的那个剧组的每一个人,一定要问到钟意收工了和谁去哪了。” “是。”周镯不敢不应声。 戚临君现场打通了钟意的电话,这才拿到了钟意的手机。 钟意的密码他知道,她的什么他不知道? 还是有不知道的,比如她现在在哪…… 他发现她手机里联系人少得可怜,先打给秦然,问了,说没有。秦然还告诉他,如果周艺歆那里都没有,钟意找朋友的可能就没了。 于是他打通了周艺歆,结果依旧是徒劳。 秦然根本放心不下,再次打给戚临君,他难得脾气好,说有消息了告诉秦然。 收回手机,戚临君觉得她可能真的被绑走了。难道去买醉?可她没了手机不会找公用电话吗,想到床上的性感睡衣和她说的惊喜,他断定她出事了。 周镯正好走进来:“戚先生,我微信群发语音了,就三个工作人员说看到钟小姐和曾小姐一起吃饭。” “曾瑶瑶?”他反问,脑子里就想起了和何衍照在白象酒吧喝酒的场景……那个猥琐的男人! 不会的! 他立马打电话给曾瑶瑶,也是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最后一条线索,他自然不会放弃,最后终于被接听:“您好,我是警察,这位手机主人遭遇枪击,受惊过多晕倒了。她暂时还要留在警察局证人,您不能接走她。因为这个枪击案的犯人牵涉到我们最头疼的犯罪头目,请您谅解。” 枪击…… 钟意啊钟意,你真是不要了我命不甘心! 钟意啊钟意,曾瑶瑶绑走你,你杀了人?还是…… 不论是哪一结果,都不是他乐见的。 他脑子里思绪飞扬:“警察同志,请问枪击案发生在哪?” “天上人间。”警察回答。 他回:“谢谢警察同志。” 挂断电话后,他握紧拳头:“周镯,我命令你去找她!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他倒要看看,谁敢伤害她! 第75章 戚临君可以为了她不要命! 合章含为王小球小朋友打赏加更 戚临君赶去天上人间,能问到什么?除了几滩血迹徒增心急。他握着手机坐立难安,他有再多的人为他卖命,一个突然消失了的钟意,让他如何是好? 思量一番。他让周镯继续留在天上人间问那些目击者,看能不能顺藤摸瓜。他决定赶去警局,询问曾瑶瑶的下落。 祝勇送是送去医院,抢救无效,死了,送往太平间了。邵安警察本来想通过曾瑶瑶的手机找到她的家人。可曾瑶瑶的手机里联系人只有程元泽一个。警察打过去,竟是空号。 万般无奈,只好把晕倒的她搁在警局长椅上,等人认领。好不容易有个男的打电话进来,他告知情况,不想对方不等他说出来陪就已经挂断了。 邵安其实很头疼,又一起命案。那一场爆炸,他们真的以为蒋鹤之就此丧命了。可……听目击者描述,分明就是蒋鹤之。他从手机调出蒋鹤之照片。立马得到认同。邵安知道蒋鹤之多么血腥,草率之行会在他手下丧失多少人命。他暂时让兄弟们回警局。以想万全之策。 一个可以死而复生的杀人狂魔,不是更让人畏惧? 邵安盯着昏倒的曾瑶瑶,想这个美丽的女士遭遇了什么。她的衣服穿得并不整齐,露出的皮肤可以看到遭到侵犯的痕迹……也许……可听闻过蒋鹤之喜欢杀人,没听闻过蒋鹤之喜欢玩女人。 戚临君风尘仆仆而来,值夜班的人不多,守着曾瑶瑶的就邵安。他找了几处,就找到邵安了:“警察同志,我就是刚刚打电话的人。我想询问她点情况可以吗?” 邵安回答:“如果她醒着,我也想问,可是她睡着了。好像很痛苦,我怕强行叫醒……” “可是我老婆失踪了,等一分钟都是煎熬!”他故意把情况说得很严重。而且潜意识里,他就是觉得有这么严重! 邵安不曾想还有人被抓走:“但是不要动粗,我见她已经是浑身是伤。” 不喜欢碰女人,何况曾瑶瑶此情此景,只有一张脸勉强能看,其余都狼狈不堪。他在饮水机旁倒了杯冷水,当头淋:“曾瑶瑶,你醒一醒。” 突然的冰冷激得她周身发颤,瑟瑟发抖的模样十分凄楚可怜。 有一瞬间的于心不忍,可戚临君转念一想,就是因为她,现在他不知道钟意在哪!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着急生气过。 邵安是警察,同情心自然比戚临君强,何况曾瑶瑶是何等我见犹怜的模样!看不下去,邵安拉着戚临君:“这位家属。你别冲动。” 戚临君甩开邵安的手:“警察同志,我泼都泼了,你看她醒了。” 邵安望过去。果然曾瑶瑶抖了抖睫毛,徐徐转醒。 没有焦距地望着眼前的人,曾瑶瑶选择了装疯卖傻:“你们是谁?” “曾瑶瑶,你把钟意弄哪去了!”戚临君强调而问。 摇头,痴笑,她整个人处于崩溃状态,装傻倒也自然:“曾瑶瑶是谁,钟意谁?曾瑶瑶好像是我唉,嘿嘿,你是谁?……你好凶。”作势欲哭。 邵安拉住了戚临君:“她刚刚经历了枪杀,估计受了刺激傻了。你这样逼问不是办法,这样吧,我派人把她送去医院。你急的话就和我在这里等结果?” “送走吧。”戚临君见曾瑶瑶一问三不住,懒得面对心思歹毒的她。 曾瑶瑶在警察的搀扶下胡言乱语,一会要吃糖一会要风筝。等到出了警局,她故意晕倒,她的心在发抖,她在害怕她失去一切。她在害怕她的那些恶心肮脏的视频流遍全世界……到时候,她唯一拥有过的净土程元泽也会脏的……不,她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为什么突然之间这样! 祝勇,你不是很厉害吗?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眼角的泪根本止不住,她哭了一次又一次。 “这位家属……”邵安听戚临君说他老婆被绑了,想必是个难题。 “戚临君,警察同志。” 邵安失笑,自觉戚临君是习惯命令人的,看其一身打扮,亦是非富即贵。眉宇间的气势,既是与生俱来又是长期积累的。他明智改口:“戚先生,你说你的妻子失踪了?我想告诉你,这件事应该不简单。目击者认定,就是蒋鹤之。” “蒋鹤之?”戚临君念这个名字,陆荆舟说得不错,蒋鹤之怎么会轻易死?可江时延养伤至今,他蒋鹤之就安然无恙继续作乱? 邵安继续:“是的,目击者说的,是蒋鹤之和同伙带走一个女人。不过之前,好像是和死者和刚才那位小姐有关系。” “死者?”戚临君反问,俄而觉得与自己无关,“你们准备怎么办?” “这位先生,我理解你担心妻子的心情,但是我必须跟你强调蒋鹤之的难以对付,我们轻易出手只会徒增伤员。如果要……”邵安沉默,能想到的人,正在家里养伤。 戚临君重重把办公桌上的水杯抬起放下:“你们又要去找江时延?你们知不知道他刚刚走出鬼门关?” 奇怪戚临君的知情,邵安倒淡定:“可是我们没有办法,家属,你妻子在蒋鹤之手上。以他的变态,我们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只有江时延了解蒋鹤之,我们这次必须一举歼灭。蒋鹤之这样肆意祸害无辜生命,人人得而诛之!” 钟意啊钟意,你怎么落在这个人手上。 “戚先生,你单枪匹马去救,怕是中了陷阱害了你妻子,不如与警方合作。”邵安开口,“我看你的反应,你是认识江前辈?” “我三哥。”戚临君双手握拳,回忆蒋鹤之的模样,恨不得将其扒皮蚀骨。 邵安思量之间:“那正好,你现在就把江前辈喊来,我们共商对策。现在蒋鹤之拥有人质,我们必须随时戒备。”邵安有邵安的考量,如果重视戚临君妻子一条命,得以谋得多方势力的帮助,能福泽大家。何乐而不为? 终归担心钟意,戚临君只好拿出手机,致电江时延。 蒋鹤之横抱着钟意,到了暂时居住的地方。是郊区空间偌大的别墅,适宜干坏事。说来这别墅不是他的,可是谁挡得住枪子的威胁?当然蒋鹤之付巨资给别墅原主人,顶多算一场强买强卖。 他手下倒是死不绝的,不过这个胆子大的钟意,他要亲自来。 径直上了楼,他把昏沉中的钟意扔进浴缸里。回身到床头柜找到一个精致的小木盒,打开又是林立的小瓶子,他熟门熟路地拿出,从里面倒出一颗药,在原位放好。 药有奇效,但有副作用。可惜他蒋鹤之从来不知情心疼这种情绪。 把药攥在手心,他继续走回浴室,丝毫不怜香惜玉地用食指拇指挤压开她的最,把药喂进去。见她本能地吞咽进去,适才拔出蓬蓬头,拧开水龙头,冷水霎时奔涌而出。 哗啦啦,从头淋到尾。 她被冷水刺激得四处瑟缩窜逃,奈何到哪都是僵硬到哪都是痛!躲不开的痛!她想睁眼,却觉得眼皮千斤重!这里,到底是哪里? 源源不断的冷水如柱冲刷到她身上,逼得她无处遁形,逼得她反击……可笑,她是所向披靡的女战士啊,怎么会被打倒呢? 蒋鹤之觉得他从来耐心没这么好,毫不留情地用冷水浇她。不得不承认,她身材很好。纵然她一身深色上衣,现在也紧紧贴着她的身体,勾勒出魔鬼身材。 是的,女人对于他,不过是玩物,是需求。他盯着钟意缩成一团的身体,她穿得是九分裤,但是折腾中已经微微上卷,露出的小腿亦是白净笔直…… 相反,十几分钟后,她微微转醒,脸上发红,显得愈发招人。他半蹲着,抓住她的下巴左右观望,蘸了毒汁的眼睛和刚刚清醒的她对视:“果然不错,倒是引得封胤、戚临君都要和你扯上关系。” 她觉得下巴痛,身上湿冷,眼前的男人又太阴毒:“封胤……到底是谁?”为什么戚临君、蒋鹤之都说她和封胤有关系,而她根本不认识? 难道是她的神秘老公? 她思来想去,她所有牵连的,完完全全不知道名字的,就是形婚老公。 如此一来,那倒是坐实了戚临君不是她形婚对象,不过……为什么她每次和他上床都会感觉似是故人来? 敢不敢问? 她扪心自问,轻易问了,她怕不是然后落了个已婚的名头不好。不如……她若有幸劫后重生,就瞒着已婚问问他?不是她有什么情结,不过她觉得像,也希望从一而终。 蒋鹤之甩手又是一个耳光:“看着我想着谁?” 她的下巴被他禁锢着,只能微微偏头,承受了全部重力。她暗骂蒋鹤之下手真狠,她肯定不会忘记他曾经打中她腹部又差点要了她的命。 可在那一瞬间,她觉得命不如贞操。 思虑万千,她不敢表现在脸上,而是对他笑成弯弯月,桃色无边:“难道蒋鹤之你需要我想你?可以啊,我想谁都可以。” 掐着她的下巴把她拎起,他说:“我不屑你想。” 钟意出言,依然微笑:“你是没人想吧,你这样的变态,谁想你?” 蒋鹤之被说中了痛处,睚眦欲裂,松开她的下手,狠狠甩手又是一个巴掌:“我告诉你,我不需要!”眼见她站立不稳,装在墙上,并不怜惜,“你也知道,你选择的,是虎穴。” 钟意后脑勺狠狠一击,整个人昏天暗地,不过曾瑶瑶下的药劲确实过了。她站起,走出:“你说,怎么样才放我走?” 走到卧室,蒋鹤之长腿交叠,肆意坐在床尾附近摆着的皮椅上:“跟我睡。” 一身湿衣服难受得慌,头重脚轻的,她倚在浴室门框,笑得与狐狸无异:“我知道你没兴趣。” 蒋鹤之抬眼,顾盼之间竟是风华绝代:“如果我说,有呢?” “你的对手不是江时延吗?你睡我就是气气戚临君而已。”她才不信!一个对女人粗鲁至极的男人,还有兴趣?她都不知道他有没有欲望! 他猛地把她一扯,她踉跄跪在他身侧,他把她下巴抬起,逼她和他对视:“可江时延的老婆可比你无趣多了。他们想杀我,明天应该就准备好了。明天,我让你打电话通知你的情哥哥来救你。” 她忽然觉得浑身发冷,从牙缝里挤出个问题:“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难道不怕?” “你以为我第一次死?”他把头一偏,左耳耳后至脖子有一条长长的狰狞的疤,“很多年前,我就死过了。不过有个女人不长眼,救了我。” “那个女人呢?”她一眨不眨地望着那个魔头,却发现他眼底提及那个女人时,终于滑过一丝异动。 “死了。”他面无表情,忽而冷笑,“我怎么跟你这么个女人说这些。你会用枪吗?” 她老实回答:“不会。” “那可惜。”蒋鹤之松开手,从口袋掏出烟,熟稔点燃。袅袅吹吹的烟火里,他的眼神,十分迷离。 “你要和我比枪法?我可以比你更好!”钟意出言,不知道他的意思,但是她这样耗死也不是个事。 蒋鹤之深深吸了口烟,继而吞云吐雾:“好,有胆量。” 他起身,把她拉扯出卧室,大步下楼,她自认速度不慢,跟上蒋鹤之还是要跑起来。他把她待到别墅外,偌大的别墅后院,没有任何灯火,只有依稀的月光,树木林立。她顿觉森冷,阴气沉沉,一如蒋鹤之给人感觉。 他把枪给她:“要不要对我开枪?” 她才不傻,他既然都扔给她抢了,他一反击,必然有天罗地网等着她。不过她回答又是另外一种腔调:“我怕你这个变态刀枪不入。” “说好话没用,”他微笑,摸出枪,“你是新手,我不欺负你,你往前打,中了我就让手下给你套新衣服。” “可裁判是你,中不中不都是你说了算?”她反问,眼睛确实看向远处的,偶尔月光清明,她看得到那是一片小树林,可她终究看不清到底有什么…… “那你,打还是不打?”他问,作势伸手,要收走她的枪。 “打。”她湿透了,在这样熬一夜,肯定得病。她怎么说,乐观得很,还想着从他手里逃出来继续拍戏呢。如果说卿卿半途而废时间尚短,现在柳意她可是演很久,也吃过不少苦,不想再次错失良机。 好戏不常有,好角色更难得,轮到自己更要看缘分。 蒋鹤之一身轻松,随意开枪,子弹擦着树皮而过,最后发出了让人心惊的声音。他偏头睨她一眼:“该你了。” 她发抖,她怕结果不好他一枪结果自己。但她咬咬唇,出都出来了,不就枪嘛!她有时候真的高估自己的,闭眼设计,枪的后劲逼得她手掌生疼:“啊!”于是,比枪声更大的,是她的尖叫声。 蒋鹤之玩味地盯着她,而后望向子弹消失的地方,笑意愈深,不过始终太冷。 她的尖叫余韵绵长,她适才睁眼,竟带几分怯生生望着他:“怎么样?” 那样的眼神。 他眉目一凛,他决不允许:“你打中了,所以你可以得到一身崭新的衣服。” “噢。”她这是踩了狗屎运?拿着枪的双手,依旧不停地发颤。 “恭喜你,第一次杀人。”蒋鹤之并不让她高兴。 她当即瞪大眼睛震惊发问:“什么?你拿活人当靶子?” “嗯,”他漫不经心地摸了摸枪口,“有的是人愿意为我赴汤蹈火。” “你这个变态!”她的重点才不是他可以让多少人为他卖命,是她居然杀人了?坐牢?还是,她不要!可是……她居然真的杀人了! 他冷冷看她:“你是第一次知道我是变态吗?” “不是!”激动中的她,把枪抵着自己的脑门。 “怎么,杀了人良心不安?玩自杀?” 她拿着枪的手微微浮动,经不起旁人攻击的,但她清了清嗓子,说话气势很足:“你会救我,无非用我可以威胁戚临君,威胁江时延。我死了,你拿什么威胁?” “你死了我知道,他们不知道。”蒋鹤之似乎在嘲笑她的愚蠢。 “笑话,堂堂蒋鹤之,稀罕骗人?尤其是骗他这一辈子唯一的对手江时延?”钟意反讽。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可她要活命……她真的要活命,哪怕真的要坐牢,她可以找律师可以说明情况……可她不在此一搏,他轻易碾死她,她还不是有苦说不出? “说吧,你想威胁我什么?”蒋鹤之问。 “不要让我毁容,不要让我残废,我是靠这个吃饭的。”她回。 他快手夺了她的枪,认认真真抵着她的脑门:“你连这些都在乎,不怕死岂不就是来诓我?” 她索性闭眼,狠狠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闭上眼:“你要杀,就开枪吧。”睫毛颤抖得厉害,犹如展翅的蝶,泄露了她的害怕。 等了很久,她都没听到枪声。 四周一片寂静,偶尔风吹过树叶,沙沙声十分明显。她扑通扑通不规律的心跳,更是如擂鼓。 “……蒋鹤之?”她试探性地喊他。 回答她的依旧是诡异的寂静,她适才悠悠睁眼,生怕一睁眼就中枪了。结果蒋鹤之早就不在,她空对着空气怕了很久。 自嘲,她回过头准备回别墅:不是她没了斗志,在蒋鹤之手里,她不如不逃。刚刚那一会,她不过玩了个小心计,但真觉得自己会死。 “你干嘛?”她被身后的陌生男人吓了一跳,后退几步拍拍胸口。 男人把纸袋递上:“蒋先生让我把纸袋子给你。” “哦,谢谢。”她说着拎着袋子回房。 一踏进客厅,蒋鹤之就说话:“你倒是自觉。” 她被他耍了心情也不好:“知道自己变态还逼别人强调?” “跟我上楼。”蒋鹤之说完带路。 他带着她进卧室,倒自顾自进浴室洗澡了。她顾不得什么,立马换了衣服。是的,她不喜欢,可现在她身边不是替她想宠着她的戚临君! 是的,有对比有突出,她现在是明白,戚临君是傲娇,事实上对她别太好。比之杀人和被杀,打扫来回折腾各种,又算得了什么? 利落换好衣服,她直接躺在他床上睡了过去。 蒋鹤之其实是戒备心很重的人,高chao不会闭上眼睛,睡觉从来是浅眠。可他喜欢洗澡,慢慢地,泡在水里,看清他浑身各处的狰狞。 等他穿着睡衣出来,自然看到她毫不客气地占用了他的床。那他何必客气。他坐在床头,把她踹到床底。 “哎哟喂”她本来快睡着了,如此一幢,又痛死了,“你干嘛?” 蒋鹤之又从柜子拿出药,走到她面前,强迫手段重现:“送你个好梦。” “我不……吃。”她使劲卷着舌头往外吐。 他死死堵住她的嘴:“不吃我现在就扒光你的衣服上了你。” 她乖乖吞咽。 他继续捂着,直到药性发作,她沉沉睡去。 蒋鹤之有多不信人,他根本不容许任何人和他同睡一间房。浴室的窗他住进那一刻起就死死钉住了,卧室的门反锁还上大锁。他自己也不会深睡,若不是知道钟意的打杀威胁不了他,他宁愿杀人灭口。 可到后来啊,他想起那一晚,总会想,人不该有意外,不该。 钟意醒过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她震惊地站起,他正自在地坐在床头,盯着电脑屏幕。她胡乱洗脸漱口,脸上已经不在意了:“几点了?”她消失了一晚上,戚临君会很着急吧。 简直急翻了天! “九点多,醒得正好,”他朝她招招手,“看视频。” 她走进他,几分狐疑:“看什么?” 他抬眸看她,干干净净一张脸,挂了几滴未干的水珠,还是狐媚子的脸。他轻轻吐字:“你男人。” 莫名心颤,她半跪在一边,看着他的电脑屏幕。 白天,别墅的前庭后院都看得清清楚楚,她是轻松进来的。戚临君想要进来,步步是陷阱,步步是机关。戚临君多么高高在上一个人,现在跪在地上,与箭擦肩而过,无不狼狈。 她心惊胆战:“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聊这么变态?” “啪”地合上电脑,蒋鹤之脸色不变:“我乐意。视频延迟,他现在应该上来了,我们一起好好迎接他。”他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匕首,往门锁一掷,敲落了大锁,掉落的同时摩擦解了反锁。刹那门打开。 跟蒋鹤之估摸的时间差不多,戚临君已经进来了。他穿的是白衬衫,因为一路打斗,衣衫褴褛。一点不想高高在上的君王。 可看到他的刹那,她的心里,他就是唯一的与生俱来的帝王。她的帝王。 “戚临君。”她喊他,要走到戚临君身边。 蒋鹤之轻而易举把她按回原地,掐住她的脖子让她动弹不得,他微笑和怒火滔天的戚临君对视:“戚临君,你杀了我的手下,破了我的陷阱又如何,你的女人在我这里。” “蒋鹤之,要怎么样,你说。”戚临君一个商人,平时最多健身。如果不是三哥指导和手里一把枪,他肯定不能上楼进房。不管是蒋鹤之神算还是巧合,他打倒最后一个人,子弹没了。他如蒋鹤之所愿,扔了枪。 “你可以做点什么呢?”蒋鹤之已经换姿势,把她脸抬起,大拇指像是爱抚地摩挲,“我这个人没什么癖好,就喜欢看别人难过。” 钟意想躲,却躲不开。 “什么都可以。”戚临君妄图走近。 “我不管你有什么后招,”蒋鹤之拿出枪低着钟意脑门,“也许你能借着江时延杀了我,但你也救不了钟意,往后退一步。” 戚临君依言往后退了一步:“我真的可以,蒋鹤之。” “命呢?” 戚临君缓慢而慎重地点点头。 他可以为了她不要命! 她睁大眼睛望着他,心底滋生了异样的感觉。她这一辈子没有感受过太多的好,小时候秦哥哥对她很好,长大后,她一直是独自战斗。印象里的戚临君,是折磨她为乐的。可她现在知道,他可以为了她不要命。 “好,那你捡起你旁边的匕首,往你心口,狠狠地捅进去。”蒋鹤之手劲不减,把挣扎的钟意稳稳制服。 钟意手脚不能动,禁锢在逼仄的空间,她的嘴是自由的:“戚临君,不要!” 戚临君半蹲着捡起匕首,似乎把玩了一番,才慢慢起身。他慢慢看向钟意:“钟意,你说,你这里痛不痛?”他把匕刃抵在左胸口。 “痛,戚临君我痛。”她急急说着,死死叮嘱刀刃的眼睛源源不断地淌出泪水,滴滴答答落在质地上好的地板上,她完全跪在地上,第一次感觉无助,喊着,“戚临君,不要,不要……” 如果她活,真的是他死换来的,她怎么活! 她恨恨地回头看一脸冷漠的蒋鹤之:“蒋鹤之,你有没有心!” 他凑近她:“没有。”俄而坐直,看到正欲把匕首插进胸口的戚临君:“等一等。” “难道你要食言?”戚临君多少年都觉得,在那场噩梦之后,他是喜怒不放在心上的。可刚刚看着她哭得这么伤心这么无助,他心口痛,真不如一刀下去痛快。 蒋鹤之笑笑:“看你那么痴心,我要告诉你一个事实。我想让你想想是不是值得。这个女人,一个晚上都在我手心,你觉得她还会完好无损?” 握拳,青筋凸起,戚临君从牙缝里吐词:“你对她做了什么?” “强、奸?”蒋鹤之笑得肆意,“放心,我看不上。你要是不听话,我打算在你面前上了她。也尝尝你喜欢的滋味。” “你!”戚临君什么时候这么被人嘲弄、威胁过?如若不是钟意在他手里,管他什么计划,他一定和他拼命。 笑意不减,蒋鹤之还兴致不错地摸了摸钟意的发顶:“她之前中了迷、药。哦,说到这个,你还得谢谢我。如果没有我,你的女人就被一个猥琐的中年男人猥、亵了。不过我为了让她快点醒过来,我给她吃药了,本来危害不大,我又给她冲了十几分钟冷水。我怕她不能怀孕了。晚上我为了逼她睡死,也给她吃药了。别人的药可能很好,我的药都是有副作用的。不能生育。戚临君,你要为这样一个女人死吗?” “蒋鹤之,你骗我!”钟意听到“不能怀孕”就已经情绪失控。她再如何,都是一个女人啊!她怎么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她怎么没有想过,等她还了债完成了心愿,嫁个人生个孩子好好疼,不要让孩子和她一样缺少关爱…… “蒋鹤之!”戚临君握着刀柄的手气得发抖,“你怎么这么狠毒?” “无毒不丈夫!”蒋鹤之不管钟意的崩溃,和戚临君对话,“现在,你还要死吗?” “钟意,你别哭。蒋鹤之这个变态,你越哭他越高兴,我们别遂了他的愿。钟意,答应我!”戚临君最后拔高语调,双眼已是泛红。 “戚临君……”隔着水雾朦胧,她望着这个此刻让她心动的男人。 戚临君把刀子贴近胸口:“我就要死了,你连不哭都不答应?” “我……”她怎么不哭?他要为她拿刀子捅心,她再也不会有孩子…… 嘴角一勾,漂亮的眉目瞬间肆意嚣张起来,他死死盯住她:“钟意,你听好了,从现在起,你再哭,我就罚你每天做一百个俯卧撑。” 突如其来的喜感,她噗哧一声,破涕为笑了。斤帅丽划。 戚临君没有半分逗留,猛地把刀子捅进胸口……来时迅猛的疼痛让他半跪在地上…… “不要!……”钟意大喊,眼角肆意的自然只有泪水。 第76章 升级成贴身小保姆 合章含为王小球小朋友打赏红酒加更 戚临君捅之间,一直在估摸哪个部位不致命,一刀下去止住血能留住命的。江时延给他分析了很多个预案和相对应对方案。每一个都危险,但对手是蒋鹤之。他聚起余力,缓缓拔出刀。瞬间血染胸口。他痛得薄汗满面,唇色发白,横躺在地上,扔了刀,两手死死捂住伤口。 “戚临君……”钟意一次又一次喊,想要挣脱蒋鹤之,其间狠狠咬蒋鹤之左手的手腕,哪怕感知到血腥味都不罢手。 蒋鹤之被她咬得凛眉,右手狠狠给她一个耳光。也正是因此,他并没有看到戚临君刺偏了方向。 她手肘蹭在地上,不顾疼痛,利索往前爬。不想被蒋鹤之抓住头发,后脑勺撞上了床头柜。她再次疼得龇牙咧嘴,眼冒金星。该死。男的都当她有金刚不坏之身吗?都喜欢把她推来撞去! 蒋鹤之刚想威胁她,刚捂好胸口的戚临君虚弱开口:“蒋鹤之,我是要死了,我要告诉你,你的易长欢恨你,她是被你害死的……哈哈,我觉得好笑,你这样的变态心里会放下谁吗?你在意吗?”戚临君不让自己情绪欺负太大,但说完了一长串还在气虚。他现在牢牢按住胸口。间断地涌出血液……他不能再耗下去! 他必须活! “你闭嘴!”蒋鹤之威胁戚临君,重重踹了一脚钟意,“你别动!不然你去陪葬!”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戚临君感觉口腔血腥味十足,他忍住,“易长欢家破人亡,差点怀着孕被人侮辱……三哥救了她。可她还是怀着孕跳江了。” “为什么?”蒋鹤之睚眦欲裂,怒火滔天地问戚临君,走到戚临君面前抬起脚,“你若是有半分假话,我就用脚碾压你的胸口,让你死无全尸!” “因为她恨你!你是个变态,杀人狂魔!她为什么要生下你的孩子!”他没力气拔高音调,还是说得有点重。他躺在地上自嘲,看来他没捅致命处,还能说这么多话……希望,希望,希望,禽兽最后有点仁慈之心吧。 毕竟是妻儿。不,爱人和儿子。不,易长欢也许不是他的爱人,只不过是他最长时间的禁、脔。易长欢能时间长久。必然有过人之处,蒋鹤之情绪失控,他已经成功了一半。 “你骗我!”蒋鹤之露出了诡谲的笑容,脚缓缓下移,“该死不死,我送你上路!” “不要!”钟意和江时延异口同声。 钟意是扑过来抓住了蒋鹤之的脚,江时延是快速移动了戚临君的身体。江时延在他耳边低喃:“戚四,忍住,三哥不会让你有事的。” “……好。”江时延来了,戚临君半悬着的心放下了,暂时放松休息。不过耳目清明,他要目睹蒋鹤之死无葬身之地。 “江时延,你终于来了。”蒋鹤之望着他。他这辈子唯一看得起的对手。 江时延挺直腰板:“我再不来,你要杀多少人?” 蒋鹤之耸肩:“这次我一个人都没杀,你身后那个人是自杀的。” “啪”地一声,江时延狠狠地扇他耳光:“蒋鹤之,你太对不起长欢了!她为了你……你却一直死性不改。” 拇指重重抚过嘴角,蒋鹤之笑得狰狞:“江时延,连你都要来骗我?” “你知道,江某毕生不说谎话。”江时延从口袋里一张纸,“蒋鹤之,我来这里没拿枪,你取我命不过是分秒之间的事。长欢和我有交情,她不让我告诉你,她恨你但终究爱你。她不想她成为你一辈子的愧疚,可她如此阳光的女孩,所有的厄运都是因为你。这是我救下她后她的遗书,就算是那日你要和我同归于尽,我都不拿出来。可这次,你伤害了我兄弟!” 蒋鹤之接过,泛黄的纸,娟秀的字。 “一封信留我兄弟一个全尸。”江时延把戚临君拖出去,而蒋鹤之正在看信,算是默认。江时延走出门口时,留给了钟意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把戚临君送到楼梯口,来接应的两个警察立刻运送他出别墅,救护车已经在等着了。 本来是给钟意准备的,没想到戚临君用上了。 蒋鹤之读完了,竟是发了疯地大笑,眼角破天荒有破碎的水光。 英雄难过美人关? 钟意啐声,屁,蒋鹤之算什么英雄,狗熊! 之前她意会了江时延的眼神,也许错了,但她必然要一解心头之恨的。他趁她笑得癫狂,从他口袋里摸出了枪,朝着他胸口就是一枪。 “嘭”的一声,钟意真该谢谢自己的烂枪法,瞄准左胸中了右胸。不过能怪她吗?又是动枪又是杀人。 “你!”蒋鹤之不敢置信地望着钟意,再次哈哈大笑,“除了你,除了你,没人对我死心塌地了!” 钟意见他疯了,赶紧溜。 蒋鹤之把她抓住,狠狠摔在地上,他伤口的血肆意滴在钟意脸上:“钟意,你知道吗,不是你杀了我,是我想死哈哈哈哈!” 江时延此时飞快地赶到门口,持枪瞄准,从后面打中了蒋鹤之的心脏:“蒋鹤之,放了她!就当为了长欢!”蒋鹤之倒在她身上,嘴贴在她耳边,“你最好快点走,哈哈,不然你就跟我陪葬了。” “你走开!”钟意大喊,顿觉恶心,重重推开蒋鹤之。她浑身都在发抖,这一次她是真的开枪杀人了……真的…… 江时延猛地拉住钟意:“快走!”江时延动作一剧烈,咳了几声。以蒋鹤之的手段,必定埋了很多炸弹。他带着警察拆了很多,但在窃听器听到戚四行动了,他就走了。他不走都不一定找全,他一走就更不能放心了…… 江时延带着钟意跑出别墅,并让警察们撤退。 蒋鹤之躺在地板上,身上的衬衣已经被鲜血涂染,他手里攥着的,正是控制炸弹的开关。 如果说之前有一个瞬间他信江时延,可江时延急急救走钟意,他已经不信了。江时延就是为了杀他。可转念一想,如果连唯一的对手都选择了欺骗,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易长欢啊易长欢,你先死就是为了我去陪你对不对? 至于他为什么不按开关玉石俱焚? 等他算好他们逃光了,他重重按下了开关:“长欢,这算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爆炸声响,一切毁于一旦。 江时延和钟意走到别墅大门,只是身体刹那不稳,并不受伤。钟意却突然发了疯一样要往回走。 江时延不解:“他死了你痛心?”江时延是懂蒋鹤之的,他懂……吧?蒋鹤之不是那么蠢的人,他临死之际,必定仁慈了。可他懂,钟意不会懂啊。 “不,三哥,我要去一个地方。”钟意执意。 拖住她,江时延说:“戚四虽然被送去医院急救了,可伤口可能是心脏,谁都说不好。我好不容易拖你出来,不能让你进去!你在他手下一晚,也要好好休息,然后好好照顾戚四。我想戚四,只需要你照顾。” “可是……”钟意迟疑。 “你要干什么,我可以拜托我的警察兄弟帮你干。”江时延说。 钟意适才松口:“三哥,谢谢你。” 赶去医院时,戚临君还在抢救,红灯闪闪,她看着心慌。分分秒秒都是煎熬,她一会坐下,一会站起,手时不时交握。而她整个人还不能彻底放松,她身上的疼痛,不能生孩子的噩耗全部交叠在她身上,然而这一切都比不过戚临君平安来得重要。 她站起的时候,怕猝然摔倒,都是倚着墙壁的。她闭眼,从不信佛,这次倒是求神拜佛只求他顺利度过难关。 闭眼,一想到千难万难终于有机会送进手术室的戚临君会死……她的眼泪就止不住地躺下来。 不知道独自煎熬了多久,她听到江时延的声音:“钟意,别难过,戚四会没事的。” 她睁眼,抹了把眼泪,抓住江时延的手腕:“三哥,事情办得怎么样?” “蒋鹤之这次真的死了,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你虽然打了蒋鹤之一枪,但属于自卫。而且真正致命的枪是我打的,你不用愧疚。钟意,那个时候,不是他死就是你死。他双手沾染鲜血,抓进监狱也是死刑。可你是无辜的,你不该死。”江时延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戚四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希望吧……”她喃喃,转而问,“我昨晚打死的那个人?” 江时延如实回答:“蒋鹤之骗你的,你打中的根本不是人。别墅塌了,后院没有全部遭殃,那里根本没有人的尸体,反而有堵住嘴的死狗。你顶多充当了猎人,而且以你的枪法,估计连那条狗都是蒋鹤之打中的。” “他为什么骗我?”她喃喃,她白愧疚、心慌了这么久。 江时延以揣摩的口气回答:“大概是想吓吓你吧。” “算了。”钟意不想多谈蒋鹤之这个变态,转而回头,再次怔怔地盯住“手术中”三个红字。 “你的手机。”江时延把手机给她,“戚四给你充满电了,你的家人应该担心你,报个平安吧。” “好。”钟意答应,手机果然很多未接来电,秦然最多。 果然,她的秦姐姐还是最挂念她呢。扯起苦笑,她致电回去:“秦然,我很好,我市中心医院等戚临君手术。他为了我,自己把刀捅进了胸口……” 其他居然只有周艺歆找过她,呵呵,她自嘲:姑姑啊姑姑,你知道我差点死吗? “钟意!钟意!” 她怎么了?为什么江时延要如此卖命地喊她? 扑通一声,钟意猝然倒地。江时延恰好跟凌念谨报平安,听到声音,赶紧把她扶起来,大声喊:“医生!医生!” 钟意本来就体力不支,想到何慧,又是伤心过度。 等钟意睁开眼,并不意外四壁皆白,眨了眨眼,适应环境。 秦然见状欣喜:“钟意,你醒了?” 她撑着要起来,抓住秦然的胳膊:“戚临君呢!”她全部都记得,哪怕她昏沉间,挥之不去的都是戚临君戚临君。不仅仅是因为她刚刚萌生的喜欢,更是因为他是为了救她! “手术很成功,在VIP病房。戚家有人陪着,只是还没醒,但是一切都会好。”秦然快语安抚她,“你营养不良、受惊过度,身上虽然没破皮,但瘀伤很多。虽然给你输了营养液,但你还很虚弱。现在也晚上了,你就继续休息,明早好精神十足地照顾戚临君。” 秦然本来不喜欢戚临君,不喜欢戚临君命令的姿态,不喜欢戚临君唯我独尊的模样。可现在,戚临君为了救钟意愿意以命换命,一向足够冷漠的钟意,难得如此慌神无助……让他不得不信,两人之间,存在爱这玄妙的东西。 钟意狠狠抓住秦然的胳膊,坐起,睁大眼睛无比坚定地望着秦然,乞求:“秦然,我要去,我要去照顾他。我不让你帮我,你不要阻止我。你还不知道我,我身体很好!我现在觉得精神很好。” 秦然最终妥协,领着穿蓝白病服的她去戚临君的病房。 她推门而入时,病房内一片寂静,除了女人细弱的啜泣声。并不意外,戚父戚母之外,还有楚嫣然在场,她开口:“伯父,伯母。” 戚母悲伤过度,看到钟意,忽然眼底生了光。她走到钟意面前,狠狠抓住钟意的手腕,把她往病房外拖。 钟意刚刚从病床上起来,力气不如以前,何况,戚母是长辈。 把钟意拎到安静的走廊尽头,戚母狠狠甩了钟意一个耳光。戚母倾尽全力,钟意猝不及防,又是暂时体虚。她摔倒在地:“伯母……” “钟意?钟意!好一个钟意!你不要喊我伯母,我消受不起!你这个狐狸精,害得我家临君那么惨!”戚母情绪头上,愤怒之时眼泪又下来,满脑子都是戚临君苍白失血的样子。 心脏啊,那是人身上最重要的心脏啊! 秦然赶上来,就见钟意倒地,他赶紧去扶,她推开他,竟是跪在戚母面前:“伯母,对不起。我对不起戚临君,我会一直照顾他。” “有你说得这么轻巧?你怎么保证不会有后遗症?我活生生一个健康的儿子,你怎么给得起!” “那我就一辈子照顾他。”钟意眼泪盈盈却分外坚定地望着戚母。 戚母指了指身边对她怒目的秦然:“钟意,我怎么信你?你看我在呢,你身边就有个跟班,我不在,你得怎么冷落我的临君?我怎么相信,你会比我的嫣然照顾得好?” “这位阿姨,咱有理说理,不能得理不饶人是不是?”秦然真的不忍心钟意遭受如此待遇,“钟意刚刚从……” “秦然,你是不是有个女朋友叫叶婧仪,马上求婚?我们是不是只是初中同学只是朋友?”她抢话,并不想在戚母面前装可怜。戚母不喜欢她,再可怜都可悲。 “钟意!”秦然低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秦然,是不是?”她忽然软了语气,像在哀求。 “是。”秦然绝对是这个世界了解钟意的人之一,他最终妥协,妥协在她难得放软的眼神里。 “伯母,你信了吧?”钟意抬头对着戚母挤出微笑,她转着又对秦然说,“秦然,这么晚了,你可以回去了,再这样叶婧仪担心你了。我要留下来照顾戚临君。” “钟意……”秦然喊她,终究叹了口气,“好,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秦然,再见。”她淡淡地说,她突然觉得,所有的都淡去了。秦哥哥只留在十五岁之前,现在他是秦姐姐。他只是她的朋友。这样痛心的感觉,她只为戚临君有过,甚至跪在明显愤怒偏心的戚母面前,都是因为他。 不久前她还在沾沾自喜不必动真格和戚母搞好关系,现在吃到苦头了。 戚母拿出纸巾擦眼泪擤鼻涕,而后中气十足地训斥钟意:“你别自作多情,守夜,我交给嫣然。嫣然我从小看着长大,虽然贵为千金小姐,但为人细心温柔,一定能照顾好临君。” “伯母,你相信我,只有我能照顾好戚临君。”她跪着,直直望着戚母,“只有我,伯母你一定知道戚临君的怪脾气,他只接受我。不能因为他失去意识,您就强行改他所爱。” “放肆!”戚母心底畏惧那双坚定的、不卑不亢的眼睛,语气依旧强硬,“你是说我这个做母亲的不了解儿子?” “不敢,伯母。伯母,他需要我,我需要他!他从今以后的一切一切,都让我来吧!”钟意仍旧坚定地望着戚母。 “你……”戚母不喜欢被逼,而跪在她面前的钟意,分明在逼她!拿她儿子逼她! “婉君,让钟意这孩子照顾临君吧。”戚父追出来,劝住了自己的妻子。说完,他倾身扶起钟意:“来,好孩子,站起来,哪里能让你跪呢。” “谢谢伯父。”一个针对如此,一个却温如春风。戚父的温和真让她受宠若惊。说来奇怪,戚临君的性子,倒是随母亲多一点。她心底发现,如果戚临君没完没了地温柔,他就不是戚临君了。 “仁则,你……”戚母再气戚父帮着钟意,都不好对丈夫发火。 “好孩子,去吧。临君在等你,伯母那边我来说。”戚仁则说话温温和和,笑时眼角皱纹明显,可她却觉得亲近、好看。 “好,谢谢伯父。”钟意点头,着急往回走。 戚母喊着要拦,戚仁则拥住她的肩膀,把她待到窗前,望着窗外的风景:“婉君,你记得吗?当年我母亲非逼着我娶娉婷,可我就是喜欢你啊,我就是娶了你。我们,现在幸不幸福?嫣然是很好,和娉婷一样好,只是适不适合,不是好不好决定的?” “仁则,我们那时候不一样!我们家世相当,可钟意,身份不明不白的,保不准涂我们家临君什么呢?”戚母被唤起了当年的记忆,只不过依旧不松口。 “那婉君你说,你当时爱我,是因为我的家事?” “当然不是!”叶婉君当即驳回。 戚仁则笑笑,食指按住叶婉君的嘴唇:“你不相信钟意,也要相信儿子的眼光。你走的时候,儿子嘴里无意识都在呢喃钟意的名字。还有,钟意若对儿子无意,怎么会跪在你面前挨你一巴掌不反击呢?” 叶婉君还想说那不过是钟意演技好,可……她好久没有这么和他相拥静静地看风景了,璀璨的夜景,是愈发璀璨了。她选择沉默,不再破坏美好的气氛。 “钟意,你来了。”楚嫣然笑得温柔。 钟意跑到戚临君床前,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楚嫣然,你好。”她对楚嫣然已经没什么好印象,冷淡应声。 “钟意,你的脸……”楚嫣然见她的脸异样发红,“是不是戚伯母?” 钟意忽而抬头看她,目光有几分凌厉:“楚嫣然,我知道戚伯母喜欢你。那你就珍重,不要那这份纯粹的喜欢来挑拨离间。要知道,再喜欢,若不珍惜都会耗尽的。” 步步后退,楚嫣然水光盈盈的眼带些委屈地望着钟意:“钟意,我没有……这次我真的没有,我和你和戚伯母一样,都在担心着临君。”他是我生命啊,我再如何,怎么会那他的命做赌? “不管你有没有,我只是警告你。我现在没有心思管这些,我要好好照顾他。晚上我来守着,你回去也好好休息吧。”钟意到底收敛了锋芒。 楚嫣然牵挂着戚临君:“可伯母,刚刚让我照顾临君了。我没关系的,我们一起照顾好不好?我只是想看着临君好起来。”他何丸技。 对于这事,钟意不退让半分:“但是戚临君告诉我,他不希望你破坏我们的二人世界。” “他现在昏沉,怎么告诉?钟意,你把他赢走了,都不给我机会照顾他吗?”楚嫣然含泪问钟意,她的心更是在滴血。 钟意按了按胸口:“我这里知道。”终究不忍心楚嫣然哭成泪人,钟意软了语气,“楚小姐,我知道,能让戚伯母这么喜欢,一定是个好女孩。你一直都明白戚临君的心对不对,早点走出来吧,你会遇到自己的幸福的。” “不……”楚嫣然反倒哭得愈发肆意,“没有临君,我怎么走得出来,我怎么有幸福。” 从来没有那么一刻,楚嫣然觉得自己是人生的失败者,而在钟意怜悯的眼神里,她觉得自己是。戚临君需要安静,她不想再继续说话,继续赤裸裸被悲悯,扭头狂奔而去。 “嫣然!”戚母和戚父携手回病房,看到哭得双眼红肿的楚嫣然,戚母心疼地喊。 楚嫣然第一次置戚母于不顾,哭着继续跑走。她要逃,逃出这个没有戚临君的爱,只有悲悯的世界。 戚母怒气腾腾地走进病房,在推门的瞬间,戚父拦住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在儿子病房闹。戚母碍于戚父,走进病房跟钟意告别:“钟意,你既然揽下这担子,就好好照顾临君,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看你拿什么赔!” “命。”钟意望着戚母的眼睛,郑重地说。 戚父打圆场:“孩子,生死由命,你可不用这样说。谁都是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啊。”他拦着戚母:“婉君,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让钟意照顾,你休息好白天来,正好接钟意的班。” 楚嫣然走了,戚父戚母走了,钟意直勾勾望着面色苍白的戚临君,轻轻开口:“终于只有我们了。” 她坐在他旁边,细细、慢慢地抚摸着他的脸庞。闭着眼,睁着眼,他的轮廓,清晰地从指尖传递至她的脑海,完完整整的戚临君的模样。 她低语喃喃:“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虽然你很奇葩地说我胸大难看,可是我还是被你的美色吸引了。哼,不过我自己也漂亮,我不稀罕着呢。可是现在,我想好好记住你的脸。”她突然起身,脸取代了手,亲密地贴着戚临君的脸,贴唇在他耳边:“所以,你一定会醒来,一定会好好的,对不对。” 她见他睫毛微动,只是平常的症状,她却笑若灿阳:“你答应我了对不对?”她坐回椅子上,捂住他没有挂水的右手,“你知道,从来没有人可以为了我不要命,真的从来没有。戚临君,谢谢你。他日,我也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戚临君……我……”她好想说她喜欢他,又怕他听到。 他们之间,如若真的动了感情,艰难险阻,绝对不止戚母。她神秘莫测的形婚老公,他诸多的追求者…… 她……有信心吗? 那一瞬间,她扬起微笑,心底对他承诺:你继续做你傲娇无上的戚临君,我自然有信心! “戚临君,你想不想听我唱曲子?我猜你是喜欢的。”她酝酿酝酿刚想唱,突然出声,“我这样是不是吵到你了?我静静陪你好不好?我就静静陪你。” 她的手一直轻抚着他的,微微抬头,眼里全部都是他。 滴滴答答,水挂完了,她按铃喊护士。 护士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姐,熟练地收了盐水袋,叮嘱她:“家属,他现在没醒,但是不出意外明天能醒,只是这伤,要彻底养好,恐怕要一个月左右。你真要好好照顾,万幸他手术成功,没有生命危险。” 她站起,朝护士鞠躬:“我一定好好照顾,护士,谢谢您。” 护士抬头:“你可不必行这么大礼,救死扶伤是我们医生护士的天职。我们呀,都希望这送进来的病人能出去,可惜……” 钟意惆怅,医院,生老病死,生离死别,有病难医……各种各种,压得在医院的每一个人,喘不过气来。 “唉,家属,瞧我这记性。”护士拿出医护工具,“这伤口呢,要保持清洁,这几天,都是我来。医生每天都会检查我的成功,你不必担心。至于这身体清洁,可以请护工阿姨。” “护工阿姨?”钟意喃喃。 “嗯。”护士专注着清洗伤口。 钟意本来盯着看,深思又走远了,戚临君好像不喜欢随便谁碰他。他这个人,臭毛病真是多。不过……她能做的事不多,又何必推走一件近在眼前的呢? 可是全身擦遍……那不是…… 她想着又觉得脸红。 非常时期非常对待,钟意啊钟意,把你那些歪心思拿走! 自我斗争,如此往复。 护士清洁好了,见钟意仍在发呆,于是开口:“家属?医院护工阿姨价格虽然不低,但是工作还是认真到位的,你可以放心。” 钟意微笑:“没关系,他应该不喜欢被别人碰触,我不能帮他做手术,就让我帮他清洁全身吧。我一定会做得比护工阿姨更好。” “你先生一定很高兴。”护士没有多想,在她眼里,哭成这样担心成这样又主动擦身,不是夫妻是什么? “护士小姐,其实我们……”钟意想解释。我们虽然彼此坦诚相见,但离夫妻,还有一段距离。 护士小姐抬手拦住:“你不必害羞,我还要去下个病人那里。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当钟意真正俯身为他擦拭脸颊时,她细致,轻柔,把他的脸擦得精神了几分。忽然死死盯住他,然后笑出声来:“我自己都想不到,我会升级成你的贴身小保姆。你也想不到吧?”而后她贴在他耳边低语:“不过我心甘情愿。” 说这话时,她眼底,才重新燃起女战士的飞扬。 避开伤口,她小心翼翼地擦着上身。后背的话,她一个人抬不动,一只手慢慢撑起,另一只手跟着擦拭。两边一样。 毕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服务,她难免手生,总有不到位,心里觉得罪过罪过。 下身…… 她倏忽就回忆起他占有她的每一个晚上,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言语……本来就薄汗满面的脸,瞬间染上了红霞。 咬咬牙,什么都看过了,她不怕! 第77章 亲一亲我好吗 闭闭眼,咬咬牙,深呼吸,她再次发挥想象力把他当成一只猪。想起上次他过敏她帮他擦身的场景,她竟不由笑出声来。如此一来。擦身服务就更轻松了。 戚临君醒来的时候,天亮了。不过还早,因为夏天。天没亮透,病房内自然光线不好。他艰涩地睁眼,首先入目的是枕在他手心睡着了的钟意。他动了动手,想摸摸她的脸。看她眼睑下的黑眼圈,要么睡得少,要么睡得不好。 没有吵醒她的意思,但是她敏感得很,昨晚到凌晨三点都没有睡。依着他的手盼着他醒,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睁开眼发现是他的手在动,她猛然抓住他的手:“你醒了!”她朦胧的眼里忽然迸射出强烈的光。 “嗯,”他应,手指缓慢地动了动。滑过她的脸,“钟意,亲一亲我好吗?” “嗯?”她抓住他的手,“我去喊医生,你醒了可是大事。”她欣喜若狂,好不容易醒了啊。 他重复:“我要你,亲一亲我。”他知道,他胸口的疼,他住在医院病房里。她在他床边守着,意味着一切都好了。可他怕这一切都是一个梦,还是要她亲一亲。感受感受她的温度,她的呼吸,她的碰触,她难得的温柔。 见他坚持,她没办法:“那我去洗个脸漱个口。”她按了按他的手。扭扭腰要站起来。现场才五点多,她才睡了两个多小时。 他病中依旧清冷的眼睛死死盯住:“你难道不愿意现在亲一亲我吗?” 他都这样了,她再也不矫情,直接俯身,在他额头印了个吻。温热的呼吸一路而下,她吻上他的睫毛,他的脸,他的嘴。 而后隔开一点距离,她朝他笑得有如狐狸:“这样,够不够?” “嗯。”他耳后发红,明明是蜻蜓点水的吻,他这是怎么了? 她顺手按铃,继续安抚他:“我现在去洗漱,然后给你洗好不好?” “好。”他应她。 她关上洗手间的门后,他动了动手,想找手机。却发现。他根本不能乱动,只能在床上乱抓。唯有这样,他才感觉自己是刚做好手术的。 所幸,手术能解决。 她整理自己一向很快,给他洗毛巾却细致认真,笑着走出去。医生来得比她想象中的快,正在给戚临君做一些常规的检查。她站在原地,等医生检查完。 看见她出来,他就不消停:“不是说要给我擦脸吗,来啊。” 她碎碎念,这不是医生在不好意思嘛!不过,病患最大。她说了声好,就俯身。站在医生对面,轻柔地擦着。 他毫不掩饰地直勾勾望她,真的望进她的心坎里了。 她垂了垂眼,长而卷的睫毛盖住不可忽视的目光,收好毛巾站起来时,发现医生已经检查好了。她赶紧站直,问:“医生,他怎么样?”暗暗懊恼自己手脚慢。 医生三十岁左右,戴着金丝边眼镜,看着很是斯文。他微微一笑:“看来你们夫妻很是恩爱,很好,这就证明你会尽心尽力照顾他。他手术很成功,因而已经没什么危险了。我刚刚检查他身体机能都恢复力很强。一定是你,让他求生欲望很强烈。不过,毕竟是手术毕竟是危险地方边缘的伤口,该养的还是养。要是闷了,过几日你可以搀着他出去看看风景。” 她连连点头:“我一定好好照顾他,谢谢你医生。” “不谢,我拿工资的。”医生见钟意愣住,笑言,“我开玩笑的,人已经没有危险了,你不用太紧张。” “好的医生。”她捏了捏毛巾,她的神经是过于紧绷了。 医生推了推眼镜:“我去忙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好好说话吧,时光难得。” 她想解释,可是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自然而然地觉得他们是夫妻,也就懒得了。她回眸,撞上他直白的眼神,挺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去洗毛巾。” 因为他还不能吃东西,护士到点会给他挂营养液各种,她就不急着去买早饭。 她出来后坐在他的对面:“我陪你聊聊天?我小时候会玩牛筋,我给你变花样?对了对了,以前有人教过我变魔术,我会点皮毛,给你表演?” “聊天吧。”他说,头在枕头上蹭了蹭。躺着不能动了,他才发现自己是好动的。 她移了移椅子,离他更近了:“想听什么?”她笑得眉眼弯弯,脑子里回忆微博上各种段子手的搞笑言论。养伤是很沉闷的事,她必须找点乐子不是? “说你消失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他其他的不关心,就想知道她怎么了。 “你知道,我这个人比较独来独往。我两年前才从美国回来,本来说是故乡,可朋友就秦然一个。我在影视学院,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要上位吗,费尽心机上位?因为,我想站在最最最光芒四射的舞台上,唱一首歌。” “什么歌?”他问,“为什么?” 戚临君是商场上闯荡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见多了。他一直没太看清楚钟意,但他现在可以感觉到,她愿意对他坦诚,因此循循善诱。 “一首情歌,好像是原创的,我之前百度了一下没有任何信息。”她回答,“我从小没有父母,姑姑也忙,都是花钱雇来的奶奶照顾我。突然姑姑就让我去美国,突然她又让我回来,她告诉我。她让我做明星,让我大红大紫,让我做到。我姑姑一直是个女强人,那天她哭得很伤心。然后……我就让她再次左右我的人生,因为她一个人把我养大,没有她我不能活。” 他不曾想,她坚强到有时候简直厚脸皮的背后,竟是心酸的过往。他抬了抬手抓了抓的头发:“所以,你学得差不多来试卿卿,然后夏筱依的潜规则阻挡了你的路,所以你就找上我了?” “差不多吧。”钟意抓了抓他的手,决定向他坦白更多,“你知道我很聪明啊,我只学了两年,但我是我老师的得意门生。卿卿的机会,也是她透露给我的。我本来以为啊,我需要什么潜规则吗?凭着我天生丽质,天赋秉异哈哈。在我试戏之前,我差点就结婚了。” “结婚?”他口气一重,手僵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你已婚?” 他刹那之间想,他都为她死过了,不在一起不行了。他是抢婚呢抢婚呢还是抢婚呢?不过,她胆子怎么这么大,结过婚还敢招惹他? “不,没结成。”她回,毕竟是三年形婚,她想着等着三年过去,就没事了。她还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敢乱说,“那个追了我好久的男人叫做白成轩。我这个人从小没朋友,缺乏安全感,他追我的时候好像很会讨我喜欢。我也渴望安定,我姑姑只要我完成目标,不管我中间干什么。于是就结了。不过我和他婚礼那天,看到他和我影视学院里最好的朋友在做、爱,我当时就砸花瓶了,不过我没让他们发现。婚礼现在,教父问我愿不愿意,我说不愿意,因为他不行。” 明明对他来说,她差点结婚不是好事。不过听她说她如何英勇地对付出轨的过期结婚对象,他忍不住笑出来。果然有点她的风范,不过他望着她,她当时为什么可以这么冷静?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然后婚礼没了?”他轻声问,手指再次覆上她的手,轻轻摩挲。 “废话,”她也笑,“我本来就是缺爱,我才不要我丈夫有情人怎么样!何况我这么驳他面子,他不介意,他家里人肯定也不要我了。不过我不稀罕。我逃婚了……然后……你上次不是发现我不是第一次吗,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第一次给了谁。我那时候跑在大马路上,随便拦了辆车,结果不是出租。到了白成轩追不到的地方,司机不放人了。我和他争执,撞车了。我一直晕晕乎乎,等我醒来,我就在陌生地方失了身。那张床有点像婚床,铺满了玫瑰花瓣。” “所以就是你。”他的手包裹住她的手,他心里确认他的第一次给了她是一回事,她亲口承认再次确认又是另外一次。他们给了彼此第一次,然后她千方百计求他潜规则,再次顺利骗他上了床。 命运这东西,和爱情一样妙不可言。 “什么?”她被他的话弄得有点跳戏。 “没什么。”他准备等他身体好了,好好拿这个给她惊喜,“所以你说那个强要你的人是神经病?” “反正我没见到强我的人……”她一拍脑袋,“我怎么扯了这么远。我就是说我这个人朋友不多,主要时运不济。被伤害多了。张菲儿抢了白成轩,我只有周艺歆,也没交心。你知道曾瑶瑶不喜欢我,她对谁都好就是不喜欢我。可是后来一次遮阳伞挡了她推开我替我挨着,她虽然对我态度不好,但是对演戏这件事很认真,很拼命。我在犹豫该怎么对曾瑶瑶,秦然说我心防重,我就选择敞开心扉。巧了,那天我刚准备回家,她就约我吃饭。” “然后,给你下、药了?” 钟意点点头:“她估计是事先买通了服务生吧,我的酒杯有药,她的没有。她大概怕我怀疑,先喝了酒,又说了她从小被祝勇性、虐各种虐,我心软了,酒是早喝了。听着都是为她揪心,结果她给我下药。她想用我转移祝勇对她所有的变态行为……不过她还是算错了,祝勇在我面前,和她做、爱……真的,真的很恶心,让成年人都难堪,何况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她忽然起身,贴在他脖颈间,给他一个绵长温柔的吻,而后离他咫尺说话,“我看不见,但是听得到,从来没有那么一刻,我觉得你那么正常。” 他听着无语,什么叫做那一刻才觉得他正常?他嘴往前一凑,含住她的唇,伸出舌头去触她的牙齿,想要来个惩罚性的深吻。 可惜他力气不够,头再次跌回枕头上,眼睁睁看着润泽的唇离他那么近。 她微微一笑,俯身,回以深重绵长的法式热吻。 水声靡靡,她却觉得岁月静好。他名叼扛。 一吻作罢,她坐回椅子,整个人身上难掩绯色。 戚临君有点迷离地望着她:“那个祝勇,对你做什么了吗?” “怎么可能,你忘了我是所向披靡的女战士?我藏了刀子,他要亲我的时候我把我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捅他刀子了。我中药了,根本逃不了,曾瑶瑶到那一刻,都不愿意放过我。我就拔出刀子逼她。可我跑出包厢就倒下来了,那里的服务员都对我视而不见……我没有办法,我都伤人了,不愿意被他侵犯……所以,我拼尽全力往后退,抓住了一个人,朝他求救。那个就是蒋鹤之。” “他能救你,也算意外。谢谢他。”戚临君这个人还算是非分明,尤其现在蒋鹤之死了,做到容易点。 “他是为了更好地伤害你我,伤害你三哥。”她亲眼见蒋鹤之死,依旧对他愤愤,“对了,祝勇和曾瑶瑶呢?” “祝勇死了,曾瑶瑶疯了。”他回答,他试图去问过曾瑶瑶线索,医生就是说她可能受惊过度,具体说不上来什么,更别提怎么好。他早上得到消息,还是蒋鹤之用钟意的电话通知他的。 钟意叹了口气,都是可怜人啊可怜人啊。 眼见护士推门进来了,她赶紧收了话题:“蒋鹤之对我的伤害?精神折磨,让我不能生孩子。果然变态就是变态。”或者蒋鹤之死的那一瞬间,她是震惊是不忍的,可她不愿意去同情!不愿意!她不能生了孩子,她差点以为自己是杀人犯!不! 护士走到床边,没太听清他们说什么,只看到俩人双手交握的亲密样子:“你们小两口真的好恩爱。” 说话间,护士给他挂上盐水,交代钟意:“家属,等等挂完了,你就帮着换一换。或者喊我也行,我先走了,不打搅你们。” “你需要什么吗?”钟意见护士走了,看戚临君想要安慰她。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该书这么伤感的话,就转移话题。 他看出她躲闪,虽然他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女人不能有孩子,肯定是切肤之痛。他也就顺着她的意思:“我现在不能需要什么,只是你,该去买早饭了。” “我不饿。”钟意逞强,根本没胃口。 “你饿。”他坚持,拍了拍她手背,自然而然哄她,“乖,快去。你饿着了我会心疼的。” 她怔怔望着他,莫名动容。 “那我去了,你好好的。”钟意说完,就走出病房,想着快去快回。 她医院底楼买的肉烧卖和豆浆,准备匆匆路上解决。她买完早饭一回头,就看见曾瑶瑶在她身后笑得勉强,她的脸一僵:“你不是疯了吗?你又想做什么?” 曾瑶瑶往前走了一步:“钟意,对不起,我来就是来求你原谅的。对不起。” 曾瑶瑶装疯卖傻一直留在医院一晚上,不过她根本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祝勇手下的人把她那种视频泄漏出来。她声名狼藉的场景,她凌晨五点就偷偷溜出医院,蜷缩在她和祝勇住的小房子。 她这些年拍戏,哪怕拍女二各种,祝勇赚的钱,足够买新房子。可祝勇这个变态,一直都没有换房子。他说喜欢在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床玩弄熟悉的人。 她瑟瑟发抖,一直等一直等。几乎隔一个小时刷一次手机,开一次电视。然而整整一天,什么都没有。 赵导演给她打电话,问她为什么不来,她说身体不舒服。赵导演说这么巧,正好钟意也不能来。她从赵导演的嘴里知道戚临君受了重伤,钟意晕倒在医院里。看来那个救走钟意杀了祝勇的男人,不是什么好人。 她等了一天,又熬了一天夜,早上,依旧没有她的任何丑闻。 她躺在床上,大笑不已,她对着天花板大吼:“祝勇,我怎么这么唇!被你用这么个愚蠢的理由拴住了这么多年!祝勇!哈哈哈,你是不是在天上笑我蠢!不过,你永远不能折磨我了!永远不能!你以为你救了我死在我面前,我就会一辈子活在你的阴影里?我会活得很好,比所有人都好!”可是笑着笑着,她的脸颊早就被泪水布满。 曾瑶瑶抹了把眼泪,打电话问了戚临君情况,依旧不好,钟意照顾,这戏,估计得停拍几天。几天,不是一辈子,那么她,还有机会。 她两天没睡,身体疲惫到极致,马上给自己洗漱,换上光鲜亮丽的衣服,化了看似精神饱满的装。她打的到了医院,她运气不错,在楼下就看到钟意,本来是不确定的,走近了想确认,钟意回头,看清了。 “曾瑶瑶,我不会原谅你。”钟意似乎懒得看曾瑶瑶,不想浪费一分钟,吞了一个肉烧卖。 曾瑶瑶眼泪就躺下来了,猛然跪在钟意面前:“钟意,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我也真的苦了一辈子了,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可是我别无选择!钟意,我知道我罪无可恕,你不原谅我没关系。可是,戚临君把你当命,我得罪了你,他一定不会让我继续演女主角的。可是我熬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熬出头了……钟意,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这一跪,围观的人很多,猜疑,议论。 钟意这个人不忌惮旁人的非议,继续吃烧卖,只觉得,曾瑶瑶,你不过如此。 第78章 他的心在她这里 “曾瑶瑶,你大可不必演苦情戏。”钟意终于不顾着吃东西,“你起来,我没有资格让你不演,我也会让戚临君为《清玥惊梦》剧组考虑。为我考虑,不要删减剧中的任何人,尤其是女主角。” 直到听到想听的,曾瑶瑶才站起来,满脸感动:“钟意,谢谢你。” 钟意不为所动,退了几步:“曾瑶瑶,我只是为了我自己。你为了拜托你的苦难选择害我,我能理解,但是不能原谅。你要知道,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她自嘲,不过表明了心意。 “我知道……我知道……”曾瑶瑶发呆,就像她一直憎恨祝勇一般,钟意不会原谅她。 钟意不做留恋:“曾瑶瑶。你安心了,我可以走了吗?我还要去照顾戚临君。” 眼见钟意越走越远,曾瑶瑶往前跑,抓住她的胳膊:“钟意,真的对不起。”我别无选择……我别无选择…… 钟意推开了曾瑶瑶的手,不作回答,继续往前。 手停在空中,曾瑶瑶表情僵住……为什么,她依旧得不到救赎?缓缓地蹲在地上。她再一次无声哭了起来:祝勇,全部都是因为你!全部都是因为你!你死不足惜!死不足惜…… 可,她为什么一点不高兴? 她的一生已经毁了啊,她死乞白赖地演戏,求钟意一个主角?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她是除了钱,什么都不要了吗?对啊。钱,钱可以让她锦衣玉食,钱可以让她去找那些干净的小鲜肉……钱什么都可以! 钱可以买回她完好的人生吗? 她哭得不能自己,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晕了过去。自从祝勇救她而死,不遭报应而已,她就没合过眼,没好好吃过东西。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士看到,搀扶她。 她猛然抓住他的手,迷蒙的眼里有个模糊的人影:“程元泽,程元泽,你是程元泽对不对?” 钟意正想进病房,戚母来了,楚嫣然也在。天呐。她一看时间,够早:果然爱子心切。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早饭,退了几步,坐在走廊上快速解决。 差点噎着自己,她猛吸豆浆缓和顺气。扔了垃圾,她做深呼吸后才推门进去。她声音很小,戚母和楚嫣然并没有听到。 “临君,你总算醒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嘛。”楚嫣然坐在戚临君床边,说着情深意重的话,语带哭腔,没有哪个男人不心疼。 “临君。我说呀,嫣然这孩子,心里也只有你了。”戚母赶紧为楚嫣然说好话。眼见孩子醒了没事,她自然希望儿子这婚事是合她心意的。 钟意无所谓地耸耸肩,觉得戚母就是那种典型的豪门贵太太。媳妇要门当户对,要乖巧懂事,戚母现在就看她不顺眼,以后要是知道她演戏“抛头露面”的,不又要职责一番? 戚临君第一时间看到进来的钟意,静静看她,依旧没有落败的样子。和他对视的瞬间,她朝他粲然一笑。 “钟意,你来了。”戚临君的话说明了他一切的态度。 “嗯,我来了。”她回他,对转过头过来的戚母、楚嫣然点头:“戚伯母,楚小姐,早上好。” 他朝她抬了抬右手,示意她坐到他旁边。 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小楚还要如此,明明他表态已经再清楚不过。 钟意走到他身边,规规矩矩挺直腰:“你还好吗?要不要润润唇?” “好。”他把目光停留在她的唇上,继续,“要。” 戚母却是冷哼:“钟意。” “嗯?”她抬头,微笑,“戚伯母有什么事?” 摆起脸色,戚母说:“钟意,你照顾临君一夜也累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刚刚你把临君搁下这么久,要不是我和嫣然提早赶到,我真的不知道临君会发生什么。”明着让她好好休息,暗着对她全部都是不满。 “戚伯母,我不累,我可以照顾他的。”钟意一脸诚恳,毕竟他刚刚好,她一点都不想错过。等他能自己走动能出去看看风景,她倒是放心。他这条差点为了她失去的命,总算是捡回来了。 戚临君看她脸色并不太好:“钟意,你回去休息。” 她偏头,皱眉看他:似乎在怨怪他偏着他亲妈赶走她。转瞬自嘲,毕竟是亲妈。 “把手给我,”他的右手掌心微微向上卷。 不大情愿把手搭在他手心,她在想他是不是给完巴掌然后给甜枣了? 他大拇指温柔缓慢地抚摸地他的手背:“钟意,是你陪着我醒的,这就够了。你回去好好休息,醒了就研究研究怎么熬鱼汤,我上次挑剔你得一无是处,你不是发誓要学了吗?我想我明天应该可以喝,你责任重大,你煮得不好喝,我可谁的都不买账。” “那你晚上怎么办?”她心里一下子好受了很多。戚临君这样寡言的人,为了她故作声势说了这么多的话,她不用去看戚母、楚嫣然的脸色都知道不好看。可她们插不进来,那是他们的对话。 想想当初,她辛辛苦苦折腾了几个小时,他不喜欢只是皱皱眉就说倒掉,她真想掐死他。没想到这样微微掩饰的回忆,成了刺激别人的利器。 他一笑:“晚上自然不要偷偷来陪我睡。” 钟意再了解不过他了,他的意思,分明是让她晚上偷偷来陪他睡。她突然觉得,什么婆婆不满意,什么追求者阻碍,都比不上男人的心在她身上。 忽然红了脸,她是不是太自信了? 他的心,在她身上?不深想,她回他:“好。” 戚母看着俩人亲热的时候脸色并不好,但好在终于清净了。戚母赶紧坐到戚临君身边,霸占了钟意的位置:“临君啊,你从小哪里受过这么大的伤?这钟意啊,就是祸水。妈妈是过来人,你不要太着迷了。喜欢的女孩,不只是 钟意走出病房,甚至戚临君因为楚嫣然一个吻大庭广众吐了的光辉事迹。她精神突然莫名其妙地好,走在医院,看着匆匆的人群,忽然自嘲:难道蒋鹤之的药还提神?她明明就睡了两个多小时,也许提神的是戚临君的偏向。 不过,她摸了摸腹部,再好的心情,都空了一大部分。她并不想近几年要孩子,她还要奋斗好几年……可,她终究是要的,跟不能生又差了很多。 她打的到守信杂志社,直接闯秦然的办公室,意外看到他和叶婧仪在卿卿我我。 僵在门口,她一时不知如何自处。 叶婧仪缩在秦然怀里,故作惊惶但惊喜地望着钟意:“钟意,你来了?我今天正好老板放假,是要陪阿然工作的。” 钟意冷眼看叶婧仪:是陪还是打扰? 终归有点不好意思被旁观亲昵,秦然也不知道他不好意思什么,推开了他的阿婧,站起来和钟意隔着距离对视:“钟意,你不在医院好好休息,怎么来了?” 忍不住笑出声来,秦然这活脱脱被正室抓奸的表现是怎么回事?她回:“你说过,只要我想拍艺术照,你随时会给我拍。”她不累,因为今天是他醒的日子,还有为了她不能生的孩子,为了她死里逃生。 蒋鹤之,他死了,真的会有人惦记他吗?那个易长欢,真的爱他?爱这样穷凶极恶的变态?她甩了甩头,不愿意再去想蒋鹤之。她的一场噩梦。 “是,是,我给你拍,最最最友情价八折。”秦然笑着回应,“原来是给我送大生意来的。” 她翻了翻白眼:“这么好,怎么不送我?” 当然她不过开开玩笑,她天生丽质,化妆自然不用多久。可这次脸色差,化得有点浓了。她对着镜子扯扯嘴角,拍着化妆师小哥:“你的技术可以和杨瑶比拟了。” “杨瑶是谁?”小哥每天给不同的顾客化妆,素颜好看的自然态度好。 钟意耸肩说违心话:“一个化妆技术特别好的专业化妆师。”与此同时,因为《清玥惊梦》搁置在快收尾的卿卿那里打酱油的杨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秦然问她第一系列,她要了漂亮精致的女娃娃。 找了很久,秦然才把娃娃塞给她:“真是服了你,这东西在我们这里很冷门的,你这么突然这么好兴致?” 她抚摸着娃娃的脸,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她是不是很可爱?” “嗯啊。”他说,“但她一直可爱着,就是冷门。” 钟意突然大喝:“别废话,快拍。” 吓了一跳,秦然笑嘻嘻:“果然不能小觑钟弟弟的威力。” 扬眉,她回敬:“秦姐姐,快点用技术亮瞎我的眼。” 叶婧仪刚刚给他们拿水过来,笑着要喊他们,看他们如此自然而然地互动。再次心里不是滋味。叶婧仪认识秦然的时候,钟意不在。突然钟意回来了,哪怕是秦然人气很好,和谁都好,但叶婧仪是女人,钟意绝对是那个特别好。 之前钟意都要结婚,她再吃味不是个事。 可现在钟意……单身。 叶婧仪虽然跟上司一直不清不楚,跟秦然上了床之后,她就放肆自己爬上赵成河的床了。于是,她工资高了,假期多了。但她不允许她的男朋友,有除她以外的红颜知己。钟意和秦然的相处方式像吵架,可她明白,哪怕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秦然都不会跟钟意不再往来。 握了握抓,叶婧仪告诫自己要想办法离间他们。如此一来,她又扬起微笑:“水来了。” 是内景,她在不同的幕布前坐着不同的动作。她只是在拍摄的瞬间,把女娃娃玩偶当作自己的孩子……和自己再也无缘的孩子。 对于摄影师重要的,绝对有技术和名气。因了秦然的名字,秦然在杂志社工作,自己私人还帮人拍艺术照。生意特别好,一般人要排队等上一俩天。正因为秦然的捞金,杂志社附近,他有个“后花园”,其实是别人的地方,一年四季供他拍外景。 她拍了很多,拍到烈日高照,拍到她累得睡着。 秦然看着效果,啧啧赞叹:“大明星,你真不准备空闲之余在我这里做模特?薪资从优。” “得了,我先回去了。”钟意反倒是被折腾得乏了。 “我请你吃饭。”秦然邀约。 一旁的叶婧仪喝水的动作一滞,缓了缓才继续。 钟意看在眼里,确实不和叶婧仪争什么,她不过看不惯叶婧仪,觉得他们不配。现在她累了:“秦然,你忘了,今天谁特意陪你?我真的要回去了,等你给我惊喜。” “钟意……”他猛然抬眼,似乎不敢相信一直跟叶婧仪水火不容的钟意会说这样的话。 她摆摆手,心满意足回了。 秦然啊秦然,白成轩再渣,都是我自己发现才有用。这叶婧仪,你也要自己交往过来。 她回家沾床就睡,做了很多个噩梦。一会是孩子不停地哭,一会是戚临君躺着血在她面前,一会又变成了姑姑何慧冰冷的模样,说着巴不得她死…… “不要!”她是被惊醒的,迷蒙地坐在床上,第一时间想到戚临君。她赶紧开机看手机,下午六点十三分,晚饭时间。她摸了摸肚子,是有点饿了。 缓缓未接来电提示也来了,钟意不禁疑惑:怎么赵导演给她打电话?他吐围巴。 好吧,她无故旷了这么久,可难道戚临君没有说清楚? 她赶紧拨回去:“赵导演,怎么回事?” 赵导演回:“钟意啊,你和瑶瑶都已经两天没来了,我们一直在等,今天周助突然来说,戚总的意思就是停拍。你知道一部戏都是我的心血,虽然停拍会继续,可我感情上希望早点拍好,早点……”他努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戚临君上次抱着晕倒的钟意怒喝全剧组的人,他就知道,整个剧组最能影响戚临君的人,就是钟意。 “赵导演,你的意思,我知道。”钟意答应,她曾经因为受伤错失卿卿,她心里遗憾很多。这次的柳意,起初真的是戚临君逼她的,后来……她自己是真的入戏了。 “钟意,我知道,你是个爱戏的人。你的柳意,绝对会出彩的。”赵导演继续说着好话。 “赵导演,我努力不让你失望。”钟意答应了。 微微洗漱,她草草给自己下面。戚临君的意思,今晚陪睡,明天送汤……得,她可以变身成战斗机。因为,她要拍戏去!是的,她要速战速决!拍完戏,就是那费事的形婚协议了!她一定要有自由身!没想到,一条命,换一颗复苏的心。 洗完碗,她拍了拍桌子,握了握拳决定了,色诱他去。 第79章 他行动不便时她趁机行的凶 补偿 反正白天他有那么多人去看他,他妈还费劲心思赶他走。 戚临君病床前站着一个男人,拔峭的背影,钟意仔细辨认,不是何衍照他们。而是另外一个人。她确定她陌生的男人。 此人正是面如冠玉的封胤。 封胤其实只比钟意早来了一点点,封胤像是无所不知的。钟意被曾瑶瑶弄走,钟意差点被祝勇……他都知道。可是他冷眼旁观,丝毫不动容。或者,他相信钟意,战无不胜的钟意,不会跨下。甚至钟意真的无助时,躲在背后的张旭想要上前帮助,也是他拦住。 他和她的女孩,自然要经受得住考验。 “戚临君,一晨要我来看你。”封胤随手买了束郁金香,搁在他床头柜。因为他不会久留,是站着的。 “你倒是忘不了。”戚临君今天见了一批又有一批的人。先是他妈和小楚,他妈为了给他和小楚制造机会。说是要和太太朋友们逛街去了。只有小楚时,他一个眼神一句话,她就走了。她什么都听他的,独独不要再爱他不听。 后来,江时延来看他,顺便告诉他一些案情。他其实听得阑珊,对他而言,蒋鹤之死了,钟意没事了。他没死,就够了。何衍照紧随而来,倒是给病房添了不少乐趣。陆荆舟夸他和江时延这次干得漂亮。 只有江时延知道,蒋鹤之是想死了。一是因为易长欢,而是因为他自己。可是他别无选择,他是有原则,是答应过跪在他面前的易长欢无论如何放蒋鹤之一条命……可…… 天色逐渐暗下来。人来人去,他倒不无聊。不过,她来他才觉得有趣。 她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来陪睡呢? 可没想到,先等来的是一直恨他的封胤。 封胤一直温如春风,浅浅含笑,听戚临君漫不经心的回答才愤怒:“我一直记得!她这一辈子,都是我的一晨!” “嗯,她是你的。”戚临君真的累了,关于这个莫一晨,他真的累了。 “没关系,戚临君,你现在这么淡定,”封胤敛了敛情绪,“你不是爱钟意吗,你不是要为她死吗?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她亲手把你推入地狱。” 戚临君抬头望着他扭曲的眼睛:“封胤,莫一晨肯定不要你这样。不管你想对钟意怎么样,放过她,为了你自己。”戚临君曾经想过化解封胤的恨,但后来他发现不可以。那么就和平相处,封胤主动送上女人,这个女人又让他差点丢了命丢了心,怎么说是相安无事? 不过他信钟意,虽然钟意是演员,可她坦诚时,他感觉到。 所以,为了他。为了钟意,他再一次跟封胤说“莫一晨肯定不要你这样”。 “我走了,祝你早日康复。”封胤根本听不进去,依旧恢复了完美的武装。 封胤转身而出时,正好撞上推门而进的钟意。 看到钟意惊诧但漂亮得不像话的眼睛的瞬间,封胤眼前竟是当日她十分香艳地躺在床上的模样。他点头示意,不做停留,远走而去。 钟意微愣,他是谁?为什么她觉得,她应该认识他?他和她擦肩而过的同时,她隐隐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可她不知道在哪……她为什么会想不起来?那种味道,她好像闻了很多年…… 她停在门口,手指了指封胤的背影,问病床上半坐起的戚临君:“他是谁?” “封胤。”戚临君回答,循循善诱,“你对他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不知道他是封胤,”她反手关上门,坐到他对面,“可是我感觉他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是不是他长得比较大众情人?” “大众情人也不是你的情人。” 她失笑:“你怎么这个醋都吃?” “没有吃醋。”他一副我怎么可能吃醋的傲娇样。 被他逗得,她笑得愈发厉害了。最近糟心事太多,难得一笑,她笑得肆意而尽情。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她才不好意思收了笑,有点正经:“话说,你很恨封胤?” “嗯。”他淡淡应,有点不想提。 “为什么?” “如果说简单点,就是有个姑娘叫做莫一晨,她是封胤的命。可她爱上了我,你知道,我对女人没兴趣。封胤之前千方百计让莫一晨重新喜欢自己,可莫一晨的固执超过他的想象,所以他曾经跑到我公司揍我。我那时候还年轻,还真正和他打了一架。我记得我当时问他,我明明不喜欢你的莫一晨,我拒绝她了,你还打我干什么。你相信吗,封胤跪在我面前,求我和莫一晨在一起。”因为钟意在最美好的清晨,坦诚了自己的过往。他也选择把这段他不太喜欢的回忆告诉她。 “真没看不出来,封胤可以这么喜欢一个人。”现在的社会啊,分手比在一起多,离婚比结婚快,像封胤这样这么喜欢莫一晨,因为希望她快乐,跪在情敌戚临君面前求戚临君爱一爱他的命。 他拍了拍她的手背,继续:“我根本不愿意勉强自己,所以我找莫一晨谈了。你知道,莫一晨爱我,所以她什么都听我的。我以为一切都会好,可是封胤再次找上门,是玩命地打我。那次我们两个人都住进了医院,过程中我知道,莫一晨自杀了。” 她反手覆住他的手,突然心疼他:他的一个不喜欢,竟害了一条人命。她手安抚的同时问:“那你是不是很长一段时间不敢见女人?”见了就喜欢,他不喜欢,又是一场纠缠。 “我本来就不喜欢,莫一晨确实加重了我的不喜欢。”他解释,“不过,封胤后来知道,莫一晨本来就得了不治之症,不管怎么样,都活不久的。可封胤还是恨我,恨我不爱她,恨我抹杀了她最后的几年逼得她去自杀……可是钟意,我从来不想她死,从来不想。” 他刹那的目光十分恳切,恳切地需要她的认同。 她赶紧点头:“我信。戚临君,我信你。” “因为这样,封胤想尽一切办法报复我。商场上和我做过对,整过我的兄弟,现在我的私生活他也渗透进来了……”她信,他觉得够了。真的够了。 “那你为什么要觉得我认识封胤?”她想起了,就问了。 他不愿意说实情,他还等着他好了给她“惊喜”,于是顾左右而言他:“你这么花枝招展,谁不认识?” 她娇蛮地瞪了他一眼:“然而我真的不认识。” 他朝她招招手:“过来。” “干嘛?”她反应不过来,他话题跳得太快,但是身体是倾向他了。 “我渴了。”他说完,吻上她的唇,“不是说好润、唇的吗?” 她脸腾地烧红,他还记得。 看来不必她主动色诱,色,不请自来。 主动啄上去,她一手把床下移,一边把他压住,吻得缠绵激情,却并没有大动静。她想着,既然他不能大动,那就她主动。她俯身,离他有一段距离,奈何她胸大,一个不小心就能碰上他的身体,真是件技术活。 不过她完成得漂亮,吻得水声靡靡,她才眷恋不舍地离开:“怎么样,够吗?” 她喜欢他动情的眸子,可惜啊可惜,这次只是看到冰山一角,可是招魂得很。 难怪,这么多女人在喜欢他的路上前仆后继。 “够了。”他不是够,是不够不可以。 她故意离得很近,问他:“为什么喜欢你的人这么多,你偏偏喜欢我呢?”呃,问出后她才觉得露骨……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难以收回。 “谁喜欢你。”他都为她不要命,还是傲娇。 “哦,这样啊。”她拖长音调,不过笑意深浓,她越来越发现,戚临君是萌系男人。 “因为我饿了。”他突然说。 “饿了?”她说,“可是你现在不能吃东西吧?我特别想偷偷给你做好吃的,就是怕你好不了。” 他偏头碰了碰她的脸颊:“我想吃你。”他吐乐才。 她脸简直进化成火烧云了,她算是听明白了,竟似娇羞:“流氓。” 他笑笑,并不反驳。 想到自己是要色诱的,她说:“真的要我帮你?” “别,我会受不了的。肉末不如直接食素。”他赶紧回。 她笑吟吟:“可是我好像今天还没有帮你擦身呢?怎么办,戚临君快点好起来吧,就可以像我一样随便把自己洗得香喷喷了。我去准备,擦完就睡吧,不早了。” 有什么办法?他行动不便,只得由着她乱来,狼心狗肺的女人,也不看他为了谁,居然在他面前如此得瑟炫耀! 一回生两回熟,她这次已经掌握些要领了。而且他现在醒了,抬一下手,动一动腰什么的,还是可以配合她的。 她不介意要拉下他蓝白条纹的裤子,他像是紧张了:“我手能动,我自己来。” “你害羞什么?我哪里没看过你,而且我帮你擦过了。”现在钟意说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之前不好意思的不是她。 他意味深长地看她:她还真敢挑逗他。 “看我干嘛?”她几分躲闪,“看我我说的也是事实。” 当她换了条毛巾,低头准备继续帮他擦拭时,她后悔了。本来她脸红消散了,现在瞬间走红,直接烧到耳根。 她心里怨念,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经不起言语逗弄啊。 不过她咬唇,故作淡定,像是程序般完成了。等她擦完,她才麻溜跑进洗手间,他简直可恶,简直可恶! 想到赵导演托付的重任,她洗完毛巾挂好,用冷水浇脸,不停地拍脸:“钟意,加油。” 她知道陪睡,衣服自然准备好了。走到戚临君视线里时,她穿着刚刚盖过屁股的素色睡衣。不是她买的那件性感睡衣,她怕热,睡衣都短,正好色诱了。 他起初看不清楚她是不是真空,等她走进了,他知道了,是的。 这样一个他有感觉的穿得如此……的女人,不是折磨他是什么? VIP病房,病床小就真的太对不起VIP三个字,她完全可以躺在一边不惊动他,因此她才敢和他一起。 “你这样,不怕明天早上别人看到?”他不禁为自己担心了,他处境如此危机,她还担心她的好风光是不是要被别人看了去! 她边利落钻进被子里变回:“放心,我会起得比别人早。”她直接关了灯,躺下,不给他再反驳的机会。 “那就睡觉。”他记着的,他行动不便时她趁机行的凶,他都记得! “嗯。”她应声,闭眼,调息。 很久没有睡着,她听他的呼吸声就知道,他也没有睡着。 “你真的不要我帮你?”她翻身面对他,手想要行凶了。 孤男寡女共睡一床,他听不明白是傻子!他沉默,应允。突然明白些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她的手撩他,又缩回:“戚临君,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件事?” 黑暗中,他笑出声来:“说。”原来这才是她的后招。 “你不是让停拍《清玥惊梦》,拍一部戏不容易,停了也难再续……你看我现在身体这么好,肯定能去。你明天是不是要喝鱼汤,我绝对熬得包你满意……你让我去拍好不好?我一定让你赚钱,赚大钱。” “说够了?”他反问,对于其他不在意的事,他倒是能十分淡定。 “嗯。”她愣愣地应,黑漆漆一片,她也看不清他的神色,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那就完成你的色诱。”他说得简洁明了。 这都猜出来了? 唉?不对,他这意思就是答应了。 她赶紧摸索。 “轻点。”他命令她。 “真的?” “……” 又过了一会,钟意说:“你确定?” “……”他终于妥协,“重点。” ……她在心里大笑,扳回一点点她都高兴,谁让他又识破她! 一晃眼两个星期过去,钟意这戏拍得那个叫风生水起。曾瑶瑶是女主,再也不敢针对她,有时候迎面要撞上了,曾瑶瑶反而扭头而走。 刚刚开始白天拍戏加给戚临君送汤,他自然是挑剔得一无是处,晚上还陪睡。她真的觉得她那段日子就是活生生的虐心剧。 运气不好,戚临君挑剔她时,戚母在,哎哟喂那真的翻了天。不过好在戚临君有良心,会亲一亲她。后来就轻松了,他可以走了,生活能自理了,她有一天意外撞上周镯才知道,戚临君很早就开始忙着工作了。如此有勇气的她,当然因为他不听话,当晚没有服侍他。不过他那时候真心好得七七八八了,动手服侍她了。 今儿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尺度有那么一点点的床戏。她是不是该庆幸,她拍床戏时,他还被她磨着嘴皮子住着院? 第80章 太……重口了! 拍戏久了,她和剧组的人处得挺好。基本上因为戚临君,敢和她多说话的就赵导演和杨晨编剧。说来杨晨也是意气风发,卿卿终于拍摄结束搬上小荧幕,昨晚收视不错。开门红。 她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杨瑶给她化妆时一直叨念念个不停,杨瑶吧,小孩子,应该挺喜欢她。她也喜欢杨瑶,直来直去,和楚艳阳一个年纪,都是外向的。不过楚艳阳终究是温室里的花朵,约过她几次,不是图书馆咖啡厅就是游乐园。 楚嫣然是她的情敌,但她对楚艳阳没有讨厌的感觉,不会连带讨厌,就像她现在依旧觉得来看过戚临君一次的楚母是最温婉的母亲。 “杨瑶,我看你,嘴上多讨厌多讨厌你的小叔叔,其实很崇拜他很以他为荣对不对?”钟意不想听她继续口是心非。就戳穿。 “钟意,你可真讨厌。”杨瑶正好在给她刷睫毛,离得这么近,口气虽重,但毫无威慑力。 “嗯嗯。”钟意臭美,“我是不是特别美?” “美美美,你最美!”杨瑶随口应和,“真想给你化花了,让你在得瑟。” 钟意半玩笑半威胁:“那你没工资了。” 杨瑶继续捣腾,她真不是在意钱。她随便怎么样都好,她为那个人辍学后,还这么小。家里人觉得她什么都不会,就交给小叔叔杨晨了。 好不容易差不多了,杨瑶伸了个懒腰,不得不说,化妆是件技术活加体力活。尤其是给钟意这样女二比较重要的角色。还好,她有小叔叔,可以只给钟意化妆。卿卿结束后,竹笛也来了,倒陪她聊聊天。 钟意对镜揣摩,夸她:“杨瑶,你又进步了。” “那是!”她坐在椅背上,拍拍胸膛,忽然问,“钟意,今天好像有你和沈谦的床戏……话说你们这么敬业,这个会实拍?” 钟意笑笑:“所以你觉得上次吻戏,我和沈谦真的亲了?” “不然呢?”杨瑶摊手。“上次小叔叔给我看了剪辑的片段,很激情。” “借位。”钟意出言。 似乎有点不信,杨瑶问:“怎么可能……” 钟意解释:“我们的敬业是在演技上,个人清白问题肯定是自愿的。主要还是我无所谓,我亲一亲别人。戚临君能跳起来。所以,这次床戏,我也很担心。当然不会真的……只是会露点肉,拉扯拉扯,还有逼上床榻的戏份……唉。”她的戏,戚临君总会看到的吧?看到就会发现…… 本来她都硬着头皮上了,可现在被杨瑶一问,她就慌了。 柳意虽然是女二,但为四爷而活,因此她对手戏最多的就是沈谦。沈谦是个很好的搭档,戏里认真,戏外体贴。剧组的人,从导演到工作人员,从女主到群演。没人对他印象差。不像有些当红明星,在没有媒体时,喜欢耍大牌,发脾气。 她拍拍胸脯,吻戏都借位以假乱真了,还怕一个床戏? 之前的戏还算温和,后来四爷爱上了清玥,柳意发了疯。本来是柳意一厢情愿,后来四爷恼了,不容许别人如此。他估见号。 “柳意,你不是要我这样吗?”沈谦,哦不,四爷眼神如刀望着她,步步逼近。 她一步步后退,猝然倒在床上:“四爷。” “柳意,我可以满足你。但是干涉我的私人情感,你不配!”四爷欺身而上,动手要撕她的衣服。 “不要,”她摇头,纤纤玉手抓住他的手,泪已满面,“你从来都知道我要什么,不是吗?” 接下来是力量的对决,柳意会武功,不一定会输。可是她爱四爷,所以她输定了。 “钟意,你好大的胆子。”导演没喊咔,突然响起这么不协调的话? 不对,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天呐,戚临君! 她僵在原地,赶忙紧紧护住衣襟,她和沈谦牵扯间,已经开了一点。她拼命示意沈谦快点起来。沈谦不明状况,读不懂钟意的眼神,看着她着急。 急于自保,她赶紧重重推开愣住的沈谦,装作没听到戚临君的话继续瞎喊台词:“四爷,我没有你的心,你也不能有我的人。” “你……”沈谦无语,只记得台词不是这个样子的。当他看到畅通无阻地走到他面前的戚临君时,他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失笑。 戚临君在沈谦面前蹲下,含笑而问:“扯我的女人的衣服,你很高兴?” 摇头,沈谦回:“不敢。”他站起,拂了拂衣上的灰尘,“我是要离开吗?” 沈谦一般没什么脾气,但是遇到这种情况,他气的是戚临君,并不是推开他的钟意。 “你确实该走了。”戚临君点点头。 她赶紧走到他身边,轻抚他的胸膛:“你好了,怎么出院了?” 他睨她一眼:“你最应该知道,我早就好了。”暧昧,含情。她怎么求的他白天来剧组正常拍戏?她怎么求的他放过曾瑶瑶让曾瑶瑶继续演女主?他好起来的时候,每个晚上又是怎么度过的? 她为什么让曾瑶瑶演戏,并不是原谅,而是惩罚。惩罚她,得到想要的名利却得不到救赎。 “呵呵呵,可是在医院以防万一嘛。”她继续厚着脸皮说,怎么感觉,他全都发现了?是的,他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完了,戚临君恢复了,战斗力爆满,她又要全城戒备了。 赵导演没有办法,不喊咔也停拍了。怎么说,他这戏现在进度能跟上来,他知道是靠了钟意的枕边话的。说实在的,他拍床戏、吻戏时问过钟意,她说没事。而且,当初这钟意演柳意,是戚临君亲口说的。 现在,他不怪钟意,更得罪不起戚临君,只好从震惊中回神,站起:“大家都散吧。” 戚临君拥住她的肩膀,朝赵导演说:“不要散,继续拍。” “啊?”赵导演不敢相信,男主角都走了,拍什么拍? 一旁的工作人员收拾的动作僵住,一时之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钟意跟他相处时日久了,现场就她最了解他。她有种不好的预感,颤巍巍地问:“你想干嘛?” “你。”她聪明,他就不掩饰,在她耳边吹气说话。他怒视僵在原地的工作人员:“君临娱乐养你们是用来发呆的嘛?我说拍,你们怎么没动静?” 工作人员都很尴尬地望着衬衣西裤的戚临君,这哪里是四爷?纷纷偏头求助导演,今儿杨晨准备访谈节目去了,没能来,恰好幸免于难。 “怎么,在你们心里,我说的话,不如赵导演?”戚临君耳光四方,满意享受怀里女人颤抖的感觉。做了那么就真的或伪的病猫,他不发威,她真要闹到天上去了。趁着他伤重吻戏借位拍得这么激情就算了,现在,明知道他好了,还敢拍床戏? 赵导演心一颤,哪能呀,赶紧命令:“赶紧的,你们赶紧的,戚总说拍,那就是拍!你们怎么了,不会做?想要戚总一个个裁了你们?” 现场这才活络起来,没多久,就是拍摄的模样。 “说呀,把你说给沈谦听的话,都说给我听。”一切都是他满意的模样,他才对她说话。她妆画得很好,哭得痕迹在,是恰到好处的我见犹怜,好一个绝代佳人。他的目光移至她微开的衣襟,她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笑意愈深,愈发危险。 “你玩笑了,”她心虚发笑,“是柳意对四爷。钟意对沈谦,从来没什么话说。” “让你说你就说。”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怎么,害羞了?” 她直视他的目光,余光看到脸色僵硬的工作人员,和已经无语问天的导演,她也无奈:“大哥,你不能让摄像头走吗,你想我说什么都行!” “现在怎么不好意思了?跟别人拍床戏那么好意思?”他说,手指轻佻地滑过她的下巴,“就跟我拍。” “你……”她是又气又无语,可是他的吻重重压来。 她双手抗拒,真刀真枪的热吻,四四方方都是摄像头和眼睛,她可没他这么好兴致! 然而她惦念他的伤,不敢大动,他又强势铁了心的,自然……只有他人面前活色生香的份。 他是吃醋?还是占有欲作祟? 钟意愤愤地想,当初谁害她白准备了清玥的词这么久,结果无理取闹般让她演恶毒女二?四爷对清玥,从来没有逾越之心,何来床戏?! 接吻间,男人步步逼着她后退,手更是撕拉,扯开了衣襟。完了完了她的服装,看他样子是动真格来了。可她现在,不能施展武力,他刚好。他自己是随便大动干戈,她弄得他哪里不好了就罪过了。 可真不能众目睽睽地被那啥吧? 太……重口了! 可是,她在思虑间回神,居然被压在床上了,剧组的人自然不敢跟进,可是望过来,还是没有障碍的吧? 他竟真的毫无顾忌地开始啃她的锁骨!她不紧怨念:你丫啃排骨呢! 第81章 戚总对这钟意,不仅急不可待,还不是逢场作戏? 老娘前凸后翘,哪里是排骨! 钟意浑身被撩得不行,果然胡思乱想了。她猛地拍自己脑门,微微抬头就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工作人员。肯定不好意思啊,何况人家是拍戏不是拍A片。怎么能视而不见? 戚临君,说好的不近女色呢? 她欲哭无泪,感觉他在扒拉她的衣服…… 不行不行,怎么可以让别人看到。见他沉醉其中,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她万分火急蹬了脚上的鞋子,长腿作势盘住他的腰。 工作人员小祝离他们最近,可以看到钟意纤细的脖子,看到她红得灼灼如桃花的脸。柳意和清玥,他本身觉得柳意更美。不过,戚总在拍摄现场要和钟意现场拍床戏真的亮瞎他狗眼了。不过他是男人,年轻男人,真正看到两个人吻得旁若无人时,他难免起了兴致,希望他们继续下去。继续……床戏。 因此钟意抬腿勾缠住戚临君时,他直愣愣盯住钟意的腿,生怕错过分毫。 他朝四周看了眼,很多工作人员和他差不多的。只有导演不自然地翻看着手里的剧本,微风吹进这豪华的寝宫,一瞬之间,只有男女的呼吸声。 不过他失望了,所有人都失望了。 钟意漂亮的长腿勾落了窗前的帘子,雕花繁复精致,重要的是,足以遮住床上的春光。 小祝不知道有多少人心底叹气了,反正他是叹了。 钟意在帘子落下的瞬间,动了动身体,示意是随君采撷。 他重重咬了她一口,抬眼望她的眸子,并没有他之前表现得那么热烈。 “你都不让别人碰我分毫。怎么当众拍床戏你就情愿?”她不介意在他面前展露春光,反正什么都看过。她介意的是,不相干的人白白占了便宜。 他盯了她很久,忽然发现她十分理直气壮回视她,任由身上的皮肤受着冷空气,也不急着遮掩了。他忽而笑了,浅浅的笑意流于眼底:“因为知道你够聪明。” 她就不信他们的帘子,会有谁敢掀。他既然想玩,她也不是吃素了。她双手勾缠住他的脖子,送上一个吻:“不是说好要上、床吗?怎么,戚总你不过是虚张声势?” “那你就是小看我了。”戚临君看到沈谦和她卿卿我我的时,简直当即想杀了沈谦上了钟意。因此他说拍时,完全可以不虚张声势。直接扒了她。他就是不想看见,他就是期待钟意聪明点。 话说他在医院她天天陪睡,福利不要太好。不过,对食肉的他来说,一切都是皮毛。肉末,不肉渣。现在真正可以吃肉,旁人听着又如何? 他们敢传! 自觉点应该都自动离开了吧。 管他呢,既然她如此挑衅,他不热烈点岂不是对不起她? 说完,他毫不留情地撕了她身上的衣服。 等到布帛撕裂声传来,她才诧异:“唉唉唉,不行唉!我的衣服没了,我等等怎么出去。” “只要不怕我死,你可以打我推我不让我碰你。”他贴着她胸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握拳又展开,他这个小人,竟然威胁她。她只能眼见她挺喜欢的一套旗装被撕破,他坐在床上。竟看着她,慢条斯理地解着自己的衬衣扣子。 凭什么他什么都完好无损,她的却…… 火气上来,她自己扯下已经摇摇欲坠的~衣,撕了个稀巴烂,还朝他笑:“我撕得好不好?”唔,他胸口的疤痕……是为她留的,她作乱的心思突然熄了,目光柔和起来。 他抓住了她微微泛红的手,戏谑:“你的手疼吗?” 她赌气般:“不疼。” 唇轻轻碰了她十分漂亮的手,他含笑回:“它说,疼了。” 他那语调让她浑身不自觉一抖,像是知道什么,果然他的吻从手背开始扩散,开始扑倒他了。 久没真正开荤,他激动中不乏紧张,他明明是唯一熟悉钟意身体的人,可这光天化日之下,他好像突然不熟悉了。 难道是因为床的原因? 他为自己开脱的同时,她又喊:“痛痛痛,戚临君你个王八蛋!” “你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他额头冒出汗,对她的胡言乱语恨得牙痒痒,可又不得不放在心上。 “嗷嗷嗷,你打我……这么多人听着呢,你打我……”钟意突然发现报复他的好办法,她真的发现,对于啪啪啪,他真是纸老虎。她一喊疼,他简直比她还紧张还无措。 让他千里迢迢从医院赶到影视城毁她名声,那就一起毁个干净算了! 她笑得那么嚣张,他还真想抬手打她坐实了这个名声。不过他决定不管她再怎么说,让她再没有精力算计她。 男人有本能,戚临君的本能,可累积了二十八年呢。如果近一点,半个多月了。 隔脸听靡靡之音的众人,那是又尴尬又无聊,到开始打打闹闹到后面情投意合,不乏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咳咳,”最后赵导演听不下去来了,朝僵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工作人员喊,“还不快撤。” 都是正常男人,大白天的,可不好。 等人走得差不多,赵导演拉住走在最后的小祝:“小祝,你去那个封条,给我拿只笔来。” 小祝赶紧去,赵导演把门合上,哪里敢从外面拴住?只是虚掩,他倒是没关系,只是怕不知道的人误闯了进来……那可就罪过罪过了。 等拿到白色封条,赵导演大笔一挥,写上:拍摄重地,闲人莫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不知道high了多少次,夏末不太热的天气,她出汗了。前面的长发有些缠在一起了,使得她难受。她趴在他身上,手轻柔地擦过他左胸处的疤痕:“你累吗?” “不累。”他躺着别提多神清气爽。 “你怎么不除疤?”她手指在疤痕附近跳舞。 他促狭:“这样不给你增添了乐趣?”他意指她幼稚的行为。 如果我留着疤,以后你再生我气,看到这里,都要对我心软的。他现在想拴住她,但知道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必须一点点、一步步来。 她缩了缩手:“真小气。” 抓住她准备逃的手,他翻身:“我整个人都送给你,还小气?” 他真是不嫌累! 没办法,她只好伸手抵住他肩膀。 他眼神示意,追问为什么。 眼神酝酿到最可怜,她轻轻吐字:“我饿了。” 他伸手碰她平平坦坦的小腹,信你一回。他慢条斯理起身,开始穿衣,待他恢复衣冠楚楚,有点看好戏的意味看她盯着衣服发呆,她没有一件是穿得上的。 “戚临君,你要负责。”她说。 “没问题。”他撩开帘子一角,“坐着别动,被别人看见了就自己来负荆请罪吧。” “嗯。”她朝他笑成一朵花。 待他走了,她才狠狠把布料揉成一团狠狠往床尾砸。忽然感觉冷飕飕的,本来有他的体温,现在。外面没有声音,她知道人走该走过了,就她了,还是觉得怪阴森的。认命,她捡回衣服缩成一团坐好,把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 真像做梦啊,她居然真的在拍摄现场,在四爷和柳意应该发生关系的地方,和戚临君……天呐,天呐,天呐,她晕倒,戚临君发威之后,好像她就特受关注……现在,她明天还要不要见人? 她就干坐着,连时间都不知道。她拍戏不喜欢拿手机,交给赵导演保管。她才不要裹着被子出去,还是等衣服来了。那啥的时候,她尽力踹开锦被的,多不好意思啊。 不过他多虑了,戚临君是把一切床上用品都扔了换了。 戚临君来的时候就喊周镯去钟意公寓拿衣服了,他知道他的怒气他积累的欲肯定会撕她衣服。没想到白白让可怜的周镯等了很久很久……赵导演今天的戏没法拍了,就和周镯坐着聊天。 赵导演嗜烟如命,对话间烟是一根接着一根,烟雾缭绕里,他眯着演咂嘴:“周助理,你说,这钟意是不是个妙人?演技好长得好就不说了,那多了去了,关键是勾得咱不近女色的戚总居然如此破例。”戚临君以前在人前不苟言笑,现在……都上演大尺度。 “钟小姐确实不错。”周镯应,不敢多说话,两座活火山,惹了谁他都不好受。 周镯电话接了好几个,也就赵导演一直和他聊。之前天南地北什么都聊,不过赵导演还是忍不住说,他还是觉得刺激啊:这要是上了娱乐版,绝对的头条啊。 可谁不要命了,敢弄戚临君的头条? “周助理,我们私底下,不少怀疑戚总喜欢男人呢。”赵导演拍拍周镯的肩膀,暗暗摇头,想到戚临君的样子,又笑出声来。 “戚先生不是喜欢男人,只是可能喜欢的女人,刚刚出现。”周镯回答。 “还是周镯你最了解我。”戚临君出来找周镯,就看到周镯坐在沙发上跟赵阔哥俩好呢。 赵导演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走到跟前迎接,说着恭维的话:“戚总好功力。”可不,别人早散了去吃午饭了,他才出来。 “你的配合也不错。”戚临君说着似是而非的话。 反倒是周镯拿起纸袋子,正常速度走到他面前:“戚先生,衣服。” “嗯。”他接过,看到她装内衣的盒子,确认她不会发飙,抬眼望周镯,“不过你那句话,多了一个词,可能。” 戚临君说完就走了。 “所以,戚总的意思是,他喜欢的女人刚刚出现?所以,戚总对这钟意,不仅是急不可待,连逢场作戏都不是?是认真的?!”赵导演在戚临君走后,揣摩回味。 周镯拍拍赵阔:“赵导演,以后呢,讨论戚先生可以,最好不要被听见。至于他和钟小姐的事,由着他们。两情相悦自然会好结果,别自己一个不小心成了炮灰。” 赵导演领悟地点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 钟意花着戚临君的钱在饭店大快朵颐,他倒是慢条斯理,吃不吃都无所谓的模样。 解决了燃眉之急,她才问他:“戚临君,你不能这样,你刚刚好,更得多吃点。” 他睨她一眼:“你觉得我刚刚是病人?” 脸上烧灼着,她失语,继续埋头吃饭。 “何况,我等着你给我做出我满意的饭菜呢。”戚临君说得真心实意,他真是高估了钟意,他以为钟意真的无所不能,可这连带半个月了,她愣是没做出他满意的。他台贞号。 还是他嘴太挑。 不过事实上,她只要笑一笑,说点好话,他都是愿意吃一点,而且莫名其妙觉得不错的。 “噢。”她不大情愿地应。 本来戚临君今天一天都不愿意放过她的,可不巧,他手机响了。大事招魂,确实,他这一出院,不是先去公司显得……可当他知道床戏,他哪里顾得了这么多? 何况此次这么赞的体验,他满意极了。 “你别高兴,你不能去剧组。”他坐上车,想送钟意,“去哪?” “守信杂志社。”她说。她心里暗想她又不是傻,刚刚激情过去了,就去傻傻受别人目光洗礼。她要避避风头,可再怎么避,她明儿就要去……天呐。 算了,明天的事明天想。她如此自我安慰。 他没问,直接送到:“今晚来我家。”他再次邀请,哦不,命令,哦不,引诱,“有惊喜。” 她站在原地被刮了一阵风,心里对着远去的车尾咆哮:“刚玩命好,晚上还要我去?你不怕我累死!我还怕你精、尽人亡呢!” 她下床那会,还脚软呢,她的身体素质,算好的不得了了!哼。 不过缓过劲来,她对着远去不见的方向微笑:戚临君,你终于好了。她的身心,都放松了。其实只要在医院,她都担心他会突然恶化。 所以,他都能对她如此大动干戈了,肯定好了。 她之前顾着拍戏顾着医院,没空,没想起拍的艺术照。现在正好空了,就来拿了。话说,他刚刚和她这么激情,都没有戴套套……她能不能怀孕? 她带着一点侥幸的心理。 可她深信蒋鹤之不会心慈手软,哪怕死了,都不愿意让人好过。 她要不要让戚临君以后每次那啥都不戴,试试能不能怀孕?她自己偷偷去医院查过,医生查不出个所以然,但是肯定她是很难怀孕的体质。本身很难怀孕,再加上蒋鹤之的药……所以她才绝望。 说不定会中了呢? 她又猛地摇头,她怀戚临君的孩子干什么呢?她现在是已婚少妇!重婚犯法!重点是,她就算喜欢他,她也不敢想嫁给他。他妈妈,他的门第是一回事,她不敢相信他是不是会一辈子也是一回事。 何况,这个男人告白过吗?哼。 但是她确定,他一定会是对她最好的一个男人。 思虑间已经走到秦然办公室了,她赶紧回神,敲了敲开着的办公室门。 秦然从海量的照片的抬眸,倏忽一笑:“钟意,你来了。” 她再次把包隔空飞在他对面的椅子,大步走过去:为了证明她从“噩梦”中恢复过来了。 入座后,她拍了拍桌子:“钱都给了,货呢?” 秦然俯身在抽屉里翻找各种各样的相册,拿出她那一本:“怪你太美,我舍不得。” “哦,我走了。”她接过,准备回家好好看,不打扰他工作了。 “咦,难道你来不是为了和我一起去同学会吗?”秦然见她真要走,不禁发问喊住她。 她回头,完全记不起这档子事:“什么同学会?” 轻笑出声,他说:“我忘了未来大明星日理万机,怎么会记得,我告诉过你两次。一次跟你说有同学会时间不记得,跟你说了具体时间地点了。” 秦然难得微微讽刺的语气让她一惊,骤然回忆起些什么:“噢噢噢,我记起来了。秦然,对不起啊,这几天我太忙了。你知道戚临君今天才出院。” “那我问你,和我一起去吗?”秦然再次问。 “去去去,当然去。” 如此一折腾,才知道下午四点零七了,他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走人。他看她在门口停得嚣张的红车:“算了,让你戴罪送我吧。” 钟意无所谓耸耸肩,还不知道秦然还真跟她生气上了。不过秦姐姐还不好哄? 同学聚会,不就是在酒店吃吃饭然后唱歌聚会吗? 目的地果真是海城有名的大酒店。 她记得有人说过,有的同学一毕业,是再也见不到了。 她因为秦然,俩人是掐点去的,结果……他们算是早的,大包间里里定了三桌,现在坐得稀稀落落的,拼在一起一桌都不满。 吴靖轩看到俩人,立马招手:“快来,大摄影师和大明星,都来坐我这里。”吴靖轩是个富二代,不过人不错,这次同学会,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秦然跟他关系,朝身后的她笑:“记得,吴靖轩,小的时候被你打过,后来就不敢惹你了。” 吴靖轩听得清楚,感谢对着钟意笑:“没想到,你变得这么漂亮了。听秦然说,从美国回来两年了,现在是在拍戏对吗?我看到过宣传剧照,那你简直是女一号了。” 吴靖轩对钟意是印象深刻的,当年他就是小霸王,谁都欺负,谁都不敢说什么。唯独欺负到钟意头上,她虽然弱小,用着牙齿跟他打了一架。以致他很难忘记钟意,钟意高中没他一起,他找不到钟意,他比秦然还激动。不过往事已矣,他看到漂亮的她,是欣慰是遗憾是热情。 当时钟意还是个怯弱不愿意露锋芒的人,发脾气是因为被何慧又一次地爽约,属于迁怒。 对钟意来说,隔了七八年从不联系,各自走过青春期的人,怎么熟络起来?看着吴靖轩热情自然的脸,她想不起来曾经和谁打过架。不过她基本礼貌维持,对她微笑:“你也是一表人才。” 吴靖轩还挺幽默,跟秦然凑一块,这一桌的人基本欢声笑语,不少人给吸引过来了。后来该到点上菜了,有的人提前给吴靖轩电话说家中有事,有的人直接不来了。那些名字,她听着都很陌生。 费心费力准备的一场同学会,结果来吃饭的人才勉强坐满两桌。 秦然很够义气,安慰吴靖轩:“哥们没事儿,来,我们喝酒,不醉不归!” 上菜了,年轻男人喝酒聊天,聊的无非近况,雄心壮志,女人。有些话不好了,在场的女同学要起来反驳了。她这部戏剧组很多人看了,嚷嚷要签名照,什么红了别忘了他们。可是这些人,除了秦然,很少能唤起她的记忆的。 她的人生总是被太多东西填充,在美国时,为了不难受,她努力忘记海城的所有。忘着忘着,就真的忘记了。 酒量不错,所以别人敬酒,她来者不拒。 喝得多了,她有点微醺,身边的王侃总是想抓住她的手,一副很熟的样子。她几次抽开,毕竟是同学,不能拂开面子。不过她的忍耐真的是有限的! 王侃再一次把手搁在她手背上时,她猛地起身。 秦然喝得有点高了,还是被她吓了一跳:“钟意,你怎么了?” 她撩了撩头发,冷睨紧张的王侃。她不愿撕破脸:“我去下洗手间。” 踩着高跟鞋走到洗手间,她用冷水洗自己的手腕,洗脸,洗各种。唉,现在吃着吃着也不晚了,戚临君是不是该生气了? 她掏出手机,并没有未接来电。 纸巾擦脸,微微补妆,她往回走,准备借口走了。 她拐弯时,发现有一个身影很像叶婧仪。她往前追了几步,把背影看了个全,几乎确定是叶婧仪。陪酒? 是的,她从来不相信叶婧仪。 因为这个不相信,她又一次跟了上次。 到了走了尽头,叶婧仪扑到一个男人怀里。钟意在拐角处用大花瓶的枝叶挡住脸。但她看得清,那个就是曾经和她对峙过的赵成河! “阿婧。”赵成河声线成熟,紧紧抱住了叶婧仪。 叶婧仪也很热情:“老赵,老赵,老赵。”然后吻上去。 这个地方是没人吗?怎么如此肆无忌惮?不过,确实除了他们的接吻声,没有其他声音。 “宝贝儿,你出来是为了寻求新鲜?”赵成河把叶婧仪双腿盘在自己腰间,因为叶婧仪穿得是裙子,一触即发。 叶婧仪缠绕着他的脖子:“只要是你,怎么都好。老赵,快吻我。”明明赵成河的吻已经从锁骨蔓延而下了,叶婧仪还要嫌不够。 钟意不想再看,她背靠在墙上。 那种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她和戚临君在影视城就……可叶婧仪拥有着秦然独一无二完整的爱,她怎么可以这么糟蹋? 第82章 戚临君的促孕小计 钟意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目睹如此直播被刺激,她从来没有像这么一次这么不冷静地要去告诉秦然。 她曾经想开过,让秦然自己去撞见。可叶婧仪这么会装,秦然要什么时候发现?之前她撞见,秦然不在。把他喊来,怕早就看不到了。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她要他看到,至于怎么做,割舍还是原谅,是他的事。 快步往回走,她方向感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走进包间。还挺热闹,吃喝聊天。 吴靖轩最先说话:“唉,我说钟意,怎么这么久,难不成是想溜了?” 走近,对吴靖轩笑笑:“你总开我玩笑,你没走。我走什么。”她抓住秦然:“我就是跟你借一下这个醉鬼。” “好啊,我记得以前你们就很要好,这次也是一起来了。要不是知道这小子的女朋友叫做叶婧仪,还真以为你们有什么呢。” 还真没什么,不过她懒得解释,拉着秦然就往外走。 秦然没醉,微微有点晕,还可以继续喝酒继续高谈阔论。 出了包间,走在过道上,秦然踉跄了几步:“钟意,突然干嘛呢?我喝得正高兴呢。” 亏你还有兴致!她回答:“去了就知道。” 她把路记得很清楚,很快把他待到叶婧仪和赵成河啪啪啪的地方。可她一指,原本激情似火的地方,竟然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噗哧,秦然笑出声:“钟意,你到底要我看什么?” “本来叶婧仪和赵成河在这里做、爱。”她直言不讳,“其实我一直觉得他们有暧昧,只是不能让你亲眼看见。这次,还是没让你看见。” 依赵成河阅女无数,怎么会如此速战速决。 秦然僵住笑,立马严肃起来:“钟意,我知道你不喜欢阿婧。可是这样的话,你不能乱说!阿婧的第一次,是给我的!她一个姑娘,你怎么可以随意污蔑?” 钟意好事做成坏事,心情好不到哪里去:“所以,秦然,在你心里。我钟意TM是这样的人?” 说完,她气呼呼扭头就走,包间不回了,直接回家。人戚临君,至少在楚嫣然面前。明明白白一颗心向着她,甚至改变往日处事风格。 好笑,她在比较什么? 一个是朋友,一个是男人! 见她走了,秦然忽然像醒了。他爱阿婧,可钟意,他自小认识……但,让他怎么去抉择这个消息? 不管怎么样,他深刻地知道,他必须追回钟意,不然,他们俩,完了。 她走得很快,还是被后来跑上来的秦然抓住手腕。他说:“对不起。钟意。你们之间一定有误会,但我确实不该说你随意污蔑。” 挣开他的手,她说:“秦然,不必!你不是说敞开心扉吗,我钟意不止你一个朋友!” 他微醺的眸子恨恨地瞪着他,一样好脾气的他居然要动怒了。俩人在走廊对峙,“砰”猛地有人撞上秦然。 秦然条件反射地扶住低着头好似在哭泣的人:“你没事吧?”他扶住了看清了,才知道是阿婧。感觉不对劲,他强迫性地要抬起她的手,她始终躲闪。他急了:“阿婧,你怎么哭了?有委屈跟我说啊!” 钟意退后几步,冷眼旁观。 叶婧仪就是低着头啜泣不愿意抬头。 秦然急了,不顾疼惜,大力抬起她的下巴。原本娇嫩可人的脸蛋儿上,浮起了一大块狰狞的浮肿。他心疼急了:“阿婧,你怎么了?” “哇!”叶婧仪终于埋进他的怀里嚎啕大哭,“阿然,阿然,我的心好痛……刚刚赵总要我应酬,后来他要亲我,我不高兴……他就……他就……阿然,可是我的心更痛。我被他亲到了,好脏,我的心好痛。” 对自己的脸都狠心下重手,哭得如此凄惨,秦然又这么爱叶婧仪,秦然会不信? 她呵呵两声,真心觉得没自己事了。叶婧仪故意让她看见?不至于啊…… 秦然低声哄叶婧仪,抱着她转了个圈,正对钟意:“钟意,现在相信我的阿婧没有和她的上司纠缠不清吧?” 钟意还没回答呢,叶婧仪就突然激动地推开秦然:“阿然,你说钟意跟你说我和赵总有那么点龌龊事?” “……嗯。”秦然暗叫完了,他一时紧张,以后他的女朋友和他的好朋友还能好好玩吗? 叶婧仪忽然转过身要扇钟意耳光,钟意是谁?自然稳稳抓住了叶婧仪的手手腕,钟意把她甩给秦然,语气冷然:“管好你的女人。” 叶婧仪还不放弃,扑到钟意面前哭:“我知道你喜欢阿然!可我都说没关系了!你为什么要……为什么要如此污蔑我……为什么,钟意,我把你当朋友的。” 十分恶心叶婧仪的作态,她算是明白了,叶婧仪就是下套让她钻的。她怒气上涌,狠狠推开叶婧仪:“谢谢你把我当朋友,不过我不需要。” 叶婧仪就是这“不经推”,一下子就惨兮兮地摔在了地上。 眼见钟意推倒叶婧仪,秦然怒火大盛,第一时间是去给钟意一个响亮的耳光。 钟意不敢置信地望着她幼年的秦哥哥,而今的秦姐姐,她忽然笑起来:“秦然,你以为,我不躲,你能打到我?这一巴掌送给曾经的秦哥哥。现在,秦然,再见。” 说完,钟意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头。 这一巴掌送给曾经的秦哥哥。秦然听到这句话,整个人怔在原地,手心发烫。他想起了小时候的事,他明明知道,钟意有那么不好的童年,那么缺乏安全感,缺乏信任……他这一巴掌,是要彻底把自己打出她的世界? 不,不可以。 刹那间,他要跑上前,去追住钟意:“阿意,如果我们能在回到从前,我一直做你的秦哥哥好不好?” 他刚想动,他的裤脚就被扯住了。叶婧仪抬着脸,泪眼朦胧地:“阿然,我好痛。” 对啊,我有阿婧了。 秦然终究没有去追钟意,而是抱起叶婧仪把她送去医院。 钟意一个人走,是日了狗的心情,她怎么不难受?心里堵得慌,可她不得不说,叶婧仪赢了。叶婧仪拥有着秦然的爱,她赢得漂亮! 呵呵,她算什么?多管闲事? 酒喝多了还是受刺激了,反正她蹲在车边,给戚临君电话了:“戚临君,你不是要给我惊喜吗?惊喜呢?” 戚临君正在书房工作,有点漫不经心,一直在等她回来。他搁下钢笔,闲散地靠在椅背上:“你喝酒了。”他尽东圾。 “对啊对啊,”她笑起来,“你来不来接我啊?我可以自己开,我心情不好撞车了怎么办?” “在哪,别动,我马上来。”他起身,抓起桌子上的钥匙,没联系周镯,要亲自去。 钟意等得不耐烦了,就坐进车里,开始呼呼大睡。 戚临君佩服自己,她说的地址那么含糊,他还在停车场找到了。或许她的车子那么打眼,他印象深刻。 他把车停在了她旁边,下车敲车窗,发现她睡着了。他俯身,发现灯光映衬着车内的她睡着了。红润,咂嘴的睡眼,她惯有的性感美艳之外有几分可爱。他手指微弓起,想敲窗,迟迟没有下手。 叹气,他尝试打开出门,意外打开了。他突然又生气了,她这样没有安全意识,是让随便哪个路人就能劫走她的节奏吗? 他把她抱了出来,见她钥匙插着,就反锁了车门。 让你喝酒,明天自己拿钱来取。 他把她抱在怀里,发现她嘟嘴,脸上竟有可疑的委屈。她醉了睡了,那丝委屈,是真的。他突然兴致起,捏了捏她的脸蛋。 不想她睡着攻击力都那么强,手反击,好巧不巧,“啪”的一声落在了他的脸上。 瞬间黑脸,他打开车门,把她重重往里扔。哔哩咚隆的声音,完全不能消解他的傲娇怒。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居然用扇耳光来谢他? 他开车时,她像是睡得不舒服,嘴里呢喃:“秦哥哥,秦哥哥……”你为什么不信我!你为什么……所以,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该留在记忆里吗? 正好红灯,他莫名被取悦了:“你说,谁是你的情哥哥?”他想当然,他的情哥哥,还能有谁?不过她怎么会喊这么肉麻的称呼。 从来连名带姓喊他戚临君,偶尔喊个临君都是别有图谋。 “秦然啊,不然呢?”她呵呵笑,完全不知危险,“你好傻哦。” 稍稍缓和的脸色瞬间黑沉下来,他心里喊好,好得很。嘴上不多说,等绿灯了开始飚车:回家好好收拾你! 他把她抱回楼上时,动作不比之前温柔,她要是动动挣扎,他还打她屁股示威。 再次把她扔床上,她像是撞得疼了,醒了。一双致命的桃花眼里有着更致命的迷蒙:“戚临君?” “不然呢?” 她忽而笑得天真无邪:“是不是要上床?来,我可以的!” 站在床尾,他扫了眼她明显心里有事的表情:“你下午不是很累?” “你只是激情不是粗暴,”她一甩手,笑笑,朝他张开双手,“我早就不累了。” “哦,你不满足?”他笑问。 她用行动回答,单手微微卷起上衣下摆,要露肉。 她邀请了,他何必客气? 俯身而上,他从她的腰际吻起,撩得她躲闪。 其实她多少醒着的,她只是不想多想。秦然那一耳光,对她的伤害很大,好像是童年破碎了,好像是曾经坚信不会改变的美好事物消失了。 High到动情处,她喊他:“你快点戴套套,你上午就没有……”她缠人起来,不可小觑。 他被磨得没办法,忍着,从床头柜拿出小东西,当着她的面撕开。 “我要看你戴。”她几乎蛮横了。 他把她压着吻了个晕头转向:“你怎么可以学得这么坏?” 从他的吻里逃脱出来,她有点晕:“因为你坏。” 轻笑,他贴唇在她耳边:“戴好了。” 被他吹得耳根发红,她早就俯首称臣,哪里去计较? 而戚临君,则把可怜的套套,准确地扔进了垃圾桶……他想过了,如果钟意可以怀孕,既能驳了蒋鹤之的话,又将会是拴住她的有力武器。 趁她意识不清扔掉套套只是他的促孕小记之一。 可惜他忘了,不过钟意怀没怀孕,都是永远花枝招展的女战士。 又是让明月蒙羞的夜晚。 战斗到最后的负责洗澡,负责胡作非为…… 早上,他拥着她睡,起得最早,休息了一晚。他看着她身上难以掩饰的痕迹,又有了想法,比较羞羞地把她叫醒了。 “你干嘛?”她不悦醒了,却深刻地感知到他的存在,“你不用去工作?”哈哈哈,戚临君是要为她“从此君王不早朝”了吗? “你说得这么自在,好像你不用去拍戏?”他手揽住她的后背,半点没有松的痕迹。 她微微隔开俩人贴得很近的距离,戳了戳他的胸膛:“还不是因为你,我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呢。” 他才不信呢:“你会怕那些?难不成我高看你?”明明之后,她没有加那把火,他会在现场如此火热? “哼。”她轻哼,感知到他又凑近来,“不行,我累了。” “我可以憋坏我自己,”他故意说得很严重,“但是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她刚醒,望了望他后面的落地窗,天色属于将明未明的,应该还早,她就不急了。 “秦然为什么是你的情哥哥?”戚临君这个人有一点特别好,大半人生都是是非分明的。对于钟意的不是处,他还能确定彼此贡献了初次。对于她醉里念着“情哥哥”,他给她机会解释。 “因为他姓秦啊。”她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问,“是不是我昨晚乱说了什么?” “你倒是聪明,”他的手在她后背轻抚,“你喊他情哥哥。”他加重了“情”字,不过最该死的是让他以为她在喊他。 她急了:“唉唉唉,戚先生,咱前后鼻音还是要分清楚哦。是我小时候,比他月份小,他又保护我的,所以我就喊他哥哥,秦,只是带上的姓。”情哥哥?她觉得好笑,难道她真的瞎了眼喜欢秦然? 她不喜欢被怀疑,尤其是掏心的对象。 他清咳几声掩饰瞬间的尴尬,“不过你别想逃,你昨晚难受都是因为他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的事都说给我听。我鉴定鉴定。” 又傲娇! 她眼睛笑成上弦月:“从头至尾?” “嗯。”他点头。 她突然凑到他胸前,亲了亲他故意留下的疤痕:“冲这里,我老老实实全部告诉你。” 微笑,点头,他再次觉得他英明。疤痕不丑,只给她看,还有奇效。 “你知道我姑姑很忙,我小时候待在乡下,都是秦然陪着我。他对我特好。” 他赶紧打断:“怎么好?”暗想,有他好? 她睨他一眼,似乎在嗔他幼稚:“那时候有小胖墩欺负我,小姑娘嘲笑我没爹没娘……他就像英雄一样挡在我面前。” “哦,英雄。”他应声,似乎在想什么。 “我想放风筝,他就给我做,风筝挂在树上了,他爬上去帮我摘;我们一起钓龙虾,那些蛤蟆都是他抓他绑的,钓了很多,他拎回家里,晚上就给我送来一大盆香喷喷的龙虾肉;收割油菜花时,他就跟我在麦秆堆里玩捉迷藏;还有捏泥娃娃,大早上追上骑三轮车卖馄饨的大爷买来逗我高兴;我刚去读书什么都不适应,跟自闭症似的,他带我玩,老师教的我听不进去的他就教我……” 她顿了顿歇口气:“你知道,我那时候特别惨,所以,他真的特别好。” 他现在重点不是秦然了:“你姑姑呢?”他深信,凭他,胜过那些记忆里的好绰绰有余。 “我姑姑……是个女强人。”她的眸子暗了暗。 “所以,她从来不对你好,只是肆意规划你的人生?”戚临君眼底聚起薄怒。 她戳了戳他胳膊:“我姑姑养我这么大,不许你说她。其实,我离开后很长一段时间没和秦然联系,后来联系了,山长水远的,早就不如从前了。没想到我还会回来,相处着自然比其他人好,他虽然不一样了,以前对我的好是不能抹杀的。我把他当最好的朋友,我昨天委屈是因为,他为了她的女人,不信任我,打我耳光。” “他打你?”他的重点又移了。 “那个叶婧仪,摆道设计我,在秦然面前哭一哭就好了。我根本没有要推到她,她自己倒了。秦然就打我了,你知道我能被人打吗?我就跟他说再见。可是,戚临君你明白吗,我到底委屈,我没错,秦然又是对我这么好过的人。” 他趁机把她按在胸口:“明白。不过,以后,对你最好的,一定是我。不,现在也是。”叶婧仪,秦然?不错,一个算计她,一个敢打她。 “你不用对秦然做什么,我心死了。你做什么,只会让他再和我纠缠。”钟意闷在他胸口说。她忽然觉得,相比她权衡之下要嫁的白成轩,原来秦然在她心里才更重要……她当初执意要嫁,是为了? “嗯,我不做。” 静静地被抱了一会,她聆听他有节奏的心跳,忽然觉出岁月静好起来。她再次深信,在戚临君这里,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被冤枉。这个男人看似蛮不讲理,其实很多事都挺讲道理。 她突然推开他胸膛,问:“你昨晚不是说有惊喜吗?惊喜呢?”难道就是啪啪啪? 他笑,亏得她还记得,不过他见她表现不好,准备再等她表现:“你先回答我。” “问。”她不知道他又出什么幺蛾子。 他问得十分正经:“你每次什么时候来那个?” 她一头雾水:“哪个? ” “那个!”他强调,控制不住而后发烫。 “噢噢噢,”她瞬间明白,觉得好笑,“干嘛?” 他再次用说“今天天气不错”的口气回:“做好禁欲准备。” “哈哈,”她大笑,对他的话一脸怀疑,不过还是乖乖说了日期。可能是因为她没有了解其他男人,她觉得他频率算高,精力很好那种。 哦,不,祝勇。不过跟祝勇这样的性、变态来说,全天下都是好人。 “嗯。”他应,忽而松开她,作势要起床了。 “唉唉唉,”她赶紧坐起抓住了他的肩膀,“我的惊喜呢?” 他回头睨了一眼她无限好的春光:“嗯,你昨天喊别的男人情哥哥,我要再考察你。” 索性光着就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她气他所谓的惩罚吊胃口。说真的她还真不是喜欢惊喜的人,不过她好奇戚临君这样的人,会给出什么样的惊喜……结果,她还是被他摆了一道。 钟意去剧组,那些个眼光,有膜拜有艳羡有欲望,她通通时而不理,不过杨瑶的唧唧歪歪她是几个小时都没法躲的。 “你知道嘛,都说昨天沈谦生气了,怎么都不高兴上镜拍这床戏了。”杨瑶拔高音调,喊起沈谦这名字时,有特殊的尾音。 “啊?”她一惊,“那这床戏怎么办?” 杨瑶诧异:“我说钟意,难不成你还想拍?戚临君是谁啊,是君临娱乐唯一指点江山的大Boss啊,他那么一闹,谁还敢让你拍?我估摸着以后,连路人甲都不敢不认识给你脸色了。所以沈谦生气,倒并没有造成很大困扰。” “……你倒是伶牙俐齿,什么都知道。”她调侃杨瑶。 “怎么办,当然替身呗。”杨瑶回,“男女主都替身的一场床戏哈哈,希望上映时瑕不掩瑜。” 她很晚才下班,昨天落下的工作,今天自然要补上。她有两个选择,回家和回戚临君家。她以前一个人习惯了,现在……回去显得空落落,哪怕他整她,都是人气。本来还能找秦然喝喝酒,如今…… 不想,她去停车场找车,说到这车,戚临君就是小气,早上自己也不送她,让她自己准备打的去领车。问他为什么,他居然说他心疼油钱! 去他的油钱! 不想熟悉的张旭站在角落里,似乎就是为了等她。停车场本身就光线昏暗,张旭站得又极有技巧,可以说是监控死角。忽然觉得呃,张旭和他背后的所谓先生,都是城府极深的人。她不知道他名字,长相,更别提其他了。而他,和他那个忠心耿耿的张旭,却好像对她的动态了如指掌。 “你先生又找我?”她心里算计着,第三次了。说好的三年各自相安,她倒要看看,那个人要打扰她的生活几次! 第83章 戚临君说了,看你表现 张旭点头:“钟小姐,请开车门。” 钟意上车的瞬间,张旭紧随而上,报出地址。 这次是酒楼的包间,依旧隔着屏风。 “你有完没完?”她当初真该杀了张旭。可她不就坐牢?她的不雅视频不就……这样的话,别说她有没有机会演戏能不能红,怕连戚临君都不高兴哄。 她真想打倒屏风,看这个人到底有着何等尊容! “钟意,坐。吃饭,喝酒,随意。”封胤的话隔着屏风传来。 适才看向酒桌,确实摆满了饭菜:看来神秘老公也是土豪。不过她可没心思吃饭,随便摆了张椅子倒坐正对他:“有话快说。” “我要你成为戚临君的心脏。”封胤回。封胤之所以命张旭抢婚,是白成轩这样的人,太浪费钟意的姿色。而他也答应过,不让钟意好过。那么,相爱相杀,是不是最大的痛?他起初没想过钟意本事大到可以让戚临君为她死。他只是把钟意送到戚临君面前,让他享受。意外的是。不近女色的戚临君,真的贡献了第一次。 于是,他就拿形婚绑住钟意,留待他日后用。 也许是命数吧,他还在算计怎么让两个人搅合在一起。钟意自己千方百计找上了戚临君要求潜规则,张旭来报时。他不由笑叹命运,他之前给戚临君塞过不少女人,玩过不少偶遇,没想到就这次直接的戚临君睡了,而且缠上了。 他知道,戚临君有戒心,所以干脆让钟意自己来。而且,他本来藏着身份,现在更要藏着了。在戚临君和钟意面前,他是封胤,而在钟意面前。他只是不知身份的神秘老公。 张旭时时派人跟着,汇报情况。偶尔张旭亲自来,比如钟意唯一遇险那次。 他知道当时让钟意死的时候,不是毁了钟意的时候,可他不能心软。果然,钟意自救,落入蒋鹤之手里,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戚临君可以为了钟意不要命。 不管是为了剿灭蒋鹤之多一点,还是在乎钟意多一点。对冷面冷心的戚临君来说,就已经难得了。 钟意对戚临君,他也看在眼里。他们没有正式见过。但他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越到后来,她越冷清。所以,动情了吧? 其他的不管,他只要戚临君痛不欲生,再让钟意痛苦。 “然后呢?”钟意反问。 “然后。毁了他的心脏。”封胤轻轻说。 “你有病吧?”钟意站起来,“你这人真有病,要不是你有你睡了我的视频和那个破合同。我不会来!你以为你是谁?你有本事跟踪我,肯定有本事伤害戚临君。你凭什么左右别人的感情,凭什么左右我的人生。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封胤轻笑,预料到她浑身是刺:“钟意,不要拒绝得这么快,总有一天,你会主动找上我的。” 爱是最好的武器,封胤一早就知道了。 暴脾气上来,钟意直接踹倒了那看着意境十足的屏风,抓住封胤肩膀:“你脸都不敢露,是有多心虚?” “回过头来,你看得清吗?”封胤回头。轻轻拨开了钟意的手。 钟意微怔,他居然戴着面具!伸手想去摘他的面具,却被他重重扣住手腕:“你!” “钟意,不要不听话。现在,你只有慢慢成为戚临君的心脏就可以了。” “你松开!”她觉得他的碰触很恶心,费力挣脱,却是徒劳无功,“戚临君这个人再可恶,都比你磊落。而且我需要他我喜欢他,我不会伤害他!你每次自导自演有意思?你一个大男人每天这样有意思?你和戚临君、你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成为戚临君的心脏,再毁了那颗心脏。她和戚临君,没有一个人会好过。 “别急。”他继续握住她的手腕,轻柔抚摸,“我给你的条件是,你的身世。你二十二年,不曾知道的,身世。” 使蛮劲挣开他的手,她更是抬腿狠狠踹了封胤腹部:“你走开!你到底是谁!我的身世,与你何干!” “再见!从今以后,你们谁找我,我都不会理的!我不会来!”身世,我自己可以!我只要像姑姑说的那样,站在最大最万众瞩目的舞台…… “钟意,你会来找我的。”封胤说完,不急着摘下面具,“一晨,母亲,我会让你们得偿所愿的。” 等了这么多年,封胤确实不急于一时。 商场上,那些得失,都不会让戚临君痛苦,但如果有一个他爱的女人,一切都不一样了。 钟意真的生气,可走出酒楼,她脑子里竟又是封胤那句身世。她的身世……她的父母,对她而言,重要吗? 钟意不得不承认,重要。她想要一个答案,之前她以为她父母双亡,可现如今……她真的想知道一个答案,为什么这个答案让姑姑痛苦,让她被遗弃…… 她有点烦,自然回家,不洗澡不干嘛,直接上床倒头就睡。 表面上不在意,可一想到还是婴儿是就被父母遗弃,一想到烦人的形婚协议,她就只想睡觉。 戚临君打她电话,关机了。又受什么刺激了?他不是缠人缠得紧的,不过他想见她就是想见她。她整个白天都是别人的,晚上就该是他的。按理,她会主动上门的,所以,是遇上什么事了? 不管怎么样,他拿捏着她的公寓钥匙。在哪都无所谓,他都进得去。换个地方,换个兴致?唔,他上次看到的性感睡衣,她还没穿过呢。 他畅通无阻地走到她卧室,她睡姿不太雅观地横躺在床上。一双大白腿露出了大半,分得很开,简直“秀色可餐”。 他坐在床边,看样子睡了很久,呃……口水流出来了。他瞬间黑了脸,不大情愿地用食指戳了戳她尚未被口水污染的右脸:“醒醒。” 她不大高兴地狠狠拍走冒犯的手,翻了个身,继续,嘴里呢喃。 “啪嗒”,是她打他的声音,“扑通”是他心跳的声音。 据杨晨告知,她这一天不要太自在,丝毫不受影响。他望着她的背影想了很久,他是喜欢她的韧性还是喜欢她的身体?毕竟,她是那个唯一。 管他呢,反正她随时会变成脱缰的野马,他必须拴住她。 再次伸手戳了戳她的后背,他一本正经说:“钟意,你床上着火了。” “啊?”她意识迷蒙间,猛然坐起,“火呢?” 戚临君看着她,指了指他的左胸口:“这里,着火了。” 昏沉间,她愣愣望着他,许久开口:“你在告别。” 摇头,他死不承认:“我想睡你。” “切!”她嫌弃出声,继续躺在床上摆成“大”字,满不在乎地说,“来吧。” 没有封胤准备周全,戚临君不能完全还原当时场景。他扯下了领带,反手绑住了她双手搁在头顶。在拿出手帕,叠了叠遮住她的眼睛。 她那点困意,早就被戚临君的出现吓走了。现在,她躺着闭眼,发现徒劳无功。她任由他摆弄,不过,她忍不住问:“戚临君,看不出来,你喜欢S、M?” 他当即尴尬,凶她:“闭嘴。” 解了自己衬衣扣子,他附身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体上,亲了亲她 ,而后离她咫尺:“你现在是不是有睡意?” “有……一点。”她本来想爆粗,最后还是放弃了。 “你感觉这样的场景熟悉吗?”戚临君循循善诱。 “你有……”“病”字还没出口,她就想到什么,她之前一直觉得熟悉的事情,他在给她还原?难道戚临君也这么恐怖,她说第一次不是他的,他就千方百计查了出来。 他反问:“我有什么,嗯?” “你怎么知道的?”她心慌慌问他。那他是不是连她是已婚少妇都知道了? “因为我就是那个人。”他微微一笑,“这个惊喜,大吗?” 女人不都希望从一而终嘛,她之前为了不受祝勇污染宁愿去死。难道不是吗? “什么?”她惊呼,头猛地一动,晃走了眼睛上的手帕。他布匠亡。 他预料到她的反应,继续解释:“我之所以问你认不认识封胤,是因为我在封胤的宅子里和你发生关系……我是第一次,你也是。我们一直只有彼此。”后面的话,他说得几分温柔。 她粲然一笑:“帮我解开领带。” 见她高兴,他当即去解领带。 “砰”,结果不知好歹的女人居然狠狠给了他左眼一拳。猝不及防,他扎扎实实挨了一拳,他痛得捂住眼睛:“你干什么!”她到底在想什么啊,打瞎他了,她有什么好处? “我干什么?”钟意站起,一点不觉得愧疚,“既然你早知道,所以你之前端着各种都是在玩我咯?你早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害她以为……是封胤,对,原来那该死的王八蛋叫封胤!原来上次见过的衣冠禽兽是封胤!所以,封胤和戚临君之间隔着一条人命?!为什么是她被牵扯进来?为什么一切都像预谋好的……为什么封胤给她一种熟悉感? “你气这个,也不用这么激烈吧?”他指自己瞬间夸张的左眼。 她依旧居高临下:“谁让你玩我!”她还在气头上,再想想之前戚临君高冷绝艳的样子,原来就是在她昏迷占有她的人,就算他是第一次,哼! 继续捂着眼睛,他抬头跟瞬间气焰嚣张的女人,跟只孔雀似的。他看了眼她皱巴巴的衣服和乱糟糟的头发,不过……是斗败的孔雀。他忍着痛,解释:“我刚开始怎么知道是你。我那时候喝醉了,我知道封胤恨我,我自然不愿意看清你是谁。你求我潜规则时,我真不知道是你,求我潜规则的这么多,我全都答应?”他睨她一眼,“我要是全都答应了,你还有机会?” 那一眼意味深长,她忽然明白过来处境了。不管谁对谁错,她打他,不是找死?不过她不能这么快软下来,继续硬着脾气:“然后呢?” “我不喜欢亲密接触女人,但是我们因为巧合接吻,我发现我不讨厌。后来你追过来献身,我也接受。我真正知道是你,是我和你睡那次。因为我是男人,我有感觉。可能是因为你那时候意识比我还糊涂,所以感觉不到。” “你不早告诉我,是怕我是封胤的人,一拖拖到现在?”她反问。 “和聪明的人说话就是利落,”他回,“其实蒋鹤之那事后我就不怀疑你了。或者我很早就不怀疑你,本来想告诉你的。我真以为那是惊喜,所以等我身体好了才告诉你。”他怎么知道,纯属赔了夫人又折兵。女人非但没哄他取悦他,反而重重给了他一拳。 “噢。”她猝然坐在床边,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现在他是坦诚了,可她呢?她那一纸形婚。还有封胤对她的威胁,她的身世…… 他们是彼此的第一次,重要吗? 重要!她忽然醒了过来,转头问捂住左眼的戚临君:“过几天我的新戏发布会,你觉得,这个舞台够万众瞩目吗?”身世,那她自己查,她不要受摆布于封胤。封胤心里有仇恨,她没有,她该爱就爱,该恨就恨。 戚临君摇摇头。 “我想想,我记得,戏开播后不久就是四年一度的白梅奖,你觉得,我可以拿最佳新人吗?不对,时间上不对,评白梅奖的作品是不是要卫视直播完?还是不用?”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叨叨念的她。 接收到信息的她灿烂一笑:“只要有你,一切都不是问题,对不对?” 戚萌萌拍了拍身旁的被子:“看你表现。” 在她面前扯开衣领,她笑回:“包君满意。” 他未受伤的右眼促狭地看她有点邋遢的造型:“你确定不梳洗一下?” “去,去,马上去!”她低头一看,可不懊恼,赶紧穿上拖鞋跑去浴室。 他则走下楼到冰箱找冰块,装进袋子里,仰躺在沙发上,冷敷。 最好过了今晚消下去能见人,不然…… 待钟意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人不见。等大开了,他玩她?不至于啊,千里迢迢来的。呃,不是千里。 她看了看她裹得还算严实的浴巾,难道,她不够性感? 走到衣柜前,她扫了一眼睡衣。咦,那件黑色镂空的睡衣没试过吧?本来就是为了取悦他的,现在是派上用场了。 “戚临君?戚临君?”她不顾他会闯进来,直接在卧室换,不过换好了都没人。她走出去喊,见楼下客厅灯亮着,走下楼梯,“你在客厅干什么?” 他不高兴瞪楼梯上的她:“还不是因为你。”不过当他看清曼妙的她是被如何的布料堪堪遮住时,瞬间鼻头一热。 不准流鼻血! 他蛮横地命令着自己的身体。 目睹过睡衣模样,但看她穿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雾里看花? 不不不,妙不可言。 她缓缓走近他:“敷眼睛?”她折叠着身体,坐在他面前,“我帮你?”丝毫不介意露了多少春光。 把手一摊,他交给她。 她伸手,几乎完全贴着他的身体,手倒温柔细致地给他揉淤青:“对不起啊……我当时太激动……封胤恨你,你也没错。但我想告诉你,我也是他的受害者,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我是受害者。” 她柔软的身体于无形中挤压着他的呼吸,他明明闭着眼,却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她湿漉漉散开的头发,她的的睡衣,她的所有所有……一直嫌胸大难看的戚临君,居然也会有一天口不对心! ……行,你是金主,你说了算! 敷了很久,他的眼睛不见好多少,倒是她的睡衣,被他弄得快废了。 她把冰块扔在沙发上:“手酸了,不想敷了。” 翻身覆上她,他回:“我正有此意。” “唔。”她被他迫不及待地吻住,唇齿间全部都是炽热的呼吸。 “你听着,你是要取悦我的。”戚临君说话间,沿着曲线替她解睡衣。 ……害羞了。 第84章 你把我哄好了,我的什么都是你的 为钻石和支持加更~ 那一夜大战了不知道多少个回合,反正她是累瘫了不想动了。因为她要取悦他,所以比平时提起了N倍精力。 等她不想玩了,他还要来时,她嗷嗷嗷叫起来:“我现在相信我的第一次给了你了。” 他含住她耳垂:“为什么之前不信我?” “之前觉得你很温柔。现在知道你较真起来也很……那啥。我第一次醒来浑身没一处齐全,还很累,差点走不动路。”她语气怨怼,戳他胳膊。 “那时我喝醉了。”他抓住了她的手,继续,“现在,我怎么舍得让你走不动路?” 话是怎么说,动作是没停。 钟意惦记着拍戏,再怎么累,都很早自然醒。不意外男人缠抱着自己,她动了动身子想要挣脱,然后发现他眼睛上没消干净。 挺心疼的,她现在更急着发现自己的身世,就是为了自由爱恨,不要受封胤牵绊。她伸手细细摩挲了淤青。不愧是练过的,随便一拳都……哪是随便一拳,明明重到要杀人。 不,不行。她不能心软。她想起跟戚临君还没熟时,他过敏不愿意见人都要自己负责,现在,他眼睛这样了,更不要缠着她折腾她?指不定这次,要去塔城买副墨镜之类的。 缩了缩手,她轻轻移开他放在她腰上的手,站起,拎着衣服溜。她想着她洗漱有声音会吵醒他,就跑去隔壁的卧室。那里是间客房,留给姑姑何慧的,之前张菲儿也睡过一晚。现在……她和张菲儿、白成轩,机智地成了路人。 她洗洗弄弄需要点时间。不过好在她醒得早,慢悠悠地并不介意。 等到终于容光焕发了,她照镜子里,其他还好,就是脖子一颗大草莓十分明显。都怪戚临君,她想着戴哪个项链比较好。她收到礼物挺多,留着的不多。 低头思索着出去,突然有个人影挡住她去路:“啊!”喊久了才发现是戚临君,守株待兔的戚临君。 “没想到你分贝这么高,昨晚怎么不喊?”他促狭。 她吼他:“你干嘛吓人?” 他欺近她,俯视一直理直气壮的脸:“你不心虚,怎么会被吓到?” 推开他,她走人:“我要去现场了。你早饭自理。” 走到一半,她就被他拎住:“想去哪?我今天醒来眼睛痛,陪我去看医生。” “不行,我要去现场……老拖着我怎么拍完我怎么去领最佳新人奖?”她就知道,他完全在剥夺她敬业的权利。 他抱着她肩膀下楼:“你忘了。谁能让你获奖这件事万无一失?” “没忘,你。”她回,尤其下楼腿间酸痛时,更怨怼这个男人了。 “乖,去做早饭。”他心情很好,哄她。 他在医院躺了这么久,她又遇上不高兴的事儿了,确实该好好放松了。 什么狗屁大明星,还不是要柴米油盐酱醋茶!她在厨房下个面怨气也重,终于明白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他吃她东西从来都不满意,这次她脸色是不好,不过他心情好,居然把满满一碗青菜鸡蛋面吃完了。 戴着她的墨镜出门,他十分不自在。长得好的人都有点自恋吧。戚临君属于特严重的,生怕别人知道镜片下他的眼睛是淤青的。 挂号排队这种“小事”当然全部交给她,她是趁着排队偷偷给赵导演打电话说请假。 赵导演满含心酸对钟意假笑:“没关系,钟意,今天剧组放一整天假。你本来就不用来。” 半信半疑地噢噢噢几声,她就挂电话了。反正她不得不陪戚临君看医生,等等还要伺候他,追究真假已经没有意义了。 眼科医生,唔,白净干净,还不错。她反正等戚临君去检查无聊,多看了几眼。不过人医生属高冷范,一直低头,丝毫不受她美色影响。 待戚临君领着各种单子回来,年轻医生研究琢磨:“你这没有大碍,消肿的话,过两天就好了。” 戚临君还没发话呢,钟意就站在戚临君旁边问医生:“会不会影响视力,会不会有后遗症?”她可得问清楚,不然他以后哪里磕了碰了都怪她,她才不要! 医生抬眼看她,一眼看到那红肿的草莓。是的,钟意被戚临君一激,哪里记得用个项链挡住? “你打的?”医生问。 钟意不好意思,掐了掐看好戏的戚临君,回答医生:“是我……不小心的。” 低头继续写病例,医生一本正经说:“那你以后房事的时候要慎重,别再把先生打进医院了。” “不是的……”钟意解释,妈呀,医生怎么能联想到那方面?他们啪啪啪,明明受苦受累的是她好不好!睨了眼风云不惊的戚临君,钟意的火气更上来了。 行云流水写完,医生站起,把病例递给钟意,“不用解释,我明白了。” 她接过病例,眼角余光看到他的胸牌,惊呼:“你是程元泽?!” “对啊,怎么了?”程元泽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话题跳这么快。他布厅划。 摇头,再摇头,她回:“没事。” 现在她和曾瑶瑶也是路人,不过看到她心念的唯一的干净的男孩,居然就是面前误解她有S、M倾向的清秀医生程元泽。命运真是太奇妙了,她本来想告诉曾瑶瑶。但想到俩人的现状,就算了。曾瑶瑶想不想见程元泽,她不知道,更不关她的事。 何况医院就在这里,她遇得上,曾瑶瑶也肯定遇得上。 戚临君戴着墨镜和她走出医院,不忘问她:“那个什么程元泽,难不成是你读书时的校草,让你念念不忘?” 抿嘴一笑,他又在吃飞醋:“不,他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和曾瑶瑶有关系。” “哦,就是那个差点害你受伤还骗我的曾瑶瑶啊,”他勾搭住她的肩膀,“看不出来,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不,我没有原谅曾瑶瑶,也不会把她当成我的朋友。”其实,等她伤好之后,逃过一劫之后,他也生龙活虎。他们很幸福之后,她就不那么恨曾瑶瑶。只是被欺骗过,她很难再相信。 “带我去买墨镜。”他命令,“我知道你眼光好。” 因为他眼睛不方便,都是她开车。 不过,他指路。 眼见越来越远,都上高速了,她在加油时问戚临君:“大哥,你这是要去哪?” “买墨镜啊。”他自然而回。 她不大高兴:“你骗小孩呢,再出去都要出海城了,怎么了,哪个地方有你非要不可的墨镜?” “嗯。” 她被他坦坦荡荡的一“嗯”给噎住了。 居然无力反驳,得,你是金主你最大! 她怨怪:“油费你出。”她坐回车里,跟她算账。 忽而笑得温柔,他捏了捏她的鼻子:“钟意,你怎么就这么不明白,你把我哄好了,我的什么都是你的,还差点油费?” “就是不明白!”她故意说反话,怒气腾腾发动,差点撞车。 她当然明白,她当初求他潜规则就是为了他在君临娱乐的权力。不过她的脾气摆在那里,现在她对他又有了金主以外的感情,自然什么脾气都敢发了。 失笑,他躺在座椅上,闭目小憩,不和她计较。 最终的目的地是塔城睦镇。 塔城和海城一样,临海城市,睦镇更是有名的江南小镇。一年接着一年,游客络绎不绝。而今夏末秋初,绿意还弄。睦镇沿着长长宽宽的河,两边临岸都是街市、人家,矮小秀气的房屋旁绿树红花掩映,中间勾连两岸的桥是漂亮的拱桥。 钟意把车停在这样的地方,不禁叹:“真漂亮。”开了近三个小时的车,她都视觉疲劳了,如今得到了放松。 “没你漂亮。”戚临君说了心里的大实话。 “别,”她摆手,“我可不信。” 他又成了一副你爱信不信的傲娇样。 她肚子都饿了,早就下午一点多:“得,告诉我你要的墨镜在哪,我给你去买。然后赶紧回去,不然我得开夜车。” “你不用开夜车。”他说。 “噢噢噢,难不成你开?”她就差翻白眼了。 他耸肩:“我们要在这里玩三天,三天后我的眼睛应该如常,我开无所谓。” 她猛拍方向盘,碍于车内空间狭小没有跳起来:“什么?你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今天请了一天就算了!再三天,我什么时候能拍好这戏?” 她算是彻彻底底明白了,找金主确实好,他能保证你的戏路。可金主也有不好的,就是无缘无故霸占她的时间!戚临君是表现特别明显的。 “我说了来,你会来?”他眉峰一动,反问。 她摇摇头,斩钉截铁:“不会。” “那不就好了。”他一脸适然。 “法西斯主义。”她怨怼,“你不让我好好拍戏。” 他看她生气的样子,觉得为了好好玩他还是要安慰好的:“戏的问题,你放心。钟意,我是为你好。我们没有一起出来玩过吧?你累了,我知道你累了。” “我没有!”她强辩。 “你累了。”他不容置疑地再次强调。 “戚临君你无耻!”她被他说中心事,有点口不择言。 他翻身把她压下:“无耻给你看?” “别,我们还是玩吧。”她说,“说好了,三天后,不准再喊我。直到我拍完戏。” 点点头,他毫无异义。毕竟她妥协了。 他心里挺高兴的,她敢和他这样谈条件,心里已经不完全把他当金主了。 这是好事。 真正走到古镇街头,她的心思又不一样了。她这个人算是随遇而安的,倒没有戚临君的担心的闷闷不乐。反而玩得很高兴,一会就到卖扇子的店让师傅在洁白的丝绸扇面上画自己。戚临君悄悄给了双倍钱让他花两个人,等她满心欢喜坐好拿扇子时,接过是两个人。那种清远的水墨画,师傅把他们画得尤其登对。 她把扇子塞给他,像是赌气:“有你,我不要了。” “真不要了?”他把扇子放在纸袋里拎着,跟着她。 “不,我这么喜欢的东西,暂时交给你保管就好了。”她又走进卖古装的店子,对他说,“你看是不是都没有你们准备的服装好看?” “嗯。”他应,扫视一圈,就把衣服看完了。 话是如此,钟意还是能看出什么来的。衣服虽然质量不如剧组,不过胜在别致,花样不一样。不过她没打算买,带起来麻烦。她回头望了一眼戚临君,唔,他手里拎的东西够多了。再加点什么,估计直接给她扔鹅卵石路上了。不过绣了玫瑰的手帕她是很喜欢,说起玫瑰,非但戚临君情有独钟,她也很喜欢。 她真的很少这样出来,没负担地玩,没负担地买。或者……她看了眼老是一本正经走在她前面招惹了无数少女眼光的戚临君,她应该谢谢他。 突然加快了脚步,她挽住他的手,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换手自己拎。她的手依旧挽着他,语气很软:“你累了吗?” “没有。” “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他们玩了一个下午,中途只吃了点小吃。她倒是无所谓,喜欢就吃得挺满足,感觉他挺勉强。应该是不习惯,她也没逼他吃,搞得吃坏肚子她负责不起。 “好。” 她巧笑卖乖:“饭店你挑。” 他没客气,去了装修古朴的临河饭店。服务员一脸谄媚地跟了上来,估计是看他身形拔峭长得又好。一张漂亮的脸,戴墨镜有时可以锦上添花。戚临君就是这样的。 也许,因为她漂亮? 得了吧,服务员是女的。 戚临君拿着单子后,先就着自己的口味勾了一大堆,完事了才推给钟意。 钟意看他勾得如此多,只是选了炒时蔬和旺仔牛奶。今天索性疯了,她就当回忆童年。她小时候,最喜欢喝旺仔,最喜欢奶奶做的素炒小白菜。 他们选的位置好,临河,风景好,现在天慢慢暗下来,河上风光就显得十分好了。乌篷船是小景致,咿咿呀呀摇来摇去,载着的也许是恋人也许是情人。大型的船,上面是饭店,因此灯光点缀的十分漂亮。那些人在湖面上摇摇晃晃吃着晚饭喝着酒聊着天,应该滋味也不错吧? 钟意看着湖面看着灯光看着隔岸的街市灯火,看着对面看着她的戚临君,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啊。 所谓景区,就是谁都可能来,比如来度蜜月的白成轩和张菲儿。 好巧不巧,白氏夫妇进的也是这家饭店,更巧的是,张菲儿看到钟意了,她拉了拉好不容易骗到的老公:“成轩,你看,钟意,对面的,应该是她男朋友吧。看着不错。” “闭嘴!”白成轩说了句重话。 张菲儿狠狠掐自己,她本来对钟意有那么点愧疚,但是婚后。她就恨钟意了,她和白成轩结婚,多半是碍于家庭压力。她怀孕了,本来是正常的事,白成轩会让她打掉,不过是个意外。不过她在白爷爷面前卖乖,说自己怀孕了。 白爷爷本来就被钟意气得够呛,眼见孙子一直没消息更着急。现在曾孙子都有了,他怎么不乐见其成? 白成轩再怎么样,都愿意听爷爷话。何况张菲儿他不讨厌,孩子,既然爷爷喜欢,那就生。婚礼很低调,也是因为有孩子的原因,俩人没有去很远的地方蜜月折腾,就近选了睦镇。 ……怎知,冤家路窄。 也许钟意看到张菲儿挽着白成轩的手,会恭喜张菲儿终于得偿所愿。可是张菲儿并不快乐,白成轩喜欢花天酒地,本来她无所谓,觉得男人本性。可有一天他喝多了,他嘴里抱着她喊钟意:“阿意,我错了,我不该不该拒绝不了菲儿的诱惑……我想娶你!我娶的是你,该多好。” 如此一句话,足以让张菲儿彻底恨上钟意。 她一点都不快乐!可她需要,她爱白成轩,她不愿意撕破脸皮。 如果今天钟意是一个坐在那边落寞地吃饭,张菲儿绝对会拉走白成轩不让他看见。可现在钟意是成双成对,而且笑得这么幸福。白成轩一句欲盖弥彰的闭嘴更是暴露了求之不得的挂念,她挽着他的手,温言:“成轩,我们怎么都是朋友,我们这么久不见阿意,难道不想念吗?” 张菲儿拖着白成轩往窗边的俩人走。 钟意先发现了俩人,赶紧戳了戳戚临君:“白成轩和张菲儿。” 不喜欢记无关紧要的人名字,戚临君问:“敌人?” “嗯。” 他跟她比了个“ok”。 她懒得和两人多说,正好借用戚临君的毒舌了。 “阿意,好久不见。话说我们婚礼你都没来,是不是拍戏拍得都忘记我们这些朋友了?”张菲儿笑着寒暄,赤裸裸地宣告她和白成轩结婚了,“咦,你对面的是你男朋友,长得不错,果然阿意的眼光一直好。” 第85章 我的女人,你碰都别想碰 “毕竟差过一次,好在你不介意垃圾回收。”钟意直言不讳。 “阿意!”白成轩听了,拔高音调喊。他心心念念的钟意,他后悔没有娶的钟意,把他定义成垃圾? 张菲儿笑笑:“成轩不错。婚后对我很好……” “钟意,他们是谁啊,为什么这么吵?”戚临君打断了张菲儿的喋喋不休。 钟意耸肩:“我不想见他们,他们要来的。” 他隔着墨镜扫了眼手挽手的男女,对服务员喊:“你们上菜再这么慢,下次不光临哦。” 气势逼人无法挡,张菲儿朝戚临君伸出手:“你好,我是阿意的朋友,张菲儿。” “钟意,你说,吃完我们去哪里玩呢?”戚临君根本不看张菲儿,兴致不错问。 钟意笑得愈发热烈:“你说去哪就去哪。” 逼人一笑,他一本正经回:“那我要去床上。” “你!”钟意气结,不懂他居然能在前任面前说这么露骨的话。不过……她转念一想,气死拉倒。于是娇娇媚媚回嘴,“讨厌啦。” 戚临君骨头听酥了,白成轩也是。白成轩拉着张菲儿的手:“快走,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很好,钟意很幸福,钟意。你很幸福!你是不是要谢谢我,让你遇见你的现任? 白成轩快疯了! 张菲儿也快疯了:“我们为什么要走!我们是来这里吃饭的!” 毕竟张菲儿是孕妇,白成轩拗不过她,只得选了个离钟意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 钟意见他们气走了:“话说真的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说我不要脸?”他眼底起了危险的绯色,不过她看不清楚。 “不不不,”她赶紧巧笑嫣然,“你哪里不要脸,你最帅。你把他们气走了,他们真恶心。明明应该老死不相往来,偏偏还要在我面前装朋友。反正我是不可能原谅搅合未婚夫的朋友的,她都成功上位了。”她叨叨,想到白氏夫妇找上她的记忆就烦。 他盯着她喋喋不休的嘴,唔,上菜了。色泽漂亮,数量不少的菜盆搁在他们之间。他在袅袅吹吹的雾气里看清了她:“你很难过?” “废话,搁你,要结婚,被抢了,你会高兴?”她翻白眼,反问。不过饭菜的香气直逼鼻腔,她赶紧开了旺仔牛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还问他,“要吗?” 他一副迁就她的样子点头。任由她服务,他缓缓开口:“这个人因人而异,那个男人不长眼你才有机会遇见我。你应该跟他说,偷腥偷得好!” “噢噢,那如果是你呢?”她轻轻抿了口旺仔牛奶,唔,浓浓的奶香味。 挑眉,他回:“如果是我和你的婚礼,你被抢了,不,我不会让你被抢。” 她脸一红:“谁要跟你结婚了?” 丝毫不介意她的害羞,他拿筷子敲了敲她的碗:“钟意,你听好了,你这辈子想结婚,就只能嫁给我。我只是你的,你也只能是我的。” 他戴着墨镜,但她可以想象他的眼神,必然深得如一汪海。 “咳咳咳,”她清咳着掩饰受到的惊吓,“再不吃菜就冷了,吃完不是要回房吗?” 她这是在委婉地说,我很受触动,所以床上好好表现? 这么一理解,他就高兴了,本来就饿了,好吃好喝起来。 糖醋排骨在她那边,他明明大长手一伸就可以了,但他就给她眼神示意。 她咬着筷子想要吃什么,结果收到他意味深长的眼神:“你要吃糖醋排骨?” “嗯,喂我。”他要求。想起那回在鸳鸯楼,她从天而降,帮他剥虾,他吃的,还是她咬了一小口的。可惜……他过敏,不然这么好的享受,他必然不会错过。 无语,她反问:“戚临君,你这么大个人丢不丢脸?” 此时墨镜都掩不住戚某眼神如刀。 她缩了缩手,想着反正白成轩和张菲儿在附近看着,亲昵点也无妨。现在出来玩,她惹他生气简直找死。 于是,她把筷子落在色泽鲜亮的糖醋排骨上,夹了一筷,搁在嘴前,抿了一点。她咂咂嘴,把肉伸到他嘴前:“很好吃的,也不烫,能下口。”清宫戏演了,把自己当试菜的太监了。 再次被挑逗,他猛然隔开她伸到他跟前的手,“啪嗒”几声,筷子落地上了,排骨落地上了。 “你!”她郁闷,他这是闹哪样? 还没说完呢,她的唇就被他以不可挡的势头深深堵住,他发了狠地吻她,缠绵至每一个角落。她整个人猝然被拉起,被动承受他的攻势,感觉到肺叶的空气一点点被挤压。 吻了个无休无止,她拍他的背,传递的都是你疯了的话。 如此大动作,又别具美感的接吻,影映着窗外的灯火,吸引了几乎全部饭店的人。 直到看到她面色通红,感觉到打他后背用了大力,他才松开,手依然压着她的后脑勺。隔着咫尺的距离,他轻轻碰了碰她的红唇:“果然,你嘴里的,永远最好吃。” “你……”她想说粗话,可大庭广众,她不想再次万众瞩目,头回没骨气,“你不是饿了吗,继续吃。” “好。”他一副放过你的模样,把他的筷子给她,自己跟服务员要了份。其实呢,说去床上,白成轩听了总有几分侥幸,他现在吻成这样,够刺激了吧? 白天玩累了,晚上戚临君说没规划好,就临河找了个房间。在睦镇,每个旅客住的几乎是同样条件的房子,好一点只是位置,比如临河。 因而房间的摆设让戚临君嫌弃,不过钟意在。 看她那么高兴,他就不奴役她了:“你自己玩一会,我电脑上处理点事就睡觉。” “不,我要看恐怖片。”她倒觉得长夜漫漫,没点消磨难以度过。 “……随便你。”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不嫌我吵?” “我有耳机。”他回,忽然发现得寸进尺真是个好词! 她是被临时拐骗出来的,自然只能有房间里店主的电脑,百度了近期比较火的片子。她看恐怖片喜欢把声音弄得整个房间都是,渲染恐怖气氛。 至今她看恐怖片都没叫过,以前和秦然比赛谁先喊谁输,每次都是他输。 哦,不,没有秦然! 她和秦然吵掰了,他的短信不看,电话不接。不过,他只找过她一次罢了。对啊,他心里全部都是设计她的叶婧仪。 她之前买了薯片,当然造戚临君白眼,她说:“反正是你带我出来的。” 一边啃一边看里面一桩桩死人案件,她挺乐观,还猜Boss来着。 恐怖音效到销魂处,忽然有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她破天荒受了惊吓:“啊!” 戚临君右手按了按耳朵:“怕还看?” 恨不得把手里的薯片扔到他头上:“谁让你吓我!” “跟我去洗澡。”他抢走她的薯片,拉着她往浴室走。 当然,机智的周镯早就把两人的衣物拿来,并且开走了钟意的车。 她不情不愿地,都来不及关播放器。 傲娇到死的戚临君非要她和他一起先刷完牙,刚刷完他就亲了她:“这牙膏余韵不好。” 此刻,她的心情是一堆乱码。 他拖着她到浴缸里一起洗澡,说实在,那浴缸不大,显得小。不过戚临君反倒享受,在他颠倒顺序让她刷牙她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果然,他洗着洗着澡力度就变了。 千钧一发之刻,她又开始煞风景:“你没戴套套。” “没拿。”他拥着她,要继续。 她戳他胸膛:“去买!” 他贴着她耳朵低语:“现在我下去买,会死的,你舍得吗?” 恰在此时,恐怖片响起了尖锐的叫喊声。她整个人为之一颤,紧紧拥住他:“你别吓我。” 已是不再拒绝,已是任他鱼肉。 戚临君的行李箱里,明明有着很多套套,不过不受宠呗。 伴着恐怖片音效啪啪啪,她不得不说,戚临君心理素质真好。 她醒的时候反倒好多了,毕竟不是那晚一样完命折腾。不过她翻身起来时,不见了戚临君。她倒不急,他还能丢了?慢悠悠去卫生间洗漱,出来时,戚临君坐在桌子前了,上面放了两个打包纸盒。 “早饭?”她发问。 “嗯,我走了很远买的,过来,趁热吃。”他态度出奇得好。 戚临君这是在玩浪漫? 她不敢置信地走近,看见是馄饨。 “小馄饨,葱花,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难道,他要打败“秦哥哥”?总不至于,她刚好说到馄饨,他刚好买了馄饨吧? 她狡黠一笑:“吃了才知道。”猜测他心思之后,她要吊他胃口。 幼稚是幼稚了点,不过好歹世间难寻。 舀了一勺馄饨,她细细品,鲜香肯定,但远不如记忆里的人间美味。跟她长大了,所求不再是吃食了有关吧。不过她笑得愈发热烈:“很好吃,比之前的好吃。你也吃。” 吃饱后,他带她去划船,就是那种岁月悠悠、小巧的乌篷船。他亲自动手,她在船舱时躺时坐,好不快乐。 她偶尔良心发现,给他递水:“要不要。” 他示意她替他拧开,她自然服务到位。 河面很宽,来往的船只络绎不绝,她都看着,叨叨念:“你看,那个帅哥好帅。不对,这个比较好看。你看,他长得很清秀,就是我喜欢的样子。”她不顾身下船摇晃得多么厉害,继续品评着。 “那姑娘不错唉,和楚嫣然有得一拼。说起这楚嫣然,我还是喜欢楚艳阳一点。小姑娘挺热情,老找我玩呢。”直到现在,船才平稳了。 到了目的地,他挺好,粗粗把船绑在木桩上。他朝她伸伸手:“别怕,我扶你。”那之间间距本来不大,绑船时移动了,一下子变得她难以跨越。 他朝她伸出手,逆着光,像个盖世英雄。 她艰难地伸出手,选择了相信。她大幅度往前倾身,只为搭上他的手心。到了,到了……她心下一喜。结果,男人光速收回手,她躲闪不及—— “扑通”一声,跌入河里。 天气还有余温,不过掉河里总不好受吧!她怨愤地在水里扑腾:“戚临君,你干什么!” “我劳心劳力哄我开心,你说你喜欢一个路人甲的长相?”他蹲在河岸,一点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啊!”、“唔!”她挣扎,“戚临君,我脚扭了……” 他知道她是演员,肯定在演戏,面上痛苦的表情再逼真,都在演戏。 “不行了,戚临君,我真的不行了……”她沉下去,浮起来,十分难受。 “扑通”一声,旁的大船上一清秀帅哥看到了落水美人,奋不顾身就跳了,往钟意那边游。 这下戚临君急了,别的男人想英雄救美,他同意了吗? 不再犹豫,他跳入水中,猛然把女人拥入怀中:“不得不说,你的美貌赢了。”他对女人说完私房话,对游来相救的小帅哥说:“我的女人,你碰都别想碰。” 小帅哥可怜死了,就这么成了两人斗争之间的炮灰。 她紧紧抱住他,双腿缠住他的腰:“我知道,我沉下去,你一定会被我骗下来。”她要缠得更紧,更紧,让他体会她的冷。那个小帅哥,只是加速了她的威逼而已。谁让戚临君占有欲这么强,对陌生人说的话都跟情敌似的。 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头,他说:“真是半点罚你不得。” “我没错。”她说,指了指心口,“因为在我这里,你永远最好看。我第一次见你,就被你的美色迷惑了。” “这才差不多。”他被取悦了,也不想待在水里了,游了几下,两人都上岸了。是漂亮的绿草地,秋意还未浓,草还绿还密。 她成大字型躺在草地上:“晒晒太阳吧,衣服湿着怪难受的。”他躺在她身边,让她把脑袋压在他胳膊上:“一起做铁板烧。” 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就算衣服干了,终究难受。不过划了这么远,怎么着都只能晚上再换。她都快睡着了,忽然被他摇醒。 “钟意,风筝。”戚临君这个时候一点不像往日冰冷冷的CEO ,而像个大男孩,他的墨镜摘了,眼睛淤青淡得几乎没有。笑起来,比谁都好看。他手里拿的风筝,一看就是手工的,比满大街都能买到的风筝多了别致和韵味。 高兴地抓过,她意外问:“你做的?”如果说早上馄饨事件她是猜测,那现在她是肯定。戚临君真的在做,她口里说出最美好的事。他余见技。 那么他知不知道,他做这些事时,她觉得多美好。无关他做得好不好。 “我哪里会,之前订做的。”他回,“你嫌弃?那我扔了。”他作势要抢。不是他不愿意学,是他时间紧迫。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为博美人一笑,在遇到钟意之前他是嗤之以鼻的。遇到之后,他趋之若鹜。 “我要,我要,我当然要。”她精神足了,站起,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戚临君,我真的好快乐。” 她拿着风筝,他放线。戚临君技术不怎么样,今天的风也不太配合。其实春天放风筝最好,本来时机就错了。不过她无所谓,手里执着风筝,任由风吹得它呼呼作响。隔着不远的距离,看着做什么都手到擒来的戚临君,有点笨拙地收放着线,时时准备让她放飞风筝。 她静静看他。 真的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哪怕这个人幼稚,挑剔,怪毛病多得数不胜数。 可这个为了救她捅了自己胸口一刀,这个人愿意给她最大的宽容和理解,这个人费尽心思哄她高兴要战胜她年少时的“秦哥哥”……这个人就站在她对面,替她放着风筝。 她忽然扔了风筝,往他身边跑去。 “唉,你干嘛呢!还没让你放呢!”戚临君好不容易找到了窍门,不想女人扔了风筝罢工了。跑过来跟他算账? 她直直撞进他怀里,猛地一蹿,双腿勾住他的腰,居高临下地强吻他。 来势太猛,他后退了几步才保证俩人没摔倒。 远远不够,她吻完,双手圈住他脖子,嘴里说着好听的话:“戚临君,你怎么这么好看?” “天生的。”他还是傲娇,眯着眼回视十分热情的女人。 感动了?所以热情? “怎么办?”她漂亮的桃花眼笑得犹如开了多多灿烂的桃花,“我想在这里强、暴你。” 他浅浅勾唇:“只要你敢。”此刻,他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太值得了。 *** 后来他们在睦镇玩得特别high,有没有在草地啪啪啪?不告诉你! 再好的日子,都不能一直沉溺。 两个人都是有事业心的,只是戚临君强势开了假条,让两人一起放假。做动车离开睦镇时,钟意是不舍的,可之后的日子,她会想起那些美好的日子,但不会说再去。 她是没日没夜地拍戏,戚临君唯一的要求就是住在他家。算是同居,一般同居都有磨合期,不过因为她早出晚归,他也差不多,俩人都是一回家都累瘫,很难吵架。 不过,她觉得,戚临君除了吃醋,没别的会让他生气吧。 ……或者,她还没见过戚临君真正生气的模样? 说戚临君厉害,那真是厉害,她回来后拍了一星期不到。戚临君就让《清玥惊梦》播出了,申请的还是著名卫视的黄金档。她一时之间成了炙手可热的新星,经常挤掉夏筱依的卿卿、曾瑶瑶的清玥上微博热搜。 剧还没拍完,边拍边播。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剧最后一集,正好收工,而白梅奖,就近在眼前了。而此时的天气,已经开始冷了,她穿那些宫装,再也不热,反而觉得嫌冷。 她是题名的,她不是没面对过媒体,宣传《清玥惊梦》时,她还和沈谦互动了炒热点。不过,她这次紧张,因为她要唱出那首《纸鸢》,而这就意味着,她所谓的身世秘密,终于要揭开迷雾。 因为她忙,封胤找她过一次,她拒绝了。她讨厌这个背负仇恨这么多人理由无辜的人报仇的封胤,她更不想从他口里知道所谓的真相。对他莫名其妙、挥之不去的熟悉,她也不想去知道。她要,爱恨自由。 很多人相处会厌倦,她和戚临君处多了,慢慢了解了,反而更喜欢他。很可爱,比起时不时来搞笑的何衍照,戚临君是骨子里透出的傲娇萌。 她洗完澡,有点尴尬,刚刚戚临君想对她做什么,发现她来姨妈了。他不满:“我明明记得不是今天!” 她无语:“一两天误差很正常。” 他不高兴了,一个人闷闷洗冷水澡,她从后抱住他身体:“帮你,好不好?” “不要,说了那几天,我要禁欲的。”他分明赌气,只要她一用心思,绝对投降。搞笑,戚临君禁欲了二十八年,好不容易开荤,哪里舍得轻易禁了? 不过她没在浴室里,她想着明天的事,一直在分神。 她躺床上,他正在看杂志。往常见她来了,他肯定往她身边凑的,现在他自动远了一厘米。她不禁失笑:大哥,你倒是挪出个半米给我看看? 缠住他胳膊,她把脑袋歪在他腹部:“我对明天的事,有点紧张。” 他继续盯杂志,拿杂志挡住她的脸和要命的眼睛:“你已经为公司赚钱了。”当初他为她砸重金,是不管后期收入的,不过走势不错。如果再次把她捧红了,让她去些真人节目,也捞金很快的。 她不大高兴拍他胸口:“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她当然知道,有他,不管凭实力还是靠关系,她一定是。不管怎么样,她保证她这些日子对他特别好。他对她,刁难还有。有时候为了他那盆墨兰,又折腾她又惩罚她的。不过,他一定是满意的。 他扔了杂志,抓住她的手:“我在禁欲。” “哦,”她强忍住笑意,“那你松手。” “我偏不,”他抓住她,顺着她好看的手,摆弄起来,“明天我陪你去,你急什么。” “可你终究不知道我的身世,我怕……结果我接受不了。”她找过姑姑,可姑姑特别冷淡,一副没办到不要随便找她的样子。 继续揉她的手,他随性回:“现在你是我的人,怎么样我都陪着你。” 第86章 这竟是她的身世秘密! 提前为四百收加更~ 拍摄是结束了,不过她的化妆师还是杨瑶。杨瑶这小姑娘,私下和她玩了好几回,相处下来熟了。故作老成有,天真可爱不缺。她把杨瑶当妹妹。就跟杨晨要了杨瑶,因此杨瑶现在是工资高了,还特自由,再次跟小野马一样狂奔。 “杨瑶,你紧张过吗?”她闭眼由着杨瑶捣腾。 “没有,”杨瑶回头,“就是当年,你们约会被发现被闹大,必须要退学的时候,我都不紧张。我站出来说,我退学。就算,那时候哭着跟我许诺好好读书给孩子赚奶粉钱的男朋友劈腿了,我都不紧张,我就是心冷。钟意你知道,能紧张。证明你还活着。” 她忽然觉得问错人了,睁眼,抓住杨瑶的手:“杨瑶,你应该更快乐,你还小,以后的人生还很长。” “我已经找到快乐了。”杨瑶笑得星火璀璨。“钟意,难不成你在紧张那个最佳新人奖?天呐,戚临君都亲自陪你来坐在你旁边了,你还紧张什么?” “不紧张。我不紧张这个。”她深呼吸,她连由头都想好了,哪怕失败,她可以跟姑姑说,她竭尽全力了。 颁奖现场,女主持人东方韵致美人。言笑晏晏,举手投足皆是气质,相比之下,男主持人只能幽默取胜了。 她的右边的右边是戚临君,他穿了正装,化了妆,更璀璨夺目。只有她知道。他胡子拉碴都是魅力十足的。 她的左手边,好巧不巧,是卿卿,哦,不夏筱依。 曾瑶瑶本来也题名了,不过她拒绝了。不过如此一来,又是造了话题,火了一把。她就势参加了综艺节目,赚得应该也不会少。 夏筱依看着钟意,又嫉妒又恨。同样有金主,秦以墨对她止于索取和有限的宠爱。这样的场合,她哪里会奢望秦以墨到场?其实,她聪明点,就该和曾瑶瑶一样,激流勇退,哪怕有损失,也小。 可她不甘心!凭什么,钟意什么都要最好的。连卿卿这个角色,她都是因为钟意受伤了才替上的。不然,她什么机会都没有。 她就是要站在这里,自取其辱。 没有任何悬念,最佳新人奖最终花落钟意。钟意黑色低胸礼服,主要贴合身材,十分性感。 主持人滔滔不绝之后,她拿着水晶梅花,给她发言。她拿过话筒,望向坐在最前面难得在公众场合露出笑容的戚临君。心底忽然全部都是勇气,她不是一个人:“我能拿这个奖,能感谢的,只有一个人,我最爱的人。因为他的身份原因,我不方便把他的名字告诉大家。但是,我想把这首《纸鸢》唱给他听。”她说完顿了顿,问漂亮的主持人:“主持人,可以吗?” 主持人完美微笑:“当然可以。” “乘风散落在枝头……”她唱出了反复背很多遍的歌,她没有专业受过训练,但是KTV还是去过,总是被点赞。 她捏了捏手心,觉得好笑,现在是担心歌声好不好听的时候吗? 她唱的时候,想起了在睦镇,她和她喜欢的人,拼命放着风筝,风筝却不愿意飞。 唱完了,她深深鞠躬,掌声如潮,都与她无关了。她现在就等命运做判决。 台前幕后不一样,一脱离摄像头闪光灯,戚临君就肆意拥住她的肩膀:“我下次不想让你唱歌给别人听了。” 她捶打他胳膊:“你这时候能不能不跟我开玩笑!” “你连我都不怕,你到底在怕什么?”戚临君问。 “可是戚临君,如果你从出生到二十二岁,都以为没有父母,突然之间知道,他们不是不存在,只是不要你,你紧张吗?”她就是这种心情。 “高兴点,等等就是你的庆功宴。”戚临君说。不管实力还是潜规则,她就是最佳新人。他的女人,庆功宴凭什么不给? 他现在不公布他们的关系,不是不敢,只是留作日后。他是个商人,他和她的关系,多好的卖点,当然该公布在最好的时机。 因为颁奖地点离庆功宴地点很近,她的心情需要平复一下,就提议散步去。 走在路上,她突然说:“我给我姑姑打个电话。” “好。”他应,倚在路灯上,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说他是她最爱的人,他信吗?他们之间,比情人更亲密,可是彼此,连半句喜欢的话都没说过。之前他是不屑的,可现在几个月过去了,她依旧比他还平静。 如今,她说的,他信吗? 禁不住拿出烟,他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俄而,突出烟圈。望着随风飘散的烟气,他信。他信。人一辈子就一颗心,就爱一个人。他愿不愿意,都栽了。 只是,他促孕很久。在她排卵期和她上床躲着她不戴套,各种不戴套,给她吃的东西也让朱阿姨加了补身体的……或许她拍戏太忙,一直没有效果。他不信蒋鹤之,他不信,他不信钟意真的没有孩子。说到底,对钟意伤害最大,他曾经听她说过梦话,就两个字:宝宝。 只是平日里,她怎么会表现出来呢? 总之,他一定要让她怀孕。 钟意走到路边,扶着栏杆望着滔滔江水,致电姑姑。 “喂,阿意,什么事?”何慧刚到公司,一堆事要忙。 “姑姑,我做到了,我在白梅奖现场,唱了你那首歌!”钟意带着期许,希望何慧夸一夸她,或者说点温暖的话。 何慧心里一滞,然而她的面色是冷的:“哦,不错。” “姑姑,你不是……”她忽而失语,为什么姑姑还是不高兴,还是这么冷淡? 拧了拧眉心,糟糕的情绪全在脸上,何慧回:“阿意,我很忙。” 她就知道……最后挣扎:“姑姑,你会回来吗?我呢,你要我陪着你吗?” “阿意,你既然做到了,现在你要去哪,是你的自由。”何慧说完,就掐断了电话。 钟意特别失落,特别特别失落,现在所谓的紧张都不重要了。她最在意的亲人,对她始终如此冷淡,如此无所谓。她收了手机,落寞回头,然后在路灯下,看到了戚临君。 是啊,她有他。她现在不要去想,她能不能一辈子有他,不要想! 她走到他身边,抢过他手指间的烟,灿笑:“你吸烟很性感,但是少吸。” 他无所谓:“好了?走吧。” 随便找话题,她说了很多,包括冷笑话,她自己笑,笑得很干。她完全被何慧影响了。以至于庆功宴上,谁敬酒,她都喝。 知道酒量好,戚临君倒是没拦。 可见她醉态明显,自己灌酒,他看不下去了,抢过她手里的酒杯,怒问:“你到底怎么了?” “她不在意,她一点都不在意。”钟意喃喃,笑得几分妖艳,夺过他手里的酒杯,“我们喝酒,一起喝。” 他抢过她的酒杯,重重砸了酒杯。 哐当一声,不仅吓得钟意睁着亮晶晶的醉眼看着他,更是吓得什么导演编剧演员各种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戚临君告知同桌的人:“你们继续,我们走了。” 唯一敢说点话的杨晨说:“戚总,可这钟意是主角。” 钟意笑吟吟地应和:“对啊,对啊,我是主角。” 戚临君冷冷扫了钟意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他转而回答杨晨:“你们就当她在,不愿意的话,都散了。” “愿意,愿意。”杨晨连连答应,戚临君的脾气,不是谁都敢撩的。 戚临君压住礼服,是把她扛走的。钟意是谁,什么会屈服?喝了酒,力气更是大得惊人,把戚临君一阵好大。他一直忍着,这次周镯临时接到通知,来晚了,白白受了戚临君的冷眼,敢怒不敢言。 戚临君狠狠把人摔进车里,坐在她旁边,命令周镯开车。 “喝酒,我要喝酒。”钟意在晃动的车里说着胡话。他鸟杂技。 钟意都能喝倒何衍照继续和陆荆舟战斗,酒量自然不会差,酒不醉人人自醉罢了。 他把她的脸捧在手里,让她直视他:“你打痛我了,不要借酒装疯,我会跟你算账的!”他故意说得很严重。 愣愣忘了他很久,她突然笑得跟个小疯子似的:“你打我好了!我不痛!” 如此嚣张,他耐心没那么好,真的抬手,准备下手打她屁股了。 “哇!”她突然大哭起来,“你打,我真的不痛。我这里痛!” 伴随着哭声,钟意狠狠戳自己的心口,毫不留情。 从来没见过钟意哭得那么难受那么无处,好像失去了全世界。他怔在原地,心软得一塌糊涂。猛地抓住她伤害自己的手,把她重重拥进怀里:“我在,我在。以后,不会再痛了。”这个所谓的姑姑,为什么要这么冷漠? 他不是不想帮钟意查身世,可她的资料一片空白,根本无处可查。 海城叫何慧的人,更是成百了。他盲目去查,依旧不会有结果。 可现如今,难道要他眼睁睁看她如此痛苦? 钟意怎么都想不到,她宿醉醒来,第一个找她的人,居然是楚母。 第87章 真相总伤人! 她穿着睡衣、拖鞋,披头散发地在戚临君的客厅看昨晚的重播。她睡醒之后,反倒冷静多了,回忆起戚临君那重重的拥抱,反而心头一暖。 但终究会紧张。她窝在沙发里,时时刻刻等着人来找她。 正好放到她拿奖,门铃响了,她慢悠悠去开门,却看到楚母。气质雍容的楚母。 一瞬之间,她是尴尬的,相比楚母,她造型简直糟透了:“楚伯母,您……来找戚临君?他出去了,我本来也出去的,但是……”她戏拍完了,刚刚拿奖,经纪人也没告诉她有什么活动、通告。 “不要急,我来找你。”楚母跟着她进来,笑容依旧温柔。“我听嫣然说,钟小姐和临君住在一起,就冒昧来打扰了。” “我上楼换个衣服。”她不自在急了,不知道在怕点什么。每一个找她的女人都怕,第一个居然是她觉得最气质的楚母? 楚母搭住她的手腕,说:“没事。孩子,都见了。一起坐吧。” 她被瞬间温暖的电流激得颤栗,因而任由楚母拉着她坐在了沙发上,怔怔地让楚母发话。 “孩子。你唱歌很好听。这歌,是你唱的,还是有人让我唱的?”楚母看了屏幕,含笑侧头看钟意。 她发现她抗拒不了楚母的笑意,哪怕她不辨好坏。 “是……是我姑姑让我唱的。”她居然怯场! 天呐! 楚母沉眸:“你姑姑,叫何慧?” “……是。”她愈发不愿意承认。眼前的楚母似乎什么都知道。她感觉真相就在眼前,可是她怕了想逃了。 “这首《纸鸢》,是自章当年写给小慧的,就是我丈夫楚自章写给你姑姑何慧的。”楚母怕她听不清楚,把人物关系强调了遍,“因为是私赠,自章后来也经商了。这曲子一直没公开。看过的,就我和我丈夫还有你姑姑。” “你想说什么?”钟意猛然摇头,声音尖锐起来。 “孩子,你今年是不是二十二?”楚母再次问,细细看了,她眉目间确实几分熟悉。 钟意被动回:“是。” “所以你应该担心你的姑姑想要说什么,她用这首歌,想要干什么。”楚母难得有点情绪波澜,“如果我没有说过,你姑姑不是你姑姑,是你妈妈。而你的爸爸,就是我的丈夫。” 易薇,也就是楚母,当年怀孕时。楚自章一时耐不住寂寞,又和青梅竹马何慧搅合在一起。易薇不哭不闹,拿一颗心、一辈子挽回楚自章。楚自章本身也是洁身自好的男人,忍不住是因为十几年那些旧情。他对何慧,多的是疼惜,而对易薇,是爱。 消息犹如巨石,轰隆隆砸在她整个人身上,钟意久久不能置信,只能嘴里喃喃:“你骗我……楚伯母,你骗我……”她面如死灰,竟没有再哭。 “孩子,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楚母不由心疼,一个只有姑姑长大的孩子……楚母不由心疼,想要拥住钟意。 感知到从来没有过的,来自年长女性的温暖拥抱,钟意沉沦。然而只是瞬间,钟意就推开楚母:“楚伯母,我是尊重你。但是,不代表你说什么,我都信。” 尴尬收回手,楚母依旧露出笑容:“我的话真假,你可以去问你姑姑。因为她当年消失时,确实怀着孩子。她让你在白梅奖这样的地方唱出来要全世界都知道,也许……就是用你让我们痛苦。” 猛然站起,她抓住两边头发,拼命摇头:“我不要相信!”要她怎么相信,她的妈妈,有等于无?她是私生女?可笑的是,她和楚嫣然还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楚母扶着钟意让她坐下:“孩子,你听我说。你不信我,你可以去问小慧。我百分百确认。我现在告诉你,我来的目的。孩子,我不想伤害你,我觉得你已经被伤害得够了。孩子,不是我不想认回你,而是我要为自己的孩子考虑,艳阳多病娇纵,嫣然优秀却寡断。她们都不及你,你还有临君的宠爱。你进了楚家,成了二小姐,我和自章百年之后,我会担心我孩子的安慰。” 她骤然甩开楚母的手,看着她微笑合宜的脸:“楚伯母,我怎么不知道,您也是这么虚伪的人!”为了子女,不择手段!可以不顾别人丝毫! 她还以为,楚母是她见过最好的,至少好过戚母。想来不过如此,戚母至少什么都直来直去,她好防着。楚母这一箭,不知道为什么,刺得她好痛。 为什么,她没有?她没有这样不顾一切的庇护? “孩子,你怎么看我都好,算我求求你。我这一辈子,有自章的爱,有两个女儿,真的知足了。我现在是担心我孩子的未来,我不希望你去伤害她们。不管你有没有恨,我不敢赌。你已经抢走了嫣然的临君,嫣然的楚家小姐,你手下留情好不好?” “楚伯母,做人讲道理。我一直以为你明是非,楚嫣然和戚临君的过往相比你再清楚不过。我和戚临君情投意合,住在一起,没有碍着任何人,我也从来不是从哪个女人手里抢来的戚临君。我是跟命抢来了戚临君。至于你说的身世,我一句话都不信!放心,你们楚家那些所谓的名声,金钱,我一点都不感兴趣。如果你来是这样的意图,你达到了,可以走了。”钟意的心在颤抖,姑姑成了……妈妈? 只是对楚母的失望,支撑她面对。 楚母自知理亏,没成想讲道理了一辈子,这次对一个可怜的孩子,竟……楚母握了握手心,都已经来了,她不能心软:“孩子,你这么一唱,你爸爸,哦不,我丈夫出差回来,总有一天会听到,然后调到那天的视频,看到你找到你。我只求你,不要承认。不要承认你是他的女儿,哪怕他千方百计进来,都不要进楚家的门。” 心口郁积了火,她猛地一咳,居然笑吟吟对楚母说:“你们楚家,我不屑。好走,不送。” 楚母自知留不得,走了,临出门,回头:“孩子,还是谢谢你当日救了艳阳。” 钟意忽然哈哈大笑:“不客气!真的不客气!” 这就是你们的感谢?为了自己的利益,让一个私生女永远只能生活在阴暗的角落里。 看到这样的钟意,楚母莫名一疼,可为了她两个女儿。楚母终究,出了门。 钟意真的不屑一个名门千金的名头,只是,楚母说的她是私生女。喊了二十年的姑姑和没见过的男人的私生女,婚外情的私生女。 真好!可真好! 钟意双手互掐,颤抖着,拼命着,恨不得更痛一点,痛得她忘记心里的不安。 她到底要不要打电话给何慧确认? 或许她不是,她只是何慧随便捡来的孩子呢?那样,她就是何慧的利用工具。 不,她从头至尾,都是何慧的利用工具!从头至尾!只是这两年,利用得彻头彻尾! 她躺在沙发上,感觉整颗心都空了。何慧曾经是她的信仰,而现在,信仰正在崩塌……几个小时过去,她一点都不饿,忽然起身,发了疯一样把戚临君的放在打扫。 反复的劳动是她冷静,这次,她硬是忍着没有哭。 有什么大不了,不过从杂草变成野花! 她终于决定,打电话给何慧,她坐在阳台上的藤椅,望着沐浴在午后阳光下的墨兰。莫名心静了下来,她没有说话,等何慧的冷言冷语。 “阿意,什么事?”何慧了解易薇,一个大圣母,弱点就是她的女儿,一定找上钟意了。不然,她可怜的小宝贝儿,怎么会又给她打电话呢? 听何慧依旧云淡风轻的口气,忽然觉得心寒。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何慧的安排,何慧肯定知道了,却这么冷淡? 钟意宁愿她是孤儿院里不知父母是谁! 不过,钟意还是开口问:“姑姑,今天上午,楚伯母说她的丈夫楚自章和您是我的父母,是假的,对不对?” 她只要假的! 何慧何其残忍:“阿意,是真的。” 钟意骤然扔了手机,茫然躺在藤椅上。 所以,她的妈妈,就是一个一辈子只顾着事业从来没有对她温柔过的人?就是肆意安排她的人生从来不顾她感受的人?就是一个连电话都不愿意多说视她为洪水猛兽的人?就是一个利用她报复自己多年前情仇的人? 把何慧当姑姑,钟意能理解何慧的辛苦很冷淡;但是当母亲,钟意不能。 人生太苦,何必自苦? 钟意当即熟悉一番,打扮得尤其花枝招展,飚车直奔酒吧。 她一笑百媚地调笑调酒师,笑吟吟要了和她外貌不符的多瓶烈酒。她把就斟满,看着液体在玻璃酒杯内微起波澜,忽然妖冶一笑,把手机扔了进去。她今晚,不想被任何人找到,包括现如今她觉得唯一真心对她的戚临君都不愿意。 看了手机完全没入酒液,她才满足,又要了个酒杯。 “啪啪啪”,一杯杯酒下肚。 还是那就酒不醉人人自醉,还没到喝醉点,她已经笑得几许疯狂。听到歌声,她走入舞池,和人热舞。现在已经有点冷了,可她受了刺激,穿了刚刚包臀的紧身连衣裙。曼妙的身躯,引得不少歌声之外的口哨声,她一进舞池,更是放得开,和别人贴身热舞,从不忸怩。 真是看了都让人喷鼻血的场景。 一旁的何衍照注意过来时,已经如此销魂。只一眼,他就认出钟意,不是他有多喜欢钟意。而是他识人无数,钟意又是唯一那个他主动为了兄弟断了念头的人。 何衍照总是皮痒,因而他只是录下了那段视频,并没有第一时间拉下钟意或者叫来戚临君。何衍照天生不安分,最近去戚临君那里多数被俩人一起整,好不容易有机会反整,他才不会轻易罢手。 录视频录得太high,边录何衍照还啧啧赞叹,“钟意真是太赞了!”无论是身材还是舞姿,简直人间尤物。 她也不注意一下,刚刚拿了最佳新人奖,现在就出来闹了。不过他印象里剽悍的钟意,居然会买醉?难不成和戚临君吵架了?那就更有好戏看了! 何衍照拍得正津津有味,突然手臂上缠上了柔若无骨的手:“何少,好久不见,人家想你了。”跟钟意一比,完全俗的庸脂俗粉。 不过何衍照来者不拒,恰好无聊,收好手机。他微笑应对:“让我猜,你是Molly,Rose,还是Daisy?” 娇娇弱弱往何衍照怀里一塞,她回:“讨厌,明知故问,我是Daisy啦……” 钟意只是想跳舞泄愤,可一旁一个个被她撩得忍不住的男人,怎么会只想跳舞?等到时机差不多,彪形大汉趁着一扭,把钟意拉扯到了舞池外。占有之心昭昭,可一看他那体格,敢上去明抢的人没有。毕竟祝勇这样为了女色不要命的,不会天天有。 钟意晕晕乎乎只觉得被人高高抬起,天旋地转,只想呕吐。 大喊急不可待地走到酒吧后的电梯,那里的房间,贵了点,不过春宵一刻,他一分钟都不想等。他扛着钟意,没走一步都想把她拔得精光。 等到酒吧嘈杂的音乐远去,钟意颠得睁开眼,拍了拍男人肩膀:“放我下来。” 四下无人,他自认能收服钟意,便把她放在地上:“也好,妞儿,自己走。” 她站稳了,眯着眼看了看面前男人,挺高,不过长得还算老师,笑吟吟:“你想睡我?” “废话,不然我拖你出来。”他抓住她的肩膀,要把她往电梯扯。 “我不让你睡,”钟意眯着眼,似乎在打量,“你是个老实人。” 大汉啐骂:“去TM的老实,你最好老实,我看中的女人,没有睡不了的。” 眼见大汉又要动粗,钟意抬腿就阻挡了她的拳。笑话,她喝酒自醉,不代表她沦落成只能被狼吞食的小白兔。 想睡我?先打得过我再说! 钟意本就满肚子火气呢,刚刚跳舞喝酒,现在又有人胆子那么大想要强她,真是好胆量!瞧瞧,这就是她身边的人! 她不禁凄然一笑,双手一前一后握拳,备战准备。 两人打得绝对激烈,大汗体形优势在那,重在力量;钟意灵活,重在技巧。 不过,耗下来,钟意显然体力占了下风。刚刚大汗击中腹部那一拳,她感觉五脏六腑都在震动。而她打他一拳,从上压他一脚,他却只是微微拧紧眉头。 她以为是个草包,结果确实有点实力! 秦然这次又陪叶婧仪去赵成河点名的房间,赵成河见秦然去了,不好说什么,就放人走了。其实赵成河只要得到叶婧仪了,只要她能在他身下取悦他,他不介意演戏配合她,让她的小男友相信叶婧仪的纯洁。 毕竟,赵成河相信总有一天会对叶婧仪腻,相信他不会娶叶婧仪。 刚刚走出电梯,他就惊讶地看到有两个人在打斗,他赶紧护着叶婧仪走。等到转弯口时,他听到女方发出声音,百分百确认是钟意,他就跟叶婧仪说:“阿婧,你先回去。我忘了东西。” 叶婧仪多少了解秦然,抓住秦然的手:“你要去多管闲事?” 秦然推开她的手:“阿婧,这不是多管闲事。你先回去,我不希望你出事。我就是拿东西时顺便报个警。”秦然和钟意没有和好,钟意和叶婧仪自然不会和好。秦然现在不会说为了钟意,怕阿婧一知道,好心办坏事。 “那你小心。”叶婧仪确实时间赶得紧,赵成河要她半个小时后回家,他在她的租房等她。她不是不在意秦然,她也要去应付好赵成河。叶婧仪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自己要什么,安稳的感情,安稳的工作,安稳的人生,为此牺牲一点什么,她是不在意的。 秦然知道自己不是打架的料,摸索着找东西,只找到扫把。管他呢,打死就打死,那男的比如是想对阿意做不好的事,不然,又怎么会打起来? 走到俩人打斗的地方,只有酒吧微弱的灯光传来,却足以让他看清。 此刻,钟意重重摔倒在地,大汉被钟意激得怒火燃起,半点怜惜都没有,准备就地解决。 钟意扶着腰,才不要声名败于此,正在酝酿对策,只听得一声震天的“砰”声,大汉突然直直倒在了她一侧。 她赶紧缩腿,离大汉远远的。缩在角落里,她冷冷地回:“不管你是谁,谢谢你。” “阿意,是我。”秦然蹲在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发,“没事了。” 猛然甩开秦然的手,钟意的话更冷:“我不认识你。” 秦然走进,看到她衣服被拉扯得暴露,完全带着虔诚之心,他帮她扯好了胸口的衣服,吵架后第一次郑重地道歉:“阿意,对不起。” “我不需要对不起。”钟意心软了,秦然救了她,秦然跟她说不对,甚至秦然把她整衣服,那样理所当然的动作,都让她不由鼻头一酸。可她告诫自己,一个耳光打走了所有所有。 “阿意,你知道嘛,我一直想跟你道歉,可我知道你的脾气。我也真的没想好,怎么能让你和阿婧好好相处。阿意,昨晚你拿了新人奖,唱的那首歌真好听。” 钟意坐在地上,宁愿在黑暗里:“谢谢。”声音很冷,因为就是这首歌,害得她如此凄惨。 “我想起来我们小时候一起在田埂里放风筝。你每次和别人表现得弱,在我面前,总是心气高,明明放不到,偏偏要放。结果每回,你都把风筝缠在电线上。你记得嘛,你总说你只有钱了,风筝不要了,再买一个。我那时候也固执,非说,那是我亲手做的,”秦然忽然笑出声来,“小时候我们都傻。然后我爬上去捡。我整个人都在发抖,怕死怕得要命。然而我平安无事拿到肩膀,看你紧张,我就装很痛。结果你哭了,我整个人乱了,赶紧说自己没事。从那以后,我就发誓,我再也不会让你哭了。” “别说了!”钟意突然怒喝,她不想去记得那些……不想! 秦然却没有停,自嘲一笑:“阿意,我曾经真的想把全世界给你。可是你离开我了,整整五年,时间、距离,我们都变了不是吗?瞧,我又在说什么胡话。阿意,真的对不起,我明明知道我是你唯一在这里信任的朋友,你连要不要跟曾瑶瑶敞开心扉都找我。你怎么会害我,你居然蠢得打你!可是阿意,有什么办法,有时候我不能选择。阿婧也许真的和你关系不好看不下你,但是她是我是女朋友啊。阿意,可你对我说,一巴掌还给秦哥哥时,我是心痛的,我居然忘了,我居然忘了,我是你的秦哥哥,居然忘了我的阿意不会血口喷人……阿意,理解我好不好?” “秦然,你哭什么。”钟意在他的长篇大论早就安静下来,其实很多东西她早就理解。只是被叶婧仪摆道后,她又挨了巴掌,再也不想原谅。 如今,他一句曾经全世界,他在她面前居然哭了,她真的不忍心。 秦然跪在她面前,就着星火的光,对视钟意的眼睛:“阿意,告诉我,你原谅我了。我还是你的秦哥哥,保护你不让你哭。”那双曾经,让他心软,让他和一群调皮的同伴恶斗的眼睛。 “秦然,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叶婧仪在意的,就是这个吧。虽然我知道,她不配计较你的真心。秦然,如果你把我当朋友,但对我关系超过了叶婧仪,她还是会容不下我。秦然,错过了的就是一辈子。你也许不知道,我这一辈子,曾经指望你。因为那时候你是我唯一的快乐,可是现在,我找到了我的生命,我这辈子不指望他,但是我爱他。秦然,我们只能是朋友,知道吗?”钟意难得掏心掏肺,她今天太累了,失去了最信任的人。所以她不想失去秦然,不想失去了。 “阿意,你真的原谅我了。”秦然擦了莫名流出的泪水,“我们是朋友,我明白,我会处理好的。”他帅共亡。 “嗯。”钟意轻轻出声。 秦然突然把坐在地上的钟意拥在怀里:“阿意,再喊我一次秦哥哥好不好?像小时候一样。”他生怕她不同意,追加,“最后一次。” 她好累,她需要这样热切真诚没有恶意的拥抱,她把头靠在秦然肩膀上,轻轻喊:“秦哥哥。” “好感人的一幕。“戚临君漫不经心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和谐。 第88章 除了利用,你对我还有什么,妈妈? 因为Daisy没啥水准,何衍照没调情多久就没兴趣了,转头去看钟意时,才发现人不见了。在舞池消失,他又不是第一次混。自然知道了。不过戚四的女人,他不能英雄救美,所以第一时间通知戚四。 等他和戚四找到那里,就是秦然和钟意的“深情对白”。 他都清楚听到钟意那句“我爱他”并且深信那个他是戚四,戚四难道没有信心?他不知道戚四那句话真火还是作假,总之他视频在手,不整整俩人他皮痒。 反正横竖都是死,何衍照喜欢拉人垫背。 戚、临、君,钟意心里轻轻喊这个名字,身体却为之一颤。 秦然不傻,在她耳边低语:“钟弟弟,你爱的,是他吧?” 指甲滑过地板,钟意猛然看秦然:“秦姐姐?”似试探,似不敢置信。就这样。风过无痕,恢复从前? 太早的从前,回不去,经年后回海城的从前,回得去。 戚临君是含着笑容的,不过谁都不觉得那笑容代表仁慈。他周身都是低气压。何衍照明智地往后缩。 “钟意,你现在,都敢无视我?”戚临君冰冻一样的声音响起。 钟意推了推秦然:“你现在就走。” “你还护着他。”戚临君突然平静吐字。 见秦然安全走了,她才转向他。依旧坐在地上,朝他伸出手抬头,隔着朦胧的光,盈盈望着他:“戚临君,我打得好痛,你扶我起来。” 她倒是会服软!这么快。这么软,这么恰到好处! 是因为了解他? 总而言之,他忽然真正勾唇,那才是让人倾倒的笑容,把星火的星光感染得璀璨。他缓缓走进她,不急着拉着她的手,而是踩在了壮汉的手心:“哪里碰你了?” 她避重就轻:“都打我了。”、 听完。戚临君下脚,面色平静,却碾得被秦然一棍子打晕的壮汉痛醒。他听到壮汉喊痛,像是厌恶:“何衍照,见死不救,现在,打他。” 何衍照心里冤屈:“戚四,我才不要打架。我哪里是见死不救,我是把机会留给你!” 戚临君快速逼近何衍照:“可惜,你把机会给了秦然。” “艹!TM你们谁啊!说打老子就打老子!”壮汉一醒,再次对戚临君他们叫嚣。 冷冷抛给何衍照一个眼神,何衍照领命。何衍照走到壮汉面前:“你知道哥哥最不喜欢别人骂人了吗?你看你,长得不好看,最还这么臭。啧啧啧,还敢动戚四的女人。” 适才走到钟意面前,见她维持着可怜望他伸手等他的动作,他才伸手拉起她。因为两人已经打起来了,戚临君一拉她起来就把她嵌进怀里,面不改色心不跳穿过熙熙攘攘的酒吧,走到外面有新鲜空气的地方。 “戚临君,何衍照很会打架?”她被他半拖半抱走,听到后面尖利的喊叫声,她可以辨别,那绝对是壮汉的。 戚临君斜看她:“我比他更厉害。” 钟意一颤,那眼神那话,戚临君回家要揍她?哎哟喂,她本来打得已经够痛了!她很想喊有本事等老娘就醒了休息好了再来!但目前他还没有打,她不能提醒他打她。 看到周镯等在门口的车子,戚临君径直而去。 周镯千盼万盼的,赶紧给戚临君开门:“戚先生,您请。” 戚临君又是不带温柔把她推搡进车里,她倒是不介意,坐好休息起来。 车门要关上时,完事的何衍照要过来蹭车,戚临君喊周镯等着。 “戚四,我知道你对二哥最好。”何衍照笑嘻嘻,身上就衣服起了些褶子,其他无恙。 戚临君回:“不准上,你的惩罚没完。”然后关上车门,他不用命令,周镯都知道开车。 周镯跟了戚临君很久,知道戚临君和何衍照之间,这样子是常态,但是一到出事,他们也是最铁的。主要还是平日里,何衍照性格太不讨喜。 “你过来。”戚临君招呼钟意。 钟意一听,这他们做得这么近,难道要她坐他身上? 私自出来喝酒,又和秦然……戚临君就算不生气,总是听出点什么吧。心里发虚,她依言挪动位置,要坐在他腿上。 还没沾上他的肉呢,就被猛地一扯,紧接着“咚”地一声撞上他坚实的胸膛。 她摸了摸鼻头,调整了双腿的位置,才稳住。因为她穿得是短裙,这样的位置十分暧昧,她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要她命的滚烫。 “我要你对着我。”说话间,戚临君把自己的西装披在她身上。 她堪堪扶住:“我不冷。”本来她刚出酒吧是冷的,可一进车里,她就不冷了。 他定定望着她:“我说你冷了。” 被吓了一跳,她觉得这种小事就不要争辩了。 “周镯,闭上你的眼睛,堵上你的耳朵。”戚临君命令周镯。 “是。”周镯出言。 钟意会意,他要那啥?西装不是怕她冷,而是遮住……天呐,就算他命令周镯不听不看,还是有个人在好不好? 她怎么不知道,这个男人尺度越来越大? 思虑间,她感觉到一道逼人的目光,回视,跌入深深的海。她赶紧灿笑:“戚临君,我不是来那个了吗?” “第三天。”他说,手快速动手,“而且,没血。” 他如此强势、直接,她被撩得浑身一震:“你……”他怎么能说这么露骨的话! “我怎么样?”他表情平静,任手胡作非为。 搁平常戚临君真的不急,今天被她刺激了。不管有没有爱意,他都不允许她和别人亲近。最最恼火的还是,她为什么明明说爱他,却这辈子不指望他? 他哪里不靠谱?明明最不靠谱的何衍照就在一边,他哪里会显得不靠谱? 她双手深深掐住他的肩膀,承受他肆意的行为。不得不说,她现在很敏感。或者沾染了酒精,愈发敏感。本身想要皆由酒忘却烦恼,色,应该也可以吧? 如此一想通,她紧紧贴着他,抱住他脖子,笑得绚烂:“你很好。”俄而就俯身而上,一个让人脸红的吻。 就在这时,戚临君的手机响了。 戚临君一手按住她背后固定她,一手轻拢慢捻做坏事,并不想拿手机。他眼神示意钟意,她领命,伏在他肩头呼吸,手探入他的口袋,拿出手机。 “开机密码。”她问,声音是微不可闻的颤栗。 他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她脸一红,暗骂流氓。不过还是按着来,她开打。是何衍照,内容:戚四,我有你女人和别人贴身热舞的视频,你再对我不礼貌,我就公之于众。视频已发微信,你可以欣赏欣赏。 腾地升起一股火,何衍照这个暗箭伤人的小人。 他继续撩她,性感地说:“读给我听。” 钟意愤愤读出。 并不惊讶,戚临君手开始转移阵地撩她:“想要怎么惩罚他?我记得何叔一直要抓他回去相亲来着。让他结婚生子,传宗接代。” “在送他去相亲之前可不可以把他送去非洲晒晒黑,行不行?”钟意可不是仁慈的人,何衍照欺负到头上了,她才不手软。 “行。”戚临君放在她后背的手忽然上移,摸了摸她的头发,“不愧是戚四的女人。” “我们不要管他了。”她带着稀薄的醉意,狠狠吻上了他。 他并不客气,位置限制,他花样不多,可车子有时候莫名一颠,也是让人极其快乐的。 周镯虽然不听不看,可……他耳朵后面可疑的红色难道是画上去的?周镯开车多年,头回怪路途太长。 待车子停了,周镯倒是不知道该上该下了。 戚临君第一时间抱起浑身发软的钟意,下车出门:“周镯,停好车就好。” “钟意,告诉我,你今天怎么了。”戚临君又不是榆木脑袋,她出来买醉,又是这么敏感的时间。 “戚临君,我知道我爸妈是谁了,但是我全部都不信。”她圈住他脖子,依偎在他怀里,撒娇。如果戚临君不问,她才会怪他不够关心她呢。 “想不想跟我说?”他的手安抚性地拍打她的后背。 钟意摇头:“你答应我不干涉,我就跟你说。” 戚临君许诺:“这是你的事情,我做任何事之前,都会让你想好。” “楚自章和我姑姑何慧。”她说,“我今天跟我姑姑打电话确认了,你说,她对我依旧冷淡,却承认了这件事!为什么!明明从来不会对我好!为什么是我妈妈!为什么!”钟意一提起,还是情绪起伏很大。 是啊,她不是没有妈妈,只是那个妈妈从来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过。从来,都没有。 “钟意,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理由。”戚临君不知道怎么安慰,既然目标锁定了,那么很多事,他是可以帮忙查的。 不过关键,还是钟意。他节来扛。 只是没想到,钟意竟然和楚家扯上了关系。那他以后,还是要面对楚嫣然?他突然之间觉得,这样如果楚嫣然如果继续纠缠不休,会更棘手。 他之前在车上要她,纯属惩罚性。当然,禽兽的行为掩不住禽兽的欲望。现在,他见她对他毫无保留,那些和路人甲的亲近的怒火消散了。或者,在她楚楚可怜望他一眼时,他就消散了。 他把她放在浴缸里,给她洗澡。 她有点不想,他强势:“刚刚,对不起。” “你说什么?”她有点难以置信,戚临君居然跟她说“对不起”,并且是在床事上。 他不想重复,而是拿着蓬蓬头开始冲刷她的身体。 本来心情真的是一团乱的,但因为他的一句话,她好了很多。他,大概是唯一能拯救她的人。可她多年的经历告诉她,被她亲妈欺骗的经历告诉她,人只能自救。她知道,再沉沦下去,她会无路可退的。 笑得十分温柔,她任由他帮她,伸手轻抚他的脸:“没关系,戚临君,没关系。刚刚我是愿意的。”感知到他揉搓的力度变化,她明哲保身,“不过等下我不愿意。” 他给她洗完澡,把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一路珍重的模样。 钟意虽然脸上一直笑吟吟,但心里想哭。 他在疼她?他在告诉她,他以后会疼她? 给钟意洗澡是细致的,给自己却是快速的,戚临君不知道他在烦什么。他在心疼?他最不喜欢被人利用,可他心爱的人好像被母亲利用了二十二年。没有好言好语,只有冷眼相待。 钟意这样的个性,也不是全无理由。 就像他讨厌女人,也不是全无理由。 钟意,现在你的伤疤揭开了,我拼尽全力护你周全。如若有一天我四面楚歌,你会在我身边吗? 洗完澡,穿上睡衣,戚临君走到卧室,钟意蜷缩在床的一角,肯定没睡着。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钟意,你想怎么办。” 她把身体往他那边缩了缩:“我不知道,我对楚家小姐的身份,对报仇,都没有想法。我只是觉得受伤,很受伤。” 他把她掰过来,亲了亲她额头,发颤的嘴唇:“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走到底。” “戚临君,谢谢你。”她出言,感动之余,竟不知道说点什么了。 他把她往怀里缩了缩:“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这辈子为什么不指望我?” 原来他还是听到了啊。她爱他的话。 她埋脸在他心口:“戚临君,你这里,差点为我停止心跳。我怕你死得比我早,所以,我不指望你。” “你在骗我。”他轻拍她后背,“可是我不生气。” “谢谢你。”她继续说。她的顾虑,她的不愿意相信,她的害怕,谢谢他愿意理解。 他继续:“你这几天不能太闲着,你的经纪人那些广告、片约都是我推的。钟意,你记得,你是我的人,你要高冷。如果你满大街都是,别人对你的喜欢,很容易止于一时。” “我明白。”戚临君干这行这么久,或者作为筹谋的君王,他想得更为深远。 他摸了摸她的头:“让我高兴很简单,听话就好。” 丫越来越像把她当宠物了!她心里怨念,听他的话,哪里容易?简直上刀山下火海!不过应了那句付出多少收获多少,戚临君能给的快乐,也是与世无双。 “过些日子有个真人秀节目,夫妻档,我和你一起去。我的荧幕首秀,就送给你了。”戚临君说。 钟意吓了一跳:“你不是说真的吧?”其实她既然已经达到目的了,对演戏就不那么热衷了。可是她是签约的,所以戚临君有权安排她做什么。她之所以放心签约,是戚临君这样变态到借位吻戏都不高兴的人,肯定不会让她多拍戏的。 “是真的。”他说,“这几天,你可以把该处理的事都处理。” ……她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如果真人秀,把他名号一搁出来,再加上那张脸,戚临君绝对红啊。那她,不是要被猜测了……她在想什么! 算了算了,她继续依偎在他怀里,难得做了个好梦。 三天后,周艺歆和楚艳阳一起约了她,因为对楚家心怀芥蒂,她拒绝了楚艳阳,赴了楚艳阳的约。 三天啊,她天天闷在戚临君家里,玩他的花草。其实她多的是事情做,只是她懒得去想。忽然就明白戚临君,为什么喜欢在家里种些墨兰。不至于学陶渊明彻底避世,暂时逃脱烦恼是可以的。 本来楚艳阳约她,她会出去的,这次她借口推脱了。她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楚艳阳是自己妹妹? 那种没有相处过却因为血液牵绊在一起的亲戚是最尴尬的。 周艺歆依旧娃娃音,她拍戏的时候探班过几次。对她不错,至少没有杂念,不图她什么。 只是没想到会碰到器重她的老师,碰到那些并不面熟的昔日同学,围坐一桌。 她看了周艺歆一眼,对方不好意思挠挠头:“钟意,你出师了获奖了,大家都为你高兴。想为你办个庆功宴,又怕你拒绝又想给你个惊喜,所以就没有告诉你……” 算了,她对周艺歆笑笑:“没关系。” 除了喜欢她的老师说话依旧如前,那些人不过多了些奉承,或者不甘心。 她无所谓,言谈适宜,酒喝了,但并不多。 这大概,就是应酬吧。 场面还很热烈,她的手机响了,她一看,姑姑。 她手不由一抖,才跟周艺歆说了出去接电话。在酒店走廊,她倚着光可鉴人的墙壁,一时不知该怎么喊,只是静静等何慧说话。 “阿意,我在你公寓门口。但是我找不到你的备用钥匙,你给谁了吗?算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快回来,我时间有限。”何慧说完,就挂了,站在路灯下,显得几分凛冽。 钟意当即想摔手机,这么久不闻不问,一回来又是威胁又是命令。 钟意就是这么没骨气,她需要一个解释,她需要,她不要这样不明不白!她直接给周艺歆电话说不舒服下次再聚,就回家。她酒喝得少,又没醉,自己开车回去的。 看到许久不见的何慧,她的心情很复杂。 这样的气场,真是母女? 钟意自嘲,她这辈子,是不是没有为人儿女的命? 相对无言,她开了锁,何慧进来,坐在沙发上。 钟意进厨房,给何慧泡了咖啡,搁在茶几上,坐着,等她说。 “阿意,我要你去做楚家的二小姐,我要你,让易薇痛苦。”何慧开口,语气冰冷。 听了这话,钟意忽然哈哈大笑:“除了利用,你对我还有什么,妈妈?”她艰涩地喊出最后的称呼,发现好难,她终于明白,她根本不适合喊这个称呼! “阿意,你听我说,我别无选择。”何慧拧了拧眉心,似乎对钟意那声妈妈,那句质问不为所动。 “为什么?一句别无选择,对我如此狠心?你既然生下了我,为什么要对我如此冷淡?为什么,为什么你只是利用我报复?我们两个人,不能回美国好好生活吗?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你生我养我,我再怎么伤心,我始终会对你好。不要再逼我,再肆意左右我的人生好不好?”钟意语带哭腔,她却没让自己哭。 她不可以哭。 何慧十分冷静:“阿意,如果我可以忘记仇恨,我不会这么多年一直不放弃。我不会看到你就想到楚自章和易薇的幸福生活,我不会不愿意靠近你。如果我不恨,我不会这么多年强大自己,为的就是她们痛苦。阿意,我们两个人一起在美国生活了五年,你觉得你快乐吗?我快乐吗?如果我一直恨着,我们都不会快乐。阿意,你身上背负着我的仇恨,你逃不掉的!” “我不愿意!我没有恨!我真的没有恨!”她故意拔高声音,证明无恨。可……那些难熬的日日夜夜,原来…… 何慧再一次失去仪态:“你知道我那时候多痛苦吗!我孤身怀着一个你!他们恩恩爱爱,楚自章跟我说,他错了,他跟我亲近是错的!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他的爱。可他不给我……他给了易薇……给了易薇……我活着的信念,就是为了让易薇痛苦。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等他们吵架,可他们每一分每一秒都这么幸福!阿意,求求你,帮我。” 钟意忽然觉得这样的何慧很恐怖,可她没有逃开,而是走进,抱住了何慧:“妈妈,是,你是我妈妈,我们不要恨好不好。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为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恨了这么多年,不值得。我们好好过,行吗?” 猛然推开钟意,何慧站起,眼睛睁到极致:“不行!说了不行!钟意我告诉你,你现在就两个选择,要么看我死!要么帮我报仇!” 何慧推得很重,钟意没有防备,跌倒在地板上。期间手肘擦到了茶几,蹭破了皮,她跌坐在地上,比起身上的痛,更痛的,是心。 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何慧死,她虽然恨虽然怪,可当她看到何慧,她突然想,既在眼前的亲人,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可为什么…… 第89章 钟意,我带你回家 by戚萌萌 “为什么!”钟意难以置信,近乎痛苦地逼问眼前像是疯了的何慧。 何慧快速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深深贴在自己的手腕上,何慧站着,居高临下威逼钟意:“所以。你想我死?” “不要!”钟意忍着痛站起,要阻止何慧。 何慧步步后退,左手用劲,右手手腕已经渗出血丝,刺痛了钟意的眼。 “如果,你没有经历我这样地狱般的日子,就不要说话。”何慧说,“永远不可能,我永远不可能放心。除非易薇生不如死!” 或许钟意真的讨厌易薇求她不要进楚家,可是比之何慧,易薇多么爱她的两个女儿,可她……眼见何慧一点不留情,刀子愈深地嵌进皮肤,钟意终于忍不住:“好,我答应你!你快扔了刀。” 何慧适才扔了刀子。字句清晰地对易薇说:“你答应我的,不要忘记。阿意,你现在任务轻松,只要走进楚家,让易薇危机,让易薇难过。等我从美国回来。我们一起终结楚家加诸我身的痛苦。” “你到时候要干什么?”钟意反问,突然觉得,何慧好陌生。好陌生。 似乎一点不在意手腕上的血液,何慧说:“阿意。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 可是你已经深深伤害我了。 钟意见何慧一直滴血,心中钝痛:“妈妈,我帮你看看?还是带你看医生?” 朝她摆手,何慧的表情残忍到冷酷:“阿意,没有帮我达到目标之前,不要喊我妈妈。你叫我姑姑。这点伤,没关系。但是你记住,你如果不去楚家,我就死在你面前。对了,我美国还有事,机票早就订好了,我要走了。” 伴随着踢踢踏踏的高跟鞋远去。钟意猝然坐在地上……这就是她的妈妈?好恐怖……好恐怖的世界!她缩在茶几旁,埋首在膝盖间。 第一次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 心心念念要站在最耀眼的地方,结果换来不明不白的身世,现在她的妈妈拿刀逼着她去害人。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可一个私生女的身份进入所谓楚家争名夺利,她一点都不要。 可,她能看她妈妈死吗? 一个人把她拉扯大,一个人背负着仇恨这么多年……她只有她。 如果只有彼此,为什么连一点温暖都不给呢? 千里迢迢赶来,只为以死相逼,多留一分钟都不愿意! 我是多让你痛苦,妈妈。 钟意想大哭一场,可眼角干涩,她哭不出来,真的哭不出来。她哭什么,到底要哭什么?哭她从来没为自己活过的一生? 哭什么,哭她亲妈不疼亲爸不爱?哭亲妈以死相逼让她害她的亲人? 哪怕只有血缘关系。 她感觉什么都没有,感觉冷,特别特别冷。 明明没有风,浑身却在发抖,心在颤抖。 她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一个人埋首坐了多久,灯光明晃晃打在她周身,通彻得漂亮。却,显得寂寥。 忽然,她动了动手,摸索手机。刚刚摔倒跌了出去,她往里扒拉。她一看,一个未接来电和一条未读短信,都是戚临君。 短信内容很简单:还在庆功宴? 他在等她,他给她时间,不逼她。因为她告诉他,她去了哪里。 她忽然盯着手机屏幕笑出了声,她不是一无所有。真的不是一无所有。 按了回拨,她等他的声音。 “戚临君,你来找我好不好?”她说话软绵绵的,比撒娇还撒娇。 戚临君忽而心口一动,像触电一般:“你在哪。” “我家呀,”她说得几分调皮,“你不是有我家钥匙吗?” “别动,我马上来。”戚临君闻言,彻底听出她不正常了。赶紧扔下手头的工作,他本来今天加班,因而她去庆功宴他都没阻挠。可现如今,那口气,根本不是庆功宴的模样。 想到她的身世,想必能伤害她的,就是那个何慧了。怎么,未来岳母?可,未来岳母就可以这么伤害他老婆? “好。”钟意笑着说完,继续扔了手机,坐在地板上发呆。怔怔望着前方,她刚刚听到他声音起的温暖,刹那灭了。这是她爱的人,她虽然不敢指望一辈子,可现在,趁爱意还浓,让她靠一靠好不好? 戚临君赶到公寓,第一次看到落败的钟意。之前看钟意在他面前生龙活虎,时不时算计他,他就想打趴她,可现如今……他发现他错了,一个没有斗志的钟意,他看见,只是他的痛苦。 这一辈子,他有过很多的感受,哪怕转瞬即逝。独独没有这样,心疼到心里发酸。快步走近她,他半蹲在她面前,把她拥进怀里:“我在。” 他的怀抱依旧强势而热烈,他的气息她在相处中渐渐熟悉。 她的头在他颈间蹭了蹭:“我知道,你在。” 他把她深深嵌入怀中:“回我家,还是在这里?” “你家,戚临君回你家,我没有家。我只有你。”钟意喃喃。 自认不是趁人之危的人,可戚临君此番听她说这些和告白无异的话,他欣喜若狂。长手一揽,变换间,他已经将她打横抱起:“钟意,我带你回家。” 她这次十分安详,小狐狸一样蜷缩在他怀里。甚至他要开车,她都缠着他,不愿意下去。 “这么不愿意离开我?”他促狭。 “嗯。”她头回不和他斗嘴,她只知道,她冷,他抱着她,紧紧抱着她,是暖的。 没有办法,周镯又在工作,他不喜欢命令其他人。站在车前,钟意依旧八爪鱼一样缠着抱着。 “钟意,就一分钟,松开一分钟。”他说,脑子里滑过N个方案,没有一个是让钟意难过。 他坐在驾驶座上,让钟意坐在副驾,然后横躺在他脚边。为了不影响开车,她的身体弯曲到一种程度,手是紧紧圈住他的腰。 “累吗?”他看她蜷成虾子的身体。 “不累,你快点到家。”她埋脸在他腹间。 他像哄小孩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发:“很快的,到时候别喊痛。” 然而他发现自己错了,她这样蜷缩,只是把他撩拨得不知东南西北,近乎飘到了戚家。他抱起缠着他的她。 她乖巧得要命,直接环住了他的脖子:“戚临君,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没有人疼过我。” “那好,今天晚上,你是我的小公主。”戚临君眼皮都不曾跳一下,曾几何时,他说这种肉麻话竟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她笑吟吟,在他颈间微微吐气:“真的吗?” “真的。” 她眼底起了笑意:“把我放在沙发上。” 他把她一放下,她又才朝他伸手要抱抱,他俯身,抱住她:“你说,想要什么。” “你阳台的植物都太娇气了,我要养仙人球。”她说。 “好。” “我现在就要。”她的红唇润泽,猛地在他唇上吧唧一口,像是请求像是奖励。 他说:“那你松手,我去买。” “我不想你离开我很久。”她像是刁难上了瘾。 “好,”他的手圈住她,眼底流露出笑意,“你说什么都好。” 于是,还埋首在工作中的周镯被托付了如此“重任”。 “戚临君,我想吃你亲手包的饺子。”她继续,双腿缠着他的腰,全部重力都挂在他身上。 他特别好说话,已认定她受刺激,而且他向来一言九鼎。半跪在沙发上,他问:“什么陷?” “猪肉白菜,我都要新鲜的食材。”她说话时眼神那个叫天真无邪。 本来还想家里冰箱这点东西肯定有,好了,现在,如此“重任”,又只好交给周镯了。 “我是小公主,我想要个哆啦A梦的抱枕。”她喃喃,想到他如此清淡格调的卧室突然多了卡通人物抱枕就觉得喜感。 “好。”他今儿什么都忍了。 她再无理的要求,只要眨眨眼嘟嘟嘴,他全部都同意了。 她和他吵闹,各种撩拨,就是不让他吃到正餐。每次把他撩得呼吸急促了,她就笑吟吟趴在他身上:“你还没给我包饺子呢。” 他就无力辩驳,好,今天你最大,我的小公主。 “我要玫瑰花瓣洗澡。” “好。” “我要你多几件花衬衣。” “好。” “你不准对我凶。” “……好。” ……如此如此。 好不容易,几乎跑遍了整个海城的周镯,大包小包运进来钟意要的各种东西。周镯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居然累了。 钟意把几盆长得不错有大有小的仙人球搁在阳台,回头对戚临君嫣然一笑:“戚临君,周镯迟到了。我记得你说了,迟到了是要做一百个俯卧撑的。” 刚刚要走的周镯,猛地站在原地,心都颤抖了。他亩扔才。 原来这个世界,最恐怖的,绝对不是他的戚先生。 戚临君不是有同情心的人,确实今天周镯又加班又折腾,等等还要回公司。他其实都怀疑钟意在趁机报复,报复他早期整她!可是,她那样落寞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算了,嚣张就嚣张吧。 他朝钟意一笑:“钟意,让周镯先走,我等等替他做。” 周镯鞠躬:“谢谢戚先生,可我哪能让你……”简直受宠若惊。 戚临君把周镯推到门边:“去公司,还有,我们打情骂俏,你凑什么热闹。” 讶然望着戚临君,周镯这是又惊又喜:这模样,不动真情,可能吗?不再说话,周镯默默走了,钟意那么能折腾人,以后他们在一起,一定乐趣多多。 得得得,自己还有一堆工作呢,周镯摇摇头,继续回公司。 钟意眼底闪过光芒,就像偷听到那句“打情骂俏”一样。对戚临君笑吟吟:“你帮他做,是违规的,我要你做两百个。” “没问题。”戚临君二话没说,直接开始坐起来。 钟意蹲在他旁边,慢悠悠数着数,真的想起当初他整她的模样了。 “一百……”她拖长音调,示意他还很长。 不想戚临君半坐在地上:“剩下的一百个,既然是你多加的,我有选择加样东西?” 钟意璀璨的眼睛盯着他:“你还要加东西?不后悔?” “不后悔。”说话间,他猛地把她拉到在地,俯身狠狠吻上她,“我要你在我身下,我每做一个,我就吻你一次。” “啊?”她反应不过来。 他趁她张嘴,彻底趁虚而入,攻城略地,吻得热火朝天。搅弄彼此的呼吸,交缠,永不分离。一个长久的法式热吻,她的唇色已是润泽。 他眼底满是笑意,离她咫尺:“这次是示范。” 戚临君愿意宠她上天,可是该拿的福利,他拿的不会手软。 他每吻一次,都把她撩得极致,能要她半条命,等到他做第十个时,她举双手投降:“你不要做了,我要吃饺子?” “此话当真?”他眼里晶晶亮。 她回:“当真。” 于是,他再次俯首,风卷残云般要了一个吻。才起身,去厨房,清洗。拿出周镯买来的肉,开始剁肉。 躺在地上的小公主觉得吃亏了,立马起来缠在他身后,紧紧抱住他腹部,时不时一只手不小心碰哪了撩拨他:“没想到你刀工这么好。”她好像没见过他做饭,有嘛有嘛?反正她的记忆里,她一直是被压迫者。不得不说,这样的感觉,真好。 女人果然都是需要男人宠的。 “还行,你的手再动,我就不知道会不会不小心切到了。”话虽如此,他却是笑着的,心情很好。 她露出娇蛮:“你敢你舍得吗?” 他倒直接:“不敢不舍得。” 心满意足继续胡作非为,她嘟嘴:“就知道。” 她其实一点都不饿,可是看戚临君在厨房为她忙碌,剁肉的声音,洗菜的声音,开火的声音,吸油烟机的声音,都是那么美妙。系着围裙的男人,一点不俗气,依然拔峭清朗,是她见过世间最好看的男人。 不知何时,她倚在厨房门边,对他微微笑着,心里悄悄说:“多想做你一辈子的小公主。”然而钟意清楚,如果他们之间存在一辈子,更可能她做他一辈子的小女仆。 哈哈,如果能一辈子,计较这些干什么? 她不知道,她如果真的依照妈妈,不,姑姑所言做了复仇工具,她还有没有资格爱。以前她是没有身份,以后她的身份沾满了鲜血。 想什么呢,今晚她是他的小公主,她只要想他。 其实她的不饿,胃口更是不好。可莫名的,他做的饺子,让她闻着就想掉眼泪,她吃得更多。吃完,她更是不吝夸赞:“你厨艺这么好,怎么不去做厨师?” “那叫屈才。”他本来不想收拾碗筷,可小女人眼巴巴望着他,得得得,今天他就服侍到底。 吃饱喝足,他看了看时间,十点半了:“小公主,要不要更衣就寝?” “嗯哼,差不多,我先上楼,帮我抱那个抱枕。”她率先跑上楼梯。 等戚临君抱着可爱抱枕追她时,她忽而回神,居高临下地给他拍了照,笑意更甚:“戚临君,你知道你有多萌嘛!哆啦A梦跟你绝配!下次我抱够了,就让你抱。” 戚临君无奈:“照片只许你私藏。”他最好的抱枕就是钟意,所以你只要一辈子不离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其实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差点摧毁他以为无坚不摧的钟意。可是她不说,他不能强问。怕一问,她又……她会告诉他的,他们之间,会有秘密? 他就是有这个自信。 不,如此一来,他更希望她怀着孕了。以后她翅膀硬了,也分不开他。 “玫瑰花瓣呢?”她故意只提醒他拿抱枕。 “我下去拿。”他倒是一副任她使唤的样子。 他上去时,她坐在床上,巴巴等他:“你去帮我放水撒花瓣。” 然后又是帮忙洗澡擦身,各种服务到家。 等到他自己洗完澡熄灯了,他火热的身体贴着她。 在黑暗中,在偶尔朦胧的月光里,她捧住他的脸:“戚临君,今晚我们不要那样好不好?” “为什么?”他今晚是干了体力活的。 她碰了碰他的唇,语气轻快:“因为小公主未成年。” “好。”他忽而叹气,重重把他嵌进自己怀里,“睡觉。” 这是钟意睡得最好的一晚。她一大早就醒了,昨晚她折腾他,所以明显她精神好,她一醒,就翻身把他压在身下,一通火辣辣的吻。 吧唧,吧唧,戚临君再不醒,枉为男人。 强有力的手按住她趴在他身上的身体,他记忆清明,不忘调侃:“小公主一夜成年。” 她落吻在他耳机:“愿君采撷。” 他不禁欲,昨天是为了珍重。他感觉得到,她需要,极其需要他的珍重。纵使他想要,为了她的需要,他可以忍。她觉得他不靠谱,他一直记在心里。 不过,她早上如此主动,他当然要更热烈。 俩人都快乐时,她附耳低语:“戚临君,何慧说,我不进楚家把楚家闹得天翻地覆就不让我喊她妈妈。” “那么你的意思呢?”他紧紧抱住她。 “我不想,”她的手指甲深深滑过他的背,“可是她生我养我并且以死相逼。” 戚临君眼底忽然闪过狠戾的光:“所以呢。” “好在她给我的时间很长,我先进楚家。让我感受感受,我所谓的……父亲。”她别无选择,她必须进楚家。爱恨之间,对错难判。她只是棋子,所幸,她身上这个习惯高高在上的男人,还愿意把她当小公主。 “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戚临君说,暂且时局不明。他不管对错,他只要她好好的。他知道她是无辜的,她不是好人,也绝对不是坏人,她是他喜欢的人。 因为何慧的事让戚临君意识到,不能让钟意再闲下来胡思乱想,不想他比自己战斗力还足。她非要去接那些广告,去拍宣传片,他只好暂且推迟了把何衍照送去非洲的想法,把大半工作交给何衍照和陈琰泽,然后去了夫妻档真人秀节目。 五对夫妻穷游澳大利亚。 拍足了宣传片,戚临君这脸是露了,身份还没爆出来。等到真正上映了,再吸引眼球。可是该看到的还是会看到。 比如戚母。 当初戚母在白梅奖看到钟意,不是为之高兴,而是突然发现钟意是个抛头露面的戏子,怎么可以和她儿子在一起呢? 可是这么多年,儿子头一次跟她说:“妈妈,我喜欢她。”因而她找了戚临君之后忍着,没有去找钟意的麻烦,可现在,他一直隐藏在幕后的儿子,都要跟这个女人一起胡闹?! 这次是戚父再温言都劝不住戚母了。 戚母气势汹汹来敲戚临君的门时,俩人正在整理东西。 钟意蹲在地上双手撑着下巴犹如一朵娇花:“我们真的要穷游?” “有我在,你怕什么?”戚临君眉峰不动,他不过借此想让她散散心。拍摄时间不长,播出时间拉长罢了。如果她真的喜欢,大可剧组回国,他继续带她玩。只要在过年前回国就好了。这个年,他自然是要带钟意回家过年。 想想真奇妙,等到过年,他才认识钟意半年多。可,爱情和认定,和时间早晚、多少有什么关系呢? 她笑得十分甜蜜:“我不怕。”她之前不被允许出去拍广告,被闷坏了。顾着他的面子,才没有去君临娱乐。现在能出去了,又是她喜欢的澳洲,自然高兴。 “放心,我们赚的钱,一定能让我绕地球一圈。”他幽默起来。 “好啊。” “好什么好!临君,我一直以为你懂事!哪怕当初你非要闹着离开戚氏独闯天下,我都觉得你是有份事业心。我帮你劝着你爸,不要束缚。你弟弟本来是搞艺术的,因为你,回来接管戚氏。现在,你堂堂一个总裁,跟一个戏子参加什么真人秀节目,你把戚家至于何地,你把我,把你爸,为你牺牲的弟弟,至于何地?”戚母走到卧室,看到儿子竟然和钟意一起收拾衣服,真是说不上的怒火滔天。 第90章 戚临君吃醋成名了 “妈,你怎么来了。”戚临君先站起来,挡住些戚母的好。 钟意站起来,不忘礼貌:“戚伯母好。” 戚母扶额,对着钟意吼:“你别喊我!”戚母气得不是一点点。“临君,我再一次慎重地问你,你确定,你要和她一起去参加什么真人秀?还夫妻?我允许了吗?我和你爸,允许了吗?” “妈,我知道你可能不关注娱乐新闻。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是我决定的。我的身份,本身就是一种噱头。而且真人秀节目,一起旅行,只会展现我好男人的一面。当然,我本身就是个好男人。我给公司,给我们家,一定都是正面的形象。或者,你觉得你儿子拿不出手,不能靠这个谋利?”戚临君解释。依旧把钟意护在身后。 “那你为什么偏偏要和钟意?”主要还是,钟意。如果这次夫妻档,戚临君和楚嫣然去,管他影响,戚母一定举双手赞成。 “因为我只要她。妈,如果单纯因为形象问题。我给你解释过了。我是做着个行业的,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我站在商人的角度,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如果你只是单单不满意钟意,现在她是我包装、捧着的人。我需要她利益最大化。于私,她是我要带回家的人。您对她先入为主,我会给她机会,让您对她改观。” 戚母气结,儿子敬词都用上了,就是为了一个女人!戚母气得捂住胸口:“临君。你今天真的要为了这个女人,忤逆我?” “妈,我没有忤逆你,该讲的道理,该说的情,我都没落下。”傲娇的戚临君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配合过。 如果不是钟意刚刚被何慧伤害。他或许会放出牙尖嘴利的她。 “钟意,你快点让临君改变心意。不然,你别想踏进我们戚家的门。”戚母以此威胁,把矛头又指向在戚临君身后的钟意。 钟意走到戚临君面前,不得不面对戚母,心里叹息,有一个护子心切的母亲。可她的母亲呢?她清了清嗓子:“戚临君是我上司,他说什么,我改变不了。说真的,戚伯母,你这么讨厌我,我真没指望进你家门。我理解你的心情,我是戏子我出生不明,我配不上。我自己也觉得配不上,所以,您放心,该走的时候,我不会回头的。” “你!你!……”戚母再次被气住,发颤的手指指着钟意,“你好样的!到时候临君非要带你回家,我是不会多看你一眼的!”他亩妖划。 钟意一笑:“没关系,戚伯母,我会一直看您的,因为您是长辈。” 戚母终于明白她这一趟是吃力不讨好,她儿子的决定,她从来都支持。哪怕不支持,她都知道改变不了。而这个戏子态度,真是可恶极了。 现在完全忘了当初她在医院扇钟意耳光这档子事了。 “妈,你信我,我会处理好我的事。你是我妈,我不会不顾你的感受的。这次,你要我带什么礼物吗?”戚临君半施糖衣炮弹。 戚母冷嗤:“我什么都不要!”几乎是咬牙切齿,“临君,那我就祝你,收视第一,玩得高兴。” 戚临君微笑目送,手一直放在钟意腰间,待戚母出门了,他才加重力道了。 她被捏痛了,不高兴抬头斜视他:“你干什么?” “你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我?”他咬牙,问得十分认真。 “不,我觉得你配不上我。”她回得更一本正经。 他箍紧她的手忽而变成抚摸,轻笑:“也许吧。”俄而他又掐她软肉,“你说该走的时候,不会回头,真的吗?” “真的。”她看他眼神越来越深沉,害怕心虚了,转瞬笑如灿阳,“比如我死了啊,比如你娶了别人啊……” 他十分认真地把她嵌进怀里,把她脑袋按在他左胸口:“听着我的心跳,然后告诉我,你试着相信我。我妈是为我好,等她发现,对我最好是拥有你时,她就不会拒绝你了。” 她说:“我明白你妈妈,我还羡慕你妈妈对你这么好……我刚刚气走她,是觉得你们之间争论下去没有意义,所幸我恶人做到底,反正我被人讨厌多了,习惯了。我不会让自己吃亏,这点你绝对放心。” “当然放心。”他想起她做小公主那晚,如何折腾自己。 于是,钟意带着秦然、周艺歆、杨瑶的祝福,戚临君带着瞩目的关注度,他们随着剧组一起去了澳洲。因为这次是真人秀,对妆容要求不高,加之杨瑶告假,她就准了。 戚临君他更是不让任何人碰,所以俩人都准备素颜上阵。不过,后来为了镜头效果,她帮他化妆的。古时夫为妻画眉,现在他们之间是颠倒过来了。 这次拍摄比拍戏简单,除了有时候为了效果真的很囧。 戚临君果真是大展好男人形象,又是搭帐篷小能手,又是最佳厨手,又是疼老婆醋坛子,经过后期的精心修饰。第一期播出后,钟意属于再火,势头虽不错,但哪里比得上戚临君?何况那还是没曝光戚临君身份时,微博话题他都上热门了。比如戚临君吃醋。 因为一路搭帐篷,所以她习惯性了,和他窝在一起,出去抬头就是浩瀚的星空。隔壁有邻居,或许烟火人气,或许寂静而眠,总之是让人放心的。这和他们去睦镇又是两种光景。而且其他四对夫妻,镜头下,都各自尊重隐私。很自在。 她窝在他大腿上,刷他的微博:“你说,剧组这个吃醋的点和你本性很像啊哈哈!你说,不就是我做饭时,让那个谁给我递了把刀,你那是什么眼神。” “唉,那个谁不就是我摔了扶我一下吗?”钟意还真不是不礼貌,只是名字既不大住,也不想记住。 …… 她边津津有味地看着微博段视频边喋喋不休。 他俯身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堵住了她的话。 灼热的呼吸绵延在两人之间,他的手探入她衣领,不规矩起来。 她是不介意,可想到隔壁都是人,而且都挺安静的,她就推开他:“不行,我要放歌,不然他们听到了,多不好意思。” “我们是夫妻,他们听到怎么了?”他把她放平,俯身要继续。 她手指戳他胸膛:“听到不好。” “或者,”他抓住她的手指,“被那些男人听到了,他们不跟你献殷勤了,你不高兴?” “啊?”她张大嘴,消化他的话。 他趁虚而入,来了个热辣辣的吻。 她趁她停歇推开,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所以,戚临君,你那些吃醋的样子,并不是事先安排,你真心的?” 他脸一沉,拒绝回答,发泄似的啃她锁骨。 “哈哈哈,”她笑得畅快,“戚临君,你说你怎么这么萌。” 笑得剧烈的下场就是她败得惨烈。第二天她拍摄难得化妆浓遮掩很差的脸色。 无心插柳柳成荫?反正戚临君是火了。火得盖过一切人。 不得不说,导演组的人真的会捕捉,会炒作。 后来玩新花样,谁都不担心收势,因为戚临君的身份还是一个炒作点。这节目收势一路走红,同类型的很多节目也开始纳入计划之中。只是戚临君这样自然萌的人还有吗? 沿着山麓攀爬的时候,她拉着戚临君的手,忽然对这个人满意极了。 本来是要独自行动的,可她之前上一个岩石,她又要拿着手电筒,又要登高,实在能力有限。拍摄的人,都是……只管拍。因为又有一个人朝她伸出援手,她没多想就要把手伸出去了。结果,啪嗒一声,被人半路拦截了。 这个人把她拉上岩石,站着很高,牢牢把她护住,大言不惭:“你的事情,只有我能负责。” 如果现在抱着她的人是何衍照,她绝对以为是作秀。可现在是戚临君啊,在镜头下都自在吃醋的戚临君啊,因而她突然感觉到一种安定感。他带她翻山越岭,最终给了她一个安稳的拥抱。她飘摇的心,正在一点点朝他靠近。 不管后期会做成什么效果,她只知道,那一瞬间,她是感动的。 到山顶是为了看日出,所以赶早抹黑的。 有了戚临君,她爬起来倒不困难了。戚临君带了好头,各对夫妻纷纷“坏了规矩”携手共进。在天微微泛白时,坐在山顶,等待着日出。 出来之后,经常洗澡成问题,戚临君洁癖的毛病暂时收敛了。这次不知是累了还是怎么了,直接坐在草地上,把她拉到身边,把她脑袋按在他胸口:“慢慢地,看日出。” 怎么说,她不是没看过比这更壮阔的日出。 可这日出,确实她见过最美的。一点点,灿烂的光,破天而出,染红了她眼里的世界。染红了她眼里的人,这一切,她忘了真人秀,忘了摄像头,只是在欣赏到美景后,微微抬头,看了这个男人。分明的棱角,好看的侧脸,无双的浅笑。 她真的太孤单,所以走近她的人,她容易感动容易动情。但她知道,她对戚临君,是不一样。是爱,是的,爱。 如此一想,她猛然抬头,在他脸颊盖章。 明明是简单的碰触,给他带来的电流确实超乎寻常的。多么让人心动的一吻。以致他的表现有点逗,他艰难偏头,说:“你吻我。” “不然呢,”她笑,“咬你啊?” 如果不是要吻下去的时候看见了摄像头,他真的会一吻到底,在山顶要了她。他看见了,因而他只是更加紧地抱住她,把她脑袋对准太阳:“看日出。” 第91章 戚临君的秘密 看的是日出还是情意,他们知道,看到节目的人都知道。 那样的日子实在太好,好到戚临君不在意镜头,钟意忘了镜头。虽然途中多艰辛。但确实是在忙工作,并且获得很快乐。 钟意忍不住想,或许有一天,她真的会和戚临君拍床戏。而不是……他大闯那次那样。 拍了半个多月,这个时候已经播出两期。戚临君那没什么动态的公开微博,瞬间涨粉两百多万。 结束后,剧组是走了,戚临君真如答应她那样,留了车准备自驾游。 钟意会开车,所以俩人沿途交接倒无所谓。很多人喜欢自驾,理由千万。她喜欢自由,有时候站在海岛之上,海天之际,只有他和她站着,这样的感觉,再好不过。没有纷争没有仇恨没有记忆只有爱意。 澳洲开始热了。她张开双臂迎接海风。如果戚临君喊她,她就会热烈地扑上去。双手双脚缠住他,她发问:“我们这样假公济私,好吗?” “当是犒劳。”戚临君稳稳抱住她,“第三期我播出时我的身份不小心暴露出来,我的粉丝又涨了几百万。收视同类节目第一,还用怀疑?” 她挂在他身上十分亲昵:“那我以后干什么?”他不让她拍广告、拍宣传片,她是个闲不住的人,所以…… “还想拍戏吗?”他抱着她,沿着沙滩走。 她脑袋搁在他肩膀上:“拍戏我虽然不是很喜欢,好歹学了很多年。你要是准我拍,我一定拍。” “和别人拍吻戏,床戏?”他促狭。 捏了捏他鼻子:“戚萌萌,你又开始吃醋了。” 是的。戚临君各种吃醋走红之后,被赐名戚萌萌。他本人不喜欢,她喜欢得打紧。 他抓住她的手,克制把她重重扔在沙滩上的冲动:“你现在越来越不把我当回事了?” 她故作害怕,赶紧笑颜如花:“金主大人,你最大。”嘴角却憋不住笑意。 “说真的。我只给你这次机会,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他问得认真,后面画风又变了,“至于拍戏,只要和我拍,只拍给我看,不管什么戏,都可以。” “流氓。”她在他怀里挣扎,不过在他的力量下安稳,“我想当警察。”钟意有过很多想法,眼下只有警察是记得,还有点希望的。 “不许。”戚临君立马想起江时延,毫不犹豫地拒绝。 她自然知道他的顾虑:“我知道危险,可你问我想要什么。我现在想得明白的,就这个。说真的,我学演戏太短,因为攀上你。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也太快。可是我不后悔,至少我人生的消耗短了几年。我又多留几年,给任性的自己。” 戚临君把她放在地上,一手抓住她按在他心口,一手抚摸她的腹部:“你忘了我们的伤?” 想缩回手,但是徒劳,她不自在开口:“不是每个人都会遇见蒋鹤之。”几番和蒋鹤之交涉,对江时延也有几分了解。两人斗了十多年摸爬打滚,永远不相上下地追逐。 “那曾瑶瑶呢?”戚临君说,“虽然说为了害怕受伤就不动的想法很蠢。可是,我担心你。我不是阻止你选择你的人生,我只是担心……如果你真的要……” 踮脚,她快速用食指按住他嘴唇,晶晶亮的眸子和他对视:“戚临君,你放心,我接下来是要做楚家小姐的。你觉得,我会分心做警察?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毕竟疏忽那么多年,我体力等综合素质不行。我只是想想,但是路上,千万别让我看到不识相的歹徒。” 他面上点点头,越想她越不安分,还是结婚生孩子比较靠谱。 可是他如果束缚她,那么和何慧有什么不同呢? 他拉着她往回走,若有所思起来。 走到车旁时,他第一次做甩手掌柜:“不行,你开,我刚刚抱你抱得手要断了。” 她不和他争,实在他一直在开。 这样自由散漫的旅行,就不能保证晚上一定找到旅店,比如现在,她开在路上,已经晚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树木相伴,景色倒不错。 “我们搭帐篷?”她兴致倒不错。 他懒懒抬眸:“你确定?” “不然呢?你看这里风景这么好,抬头是星星低头是草木的。跟我们一起是不是一样,难不成,你在镜头下愿意,现在不愿意?”她作势要出去。 他猛地拉住她:“别,外面有狼。” 她猛然跌在他怀里,他缓缓把座位下移,带着她平躺:“这样不是一样很好?你看外面的星星,过滤过的,更美。” “你才是最大的色狼。”她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找到地方洗澡之前,你不准碰我。” 他把手停在她腹部:“没说碰你。” 听了不高兴了,她翻身在上:“怎么着,你嫌弃我?” 他用行动吻她:“不敢。” 她伏在他身上:“我好像真的听到狼嚎了。” “真的?我刚刚懒得搭帐篷随口一说而已。”他眼底星火璀璨,一点怕的样子都没有。 她拍他胸口:“要是有狼群,吃了我,吃了你!先吃你,再吃我!然后我们死在一起。”扔协叨巴。 “啪”的一声,一下子陷入了一片漆黑,她吓了一跳,惊呼:“你干嘛?” 他抓住她的手:“虽然你想和我一起死,但是我想和你一起活。减少目标,如果真的是狼。” 一片漆黑,相互依偎,一个不小心,也许就死了。 她喜欢。喜欢这样生死牵绊在一起的感受。 俯身,就着星光望着男人晶晶亮的眸子,她忽然笑得灿烂:“我们说说话?” “说什么?”他双手百无聊赖地在她背上扣打。 她开门见山:“你为什么讨厌女人?”她问完,凄厉的狼嚎声愈发明显,她一惊,躲在他胸口,耳朵正好贴在他心窝处,却感受到他更为清晰的心跳声。 他久久沉默,她不知是害怕狼还是害怕触碰了他的秘密激励了不一样的戚临君,屏住呼吸,不敢作声。 第92章 拒绝认楚父! 含戚临君的过往 “如果不想说……就算了。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有。我也背负着秘密。”她忽而轻轻开口,她明白了,她不惧怕狼嚎,她怕的。是他变得面目全非。 他猛地把她压在身上。如果之前是拥抱,现在是镶嵌,没有任何空隙、任何空隙。 “钟意,我可以告诉你。我们能保证,彼此坦诚吗?可以有秘密,但不要欺骗。”戚临君的声音很平静。 她被挤压在他胸口,却听得出其中的慎重。她的婚姻状况,算是秘密吧?如此一来,她真的想踹了这个秘密。不管戚临君和封胤之间要怎么解决,她不能做他的软肋不能拖累他。 “好,戚临君,从今以后,我绝不骗你。”她许诺。 “那好,我告诉你。”戚临君摸了摸她的头发,彻底把她当知心人了。其实他要留住她,。不代表他的一切都要她知道,可如今,天大地大,他们挤压在小小的空间。她问他了,并且说今生不骗他。他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嗯,我听着。”她趴在胸口,一点都没有身为偷心贼的愧疚。 戚临君小的时候就很漂亮,那时候照顾他的是小保姆姐姐顾雅儿。她很喜欢他,他也喜欢她。因为年龄相近,玩得到一起。 顾雅儿在戚临君心中的地位就像小时候的秦然。小时候戚临君不那么傲娇不那么不近人情。对顾雅儿的信任,因此他愿意埋着父母,和顾雅儿一起出去。 戚家再漂亮再豪华,对于小孩来说,不如广阔的天地好玩。 顾雅儿在戚临君八岁那年陪着她。那时候她十三岁。在他十岁那年,顾雅儿做了一件丧尽天良的事,从此消失在戚临君的世界。 那一天,风和日丽的,顾雅儿说偷偷带着戚临君去野外野炊。他闷不住,自然答应。扔协岛圾。 结果一到一个破仓库一样的房子。顾雅儿利用他的信任,把他绑在了一张简易的木床上。 “顾姐姐,你要干什么?”那时候,戚临君的目光真的好纯,纯得顾雅儿都觉得自己肮脏。 可是顾雅儿被欲念冲昏了头脑,她俯身在戚临君之上,隔着几厘米,俯视他:“临君,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顾姐姐,可为什么要绑住我?”他反问,双手挣脱麻绳,却只是徒增红痕。 顾雅儿年轻漂亮的脸突然狰狞:“我们的喜欢不一样,我的喜欢是让你娶我,你的喜欢是因为我是一个好仆人。临君,我是真的喜欢你。这辈子,不能拥有你的心,也要拥有你的身体。” 他深拧眉头,觉得慌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十岁。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不愿意懂,可顾雅儿说得太露骨。 猛地把她发育良好的胸部贴近戚临君挣扎的手:“临君,你要不要摸?你要是摸,我一定会放了你,好好疼你。” 他把手握拳,牙齿咬着唇:“走开!”他不喜欢被人威胁的性子,倒是从小就养成。不过人长得太好看,就是罪过。 多么漂亮的男孩子,皮肤细腻,脸色薄红,那一双发怒的眼睛,如宝石璀璨。帮着的绳索,紧握的双拳,无不激发顾雅儿的疯狂。 顾雅儿开始脱衣服,在他面前,自以为诱惑地,脱了一件又一件。直到,毫无障碍,她覆在他身上,左手已罪恶地碰上他的…… “滚开!”他感受到了深深的屈辱,双目猩红,怒吼着,双手拼命挣扎,敲的床砰砰作响! 屈辱! 眼前狞笑的女人,竟曾经是他相信过的?从内心深处泛出一股恶心,他的脚想踹,但是她已牢牢控制住。一个力气大得恐怖的人! 顾雅儿愈发笑了:“临君,我怎么舍得离开你?”眼见隔着裤子没有效果,她开始解裤子。 “不要!”他再次大吼。他不要!恶心,作呕!都不能形容他的心情。她的抚摸已经让他作呕不已,现在她又要干什么! 千钧一发之际,门被推开了,是另外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儿,程清宁。 顾雅儿好事被毁,不爽地站起,和程清宁对峙:“程清宁,你干什么?” 程清宁比顾雅儿高出半个头,逼近她:“难道不是我问你,你在干什么吗?” 步步后退,顾雅儿不屑:“你都看到了!” 程清宁走向戚临君,把漂亮的男孩从头至尾打量了一遍:“我说呢,你又是问我隐蔽的地方又是要麻绳,原来是憋着这肚子坏水呢。”程清宁并不什么好人,她的手极其轻佻地抬起戚临君的下巴,“不过这娃娃真不错,像个小天使。” “程清宁,你放开!”顾雅儿好不容易计划好,自然不能让程清宁乘人之危。 冷哼一声,程清宁确实放开了,面向顾雅儿:“我闭嘴的方式,就死共享。而且我要先,不然,我就揭发你。他是谁,我们都知道,你不用活了。” 顾雅儿大喊:“你做梦!怎么说都我该先。”说话间,她已经妥协了共享。 程清宁却丝毫不退让:“不,只有我先,半分不能让。” 推搡间,两个不相上下的女人打了起来,谁也占不了上风。 他想着逃,可是谁绑得太紧,他怎么都挣脱不了。 “停一下!”戚临君大喊,“你们要的是我,打下去不是个头,问我好不好?” 程清宁打得乏了,站起:“不错,顾雅儿,我们听他的。他让谁先就谁先。” 当程清宁给他解第二只手是,戚临君发了狠死死咬住她的手腕,血腥味浓稠也不松口。程清宁喊痛喊得撕心裂肺也不松口,就是不松口。 顾雅儿见状,暗暗叫好,以为戚临君最终还是会选择她。 可是他错了,发了狠犹如小兽的戚临君推开程清宁,推开她,逃了。逃到十几米外,他的恶心达到几点,靠着一棵树,大吐特吐。 “所以,你逃走了?”钟意听得心都揪起了。现在戚临君就这样璀璨夺目,不难想象小时候……可惜,差点引得被糟蹋。 刚认识戚临君时,她觉得他变态,不接近女人更是变态。态度恶劣,言语刻薄。原来他也曾天真无邪,只是被深深伤害。她忽然好恨那个顾雅儿。 “不然,我现在能抱着你,和你一起听着狼嚎?”他说完,反倒像松了一口气。 “戚临君……”她语气又软又绵,投怀送抱的意思很明显。 他赶紧喊停:“我既然选择跟你说了,就是不介意了。但是,你记住,我不要你因为这个对我有半分同情。” “我爱你!”她大声说,蹿到他脸上,来了深深一吻。 他吻着,眼前顾雅儿的脸,终于模糊一片。 “你真的不介意?那我问你,顾雅儿真的摸到了?”她趴在他胸口,一双腿像是在挑弄。 “嗯。”他低低应,时隔太久,他已经忘了。 她恨恨地说:“最好不要让我看见她,不然我一定剁她的手。”敢伤害小天使一样的戚临君,罪孽深重。 他忽然定定望住她,璀璨的星光下,两双漆黑漂亮的眸子深深对视。忽而,他的眼底泛起涟漪的笑意:“你不愧是我的女人。” 她一顿,俄而会意:“所以说,你真的这么做了?” “我那时候,拔了根树枝,迎上不死心追我的顾雅儿,狠狠刺入她的手掌心。看见血,听到她尖利的叫声,我半点同情都没有。我回家后并没有说这件事,只是让家里辞了顾雅儿,我说我长大了。但是,钟意,我真的长大了。” “我信。”她笑吟吟啄他唇,“然后我们亲爱的戚临君,开始变得不近人情,变得对女人过敏,开始一个人冷漠地长大……” 他手指按住了她的嘴:“不过钟意,人的臭毛病天生的,我就是爱折腾,天生爱折腾。放心,我还会折腾你一辈子。” 一点不介意他虚张声势的冷言冷语,她难得温柔:“戚临君,谢谢你,谢谢你一开始不排斥我。谢谢让我爱上你。” 他迎上她热烈的吻:“那我是不是也该谢谢你,结束我的禁欲生涯?” 不排斥钟意这件事,他自己都不知道。也许别人寻找肋骨很难,千难万难。而他一个对女人过敏的人,只要碰上世间唯一那个愿意亲近的女子就好了。 “来吧。”她开始宽衣解带,“就算被狼吞了,让我们交缠在一起被吞吧。” 如此旷野,狼嚎在耳,分享过秘密的俩人,灵与肉,深深交织,彼此再也不分离。 钟意了解戚临君,把这个当秘密,不同情不怎么样。因为她同情那个十岁的戚临君,可她永远碰不上那个十岁的戚临君。现在的戚临君,她爱着就好。 像戚临君这样骄傲的男人,把这么不堪的过去都跟她分享,想必真正把她当作爱人。他从没有说过我爱你之类,可是他一句句占有欲极强的话,都似乎在倾诉我爱你。他吃醋到走红,又何尝不是一句坦坦荡荡的我爱你? 他们半个月后回国,第四期播放了,节目火爆,他们都快国民夫妻了。不过,还是戚临君国民老公的呼声高。 本来,戚临君站在那里,要缠着他的女人就很多。 现在一上电视一曝光一走红,钟意不禁可怜起周镯来了。戚临君对属下也很挑剔,最不挑剔周镯,因而周镯在戚临君手下,近乎全能,自然包括赶走投怀送抱的女人们。 她回国之后倒时差一直在睡觉,他是马不停蹄去公司了。拍摄,加上和钟意单独玩的那些时间,他给自己放了一个多月假了。 何衍照正好午休,搭着双腿在茶几上,刷着手机,自鸣得意,又是那么多找他的姑娘们。 “周镯,这个言行不合时宜,毁坏公司形象,把他送走。”戚临君走进办公室,冷冷对身后的周镯说。 周镯自知没他的事,退出办公室不做炮灰。 何衍照整个人站起来:“戚四,您老终于潇洒回来了?”天呐,何衍照记忆里,戚临君就是个工作狂。不过既然戚四都为了钟意近了女色,那荒芜工作更是太正常不过。 “嗯,”戚临君点点头,“快点回家吧,我给你准备了惊喜,当是你这一个多月帮忙顾看公司的谢礼。现在,可以走了。” 让我回家,门都没有!何衍照自然先去找小姑娘,然后喝得七八分醉,才开门。没想到等他的竟是五花大绑要把他压回家的何父。 何衍照酒意上来,战斗力大不如前,他被绑走之后,哀嚎:“戚临君,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 此时,戚临君压在钟意身上,好不快乐。颠三倒四,只求怀孕。 钟意一早抓住他开始扮可怜。 “出去逛可以,没刀没枪的小偷你可以追一追。”他哪里受得住?亲了亲她嘟起的嘴,“话说,你说回来当楚家千金,怎么还不去?” “那个地方不是我喜欢的,如果可以我一辈子不想去。”她瘪嘴,“何况,我这么聪明,当然要等他来找我!” “行,你这么聪明,我说你都不忍心。”戚临君起身,穿衣洗漱,等他收拾好了。她还摊在床上。 “好走不送。” 见她这么得意:“我记得你有一件事一直没做好。” “什么?”她睨他。 “做饭。”他吐词,其实她长进不少,只是他一直挑剔。他因为她吃下去不代表觉得她做得好,“我公司在哪你不知道真的枉让我潜规则你了。” “行,意思是以后给你送饭我包了?”她挑眉。 “嗯,直到你找到事做。”他回她,作势转身要走。 她赶紧拦住:“等一下。” 他回身,静候。 穿得清凉的她,分秒之间,缠住他的身体,在他衬衣没遮住的脖子处,深深留下了一个齿印。不,吻痕,她笑吟吟在他耳边放话:“上班愉快。” 于是,戚临君带着暧昧的吻痕,去了公司。 钟意调整好时差,其实早就睡得饱饱的,整了戚临君之后,心情十分好。第一天,她表现太好说不过去,于是给自己偷懒的机会,准备随便在冰箱里找点吃的。其实他想念戚临君的厨艺。也因为她那天特上纲上线,所以戚临君好像很谨慎,不轻易给她机会当“小公主”。 她在烟火人气中,思量自己要不要先吃完算了。不过想想戚临君的怪癖,还是和他一起伺候他吧。反正习惯了。说真的,她挺想让他吃虾的,让他嚣张让他长得好看,活该过敏。 不过她还是做了一份卖相不错的便当,放好,亲自给他送去。 她的车在他家,为了行动方便。现在她明白了,估摸他就是为了她给他送饭。 她拎着银色的便当盒进去时,前台小姐认识她:“戚夫人,戚总在里面。”得,一看小姑娘花痴那样,就是看综艺节目,为戚临君着迷的。 在戚临君手下做事的姑娘最难熬,明明这个风华绝代的戚临君和她们一幢楼。运气好还能远远看上一眼,可不敢花痴,因为可能因为花痴丢失工作。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倒是恶名远扬,不在意“戚夫人”这个名声,一路听多了也都麻木。 碰上周镯,他见她也低头:“戚……” “周镯,你要是和他们一样不明事理,就白当戚临君助理这么多年吧?”钟意别人不好怎么样,周镯还是可以的。 周镯对钟意那晚整自己那个叫记忆犹新,赶紧开口:“钟小姐,戚先生在里面等你。” 钟意有几分恶趣味地喊:“乖。” 整个人发抖,周镯觉得自己又要完蛋了。 果不其然,周镯分分钟被分配工作了。 戚临君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地拍了拍他身边的座位。 她坐过去,把饭菜一点点摆开在茶几上:“你趁热吃,第一天,小试手艺,以后会越来越好。”摆好,她对着他定格灿若桃花的笑容。 “那明天,你要对周镯再说什么露骨的话?”戚临君依然定定望她。 她吓了一跳,忽然大笑着捏戚临君紧绷的脸:“戚萌萌,你怎么醋劲这么大。我对周镯,怎么可能!” 戚临君傲娇地拍开她的手:“放尊重点。” 讪讪缩回手,她卖乖:“好好好,我放尊重点,你快点吃。要不,我喂你?” 他适才缓了缓脸色:“还不快点。” 真跟个小孩似的,戚临君像是读懂了她的话,明明知道她没吃就是不让她吃。别说周镯,每个和钟意接近的男人,他都百分百确信,没人可以抢走,尤其是从他手里抢走钟意。可他就是不喜欢她对别的男人笑,好,各种各种。 这就是他的世界。 不过他世界里的原则,一向都是朝钟意投降的。 当钟意楚楚可怜望着他时,他终于开金口让她吃饭。然后,再一次看她吃得香,口中夺食。怪癖,怪癖,钟意怨念,脸上倒掩不住笑意。 等她收拾好:“拜拜,戚先生,好好工作,晚上洗白白等你。” “不够白怎么办?”他又开始重点乱入。 她懒得理他,收拾好东西走人。 又是一路的“总裁夫人”、“戚夫人”,她无所谓,恐怕戚母在这听到,要气得心脏病发了。 她走出君临娱乐大楼,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楚自章,楚伯父。 表现上停住脚步,敛住笑容,心里已经勾起胜利的笑。 停住脚步几秒后,钟意往前走,不失礼貌地说:“楚伯父,您好。”眼底波澜不兴,仿佛不曾知道,这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让两个女人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是她的父亲。 生之情养之恩,她自然重后者。 “钟意,不,我不知道怎么喊你,你是不是我的女儿?”楚自章很激动。钟意白梅奖获奖时,他的确出差。后来真人秀节目爆红后,钟意虽然势头不如戚临君,但也红了。因而她唱歌的视频,那首歌,曝光率都增加了。 楚自章自然发现了,他问易薇,易薇躲闪。他爱了易薇二十多年,还不了解易薇的个性?肯定有问题,或者易薇想埋着什么。他没有追问,更是易薇的躲闪和隐瞒,让他更确定,面前这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儿,是他的女儿。 之前钟意救了楚艳阳,楚自章虽然跟她说话,却没用心。现在他认认真真,从头到尾打量,愈发觉得她像他。 人老了就会想赎罪,他对不起何慧更对不起这个出声就没有父亲的孩子。 钟意恰到好处地一笑:“楚伯父,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您的女儿,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女儿是楚嫣然和楚艳阳。我姓钟,叫钟意。” “跟我聊一聊好不好?”楚自章出言,“你们年轻人,是不是喜欢喝咖啡?” “楚伯父,我们不熟。”她拎着便当盒,“我刚刚送完饭,我要回家洗。” 楚父拉着钟意上了车:“就跟我坐一会。” 手被拉住那一瞬间,钟意整个人怔住。他的手,比戚临君粗糙,但宽厚,温暖。那是一双,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父亲的手。 就是因为那微怔,功夫不错的钟意才被楚父请拉上车。 她在车上,怔怔看着楚自章的侧脸。 不一样,之前匆匆一面,他在她心里不过是儒雅自成的中年男人,一个普通的年长者。而现在,她被告知,那个人是她的父亲……她的父亲。 不得不说,他能让两个女人争一辈子,有其魅力。盯着他的脸,她在想象,这样的温柔的男人,怎么哄小时候的楚嫣然、楚艳阳,怎么宠怎么疼怎么爱…… 可那一切,都不属于她。她长大了,她不需要那些腻歪了。一切都晚了。 真的吗?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跳这么剧烈,仿佛在期待,万分期待。坐在她旁边的男人,是她的父亲。她直觉,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可……想到何慧痛苦的脸,何慧手腕上滴滴答答淌下的鲜血,她狠狠掐了自己的手心,告诉自己,按计划实行,不要感情用事。 “钟意,你这样看我,你再说你不是我的女儿,我都不信。”楚自章出言。 钟意别扭,并不愿多说。 楚自章拉着钟意进了咖啡厅,选了僻静临窗的座位,他问了钟意要什么,点好交给服务员,那笑容,真的好温暖。他必定是个好男人,钟意望着,再次下定论。她转瞬拧大腿,告诫自己清醒。 “阿意,你的妈妈何慧,这些年过得还好吗?”楚自章细细望着钟意,阳光下,女孩儿长得很漂亮,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年轻的他们,也曾风华绝代。 钟意捏着手心,对着他才能微笑:“楚伯父,何慧是我姑姑。那首《纸鸢》,姑姑本来要扔了,可是我看着喜欢才偷偷留下的。我这次唱,纯属为了跟我喜欢的人告白。” 何慧母女心里有气,楚自章十分理解。刚刚他开车时,钟意望着他的目光,真的很像一个小女孩,彷徨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行,阿意,你姑姑这些年怎么样?”楚自章问。当年他忍不住诱惑,再次纠葛起小慧的情感,最终还是爱易薇。他知道她怀孕,是想好好补偿的,可等他守来了嫣然,小慧已经消失了。他找不到。 小慧有意躲他,他找不到。 加之后来有了艳阳,事业上越做越大,他就忘了,不去找了。 然后,二十二年了,钟意出现了。钟意唱着那首他送给她的歌,带着他的眉目、气质,出现了。 “楚伯父,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她反问,“我姑姑一个人拉扯大我是好是坏?我姑姑为了我为了恨成为一个冰冷的女强人是好是坏?我没人疼没人爱长大是好是坏?我从小就开始靠自己是好是坏?” 楚自章头回觉得难以直视钟意的目光,他几乎落下泪来,十分愧疚,抓住钟意的手,轻拍:“孩子,都是坏的!都是爸爸的错,跟我回家好不好?” 狠狠甩开楚自章的手,钟意压抑住泪意:“我说了,我不是你的女儿!我不是!我没有家,从小就没有!” 恰在此时,服务员送咖啡来了。两人的情绪适才稳了稳。 “阿意,喝咖啡。”楚自章再次笑,把咖啡往她面前移了移。 钟意推开咖啡:“楚伯父,咖啡,我就不喝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楚伯父,凡事都讲证据,我真不是你女儿。你不要浪费了你的感情。” 第93章 跟我去见家长! “阿意,你要相信,我会用事实说话。你是我的女儿,我一定会让你回家。至于你妈妈,不。你姑姑,你代我问问她,可否出来一见。”楚自章不是旧情难忘,是觉得愧对,是想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真正激怒了钟意,她本来站起,忽而重重拍了桌子:“见有什么用!你能给她什么吗?你什么都给不了!据我所知,你也不想给!” 自知失态,钟意迎上注视她的好奇目光,微微勾唇:“对不起,打扰你们兴致。马上就走。” 钟意不畏别人的目光,昂首挺胸踩着高跟鞋出去,拐弯走出大门时,被人撞了一下。 那人正是楚自章的手下孙子扬。 “楚先生,您要的头发。”孙子扬手心。正是刚刚“不小心”撞上钟意扯下的几根碎发。 楚自章点头:“很好。”他扯了自己的头发,“把事情办好,别让夫人、小姐知道。” 孙子扬点头:“是。” 目送孙子扬,楚自章假装对面还坐着钟意,微微抿了口咖啡。易薇啊易薇,我们爱了二十多年,难道现在你却选择不相信我吗?他爱易薇,自然知道,她本身无欲求,只担心女儿,担心他厚此薄彼。 可易薇,你必须继续相信我。 楚自章放下咖啡,他命人做亲子鉴定,一来不草率。二来如此证据一来,钟意就不得不跟他回家了。回楚家,回到他身边。 满不在乎,她继续晃悠,想着空白的下午,真无聊。致电周艺歆:“你有什么好玩的吗?”她知道周艺歆花样多,实在不行让顾青岩和她打架也好。 “帮我整人好不好?”周艺歆正着急呢,不想钟意就来了。钟意这么漂亮,这么个性,又想找事做。 “怎么说。”钟意果然有兴趣。 “我其实还小,我爸呢,着急把我嫁出去。就逼我相亲了,我跟你说,现在正在见面呢。对方又老又丑,你真的得帮帮我。”周艺歆借口去洗手间,实则求助。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青岩,但顾青岩拒绝接电话。 周艺歆不爽地扔了手机,忘了顾青岩虽然从小都在保护她,可到底是她爸爸的人! 不过,顾青岩你想逃。我周艺歆不许! “不管我怎么整,你都不怪我?”钟意问。 周艺歆说:“现在你红遍半边天,我能怪你吗?” 钟意瘪瘪嘴,把墨镜戴上:“嗯哼。先告诉我,为什么不相亲。除开对方又老又丑,不说实话,你就找别人。” “别,顾青岩,就是顾青岩。钟意,我爸脾气不好,他惹不起的人没几个。戚临君,他肯定惹不起。你只要帮我搅黄了,我怎么谢你都好。” “好。”钟意在意的只是顾青岩,成人之美,她喜欢。何况周艺歆是她难得留下的一个毕竟天真的朋友,不过举手之劳。完了,她的车在戚临君公司,现在在咖啡店附近。 很快收到周艺歆发来的地址,她只好拦了出租车。在车上,光速把头发盘起,变戏法似的拿出了鸭舌帽,把头发遮住,墨镜遮脸,她拿出小镜子,十分满意,再度扔回包里。 下车时,她问司机:“大哥,你说我爷们吗?” “啊?”司机一看她要面露凶相,赶紧应和,“爷们,爷们!” 钟意满意走了。 司机发愣望着她的魔鬼身材,他说的绝对是违心话。没有人比她更女人了吧。 她光芒四射地走进餐厅,据说两人吃饭。但是那个又老又丑的男人迟到,现在还没点餐。就等周艺歆出去点餐,她搜寻,看到周艺歆低头在菜单上划划弄弄。而她对面的男人,是背影,低垂着头,嗯,头发是黑的,不老。 他穿得很花哨,不过她自认为,没人能比戚临君穿得更好看。 平时戚临君严谨穿着比较多,跟她出去才会穿得好看点。行吧,她一直好看。一直被戚临君看透心思,现在离他很远,她都不敢想他坏话。 得,现在是考验她演技的时候,她大步走到周艺歆面前:“艺歆,你怎么在这里和男人吃饭?” “我……”周艺歆愣愣望着如此打扮的钟意,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钟意扯了墨镜:“艺歆,你不是你只爱我吗?你不是说,不会迫于外界压力而去和那些恶心的男人在一起吗?艺歆,跟我走,别和那个男人吃饭。男人都是肮脏的,都是肮脏的。你只能有我!”钟意俯身到艺歆身边,看似低喃,却故意让对方听到,“你胸前的痣,难道要被除我以外第二个人知道吗?” 周艺歆一退,吓坏了也明白了,笑着摸了摸钟意粉雕玉琢的脸:“不,阿意,我爱你,我不愿意看你。”周艺歆也是学演戏的,分分钟眼角含泪,“可是我爸爸逼我,我没有办法……我爸爸老了,又只有我一个女儿……” 钟意把她重重抱在怀里:“没关系, 我会保护你。” 然后转身,正想对周艺歆的相亲对象吼,结果怔住了。难怪呢,她演了这么久戏他还这么淡定,居然是何衍照! 微怔的刹那,她又被何衍照拍了照。 有了前车之鉴,钟意火噌噌噌上来,直接走到何衍照旁边拎他领子:“你给我删了!” 何衍照举双手投降,一点不敢跟钟意动手,笑嘻嘻的模样十分欠揍:“钟意,晚了,你刚刚的深情演出我都录下来给戚四了,最后那个正面照,删了也无所谓,因为我又发送了!我得告诉戚四,他的情敌,男女都有!” 本来相亲真的很无聊,他又被老头子绑架又被威胁的,他那宝贝妈又在他面前哭哭啼啼要孙子。才出来,怎么说,周艺歆娃娃音,够漂亮,家世够好。可他不对眼,或者他从来没有对安排好的人对眼过。 不过周艺歆躲洗手间躲了很久,他倒发现小丫头和他志向相投。本来想等点晚餐来个和平相亲协议,结果……钟意就来了。 世界真小啊,每次钟意都给他惊喜。或许因为那份求之不得,他就想整她。他一边憋笑一边录下来,一边想象戚临君收到微信后发臭的脸色。太好玩了,戚四一定会家法伺候吧。他们戚四可是憋了二十八年呢,不过,他打量钟意,一直生龙活虎的,一点没受影响。 啧啧,戚四你用力不够啊。 周艺歆对眼前又一突变傻了眼,吃惊地说:“你们……怎么回事?” “我要杀了他!他确实就是你说的那样又老又丑还可恶!暗箭伤人,活该一大把年纪找不着对象!”钟意力道很大,越掐越紧。 何衍照咳了几声:“姑奶奶,你下手真这么重?我怎么说,都说是戚四的二哥。你把我杀了,说不过去吧?我发这个视频,给你们小夫妻增添点小情趣吗!” “听好了,不要你的情趣。”钟意愤愤松手,坐在周艺歆那边:“你放心吃饭吧,这位老人,不喜欢相亲,你们绝对不会成。” 何衍照无视钟意杀人的目光,扯了扯领带,继续笑吟吟望着对面周艺歆:“所以,周小姐,鄙人在你眼中又老又丑?” 有点不好意思,周艺歆这毕竟是私下说的话,不过念在钟意在:“叔叔,你确实比我大,我二十二,我听说你三十多了。对我来说,十岁,还不老?至于美丑,审美问题。” 钟意现在担心自己的手机,生怕它响了闹出点什么事来。恨恨盯住何衍照这个小人,非要把他支使去非洲不可。这样,周艺歆的麻烦解决了,她自己的麻烦也觉得了。 周艺歆坐在原地,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挫败感。她看何衍照吃得自在,转瞬又丝毫不介意被说又老又丑,笑笑耸肩就过了。旁边的钟意又是喷火一样,感觉随时能再打起来。她真心宁愿好好吃顿饭也不要现在这样。 不过事已至此,她拉了拉钟意的手:“这是顾大哥的手机号,你打电话,说相亲对象甩了我,再不来我就死了。” 钟意照着输入号码,走到相对安静的走廊打电话。 “小妹妹。”何衍照见钟意走了,开始调戏周艺歆。 周艺歆板着脸:“喊我周小姐。” “得得得,”何衍照微笑,擦拭完嘴角喝水,一点点就饱了,“我看周小姐和我一样不喜欢相亲。我呢,游戏人生;你呢,心有所属。然而我们的家长不放心,逼着我们和门当户对年轻差不多的异性相亲。我呢,很烦这个,我想你也是。” 点点头,周艺歆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 继续一笑,他清俊的脸上多了几分妖异:“所以,我们合作吧。我们告诉我们的家长,这次相亲很愉快。” 周艺歆直接:“可明明不愉快,我不想再见你。你对我朋友,做出如此小人之事。”偷拍,秒告状。 他继续条理清晰:“之前我去相亲,都没有合作的想法。因为她们都喜欢我,想嫁给我。可是我不想结婚。我觉得,我的心跳动了很多次,但没有剧烈地跳动过。我们可以合作,我们说相亲愉快,那么家里人就会不安排其他相亲。如果你我偷偷要去见谁,说是见彼此,家里人肯定全力支持。” “可……”何衍照说得她心动了。 他再接再厉:“我知道,你是顾虑一发不可收拾怎么办。如果家里逼婚,到时候,我就闹艳照门,出轨各种。总之,小妹妹,你绝对会是受害者。” “好。”周艺歆一高兴,连“小妹妹”这个称呼都不介意了。 钟意出来,总感觉气氛变了,又说不出来哪里变了。 周艺歆抓住她的手问:“顾大哥说什么?” “马上来。”钟意回。 依顾青岩跟着周艺歆这么多年,怎么不了解周艺歆的小性子,想必也是真的在意周艺歆。 钟意看见何衍照,就想扒他皮,第二次了!上次是那个热舞的视频,好在戚临君在意的重点是这个。现在…… 哼,不整他,她心里不好受。 送走周艺歆,何衍照想走,但是钟意高危的目光让他不敢动。何衍照打架是厉害,能把上次那大汉打趴,别说钟意能打,就是钟意不能打,他也不能动手。不然他会被戚四KO的。 戚临君还真没疼过人。何衍照认识戚临君这么多年,钟意之前,真没有过。对兄弟几个的情意,哪是挂在嘴边流露出来的?都是关键时刻两肋插刀,反感女人,自然不会疼女人。他是小孩子也不喜欢,路上小孩看见他好看要凑近,都是被他的目光吓得远远的。 何衍照望了望不是最好看但真的够好看的钟意,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俩个人纠缠在一起。现在戚四都不顾名声拿夫妻档炒作,什么吃醋什么都来了。还不够疼?戚四真的太疼太宠钟意了,他打了钟意,简直自找死路。 像刚刚那种视频,他还可以推脱是给戚四提供情报。 于是问题来了,何衍照这身板,白白让钟意没完没了地打,绝对不行啊。特别他的脸,不能破相。 钟意静静看何衍照表情变幻莫测:“何衍照。” “啊?” “是不是我第一次给你一千块给少了?还是我在三哥家里当着大哥的面喝酒喝倒你让你丢脸了?你干嘛老抓我的错处?”她双手撑着脑袋,眼睛眨啊眨,居然卖萌! 何衍照收受不住:“钟意,我要告诉戚四,你朝我卖萌!” 得意一笑,她眉目飞扬:“你去说好了,难道吃亏的是我?” “钟意,你仗势欺人。”何衍照抓头发,实在想走人了。面对周艺歆时的井井有条,全都消失不见了。 她微笑:“彼此彼此,你暗箭伤人。” 何衍照正了正坐姿:“你说,为什么你叫老大叫大哥,老三是三哥,我就只是何衍照?” 因为陆荆舟气势凛冽,是带着血腥味的凶悍,她怕;而江时延是正义凛然的警察,她敬;何衍照除了公子哥气质,她看不出什么,不敬也不怕。 “因为你暗箭伤人。”她不想说那些话。 “得,”何衍照再次笑得无所谓,“没关系,我就是何衍照。我喜欢逗戚四玩,你是戚四的女人,我顺便逗你玩了。说真的,戚四在压着我呢,我不敢动真格。你相信我,依戚四的脾气,你今天绝对会透心凉。” “你!”她气极,“走,立马消失。” 何衍照真求之不得,遁得极快。 唉,戚临君喜欢吃醋,就是不管真假蛮不讲理地吃醋。所以她说好话是没用的,他分明知道她喜欢谁!自从知道她莫名其妙的第一次并不是给封胤而是给了戚临君之后,那么他们是彼此的从一而终啊。 车子又没了,她只好打的去君临娱乐,把自己的车开了过来。戚临君喜欢什么?唔,她赶紧逛了商场,给他买了一大堆当季的衣服。唔,她都是看着他衣服上的牌子买的,有点贵,不过好在她赚了一大笔,居然潇洒刷卡了。 给他买的衣服,大包小包快塞满了后备箱,她还觉得不够。再也不敢拿冰箱里别人选的菜忽悠她,而是直接去了菜市场。她知道,图新鲜,还是那里最好分辨。 不过戚临君家里的菜绝对是新鲜的,在他们还在相拥而眠时,朱阿姨就进来全都准备好了。 她折腾了这么久,赶回家做饭是有点急的。不过她在厨房忙得跟个陀螺似的,等八点多摆好盘坐着等他。久久不见君归来。 这样她就慌了,他这个人一般不加班。加班必定提醒她,他就算忙,也喜欢回来折腾她然后去书房…… 今天这架势,要她上门去哄回来? 看了一桌子的菜,倒了怪可惜。 不行,她得把人喊回来。 于是,她把菜往一起挤了挤,拿餐桌罩盖住了。洗了洗手,她就带着星火的烟火味出门了。 等她到君临娱乐,已经九点多了,君临娱乐大楼已经不是层层亮着了。她依旧畅通无阻到了戚临君那一层,她先喊住周镯,心理准备做好:“周镯,戚临君是真的加班?” 周镯不敢说话,怕隔墙有耳,只是无声摇摇头。今天真的没必要加班,戚临君要留下来,他必须跟着留下来。他现在越来越觉得,跟着戚临君好危险,尤其现在,钟意是要拉他手吗?他赶紧退了好几步:“钟小姐,戚先生在办公室里面,您进去吧。” 没事找事,那就是生气了。 那姐就哄你!扔协鸟才。 看周镯那吓着的模样,她不禁失笑自责,她和戚临君是在联手欺负老实人周镯吗? 一走进办公室,他看到埋头文件的戚临君,就开始叨叨:“你怎么不回家啊?我给你买了新衣服,做了一大堆好吃的,上次你说你喜欢那个什么钢笔来着,我也买了。” 他搁下没拔开笔套钢笔,抬头望她,微微皱眉:“你不是说洗白等我吗?现在不仅没洗不白,而且一股油烟味。” “什么嘛!”她低头嗅,明明散开了这么多,请问戚临君这是狗鼻子嘛! “就是你身上不好闻。”他继续强调。 她更直接,直接走到他身边,压倒他,眼见皮椅堪堪撑住他们。她心里就特高兴,来了重重一吻:“你敢不喜欢?我是为了给你做饭。” “你……”他破天荒被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有点晕。 “你要是敢凶我,我以后再也不给你做饭了。”她得意极了,双手双脚缠上他了。他不喜欢,她偏偏要他闻。 手扶住她腰间的痒肉,他语气分外平静:“你威胁我。” 她笑得十分灿烂:“我哪里敢。” 分明敢,而且做了。 他继续冷静陈述:“你今天骂了全天下的男人,就是骂了我。别驳回,驳回就是我不是男人。你今天说你喜欢女人,我本来以为你跟男人走近我要警戒一样,现在,女人都要了?嗯哼,那视频很激烈,难怪你喜欢你上我下。原来你是攻啊。” “你真能扯。”她呆呆望着他,她是攻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这个颠倒是非的人,明明他们惯有的他上她下好吗! 他眼睛亮晶晶一抬,像是在对她说不客气。 不行了,失态严重了,她猛地把衣服一扯,露出锁骨:“你来吧!” “我天天晚上能享受的事,为什么要作为我原谅你的条件?”他故意不看露出的香肩,一本正经和她对视。 她手一松,衣服缓缓回去,她说:“那你要怎么样?” “都答应?” 他这口气怎么这么诡异呢,不会要来S、M吧?想想家里她辛苦做的饭菜,她咬咬牙:“都答应。” 他得意一笑:“那就跟我回去见家长。” “啊?”她没反应过来,瞬间僵在他身上。 大手一揽,把她打横抱起,他也不收拾东西,直接走:“来,回家吃饭。” “你是不是早饿了?”她问。 他回:“差不多吧,毕竟几个小时没吃了。” “……所以,你刚刚算计我呢!”她跳起来了,脑袋撑起来,和他对视。 他就是吧唧了她的嘴唇一口,笑容肆意:“还不算太笨。”这个人,笑起来白牙闪闪,敛着的好看的眉目瞬间舒展,别提多好看了。 可……那是算计她之后得意的笑容! 气不过,她咬他锁骨,轻重不管,只管泄气。 他全然不在意,眉毛都不曾抖动,摸了摸她的长发:“乖。” 第94章 我不养宠物,只养你~ 戚临君说的见家长,就是戚父生日时她做他的女伴。戚父自从把重任交给戚临川之后,人就懒散下来。喜欢晨跑,喜欢和人下象棋,喜欢喝茶。慢慢喜欢老人家喜欢的东西。 戚临君如此大方透露,不是让她好好准备? 虽然说,戚父本来态度中立,难以取悦的是戚母,但是把戚父变成中坚力量又何尝不好?戚临君身体力行地告诉钟意,枕边话最有用。 “下棋,茶道,二选一。”戚临君抱着她,语气温柔。 “我选你好不好?”她卖乖,一副被为难的样子。 “我不是你的单选题,是必选题。”戚临君势在必得,半步不让。 她挠挠头:“那还是象棋吧,我小时候还下过,什么茶道的,听着就好诡异。” 满意摸了摸她的长发,他道:“我帮你买副好象棋。你的任务就是赢我爸。” “我去哪学?”她喃喃问。“你爸是不是顶级高手啊?” 他把她按倒在床:“你这么聪明,我相信你。” “你现在是不是把我当宠物?”她见他又啃她,反问。 他抬头。色诱明显的眸子熠熠生辉,嘴角勾起肆意的笑:“我不养宠物,只养你。” 她脸烧红:“啊啊啊啊,戚临君你天天诱惑我!等着吧,我也要诱惑你!” “嗯,我等着。”他自然不会告诉她,她在他面前,就是诱惑。 “闹了半天,你还是没告诉我,去哪里学!”她嚷嚷,不过转瞬被吞没。 有更重要的事,戚临君是不会放弃大好福利说无关紧要的话的。 第二天一早。没睡好的钟意被他拉起,不情愿极了:“干嘛!你去上班,我在家!你不是养我嘛!” 啧啧啧,现在起床气都敢对他发作了:“让我爸妈允许我养你,不是你的义务吗?” 如此一来,钟意瞬间斗志燃起,分分钟搞定。 想着去学象棋。她穿得十分规矩,绑个马尾,跟个小女孩似的。明明已经成为戚某的专属小宠物了。 “咦,这里?”钟意站在路上,伸进车窗,拉着戚临君的手,“你坑我。” 他亲了亲她的手:“小区公园,每天都有大爷们下棋的,据我所知,技术不错。你每天都学着点,到时候去找我爸,必赢无疑。” “萌萌……”她拉着他的手,轻轻摇他的衬衣,睁着大眼睛开始撒娇。 她很少这样撒娇,因为一撒娇,他只想睡她。 他是动容,目光促狭而危险。 在一起一段时日的,钟意秒懂,赶紧松开,依旧眨巴眨巴眼睛,十分不情愿的样子。 为了不大早上在这里强了钟意,他面不改色回头,拉窗开车。 石化般望着远去的车子,她整个人心情都在下雨。她望着树好花好草好亭廊好的小区公园,凄凄惨惨戚戚了。她这破交际能力,还站在一堆大爷面前学下棋? 苍天啊大地啊,劈了他算了。 想想她本来是有点底子的,网上教程又多如牛毛。不如回去? 她刚想往回走,又停了脚步。 戚临君做事不是没头没脑的,他喜欢整她但大是大非上他们是一致的。在这次讨好戚父这件事上,他们是一致的,他不会害她。他让她在小区公园学,必然有他的道理。 叹了口气,她开始搜寻,走过长廊,在大树下的大树桩旁,果然围了一堆大爷。她凑过去一看,是在下象棋,都是白发苍苍退休了? 唔,这日子不错。 她呆呆想,她退休后做什么呢?那时候体力肯定不好,四处旅游也累,要不开个花店,每天看到喜欢的玫瑰?或者去海边住?唔,好遥远的年老,可她看着笑容满面的大爷们,开始遥想。 猛然一拍脑袋,她往前挤,跟这个大爷撒撒娇,跟那个大爷卖卖萌,不管如何被嫌弃,她是站在人群中央,做了最好的观棋人。 幸好她穿着平底鞋,她站得并不累。看了一上午,大爷们都散去吃午饭了,她靠着树枝开始总结。他们喜欢观棋不语,他们下得极其慎重,不喜欢被让,自身招数很多。一盘棋要下很久很久,而不是分秒定胜负……暂时而已,她还要看好几天。 毕竟她要学的重点是那些眼花缭乱的招数。 “姑娘,还在想呢?”王大爷长得慈祥,弥勒佛福态。 她赶紧回神,看着面前笑容和蔼的大爷:“嗯,大爷好,你收拾棋盘呢?”她目光落在他抱着棋盒的手上。 “是咯,回家吃饭。姑娘今天第一次来就这么认真,是想学棋?”大爷眼眯成缝,打量她的目光让她不由颤栗。 她赶紧回:“嗯,要不,大爷,你和我下一盘棋?” “行啊,你赢了我就让你去我家吃饭。”王大爷爽快答应,在树桩上开始摆棋。 钟意看他仔细的动作:“大爷,吃饭不用,您要是教会了我,我好好谢你才是。”钟意这种性格,主动搭讪的就戚临君。其他人,真难。所幸王大爷和蔼热情,不过钟意今儿这样子确实看着特像乖宝宝。 她新手上路,诸多错处,王大爷时时提点,最后她居然赢了。 一下子真性情被激起,她不高兴地一扔棋子:“王大爷,你故意让我。”胜之不武啊胜之不武啊。 王大爷笑眯眯继续收好棋:“因为我想请你吃饭,走吧姑娘,我家老太婆厨艺很好。” 盛情难却,她只好去了。 王大爷夫妇都是用那种让她惊悚的目光把她打量了个透彻。如果不是真心不认识,她真心觉得自己要被拐卖了…… 有了王大爷,她的学棋之路一下子就顺畅了。 到了去戚家那天,戚临君和她一起准备时问她:“准备好赢了?” “嗯,我跟你说,王大爷言传身教,我真的把全部都学了。你爸爸就算是绝世高手,我也能抗衡一段时间。”她拍拍胸脯,胸有成竹,“在加上你替我买的礼物,你爸爸一定喜欢我。” 他整了整深蓝领带,偏头看她:“那你知道,王大爷为什么喜欢你吗?” 迎上他不怀好意的目光,她还是问:“为什么?” “他有个外孙,二十岁,智障,找不到女朋友。不过长得挺清秀的,你可以考虑考虑。”他眼底含笑,话说得一本正经。 她狠狠缠上他,在他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你早就知道,不提醒我!”她本来感谢王大爷,想以后多交流的,现在……喵了个咪,真要卖她!她才不,越想越气,又在伤口上重重来了一口:“明明知道我是你的。” 他转身,把她压在墙上:“知道为什么我比你聪明吗?” “啊?”她心底叫嚣,明明她更聪明。扔尤讽划。 他把她的针织拉到最下,露出大好春光,然后在柔软的地方,重重下口:“我咬你,不会让别人看见。” “你……”他是咬还是在撩拨? 大事在前,他们到底整理好衣装,一起去了戚家。 戚仁则的生日,自然不会办得小。 戚临君和她去得早,因而人少,自然见到戚母,正在和楚家人寒暄。楚家人,楚父楚母楚家姐妹。她唯独看到楚自章,整个人一僵,双手紧紧拽住戚临君的胳膊。 戚临君知她怕什么,摸了摸她脑袋以示安慰,走到父母跟前:“爸妈,我带钟意,我的女朋友,来看你了。”而后戚临君跟易薇、楚自章都打了招呼,钟意跟着他,一个个喊过去。她明显感觉到易薇的不自在,楚自章的异样。 戚母脸色不好,但因为是丈夫的生日,只是嗯了声了事。 戚仁则认真打量钟意:“来了就好,玩得高兴点。” 楚嫣然打量好久不见的戚临君,依然悸动,依然……难以放手。打量到戚临君脖子间丝毫不隐藏的吻痕,她难受极了:“临君,你脖子怎么了?” “小楚眼力真好,蚊子咬的。”戚临君漫不经心地摸了摸脖子,眼底的笑意泄露他似乎很宠爱那蚊子。 钟意只好继续保持笑容,表明“一切和我无关”。 吃力不讨好,楚嫣然只好讪讪应:“嗯。”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戚母,冷嘲:“这么大这么毒的蚊子,怎么不让朱阿姨好好清一清。” 戚仁则打圆场:“我生日,你们说什么蚊子。” 因为戚临君的引荐,午饭之前,她有机会和戚父对弈。 她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下棋,可下到后来发现,戚父并不是想象中的高手,水平和她差不多,或者还要差点。 不会吧,这是戚临君都玩她? 死戚临君! 当她终于势不可挡地赢了戚父之后,她心里万分怨念戚临君。 “戚伯父……”她讪讪说话,准备收棋。 书房很安静,只有他们。 戚父任由她受棋,开口:“临君让你下棋让你赢的吧?” “戚伯父,你怎么都知道。”既然他通透,她不好及膝卖弄。 戚父笑笑:“临君再怎么倔,都是我的孩子。其实,钟意,你戚伯母不喜欢你,只是暂时的只是太在乎临君。我呢,看到临君难得有喜欢的并且还花心思教你打动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世间难得有情人。” “所以……”钟意没想到,戚父戚母俩人反差这么大。 “丫头,你知道吗,我下棋水平真不怎么样。可每次嫣然和我下,都输给我,而且输得不动声色。可是我喜欢你这样赢我,我懂临君,临君也懂我。你只要好好抓住临君的心就好了,你戚伯母那边,我会帮着点的。她会想明白的。 第95章 嫁给我吧,钟意 钟意明白了,戚临君是在帮她,她突然很喜欢戚仁则,是个明白人。午饭类似家宴,只有楚家这样的世交才来。聚在一起吃饭喝酒。 晚上才是正式的。 钟意一吃完,只想拉着戚临君好好哄哄这个男人。不,谢谢这个男人。 可惜她被楚艳阳抓住:“钟意姐姐,我好久不见你。你一定特烦这里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和这个楚艳阳有牵扯之后,钟意对她,不如从前。不习惯她的热情,钟意推开她的手:“艳阳,我要找戚临君。” 楚艳阳似乎并不察觉她的生疏,愈发热烈地抓住她的手:“钟意姐姐,你和临君哥哥朝夕相处的,还怕这点时间?我这好地方,你必须去。” 推拒不开,她又不好跟楚艳阳动手,只好被拖去。 出了戚家,走了老远。走到一片竹林。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地方?”她不禁好奇。 拉着钟意走进绿莹莹的竹林:“可不是。那是我爸爸亲自种的,给了不少钱,才留住的。” “哦。”她兴致不高地应。她爸爸,是不是也是她可笑的爸爸? 稀松彭软的竹叶,有些泛黄,她踩着,仿佛漂浮在云端。楚艳阳啊楚艳阳,如果你知道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之后,你还会这样牵着我的手,对我笑得天真无邪吗? 钟意自认做不到,只不过拒绝不了。 走了好远,到了亭子,圆圆的石桌旁,坐着一个人。虽然背对钟意。钟意也看得清清楚楚,是楚自章。钟意不管他玩什么,她不奉陪,推开楚艳阳:“艳阳,你找我,我可以随你来。但现在,是你爸爸。我没有见他的理由和必要。” 楚艳阳哪能功败垂成:“不行。钟意姐姐,你就答应我吧。我爸爸就说见你一眼,喜欢你唱的歌,想当面听你唱一唱。”楚艳阳很喜欢楚自章,可以说是惟命是从。而且这回楚自章还诱惑她,她帮了这个忙,以后不用愁戚临川的行踪。 如果钟意想走,楚艳阳怎么拦得住?到底她觉得时机够了,被推搡几番,坐到了楚自章对面。 “艳阳,你先走,记得保密。不然……” 楚自章还没说完,楚艳阳就站直做了个敬礼的手势:“长官,一定保密。” 笑容间满是溺爱,楚自章说:“去吧,我和你钟意姐姐独自待会儿。” “什么事,楚伯父?”见楚艳阳越走越远,钟意开门见山。 楚自章并不急,把茶盏推到她面前:“阿意,喝茶。” 钟意笑容满面,却满是疏冷:“楚伯父,我想我们并没有熟悉到喝茶聊天的份。楚伯父真想听我唱歌,我大可把《纸鸢》再唱一遍。如果没有事,那我回去了,戚临君会找我的。” “阿意,这首《纸鸢》是在我和你妈妈……” “她是我姑姑!”钟意强行打断,是对何慧、楚自章感情不清逼她沦为棋子的怨恨。 楚自章像是十分理解,爱怜的目光停留在钟意的脸上:“阿意,是我和你姑姑十六岁相爱时我做给她的,那时候就是她唱歌我吹笛子。阿意,你愿不愿意和我来一曲?” “凭什么?”钟意到底年轻,容易意气用事,不如楚自章淡定。 拿出亲子鉴定报告,他搁在桌面上,用手压着:“凭这份报告。答案就在里面。阿意,我想你心中也有疑惑,你到底是不是我楚自章的女儿。人云亦云,不如一份报告来得可信对吗?当日我让下属收取了你的头发,报告出来了,我觉得今天是见你的不错时机。” 是的,她想知道。可凭她的能力,除了放弃骄傲求楚自章,很难去做亲子鉴定。她相信何慧,可她始终觉得,拿刀逼她对她毫无感情的人,太不像自己妈妈……她宁愿她是身外人,帮何慧报仇。 “来吧,阿意。”楚自章拿出笛子,对着随风摇曳的绿色海洋,悠悠吹奏起来。 轻缓、悠长的前奏。 情不自禁,钟意唱起来:“乘风散落在枝头……” 无关其他,只讲音乐,只讲这首歌。 一曲终了,万籁俱寂,俄而竹叶间簌簌之音,仿佛在为两人鼓掌。 “阿意,你现在相信了吗?有没有那份报告,你都是我的女儿。”楚自章欣喜于彼此的默契,收好笛子,伸手想去抚摸钟意的脸。 钟意躲开,坐在石凳上,抢过那份报告。 漂亮的手慌乱地打开档案袋,然后,她的手松开。 “啪嗒”,纸落在了地上。 钟意怔在那里,早就知道的事,不过被科技证实罢了。 她钟意身体里,确实留着楚自章的血!抬眼,望着重新落座在她对面笑容可掬的楚自章,她不得不承认,她刚刚差点被他的笛声征服。 能吹出这样笛声的人,怎么会抛妻弃女呢? 可她和何慧这几年的飘零,难道不是拜他们所赐? 她狠了狠心:“就算是又怎么样,楚伯父,你养育过我吗?我小的时候没人陪,我的爸爸在哪里?我被人欺负,我的爸爸在哪里?我过生日没有蛋糕,我的爸爸在哪里?我的爸爸有把我捧在手心疼过吗?”忍着不哭,她做不到语调平稳,吸了吸气,她对楚自章扯出微笑,“所以,我没有爸爸;我连妈妈,都没有。” “小慧对你不好?”楚自章愧疚、心疼交织,全都展露在脸上。他和钟意是父女,不是谈生意,不需要伪装,只要真心实意。 “好不好,与你无关。”她冷言,“没有姑姑,我不可能长大,生养之恩,我不会忘。” “阿意,跟我回楚家吧。我所没做到的那些,全都补偿你。我知道很多东西晚了,我尽力,好吗?你既然从小孤单,进了家,全部都是你的亲人。”楚自章言辞恳切,又要去抓钟意的手,再次落空。 “亲人?”钟意冷嘲,“多好的亲人!” “是不是谁对你做什么了?”楚自章敏感地问,他心底也有疑惑。既然小慧下定决心让阿意回来,别有用心也好,认祖归宗也好,怎么会半途全盘否认呢? “楚伯父,我真的要走了。”钟意点到为止。 楚自章再接再厉:“阿意,你一时不能接受我,我明白。但是你确实是我的女儿,我需要你。阿意,我们来说临君,你是楚家二小姐,嫁给临君不是更顺利?嫣然那边,我可以解决好。阿意,就当更好地嫁给临君,回到我身边吧。” 摔了摔那份报告,她对楚自章说:“你有这份报告!你随便昭告天下,有什么不可以?何必假惺惺问我!” “阿意,你冷静!”楚自章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拥进怀里,安抚她的情绪,“阿意,我是爸爸。我想你心甘情愿跟我回家。” 钟意看似安静了,实则冷笑。心甘情愿?她从来不心甘情愿!她和戚临君之间,如果戚临君为了所谓的门第不娶他,她宁愿没爱过!这点自信,她从来不缺。扔引纵弟。 不过,她需要这位父亲这样的认知。 何慧让她报仇,作为棋子,她不能让何慧失望。 只是这次结束,何慧依旧没完没了只利用她,那么她再也不会用心替何慧做棋子了。 她对楚自章没太多感情,虽然笛声打动,各种打动,紧紧是打动。 “好,我愿意。”钟意突然出声。 楚自章不敢相信地推开,依旧抓住钟意的双手:“阿意,你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愿意让你补偿我。”她说,“但是在我心甘情愿之前,你不能逼我喊你爸爸;我不住楚家,因为我没想好面对那些所谓的亲人;最重要的是,我只是钟意,我不改名更不改姓。” “好。”楚自章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他相信一切都会好。他现在只想昭告所有人,这个漂亮的姑娘,是他的女儿是他遗失多年的公主。 小慧躲着他,他没有办法,现在就算面对,也不能做太多。但钟意不一样,钟意是他的女儿,他可以对她好。 楚自章执意要和钟意一起回去,然而钟意却拒绝了。楚自章并不想急着逼着女儿,先走了。钟意一个人坐在石凳上,望着空落落的石桌,心情复杂。 她在伤害易薇,到最后伤害楚自章,何慧准备了二十多年,真的会一举摧毁楚家吗? 和她有关系吗? 她冷笑,可是为什么,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告诉她,不可以。 她不可以利用一个中年男人的愧疚,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愧疚去伤害那些美好的人事。 不知坐了多久,她的肩上忽然轻飘飘落下一件衣服。她认得味道,是戚临君的西装。她整个人往后一仰,靠在戚临君身上:“戚临君,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抱着她,摸了摸她的头发:“你错没错,我不知道。”爱恨对错难判,何况,她是私生女,本就受尽了磨难,沦为生身母亲的棋子,更是痛苦。她心底的怨与苦,他理解,他愿意做一切事去消散。 哪怕是世间衡量尺度的“错”。 她扭了身子,像是怕失去他,紧紧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气味清冽的衬衣上:“戚临君,如果有一天我错得不能回头,你扶我起来好不好?” 戚临君回抱她,承接上句:“我只知道,我想娶你。” “你说什么?”她还沉浸在莫名的纠结中,突然来这么一句,仰头惊诧地看着他。 风云不惊地单膝跪地,他十分诚挚:“钟意,嫁给我吧。” 风停了,云散了,戚临君的眼亮了。让她措手不及的求婚,来得多是时候。她刚刚问他,愿不愿意和她一起下地狱。他就求婚,意思是,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 没有戒指,没有鲜花,没有观众没有掌声。但是有戚临君,最最好看的戚临君,有绿得无穷尽的竹叶,有好得不能再好的秋日阳光,有扑通扑通遮掩不住的心跳声…… 钟意当即想点头答应。 可,电光石火之间,她想起了封胤,响起了那场为期三年的形婚。现在,才过去了六分之一的时间。 依戚临君的性子,她一点头,会不会马上操办婚礼,然后…… 戚母没有同意,应该不会吧? 她低头望着这个男人,再次思考,要不要告诉戚临君她是已婚少妇这件事。特别是,封胤跟他有仇,到时候故意闹大,戚临君二婚,穿人破鞋……对戚临君的影响,绝对不止一点点。 戚临君会发脾气,会怎么对她呢?戚临君会知道那是封胤的阴谋,戚临君会用他惯用的吃醋手段折腾她,可他对那份协议依旧无措。封胤可能从这东西,牵扯到更多更多。现在一想,当初录下他们上床的视频男女主成了她和戚临君。 至少现在不可以,戚临君因为真人秀节目势头大火,如果爆出来……娱乐圈忌讳艳照门,不管前因后果。 戚临君可以压下所有的新闻,封胤的恨却是不顾一切的。 戚临君愿意为她不顾一切,她不愿意他为了她一无所有。 仰头,逼回了要滚落的眼泪,她朝他笑:“我现在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他有点恼,生平第一个膝盖贡献了,结果被拒绝了? 钟意跪在他面前,抱住他:“我现在背负着仇恨,我还没有自由。等那天来了,我跟你求婚。”这些都是理由,全部都是理由。 戚临君,封胤那边,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要是还不能拜托,我就告诉你。希望到时候,你可以理智地解决。 “我还以为你要说戒指鲜花气氛问题。”戚临君傲娇,还是不高兴被拒绝。 她吻上他,从眼睛缓缓下移到嘴巴:“戚临君,我不介意这些。”她的手落在他左胸口,“我在意你的心。” 等到地久天长,你是不是还愿意,下跪说娶我? “我也是。”戚临君定定望着她,前所未有的认真。 戚临君不是大度的人,心里气着,不过现在要去他家,一致对敌。她很高兴,也很沉重。被迫的,自作孽的,她身上枷锁突然那么多,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死死抱住他的手臂,她摇晃撒娇:“我总要嫁给你的我总要嫁给你的我总要嫁给你的,戚萌萌,笑一笑好不好?” “虽然你的拒绝等于无效,但是你驳我面子还想我给你好脸色。” “萌萌……”她语调拖得极长极长。 他听得鸡皮疙瘩起来:“闭嘴。”但是他手摸了摸她脑袋,表示和解。 这是钟意头回心甘情愿被戚临君当作宠物。 在进戚家门之前,她拉住他的手。 他停在原地,疑惑的眼神似乎不耐烦:小混蛋你又想干什么? 踮起脚尖,她慎重轻柔地在他耳垂落下一个吻:“戚临君,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一场求婚,她虽然没答应,但是她愿意因此为他赴汤蹈火。 求婚不是要华丽,正中心中柔软之地就好了。 仿佛被羽毛拂了一下,酥酥痒痒的感觉从一个点扩大成一个面,变得立体,充盈全身。他微微牵动嘴角:“等你表现。” 折腾一番,已近黄昏。 人多起来,正式的生日宴会吧。璀璨灯火,临时舞台,往来人流。 钟意望着,这不是她的生活。可是,她要挤进去了。 戚仁则的生日,他是主角,站在舞台上讲话的自然是他。不过他们大概总是把宴会带上点商业意味,总之,戚仁则说那些客套话,她不爱听,倚在戚临君胳膊上,悠悠喝酒,誓死霸占他这个人。 好在戚临君这个人气场冷,之前对女人不客气不留情面更是出了名的。因此,那些千金小姐,对戚临君的态度就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只有楚嫣然,隔着人群灯火,死死盯住戚临君和钟意。她看不开放不下,不愿意就此罢手,可…… 戚仁则终于说完了,掌声一片。如潮的掌声还未停,楚自章就拿过戚仁则的话筒:“现场的朋友,今晚,借着好兄弟戚仁则的生日,我楚自章要宣布一个好消息。就是,我楚自章找到自己的女儿,那是我年轻时的风流债,白白让我的孩子受罪。现在,我要让她回楚家。想必各位还记得,当日我答谢救我小女的救命恩人,就是她,钟意,我的女儿。” 此消息犹如炸弹,投入人群中。 易薇的手猛地一颤,似要晕倒,还是一旁的楚艳阳扶住她:“妈妈,告诉我,是真的吗?”楚艳阳如果知道,楚自章找钟意是因为这么个关系,她绝对不会帮忙! 揉了揉眉心,易薇知道自己输了,手搭在女儿身上,摇摇头:“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你爸爸如此郑重宣布,一定是真的了。”易薇本来心中就算再肯定,总有一点疑虑,如今……一定证据确凿。 “我找到女儿,各位吝啬掌声吗?”楚自章笑容满面,“钟意,我的女儿,上来让大家认识你。” 楚自章的手朝她伸出,不少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她叫钟意,白梅奖最佳新人,真人秀和戚临君夫妻档,认识她的人不少。现在,楚家的私生女。她自己都要嘲笑自己一番了。 戚临君使坏,借着错位看不见,掐了她腰间的肉,嘴角含笑:“加油,这毕竟是你要的结果。” 被人看穿的感觉不好,被戚临君看穿,另说。 她抬头挺胸,一步步走向那个她半推半就的舞台。她是女王,她无人可敌。 “哈哈,我的女儿不敢相信,走得真慢。她就是我楚家二小姐,钟意,也望各位朋友,看在我楚某的面子上,多多照顾。” 再次掌声如潮,只是意味不明。 戚母是惊讶,楚嫣然无疑遭了晴天霹雳,难得的,连戚仁则脸色都不太好。 或许唯一真正能笑出来的,就钟意和戚临君。 话音落幕,开始跳舞。 楚自章本来想拉钟意跳一场世纪之舞,钟意拒绝了:“我的所有舞,都是留给戚临君的。” 望着钟意回头远去的背影,楚自章内心疼痛:太冷静了,他的女儿,太冷静了…… 易薇安抚楚艳阳:“艳阳,你不许冲动。你不愿意承认钟意,也要记得,她救过你。为了我为了你为了你姐姐,不要冲动不要伤害她。” “妈!”楚艳阳孩子心性重,脾气来得迅猛。 抓住女儿的手,易薇坚持:“艳阳,算妈妈求你,乖。”坏事让妈妈来做,你一定要好好地、完整地拥有你爸爸的爱。 受不住易薇如此眼神如此坚持,楚艳阳不大情愿地点头。 慈爱地拍了拍女儿的手,易薇才松手去找楚自章:“介意和我跳一支舞吗?” 楚自章微笑:“荣幸之至。” 伴随着音乐,两人悠悠起舞。易薇先忍不住:“自章,你做这些事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那么薇薇,你找钟意为难她时,告诉我了吗?”楚自章声音轻柔,听起来是半点责怪意思都没有。 “我……”易薇说不出话来,整个人相当于垮在他怀里。 楚自章宽厚的手掌扶住她的腰,语气坚定:“我们几十年感情,我信你为人,你是为了女儿。也请你信我,我不会厚此薄彼。阿意有怨气,我由她撒,如果伤害到你们,我不会允许的。” 易薇摊在他怀里,只有选择相信。可她很怕,怕得彻底。 “感觉怎么样?”舞池之外,戚临君递给钟意一杯酒。 她果然一饮而尽,然后不管有没有人看,扑到他怀里,来了个深吻。她口里的酒,大半被戚临君搅去了。 一吻作罢,他低着头,意犹未尽地吻了吻她嘴角残留的酒渍:“你喝酒也很性感,但是以后少喝。” 她娇嗔打他胸膛:“你学我。”她上次掐了他的烟,就是这个句式。 他抓住她的手:“没关系,天塌下来,有我在。”也许戚临君更知道,私生女的难处,或者她这样有报复之心的难处。但是有些事,他不能管,要她自己来,自己放手,才甘心。 就像当初…… 不远处的楚嫣然,刚刚被钟意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一消息打击。如今再次看到两人浓情蜜意,隐逸在灯光背面,她紧紧握拳。 第96章 钟意的反击 对于感情,钟意拥有戚临君,已经赢了;现在,钟意连她的家,都要抢走? 向来温柔的楚嫣然。被逼出了不甘,逼出了铠甲,逼出了毒刺。 酒色中的人群还在跳舞,她大胆挽着戚临君迎接那些试探的、轻蔑的目光。 她手机响了,是秦然。那日他英雄救美之后,他们关系缓和,却没有故意联系,后来她出国。这倒是他第一次主动找她。 毫不避讳,她在戚临君面前接起。 夜色浓稠,秦然耷拉着手坐在钟意公寓前的石阶上,灯光昏黄,隐隐绰绰下,是他干净却颓丧的脸:“钟意,你多久没回你家了?” “怎么了?”钟意还是了解的,听他口气不对劲。 “我死了,想找你。”秦然自嘲。“一时忘了你长住在戚临君家。去你公寓找你。结果你公寓门上真好看啊。” “你为什么死?”钟意对门似乎并不在意,“别动,我来找你。酒。买了吗?” 秦然一笑,踢了踢脚边的六听啤酒:“啤酒,我知道你家有藏酒。” “我马上回来,别跳楼。”钟意回,她知道,能让秦然死的,只有叶婧仪。她说千遍百遍无用,但是秦然自己撞见了,就是不信也信了。 戚临君看向她的目光是探索,她可以坦荡荡,他能听出来是男人,是秦然。 钟意对他笑:“戚临君。你觉得,我这辈子还能爱上除你之外的人吗?” 摇头,他眼底沉沉如深海。 “那我就去和我朋友喝酒,你这里结束了记得来我家找我。他很难受,我不陪他,他会死的。”钟意说,秦然怎么说。都是她朋友。 朋友不多,所以对朋友的仗义,她不想丢弃。 或许曾经隐隐期待的现状,如今成了可有可无。 “你上我下。”他看着她,说了莫名其妙的话。 旁边的人肯定听得一头雾水,她秒懂:“好。”落吻在他颈间,“我给你盖章,你多跟别人跳舞,多多刺激别人。” 钟意走了,她爱死了这样的戚临君。爱死了愿意为她妥协的戚临君,“她上他下”,多么容易的一个姿势,何必用来做交换条件? 眼见钟意远走,楚嫣然擦了擦不明液体。她照了镜子,确定妆容未花可见人,才施施然走到戚临君面前:“临君,介意和我跳一支舞吗?” 戚临君阑珊倚桌而立:“你知道,我不习惯和别的女人碰触。” “为什么?”楚嫣然忍不住,追问。 扶额,似乎头疼,他回:“小楚,从小到大,我拒绝过你多少次?有了钟意后,我认认真真拒绝过你多少次?你不要这样,逼我让我难堪。”从小到大,戚临君被众星捧月,能记得的女孩儿不多,他和楚嫣然说这些话时,想到了莫一晨。让封胤一直针对他的莫一晨。 钟意拒绝他求婚,会不会和封胤也有关? 他突然想,一切是巧合?可他去查,封胤藏得很好,滴水不漏。不过再坚硬的岩石都会裂缝,他现在当务之急是让钟意怀孕。 待他试尽各种方式,一直不见她害喜症状,他默默着急了。钟意不知情,他在她怀孕之前,也不会让她知情。 江时延说,蒋鹤之心存意念之仁,他们才得以逃脱。蒋鹤之骗钟意说她杀了人,结果死的是狗。那么,蒋鹤之一定是骗他们,不能生育。医生看不出什么,他更不能一再让她绝望。 楚嫣然受了刺激,头回在他面前哭:“临君,你告诉我为什么啊……我爱了你这么多年,从小到大,我爱的都是你……全部都是你。为什么啊,她只要出现一下子,属于我的东西都会消失,你也是,爸爸也是……全部都是。” 把她拉到更为隐蔽的地方,戚临君危险地回:“小楚,你不要做傻事。你听好,我不属于你。爱情是没有为什么的,你的错爱,你要回头要看清,你要给自己机会去爱上别人。至于楚伯父,钟意是受害者,我请你,不要伤害她。” 疯狂而笑,她头回厌恶戚临君的碰触,狠狠甩开他的手:“伤害了怎么样?临君,你要杀了我吗?没有你,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十八岁生日,她吻他,他吐了。这么大的羞辱,她都没有哭,因为她知道,他身边没有女人。纵使他拒绝,她也可以告诉自己,他只是不能接受女人。她永远是最有机会的,戚伯父、戚伯母也是最中意她的。 可,钟意出现了,从吻到同居,一气呵成。她十多年没办成的事,她短短时日就全部做到了。沉溺过,她想过放弃,可她一看戚临君,她不甘心,她忍不住。 如今……钟意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她没有半点高兴,只觉得,她的一切,都要被钟意毁了。所以,她忍不住了,哭着问戚临君为什么。 为什么都忽视她的努力,为什么都喜欢钟意。 “小楚,你离开我不会死。你伤害钟意,我不会让你好过。如果你真正爱过我,你才能体会我的心情。我只要她好,不惜代价。小楚,最后一次,我请你看开放手。”戚临君整理了领带,脑海浮现是她给他选领带并替他戴上的模样。 这就是爱情这就是生活。 楚嫣然的手狠狠抓身后光溜溜的墙壁,指甲泛白,刺痛,不愿意放手:“临君,我温柔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用。我会做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做!”她吼完就跑。 戚临君并没有追,头疼。 他的追求者,她的追求者,都要他来解决,可不头疼? 楚嫣然跌跌撞撞地跑,猛地和一个男人撞了满怀。 卓航只觉得香,扶住楚嫣然的手:“你……没事吧?” 钟意赶到公寓,踹了踹死气沉沉的秦然:“你干什么了?” 秦然起身,开了手机上的灯,照着她门上的涂鸦。上面涂画得肆意,诸如我钟意就是个婊、子,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求人上位,睡过N多男人,想不想看我裸照?…… 不堪没有下限。 “你得罪谁了?”秦然不解,看到这些话,真是不堪入耳啊。 相比秦然的愤怒,钟意反倒不在意:“走吧,我们进去,你跟我你的事。” 秦然整个人都陷在低沉的颓丧之中,却看不惯钟意如此:“钟意,你为什么不生气!” 开门,开灯,她站在门内让秦然进来,很无所谓:“有什么生气的,虽然夸大其实,但她说的是事实。我确实靠人上位,秦然,你难道以为,我逃婚之后真的立马爱上了戚临君?秦然,你的眼里从来只有叶婧仪。但是你听好,我现在不需要你任何关于金主的关心、质问。因为就算是不正常的开始,我们已经正常地相爱了。” 怔住,秦然站在阴暗处,看着光暖里,坦荡荡的钟意。心里空了一块,他好像终于明白了。明白了。他喃喃:“阿意。” 甩手,她睨了眼他脚边的啤酒:“喝酒,然后跟我说怎么了。其他,你想都不要想。” 秦然抱起六罐啤酒,进门脱鞋,行尸走肉地坐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咣当几声,啤酒齐齐落在桌面上,秦然也不纠结钟意的问题了,而是随手拿起啤酒,次啦拉开,生猛地灌了一大口,瞬间重量减半。 重重把啤酒搁在桌子上,秦然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阿意,这个为了我当日给你的耳光。” 睨了泛出酒渍的打开的啤酒,她夺过,喝了剩下的:“不用,你的自虐为了你的眼拙,不用,你打我的事,怎么都弥补不了。秦然,所以,你自己发现了。” “是的,我自己发现了。”秦然笑到泪水飞溅,又开了罐啤酒,这是一喝到底。 其实事情很简单,叶婧仪什么都算计好,但是她敌不过意外。 就像今天被秦然发现。 叶婧仪说今天卧病在家,秦然上午去看了,这里照顾那里照顾的。等他走时,叶婧仪就说她要好好睡一觉,不要再来看她。叶婧仪更是知道,今天下午,秦然会很忙很忙,忙到很晚。 他在杂志社呆着呆着就怕她出事,他推了那些重要的顾客,赶去她家。按门铃,然后开门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赵成河。 如果赵成河衣冠整洁,他还可以相信,领导关心下属。 可赵成河围着浴巾,上半身裸露着,吻痕种种,看来很激情。 赵成河不意外,他和叶婧仪如此不顾忌,总会被发现。因而面对秦然,他并不仓皇,露出微笑:“你好。” 怔在原地,如遭雷劈,秦然问:“你和她,好吗?” 赵成河秒懂他问的什么:“性、生、活很和谐,阿婧在我床上,是你不知道的一个女人。” 再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秦然凄然一笑:“你们继续,我走了。不用告诉她。”秦然跌跌撞撞往回走时,拳头重重砸在墙壁上,破皮出血,都没有他的心痛。 他怎么这么窝囊! 终于目睹自己被戴了多么灿烂的绿帽子,他居然连质问叶婧仪的勇气都没有。真的,没有。他第一时间,想找的,能找的就是钟意。 看到钟意公寓门上的涂鸦,他还能不顾自己先问她得罪了谁。 然而他终于明白,他什么都失去,包括那个曾经他一句话就陪他闯南走北带走叶婧仪的钟意。 钟意已经目睹过太多次,她看到过无数次叶婧仪眼底的不纯粹,继续喝酒:“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分手。”秦然自问,做不到让自己的女朋友为了这样或那样的理由去跟上司陪睡。他自认事业算成功,日后他名气再大点,给女朋友荣华富贵,那真的不是难事。 和他碰杯,她继续喝酒:“祝你成功。”之前在戚家,她真不好买醉,现在她家,她想怎么着怎么着。只是没想到,她和秦然,失意挤在一起了。 “钟意,我不想和叶婧仪撕破脸皮,我想让你,假装一天我的女朋友,让她走好不好?”秦然像是喝多了说胡话。 “一秒钟都不可以。”钟意眼底晶晶亮,“我从头到脚,从头发到血液,都是戚临君的。” “阿意……”他喃喃,忽然觉得这样的钟意陌生了很多,可那也是,他亲手推向那陌生的境地的。当日他救下她,她的话言犹在耳。或许,没有叶婧仪,她就不会遇上白成轩,他会牵着她,走入婚姻的殿堂。 某一程度上,是他辜负了她。 然而在他心里,还是有叶婧仪,伤害他,肆意伤害她的叶婧仪,只是这一切,不能挽回。不能。 “秦然,分手是对的。她今天可以为了工作顺利找赵成河,明天也可以找别人。我跟你说,我求过戚临君上位,我明白她。或许我唯一比叶婧仪幸运点的时,我单身,我的金主瞎了眼爱上我。”钟意从来不觉得自己高尚,反而确认自己不择手段,从潜规则到故意陷害易薇。 “阿意,喝酒!”秦然痛恨,明明他并不是打拼的穷小子,对于求上位的女朋友,他发现不了也阻止不了。 钟意璀璨一笑:“这才对。” 啤酒干完了,她直接上了白酒。 秦然酒量不如钟意,再说他又是存心想醉的,拦不住。 到后来,他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语:“钟意,对不起,我知道其实我都知道。可是我自私,我真的自私。现在,我不能再假装不知道了……不能了,可是好痛,那是我爱了多少年的姑娘啊。” 不想深究他到底知道什么,他们只是朋友。 她刚想搀着他出门,就听到一句冷冷的话:“你再动我剁手。” 把手停滞在空中,她往大开的门口望去,俨然站着她爱的男人:“那你来,他醉了,我不想他睡在我家。” 戚临君不悦走近,他不喜欢照顾醉酒的人。但在钟意扶着秦然还是他扶着秦然之间,他选择了后者。他傲娇地搀起秦然,把人送出钟意家里。 钟意在后面跟着,防止他们一齐摔倒,等到了外面,钟意问:“你车呢,快点让周镯送他去。” “周镯是我的人。”戚临君说,潜台词就是想都不要想。 “那我开车送他。”钟意喝酒不少,脑子还清醒,她知道现在不能让醉糊涂的秦然一个人浪荡在街头。 拦了出租车,戚临君把秦然扔进去:“钟意,你是我的命。”潜台词是做梦都不要想。 怔在原地,她似乎很惊讶。 “先生,去哪?”司机问戚临君。扔乒岛血。 戚临君不回答,静静看着钟意。 好半天,钟意才缓过劲来,匆匆忙忙报了地址。 眼见出租车绝尘而去,她扶住他的胳膊,忽而觉得灯光下,他拔峭的身形,显得愈发无敌。她笑吟吟问:“我真的,是你的命?” 他掰开她的手,往回走:“好话不说第二遍。” 她跟上他:“哎哟,你说都说了,害羞什么。” 猛地,他回神,她吓了一跳,撞进他怀里:“你怎么了?”不会她调侃他,他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吧? “门上的事,我会帮你查出来谁干的。到时候,由你处置。”戚临君说得还挺严肃。 她一怔:“好啊。” 其实她本身不太介意,可戚临君的重视让她心头一暖。 归根究底,她缺爱。而戚临君给她的爱与疼,都是纯粹的,哪怕傲娇别扭,都让她觉得幸福。 “来吧,我们好久没在你的床上了。小是小了点,好在别有风味。你上我下,别忘了。”她一关上门,他又开始口无遮拦。 不过好可爱。 她拉着他上楼:“附加服务,帮你洗澡。我学过一点按摩,帮你活动活动筋骨。” 甩开她的手,他反倒不高兴:“你以前怎么不告诉我?” 没想到他是这反应,她心底想说,早知如此,一辈子都不告诉你。脸上笑成一朵太阳花:“因为我想给你惊喜啊,免得以后你觉得我不好玩了,找别人去。” 她给她放完热水,见他赤诚躺在水中,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很快,她大咧咧地望着他,就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然而,他确实是上帝手绘,完美艺术品。 不是到是热气氤氲的关系还是她被蛊惑了,情不自禁地抚上他的脸。 “啪”地被他抓住:“我不知道,按摩还有摸脸吃豆腐?” “你哪里的豆腐,我没吃过?”她反驳。 他笑意深浓地望着语出惊人的她。 在他让人慎得慌的目光里,她才察觉到自己的大胆。为了掩饰,她更大声:“闭眼,背对我,我帮你按摩,包君满意。” 他听命,慢慢在她指法下放松自己。 时间在寂静中滴滴答答流逝,未关紧的水龙头躺下一滴滴水,在浴缸里晕染来。水圈扩散,波澜不息。 滴答滴答,扑通扑通。 他抓住她的手:“钟意,我要娶你要和你一辈子,不是因为你好玩你可以给我惊喜。” 如果他需要人按摩,需要人做饭,需要人浇花,大可花钱找更专业的人。 笑得别样温柔,她俯身,落吻在他后颈,“我知道。戚临君,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我想你的选择更快乐。我想你因为我更快乐。” “好啊,去做一百个俯卧撑,谁让你和别的男人喝酒。” 这画风,转变得太快了吧? 钟意瞪大双眼:“你当真?”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语气低沉,背对钟意的他,嘴角上扬,笑容肆意。 气得就差头顶冒烟的钟意,当真出去俯卧撑了,上上下下之间浑身酸痛,低咒戚临君的反复无常。 做到七八十个时,她怨气散了,居然傻乎乎咧嘴一笑。 钟意啊钟意啊,枉你聪明一世,还是栽在戚临君身上了。 戚临君的意思,俯卧撑就是为床上运动准备,提高钟意的柔韧度。 因此,翌日,日上三竿,戚临君起床时,她眯着眼替他选衣服穿衣服,睡意朦胧夸他帅,夸他各种各种。 等戚临君关门一走,穿着睡衣的钟意,直接倒在沙发上,没有任何铺垫,直接睡着。 她是被饿醒的,一睁眼,胡乱找了手机,居然已经十三点十四分,她飞奔上去洗漱,最快速度下面,解决。 今天她还有事要解决,是的,见封胤。 这个阻挡她婚姻的人,她必须见一见。 她没有存张旭的号码,但是他的通话记录一直没有删,等她收拾好自己,直接致电张旭。 “张旭,我想见封胤。”她开门见山。 张旭惊讶:“我问问先生的行程。”事出突然,一般都是封胤找钟意,钟意主动找上门,还是头一回。 “张旭,你别无选择。你告诉你先生,想达到目的,最好不要拒绝我。”钟意语气严厉,一点不想做任人鱼肉的小白兔。 张旭点头:“好的,我一定转达先生。” 钟意继续:“在你问他的时候,你可以来我公寓接我了。我昨天宿醉,头疼,不想开车。反正你接送我也不是第一次。张旭,别说你忘了,不然可辜负你们对我尽责的跟踪。”封胤摊牌开始,她知道封胤是封胤开始,如此处心积虑,她怎么相信一切是巧合? “钟小姐……” 勾起冷然的笑,钟意说:“你还是不要多说,直接来接我比较好。” “是。”张旭答应,开车之时,致电封胤,只是意外地一直难以接通。张旭只是为人办事,两边都不能得罪。 钟意坐在沙发上等,其实她脑子清醒得很,开车完全没有问题。谁说,只许他们呼风唤雨,她就不能反击了? 张旭果然是封胤训练多年的人,很快到了钟意地方,敲门。至此,封胤还没有给他回电话。 钟意起身,漂亮的脸朝他露出肆意的笑:“走吧,封胤的小仆人。” 上了车,她问张旭:“你知道莫一晨和封胤的过去吗?” 蒋鹤之这样习惯腥风血雨的的,为了易长欢都能心软;那么,明显为情所困的封胤,怎么能不从莫一晨入手呢? 戚临君这些年,由着封胤来,是因为他不屑从一个女人入手吧?戚临君有戚临君的骄傲,可她不一样。她是女流之辈,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她可以。她甚至觉得,解开那些结,对于封胤来说,不是坏事。一个男人,为了女人活在仇恨里,那个女人绝对不是感到荣幸。 张旭专心开车,守口如瓶:“钟小姐,恕我无可奉告。” “张旭,每个人都有软肋,”钟意悠悠开口,“如果我没有摸到你的软肋,你猜我会不会暴露自己的意图问你这个问题?” 第97章 钟意怀孕了 车还在开着,张旭凛着脸色,看起来依旧是心无旁骛的样子。 钟意一笑,任人摆布这么久,她自然会反击。她再接再厉:“张旭。你什么都没有。但是你有一个妹妹,别人都说,你对她很坏很坏,一点都不像哥哥的样子。可是我猜,正是因为你爱她怕她受到伤害,才会如此。” 张旭的手已经凸起青筋,“你想要怎么样?” “以前那些人被你骗过了,可惜我是女人。你的演技又太差,你真的太在意。所以,我说你要真在意你那妹妹,就不要跟着封胤干坏事。”钟意忍不住。 骤然刹车,张旭重重拍了方向盘:“有什么话你就说!” 受了惊吓,她稳住身体后挽了挽发丝:“张旭,你为人做事。可恨又可悲,别说,我差点死差点被……你都是袖手旁观不是吗?张旭。我现在要你因为你对我的愧疚,和你妹妹,告诉我,莫一晨和封胤的事。” “我不会背叛封先生。”张旭情绪稳定了下来,眼见红灯转了绿灯,再次上路。 她拿出手机,漫不经心地刷着微博,哟哟哟,戚临君的热度还是这么高呢。 她对张旭说的话却是经过深思熟虑半点不放手的:“张旭,我当然理解你。你就跟戚临君身边的周镯一样。可周镯不用刻意疏远亲人来保全亲人的安全。封胤恨一个人,牵扯到你,我,很多无辜的人。得,我不问你是不是错了。我现在就逼你,你若说,我不动你妹妹分毫,你不告诉封胤,他日他发现了我绝不供出你,就当是我自己查出来的。你若不说,我非但要伤害你妹妹,我还要在封胤那边诬陷你。你最了解封胤,患得患失。不愿意相信。所以,哪怕你跟了他这么多年,经得起我挑拨吗?” “张旭。我知道你是聪明人。”她缓了缓,最后一击。 车子依旧稳稳地前行着,丝毫不能泄露主人波澜起伏的心绪。 “莫一晨是封先生最爱的人,他的爱,不会比戚临君对你的少。”张旭果然妥协,钟意说出他妹妹张幼芽之时,他就妥协了。可他需要钟意成全他对封胤的衷心。 听了一笑。她回:“戚临君绝对不会为了我丧尽天良。” “你要相信男人的本能。”这次换张旭势在必得。 莫名被震住,她开口:“张旭,我们时间不多,你该说莫一晨和封胤,在我见到封胤之前。” 戚临君口中大多是莫一晨喜欢封胤,深爱莫一晨的封胤求过戚临君成全,最后还是恨戚临君毁了莫一晨的后半生。 而张旭说得就更完整了。 封胤和莫一晨都是孤儿,俩个人在同一孤儿院。孤儿院当时是有点残忍,因为条件不好,弱肉强食,封胤小时候营养不良,从小比同龄人看起来弱小。 因此再理所应当不过,他成为被欺负的对象。明明是一起的,却是围堵着他打,用最恶毒的言语伤害封胤。莫一晨站出来,一起挨骂,一起分食脏乎乎的白馒头。 封胤本来是自暴自弃,可他看着勇敢保护自己的莫一晨的亮晶晶的眼睛,他暗暗下定决心:他要变成强者。 只怪生活太残酷,这么早就教会他弱肉强食。 不管过程如何艰难,封胤做到了,他像个骑士一样保护了自己和他捧在手心的公主。 封胤永远记得的那一晚,夜空懒散挂着弯月,星星随性点缀。亮亮的,一如莫一晨的眼眸。 莫一晨穿着破旧的裙子:“封胤哥哥,我要走,我要爸爸妈妈疼,我要吃好穿好我要过得好。”说着说着,莫一晨眼泪就流下来了。 她再小都知道,她一旦被领养走,她和封胤就回不到从前。或许,她彻底离开她的封胤哥哥。 千般不舍,当有一对有钱夫妇要领养一个小姑娘时,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站出来,争取。 封胤恨她狠心离开,却也是离开的。年少的他已经拔节生长,高了她一个多头,拳头握起松开,握起松开,如此反复。最终,他紧紧把莫一晨拥在怀里:“你一定要过得幸福。” 封胤没有哭,可他知道,他的人生,再度晦暗,看不到半点光芒。 莫一晨被领走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封胤日夜期盼她回来,哪怕是看他一眼。还是那些从小死磕到大的人的嘲笑点醒了他:他窝在这里,一辈子都见不到已经光鲜亮丽的莫一晨。 后来,封胤被领养走了。 后来,封胤开始自己打拼。 后来,封胤重遇了莫一晨。 没有恨,只有爱。 说来,也是让人唏嘘的。不过钟意是连祝勇对曾瑶瑶如此变态的占有欲都听过的,心口发酸的感觉反而少了些。 “张旭,你把那个孤儿院地址和莫一晨病逝那个医院告诉我。”孤儿院是俩人记忆开始的地方,能抓住封胤软肋的可能不小,莫一晨去世的地方, “你要干什么?”张旭反问,他长话短说,因此还没有到封胤后来回短信说好的茶楼。 钟意一笑:“张旭,你刚刚的行为已经是背叛,最好配合我。还有我跟你强调,我做一切是为了自保,不会杀人。我还年轻,演戏抓贼,我都没过瘾,不会想不开。” 最后冲刺,张旭把车停好,刹那,他报出了那两个地址。 钟意记在心里,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下楼,按照往常顺序见了封胤。 因为她发现了,他不像以前那样装神弄鬼,她坐在对面,午后阳光把他装饰得愈发温润如玉。一个可恶的痴情种。 某一程度,钟意谢谢封胤的痴情,正因为如此,封胤才不会碰她。她才有机会,在算计和巧合的共同作用下,只属于戚临君。 她自己要上位,求潜规则的人,恰好是戚临君,绝对是巧合。 “钟意,你找我,还真是头一回。”封胤轻扯嘴角,不掩嘲讽,“怎么,戚临君满足不了你,所以找你老公来满足?” “戚临君告诉我了,那一晚是他和我。”她毫不畏惧和他对视。 他嘲弄般,手轻轻转着茶盅:“你怎么知道,戚临君走后,我没有凌、虐你?你对你自己的身材,不会这么没有信心吧?” 他说的无不可能,可她不信:“封胤,你生命里,只有莫一晨。” “现在真是,什么猫阿狗啊,都喜欢提我的一晨。”封胤望向她的眼里确实多了几分狠戾,“是啊,你这样为达目的放弃自尊的女人,我不屑碰!我很忙,没空和戚临君的女人聊天,说吧,什么事。” “我们离婚,终止合约。”钟意直接,“我要嫁给戚临君。” 忽而脸色雨过天晴,封胤含笑饮茶:“你真的爱上戚临君了。钟意,你为什么这么没用?” 钟意猛然站直,俯身抓住他的领子:“封胤,你是不是认识我!”扔记宏技。 “怎么可能,”轻松拨开钟意的手,整了整领口,“难不成你爱上我了?” 钟意坐回去:“我怎么可能爱上一个对我满嘴谎言的男人。算了,我认不认识你,不重要。因为你对我来说不重要,我现在就想和你离婚。” “很好,就喜欢你直接。”封胤耸肩,“我也直接告诉你,不可能,只有等三年。” 钟意这次来,本来就没有抱任何希望,因此她不顾影响,对他大打出手。 钟意、封胤功夫都不差,封胤还是不屑打女人的,所以,动静很大。受的伤,反倒是封胤惨烈些。 封胤把她推倒在地,居高临下,狠狠擦了擦嘴角的血:“钟意,你疯了!” “是的!我疯了!我不想做你的棋子!我想做戚临君的妻子!”钟意身经百战,这点摔根本算不得什么。可她费力起身时,忽然后腰一股酸麻,震得她瘫软在原地。 封胤半蹲在她面前:“给你个机会好不好?” “说。”钟意单手撑地,有种不详的预感。她的身体,不会被她自己玩坏了吧?或者,她就伤口感染?不至于啊,她的修复能力…… 别到时候,什么事都解决了,反倒她自己无福消瘦。 不不不,一定是戚临君晚上折腾她太厉害了! “我给你把刀,挖了戚临君的心。”封胤说笑,他要的,是戚临君身心痛苦。还有遵循他养母的意愿,让钟意痛苦一生。 “你滚!”她大力吼,“还是,你堂堂封胤,还要跟一个女人打架?” 封胤冷嘲,起身:“你好自为之。” 钟意的重点是从张旭那里套话,跟封胤这么大闹,是为了放松戚临君的警惕。她勉强起身,走到卫生间,洗了洗脸,她再次被一阵晕眩感侵袭。她抓住洗漱台,对着镜子,望着脸色苍白的自己,慌了神。 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钟意,其实怕死怕痛什么都怕。 “你怎么了?”在她身边洗手的陌生女人,看她对镜发呆,手肘上有明显擦伤,不禁关爱。 她偏过头,望了望女人,年轻,和她差不多身材:“我跟你换件衣服吧?” “啊?”女人反应不过来,看着她不像骗子,但总觉得怪怪的。 瞬间变脸是她的强项,她瞬间哭丧着脸摸着她手腕手肘上的伤:“我前男友,追着打我,我没有办法……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家暴,现在……我真的别无选择……求求你,我不想被他打死。” “好。“女人很快被钟意蒙蔽过去。 两人站在隔间里,面对面换了衣服。 隔间里味道不好闻,激得钟意匆匆忙忙穿上衣服就推门出去,对着洗漱台,干呕不止。 女人紧随而上,细致地拍打她的后背:“姑娘,我看你这症状,不会是怀孕了吧?” 水声戛然而止,钟意瞪大眼睛,望着语出惊人的女人:“你说什么?” 被钟意的反应逗乐:“我两年前怀孕,也是第一次,跟你一样,傻乎乎的自己发现不了,我妈告诉我,我还不相信。后来去检查,可不就是怀了。我见你,和我差不多。怎么说,女人的直觉。不过,孩子是前男友的?那可不好办啊……”女人轻轻拍着她的背。 钟意犹如被点了穴,半点动弹不得。 别说她被蒋鹤之下了药不能怀孕,就说她和戚临君每次上床,为了安全卫生,都是戴套套的。怎么会中? 女人在开玩笑? 不过她为什么会突然柔弱?那种恶心,她确实很陌生。 “哎呀,你怀孕了不适合乱跑的。你要不和你前男友说说,看在孩子的面上,不要再继续对你动粗了。女人第一次怀孕很重要,可千万不能流产什么,怕落下病根。”女人倒热情,年轻的眉眼里全是温柔。 钟意终于出声,朝女人扯出笑容:“你放心,孩子是我现男友的。我现男友对我很好,我现在担心他追我……你穿着我的衣服,跑快点,千万别出事好不好?” 女人笑容满分跟钟意比了OK的手势。 望着女人远走,钟意擦干了脸,告诉自己不要被影响。紧跟则女人的步伐,上了出租车。她知道有人跟踪,换衣服,各种,只想甩开封胤的视线去一下孤儿院。因为戚临君的求婚,她一分钟都不想等。 楚自章让她去楚家吃饭各种,她都可以借口推掉。 可和戚临君在一起的事,她一分钟都不想等。 因此,她知道孤儿院地址后就想当即去刺探军情。 车子摇摇晃晃的,激得她脑子疼。思维疼。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耳边萦绕的全部是陌生女人的话,女人第一次怀孕要慎重…… 不管她这情况是不是误判,她不得不承认,她心底是欢喜的。因为不能当妈妈,她伤心过,埋在心底罢了。现在她升起希望,她更怕,更怕所谓的害喜,是黄粱一梦。 可…… 千思百转间,她突然跟司机说:“马上掉头去去君临娱乐。” “好。”司机不怕路途周折麻烦,只要赚钱就好。 戚临君,不管我怀不怀孕,你要对我负责! 我没怀上,我的失落我的痛苦,全都要怪你! 我怀上了,你背着我暗渡陈仓,我更要怪你! 这样的脾气,隐隐约约,孕妇症状。 在海城很多个角落,可能大有不知道钟意是谁的人在,可在君临娱乐,谁不知道钟意是当家花魁,谁不知道钟意奇迹般地成了戚临君的爱人? 气势汹汹地走进办公室,她双手重重拍他的桌子,咬牙切齿:“戚、临、君。”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他不惊不惧,抬头逼问,顺便把她的衣着上下打量了一遍,“你这穿的是什么?” 因为是其他女人的衣服,不合身,而且款式毕竟花哨,不太是钟意的风格。 不过钟意完全顾不得这些了,扯了扯衣服:“我这样怎么了?怎么了?你嫌弃还是怎么样?”心底积着怨呢,她朝他吼。 他抬头静静望他,眼底积蓄着危险。好在现在没有人进来汇报工作,不然戚临君的火,就要转迁他人了。 是的,刚准备进去送文件的周镯,看见钟意的身影,立马折身而返,避免成为史上最凄惨的炮灰。 “我嫌弃你?”戚临君搁下钢笔,站起来,变成俯视,“我嫌弃你你有机会站在我面前?” 正因为站着的角度,他正好全部看到她手上的伤,迅猛抓起她的手,心疼得看上看下,语气责怪:“你怎么受伤了?这么不小心?还是跟谁打架了!” 她想抽出手,但是未遂。她火气上来:“我现在想跟你打架。” “你到底怎么了?”他语气上来,然后播了内线,让周镯送来医药箱。 周镯叹气,顺便把文件搁在医药箱上,这世界,就是有这么多躲不过的事。他注定要成炮灰。 “今天有人说我怀孕了,因为我恶心干呕。我刚刚摔跤了,想站起来突然身体发软。我本来该来那个,迟来一两天,我怎么会在意?可是,戚临君,我不是不能怀孕吗?我们每次都戴套,都是假的吗?”她啪啦啪啦说了一长串。本来她只想说她怀孕了,可她看见戚临君一副傻掉的表情,情不自禁多说了几句。 苍天大地啊,戚某心底感激:他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蒋鹤之,不知道我是不是最后一个想起你的。谢谢你,让我的钟意还可以有孩子。 反应过来的戚临君,赶紧把她按在沙发上。 恰好此时,周镯进来了。 “把东西搁在茶几上,”戚临君命令,见周镯依言放好,“周镯,马上买来验孕棒。不管你亲自去还是让人去,你最好快点。” “是,戚先生。“周镯就差哀嚎了。让他一个未婚大男人去买验孕棒?不对,验孕棒?难道潜在女魔头钟意怀孕了?那不是更无法无天……如果生个孩子把两个人难搞的个性全都继承了……他是不是该提早退休了? 然而事实是,周镯还是要工作要养家糊口的,乖乖去买验孕棒。 “怀没怀,验一验就知道了。”戚临君打开医药箱,找到棉签沾了盐水,扯过她的手,笨拙地处理她的伤口,“我先把你这手折腾好,你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摔跤摔这么多地方,还这么五彩斑斓? 她无视手臂传来酥麻的痛感,大眼睛眨巴眨巴,死死盯着一本正经替她涂抹的男人:“我可能怀孕了。你为什么一点不惊讶?” 他惊讶什么!除了期待就是期待好嘛!不过偷偷促孕想借此拴住她的事,他怎么会招供? 看似专心处理伤口,他躲闪她直接赤裸的目光:“我们性、生、活和谐,可能怀孕怎么了?还是你怀孕我的能力?” “我怀孕套套的质量。”她猛地被他一激,分散了注意力,“你轻点,痛。” “我看你一定是怀了。”他戏谑,“我记得之前你从窗上摔到我面前都不这么夸张喊疼的。” 她倒是心思复杂了,她到底想不想怀孕呢?她非常想怀孕,只是现在时间不对。不过,她把心中的顾虑说出口:“可是蒋鹤之……他说我不能怀孕,我……” 这次戚临君把她手上明显的给处理了,促狭而问:“你这一‘摔’,还摔了哪里我看不见的地方?” 浓浓的被看穿的感觉,她反正不会承认她和封胤打架这么光荣的事的。她嘟嘴,摇头。 喜欢死了她现在的小女人情态,他收拾好医药箱,把文件远远扔在一边。他坐在她旁边,伸手去摸她平坦的小腹,缓慢而温柔:“你信吗,我可以感觉得到,你这里,有没有属于我们的孩子。” 她就差翻白眼了:“那你说,有还是没有?” 戚临君肯定不假思索说有啊,不过正好周镯进来。戚临君走到周镯身边,接过那盒东西,拍了拍周镯肩膀,难得良心很好地说:“周助理,辛苦你了。” 周镯觉得肩膀上被戚临君拍的地方要塌陷了,稳了稳才说:“戚先生,不辛苦,我还有工作。” “去吧。”戚临君心情十分好,走到钟意面前,把东西给她,“你去验。” 戚临君这个人什么都不喜欢跟别人公用,所以私人休息室洗手间也是个人的。这也是钟意第一次有幸进去。 戚临君坐在沙发上,钟意进去后,他才突然站立不安起来。把一个准爸爸的焦躁表现得淋漓尽致,一会坐到皮椅上转钢笔,一会把文件从茶几扔到办公桌上,一会跟盆栽说说话叨叨念……他的脚步最后停在休息室的门口。 钟意拿着扔了结果,准备好出门,跟戚临君撞了满怀,吓了一跳:“你在干什么?” “有没有?”他急忙问。 突然觉得这样的戚临君可爱得没了边际,她就是吊着他胃口:“你不是可以摸到吗?” “我需要科学。”他眼睛里闪烁着星火和她对视,忽而重重把她嵌在怀里,“告诉我宝贝。” 她在他熟悉的怀抱里,猛然一颤。戚临君第一次在床第之外喊她“宝贝”,托了她肚子里的宝贝的福。 是的,两条红线;是的,科学说她怀孕了。 “我怀孕了。”她脸埋在他胸口,闷声说。 第98章 挟持我儿子不嫁给我你想干嘛? 他明明听得清楚,手上加重了力道,把她更贴合地嵌在怀里,还故作聋子:“你说什么,听不见。” 靠在他胸口。她听得见他变了节奏的心跳。对他的小九九,心知肚明。突然推开戚临君,踮起脚,对着他耳朵大声地、掷地有声地宣告:“我、怀、孕、了!” “我知道了,你怀孕了。”他喃喃复制,而后突然变了画风,跟个野兽似的,把她打横抱起。 突然失重,她惊惶问:“你又要干什么?” “你刚刚可是很乖很乖地和人打架了,你又是孕妇,我不放心。我要去医院好好检查。”他快步走着,不忘加重“很乖很乖”的咬字。 她是心虚,但也理直气壮:“喂,戚先生,戚总,你的工作呢?” 正好撞上周镯。戚临君似真非真地问周镯:“周镯,你说,我的工作呢?” 周镯赶紧毕恭毕敬地回:“我能处理好,特殊情况找何先生或者陈副总。” “何衍照为什么还没有去非洲?”钟意立马被何衍照拉走了重点,缠住他脖子,开始逼问。 双手不得空,戚临君俯身,亲昵地和她鼻头碰鼻头:“如果你怀孕了。我需要他帮我担待点。非洲一直在,他什么时候都可以去。” “哦。”她应,突然之间就忘了自己在争辩什么了。 果然一孕傻三年。 戚临君达到目的,把她安置在车里,心里记生火,可偏偏不敢飚车了。 坐回车里,钟意才慢慢缓过来。 她怀孕了,出乎意料地怀孕了。 “戚临君,你有没有努力过,让我怀孕?”她趴在他的座椅上。玩他短短的头发。 他面不改色继续开车:“没有。” 她的手摸住他微微发热的耳后:“戚临君,你骗人的时候,是不是这里会热?” 恰好红灯,他刹车,偏头,以迅雷之速含住了她的嘴唇:“我发热是我想要你。可是怎么办,你怀孕了。” “你不喜欢我怀孕?”戚临君演技太好,每次他都折腾她到死。 他吻了吻她的唇:“没有人比我更希望,我甚至谢谢蒋鹤之。谢谢他没对你我赶尽杀绝。” 听到蒋鹤之的名字,她莫名地一怔,整个人倒回座位,软绵绵地,缓冲了一切疼痛。 “戚临君,我这个人,没有遇见你之前。依赖、甚至喜欢过秦然,相信过、吻过白成轩,银行抢劫当日为了自救我吻过蒋鹤之。这样,你会生气吗?”关于秦然,连她都惊讶是秘密。 很多事大抵如此: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如果不喜欢秦然,何必呢?看到叶婧仪的瞬间,她的敌意她的不喜欢,叶婧仪的爱不纯粹,她就特别想让秦然知道。甚至选择嫁给白成轩,秦然着急跳脚骂她瞎了眼,她反倒更坚持要嫁给白成轩。秦然一句话,她就带着他去保护他的叶婧仪。 她让秦然做过选择,可是秦然选了叶婧仪。 寂静,她屏住呼吸等他回答,车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她不心虚,真的。她终于看清了自己,如果现在她不放下了秦然,不真正爱上了前面开车的戚临君,她又怎么能坦诚呢? “蒋鹤之已经死了,白成轩结婚了。”他终于打破寂静,“秦然,据我所知,单身了?” “嗯,秦然的女朋友背着他和上司上床,秦然发现后,分手了。”她回答直接,“就是那天你把他送出租车,他告诉我的。你相信我,我喜欢他的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明白过来时,我已经深深爱上了你。是你,教会了我爱。” 用笨拙,乃至奇葩的方式,教会了我爱。 她知道戚临君的爱吃醋,这不都把他炒成微博红人了么?因此,她不介意肉麻一点。他们之间,似乎很少说爱这个字,喜欢用行动,用其他来表示。她不介意开先河,只要他不介意。 “我的意愿以后还是和秦然少联系,当然,我给你自由。”他转弯,医院近在眼前。他很喜欢钟意说这些情深义重的话,不过前提是告诉他她曾经喜欢过除他以外的男人,他只好高冷点咯。 她微微一笑,他原谅她了。 本来,她二十二年里,喜欢过一个秦然,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戚临君的二十八年太纯粹,因此成了不正常成了罪过。 到医院,他停好车,赶紧下车,替她开门,把她当娘娘对待了。 她看着光暖处愈发迷人的男人,迟迟不把手放在他搁在半空中的手上去。 “怎么了?”他眉毛一动,“怕去医院?” 抬眼,撞见他难得温如春水的眼眸,她涩然开口:“如果,有比我刚刚交代过的更为严重的事,你会不会原谅我?” “什么事会比你喜欢过别人更严重?”他不假思索反问。 她急了,眼底全是毫不掩饰的渴望:“你会原谅我吗?” 她的睫毛很长,很卷,她的脸很精致,皮肤很好。今天她化的是淡妆,展现更多的是自己,就是楚楚可怜的模样。然而让他最心软的,不过是迫切的、漂亮的眸子。 “钟意,你知道,杀人放火,不允许的。你给的空白罪恶,我会多想的。一下子答应你,我是不是太man了?”他说得好慢好慢,强调都跟变了个人似的。 听得她一愣一愣的,琢磨他到底啥意思。 他忽然反手抓住钟意的手,把她拉下了车:“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什么都答应你。” 她的心跳都要停止了。狠狠抓住他的手,几乎是掐,然后扑到他怀抱里,跟他来了个情深意切的吻。 张旭,说的,男人的本能? 不,戚临君爱她,只是爱她。 在医院来回折腾,除了知道她怀孕两周多,其他都是一切都好注意身体。 “这不是回你家也不是回我家的路。”钟意现在是担心戚临君精神不正常连路都不认识了。你说医院这么多人,他抱着她转圈跑来跑去是不是不正常?期间不少有人认出戚临君和她,拍照,她还真怕不良影响。 不过转念一想戚临君的影响力,她又不怕不良报道。 可戚临君,咱能正常点吗? 明明她才是该欣喜若狂的人,结果被他的反应弄得哭笑不得。当她确认她怀孕时,她有的只是高兴,可以怀孕的高兴。在他发疯的时候,她才想起。她现在的处境,根本不适合怀孕。她如果为了“姑姑”卷进楚家纷争,人被逼急了,做出点什么事很正常。她自己都不安全,何况她的孩子。 可戚临君这么高兴,她又千万分之一地怀孕了,她舍不得不要这个孩子。 再次看看傻了的戚临君,她真是幸福得要哭,无奈得要哭。 戚临君恢复了神色,眼神如刀:“我精神不正常,我就带着你撞车去了。我不回家,我要去陆老大那里,我要告诉我的兄弟们,你怀孕了。” 四个兄弟,除了戚临君以外,都玩过女人。江时延最早回头是岸结婚了,何衍照玩了很多姑娘至今光棍,陆荆舟生活太危险一直没动真心。 反倒是对女人过敏的戚临君,最先有了想要照顾一辈子的孩子,不是件值得得瑟的事? 陆荆舟四处漂泊,留在海城的时间不至于最多,但是家在海城,兄弟在海城。 江时延的家,是家。 陆荆舟的家,是房子。 她被戚临君拉着进去,只觉得大得空洞而冷清,和她每一个孤单的日夜守在小公寓里一样。 出医院时,戚临君就通知了,陆荆舟赶回家做东道主。江时延载着凌念谨,何衍照一个人风骚赶来,开到半路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女伴,指不定被戚四秀恩爱得瑟死。 他停在路边,手指滑过手机通讯录,想着联系谁。目光停留在“周艺歆”上,他扬眉勾搭。 陆荆舟坐在沙发上抽烟,姿态清冷,太过寂寞。 “老大。”戚临君见了陆荆舟,笑意掩不住。 穿透性的目光上下打量戚临君和钟意:“戚四,你真的幸福了。说吧,为什么事把我们都聚在一起。”早些年,兄弟四人聚在一起常事。后来,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固定相聚在,很少聚。 江时延抓贼走南闯北,陆荆舟也走南闯北,因此何衍照和戚临君算得,时间较多,俩人聚在一起机会多。就是何衍照这个痞子,幸好没把戚临君带坏。 “我老婆怀孕了。值不值得?”戚临君带着她挤在单人沙发里,俩人紧紧相拥才正好。 钟意睨了他一眼:怎么这么腻歪。 他含笑回她:我喜欢。 把俩人互动看在眼里,陆荆舟牵起嘴角:“值得。等等人来齐了,好好宣告一番。”不知道为什么,陆荆舟看旁若无人秀恩爱的两人,脑海忽然浮现一张稚嫩的笑脸。 很快江时延夫妇也来了,钟意这人性子直,直接亲热喊:“三哥。”又是救命之恩又是各种各种的。 “嗯,钟意。” “三哥,我要跟你单独说会话。上次的事,我始终没有好好谢谢你。”戚临君受伤后,她可不全心全意照顾戚临君? 不过,她如此当着众人热情,又让戚临君吃了飞醋。 “哈哈哈,老四,你看,我们之间,最有魅力的,还是老三啊。”人民警察,一身正气,的确够吸引人。 不管戚临君脸色多可爱,她就是起身拉着江时延走到阳台处,关了门,隔出来了个小世界。要说为什么她理直气壮,无非……仗着她怀孕仗着他爱她。 “大哥,我去厨房打点,你们兄弟好好聚聚。”凌念谨相信江时延了解钟意,倒不吃醋,说要去厨房帮忙。 陆荆舟点头:“弟妹的厨艺,一直好,去吧。” “戚四,这次,大哥能帮你什么吗?”陆荆舟手搭在沙发上,“当作你第一次当爹的礼物。” “最喜欢老大送大礼,”戚临君说,“我只想要我的妻子和孩子平安。” 隔着烟雾寥寥,陆荆舟的眼睛寂寞极了:“这个大哥真的不能保证,只能尽力。”连他自己,都不敢真的动心。如果有一天,对手把他心爱的人的断手送到他面前,是多么残酷的事。 “老大,没关系,我自己会保护好的。”戚四有了钟意之后,多了人情味,“只是你,该给我找嫂子了。” “再说吧。”陆荆舟继续点烟,漫不经心地吸着。 钟意坐在木椅上双手靠在小圆桌上,对着江时延笑吟吟。 江时延坐在她对面:“怎么了?” “三哥,易长欢那封信,是假的对不对?”她问,“为什么蒋鹤之看穿了还要去死?” “你在同情他?你对他有感情?”江时延反问。 钟意难得认真:“我是觉得他可怜。他可恶,可恶极了。可他,可恶得坦荡。” “是,他坦荡,坦荡地杀了这么多人,坦荡地逼死了最爱他的易长欢。我们之间,一直是敌人,因为一件事,我们差点成为朋友。所以他知道,我这辈子不会骗人。这次我骗他,让他心死了吧。可他一次次杀人一次次逼我至绝境,我不得不抛弃我的信仰去骗人。我只是没想到,他真的会死会放手。如果早知道,我宁愿早点骗他。”江时延说,他真的恨蒋鹤之,这个人,差点毁了他的一切。毁了他守护的一切。 耸肩,她说:“可能我是非观念凉薄吧,我恨他,但现在可怜他。三哥,你我之间,我可以请求你,有一个不要让戚临君知道的秘密吗?” “不可以。”江时延拒绝得直接,“这里风大,看你穿得还是很少,进去吧。” “哦。”钟意失落,从蒋鹤之这个人看出来,没有人可以为难江时延。江时延是戚临君的三哥,不是她的。 讪笑,她回去,放弃了让江时延帮忙联系个专业的警察叔叔帮她调查当年莫一晨的事的念头了。 她出去时,恰好陆荆舟给戚临君点烟,她立马钻到他怀里,夺过他手里的烟:“你要是吸,我也吸。”眸光璀璨,一副蹬鼻子上脸的样子。 可他偏偏吃这套,笑了笑,掐灭了烟,扔进了烟灰缸。 笑看这一切的陆荆舟,亦掐灭了烟:“看来大哥我今天也不能抽烟了。”陆荆舟自然知道孕妇最大的理,起身去开窗开门通风。 “咦,大哥你怎么这么好,亲自来接我?”何衍照笑得飞扬,身后紧了紧握住周艺歆的手。惹得周艺歆不满地瞪她,不过念在条件丰厚,她自然忍了。 缩了缩手,陆荆舟把重点放在娃娃脸的周艺歆身上:“老二,你这是什么情况?”何衍照女人很多,走马观花,他们每一个人都懒得去记。何衍照也从来不会在兄弟正儿八经相聚在一起时带女人来。 所以这次,也算破天荒。陆荆舟再次打量周艺歆,感叹何衍照最终还是瞎了眼,都不如钟意呢。 “不够明显吗?”肆意不羁,何衍照口气依旧吊儿郎当,心里爽:只准你们秀恩爱? 这下好了,三对,陆荆舟彻底“高处不胜寒”了。 钟意看清何衍照身边是周艺歆时,直接跳起来:“艺歆,你……” 看到钟意着急跳脚的模样,何衍照别提多高兴:“戚四,你女人好像和我女人有话说,咱放她们出去散散步,我们哥几个来盘桌球如何?” 没人有异议。 钟意拉着周艺歆就跑出去:“你在玩什么!你和他相亲时我不是在吗?现在怎么了?十来天你就受不住他的诱惑了?艺歆,你的顾大哥呢!” 陆荆舟家的园子别提多美,秋天还美,一点不萧瑟。依旧绿叶红花,美得浓稠。 可惜无人欣赏。 就是为了顾大哥,我才这样的。 周艺歆差点脱口而出,可她和何衍照之间是有协议的,谁都不告诉。周艺歆只好甩开钟意的手:“你弄疼我了,我和顾大哥没有未来!真的,没有未来,顾大哥什么都听我爸的,只能听我爸的,我别无选择。我倒不如好何衍照试着交往交往,他人不错的。” 是的,何衍照相亲当日的提议,周艺歆接受了,因此周艺歆有义务陪他来见兄弟。 “不错,”钟意就差跳起来,“怎么不错了?女朋友换得比衣服还快,一点都不正经。” 周艺歆坐在小树桩上,抬头看钟意生气的脸:“钟意,你真的了解何衍照吗?你为什么要这么讨厌他?” 一怔,她也忘记了,为什么讨厌为什么执着,可能初见的痞气就注定了不喜欢。不过她的气焰忽而熄火了,她坐在周艺歆旁边:“我只是替你的顾大哥可惜。” 周艺歆忽而笑了:“阿意,我现在觉得,你是我朋友。你看起来冷,其实你很关心我的对不对?” 钟意失语,估计她怀孕了这个人都仁慈了。 掐了掐手心,钟意告诫自己清醒。 她们难得,在陌生的地方,聊天,聊当初排练那些趣事。等到天色完全黑了,她们被凌念谨喊去吃饭,才回了神。两颗心,忽然又近了一点点。 当然是陆荆舟一个人坐,一对就坐一起。 等到戚临君拥着钟意宣布他怀孕时。 何衍照心里发酸,突然觉得,他拿周艺歆气钟意那点小快乐,消失殆尽。何衍照望了眼完全不一样的戚四,敬酒:戚四,你真的好幸福。以后,我也要更幸福,不输给你。 陆荆舟作为东道主,酒喝高了,还是送给钟意一条挂坠,上面是上好的羊脂玉。重要的还不是羊脂玉,而是其上的纹路,是一种象征。 正好钟意没戴任何首饰,戚临君当即给她戴上。 她摸着温润的质感,十分奇怪,和她咬耳朵:“你怎么会允许我让戴别人送的项链。” “大哥送的,无价宝,你就高兴地戴着吧。”他的声音发飘,热热的气息洒在她耳后,怪不好意思的。 这是戚临君在他们面前最耀武扬威的日子,自然喝酒喝多了。 是的,从一而终的好处,虽然女人来得晚,但是女人有了,孩子立马就有了。扔亩木划。 因为她怀孕,他不让她喝,所以后来她搀着醉得要东倒西歪的戚四,极目望去,周艺歆比她好不到哪里去。还是江时延最冷静自持,微微醉态,但是耳清目明。 不过戚临君死都不让她开车,没办法,只好再次让可怜的周镯来加班。望着风尘仆仆而来帮她拖戚临君进车里的周镯,她发誓,一定要让去戚临君给周镯加工资。 “走,老婆,我们回家。”他腻歪在她身边,嘴贴着她的脸,胡言乱语,无耻勾引。 她嫌弃,推开他:“谁是你老婆!”我还不能正儿八经地嫁给你呢! “挟持我儿子不嫁给我你想干嘛?”他其实想说“孩子”,结果嘴一快成了“儿子”,不过意思差不多,他倒不介意。 见他醉了,她胆子好像大了,索性跟他说了算了。一有孩子,戚临君不逼婚才怪。拒绝一次她能活着,拒绝多了,恐怕她连皮都不能剩了。 “我结过婚。并且还没有离婚。”她低垂着头,玩弄着手指,“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最不值得原谅的事。” 周镯的听力自然好,听到这话吓了一跳,车子跟着他的节奏踉跄,跟喝醉了似的。 车内突然一片寂静,连戚临君本来喝醉了急促的呼吸声都被拉缓了。 “那个男人是不是封胤?”他突然开口,“周镯,继续开车。” “你没醉啊?”钟意抬头,对上他深亮的眸子,“那可不可以给周镯加工资啊,你看他,每次被我们呼来喝去。” “好,周镯,下个月起,你工资翻倍!”戚临君拔高音调,火气上来了。 周镯哪里敢接受?可他又哪里敢说句话推拒? 她戳了戳他的脸:“让你多付工资你生气啦?” “啪”一声脆响,他抓住她手指:“别转移话题,好好回答我。”他装醉是因为,他炫耀够了,老大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没想到,装醉,也给了钟意机会对他说实话。 可是钟意啊,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会相信你呢? 她看不出他喜怒,有点心慌:“是封胤。”不敢看他脸色,她锤眸,快速继续,“但是我首先不知情其次我是被逼的。” 看她害怕的样子,他忽然得意洋洋一笑:“我就知道,你才不会无缘无故拒绝我呢。我这么好一男人,你怎么会拒绝我的求婚呢?” 他是生气过了头?还是没生气?她一头雾水,惊诧抬头和他对视,动了动手指:“你真的没醉?” 第99章 所以钟意同志,你现在愿意嫁给我吗 加更 愈发紧地抓住了她的手,他眼底一片清明,脸色薄红:“你觉得我醉了吗?” 说话颠三倒四,言行奇怪,整得她心慌。一定醉了!她如实答:“醉了。” 他凑到她面前。功力不减初见地把她吻了个晕头转向。吻到周镯从胆战心惊变成了脸红心跳,戚临君才贴唇问钟意:“你说,我醉了吗?” 赶紧摇头,接吻他确实有酒气,可她睁眼的刹那,他的眼睛……清亮得她只想躲闪。那她弄不明白了,他到底什么态度? 他忽而笑了,食指点了点她的鼻子鼻子:“你早说啊,就算你刚刚求我潜规则时不好意思。在我跟你求婚的时候,你就应该告诉我。我跟你求婚时,你都这么爱我了。还因为这破事不答应我。嗯,你就该告诉我,然后答应我的求婚。” 他就说嘛,他这么金光闪闪的漂亮男人,她居然拒绝他。还说什么家里的事没处理好。有他在,她想让楚家翻了天他都帮她。 前提。她要满足他啊,比如生些漂亮可爱有他风姿的孩子。 “你不生气?”这次她惊讶了,嘴巴睁大,眼睛瞪大。亮闪闪的已婚少妇身份,睚眦必究的戚临君居然不生气? “你喜欢他吗?你亲过他吗?你觉得他有我好看吗?你觉得他比我厉害吗?”他连连反问。 摇头,她赶紧快速摇头。 “那不就行了。”他说得理所当然,“所以钟意同志,你现在愿意嫁给我吗?” 心头泛酸。又觉得哭笑不得,她趁他手松开,转而抚摸他好看的脸:“可是戚临君,我真的觉得你醉了。” “上次你拒绝我不算数,有我不知情的外因。现在你别想诬赖我醉了。”他语速很快,享受她爱意浓稠的目光和轻柔的抚摸,“周镯,马上去皇歌商厦。” 身子一阵趔趄,她又扶住他:“你又想干什么?” “买钻戒。”他对她笑,微醺的脸上。犹如绽放了朵朵桃花,真是漂亮得不得了。 她一怔,他真要求婚?他真不把那一纸形婚不当回事? 周镯其实也消化不过来,不过他知道他该换条路走去皇歌商厦。 待她消化过来,他先下车,十分绅士地给她开车门。他看她依旧不能接受,打横抱起,他在她耳边低语:“在你心里,我就真的这么爱计较?” “嗯。”遵循内心,她毫无障碍地回答。 瞬间僵住脸色,他转而又露出倾国倾城的恐怖笑容:回家在跟你算账。 戚临君直接走到求婚钻戒的Forever系列,把她放下:“你看哪个顺眼,我就挑哪款。或者,你要自己设计?” 脚站在实地,她恢复过来,再次望着一本正经问她喜欢那款钻戒的男人:“戚临君,你当真不介意我和封胤的婚姻,要娶我?” “小姐,你要不要把这个和这个拿出来看一下?我让我老婆看清款式。”他转头对专柜小姐说话,以此表明决心。 专柜小姐被戚临君迷得晕头转向,他的眼光又这么好,赶紧配合拿出:“这位先生眼光真好,这两款是我们卖得最好的Forever经典款,素雅干净,钻石也足够璀璨,很适合您的妻子。” 钟意耳朵发红,最后挣扎:“戚临君,封胤恨你,我们虽然有名无实,但也绝对不好对付。” 戚临君随便拿起右边的钻戒:“可以试试吗?”扔亩司圾。 专柜小姐完美微笑加点头。 拿出戒指,戚临君把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唔,连尺码都正好,你真的该嫁给我了。” 她抬头,从来没有觉得他眼睛里的笑意都要折煞她了。终于绷不住了,她差点哭:“好,我嫁给你。” “所以,说好了,你从来都没有拒绝过我的求婚,我只求过一次。”他滑下戒指,放回原位。 “重要吗?”钟意瞬间哭不出来,笑出声来。戚萌萌啊,你怎么要个面子都这么可爱? 他亲了亲她的脸,“非常重要。” “我从来没想拒绝你。”她说大实话,确实被他哄得七晕八素的,什么封胤啊,她突然生出了勇气,不怕了。 戚临君最终选了钟意更喜欢的款式,要求在戒身上镂刻“我的钟意”四字。也算一语双关。 其实他对这些东西不在意,不过想告诉她,他是认真,比珍珠还真。 走出商厦,钟意抓住他的胳膊,就着城市灯火,盈盈望他:“萌萌,就算你偷偷做了很多让我怀孕的事,我都不怪你了。” 她怀孕这事,现在想想很多事情都是有一点点蛛丝马迹的。他想她怀孕,理由很多,没有一条是害她的。他都不介意她已婚都这样无所顾忌地跟她求婚了,她介意他偷偷让她怀孕个什么劲? 怀孕虽然麻烦,但最麻烦的事,戚临君都不介意了。 明明忐忑的心因为她的话缓和了,他故作姿态:“你难道敢和我计较?”如若不是她正好有这事摆着,她能给他闹上天去。他还真怵,不过世界没有如果。 她终于忍不住,哪怕在极端幸福之后,还要给他个白眼。 他搂着她进车:“好吧,我亲爱的妻子,我们回家好好养胎。” “周镯,开车,回家。”他下命令。 这回啊,周镯开得心甘情愿的。周镯没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可特喜欢戚临君的作风,简直好男人。其实男女之间,最重要的,难道不是相信吗?相信深爱着的彼此,不会互相伤害。 戚临君还真规规矩矩,愣是没碰她,就是睡觉是从背后抱着她睡的。期间她一直开口想跟他说封胤的事,他就是堵住她的嘴,不是用吃的就是用吻。 “这么幸福的一天,不要再说讨厌的人。来,宝贝儿,我们睡觉。”他说完,啪嗒一声关灯。 她忍不住:“戚临君你能不能不喊我宝贝?戚临君戚先生戚萌萌。” “你能不喊我戚萌萌吗,宝贝?” “不能。”她直接。 “那就睡觉,宝贝。”他更直接。 第100章 出大事了! 确认钟意怀孕后,戚临君开始孩子气地独裁了。 之前是不让钟意工作只给他送饭,现在不让她做饭了,什么都不让了。钟意怎么可能答应?她一个有颜有胸有屁股的大美人,怎么甘愿闷在小小戚家? 但是戚临君坚持。 早饭时。钟意牛奶喝了一半。说不过他,小碎步跑到他面前,半跪在他身边,卖萌撒娇:“萌萌……你不让我干这不让我干那的,出去找艺歆玩可不可以?咦,楚伯父还让我去吃饭聚聚呢?” “钟意,收了我的戒指就是我的人,你必须听我的。”他眉毛都不动一下,解决完早餐,把人抱在腿上,十分亲昵。真跟哄小孩似的。 她动了动纤长的手,光溜溜的:“这不,戒指还没到我手上呢。你要真限制我自由,我还给你。” “你敢。”他微笑着从牙缝里挤出这话。 回以灿烂的微笑,她回:“你说我敢不敢?” “敢。”他僵了脸色,“你真敢。” 她最喜欢看他这脸色。高兴地亲了亲他:“逗你玩呢,我跟你说,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怀孕不容易。我既然决定留下了,肯定好好保护孩子。可是戚临君,我跟你说真的呢,封胤有我们那晚的视频,就第一次,他当时就拿那个威胁我。我那时刚刚被白成轩伤害。又莫名其妙失了身还想走红,那种影响终归不好……想想我拍戏肯定奋斗三年以上,就答应了,没想到……” 他漫不经心地玩了她头发,黑色,长的,直的。普通的发型,她有就不普通。他回答:“封胤恨我,我心知肚明。他害你,我不归咎你。但如果你以后再瞒我骗我不信我。我一点不大方。既然你告诉我了,就躲在我身后吧。” “你倒了怎么办?”她是真的感动,戚临君爱她保护她,只要她信他愿意躲在他身后。她只是单枪匹马习惯了,突然不习惯。第一次尝试脆弱,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戚萌萌,幸好我爱上的是你。 “我尽我所能不让自己倒下了。倒下了……”他忽然望着钟意,“钟意你知道吗,封胤要我痛苦。所以,我命令你,不管什么结果,都不要离开我。” 没钱,他有手有脚可以再赚;没了名声,他大可不要。没了钟意,他哪里再有二十八年去等一个他不过敏的女人? “好。”钟意答应,“封胤那个形婚协议,在我柜子里,你需要的话可以让周镯去哪。反正你都不让我走了。” 她说完把早准备好的钥匙给戚临君了。那种突然卸下包袱的感觉,陌生,不知是好是坏。但她知道,他值得她尝试着依靠。 “安全活动允许,比如散散步。”他想,“我想找个人陪你来着,可是上次老二给的视频你爱的是周艺歆,我不能让她陪你。” 她不悦:“何衍照什么时候去非洲?” “等你生下孩子。”他看了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上班了。我这些日子勤劳点,以后多点日子陪你。” “去吧。”她语气软了下来,下地,把他的西装扯了扯正,领带拉到完美位置,抬头,甚至整了整他的头发,然后给了他一个吻。 这样的日子,好像不错。 但是她,耐得下性子做家庭主妇吗? 戚临君挑剔了一辈子,好不容易遇上钟意,他就懒得挑剔了。 赶到公司,他突然发现周镯看他的眼神有异:“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 周镯一直不愿触碰雷区,可今儿:“戚先生,你昨晚好man,钟小姐真幸福。” 他拍了拍周镯的肩膀:“我比她更幸福,”顺便把钥匙搁在周镯手里,“为了我的终身幸福,去找出钟意家里那份协议,然后告诉我,那是假的。” 戚临君又不傻,他之前查过钟意的,没有已婚这一项。而且不知道对方姓名甚至脸蛋的婚姻,可能存在吗? 但是还是保险点好。 如此一来,能有点威胁的,就是那个视频了。 他当初既然敢去敢做,就不怕封胤拍。钟意的目的也达成了,封胤爱干嘛就干嘛。他真是高估了封胤,越到后来手段越龌龊。 周镯的办事效率,向来高。毕竟CEO助理也是吃香的职位,没能力一干几年? 戚临君拿着那份协议,听周镯分析。 “周镯,你不用帮你戚先生分析了,我找他有点事。”封胤步履款款,走进堂皇的办公室。 为难地看了眼戚临君,收到对方首肯的眼神,周镯适才欠身退出去。 封胤坐在戚临君对面,扯过合约把东西扔进垃圾桶:“不劳戚总调查,协议就是假的,我诓钟意的。你放心,钟意那种女人,我碰都不碰,怎么会和她结婚。” “嘴巴放干净点。”戚临君勾勾唇,“幸好没被你看上。” “但是我有那些视频,那些照片,我可以威胁她一辈子。”封胤笑得极其假,“哦,不,现在钟意是你的心头好,我威胁的就是你。” “想怎么样,直说。”戚临君整了整资料,“我很忙。” “怎么办呢,看你一直不为所动,我好失望。”封胤拿出一个信封,“我给你一个星期时间考虑,不答应我这辈子不和钟意在一起我就公布这些照片。” “你。”戚临君冷笑,“封胤,你越活越卑鄙。” 封胤眼睛红了怒了:“一晨死的那一刻,我已经随她而去了。” “那我替她可悲,死了还不得安宁。” “别废话,我没让你亲口杀了钟意的孩子已经很好了。”封胤清楚戚母不喜欢钟意,如果钟意有点差池,戚临君别想安安分分娶到钟意。 不过,一点婆媳之争怎么够呢? “我不同意。你要龌龊,你尽情公布,我和钟意,谁都不怕。”艳照?戚临君唯一的败势就是爱上钟意,因此钟意不能坦荡的艳照公布了,他会嫉妒得发疯。那些猫啊狗啊,谁配看她? 而封胤的败势就是太爱莫一晨。 “你真的不看看那些照片?”封胤气定神闲,手指敲了敲鼓起的信封。 戚临君闭目:“拿着你的东西滚。” 封胤扯出照片,啧啧赞叹:“戚临君,你真的不看一看?”明亮的光线下,照片上并不是衣着性感的钟意,而是一个小男孩,裸着身子正在洗澡。 而下一张,竟是在那个破房间里,戚临君被顾雅儿……的场景。 时间太久远,照片自然不如现在的清晰,可该看到的,一点没落下。封胤随意地翻着照片,冷笑:戚临君,这个世界上,不希望你幸福的人,太多了。 “没什么好看的,你走吧。你的条件在无理取闹,我不可能答应。”戚临君睁眼,如剑的目光逼视封胤。 恰好把照片收回信封,封胤把信封扔给戚临君:“还是一星期,我这个人讲规矩。”说完就走了,并不留恋,他似乎可以想象好戏的开始。 戚临君,我在你有最爱的人时亲手毁了你,怎么样,这样的感觉,会不会很舒服? 戚临君猛地伸手推掉了信封,啪嗒一声落在地板上。他愤怒地扯了扯领带,最终捡起,把它扔进了抽屉。 明明答应她不吸的,现在她不在,吸一吸她应该不知道。走到通透的落地窗前,戚临君拿出一根细长的烟,隔着烟火点燃,含住,吮吸。吐出漂亮的烟圈,他忽而一笑,他就知道,他这么优秀的人,吸烟都是最好看的。 掏出手机,他还是致电钟意:“你在干什么?” 钟意正想找机会溜出去,正好楚自章上门来请,所以她就答应去楚家吃饭了。现在正在楚家那音乐喷泉前坐着发呆呢,她盯着就想起楚嫣然炫耀那是楚自章送的。呵呵,她现在稀罕吗? 虽然楚自章,真的不坏,她内心上一点不想伤害他。 发呆到销魂处,戚临君的电话响起了,她接起,笑:“才这么点时间不见我,就想我了?” “钟意,你介意,艳照门吗?”他问得轻缓,他虽然拒绝了,但是更多痛恨封胤的嘴脸,毕竟是伤害她的事,他要顾及她。或者,为了不放开她,他顾及不到,但是,他要安慰好她。 “哦,要我和陈老师一样大红大紫啊?我不介意啊。”她故作语气轻松愉快,她自然知道这个结局。她选择了戚临君,就是违背封胤。那种视频,比陈老师好一点的,就是1V1吧。人言可畏总比受制于人好。 她之前畏缩是因为她需要大红大紫。现在大红大紫的结果是多了一个没见过的爸和不曾宠爱过她的妈,她不觉得有什么好。她知道戚临君遭遇得会比艳照门的恶劣影响更多,她露点肉算什么? 何况那种女星又不是没有,新鲜劲过了,就好了。实在不行,她去整个容。 “钟意,你还真敢想。”戚临君几乎咬牙切齿。 她这下真心笑得高兴了:“忘了你是最爱吃醋的戚萌萌啦,你会不会因为这个不要我?” “不会。”他脱口而出。 “那你想做的,放心去做。我如果不能帮你,也不要拖你后腿。”钟意说,“如果受伤一次可以永无后患,我愿意。” “钟意,对不起。我招来的恨,让你一开始就承受这样的压力。”他这样的骄傲的人,似乎隔着距离,才能坦然说出对不起这样的话。 她听了之后竟是沉默,缓慢地、缓慢地,流淌出经营的泪。从来,别人伤害她,都肆意,都不顾及她的感受。 “戚临君,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反而谢谢你。”她声音听不出哭过,后来大吼,“戚临君,你还不工作!没钱了怎么养我和孩子!” 不知不觉,烟烧到了尽头,烫到了他,他猛然一惊扔掉烟头。嘴上却挂着笑意,他回答:“好。我好好工作,养孩子养你。” 哔哩咚隆,钟意才收好手机,身后就响起了剧烈的声息。 吓了一跳,钟意回头,是楚嫣然:“怎么了?” 楚嫣然蹲在地上,收拾碎片:“爸喜欢喝茶,刚刚泡好,让我给你送来。” 楚嫣然自然不会喊钟意“妹妹”,同理,钟意亦是。 “哦,你可以让别人帮你收拾。”钟意并不打算亲自蹲下去帮她。决定了伤害,本来就是情敌,她不打算和楚家任何一个人发展情意。 包括突然对她产生敌意的楚艳阳,她不想挽回不想解释,反而觉得敌对是最好的状态。 草草把碎片捡回托盘,不顾手上划伤,楚嫣然站起,哆哆嗦嗦地问:“钟意,你……怀孕了?” “嗯。”她继续望着水流寂静的喷泉,在想私照的事。 楚嫣然的手狠狠抓住托盘,抓到骨节突出:“是……临君的?” “你何必自取其辱?”钟意冷嗤,“是他的,我是他的,我的孩子是他的。楚嫣然,你最好放手,最后难过的是你自己。” “你还没有资格逼我放弃什么!我的男人,我的爸爸,你一个都别想抢走。”楚嫣然放完狠话,踩着高跟鞋踢踢踏踏走了。扔边司技。 为什么要逼她? 进门之前,她躲到无人的角落,把破碎的瓷片,重重往右手手背一割。瞬间,锥心刺骨的疼传遍全身,她狠狠忍着,盯着雪白的手背伸出鲜红的血液。 一阵抽痛,她忽而手一软,瓷片落回托盘。 她收拾情绪,走进房间。 “嫣然,怎么样,你妹妹喜欢吗?”楚自章细细品茶,对于请回钟意,还是很高兴的。 楚嫣然抬脸的瞬间,面色惨白:“爸,钟意不要喝茶,我放前面,她就推开了……所以碎了,她没喝。” 楚自章叹口气,完全理解钟意的心态和行为,只是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白高兴了。 “姐姐,你的手怎么了?”楚艳阳坐的位置正好能看清她手上血淋淋的伤口,惊呼。 不自在地垂了垂眼,楚嫣然回:“没什么,我去厨房收拾一下。” “嫣然!”楚自章大步向前,拉住了楚嫣然的手腕,把她右手手背搁在眼皮底下,满是心疼,“钟意,误伤的?” 聚起楚楚可怜的泪,楚嫣然柔声回答楚父:“爸,我没事……钟意她不是故意的,何况您亏待了她这么多年,我这点伤真的没什么。” “嫣然!难为你了!”楚父爱怜地拍了拍楚嫣然的背,“去吧,等过段时间,爸爸一定好好补偿你。” 易薇是出去买饭没看见,可楚艳阳这心高气傲、心直口快的,难免就在午饭时对钟意夹枪带棍的。可钟意还真是一点都不在意,吃到饱:“楚伯父,晚上要我继续留着吗?如果大家都不欢迎,我就回戚临君那边。他下班了可以和我一起吃。” 钟意实话实话,在楚嫣然听来,成了赤裸裸的炫耀,紧紧握拳,本来愈合的手背,再次传来撕裂的痛。 “阿意,你知道,我希望你留下。”楚自章知道钟意伤了楚嫣然,心里秤杆难平,但毕竟他真的亏待了钟意二十二年。 “楚伯母,你也欢迎我吗?”钟意突然把目光停留在面色堪堪的易薇上。 如果不是易薇,何慧不会恨楚自章吧?她其实知道爱恨无对错,只是怨,那些与她无关的仇与恨,却要她来背负。 是的,她做不到照顾她二十二年的“姑姑”死在她面前,那她只好去伤害一个只是温柔却陌生的易薇。 易薇脸色讪讪,勉强维持笑脸:“欢迎。当然欢迎。” “啪”地一声,楚艳阳摔筷子:“钟意,你不要太过分!你先是欺负我姐姐,现在欺负我妈妈,全天下就你一个人最可怜吗?” 钟意全然不在意,对楚父笑笑:“楚伯父,不是我不想留,实在太不受欢迎了。我走了。”现在她是孕妇,才不要轻易动怒。 “艳阳!”楚父大声喝止住宠坏了的小女儿,易薇拉住楚艳阳。楚父才放心追出去,拉住钟意。 “楚伯父,你看见了没有?不可能的,我和你们家,不可能的。”钟意认真说。不得不说,她会欲擒故纵。 “阿意,那你愿不愿意,放开你的心防,试着去接受我,接受易薇,接受嫣然和艳阳?”楚自章所给钟意的,只有诚恳。给他疏忽了二十二年的女儿,只有诚挚。 时不时让钟意恍惚,于是她顺势做出动容的样子:“可以。” “晚上我亲自下厨,你爱吃什么?”楚自章高兴极了,笑得皱眉出来,却一点不减风采。 钟意怔怔望着:这就是父亲,这就是父爱? 咳了咳,她掩去浑身的不自在:“我怀孕了,孕妇能吃的我都能接受。” “临君的?”楚自章疼爱楚嫣然,自然希望撮合楚嫣然和戚临君,可是一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后来来了个钟意,他自然听闻了。是艳阳的救命恩人,他并不想插手,可到后来……钟意成了他的女儿,他欠了二十二年的女儿。 “是的。”钟意一笑,楚嫣然和楚自章不愧是父女,问的问题都一样。 楚父抓住钟意的手,轻拍:“孩子,放心,我会帮你去说这门亲事。现在你是楚家千金,嫁给临君,绝不亏了他。” 抽回手,她冷冷一笑:“没关系。我先出去逛逛,晚饭我和戚临君会一起来。” “好。”楚自章答应。 她走出楚家时,没有逗留没有留恋,因为那本来就不是她的家。永远都不是。 打的,没想打正值交班时间,她拦了很多车都没有停。好不容易拦了一辆车,还被一个大婶捷足先登。她自然懒得和人抢,就眼睁睁看的士走远。 她这脾性,自然不会折回去让楚父送。 怎么说,楚父对她太好了。她明明知道,那是源于愧疚不是爱,但她就是容易动容。 “嗨,美女,我看你等了很久的车,应该命中注定要上我的车?”车窗下移,露出卓航尚算英俊的脸。 她站直了后退一步:“你的搭讪手段好烂。” “再烂,你都理我了不是吗?”卓航的笑有点像何衍照,不过段数是远不及何衍照的,多了点厚脸皮。 偏头,她继续张望出租车。 卓航开口:“别看了,再看都是交班时间,你打不上的。我看你急的话,还是上我的车比较方便。说不定我会给你接送之外更好的福利。” 冷然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卓航:陌生人,富二代。出于某些考虑,她还是上了卓航的车。 “美女,去哪?”卓航本是无意搭讪,因为钟意的样子很冷,又很正,不像会上陌生人车的。难道是他魅力又长了?卓航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她脸皮不抬,对卓航车内花枝招展的香味反感:“带着我去市区绕几圈,多绕几圈,绕到出租车过了交班时间。” “啊?”卓航没反应过来。 “怎么,心疼你的油钱?” 卓航赶紧发动:“哪里,好的,现在就海城一日游。” 一圈都没绕到呢,到人多的地方,钟意就要下车。 “美女,好歹载你一程,留个名字无所谓吧?”卓航停车,坚持不开锁。 钟意没有办法,只好报出名字:“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吧?” “当然,请便。”卓航笑得烂漫。 待钟意下车后,卓航喃喃反复钟意的名字:“钟意,钟意,钟意……哦……”他似乎是想起了,是哪个钟意了。 钟意如此折腾是为了避人耳目,她前脚才答应戚临君求婚,后脚戚临君就问她是不是担心艳照门。肯定是封胤找的戚临君,那封胤应该是跟踪她了,还是那种时时刻刻跟踪。她想去孤儿院,必须在人多的地方绕开那些眼线。 艳照门就艳照门! 可惜她钟意不是坐以待毙的。戚临君也不会,封胤,敢发动战争,就要敢输。 让钟意大失所望的是,孤儿院依旧是孤儿院,可领导人换了一批,设施什么自然跟进,人也更替了。她直接去问院长,是不知道十几年前那些孤儿资料的。院长说,这个孤儿院和之前是没有任何承接关系的。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能顺利来到这个地方吧? 她忽然有点失魂落魄,坐在长廊内的椅子上,怔怔望着玩乐的孩子。内心发酸,她是连那些孩子都不如。 忽然心底发酵了什么情绪,她决定捐款给这个孤儿院。愿那些孩子,可以因为金钱稍微好过一点点。她摸了摸肚子,如果以后怀不上,她指不定就会来孤儿院领养呢。 所以说人生无常。 她起身,往回走,和抱着很多东西的护工微微撞了一下。她下意识护住腹部往后退了一步,惨了,要是孩子出事了,戚临君能剁了她。 幸好对方扔掉东西大力抓住她手腕,加上她自己努力,才稳住身体:“你怎么回事?”处于对孩子的紧张,钟意难得质问陌生人。 马家驹三十多岁,看着十分憨厚老实:“对不起,对不起,我都是一心照顾孩子。” “你一直在孤儿院?几年了?”她像是突然抓住了希望,追问。 “没几年。”马家驹如实回答。 她失望:“哦,那就没事了。” “你有什么事吗?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就当我撞你的赔礼。”马家驹边说边蹲下捡那些旧衣服旧玩具。 “我来找莫一晨。”她开门见山。 哔哩咚隆。 马家驹刚刚捡起的东西,再次华丽丽滚落。 第101章 领证了!秀恩爱! 凭着钟意的敏感,自然觉得面前的男人有问题,至少肯定认识莫一晨。没人听到陌生人名字会是他的反应。 钟意半蹲在马家驹面前帮他捡东西:“你认识?” “我……”马家驹欲言又止。 把东西塞进他怀里,她拍了拍手:“别说你不认识,你最好实话实说。” 犹豫再三。马家驹终于开口:“我之前和莫一晨、封胤一起在孤儿院的。我一直欺负她,所以良心不安。现在,我在这里做做护工,就是想赎罪。” “你骗人。”她犹疑,男人并不专业,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 “你有病!”马家驹粗声粗气,说完走人。 钟意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习惯性地,她拨通了秦然的电话,因为他们之间是互相帮助。她不方便出面的事,就让秦然帮忙查。 转念一想。她是没什么了,不能让戚临君多想。 于是,电话通了,她笑得飞扬:“哦,秦姐姐啊,失恋了注意休养。我就慰问一下。拜拜哈。” 秦然听得一头雾水,还没反驳呢,就被挂断了。 得,她出门打的,去找戚萌萌。至于这马家驹,她自己来,不行找人,不行偷偷交给周镯……对。周镯! 眼眸一亮,竟全是算计的光芒。 畅通无阻到她的办公室,周镯倒破天荒拦着她了,她直了直腰:“周镯,你忘了你见证过多么美好的晚上?” 周镯点头:“记得,当然记得。可钟小姐……”尾音拖得很长,周镯自然会察言观色,可戚临君办公室奇迹般地出现了钟意以外的女人。 那个女人让戚临君脸色很难看,已经不仅仅是对一般女人的厌恶了,他以外戚先生会让他送客。可戚先生居然让她留下。并让他看好门。 看好门的意思大概就只是不要让钟意进去让钟意看见吧? 他心里纠结着呢,那晚的戚先生对钟意的好他看在眼里,应该不是出轨。 可,钟意他斗得过? 何衍照何先生在他们夫妻内斗之间都成了炮灰,非洲还等着他去呢。他做炮灰的次数还少? 不行,笨一点逃了算了。周镯想继续回答钟意,突然肚子一痛:“不行,钟小姐,我肚子太痛了,我要先走了。” 走到一半,周镯就被钟意抓住了:“周镯,你忘了我是学什么的?”她其实更新直白地说:戚临君都不是我的对手,何况你周镯呢? “没忘。”周镯暗叫不好,他不会也在钟意唆使下去非洲干苦力吧? 她把他拉到洗手间,男的,想再进一步,周镯连忙抓住:“唉,钟小姐留步。”被戚先生知道,钟意因为他进男……一定能削了他。 “好,我留步。”钟意说,“我想跟你有个戚临君不知道的秘密。” “不行的,不行的,钟小姐。”周镯直接拒绝。 江时延当初也这么直接拒绝她,戚临君其实人格魅力挺赞,那么多人为他死忠。她自然高兴,这是好事,她未来丈夫优秀,怎么不是好事? “为戚临君好。”她说,“你拒绝我我可以让你更难受。我只是想动摇一下戚临君的骄傲解决一点麻烦。当然,不会影响他的名声,只是我。” 唰啦啦冲水声,刚刚提上裤子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唔,长得真不怎么样,她觉得倒胃口:“唉,我走了,你要是同意,短信我,我告诉你该做什么。你和我有同一个目标,就是为了戚临君好。周镯,你记得我和戚临君还不好的时候,你逼着我去找戚临君吗?谢谢你,真的,我现在是在维护你送给我们的感情。”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她不清楚,她只知道她需要周镯。周镯是为戚临君办事的,能力不会比那些警察差。戚临君从来都是让封胤恨,因为他觉得没错,从来不会去查。 就算查到一点莫一晨的心愿,哪怕动摇封胤都是好的。 一如蒋鹤之对易长欢。 走到办公室,她瞬间明白周镯吞吞吐吐拦住她的原因了,是个女人。大长卷,身材不错。 直接走进办公室,高跟鞋踩得清脆,她径直挽住戚临君的胳膊作小鸟依人撞,和女人对视。年纪很大,估计比戚临君还大,长得还行,比她差。鉴定完毕,她笑得更灿烂了:“姐姐,你眼角皱纹这么明显,你当我家萌萌是瞎呢还是瞎呢?”抬头,她嘟嘴眨眼睛秀年轻,“萌萌你说是吧?” “临君,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为你找的第一个女人,会是什么货色。不过如此,胸大无脑,花瓶。”顾雅儿开口,冷硬的目光上下打量钟意,没有一点看得上。 戚临君态度明显,点了点她的鼻子,在她耳边低语:“你吃醋更可爱。”而后正了正神色,他回答顾雅儿,“人生总是充满意外,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临君,我说的话,你真的一点不考虑?”顾雅儿当年消失因为她别无选择,之后消失是因为想要忘记。但是,微博红人戚临君,戚萌萌,这让她愈发疯狂地惦念这个曾经求之不得的小男孩。发了疯红了眼,他可以对别人这么好,对她,就只有左手手心的疤? 是的,疤痕只会让她回忆起当年无比美好的戚临君,她一点都不恨戚临君。 现在他们站在她面前这么幸福,她想摧毁的只有钟意。 如果他们密不可分,她不介意两个都摧毁。反正她又不是第一次伤害戚临君了,曾经她只要控制住欲望,也许一切会不一样…… 会有什么不一样?一主一仆还是姐弟。 “不考虑。”他最后一次认真回答。他真的没想到顾雅儿消失了快二十年突然出现了,她的变化不大,至少他认得。她上来就让他和钟意分手。顾雅儿的意思是,他戚临君不要她顾雅儿可以,那么只能一个人。 他戚临君不可以给别的女人幸福。 凭什么? “临君。”顾雅儿不到万不得已,不想伤害戚临君。封胤找她了,但是只要戚临君有一点对她示软、念旧,她就不会答应戚临君。那些照片,没有她的出面,不成戏。 懒得再和顾雅儿沟通,他一双手揽住钟意的腰,直接把她嵌进皮椅,俯身,深深而吻。 顾雅儿三十三了,还不知道男女之事?她看得扎眼,那些……本来可以属于她的。没想到,她做的一切一切,都是为钟意铺路! 气得握拳,她还是忍不住放狠话:“临君,你会后悔的。” 待顾雅儿出去了,她才戳戳他胸膛让他离开,她站起来,“那个追求者啊,你还花心思见她不让我进来。” “顾雅儿。”心累,他都不想问周镯为什么没做好。 因为是钟意啊,周镯怎么可能做好。 说完,戚临君忍不住走动起来,忍不住抽烟。他是淡定了忘记了,可她一出现,他发现他做不到想象中的云淡风轻。 这一次她由着他抽烟,从背后抱住他:“戚临君,都会好的。” 感受着她的体温,她的心跳,他最终扔了烟,手抓住她的:“钟意,我们明天去领证吧。”扔见丰亡。 “啊?”钟意头靠在他背上,“你在说什么?你妈这不是还没接受我呢?还有还有,我不是有那个艳照吗?到时候公之于众,你妈肯定……” 她喋喋不休的话被堵在汹涌的吻里。 他骤然转身,把她嵌在怀里。不再是为了刺激顾雅儿,只是他想吻她,想吻他生命中唯一的那个她。 他是空的虚的,唯有从她身体上,唇齿间汲取养分。 唯有如此。 双手一点点收紧,吻得一点点缠绵,他恨不得和她骨血相融。 旁人的靡靡之音,他们的互相慰藉。 吻够了,彼此都是面色薄红,他依旧紧紧抱着她,低头和她额头碰额头:“那怎么办?因为我妈不同意,我就不娶你?因为封胤那些艳照,我就受了他的威胁不娶你?钟意啊,你是我孩子的妈妈,你是我的爱人,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们去领证好不好?” “可我和封胤不是……”她脑海中突然想起那一纸形婚。 “假的。”戚临君真的看不惯封胤的作风,可毫无办法,自己是他的敌人。 “戚临君,我这个人性子冷。虽然知道楚自章和何慧是我爸妈,可我没有感情。戚临君,我不怕你以后戳我脊梁骨说我没良心,因为他们真的不爱我。何慧以命相逼让我做坏事,我对她有责任有那么点感情,所以我答应。但是我失望了二十二年,不再期望她给我多大的爱,给我的婚姻多大的幸福。我当时和白成轩结婚,赌气成分多,不过她都不回来。楚自章我本来只希望老死不相往来。总之,戚临君,我可以和你没有任何人的祝福和你领证。可是,你呢?戚临君,你的家人亲戚,你也愿意,得不到他们的祝福?” 如果不愿意,他当初也不会让她学象棋去讨好他爸。 她说得十分诚恳,一下子从答应求婚跳到扯证了,纵她天不怕地不怕也觉得节奏过快了。 他捧着她的脸:“我们喊了这么久老公老婆,早就该坐实了。没关系,这个证,我们偷偷领,为了给我一个安心,我怕你走,带着我孩子走。” “就是秘密结婚?”她和他对视,突然跌入他的眼湖里,纯粹明净,温柔缱绻。戚临君怕她走,她又何尝不怕两人走不到地老地荒? 说到结婚,第一次,婚礼要办了,她逃了;第二次,完全不知情,她被形婚了,结果是假的;这一次,他们多相爱啊,要偷偷结婚。 “差不多吧,反正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老婆。”他把她抱在怀里,按在胸口,“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在得到你我所要的祝福时。” “好。”其实她的意思是,在解决掉封胤所谓的艳照之后,再去求戚母。毕竟她怀了孩子,一切的一切,都是有了孩子好办事。 戚母本来就不喜欢她抛头露面演戏,这下报出艳照门…… 可这所有的一切,都被戚临君打败了,他说领证,那就领证! 那是她最爱的人,为什么不! 她自私,拖着他自私,又如何? “戚临君,今天跟我去楚家吃饭。”她想起那顿饭约了,楚自章还说帮她去戚家提亲,暂时压一压了。反正没戏,不如日后……她还真不希望以楚家人的身份嫁给戚临君。 她只是钟意。 他这个人不喜欢把烦恼挂在眼前,能过好现在。因此他掐住她腰开始调侃:“这么快让我见岳父了?” 就知道,不能和他煽情很久。她明智漂亮地翻了翻白眼:“还不是因为你。你说你,从小到大,怎么这么多喜欢你?顾雅儿,莫一晨,楚嫣然。你我现在所有的苦痛,都是因为情债。” “太优秀我挡不住的。”他拥了拥她肩膀,“走,去吃饭。” 他又何曾希望过?他只要钟意的喜欢,其他人的,都不要。 他不喜欢诗词歌赋,不追捧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只是觉得,这辈子有个钟意,他够了。 楚自章当真亲自下厨,钟意被招进去,看到围着围裙的楚自章,忽然动容。这是一个在为女儿忙碌的父亲啊……她眼角盈盈,“楚伯父,什么事?” “我就是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你看这些,可以吗?”切好摆好的菜,红的绿的黄的紫的,特别好看。 或许她怀孕了,特别容易受触动,突然哽咽:“都好,都好。楚伯父,我先出去了。” “好。”楚自章不瞎,自然看到钟意眼角的泪光,他就知道,他的女儿,面冷心热。这孩子就是受了二十多年的冷落啊,小慧怎么这么狠心? 当年他是选择了易薇,可没说不管她们母女。可易薇生下嫣然后,何慧就怀着孕消失了,永久地消失了。 人到中年,容易愧疚容易心软,不知道是烟太呛还是他老了,直接滚落了一滴泪。好巧不巧,落进了半热的油里。噼里啪啦,久经厨房的楚父,几经仓皇,终于平息了厨房的小插曲。 钟意和戚临君坐在客厅,电视屏幕上放着综艺节目,几乎没什么人看。 楚艳阳大概是生气,下都不愿意下来,楚嫣然不知道是想看戚临君还是要做好“楚家大小姐”的样子,招呼来去,一会送茶水一会端果盘,笑意吟吟,言语温柔。 易薇也在,他们是小辈,自然问好。 大概是算计过易薇一次,钟意见到易薇总是不自在。 易薇和楚嫣然挤挨着坐在她斜对角,楚嫣然张罗好坐在易薇旁边,易薇停止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话,而是拿起纸巾,擦了擦楚嫣然额头:“嫣然,累不累?” 楚嫣然笑,摇摇头,回以蜜如水的笑容:“不累。”拿起牙签,她戳了块切好的西瓜,伸到楚母面前,“妈,吃,我跟你学着切的。” 易薇含在嘴里甜在心里,“切得比妈妈好看。”她挑拣了一番,选了十分可爱的木瓜,“嫣然,你也吃,辛苦了。” ……真是一对感情好的母女啊,母女都该是这样的吗? 父亲也都是楚自章这样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看着鼻头泛酸。 “唔。”她在发愣呢,嘴里就被塞了东西,她顺势含进去,桂圆,甜甜的,她吃完吐核。 “好吃吗?”戚临君很享受她的目光。 她那点酸意早就被他搅合没了:“还好。” 他又给她塞葡萄:“那就继续。”他就见不惯她那可怜兮兮的心酸样,全天下最好的男人不就在她眼前吗? 秒懂男人傲娇的贴心,她不停地吃他塞过来的东西。 等她够了,她窝在沙发里,把他拉在身上,来了个深深的吻:“够了。” 这个吻,不顾及旁人的,自然看得楚嫣然心中刺痛,不过楚嫣然必须要大度。易薇说了,千万要大度。 “有些人就是恬不知耻,在别人家里亲亲热热不要脸。”楚艳阳走在楼梯上,就看到俩人接吻看到楚嫣然伤心。 她本意是骂钟意,结果把戚临君也骂进去了。 “艳阳,胡说什么呢!”易薇站起来,教训不听话的小女儿。易薇本来对钟意是愧疚的,可钟意最终要入侵她的家庭,何慧更是躲在背后。她很危险,她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但是,不代表,任人鱼肉。 楚嫣然不高兴:“怎么了,这是我家,我连话都不说了?还是我说了实话,”楚艳阳说话间到了钟意面前,“你觉得难听?” 钟意此时已经松开戚临君,看了年轻的脸一眼,反而转眼,对上戚临君兴致盎然的目光,又来了一个响亮的吻。她回答楚艳阳:“这里是你家,你爱说什么说什么;这是我男人,我爱在哪里亲他怎么亲他,也是我说了算。” “临君哥哥!”楚艳阳气结,寄希望于戚临君。 戚临君吻了吻她碎发:“她说的就是我说的。” 楚嫣然觉得难堪,赶紧上前拉住楚艳阳,易薇也出面当和事佬。这是稍作平息,后来楚自章上菜,一顿饭吃得表面平静。 楚自章不是看不出来,可是刚刚在厨房,钟意的哽咽,钟意的泪光,把他的心都要化了。 “阿意,你的婚事,我明天就去和你戚伯父戚伯母提,你这都怀孕了,不能拖,再拖下去大着肚子不好穿婚纱是不。”眼见钟意吃好了,喝着酒的楚父脸色微醺,提议。 楚嫣然指甲狠狠扣着大腿,面上才附和:“是的,爸爸,钟意好不容易……真的好不容易,你一定要在戚伯母面前多说好话。” 楚艳阳听不下去了:“姐,你到底在干什么!难道喜欢了临君哥哥十多年的人是我吗,你就这么拱手相让了?” 按住妹妹的手,楚嫣然噙着泪水用眼神求楚艳阳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自取其辱了。 果然,戚临君按住要说话的钟意,直接对楚父说:“楚伯父,我真的很喜欢钟意。我也可以保证,我这辈子都对他好。也请您相信,我戚临君不是别人可以让来让去的物品,我有自己的选择。至于我家那边,您先别去。我妈的脾气我了解,交给我。” 楚自章了解戚临君的脾气,知道他靠谱,但他还是偏头问一旁的钟意:“阿意,你的意思呢?” “夫唱妇随。”钟意脱口而出。 *** 目前,戚临君和钟意之间,他比较患得患失。 因此,说好的领证,他一分钟不想耽误。一大早就开始花式叫钟意起床,自然因为钟意怀孕了,他可比以前温柔多了。 她睡得正好呢,老觉得脸上痒痒的,猛然睁眼,习惯了入目戚临君的脸:“你干嘛?” “不是说好去领证吗?”他拖着她的胳膊,“快点,早去都不用排队的。” “你这么急干什么!”她起床气发作。 他拖着她进卫生间:“婚姻大事,难道不急。” 她双手撑在洗漱台上,酝酿了一会:“好,我洗。” 他转身要出去,她喊着了他:“等会。” “怎么了?”他笑意含春,哇塞,太招人了。 “经我鉴定,升级为爸爸之后,你越来越不正常了。” 立马僵了脸色,他狠狠关上玻璃门:“对你老公不敬,罚你一百个俯卧撑,谅你怀孕在身,记账!” “哈哈哈!”她笑痛快了,才缓缓洗漱起来。 吃完早饭,她跟他出门:“你证件拿齐了,那我的呢?” 得意地把正经本子在她面前甩,他边拉她进车边回答:“你给我钥匙让周镯找那个所谓的形婚协议时,我顺便把娶你需要的证啊本啊都拿了。” “你真行。”她慢悠悠说,不褒不贬。 “可不,就说你只能站在我身后。”他把本子收好,命令周镯开车。 “周镯,以后不准你随便进我家!”她拔高音调,看似生气,实则在提醒周镯那件事事不宜迟。可周镯就是死没反应。 民政局,他们这一对可不亮眼可不登对? 还真亏了戚临君,去得早,刚开门,又不是520,1314这种结婚旺季。 “你们真的是自愿的?”登记人员看了戚临君绷着的脸,忍不住发问。 钟意笑得别提多灿烂:“是啊,太自愿了,绝对自愿啊。” “那他为什么这副表情?” 钟意一偏头,果然,戚临君看到其他女人都是一副冷艳的模样。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萌萌,笑一个。” 戚临君睨了她一眼,小刀子正好飞在她心窝,她笑得更暖:“萌萌。” 于是,戚临君认输了,在他厌恶的女人面前,扯出了一个十分面前的笑容。 拍照的时候,戚临君也是各种傲娇。 可等拿着红本本出门,戚临君才洋洋得意:“看到没有?这才叫结婚!瞧你那智商,以为签个协议就形婚了?” “那难道封胤的视频都是假的,那他恨你恨得才名不副实呢!” “得,我们大婚,说什么烦心的事!”他高兴极了,“要不要再请我的朋友和你的朋友聚一聚?” “我现在不想聚,我想看你工作。”不是都说工作的男人最美嘛,她想趁着所有人都还是祝福、艳羡他们这一对的时候,多多走动好好亲热。 他抱着她进车,敲她脑门:“没问题。” 两人如胶似漆地走到公司秀恩爱。 他在办公室的时候,她窝在沙发里静悄悄看他侧脸,真的什么都不干。时不时摸摸肚子:孩子,你爸爸什么都不好就是优秀,给你看他也算最好胎教了。 他去开会,她就把他办公室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看他认真工作,愈发心动,难怪别人都要说什么,认真的男人最好看。 第102章 永远在一起! 事实结婚,也扯证了,他们的小日子倒是过得潇洒,一点不像受着威胁的。天天秀恩爱,谁也不提封胤也不说回戚家。这楚父最近生意上忙起来。也很少找她。 所谓的一周期限到了。戚临君和钟意一起请封胤吃饭。 封胤虽然意外,但是答应了。 “不,你去做饭。”钟意坐在沙发上,一点不想动。 “理由。”言简意赅。 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明天,我就要惨死街头了。我还怀着孕呢,你希望以后孩子成大厨?我倒是无所谓,还有啊,我做得没你好吃。我们不是要很幸福很幸福,气死封胤么。你去,我帮你打下手。” “通过。”他闻言去了厨房,洗手的时候钟意已经从后头把围裙给他系上了。 他刚关了水龙头。她就拿毛巾给她擦手:“你倒是服务周到。” “那是自然,”她笑得漂亮又得意,“说吧,洗什么切什么这我都可以做得漂亮。” 俩人在厨房分工合作,准备一起,开火交给戚临君。 戚临君打她电话让她开门。她才出去:“我去对付封胤了。” 封胤等在门口冒火,按门铃很久愣是没人理。所以才给钟意电话的,没想到这钟意口气这么漫不经心,一副怠慢的样子。 她去开了门,把封胤的不悦尽收眼底:“不好意思,忙着和戚临君一起做饭,没有听到。”其实他们都听到了,故意没听到罢了。 “戚临君做饭?” “是啊。你不知道吧,戚临君做饭特好吃,你这次是有幸了。”钟意说着就给封胤准备茶水。 封胤坐在沙发上,看她啪地放在茶几上的水,扯了扯领带透气:“你倒是真不把我当回事。”又是不给开门又是白开水,赤裸裸的怠慢。 钟意坐在他对面笑颜如花:“当然把你当回事,你看戚临君都亲自下厨了。不过封胤啊,你明儿就要将我的裸、照公之于众了,你真要我对你多好?封胤啊,你从头骗我到现在。你要我对你多好?” “也对,”封胤喝了白开水润润嗓子,“我不需要你们对我好。本来以为你请我吃饭是想求我,看来,你是没这个意图。” “不就是骂名嘛,我该有的都有的,名声臭了,我无所谓。”她始终觉得,面对她的艳照曝光,戚临君会更生气。 因为他吃醋。 封胤一笑:“你们真看过我那一沓照片?” “天天在家里看真人的,他看什么照片呀。”赤裸裸秀恩爱,她起身,“对了,顾不上你了,冰箱有水果,我要去看看戚临君做饭做得怎么样了。” 戚临君正在翻炒红烧肉,梳理台上已经摆满了红红绿绿的菜。他回头:“你来了正好,拌个皮蛋豆腐,然后就可以端出去了。我这肉好了再来个汤就好了。” 钟意望着他这样世俗的样子,鼻头一酸。 她认识戚临君的时候,他就是在天上的,说句实话,如果没有潜规则这个纽带。她会觉得她高攀不起他,更不会和他发生纠缠。 或者,没有那些纠缠,那就一辈子错失初次? 还是封胤,会想尽方法让她和他搅合在一起? 她为什么觉得封胤的气息熟悉?她自认记忆健全,到底是为什么? 不,现在和站在人间的戚临君一起做饭更重要。她拿了戚临君专属毛巾,用冷水洗了,拧干,然后去帮他擦汗。 他就着她的手势一点点移动,让她擦得更顺利他也能顾着锅里的肉。 她把菜摆了满满一桌,才招呼封胤。 男人喝酒,她本来可以胜过男人,不过她这次乖乖吃饭,把喝酒留给戚临君。她自然是坐在戚临君一边,顾着他是真心实意。 封胤无所谓,自斟自饮,看着俩个人给他表演恩爱。 不,他们应该恩爱,张旭最近来的情报。戚临君半点没有受到影响,工作上的事半点没耽误,和钟意更是缠紧了一分钟不愿意分开。 “戚临君,你只能任由你认定的妻子被那么多的人欣赏。这样的感觉,好吗?” 戚临君把一块鸡翅夹到她碗里:“你说你吃了这个孩子会不会长出翅膀?” 她一笑:“神经。”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对啊,我都没有翅膀。”转头看向封胤,“对不起,刚刚没听清,你说什么?” “你会后悔的。”封胤不为戚临君的怠慢动怒。 戚临君,我比你了解钟意。她可以为了你不介意艳照,她一定不愿意因为她自己毁了你。 “我没有后悔过,人生好像不完整。”他突然诡异一笑,“那你就让我后悔,让我完整我的人生吧。” 封胤没什么好说的,以为请吃饭会是戚临君答应分开。结果戚临君态度比钟意还恶劣,不撞南墙不回头,说的就是他们吧。 “行了,戚临君你做的饭确实不错,不过男人可不应该窝在厨房里的。”封胤搁下筷子,一副要走的样子。 戚临君并不理睬他话里的嘲讽,“一个男人能找到愿意为之下厨的女人,才更重要,不是吗?” “如果不是你!”封胤失控,握拳,却忍着,没有把“一晨怎么会离我而去”这话说出口。 “从来都不是因为我。”戚临君回敬,云淡风轻。 在钟意看来,莫一晨这事,真不怪戚临君。男欢女爱,你情我愿,而戚临君明确地拒绝过了,只是因为封胤的纠缠不休再次拒绝。莫一晨生病,那是不可抗力。寻短见,封胤全赖在戚临君身上也是蛮不讲理。 她听着看着,摸了摸肚子:宝宝记得像爸爸学习。 “我走了,吃饱了,谢过了,我不会心软。”封胤起身,出门,不回头。 “我们继续吃。”戚临君再次给她夹菜。 她知道他心里不好过,一个强大的男人,却不能不让封胤放她的照片……何等折磨。 自从她怀孕后,她的日子就像小公主靠近了,他把她放好洗澡水,试好温度,帮她洗澡。 他的手温柔轻慢抚过她手腕时,她忍不住问他:“你这几天有没有憋坏?” 他这个人,以前说不上每天要和她怎么样,但是还是挺频繁的。这已经忍了一个星期了,她有时候看见他半裸上身都会YY,他倒是一副不惊不惧从此不食肉色的模样。 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就冲你这句话,我可以折腾死你。”他盯着她面色薄红的脸,终于能理解为什么男人在老婆怀孕时出轨的概率高了,真是每天温香软玉在怀,却碰不得做不得要不得吃不得。 “来呀。”她朝他笑,手指更是调皮地在他手背跳舞。 他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回:“我想要孩子。” “孩子比我重要?”她问。 失笑,他回:“钟意怎么你也会问这些,是不是还有我妈和你谁重要?我告诉你,我爱孩子,只爱你和我的。你别不信,以后你肯定为了孩子冷落我。但是为了留住你,我愿意。” 她捏捏他的脸蛋:“你怎么这么可爱。” “算了,今天自己洗,我去冲个冷水澡。”他是真的想要她了。 不过为了遇见她,他禁欲了二十八年。在她为他生孩子时,他再禁欲几个月有何妨?想想好日子真快,他伤口好“纵欲过度”的日子没享受几天。现在又是漫漫几个月呢。 冷水流淌过身体,欲火消下去之后,他眼底深寒:封胤,我不会任由你伤害我的妻子。 封胤是难对付,这个不怕死不怕各种,只想拼命让他难过。 他不能杀人,他是戚临君,不能杀人。他以前只是由着封胤,可现在封胤伤害的是他妻子,他不能坐视不理。 那些照片,他只能尽力在爆出来压下去了。扔肠岛划。 他穿着浴袍出去,她已经坐在床上,漫不经心地翻着杂志。 走过去,伸手扯了她的杂志:“睡觉吧。” 她双手勾缠住他的脖子,献上一吻。 虽不是个中翘楚,但她吻技不错,灵活,爱意汹涌。 他听得见她的呼吸声,她的心跳声,他忍不住抱住她的腰,为了避免她伤着,永远的她上他下。 她吻得尺度很大,让他的手都开始不规矩地探入她的睡衣。 “你真的不要命了?”他压抑着声音,鼻腔发问。 “啪”一声,她关了灯:“我想让你吃肉末。” 黑暗中,他扶住她的腰,把她放在身边:“你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将就,肉末,宁愿没有。” 她并不放弃,笑得如银铃般脆响,手又不安分开始游移:“你确定?” “确定。”他抓住她的手,语气不大好,“睡觉。” 她侧躺着,对着他耳朵吹气:“我保证,全程尽心服务。”转而,她身子慢慢下移,半跪在他膝盖旁,欲行不轨…… “你想干什么!”他半坐起,捧住了她的脑袋。她从来没有给他口过,理由就是不喜欢,他有时候会,她高兴得翻篇了依旧不高兴。 她转头吻了吻他漂亮的手:“防止你出轨。” “这你大可放心,我不会。” 她咬了咬他虎口:“防止你憋死。” “你别小看我,人除了欲望,还有理智。”他回答得飞快,因为她已经…… 她抬头,漂亮的桃花眼映着月光映着他:“我爱你,你也爱我,你应该由着我。” “……” “别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你不是很高兴吗?” “……”戚临君确实,感觉很陌生,毕竟啊,第一次完完整整地,她不知哪里学来的,反正技术也好。 “你看你看,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她继续逗他。 他发誓,等她生了孩子养好身体,他掐着她的药要她求饶。 毕竟是个孕妇,自然没折腾很晚,她一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浏览新闻,她做好准备看到玉女成荡、妇这样的消息。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热搜没有她钟意的名字,反而有戚临君的名字。 网络红人戚萌萌的不堪过去。右上角有个“Hot”。 她手在发抖,她知道,那时候在澳洲的森林,狼嚎就在他们耳边,他对她坦诚他的过往。他为什么讨厌女人,他的不堪过去就是这个了吧? 手指靠近了,又缩回,她面上惯有的不怕崩坏,流露出全部的惧意。 她万万没有想到,封胤曝光的,不是她的不雅照,而是他的……她受点影响算什么啊!戚临君是一个CEO啊,戚临君是那么骄傲啊!她清楚地记得,那晚他跟她说那些事时,他在颤抖,绝对不是为了怕狼,而是……怕那段魔鬼一样的记忆。 吸了吸气,她半坐起,才鼓起勇气戳进去。一大堆网址一大推相关搜索,标题不堪入目。她戳进去置顶的网址。 是戚临君的照片,小时候洗澡的,虽然模糊,可这样曝光,是对一个男人莫大的侮辱!何况是戚临君这样的!还有他被绑住手,无助承受顾雅儿的越矩行为…… 更可恨的是,报道颠倒是非,说是当年顾雅儿才是无辜的。戚临君从小就是个变态少爷,逼着顾雅儿陪她玩S、M……果然是封胤啊,不然谁敢发这么颠倒是非只为摧毁戚临君的言论? 新闻下来评论就分两批,骂的,还有脑残粉护的。 可到底怎么样真的不重要,封胤已经做到了,让戚临君难堪。对,戚临君! 他不躺在她身边,他起得比她早,他肯定看到了,他会不会…… 不可以! 她扔了手机,歪扭穿着睡衣,拖鞋来不及穿,直接赤脚跑到浴室:“萌萌,戚萌萌!”回答她的是安静,她甚至从窗口望去,生怕看到血肉模糊的场面。 她又打开衣柜,仿佛他藏在林立的衣服里:“萌萌出来,别跟我玩了……” 书房,客房,衣帽间,她一件件找过去,全都干干净净又安安静静。 她的恐惧聚集到了顶点,不嫌累,她赤着脚跑下楼:“萌萌!” “怎么了?”戚临君正在阳台浇他的墨兰,眉目微挑,看见她赤着脚站在楼梯上,搁下手头上的活,直接走到她面前。 她几乎等不及他走到面前,直接蹦下去,牢牢圈住她的脖子。 来势凶猛,又在楼梯上,实在危险,他费了好大劲才稳稳接住:“你怎么不穿鞋?现在天气冷了,你冻着了怎么办。” 她哪里管他说什么,紧一点,再紧一点地拥在他:“戚临君,你在真好。” “我一直都在啊。”他回抱她,感受到她的颤抖,“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她双腿勾住他的腰,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松开手,和他近距离对视:“我真的希望这是一场噩梦,可是我们都醒着对吗?戚临君,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看到新闻了?” 他的眼睛静如深海,隐秘而漂亮:“看到了。” 她绷不住,大哭起来:“你为什么不难过!你为什么不难过!”她的手拍他胸口,拍累了,她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声音已经哑了,还在哭,哭得撕心裂肺,“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如果今天是她的艳照,她一滴眼泪都不会留,可封胤曝光的,居然是戚临君不堪的过去,还是扭曲的。分明戚临君是受害者,变成了施虐者。 她这么哭,毫无顾忌地哭,哭得全世界都寂静了。他的心随着她的哭声纠缠,纠缠。他很难受,他不愿意她这么哭。 不愿意。 她整个人贴在他身上,除了颤抖就是颤抖。 他稳稳托住她,走下楼梯,想要把她放在沙发上。可她死死抓住他,半分钟都不愿意松手。他力气终归比她大,总算把她放在沙发上,他半蹲在她面前,细细地擦拭她源源不断的泪水:“钟意,不要再哭了。你是孕妇。” 大概就是孕妇,所以才会泪如雨下吧? 可这一刻,她真的觉得,比任何时候都难受。她宁愿是她出了艳照门,也不要是他。 她抓住他的手:“你为什么没有情绪,为什么!戚临君,你说你恨啊,你说你怪我啊……”在她心里,无波无澜更恐怖,这就意味着,她某天醒来,他可以死在了她的床边…… 他挣脱,从茶几上抽了纸巾,继续给她擦眼泪:“我为什么要怪你。”封胤来威胁他,阔别十多年的顾雅儿来找他。信封里的照片他确实没看,可他看到新闻成了他,他真不意外。顾雅儿既然敢回来,必然不会什么都不会做。 两个恨他的人,结合在一起有什么奇怪呢? 他起初是想砸手机砸电脑,可他转眼间看到她安安静静地睡在身边。恰好梦到了什么吧,她笑得春天好像跨越秋冬提前来了,嘴里呢喃:“萌萌。” 突然之间,他就想,由他们去吧。至少她的私照不会流露,他不用吃醋。 可他依然抑制不住从骨血散发开来的颤抖,他起床,做早饭,浇花。一切不过为了让自己安静,如果他暴跳如雷,他痛苦不堪,不正是遂了他们的愿? 然而,他看到她哭得好像世界坍塌了,他备受煎熬。封胤,你不愧恨了我这么多年,这么毒的招! “都是因为我啊……我成了你的软肋,我让封胤有机可趁,如果不是我和你在一起,顾雅儿也不会由爱生恨……不会交出这些照片不会如此颠倒黑白的……”他越温柔地给她擦眼泪,她眼泪流得越汹涌。 “钟意,你听好。”他十分严肃,“发生这样的事,我难以接受,但是你哭成这样,比什么都让我难过。” “戚临君……”她怔怔地望着他,她知道她不该自乱阵脚哭成这样,可她忍不住……那种感觉,比他在蒋鹤之面前为她杀了自己更痛苦。 有时候死了百了,活着才是折磨。 “钟意,你再听好。”他捧住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大拇指尽可能给她拭泪,“封胤恨的是我,这些年他用了各种方法报复我,你只是他的棋子,你是无辜的。还有,顾雅儿的手,是我废的,她对我的爱恨,也全部都是因为我。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我,你只是催化剂。今时今日,无论我爱上的是谁,都会有这些事。但是,钟意,爱上你我觉得是我的荣幸。知道吗,你什么错都没有,你只是让我爱上了你。” 钟意抓住了他的手,不管不顾,啃噬他的唇。 绝望的,汹涌的,热烈的,吻。 她吻够了,离开他的唇:“戚临君,我爱你。”都是因为戚临君太招人爱啦,可她愿意,风雨同舟。她必然是有责任的,他愿意如此哄她,她一定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是啊,如果她难过他心如刀割,她怎么可以在他面前继续脆弱继续嚎哭呢? “我知道啊,你都嫁给我给我生孩子了。”他笑言,像是完全没有经受压力。现在无坚不摧的钟意都崩溃了,他自然要站起来。 “噗哧。”她还是忍不住笑,笑中含泪。 “行了,”他刮了刮她的鼻子,“答应我不要再哭了,让我的孩子好好出生。” “好。” “吃早饭,我做的。” “好。” 她扒拉着碗里的粥,时不时吃点配菜,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似乎要把他脸上看出点花儿来才满足。 “我怎么好看?”他放下碗,问她,眼底藏不住笑意和宠溺。 “对啊,萌萌你太好看了。”她放下碗,再次腻在他怀里。 他手上抱住她,嘴上编排她:“唉,我说,你当初怎么没告诉我你怎么这么黏人?” “想退货?没门!”她腻歪在他怀里,仿佛这样,可以不用面对这些。 他手指缠绕她头发:“这辈子都不退货,还想多要点附赠品。” “好。”她适才满足,脸靠在他心窝口:“我们是不是不能出去了。” “应该吧。封胤把我的地址都公布出去了,今天一早我就好多电话,估计会有记者围堵着。其实我有什么好说的呢,当然的事我只想忘记,没告诉任何人。我现在,百口莫辩。” “那我们就不要出去了。”是啊,顾雅儿有心机拍照可以昧着良心说胡话。 可她的戚临君,是坦坦荡荡的。 他失笑:“你想饿死在这里?” “你冰箱吃的还挺多的,都塞满了呢。” “吃一辈子啊?”他点了点她脑门,“你是无所谓,我不会让我孩子吃苦的。” “那怎么办?”她歪着脑袋,忽然没有早上这么怕了,她现在确定了,戚临君不会想不开戚临君不怪她戚临君爱她,这就够了。 他回答:“我本来以为今天是你的照片,反正影响一样不好,所以我早就让周镯订机票准备了。我们出国玩几天,等平息了再回来。这种事,越说越乱,我只有等他们安静。我就是怕这几天有人太激烈,再发生泼红漆这样类似的报复事件。不管怎么样,我不能让孩子受委屈。白天蹲守的人太多,所以我们今晚出发。” “好,原来你都想好了。”她答应。 什么逃避是承认,什么逃避是懦弱,她都不在乎。她只要他们在一起! 周镯,对了周镯! “我上去看一下手机,碗就交给你了。”她笑得眉眼弯弯。 上楼,她给周镯短信:封胤都这么对戚临君了,你还不愿意帮我忙去对付封胤? 第103章 你是站在顶端的王者 完胜! 行程订好了,戚临君的宽恕和请求,让她放下心底的慌张。她决定好好面对,冰箱里的东西,招呼他们一年半载没有关系。一天绰绰有余。 他看报纸她看电视。真像一般小夫妻的小假日。 早饭是戚临君做的,午饭她就去张罗了,很轻松。 她在切菜时,他就从她身后抱住她:“钟意,你知道吗?我现在这么忙,就是为了你肚子大起来这么在家里陪你。现在提前陪你,也挺好的。” “那你带不带管做饭的?”她玩笑,晃着刀子准备让他接手。 结果他电话响了,他跑出去接。 她心就这么没预兆地沉了下去,他现在的,私人号。能打进来的本来就不多。让他接得匆忙得,更不多。 算了,她摇摇头,挤出笑,她要充满爱意地给他做饭。 戚临君走到阳台,接起电话:“爸。” 戚仁则坐在书房。面色凝重:“临君,那是真的吗?” “爸,我会解决好的。我没有做任何亏心事。”戚临君还是愿意和他爸交流的,“你帮我劝着点我妈。顾雅儿当年害我现在还要害我,我会解决,你让妈别冲动。顾雅儿是亡命之徒,什么都能做出来,我不希望你们出事。” “好。”戚仁则转了转砚台。“临君,爸可以相信你对吗?” “对,可以。”戚临君点头,忽然觉得阳光很好。 “好,记得过年带钟意回来,让你妈再和她多处处。”戚仁则选择相信,就像当年戚临君要自立门户,他选择相信。 戚仁则是很好的父亲,选择相信选择放手。所幸,戚临君一直对得起这些选择。 “爸。谢谢你。”他郑重地、真诚地说。 戚仁则一笑:“跟我客气什么,现在是不是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收了电话,戚临君回到沙发上,手机一直没停过。 钟意端着饭碗出来,因为就他们两个人,考虑到她厨艺有限他们胃口有限,两菜一汤。跟戚临君平常架势比起来,确实弱了点。 果然,她看到他蹙眉。 她敲了敲筷子:“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以前在家里,一个人来不及都只是吃面。” 马上重点转移,他命令:“你以后不准吃面,好好吃饭听到没。你顾着你的营养,还有我孩子的。” “哦,”她说,“只要你陪着我,我什么都好。” 吃完饭,她窝在沙发继续看综艺节目,手机刷新网页,然后,又多了个视频。 那日在戚临君办公室见到风光奕奕的顾雅儿,突然满身疲惫和伤痕。她在视频里声泪控诉,什么她是因为被戚临君伤害产生了心理阴影,这些年离不开心理医生。什么她手废了多年不能自食其力生活狼狈。什么她一直除不掉对男人的阴影独身至今…… 如果抛开她了解这件事的真相,她身为一个冷感的女人,都忍不住要相信顾雅儿,何况那些大多听风就是雨的好事者。果然,视频下,护着戚临君的人越来越少,都是骂的。 真是可耻! 顾雅儿当真不要脸! 幸亏当年戚临君机智,不然她现在就不是坐在这里说顾雅儿不要脸了,而是直接拿把菜刀过去把她砍了。 她又手欠去看了戚临君微博,一片骂声。无理取闹,各种夸张。 她怎么觉得她该扔了这手机呢。 周艺歆又是短信又是电话,秦然也是。 原来到头来,关心她的,就这两个朋友,她的姑姑呢? 对,连楚自章都发短信让她好好的,就是她的姑姑没有。何慧从小不爱她,如果何慧把对楚自章的恨全部迁怒到她身上,对她公平吗? 不公平! 算了,她摸了摸肚子,她有下一代了,她有戚临君了,她有家了。 她逐一给周艺歆、秦然、楚自章回复“我很好”,然后把手机扔在茶几上,去书房找戚临君。 “萌萌,你还好吗?” “挺好啊,挺忙的。这不突然要出国了,事情还要交代给何衍照。”生意上的事,还只能交给何衍照,陆荆舟太有手段,江时延是警察,都不适合。 她走到他身边,半蹲在他面前:“你有没有看最新爆出的视频,顾雅儿她……” “她装可怜然后把我说得一无是处?”戚临君回答,摸了摸下巴搁在他膝盖上的钟意,“我看到那些报道就知道还有后招。可是呢,这一切,都不如曝光让我难受。现在是我,我恨过还能理智地应对他们。” “可我的照片还在他手里……”她说,那意味着,他有一天,会为她,不成样子。 他回:“我现在肯定,那天他没有拍。他明明知道我警备心很高,如果装了我也许就不和你。但是他却可以告诉你拍了。他威胁我时,我也信他拍了。可他最后拿的是我的。我真想不到,顾雅儿消失十几年,一来就和封胤勾结在一起。” “所以,你有把握了?”她眼底星火闪烁。 “有把握还带着你逃?”他笑语,“不过,你要相信你男人。” “好。” 时光轻缓,她依偎在他怀里,他也不对着电脑忙了,慢悠悠地抱着她。 “你给我们孩子讲个启蒙小故事吧。”她总喜欢得寸进尺。 “好。”因为提前的愧疚,他当真别扭地讲了个童话故事。 记者为了拿到头条,守到半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过戚临君和周镯,应付那几个死磕的记者也不是难事。 总之他们坐上了飞机。 “怎么周镯也去?”她看了隔壁的隔壁的周镯,戳了戳隔壁的戚临君的胳膊。 “怎么,怕我们二人世界被打扰?” 她摇摇头,才不要让他以为自己多巴着他非他不可。 本来就到了睡觉时间,因此她就闭眼睡觉。 她记得她睡得很沉很沉,梦里甚至出现了封胤。出现了所有的她生命中的不幸,她的世界轰然倒塌了,然后戚临君出现了。 然后她醒了。 她分不清时间,只知道,她躺在陌生的地方,阳光堂皇。 到德国了? 身边没有人,她并不惊讶,有了那次经验。她不再哭,她相信他会陪着她。她洗漱完穿戴好,发现桌子上有早饭,就吃了。吃饱喝足,她才开始喊:“戚临君,你在哪?” 过后不久,门铃响了。 她出去开门,看到周镯时笑脸僵在脸上:“怎么是你?戚临君呢?” “钟小姐,你要出去玩玩吗?戚先生说,孕妇要多散散心。”周镯顾左右而言他。 她把周镯扯进,猛然关上门:“周镯,你觉得你瞒得过我?” “钟小姐,你不要为难我。” “你不说我马上给戚临君打电话,说你亏待我!”她拔高音调,因此掩饰内心的恐惧,真的,她似乎明白戚临君做了什么,可她不愿意相信。 他说好,风大也好,雨大也罢,都要一起面对。 “戚先生回国了。”周镯毕恭毕敬回答。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她缓缓蹲在地上,抱膝,心中酸涩膨胀,她无法抑制。无法抑制。 既然说了,周镯就说了个彻底:“戚先生他是男人,他什么都不必怕。封胤想要什么,他可以给他什么。但是钟小姐你不可以,你怀着孕,他不想你忍受谩骂和伤害。他说的,等他解决好一切,就会把你带回家。他说了,不会久的。” “为什么,我毫无知觉?”她应该睡了很久很久。 “你的食物有辅助睡眠的药,你放心,不会有任何副作用,不会对孩子有伤害。”周镯急忙解释。 突然,她站起,狠狠扇了周镯耳光:“你为什么不回去陪着他!你是他的特助啊,为什么你都不会去陪他!” 把脸偏到一边,周镯丝毫不在意脸上的痛,俄而再次和钟意对视:“因为,戚先生放不下你。戚先生说了,你是孕妇,不能伤心。所以,你的手机我已经没收了,也不能让你看国内电视。我知道,以你的聪明要给戚先生打电话很容易,但是他不会接。你若要偷偷回去,戚先生说,你只是给他添乱。戚先生不说,我也知道,你是聪明人。我相信戚先生可以,所以我愿意在这里照看你。也请你,相信戚先生可以。” 钟意彻底跌坐在地上。她当然相信他,可是她想陪着他。 周镯起身扶她:“钟小姐,地上冷,起来吧。戚先生的心愿,就是他在为你为自己解决后顾之忧时,你和孩子平安。” 紧紧抓住周镯的手,她把他扯了下来,“我让你帮我,你为什么一直不帮我。” 周镯索性坐在地板上:“钟小姐,你我各有各的立场。我不会背着戚先生做一些对不起他的事。” “好,我可以好好的,你提醒戚临君去查莫一晨所在那个孤儿院,那里有个护工很奇怪。长得挺老实,好像是以前和封胤、莫一晨同一个孤儿院出来的。还有,莫一晨死的那个医院,都去查一查。” 为了她和他重逢,戚临君一定会,放下骄傲,认认真真对付封胤吧? “好,不过这些,为什么要瞒着戚先生?”周镯不解,问的同时去扶钟意。 钟意目的达成,心满意足站起:“那我问你,封胤对付戚临君这么多年,戚临君查过莫一晨吗?” “没有,”周镯回,“可是为什么要瞒着戚先生呢?” 钟意重重打他头:“不解释了,总之你去提醒。还有,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不行。”周镯坚持。 “那我现在就回海城。” “你的护照不在我身上,戚先生拿回去了。等他同意,才会到我手里。”周镯出声。 “也好,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成为别人的累赘。周镯,我现在就问你,你给不给我手机。我的承受能力怎么样,你清楚。我想,从戚临君高高在上起,那么多人围着他转,求他潜规则。为什么独独我留下了我们还相爱了?他刚开始真的很变态,除了缘分之外还有我的承受力。当然,你如果不愿意相信我的承受力,大可不给我手机。那么等戚临君解决好一切,当然会,这是我们都相信的事,等他哄我不生气的时候,我绝对不会轻饶你。” 周镯依旧为难:“我给了你手机,戚先生还是不会轻饶你。你的手机开机,他能知道。” “那你就把你的手机借我用,我不告诉戚临君你对我心软了。如果我忍不住忍不住给他打电话了,那一定是我偷偷逃出去找了公用电话。” “这……” “周镯,你爱过一个人吗?” 周镯摇头。 “我真的爱他。如果他对我无关紧要,我真的希望我现在远走高飞老死不相往来。可是他也是我的生命,我可以成全他对我的维护,也请你相信我的坚强。你不信,我以后每天带你出去逛街逛公园逛游乐场逛森林,我只要看到他的新闻,看到他的近况,看他是不是记得刮胡子……” 周镯实在不行,就同意了。他给戚临君电话,报备她一切都好,也把查那些告诉他后,就把手机给她了:“钟意,我陪你玩命,你别到时候捅我一刀。” “好。” 她当即上网浏览,最新的,戚临君正常上班,公司门口被唯独。记者咄咄逼人,更有甚者,真的扔臭鸡蛋烂苹果。他自然风云不惊,什么都不说地进了公司。 真TM混蛋!那些扔东西的,当真和你有关系? 不分青红皂白就如此! 戚临君会澄清吗? 以他的个性,会澄清吗? 他肯定不会说出当年的事实。 她也不希望他说,那是他的伤疤,不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放大图,看清他的脸,还是那么漂亮,还是那么迷人。她放心了:“周镯,你要不要看看戚临君?” “我不看,戚先生一定不希望我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周镯拿起报纸看了起来。不过德文报纸,他是只看看图吧? 她退了网页,故作轻佻地扣住他下巴,质问:“周镯,你是不是喜欢男人,你的意中人是不是正好是我的戚萌萌?” 躺枪的周镯赶紧摇头又摇头:“我大学时代就暗恋过女孩儿,我一直没找是我现在处于存钱阶段,也没有刻意去找姑娘。” “那好,我一定让戚临君给你放假让你相亲去。现在让你体会一下怎么哄女人。”钟意换好衣服,走出去,山明水秀建筑别致挺好看的。 “这里是哪儿呀。” “德累斯顿。” “噢噢噢,有文化。”她拉着他,“我可半点不会德语。” “我会,这大概也是戚先生留下我的原因吧。”周镯老实回答。 钟意不服气了:“敢不敢和我拼英语?” “不敢不敢。” 因为身体原因,周镯又跟在后面这不行那不行的,她就是跟着凑凑热闹,好吃的好玩的解解眼馋。她真正去玩了就最安全的旋转木马,周镯本来不坐。她威胁他自己要逃,才让他坐。 有人卖卡通大气球,她让周镯付钱买了。 她把气球抱在怀里,问:“周镯,你觉得可爱吗?像不像戚临君?” 周镯只要她好好配合,自然什么都答应:“嗯,可爱,像。” 结果她重重摔在地上,一脚踩爆了气球。 “你……” 钟意笑得漂亮:“你最好祈祷他不要胜利了完好地落在我手里。”敢对她用、药,敢扔下她!大敌在前一起对敌,大敌逝去戚临君就是她的敌人。 哼。 明明她很美,笑起来更加光芒四射,周镯莫名其妙发抖,突然庆幸他偷偷把手机给她卖给她一个人情。 之后几天,新闻上的戚临君越来越惨。 什么投资失败实则草包,什么疯狂大众半夜持刀闯进差点断手,什么家里不闻不问疑似要断绝亲子关系。 她一边心痛一边恨戚临君:你不是要自己忍着吗!你为什么要自己忍着! 几天朝夕相处,她和周镯关系好了点,算得朋友:“你说我要不要给他打电话?” 周镯依旧坚持不看新闻,所以问:“戚先生是不是很惨?” 点头,她回:“惨死了。”搞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就他一个人在奋斗一样。 该死的,何衍照呢,陆荆舟呢! “还是不要打吧。”周镯回,“差不多了,要不要吃晚饭了?然后你洗洗睡了好好休息。” “行。”她应。 她这几天的日子,相反好得不行。戚临君给的经费很足,不过都握在周镯手里。但这一点不影响她的生活质量,吃吃喝喝玩玩锻炼,肚子其实也没多大变化。毕竟怀孕还早,她想到这样的日子要九个多月,就无聊。扔狂引号。 她这几天啊,没事干的时候就在灯光下用笔在本子上写《我和我的戚萌萌》。手稿,她这耐心,自然没有能力写小说的,不过写点小段子还是可以的。 周镯和她自然住隔壁,估计现在这样的照顾也属情况特殊。不然他才不会呢。 “周镯,等一下。”快半个月了,她头一次喊他。 “干什么,我不陪睡的。”周镯和她熟了,自然开玩笑了。 她一笑,枕头飞过去:“我只看得上戚临君。给我钱,零花钱。” 躺在床上,她捏着钱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给他打电话,又跟他置气。他居然可以近半个月不联系她!她知道为了什么,她就是置气。 可到底,思念跨越了一切。 她穿戴好,偷偷出了酒店。 路上的人她都语言不痛,突然抢手机搞不好会被交给警察叔叔,所以她去找警察叔叔。 戚临君接到这样的电话,一定知道是她。 他会不会不解? 管不了这么多,她紧了紧外套,继续往前走。 嘟、嘟,牵动了她的心跳:扑通,扑通。 通了!居然痛了! 她赶紧抓紧时间开口:“戚临君,你知道吗,你在我心里,一直是站在顶端的王者。我等你让我回到你身边。” 沉默,沉默。 可她听见自己心跳声的同时也听得见他的呼吸声。 “你那里是半夜吧,为什么不好好睡觉?”他语带责难。 “戚临君!你个王八蛋!我那么想你!偷偷跑出来给你电话!你知不知我语言不通我又没钱,我好不容易!哇!你这个王八蛋!我这么想你,你一点不想我,你还怪我不好好睡觉!我是因为谁才睡不着的啊!”她说着说着还真哭了。她真想他想得难受,想得想哭。可是这么声势浩荡绝对是为了让戚临君体会一下她不是好欺负的。 耳朵嗡嗡作响,他听不见其他,只听到她的哭声。他就知道,他根本不该接这个电话,但是他想她。再次听她哭,隔着万水千山,他不能擦她的泪。他只好服软,软了语气:“钟意,别哭,马上,你就能回家了。” “不骗我?”她吸了吸鼻子,哭腔浓重。 “骗你小狗。”他也是急了,才说出这样的话。可他一大早接到这样的电话,也是考验啊。 “那你想不想我?”她几乎蛮横起来。 戚临君望了眼坐在他对面眉目飞扬一脸看好戏的何衍照,压低声音:“想。” 她不高兴了:“听不见!” 反正何衍照都笑成那副德行了,他就顾不着了,大声说:“想!” 适才喷涕而笑,她才变乖:“你是不是要去工作了?领带有没有系好?现在你家里这么乱,朱阿姨有没有机会帮你做早饭?还有还有,是不是上街就有人骂你?” “别多想,”他语气终于软了下来,“孩子好吗?” “和我一样好。”她再次鼻头一酸。 他回:“那就好,我先去忙了。”这样讲下去,真的没完没了。他想听到她声音,听到了,就想见到,这就是他为什么不让她联系他的原因。 “嗯。”她其实很满足了。 “哎哟喂,终于秀恩爱完了?”何衍照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 他狠狠把手机往他那边一摔:“别看戏,做事,照片你P好了没?” “正在努力,保证给你惊喜。”何衍照自信一笑,白牙闪闪。 钟意慢悠悠往回走,刚到酒店,周镯就站在前台:“我的姑奶奶,你出去不能跟我商量吗?刚刚戚先生打电话跟我说下不为例了。” “胆子这么小干什么。”她的眼泪已经风干,面对周镯,又是汉子十足的架势。 几天后。 她睡得正香,门铃一直不停不停地响。 烦得要命,她顶着重重的起床气去开门:“干什么!”她知道是周镯,就算是酒店打扫的,她都不能容忍!她已经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所以,现在一定很早很早! “钟小姐,戚先生找你。”周镯把电话给她。 她接过,语气不好:“干什么。” “钟意,现在,带我的孩子,回到我身边。”戚临君双腿交叠,一直那么惬意。 “你完胜了?”她眼睛瞪大,惊呼。 他赞许:“没错,你聪明。” “我就知道你会完胜!”她高兴得蹦起来。 “高兴过了就回来。”他可以想象她的模样,可是想象不够了。他要见到她。 她安静了,感觉睡意再次来袭:“好的,等我睡个回笼觉,我就回海城。” “立刻,马上。”戚临君的语气不容推拒。 第104章 哄妻日记 合章含为王小球小朋友打赏加更 “噢。”钟意应声,把手机扔给周镯,又直直往回走,躺床上了。 把周镯吓得,“钟意。大姐,你这样。戚先生会生气的!” 钟意无视他,把被子蒙住了头。 周镯继续:“你直接跟戚先生吵也就罢了,你现在答应了又不起来了,责任全都在我好吗?这半个多月,我不在戚先生身边,已经很愧疚了,一回去……” “砰“,周镯没说完,一枕头就往他脸上招呼:“你还说你不喜欢我的戚萌萌!” 抓住枕头,周镯反驳:“我确实不喜欢戚先生啊,我是怕他生气我就惨了。你知道我是为他办事的啊。钟意,你就同情一下我。” 结果她手指动了动,连话都不说。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周镯反正不能坐视不理:“钟意,你要是不起,我可帮你整理行李。反正机票都订好了,你晚了戚先生能扒我皮。” 说完,他把枕头搁回她床上,当真要整理钟意的行李。还没走到衣柜呢,枕头又砸脑门上了:“周镯,你敢碰我衣服!” “姑奶奶,我求你还不行?”周镯捡起枕头,拍了好几下。 她腾地坐起,一头长发乱糟糟的:“算了,我不折腾你。”戚临君你巴不得我回去好好折腾你,那就折腾你! 她洗漱,整理,周镯在一旁催着。 说实在。俩人对酒店这一暂时寄居之地毫无感情。反倒对德国的风情印象深刻。 马不停蹄地,回了海城。没想到后来还是私人飞机,她看到时瞪了周镯一眼:“骗子。” 周镯也不能说戚先生思念情切就顾不得其他了,只能默默。 飞机到海城下落是凌晨五点零七分,那时候人很少。他穿着黑色长大衣,蹬着黑长靴,简直比卷福还要帅气逼人。 行李全在周镯手里,她空身人一个。 他看见她,朝她张开双手,露出难得温柔似水的笑容。 此情此景,让她不愿意去折腾,只想奔向他温暖的怀抱。 她说到做到,跑到他面前,深深抱住他。 他牢牢接住,又在煞风景:“你跑这么快,小心我孩子。” “戚临君,现在,谁都比我重要是嘛?”她双腿缠住他的腰,身体被他托着,近距离和他对视逼问。 你的自尊,我们的孩子,谁都比我重要是吧? “没有,你对重要。”他一笑,眼眸璀璨如新星,俯首,轻轻啄了她的唇。 她气不过,狠狠咬住他的唇,吻势汹涌,一发不可收拾。 缠绵间,唇齿间,传递的都是发烫发热的思念,终于可以不再思念的虔诚。 周镯望着一对璧人吻着,心想,这钟意,哪里舍得跟戚先生置气。然而当一切风平浪静后,周镯深深被打脸。 “走吧,回家。”他牵着她的手,步步往回走。 “好。”吻得嘴唇发肿,脑袋发蒙,她觉得不够,一点都不够。 如果她没有怀孕,这俩人能在这时候啪啪啪。 幸好没有,周镯一大小伙,看着会害羞的。 周镯把行李箱放在车后备箱后,就被戚临君差遣走了:“你还可以放一天假调整一下。”是的,那是在钟意面前,暗地里,工作各种发邮件了。一天调整?嗯,一天调整做回他的助理。 他开车,她坐在副驾,她忍不住问:“怎么就完胜了,我看新闻上,你依旧是败势啊?” 把车停在路旁,他转身逼近她,捏住她下巴:“来,宝贝儿,告诉我你怎么看到新闻的?” 他的眼神太危险,也确实是她不对,莫名心虚。头回听他喊她宝贝,由内而外慎得慌:“我……看电视啊。” “嗯?”一句似真非真的反问,分明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意思。 她闭眼,一副招了的样子:“我趁周镯睡着,偷偷开他手机。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影响我的心情,更不会影响宝宝。” 后一句的重点完全盖过前一句。 “什么?你说你看到我那些新闻完全不受影响?”他问。 她睁眼:“是啊,我完全如你所愿没有被影响啊……” “白眼狼!”说来也怪,她并没有受影响分明是他希望的,他就是希望她好好的。可想到他那么“凄惨”了,她居然无动于衷! “啊?”她奇了怪了,她念在刚重逢都没跟他生气呢,这个臭毛病多的,家还没回就开始生她气了! 他气不过,再次啃咬她的嘴唇起来。 然后发现,不过是自己找麻烦。她是孕妇,他要不得她,可他吻她就是自己挑火。 实在不行了,他重重咬她一口才罢口,扭头,出发,一下子变得矜贵:“你今天的新闻还没看到吧?” “没有,所以你下了大料反击?”她明白过了。 他目不转睛回她:“我如果没有百分百把握,我会让你回来吗?” “不会。”钟意回,心底暗暗说:不给我选择机会就把我扔给周镯,我会让你后悔的。 “可是,你不是一直有人伤害你有记者堵着你吗?”她反问。 他失笑,转弯:“你真以为海城每天都没大事发生,就盯着我一个戚临君是不是?那些,都不过是做给封胤看的。一个人高兴得膨胀,容易做错事。” 是啊,整个世界日新月异的,他这件事要不是封胤在背后推波助澜炒作成这样,真的不至于。 “那你怎么让他做错事了?” “现在不说了,你还是先睡一觉。到家了我抱你上床,等你中午醒来,我给你做饭,给你看好戏。”他到底知道亏待她了,虽然他乍一见她,没有消瘦没有颓废的,看起来好像离了他过得很好。 但他知道,事实上不是的。 如果她过得好,她又为什么在半夜给她电话,哭成个孩子。 她一定是为着他的希望,为着他们的孩子,好好过。 “好。”说真的,是累了。而且她都被瞒了半个多月了,自然不怕再被瞒几个小时。她只要知道,一切都会好,就好了。 到了戚家,戚临君停好车,见她睡着了。好久没有看见她睡觉,好久没有抱着他睡觉。真的只有分开才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他们几十年没见了呢。他俯身,轻轻撩拨了她额前的刘海。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钟意,我们回家。 轻手轻脚把她抱出车,抱回床上,他伺候她脱了外力,他自己也把大衣脱了挂在衣架上。他是睡抱了的,可跟着她躺在床里,他把她按在怀里,按在心窝口。 钟意,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这次封胤,是真的败了。经济上,还有刑事上。别怪他出招恶劣,他封胤那钟意伤害他从来不光明磊落。 她的呼吸声,就在他身边。 也因为是他,她才会睡得这么安稳吧? 他知道了结果,自然不用看结局。看时间差不多了,他起床,给她掖好被子,下楼去做饭。 他一走,她就睁开眼。继续往被子里缩,虽然折腾得累,睡一睡才发现睡够了,尤其他一走,好像什么东西走了。她怕他又消失,可明明是,他是去给她做饭了啊。 到底是谁离不开谁? 她摸了摸肚子里的孩子:这下是真的要一辈子纠缠在一起了。 她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他恶劣地说她胸大不好看,到了后来,他却说只要是他摸的,就越大越好,什么都会被推掉的。 想到害她浑身酸痛从封胤家里出来的也是他,她真的觉得缘分妙不可言。 她有点迫不及待,就开始摸索手机,是的,周镯回来自然还给她了。只是一路顾着和戚临君恩爱了,没开机。 她那手机一开机,简直要爆炸了。 全是电话、短信。 是的,她平白消失了半个多月,戚临君会好心跟她朋友解释?而且那段时候戚临君自身难保。 她先不看了,而是去搜戚临君事件后续。 有一条最新发布的新闻:戚临君事件纯属造谣,详情如下。 下面是那张很经典的顾雅儿压着戚临君摸着他的那个的照片。右边是戚临君躺在床上和顾雅儿压着另外一个男孩儿的照片。 各种画红圈各种高科技,总之就是说明,那张真正的照片,是假的。各种为戚临君辩护,君临娱乐上下皆知戚临君遇见当家花旦钟意之前不近女色,根本不可能有此怪癖之类。 此消息来源于一条长微博。她就是看那条长微博,长微博是每一张照片都有原图,反正,她作为一个有头脑的聪明女人,完全相信那些圈圈画画。完全相信那些真的照片是合成。而后楼主是段子手,粉丝千万,说得很让人信服。 评论也是多,什么精彩坐等后续,什么顾雅儿为出名不择手段,什么贵圈太乱。 说真的,有些思想的都会知道,他戚临君什么都有,需要炒作吗?尤其是,诋毁名声炒作。那次陪她参加真人秀夫妻档,是他怕她无聊又不想她去拍戏和别人亲热,当然一小部分是他名声。 她的微博也是V认证的,所以她就不转了。现在她和戚临君一样,并不想上微博。 戚临君的微博骂声各种不一,而她的微博,都是同情她的,说她遇人不淑。她不想多看,简直恐怖。 果然,戚临君不会承认当年的事,又要驳回那些流言,找个电脑高手似乎是最好的选择。戚临君有的高手,找水军洗白也不是难事,以后就真白了。 何况他本来就是白。 她看到这些,总算松了口气,但始终治标不治本。不过她相信戚临君让她回来,一定有更重要的事。 她手机又响了。 陌生电话,她直觉是封胤的。 一接听,果然是。 “钟意,你不该走到戚临君身边的。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封胤开头就是这么一句。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想避开这个答案,避开! “钟意,看着你的男人摧毁在你的面前,感觉好吗?”封胤此刻手里拿捏着昔日莫一晨的照片,痴妄的眼神盯着。 她一字一句清晰吐露:“他没有被摧毁。就算他因为我受到伤害,如果他再也不能战斗,我一定会选择保护我的男人。” “可笑,你还不是在他最难的时候躲去了德国。”封胤冷笑,深情而执拗地望着莫一晨的照片:一晨,你看到了吗,这世界只有我对你是不离不弃的。 她回:“我是成全他的保护。我不必和你多说,封胤,恶有恶报,我和戚临君谁都不是软柿子。难道你在这个时候打我电话,不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是必败无疑。”他仿佛毫不在意,“戚临君怎么会让我死呢,他要我活着受折磨。” “那是你活该!” “可是你不知道,最痛苦的永远只会是你。”封胤同情钟意,死死地同情钟意,“我报复过戚临君,让他难受过慌张过甚至受过骂名,现在我的结局是什么,我都无所谓。因为无论我在哪里,我都陪着我心爱的一晨。而你,注定要痛苦。你现在有戚临君又如何,这世间有什么是长久的呢。哦,你的痛苦是长久的。” “闭嘴!你闭嘴!”她突然激动起来,她全身心都在抗拒封胤,抗拒封胤的话。 “我确实该闭嘴。”他冷笑,“因为我还不到开口的时候。” “示威完了?我不管我以后会怎么痛苦,我现在只想看你笑话。”她让自己稳了稳情绪,狠狠掐自己大腿,不让自己多想。 “我等你痛不欲生。”封胤轻言,“当你痛不欲生,戚临君也好不到哪里去。到时候,我在监狱里干着苦力,也要痛快地笑出来。” 钟意冷笑:“哦?习惯了优渥生活的封先生,真的可以忍受监狱生活?你求我啊,求我我让戚临君放过你。” “别想和我谈条件,你不配。我在监狱等你们的‘好日子’。阿意,这通电话,我是来跟你告个别。” “谁是你的阿意!”她怒颜反驳。 “再见,阿意。”封胤嘴角微扬,挂断了电话。他手里捧着莫一晨的照片,静静地等着警察来。 她当即浑身发抖,想扔了手机。终究,她平稳了心情,给秦然打电话,一通就直接开口:“不要问我好不好,戚临君很不好的时候我在德国很好。现在你只要看新闻看微博就会发现戚临君也会好起来。戚临君的人品我比你清楚,也不要担心我的选择。还有我怀孕了,孩子是戚临君的。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我很好,还有问你,你好吗秦然?” 分手之后,你还好吗? 秦然失笑,这么一长串话,就是要彻底断他念想的。 “阿意,这世界还真不是谁离了谁活不下去的。我现在很好,你好就行了。对了,我过几天也要去国外拍摄了。本来想说有事找我的。” “没关系,回来给你接风。”她笑言,“对了,还有好多人打我电话,我都要回一下没事我挂了。”第一个给他电话,已经是她给曾经的秦哥哥最大的珍重。 “行。”秦然挂了电话,上网浏览起来。 叶婧仪真的找过秦然,可以叶婧仪越找,秦然就越记得,因为叶婧仪的设计,他给了钟意一巴掌。而且可笑的是,他真的被戴了绿帽子。 没有回头路了。 那晚叶婧仪脱光了站在他房间里,他只是把外衣给她:“阿婧,你我之间,再没有回头路。你不是被逼的,你是自愿。这已经让你我再无可能。” 叶婧仪崩溃,哭得浑身发颤:“那你要去找钟意吗?她哪里比我干净!她和那个戚临君……” “阿婧,我不找阿意,也不找你。”秦然纵使有念头,也是太了解钟意。他又是刚刚受情伤,不想轻易开始。 从那以后,他的门换了锁,要彻底和叶婧仪说再见。 也许,看到戚临君成了这副样子,他不停不停给钟意打电话,是有不该有的念头的。可当他接到钟意的电话听到那些话,他还是清醒的。 可能,他应该出去散散心了。 年纪轻轻事业有成,他还真想不到他感情上会如此受挫。 钟意逐一给楚自章、周艺歆、她老师、杨瑶这些人报了平安,像白成轩,她自动忽视。白成轩和秦然,是两种性质。她对白成轩,没有原谅的余地。 只可惜了,没有任何何慧的电话、短信。好像她的生死,与她无关。 她心里难过,但还是想着打电话给她,问她过得好不好。这就是债,血债,生养之债。 还没打呢,戚临君就上楼了:“醒了?那正好,洗漱一下,我们吃饭。” “好。”她调整一下情绪,搁下手机,暂时还是不打了。让她好好享受戚临君久别的宠爱再说。 下楼,一大桌饭菜,色香味俱全。 戚临君这样的男人,她真是找不到再好了,不过也找不到再挑剔了。总之,他们在一起了。她高兴下楼:“闻着就比我在德国吃的好吃。” “行吧,今天我难得下厨,多吃点。”他把饭盛好了,搁在她面前。 她看着面前的碗和堆成小山一样的米饭,笑得可爱:“你还真是服务周到。” 他拿筷子敲了敲碗:“别得意,男人做生意女人做饭,以后你好好学。我也不指望你和我一样,但是能吃。” 她嘟囔:“你哪次不是吃得好好的。”却要挑剔挑剔再挑剔。 “你说什么?”他小眼神又来了。 赶紧摆手否认,她开始卖萌:“乖,吃饭。” 恰在此时,门铃响了。她在戚临君的眼神示意下,不得不去开门,来的居然是笑得花枝招展的何衍照。 何衍照一点不客气,熟门熟路进来,吸着鼻子:“真香。还真是来早不如来巧,来来,我跟你们一起吃饭。”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她关上门,率先吃起来,也给戚临君夹菜,一副不欢迎何衍照的样子。 何衍照自顾自拉开椅子,脸皮厚到极致:“我给你送好消息,你就这么对我?” 她翻白眼:“我还帮你洗手啊?你洗手的时候顺便盛饭,谢谢合作。” 一脸受了委屈,何衍照跟戚临君说:“戚四,你看你老婆,怎么对二哥的。” 戚临君抬眼:“老二,自己洗手。这饭,本来就是我给钟意做的。” “得,俩没心没肺的。”何衍照只好自行解决。 等到了饭桌上,他才说:“要不要看个视频助兴?” “不要影响我胃口。”戚临君自然知道是什么视频。 钟意倒是兴致被勾起来了,“放放放。” “行,下次请我吃饭。”何衍照谈条件。 沉默,扒饭,无声的拒绝。 何衍照拿戚氏夫妇没辙,只好乖乖把手机撑在纸巾盒上。 是的,顾雅儿可以曝出视频,他们也可以。 她没想到,这样一个看着老实的男人,是顾雅儿的事实丈夫。两个人没有领证,但是同居。男人说得声泪俱下,意思大致就是,顾雅儿和他同居不给婚姻。在经济和精神上把他榨干之后离他而去,他只是个扑通的工人,不会看新闻。直到有人找到他,他才知道顾雅儿出来骗人。她就是要钱,之后又拿出了她和顾雅儿很多合照,看起来就是一起生活过。还有顾雅儿的打胎证明。 视频很长,她看着看着就吃完了。她把碗筷放好,问还在大快朵颐的何衍照:“这男的,真和顾雅儿同居过?” “废话,哥哥我找了好久呢。” 戚临君既然想好对付顾雅儿,自然方方面面都要顾到。他们一门心思去查,顾雅儿除非真的没有污点,不过就算没有污点,他们也要捏造一个污点。 所幸顾雅儿生活极其不检点,她除了有个固定同居“老公”,还有很多情人。 也对,一个15岁就对戚四痛下狠手的女人,那方面欲望一定强烈。或许遇到封胤之前,她也没再想过,会再去找戚临君。顾雅儿如此出来,就是要毁了戚临君,那戚临君回敬,也就要毁了顾雅儿。 至少,让这顾雅儿,再也不要回到海城,再也不要让他想起这件事。 是的,就算是何衍照,也是当照片爆出之后,问了戚临君,才知道当年的事。 他当时拍着戚四肩膀保证:“我一定会帮你解决。我不会让他们知道真相。” 于是想前想后,就是用高科技做伪证,留到现在发,就是为了防止封胤不甘心。现在封胤只等着进监狱了,他发出来,那些大众,可能就是看个戏发个言,不身在其中,大多选择相信。而且他花重金整出来的结果,不是随便一个IT精英就能看出来的。 是的,何衍照很愤怒,知道顾雅儿对戚四做了这样的事之后,他也想把顾雅儿千刀万剐。但是最重要的,是维护戚四的尊严。讨叼女弟。 这就是兄弟,小事上你调我侃,大事上绝不含糊。 “谢谢你。”钟意说,“这下就两全了。” “等等,你说两全?”何衍照收回手机,拧眉问钟意。 她回答:“是啊,两全,怎么了?” “所以,你知道?”何衍照再次追问。 “知道啊。”她回,望了眼戚临君,见他一本正经喝茶,不想插入俩人对话。 他饭也不吃了:“你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们上次去澳洲的时候,他悄悄告诉我的。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这是最好的结局。”她一愣,而后解释。 他一拍桌子,生气了:“我管你什么最好的结局!” “你有病啊!”她被吓了一跳,俩人之间难得和谐的气氛瞬间被毁。 何衍照愤怒转移:“戚四,你真不够兄弟!你看你一出事,我为你鞍前马后的,我为你日夜颠倒的,我为你吃不好睡不好的。她钟意多好啊,在德国吃好喝好睡好养什么胎,这就算了。咱们是男人,就该为女人担着。可是这事,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你不告诉,你偏偏告诉了你认识了一年没有的钟意,你说,你够不够义气?” 钟意听得一愣一愣的,敢情这何衍照在吃醋?天呐,戚临君身边的男人,都这么“深情”的吗?如果不是她有了他的孩子有了结婚证,她真要担心他哪天被男人拐走了。 不过何衍照的炸毛恰好证明她在戚临君心里的重要,不由喜滋滋。 戚临君无语地望着为这破事跳脚的何衍照:“吃完了?那我让朱阿姨收拾,你可以回家了。是吧,吃不好睡不好。现在你在这里吃好了,可以回家好好睡。” “好,一个个都没良心!”何衍照说着就要走。 钟意赶紧把他拉住,按在原地:“你还真生气了?” “瞧你那小人得志的样,是不是还有问题?”何衍照知道钟意对他绝对不安好心。他也是才知道,她就盼着他去非洲呢。 “封胤呢,怎么就去监狱了?”她问他,偷偷瞄一眼戚临君,并没有生气,反倒笑吟吟和她对视。 是的,考虑到戚临君可能懒得说这些事,正好有个何衍照,就好了。 “封胤这个人戒备心很重。所以之前戚四故意在媒体前装得失去一切。你的离开,对外是保密的。而封胤的线人得到的消息是你为了自保才远去德国的,就是你抛弃了戚四。戚四就趁着他难受,生意上给他下套。” 这也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吧。封胤时时刻刻跟踪钟意和戚临君的人,以前是监控利器,现在反倒伤害了自己。 何衍照如果说怕,就是在封胤下套之前。 “经济案?坐牢?”不至于吧。 “不是,我们找了以前和莫一晨,封胤孤儿院一起长大的人,找封胤喝酒。那人现在很落魄,所以我们给他大笔钱,让他趁着喝醉说莫一晨坏话,越难听越好。还有要求就是,封胤动怒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于是那人装醉,被封胤打了个半死。故意伤人罪,自然坐牢。封胤一直利用你是戚四的软肋,可这莫一晨,是封胤最变态的软肋。” “啧啧啧。”她发出拟声词,“这手段也不光明。” 何衍照不大高兴用手机敲她头:“这就以牙还牙。我们要从各路都垄断封胤再报复的可能。不过,钟意,你不愧是戚临君的女人。因为你,我们才能从精神上完全的摧毁他。 “继续。”她摸了摸脑袋,对事情好奇盖过对他的生气。 “何衍照,你可以走了。”戚临君搁下茶杯,看不下去了。她的头,是何衍照可以打的吗?看钟意那闪闪发亮的眼神,是可以对着何衍照的吗? “我(他)还没说完呢!”何衍照和钟意几乎同一时间做了同一动作说了同一句话。 戚临君眼神冷了下来:“何衍照,你走不走?” “行,走,我走。”何衍照还是怵戚四的,大致明白是吃醋吧。啧啧啧,果然是二十八年没有个女人,有了一个就占有欲这么浓烈。 不行,他要去找女人。马上去。 见何衍照这个信息收发机走了,她才施施然坐到他身边:“那你告诉我,好不好?” “想不想亲手毁了封胤最后的防线?”他望着,反问。 消息他是前几日收到的,不过为了以牙还牙,他准备封胤坦然进监狱之后再告诉他。他自然可以让别人告诉她,不过他现在是要哄高兴钟意。他总感觉,他把她扔在德国,虽然百分百为她好,她就是要跟他算账的。 “你先告诉我。”她其实有点怕封胤,怕对封胤莫名熟悉背后的真相,怕自己承受不起。 “你不是让我们去查之前和封胤、莫一晨一起在孤儿院长大还在那里做护工的人嘛。我们用来刺激对付封胤的是另外一个在外工作失意的。而你说的那个长相老实,做护工的叫马家驹。他很奇怪,据我们所知,孤儿院时他专门欺压莫一晨和封胤。他和封胤是老死不相往来,可他总是偷偷去莫一晨坟头跪拜送花,一站好久。” “他为什么那么心虚?”她忍不住问。 “对,就是为什么一个人会对欺负过的人心虚?就是欺负过了头,因为他看起来是很有用的线索,所以我的人下了功夫,威逼利诱还有使计吓他。前几天才得到真相,当年莫一晨提前自杀,不是因为生病不是因为我不爱她,是因为马家驹强、奸了她。她觉得羞辱,是等好久之后痕迹不再,才自杀的。” “天呐。”她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那么老实的马家驹,会做这么恐怖的事。莫一晨自然是刚烈,一下子就死了。 “其实莫一晨有留了封遗书,上面只对封胤说明了缘由。马家驹怕封胤知道后对他下毒手,所以偷走了那封信。”戚临君再次回,他从来没想到,他是替人被黑锅。封胤的算计,他一直不以为意,这次逼得太紧,钟意又有了孩子,他不能有半点差池,才放下那些原则去对付。莫一晨真正的死因,对他来说,是意外。 “这事,我还是不告诉封胤,你去吧。”她说。 “那我也不去,我让周镯去。”他回。 她戳他脸:“你就缺德吧,老是把这种事交给周镯。” “拿钱办事,怎么了?”他问得理所当然。 “戚临君,可是怎么办,我在德国,觉得周镯比你好。” “你敢。”他咬牙切齿。果然是一个白眼狼对付一个白眼狼,她才是食物链顶端的白眼狼。 她敲了敲饭碗:“现在,封胤没有反击能力了,你的那些负面新闻也不会对我们造成伤害了,我要开始跟你算账了。” “什么?”他故作不知。 “我明明可以站在你身边,你却把我推开。”她反驳,他只要告诉她,她一定可以不影响心情。当然她知道,他怕暗箭伤人。 “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居然天天看我消息都不为担心难过呢。”戚临君耿耿于怀,盯着面前最大的白眼狼。 “现在谁求谁原谅呢!”她抬起下巴,一点不认输。 他继续傲娇:“你求我。” “今晚不准和我睡觉。”她下命令,“还有,你要是以后不哄我哄得开心,也不让你和我睡。” 第105章 爱妻如命 封胤的秘密 “床是我的。”他宣示主权。 她扬眉:“所以你是逼我回家住?” “钟意,我告诉你,我们扯证了,没我的地方,就不是你的家。”他大手把她抱进怀里。“多久没抱你,手感都要变了。” 她戳了戳他胳膊:“话说。这马家驹会怎么处理?” “交给警察叔叔就好了。”他拿捏着她的腰,最喜欢她转移注意力了。 “戚临君,我们去莫一晨坟前看一看吧。”她突然提议。 他倒惊讶:“怎么,你们有交情?” “我就是突然觉得她挺可怜的,逝者已矣。她只是喜欢你也没纠缠你,值得你一束花。”她歪在他怀里,还是觉得这样的温暖适合她。 久违的温暖,久违的戚临君啊。 “那楚嫣然呢,我记得她按辈分还是你姐姐呢。”他戏谑。 她瞪他,明目张胆地瞪他,立马下地,自己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等她走到玄关处换鞋,都不见他动作,她才冷着脸喊:“你真不送我?话说我那车呢?” 隔着几米的空气阳光与尘埃,他坚持:“你先回答我。” “跟我抢你的人,我一个不会手软。”她依旧笑得漂亮。“戚临君,如果你有一天要离开我。理由只能是你不爱我。不然,我不会放你走。” “母老虎。”他微动嘴唇,呢喃。 “戚萌萌,我知道你今天想睡书房,我绝对不拦着你。”她继续微笑,开门,出去。 他听这话,赶紧动作,追出去。 这久别重逢吧,肉末比全素好多了。 她上升成孕妇了,戚萌萌就开始限制她开车,理由是一切有危险隐患的活动都要注意。所以,她要去看莫一晨。他就载她去,其实说实话。他都不记得莫一晨了。 可能之前莫一晨对他来说是一个执着地喜欢过他的女孩儿,可当封胤因此纠缠他多年,他只有反感只有忘记。 他还不知道地点,问了周镯才弯弯绕绕找到的。 她把一束白菊搁在莫一晨墓碑前,鞠躬。她适才看到莫一晨照片,很阳光的女孩儿。封胤在没有疯狂地恨上戚临君之前。应该也是温润公子,不得不说,两人般配。 奈何错过。 不,如果没有马家驹,莫一晨可能会想开,会放开戚临君这样一个不可能的人,选择跟封胤在一起。封胤会幸福,那她就不会受这些折磨。 可惜没有如果。 她站了很紧,起风了才紧了紧外衣:“戚临君,我们走吧。” “好。”他还真没想到,她看到莫一晨会那么惆怅。 对她来说,再坚强,终究是小女子,看到莫一晨的结局,难免凄凄惨惨戚戚一番。 他长臂一伸,把她揽进怀里,一起走。 突然之间,压抑的心绪就散了,她笑言:“萌萌,在这里秀恩爱不好吧?” “不是秀恩爱,是这些,都是我想对你做的,不管时间地点。” 她把脑袋依偎在他胳膊:“你愿意抱我?我好像走得有点累了,是不是怀孕了体质差了。” “那该好好补补。”他二话没说就把她打横抱起,“周镯刚刚来电话,说是封胤已经入狱了。他还没说,问你要不要亲自去?” 双手勾缠住他脖子,她亲了亲:“戚临君,我为你勇敢一次。我去。”她不是为了莫一晨的事摧垮封胤,而是想寻找答案。 一开始,她不知道封胤的脸,名字,那就算了。她一见他,真的无法抹去那些印象。她觉得他是个故人。 而她的生命里,能出现故人的机会并不多。 她一直不想去面对,她想忘记封胤那些话。可她发现,她想起来就想发抖。 监狱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允许探视,好在有戚临君,麻烦了点,但她还是得以看到封胤。他剃了平头,干净了许多,印象差别很大,但还是风姿卓越的一个男人啊。 她隔着玻璃望着他,怔了些许,才拿起电话:“封胤。” “阿意。”他朝她笑,真情假意,都不重要了。 “你告诉我,你是谁,好不好?”她语带祈求。 “我早知道我入狱不可避免。我的养母,今晚会来,你有耐心等,你就知道我是谁。”封胤继续卖关子。他相信钟意不会这么不敏感,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她感觉脑子被雷劈了一样,模糊的记忆里有破碎的画面。可她就是拼凑不起来。她一使劲,脑子就痛得更要裂开似的。 “你是……封胤?”她几乎哆嗦着问,望着里面的封胤,陌生又熟悉,熟悉又陌生。 看到钟意如此惊惶,封胤就算知道几年牢狱难逃,心里都痛快:“我不是封胤,是谁?我就是差点成了你老公的封胤啊,恨了戚临君很多年的封胤啊。“ “……不可能,你不是!”她激荡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封胤哥哥”的呼声。那是属于她的,热烈的,欢快的,年轻的。可是不过转瞬,为什么她想不起来?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记忆是不完整的,可她现在感觉到了,正是因为如此,她深深地惶恐着,深深。 封胤嘲讽地上扬嘴角弧度:“你已经记起来了,哦,不,你记不起来。如果你等不及晚上我养母过来,你最好找个专业的催眠师,唤醒你的记忆。” “为什么,封胤,为什么?”她问,心底已经有个模糊的答案,她忍不住问为什么。 “我为什么?我的为什么就是一晨死了就是我恨戚临君。我养母的为什么,你得问她自己。”封胤特享受现在钟意脸上的慌色。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最软最软的地方,忽然一痛。 他原来,真的,不忍心过? 原来他也曾经没有选择过。 可事已至此,落败的是他,输得一塌糊涂的是他。钟意很幸福,因为他,因为乱七八糟的际遇,钟意得到了戚临君的爱,很幸福。 “封胤,我来想告诉你一件事,关于莫一晨的。”她恢复点态度。 封胤握拳,立马紧张起来:“一晨怎么了!” 她冷笑:“你不告诉我,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封胤,如果我们真的是有旧情的,你这样伤害我,我们之间不用谈原谅,我不会让你好过。” “记起那些事,你要狠得下心啊阿意。阿意,我们的感情,你不要小觑。不然为什么,你都被催眠记忆,还能对我念念不忘?阿意,你走吧。一晨的好坏,我心知肚明,你的痛苦,我等着呢。”说完,封胤挂了电话。 封胤直觉,那不是什么好事。与其被她威胁,不如不知道。或者有一天,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 只是他出去那天,就是一无所有,还有背负一身的黑履历。他再也恢复不到以前,可是能让戚临君如此落败、痛苦过,他值了。哪怕只是瞬间。 她看他被拉走,迟迟不愿搁下电话。一定是有什么,什么催眠记忆什么各种。她还能怎么认识封胤呢,她的记忆最能悄无声息插入封胤的,只能在美国。 在美国还有谁呢,她的妈妈何慧啊。 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扔下电话,猝然跌坐在地上。到底是为什么啊。 一旁的警察赶紧扶起她,把失魂落魄的她扶到戚临君面前。 把戚临君吓了一跳,赶紧拉过钟意:“你怎么了?”明明拿捏着是摧毁封胤的消息,怎么她还一副比死还难受的表情? “戚临君。”她突然从僵死的状态回暖过来,把头贴在他心窝处,紧紧拥抱住他。还好,她有戚临君啊,她终于遇到一个戚临君啊。 他回抱,不介意在警局秀恩爱:“怎么了?” 她沉默,只是埋在他怀里,深深呼吸,似乎要把他的气息深深印入她的骨血。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一定是大事,特别大特别大的事。他轻轻抚摸她的后背:“没事,我在。” 许久,许久,她推开他,吸了吸鼻子,十分勉强地笑出来:“戚临君,猜测始终是猜测对不对。” 他点头。 她突然朝他笑得天真无邪:“我饿了。” 大手一揽,他把她拥着出了警局:“老公带你吃饭去。” 她跟着他的脚步走:“我要就近的饭店。” “什么都听你的。”得,本来他怕她算账,现在又是这模样,他真像爱妻如命了。 吃饭的时候,钟意胃口其实不好,但记着肚子里的孩子呢,怎么说都是好好吃。戚临君见她难受,也没问。 等出了饭店,她拉着他往警局走,路灯下随便找了花坛,坐着守着。 戚临君看了她半天皱眉不愿意坐:“这儿脏,又冷。对孩子不好吧?” 双手虚虚握拳,放在双颊,她给他卖萌:“就这一次。” “算了,我牺牲一次。”他索性自己坐着,玷污了他价值不菲的长大衣,然后把她抱在他腿上,顺带拿大衣裹着她。转眼就入冬,天气还真冷了。 不过大自然还是懂人类的,一冷,人和人之间不得依偎互相取暖? “戚临君,”她后脑勺靠着他胸膛,看不见他,最多抬头看见他下巴,“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还没确定,我不愿意相信。” “嗯,所以你在这里等答案?” “是。”她等啊等。 如果没有他,没有他给自己温暖,她现在不能笑出来吧?不过她一定会死拗在这里,直到找到答案。 等到她在他怀里昏昏欲睡,来来回回车辆之后,突然又来了一阵尖锐的刹车声,把钟意惊醒了。 她先看到的是一双黑色的靴子,慢慢上移,不正是她的妈妈何慧。出租车下来,然后大步进去看钟意的人,正是何慧。 她以为封胤自己输得一败涂地,所以说那些话来刺激她。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她想自我安慰都不行了。 “她是我岳母?”戚临君没有和何慧正式打过照面,可见钟意的反应,猜测。 “不,你没有岳母。你只有我。”对一个人心冷,心死,真的不是什么难事。如果真的这么憎恨她这个意外,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来,为什么要养大。然后现在,居然让封胤这么伤害她,把她当棋子,视她为无物。 让她痛苦一生,真的报复楚自章? 可惜了楚自章这样一个男人,真不该和何慧牵扯。受到深深背叛的钟意,恶毒地想,何慧活该被楚自章遗弃。 本来,何慧就算是青梅,后来的事怎么说都是第三者不占理。 现在,何慧如此逼她伤她,她是圣母吗?为什么还要同情她,可怜她! 双手狠狠互掐,她逼自己清醒,而后露出笑容。她是钟意,她只是钟意。 “你现在,必须告诉我怎么了。”他语气严肃。 她转换了姿势,改成和他对视,她靠在他肩窝,服软:“戚临君,对不起,我还真的认识封胤。封胤的养母,是我的妈妈何慧。” “可你之前并无印象。”戚临君又不是傻子,当然不急着生气。他只要知道真相,然后好好保护好她就好了。 狠狠地咬了他的锁骨,她几乎哽咽:“戚临君,你真的是对我最好的人。你一直相信我,就算我说认识封胤,你都不生气。从来没有为我怎么样过,你可以为了救我拿刀捅自己的心脏,虽然你总是害羞说是为了杀蒋鹤之。但是我清楚啊,为了杀蒋鹤之,随便谁都可以,你堂堂戚临君何必亲自挨刀?遇到了困难,你把我送走是为了护我周全,我生气你不让我陪着你,可我心里也是高兴的,高兴你这么疼我。” “你这是表白?”他并不在意锁骨的痛,把她收得紧了点。表白太突然,他后悔没有录音,以后威胁一辈子。看,钟意你当年多么多么爱我,我才面前和你在一起的。 “嗯。”她现在原有的世界崩塌了,所能站立的,就只有戚临君给她的新世界了。 “那我们回家?”这么好的月色,这么好的场景,他突然不想问那些烦人的真相了。 她抓住他线衣,几许娇蛮:“你听我说完。我不记得封胤,因为我的记忆是破碎的。封胤好像说,关于他的回忆,我被催眠才不记得。他是何慧的样子,所以应该我和他在美国有过相处很好的日子。可是我发誓,我回国,我认识你,我脑子没有封胤这个人。直到我终于在你病房和封胤擦肩而过,我觉得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一直都有。今天我要来监狱,也是因为封胤一大早激我,他喊我阿意你知道吗,他说那些恶毒的,诅咒的话。当我进去见他,我们互相刺激,他说让我等晚上他养母来看他就知道答案或者直接找个好点的催眠师。所以,戚临君,我真的认识过封胤,只是我忘记了。”说一长串话,她有点累,自个儿手还没动呢,他就在她胸口轻抚帮她顺气。 “何慧,为什么要这么对你?”他眼底放了寒光,如此,他真的没有岳母。 “我也不知道。”她自嘲,“她当初逼我去楚家做那些事,理由就是她很楚自章,自然恨我。恨我不该出生。可能,让我痛苦,也会让楚自章痛苦吧。” 他十分认真:“我觉得她需要去看心理医生。”虎毒不食子,这何慧,真有病吧?如果他戚临君没有爱上钟意,那钟意的亲白,钟意的一辈子,就这样不明不白被糟蹋了。 “你先给我找个好的催眠师吧,我要恢复我的记忆。”她目光闪闪,这个结果,也是认真想过的。 他把她抱起:“可以,今晚跟我回家,好好睡觉。我让周镯去联系最好的,时间合适就去。” 她窝在他颈窝,蹭啊蹭,跟个小猫似的:“戚萌萌,还是你最好。” 把她放在车里,他俯身给她系安全带,鼻尖对鼻尖:“我是有条件的。” “你说。” “不要为了何慧活了,她不值得。钟意,这次你答应我,伤不伤害楚自章,听凭你自己的心。”他有点心疼她。 他从小虽然说不上活在天堂,至少父慈母爱,养尊处优,哪像钟意…… “吧唧”,她突如其来在他脸上重重来了一口:“你最了解我,你怎么知道我要为自己活。反正何慧说不急,我就不去了。等她催我了,我就摊牌了。可她毕竟生我养我,以后病了痛了我还是要照顾她的。” “可以。”他颔首,如果不是何慧生她养她,如此伤害她,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他不能伤害何慧落得大家都不好,现在他能做的就是阻止何慧伤害他的女人。 钟意以前一直无所依,从今以后,她,他要了。一辈子,都要。 月明星稀,相爱的男女,彼此契合。 监狱。 何慧冷然望着颓丧了许多的封胤,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这么容易被打败!” 封胤苦笑:“母亲,您一直都知道,我所有的软肋,就是一晨。还有,戚临君不仅仅是戚临君,还有何衍照还有陆荆舟,当真对付起来,我不是对手,不如提早认输。我玩累了。” 冷眼扫视一下子没了斗志的养子,她冷言:“你没了当初我收养你的斗志。” “当初求您收养,我也是为了一晨,为了能找到一晨。”封胤和钟意曾经是真的关系好,她喊他封胤哥哥,他喊她阿意。 不过他和钟意一样可悲而无奈的,就是听命于何慧。是的,他想报复戚临君,找过很多女人,是何慧说,让钟意去。或许是何慧的眼光,钟意不负所望,只是一切都乱了套。人生本来就是如此,一切怎么能都算好。 如果何慧当真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算计好一切,那她当年为什么眼睁睁看着爱人离去却无能为力呢? “我不会要无用的棋子。”何慧继续冷漠,放弃继续激起封胤的恨意。 封胤回答:“母亲,我累了。我出狱之后,大概会随便找个地方守着一晨简单过一辈子。” “阿胤,你这又是何苦?”何慧总算心软,望着她看着茁壮长大的封胤,终究不希望他有个锒铛入狱的结局。 封胤隔着玻璃望着何慧:“母亲,我这次算报仇了。我看着戚临君难堪,看着他被全世界抛弃,我是痛快。可是痛快过后,就是空虚,还有,我知道,一晨在地下永远不会原谅我。又是折磨。母亲,报仇的结果,只会两败俱伤。” 嘲讽的眼神扫过一脸改过的封胤:“可笑,报过仇了然后你来装圣人?我告诉你,二十多年,我忍了二十多年,努力了二十多年,我为什么要放手?我痛苦又如何?我这一辈子都在痛苦,我只想他们尝尝我的痛苦。” “那你对钟意……”他欲言又止。其实毁灭都是自找的,而且是谁都拦不住的。 “残忍?”何慧夸张狞笑,“阿胤,你对她又何尝不残忍?你是她的封胤哥哥啊。阿胤,果然你一失败就心软。不,是你本来就心软注定了失败。” “也许吧,母亲,你也好自为之。”封胤终于不再争辩。 何慧收敛情绪,手指擦干净不该出来的泪水:“阿胤,监狱里我会帮你打点,让你过得不那么苦。但是你出来后,最好如你所说,消失。我对你的养育之恩,够不够你守口如瓶?” “够。”他答,“其实何必呢,我出来的时候,应该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何慧起身,再次行色匆匆赶去机场。她现在发了疯一样留在美国,是为了在海城的荣光。 *** 太阳每天都会升起,日子每天都要过。 钟意起床刷网页时,果然,新闻热点不再是戚临君、顾雅儿之类了。不过微博上还在热闹,戚临君微博下,各种黑转粉,路转粉。 总之来回折腾,他粉丝涨了不少。骂的人比例直线下降,不足以构成伤害。就算是大明星,微博下面,总有反对的声音,这个正常。 从今以后,戚临君好,她就好。 她那些糟心事,决定放下就放下,虽然过程如抽丝,但她必须果断。不然由着它缠缠绵绵一辈子,可受不起。 “以后你少碰手机。”他一睁眼就抢了她的手机。 她翻身压在他身上:“你想我怀孕期间无聊死?” 他起身,捣腾床头柜。 “唉唉唉,你干嘛呢?”她拍他后背。 “我和我的戚萌萌,多可爱的名字,”他把线装笔记本捯饬出来,“你就和我一起上班,然后写写呗。爱玩什么玩什么,等这段时间过了,过年了好玩的也多。再不济我带你走走,不过肚子大了还是待产比较好。” “戚临君,你变唠叨了。”她抢过笔记本。 “那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同意。”讨帅系亡。 第106章 母凭子贵 钟意不是没心没肺转眼就忘记了那些伤害,只是她想好好过日子。 回来之后,楚自章让她去吃饭,她同意了,而且态度不像之前。收敛了锋芒。现在她看楚自章,反倒觉得他可怜。 她最主要的还是戚临君和孩子。 窝在沙发上。她可不看着戚临君工作,现在是全公司上下都知道。CEO战胜了流言飞语,把妻子又接回公司,日夜恩爱。 基本上戚临君在,她就盯着戚临君发呆,他一走,她才开始低头动笔。 “饿了没?”午休时间,他扯松了领带坐在她旁边,搭着她肩膀。漫不经心地占有,天长地久的属于。 “没。”她偏头看他脸,突然说,“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好看?” “说明你有眼光,”他轻笑,“我让周镯去买。” 她没怀孕,他一定会问她喜欢吃什么。然而她现在怀孕了,他自己都跟着她吃那些营养为主清淡的饭菜。 “好。”她就是瞬间被他的侧脸迷住了。手里的笔在纸上蜿蜒出一条曲线。 周镯把饭送进来之后,照理就是帮他们摆放好。 她看着看着突然就想起来:“戚临君。我们给周镯放一天假,让他去相个亲吧?”刚回来几天,之前是封胤、何慧的事糟心,现在她好不容易调整过来,记起来了。 咯噔,周镯手一停,瞬间心都凉了。 果然,戚临君心思莫测地问:“周镯,你想要吗?” 收到戚临君深邃的目光,周镯吓了一跳,赶紧挺直了腰板:“戚先生,我一心想为你分忧。” 钟意抢话:“结婚生孩子安定了才能更好地分忧。” 戚临君看她着急那样:“行,你好好吃饭,我不仅给他放假让他相亲还给他介绍对象。” “真的啊?”她惊讶地望着他。 “真的。”他喜欢抓她的头发。然后细细捏着,“现在可以不看他看我,现在可以好好吃饭了吧?” 周镯本来悄无声息地遁了,结果听到这话,差点脚软摔了,还是走出了办公室。这夫妻真要命。钟意以为他喜欢戚先生,戚先生以为钟意对他……这都什么事,注定他要炮灰啊。 不过,说到这里啊,他好像是唯一那个知道戚临君和钟意事实扯证的人。 “你吃醋啊?”她笑眯眯看着戚临君紧绷的下巴,乐得要命。 他中指食指交错敲了茶几:“再不吃饭,就冷了。” 她眼睛瞬间笑成弯月:“没关系的,戚临君,我老觉得周镯喜欢你。周镯最喜欢你,真的,你看啊,在德国的时候,他比我听你话比我尊重你。还有还有,前几天何衍照都吃我醋,是你男女通吃啊。”真心乐得不可开交,他僵冷的脸色于她不过锦上添花。 “我只吃你。”他傲娇着,想戳她脑门。懂不懂上下之义兄弟之情?他什么取向,她还不清楚?还真是怀孕了,他没碰她,她忘记了是不是? 吃完饭,她开始画戚临君,不过她又没学过画画,小学初中那些美术课纯属打打酱油,怎么都画不好。后来气恼了,索性随便涂鸦起来。 “走吧。”她还在“奋笔疾书”,眼前突然有一大片阴影。 “去哪?”她快速合好本子,“你又翘班?” 他白她一眼:“这叫提早下班。” “噢噢噢,”她把本子收回包里,拎好,然后挽住他胳膊做小鸟依人状,“那就回家。” 他拍宠物一样拍她发顶,毫无顾忌出门。 整个君临娱乐,都习惯了。 她看他开车,面前不是熟悉的路熟悉的风景,她侧了侧身体,手背贴上他额头,快速收回,贴在自己脑门上:“咦,没发热啊,怎么又不认识回家的路了?” “催眠师。”他用短短三个字堵住了她的嘴。 她乖乖坐好。 哦,催眠师。其实知道何慧对她如此狠心之后,她当晚没有睡好。如果不是戚临君在身边,她都不愿意躺下。她让自己忘记让自己坦然,可始终,是在心头的一根刺。 她是想记忆完整,是的。 她都忘记了,可现在,还是要去完整的。 那日之后,她跟何慧置气,不再主动给何慧电话。可是何慧根本不在意,她出事了她没事了,都没有关系,都没有主动联系过。 催眠师住的地方倒是跟江时延差不多,有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味。 是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跟她印象中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来了。”老爷爷朝钟意笑,“跟我去喝茶吧。” 她回头看了眼身边的戚临君,他捏她手背,眼神安慰。 她相信戚临君,相信戚临君找的人。 书房很简单,除了书桌书柜藏书,就是一个差不多两米高花瓶,完全喧宾夺主,她一进去注意力完全在这花纹径直繁复的花瓶上。 伴随着轻缓的音乐和老爷爷如梦的声息,她陷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一个她曾经被强迫遗忘的世界。 遇见封胤,是钟意去美国很久之后。何慧收养封胤已经几年,甚至钟意在乡下时,何慧把封胤养在身边。 直到去了美国,才会相见。 封胤很忙,为了何慧就有假期。结果何慧更忙,所以很多时间陪钟意那个小妹妹。当时封胤对钟意没有任何敌意,反倒是钟意心防很重。 他年长她,当真是风度翩翩的大哥哥。 有时候突然袭击去学校接她,有时候悄悄把她载去迪士尼,有时候晚安礼物是只大大的抱熊,总之是把她当小孩哄的。 不过时间有限,她才愿意对他笑一笑,他就回国了。 他是来去自由,可她不一样,她要陪在何慧身边,她还要上学也有新的生活圈子。虽然说不上喜欢这个圈子,但始终让她有了走下去的规律。 但是封胤隔几个月都会来,喊她阿意带她出去转悠。 她真正心甘情愿喊他封胤哥哥是十八岁那年生日,他说什么恰好有什么流星雨,要带她爬到最高处看流星雨。 何慧点头了,她又实在没事,倒不如去看看什么流星雨。 结果才走在山麓呢,她记得当时是被一只不知道是小兔子还是小松鼠夺去了吸引力,总之她是往山下摔了。 封胤见状拉住她,就是抱着她滚了好几十米。她被他抱着,浑身都擦得痛,何况封胤。一长条的红痕都不算大事。 好不容易停了,她站直了声音还在发抖:“你没事吧?我们赶紧回去,去医院。” 封胤避开她的手,脸上也遭殃,不过底子好,小细红痕反显得暧昧:“不,我们去看流星雨。”讨亩场巴。 封胤坚持,她只好继续跟他到山顶。两个人收到凌晨,她等来的就是封胤一句生日快乐,成人快乐。 “其实根本没有流星雨,我骗你的。不过,钟意,你高兴吗?”封胤望着高高的夜空,寥寥几星,思念着海城的莫一晨。 “高兴,我高兴。”就着稀疏的光,她看见他脸上的伤,竟是一点都不生气了。 他是姑姑养子,他们之间是亲人,互相好也是应该的。 也就是那个没有流星雨的生日,她把他当作亲人了。 可惜,那以后,那以后封胤回去了。 再来美国,感觉变了,又没变。她感觉,他没有以前快乐。 现在想来,应该是莫一晨去世了。 可是他们处得依旧很好,封胤虽然勉强,但至少他们之间还能一起游山玩水,探讨问题。 然后就是她被何慧逼着回海城。 海城那两年,没有任何封胤的记忆。 明明封胤是她哥哥,明明她可以去找封胤。 他们不仅让她忘了封胤,更是让封胤一路算计自己,跟踪自己,哪怕置身险境,都不管不顾。 所以,他们都当她的感情是玩具吗,想要就骗,不想要就扔? “醒来吧。”老爷爷的声音犹如惊雷,打碎了所有的回忆。 她眯瞪睁眼,居然连准备程序都没有,莫名其妙就被催眠了,莫名其妙就唤起了那些记忆。就像当初何慧莫名其妙就压抑了这点记忆。真好啊,何慧要她痛苦终身,她偏偏不如意。封胤要戚临君痛苦终身,她也已经失败了。 有记忆很多时候是一种负债,现在她脑海里回忆的,是十八岁生日那年,封胤带伤的脸。如果这样,封胤有次避着不见她理由是毁容了。 他果真为她“毁容”过。 她自认不是心软的人,可直到出了书房下了楼梯走到戚临君身边,她还是想着封胤那张脸。想着五年里间隔着的点滴相处。封胤未必比秦然重要,可在她当时的岁月,是她的亲人。 戚临君谢过催眠师,带她出去,此时正好天色昏暗起来,不错的饭点。见她心神恍惚,他准备去鸳鸯楼。 “戚临君,我想再去最后看一眼封胤。”思量很久,她还是说出这话。 “去吧。”他就知道,并不惊讶,其实他去的,就是警察局方向也不用绕路。 她狐疑地砍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好?”料说戚临君对封胤本身就是厌恶,眼下封胤伤害了她,他想必更厌恶。这次又是帮她恢复专门和封胤相处的记忆又是爽快答应她去警察局看封胤。绝对有情况。 “我本来就好。”他专心开车。 “你不怕我和封胤有缠绵悱恻的回忆,我是旧情难忘?”她故作声势。 他更不担心了:“就算缠绵悱恻,他这样对你,早就没有可能。钟意,我觉得我还是了解你的。” “真无聊。”她嘟囔,这会倒通透了,平时是连个路人甲都要吃个醋的。 “嗯,明天跟我回家。我这次从出事到没事,我爸一直给我充分信任,我现在要带你回去见见他们。你放心,你现在母凭子贵。” “好。”她故意拖长音调,就知道他好是有条件的。不过她回海城之后都去过楚家了,他再不回戚家也说不过去。 母凭子贵? 这可一点都不值得沾沾自喜。戚家是有钱人,可能看中孩子,可要是戚母不承认,指不定生下孩子就过河拆桥呢。所以呢,她必须靠着自己,让戚母彻底接纳。 反正被何慧这么彻底一伤害之后,她是明白过来戚母的不容易了。对,易薇也不容易。 可笑,为什么在她眼里,每个为着子女的母亲都不容易? 见到封胤,她倒没有太多感慨,依旧是回忆那晚的伤脸。 她拿起电话,生涩地喊:“封胤哥哥。” “呵,”他冷笑,“真相大白了?” “你够残忍。你们不是把我当工具就是把我当玩具,现在我从麻木变清醒,我不会再任你摆布了。”她坚定地一字一句说。 他近乎哀怜地望着她:“钟意,你真的逃得掉吗?我不是母亲所生,可我和她相处的时日,比你还多。你不悲哀吗?钟意,你就算得到了全天下的幸福,你不悲哀吗?” “我不悲哀。”她深呼吸,“封胤,我现在要你做个明白人。莫一晨之所以自杀,是因为马家驹,自从在孤儿院就打压你们的马家驹,强、奸了她。封胤,莫一晨有留遗书,马家驹藏起来不敢给你。等你出来,一无所有地出来,再去跟马家驹要吧。你恨错了人,我相信我的封胤哥哥,怎么会不知道,爱恨从来没有对错呢?” “你!”封胤的淡定骤然破裂,面目狰狞。 “封胤,就算你欺骗我伤害我就算我们以后是陌路人,我都谢谢你骗我去看流星雨,谢谢曾经真心把我当亲人。”她说完,就挂了电话,看着封胤回到她的牢笼。 她所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她要他做个明白的痛苦人。 回忆越美好,她越怪他。 不过现在她都给了最大的伤害,该放手了。擦了擦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出来的泪水,她扬起女王式微笑,走向在等着她的戚临君。 “好了?” “好了。” *** 戚临君说去见家长,那就是真的见家长。不是什么宴会,就是一家人吃顿饭。戚临君带她去见家长,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戚临君奶奶,老人短发,打理得很精神。乍一看目光威严,又和戚母坐在一起聊天看风景,她还挺慌。 一个不够,还来两个? “妈,奶奶,这是钟意。”戚临君一点不懂她的心思拉着她就往前走了。 戚母看到戚临君自然是又爱又恨啊,大半个月,全都在为他担心,好不容易好了,也不着家。一说回家,就是带钟意回家! “都坐下吧,别挡着我看这树。”戚奶奶发话,不冷不热的,仿佛那一排四季常青的树,才是她挚爱。 “伯母好,奶奶好。”她坐在戚母和戚临君之间,正好对着戚奶奶。 戚母是鼻孔出气不情愿地嗯了,戚奶奶是专注看树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她心里倒是明镜了,一个都不待见她。 戚母还是受不住:“临君,不是我说你。你出事的时候,这个钟意在哪里?你在媒体前都这样了,这个钟意在哪里?现在好了,你好不容易摆平一切了,她就回到你身边,迫不及待要嫁进来。临君,你是不是没长眼睛?” 戚临君拿起陶瓷茶壶,慢悠悠给钟意倒茶,算是安慰她。 钟意会意,抿茶,闭嘴,不争论。 “妈,你最喜欢小楚,你希望小楚做你儿媳。那么我问你,那个时候,小楚在哪里?”戚临君给戚母也倒了热茶,诚意而问。 “你给她机会站在你身边了吗?”戚母气急了,好久才回答。 “没给。”他又给戚奶奶倒茶,送到她手机才继续对戚母说,“同样,我也没钟意机会。” “临君!”戚母又被气住了。 “妈,你别生气。我是你生的,我愿不愿意自己的难堪被所爱的人看到,你还不清楚。就算为了我和孩子,好好对钟意。” 钟意怀孕本来就是件大事,戚临君一直没告诉,是没机会。被封胤缠着那会,他是连回家都不回更别提告诉戚母钟意怀孕的事了。 “孩子?”戚母震惊,差点站起来,偏头怒问身边的钟意,“你怀孕了?” “戚伯母,我想是的。”她之前可比戚母惊讶,现在也是安然接受安心养胎。 骤然把茶杯摔在地上,剧烈的声音吓了一跳,戚临君倒是护着钟意,把她拥在怀里,堵在耳朵里。 戚母看在眼里更加生气了,站起直指钟意:“戚临君,你就被这狐狸精迷住了是吧。怀孕了?一个危难时候弃你于不顾的女人,你真的相信是你的孩子?” 钟意不爱听这话,推开戚临君的怀抱,也站起。因为钟意比戚母高,一下子成了俯视:“戚伯母,你不喜欢我。我能理解,可能我离你理想媳妇差了十万八千里,也请你不要侮辱我,顺便侮辱了你儿子的眼光。” “你这是态度!”戚母瞪着丝毫不服软的态度,“你以为怀孕了又能怎么样!母凭子贵?你以为封建王朝呢,别说现在我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临君的,就算是,临君难道只能和你生孩子?” “妈,这我还真只和钟意生孩子。”戚临君自然知道现在加入偏向任何一方都是不明智的,可是他也是爱妻的,记得扯证的。他们扯证虽然是没什么人知道,可他也是下跪求了婚,也是许了她一辈子。怀疑孩子是不是亲生这事,对钟意来说,本身就是一种伤害。他不能坐视不理的。 “戚临君!”戚母这当口在气头上,生生被他加了把火。 “行了,吵什么吵,树都被你们吓哭了!”戚奶奶终于说话,望了眼站着的三人,“都坐下,怪碍眼的。” 虽然不情愿,但是三人都坐下了。 “临君,这快中午,你爸和你弟弟都没回来,你去公司看看。”戚奶奶先解决戚临君。 明明没到饭点,戚奶奶睁眼说瞎话就是为了支走他:“奶奶。” “快去。”戚奶奶似乎不耐烦了。 戚临君想说什么,但终究给钟意一个眼神走了。不是他无能为力,是他比较相信他奶奶。他爷爷去世早,她奶奶之前也特强势,没少给他妈使绊子。把两对婆媳搁一起,他要不是因为相信他奶奶,他绝对不这么干。 戚奶奶晚年过得极其自律,之前钟意一直没见着,是时间错开。而戚父生日那会,老人家正出国旅行玩得自在呢。 之前戚临君要出去,戚奶奶不仅支持,还给他上了一课。 现在他在他奶奶面前充分表现了非钟意不可,他就不信,奶奶还不帮他! 戚奶奶目送戚临君,俄而目光掠过钟意,面向戚母:“婉君,你去厨房做你当年最拿手的桂花糕吧。我这几天在外面,看到别人做的,买了吃了,总是口味不如你。” 婆婆惦念自己的吃食,戚母自然是高兴的,刚想动身,一想到身边的钟意,就没心情:“妈。” “怎么,我老了老了,连吃你做的桂花糕都不可以了?”戚奶奶像是不明白戚母为什么要留下来,只在意桂花糕。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怕你和这个钟意在一起……”被收买。戚母始终不愿意相信儿子和钟意是真爱,始终觉得,钟意是别有用心。 钟意是楚家二千金这事,还是在戚家公布的。她当时除了震惊之外,反倒同情钟意。可她听嫣然说了钟意在楚家作威作福的样子,她真心很难接受钟意。或许有一天,钟意拿走了临君全部的爱,然后开始摧残她。 戚母和易薇私交极好,眼见易薇这样温良的好女人都在钟意的手段下吃了亏,她要是不狠点,怎么保住自己的地位,自己的家? 她婆婆她也了解,当年为难她是没手软过,可现在人老了,容易心软。钟意是个戏子,要演演戏还不容易? “婉君,难道你觉得我现在老眼昏花看不清人?”戚奶奶拍了戚母的肩,“没事,我耳聪目明,不用担心。去吧,别来不及上桌。” “行,那妈我去了。”话说到这个份上,戚母也只好起身回房。 钟意目送戚母,心想这老奶奶把人都弄走留她一个人干啥?想起戚奶奶之前威严的目光,她还挺慎得慌。 待戚奶奶目光与她交汇,她露出笑容,几乎俗套地摆手招呼:“嗨,奶奶。” 第107章 老婆,你再不和我……我去跳楼! 福利章 月余过去,转眼年关,钟意这胎养得不错。 要说戚临君在,能养得不好?不过说实在,女人怀孕真受罪。这里注意那里注意的。 戚奶奶呢,不讨厌钟意也不是喜欢。但是她喜欢钟意肚子的孩子。戚母再怎么不喜欢,终究因为孩子不会多为难。只是婚礼。俩人想办,他们还不同意。自然,不会知道扯证这事。 戚临君和钟意呢,因为扯证,都不急着办婚礼。 现在准备,肚子大了,穿婚纱都不好看。 她钟意好歹也曾是君临娱乐的当家花旦啊。 钟意在办公室陪戚临君上班,一点不着急,窝在沙发上,手拿着线装本。写累了,开始画戚临君。画素描,她不行,就画Q版戚临君。反正人家萌。 说到戚萌萌,自从封胤上次诬陷之后,他微博上虽然还有反对之音。但是媒体不敢对他造次。他的形象算是挽回。她后来追问了,有没有对君临娱乐造成影响。他说没有。再问,他说有也没有任何关系。 是啊,他家大业大怕什么。再不行,她还可以出来呢。 其实怀孕快三个月了,她一边写一边画一边被养着,她想很多以后干什么。生完孩子,戚临君不见得让她去演戏,她喜欢的也不是演戏。 跟着戚临君是一辈子吃穿不愁,不过她喜欢有自己的事业,感觉全职太太不是她的风格,何慧这样冷血也不适合她。 脑门忽然一痛,“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戚临君刚从会议室回到办公室,就见她咬着笔杆发呆。坐到她身边赶紧把笔给扯了。 她也高兴,之前画他到一半他走了才停的。虽然说是画Q版,可她也看见他才画。她整个人往他怀里一缩:“想我们的未来。” “越来越乖了。”他随手拿起她的本子,“你这画画的水平见长啊。咦,我身边怎么还画别人?” 他翻了几页,看到另一个男人。 “周镯啊。”她瞄了一眼,“就上次他给你端茶还是送咖啡来着,你好像夸他了,他不好意思那样子,我看了特有感觉。你有没有觉得你们很配啊。” 她不自知地说着危险的话,他听得散漫,转而俯身咬住她的唇,来势汹涌的吻,堵住了一切的话语。 自从不能啪啪啪,他总是靠吻解馋,又不吻得太厉害,怕玩火自焚。 灭火的现在金贵着呢,懒得伺候他。 她陷在柔软的沙发之间,知道办公室随时都会有人进来,可她无所谓,伸手从背后攀住他肩膀,热情地回吻着。 一瞬之间,天雷勾地火。 相爱的人,亲热不仅天经地义,而且有别人体会不到的幸福。 他怕压着她肚子,手是小心顾着,不知道哪里扯了火,他吻得发狠起来。想到憋屈了这么久,他下口一重,错愕感觉到唇齿间传来血腥味。 她痛得从享受的闭眼到愤怒的睁眼,她瞪他,待他睁眼,她才发现自己在他的目光里只有缴械投降的份。 嘴上的破口还在渗血,她的疼痛夹杂着欢愉叫嚣着,她闭眼,回吻,不,回咬。 那架势,就跟他们刚认识似的。 她明明恨他恨得牙痒痒,却因为利益关系非求他潜规则不可。 俩人玩得不亦乐乎,真有坏事的敲门。 她听到了就推他胸膛,示意他适可而止。他倒不急,吻得缠绵之后,又重重一下,才松开。丝毫不顾及嘴唇破了流血,他扯了纸巾随意一擦,扔了纸巾坐回皮椅:“进来。”讨边吐血。 可不倒霉催的是周镯? 周镯进来,站得笔直,她窝在沙发里,也不擦嘴,偷偷看,又在找两人的CP感。 “戚先生,华艺的华总的饭局,去吗?” “不去。”戚临君转着钢笔,突然看到日历上的日期,嗯,快过年了,嗯她怀孕也快三个月。 周镯继续盯着iPad:“还有……” “都不去。”戚临君懒得说,平时他挺配合的,有饭局还会带上钟意。反正他和钟意的事,所有人都明了,就是缺乏一场盛大的婚礼。但是今天……他摩挲破皮的嘴唇,他有安排了。迟一天都不行! 周镯这才把目光停留在戚临君的嘴唇上,“戚先生,你嘴唇怎么破了?是因为这样才心情不好的吗?” 这下好了,戚临君的眼神别提多傲娇了:“周助理,你工作不太忙是吧?” “没有,戚先生,我去帮你都推了。”周镯说完快速遁。他问完就后悔了,跟钟意回来后一个多月,什么都走上正途上。尤其是戚先生和钟意的关系,这戚先生,出差带着钟意,饭局带着钟意,上班带着钟意,什么都带着钟意。 钟意在,人接吻激烈点破了嘴唇怎么了? “噗哧”,钟意绷不住了,笑出声来:“戚临君,你又欺负周镯。” “我还想欺负你。” 瞧那危险的小眼神,她忍住笑,乖乖画她的Q版。不过画个周镯他都吃醋,那画什么?画她? 他准点下班。不过公司是他的,他还真随便下班。一般不和钟意斗气吵嘴闹脾气,他都准点下班。 “萌萌,你停一下。”车经过商场,她喊他。 “怎么了?”他停在路边。 “我以后肚子大了,我想买点宽松的内衣。”她如实回答。 他表示了解,打量了一下她还没点起色的肚子:“其实你不穿内衣更好。” “……流氓。” “流氓陪你下车买内衣。”他表示同意,“这里不好停车,我找个车位。” 她赶紧拦住:“我很快的,又是买内衣,你就别去了,就一支烟的功夫。我马上好。” “不是不喜欢我抽烟吗?”他手交错敲着键盘,“现在让我去抽烟?” “那你真好意思跟我去买内衣啊?”她憋不住,红脸吼他。 他直勾勾看她,传递的全部都是“我好意思”。 她无语,直接解了安全带下车。 他倒不强追,找了个车位停好车,下车,倚在车边,当真拿烟。这天太冷了,他后悔站出来了,不过这样他视线更开阔,能更快迎接她是不。不过她从头到脚他哪里没看过,买个内衣她不好意思了? 一定是不想他给她选性感的内衣。 他如此想着,已经点燃了烟。 哈口气都能起雾的大冷天,他抽烟这点烟倒不像什么。 “帅哥,可以借个火吗?”冬天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性感美女,漂亮的手指拿着细长的烟,妩媚极了,站在他身边,从眼神到动作,无不在诱惑。 自从有了钟意之后,不,自从钟意怀孕之后,戚临君变得温和许多。按钟意原话就是,你老这臭脾气,以后孩子被你吓坏了。他努力想对这个搭讪的女人温和一点,但出口却是:“我老婆不喜欢我抽烟,我没打火机,我也是跟别人借的。” 有老婆,爱老婆,信息传递够足吗? 美女吃瘪,好歹要面子,娉婷而去了。 钟意走进商店,到内衣专卖店。她都不喜欢试穿,想着以后肚子大了,什么睡衣什么吊带反正挨着肚子的都买了大号。 赶时间,她一直都没离开戚临君这么久,怀孕之后的小粘人。 她刷的是戚临君的卡,他给她卡之后,第一次刷。因为她始终和他在一起,什么都是他付账,都不用付钱。其实她也赚了好多,留着以后哄哄戚临君啊养孩子啊对何慧负责啊。 拎着大包小包,主要现在冬天,她忍不住买了毛茸茸卡通睡衣,所以看起来有点多。才出门呢,就被人大力一扯,几个打转,弯到没人且估计是摄像头死角的楼梯处。 她手上东西唰啦啦全扔地上,遇到危险第一反应,护住孩子。她现在还不至于身体不便,要真打,也不怕,就是怕影响孩子。 “你是谁,想干什么。”脖子被勒得紧,但她不忘镇定。 张旭再次用力,更紧地阻止她呼吸,眼睛通红,黑眼圈明显:“你为什么要伤害我妹妹!” 她一听就听出是张旭,命拿捏在他手里呢,她赶紧先安抚:“张旭,你先冷静。你跟着封胤这么多年,我相信你是聪明,我到底哪里有动机有机会伤害你妹妹了?”她自从调查张幼芽之后,便再也没有心思关注这个人。 她自己撞上封胤放大招,又被戚临君送到德国。回到海城之后,她忙着幸福哪里会去害人? 以张旭的智商,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一定是太在意他妹妹张幼芽。 这她离开一会会就出事,这是不是预示着她此生必须和戚临君不离不弃? “你拿我妹妹威胁我,你知道我妹妹是我的软肋。现在你赢了,封先生入狱了,你为什么还要伤害我的妹妹?她现在在医院里,每天每天都很痛苦!你明明这么幸福了,为什么还有给别人痛苦!” 张旭之所以发疯,是因为在封胤入狱之后,他好不容易逃脱牵连,找了份新工作,终于可以好好、光明正大疼张幼芽。在他以为一切都会好的时候,有人捅伤他妹妹。要不是他赶来的及时,他可能看到的就是被强、奸过的尸体。 所幸他踹开了压在幼芽身上的男人,幼芽受伤昏迷,但她还是完整的。他帮她拉好衣服,送到医院。她身体弱,伤得深,一个多星期了,一直都不见好。醒了一会,又晕过去。 张旭根本没心思工作,工作辞了。 张幼芽受伤起,他脑子就乱了,脑子能想到唯一的那个人就是钟意。张幼芽危险期过后,张旭一直想要报复钟意,奈何她一直和戚临君形影不离。君临娱乐,戚家,都不是他作孽的地方。 好不容易她单独去买个衣服,他如何能错过? 她手抓住张旭逼得太紧的胳膊,给自己缓口气:“张旭,你也知道,封胤入狱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伤害你妹妹?这是栽赃!或者是意外!张旭,你不相信我可以。我们谈条件吧,你有妹妹照顾,你肯定不希望自己和封胤一样。你放过我,我不追究你,并补偿你妹妹的一切费用。要么,我给你推荐工作?”以戚临君的人脉,给张旭长和之前一般水平的工作,不是难事。 张旭情绪缓和下来,语气依旧狠:“如果,我只想你痛苦呢?” “那么一从一开始就不会把我拖到这个地方和我谈判,而是直接一刀捅了我。”钟意说这话时,手不再挣扎,而是护住肚子。她不太确定张旭的态度,她在赌,怕张旭真一刀下来。 当真拿刀子对准她心脏骤然下手,他回:“看来我给你我会心软的错觉了。” “张旭,我怀孕了!你一刀下去,一尸两命!”她加快速度说着,双手挡住下来的刀刃,手心被利刃割破,痛得咬牙,嘴唇上的皮都要被咬掉了。 “你松手!”张旭满目血红,滴答滴答全部都是她手心涌出的血。 “松手……让你杀我吗?”她痛,说话不齐全,差点晕眩。果然刀剑无眼。 张旭忽然犹豫。刚刚杀人的念头一过,现在看着血想着躺在医院里的幼芽,他真不能锒铛入狱抛下幼芽。他这一时疏忽,幼芽就受到了伤害,如果他坐牢疏忽一辈子,幼芽要怎么办? 感知到他的沉默,她手心的痛已经麻木,继续为自己争取:“张旭,你现在放我走,我一定按照原来的处理。你伤害我,戚临君会很生气。我不告诉他,我的个人资产,个人人脉,把你解决一切。” 他忽然又下刀:“如果不是你伤害我妹妹,你又何必帮我善后?” 挣扎间,刀口再次深深嵌进肉里,她差点缓不过起来:“因为你要杀我!你有病啊,我给你那些,比起我和孩子的命,算个屁!” “松手。”沉默许久,张旭开口。 “你答应了?”她试探而问。她奇了怪了,她信封文明做人,怎么每次爆粗反倒有意外惊喜? 张旭松开刀柄:“是。”他来,亦是走投无路。他妹妹身体太弱,一场手术,最好的照顾最好的医药,他的家产很快耗尽。钟意的提议不是不诱人,他只是不甘心。现在她这手成这副样子,就当发泄了。 钟意赶紧扔了刀,转头正对张旭,她血淋淋的手暂时不顾了:“张旭,我跟你说。你我之间,绝对是你对不起我。封胤从一开始让你监视我,所以,我被祝勇差点强、暴,我被蒋鹤之抓走差点没命,你不是袖手旁观?我没有伤害你妹妹,你差点废了我的手,我补偿你,还是你对不起我。张旭,做任何事之前,记得你是男人。” “再说我杀了你。”张旭盯着她,面色已是故作强硬。 她不再看他:“我才不理你,我是孕妇!”她说完,合着手,呲牙咧嘴地走了。 这本戚临君等得不耐烦,一支烟抽完早扔垃圾桶了。他现在挫折受站在车边当风景,不少过路人回头。漂亮的车,漂亮的男人。 几次想冲进去,又怕她发脾气,他好不容易看见她出来,背着手还没东西。 他赶紧跑到她面前:“怎么了?” 一见到他,她才语带哭腔,把手伸到他面前:“萌萌,我疼……”眼巴巴就要哭了。 瞬间心软到凌乱,他执起她的手,却听到她抽气的声音,赶紧放柔了动作:“怎么伤成这样了。” “我见义勇为……结果,我好痛啊。”她自然哭不出来,可是为了蒙混过关,她不得不装得可怜。她同情张旭,她恨张旭,但他妹妹无辜,张旭疼爱妹妹没错。戚临君发狠起来,她也拦不住的。何况,息事宁人,免得张旭以后再出现伤她个措手不及。 他瞬间就联系银行那事和澳洲海边她坦诚你想当警察,突然甩开她的手:“你什么毛病啊!”真急了眼,“你不知道你孕妇啊,你出事了我们孩子出事了,你让我当和尚去啊!” 他心疼她的样子特可爱,她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俄而离开,她把手搁到嘴前不停吹气,抬眼,招魂的眼里泪光盈盈,她还要命地嘟嘴哀求:“萌萌我错了,可我真的很疼。再不处理,我手要废了。”血已经渐渐凝固不流了,她不动,就不痛。何况她风里来雨里去,承受能力比一般人好那么一点。 再强硬的男人,都很难躲过温柔乡。 何况深爱钟意的戚临君,一把拥住她肩膀:“走吧,回家。” 她动了动肩膀:“萌萌,我买的衣服还在里面,好多钱呢。”想到高昂的补偿费,她还是肉疼的,那她仔细选了的衣服,不想再多失去些什么。 拿她没办法,他折身去拿她指着地方的几个袋子。她运气好呗,没人看中她的袋子拿走。而张旭,她让他从另一个出口出去了。说实话,在她要掐死张旭而她无动于衷的初遇时,她内心上有一小部分情感是欣赏。 意外的是,戚临君没有送她去医院,而是回家亲自处理。 “嗷嗷嗷!痛死了!戚临君你不会不要糟蹋我的手啊,真废了怎么办!”她在他粗鲁的动作下,没有任何麻药的结果下,成功不顾形象大喊大叫。 他眉头都不皱一下,按着程序解决,直到给她两手都包上纱布,他动作麻利收拾才回答她:“痛!就长记性!别老没头没脑救人!你上次救了个楚艳阳,人还没好好谢谢你,现在早忘得干净巴不得看不见你!这次,谁知道你又救了谁!反正我是没见人对你说声谢谢!还有,就你那次次受伤的现状,就别想我答应你当警察。” 她窝在沙发里,等各种化学反应下的痛过去,看他大长腿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戚临君,你变唠叨变凶了。”幸好,手上遭了点罪,没更多罪了。 “全部都是因为你!”他没带好气。 待他收拾好了,她又眼巴巴望着他:“我饿了。” “前世要债。”他留下四个字,又马不停蹄去厨房捣腾起来。 别以为你手废了,就能让我改变计划。 灯光了,只有文艺范十足的蜡烛点着放出摇曳的光,点亮着一桌看来精心准备过的晚餐,耳边是轻缓的音乐,隔着饭菜,是戚临君在烛光里隐隐绰绰明明暗暗的脸。 “你怎么了?”她把两只白花花的手抬到他面前,“我都这样了,你要和我烛光晚餐?” “吃不吃?”他反问。要命了,一回来他就没休息过,她还不满意? 自知理亏,她赶紧笑成朵花:“吃,吃,就是我这手……” “想吃什么?”他问。 “这个。”她戳了戳看起来很好看的。 他拿起筷子,直接喂。 这也太浪漫了。 她全程在他的喂食下填饱肚子,这戚临君什么时候也会恩威并济了?先是粗鲁处理伤口让她长记性,这会又喂她吃饭哄她。 吃完,他不急着收拾碗筷,而是走到她面前,半蹲在她跟前,脱了她的拖鞋。 她吓了一跳:“你干嘛?” “我记得你说过,要光脚站在我脚上跳舞,今天我满足你。”他说话间,手搁在她腰间,把她整个人扶起,几经折腾,她踩在他脚面上,重心倾向他,人依着他。 因为两只手都不方便,她只能全都靠着他寻求安全感。 音乐一直在,叮铃咚隆,一会有如潺潺流水,一会有如簌簌落叶。 他扶着她的腰,吃尽了豆腐。而她,因为手的缘故,只好全部搭在他肩膀上,跟着他摇来摆去,完全是他想跳什么就跳什么。 “我技术不错吧?”他的手搁在腰间,开始不安分。 因为在室内,她脱了外衣,只有线衣,他手往里一伸,直接碰到她皮肤了。被冷气骤然一击,浑身一颤,她就差软在他怀里。 “不错,不错!”不错个鬼!趁人之危,算什么跳舞! 他并不满足,脚带着她的脚走,一点不以为压力。这双手,一点点,仿佛漫不经心往上游移,可事实上,把所有的火都挑尽了。 感知到他手停留的地方越来越禁忌,奈何她的手弯不得动不得,只好动嘴:“你干什么!” 他凑到她耳机,徐徐吹气:“我要干什么,你还不知道?” 两人相处久了,潜移默化,有些微默契。他暗示得这么明显,她自然猜到了。随着他重重一捏,她吸了口冷气,声音发颤:“戚临君,可是我手这样了,而且三个月还却几天呢。”什么鬼,她早不知道三个月到没到,她只想逃过一劫。 把她的话听了个全又忘了个光,他含住她耳朵:“老婆,你再不和我上床,我就跳楼。” 第108章 好事多磨,磨啊磨 “当真?”她水汪汪的演望着他。 被楚楚可怜勾得没了魂,他确实不想忍了:“当真。” 不想,脚面忽然传来剧烈的痛,他望着踩了她之后立马变脸的钟意:“你干嘛?”本来浑身的兴致呢,被她一下子给搅和的。 “上楼。穿过卧室,来到洗手间。那里的窗户是最高的,跳下去虽然不是必死无疑,但是还挺刺激的,符合你这要求。”她本来想双手抱胸,一想她这模样,索性算了。 见男人吃瘪,她心里倍爽。 她挺没骨气的,他扔她在德国这事,最后重重原因,她根本没舍得和他计较。他刚刚一撩拨,她整个人都软了。她可没忘,她手伤了,他故意让她痛得直叫。 套上拖鞋,她直接上楼。 他脚上这痛一缓过来,拔腿就追上人。 她直接躺床上了,他粘过去:“难道你还是喜欢在床上?” “吧唧”她迎上他亲了一口。“先去洗澡。” 拦腰把她抱起,他就知道:“一起洗。我看你这手,怎么洗。” 她没有办法反抗,本来就只想吊他一会会胃口。就是深深了解戚临君的个性,才知道他不会在她怀孕期间去外遇。 怀孕头三个月,他不能碰她,但天天和她一起。出差都扔给何衍照了,她巴不得何衍照去非洲晒黑了回来,不过现在倒觉得他留在海城十分有必要。 因此她吊吊胃口甩甩脸色是一回事,不会真的不满足他的。看他那架势,应该是没料到张旭这茬,一早准备好的。 也好,让他沉溺在温柔乡里,他就不去查这些糟心事了。 她思虑百转,最终挽着他脖子做依顺状。他把她手抬起,帮她洗澡,吃尽了豆腐。把她洗得浑身薄红,诱人得不行。 看得他直接想在浴缸里办了她,但是她不是孕妇吗,不是得多顾着吗?又怕受凉又怕限制了又怕他等等顾不上。他认命,帮她擦身穿睡衣。完事后,他匆匆洗了冷水澡,这大冷天也是折磨,不过他自小锻炼身体,这点不算什么。 他打得过何衍照,不是玩笑话,何衍照打得过钟意,显而易见。所以,他要不疼她,她哪里还有叫嚣的可能? 他喜欢生机盎然的钟意。 眼下,他喜欢不穿衣服的钟意。 麻利擦了身体,他省得麻烦,直接裹了浴巾就出了玻璃门。 她半坐在床上,脸好像还红着,不知道还在害羞还是暖气开得太足憋的,反正在他眼里是十分诱人的。 “宝贝。”他低低喊,覆身再上,埋在她颈间,深深嗅着,淡淡的玫瑰香,“真好闻。” 她被他的气息拂得痒,往回一缩:“别闹。” “我马上进入主题,不闹了。”他声音激动得有点发抖,这跟平时的擦枪走火不一样,是真正要步入主题了。虽然他必须必须千般万般慎重,但聊胜于无。 他轻缓灼热的吻一路蜿蜒而下,像是发泄,深深地吻着,不出来红痕不罢休。把她撩得嘤咛出声,他沾沾自喜,手探入她睡衣:“老婆,你想我了。” “闭嘴。”她就不喜欢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每次把她吃干抹净还要说个没完的荤话。 三月不吃肉,前、戏做得尤其足,好不容易热火朝天时他准备最后一击。 要命了,手机响了。 他的私人号,没完没了地响起来。 她吓了一跳,赶紧推了推身上面色铁青的他:“快去接啊。” 不情不愿抽身而退的他,发誓不管是谁在这么要命的时候找他,他都要找他算账。然而他看“奶奶”二字就消退了这个念头。 他示意在床上憋笑的钟意,把他的浴巾给她。 每次都是他让她不好意思,现在好了,他害羞了?她拿捏着浴巾,并不想第一时间扔给他。 “奶奶,你怎么了?”他开口就问,大晚上的,他奶奶一定有事,不然就为了查勤? 不过真的太巧了,他好不容易要吃到嘴的肥肉,又成了塞牙缝的瘦肉了。讨见找弟。 戚奶奶在医院急诊坐着呢:“临君,奶奶突然大晚上肚子痛,我不是一个人不能看病,可你从小到大,疼了病了,奶奶都是顾着你的……你不会不管我吧?”戚临君小时候,戚奶奶照顾得多一点,因为他有弟弟,弟弟小时候,他就跟着奶奶多一点。 奶奶疼他是事实,而且他一个老人在外看病确实不安全。他听着奶奶断断续续,确实难受得打紧。 瞬间就散了那些吃不到肉的阴郁:“奶奶你别乱说话,你在哪,我马上来。” “市中心医院急诊休息区,你别告诉你爸妈,他们年纪不小了,经不起吓。我觉得我肯定是没事的,但总是……慌。”戚奶奶声音有些抖,一句话,病来如山倒,她疼得要死要活,还有一个人偷偷跑出家打的到医院。 “我知道,奶奶你别急。要是忍不住就先挂号,忍得住就等我来,我马上赶来。”他安抚老人。 挂完电话,他也不记挂着浴巾,直接找衣服穿起来。 她听了个大概,也在他身边毫无顾忌地换衣服。 “你就在家休息吧,很晚了。”戚临君该体贴还是分毫不差的。 待他套上大衣,她也披上羽绒服:“我跟你说,上次奶奶把我留下,左看右看,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之后相处就一直这样,你家里就你爸对我还算喜欢,我以前就是何慧花钱雇来的秦奶奶照顾的,我看奶奶有亲切感,我们怎么着,也应该互相喜欢。秦奶奶以前生病,还是我照顾呢。你这个人嘛,什么都好,你肯定哄不好老人,交给我。” 他没等她话音全落,突然把她抱紧怀里,把她的头按在他左胸口:“钟意,你真好。” 听着他的心跳,她知道,一般喊她“钟意”,就说明他十分认真也没有为情所困,应该真觉得她好了。 她反倒觉得没什么,她从小没有亲人,把他的亲人当成亲人她没有负累感,而且可以感到更温暖。 拍了拍他后背,她提醒:“我们赶紧去吧,奶奶还等着呢。” 等车飞驰在去医院的路上,她才真切听到他的下文:“好的我想要你。” 第109章 每个人都需要疼爱 他们赶到时,戚奶奶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闭目休息,眉头拧着。 戚临君赶紧上前,“奶奶你没事吧?挂号了吗?” 戚奶奶睁眼:“没有。你去。” 人还挺多,他去排队。她就坐在奶奶身边安慰。她其实有点怕,因为一直没怎么深入交流,她上次“嗨”,只换得奶奶的沉默和怪异的注视。 “没事,”戚奶奶病痛间容易心软,拍了拍钟意的肩膀,然后目光就落在她颈间明显的吻痕,“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顺着奶奶的目光,她虽然看不见,但也能猜到是什么东西。瞬间憋红了脸,她赶紧说:“哪有,我们没有,没有。” 脸红的模样很容易打动人,钟意红着脸急着辩驳的样子,让她想起了自己当年。也是最好的年纪,嫁给了最好的人。为他繁衍后代。 戚奶奶的目光忽然慈爱起来,她的手搁在钟意肚子上。医院内开了暖气。她的羽绒服和戚临君的外衣都搁在椅子一边,因此戚奶奶直接摸在她线衣上,温柔轻缓,好像穿透衣料,直接传递到皮肤:“孩子快三个月了吧?” 她点头:“我第一次怀孕,有点糊涂,应该差不多了。”不然戚临君也不至于火急火燎要和她……虽然……差了半截。 “第一次怀孕啊,可要注意点。我当年生临君爸爸也是第一胎,那时候医疗可不像现在这么完善,我可受罪了。” 她机敏地感觉到戚奶奶的态度转变,无论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生孩子或者因为往昔回忆,但是她要抓住机会:“奶奶,我会的。戚临君很照顾我。” 眼睛笑成缝,戚奶奶此刻看起来十分和蔼:“所以。你不怪临君让你生孩子没有给你名分?” 钟意很想说其实她是有名分的人,不过她现在要的是认可。她不希望戚临君为她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而且那重要的东西,她从来未曾得到过。 摇摇头,钟意认真回:“奶奶,其实戚临君真的可以给我名分。他之所以不给。是想让我得到所有人的认可。他真的很爱我。我之所以一定要来陪你,是因为你和我小时候照顾我的秦奶奶一样是需要照顾、陪伴的老人。戚临君什么都好,他这么着急忙慌赶来,心里是在意您的,但是他不太会说好听的话,不太会哄人开心。奶奶,我既然已经把心给临君了,他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会照顾好你的。” 戚奶奶怔怔地望着她,似乎回想起什么了,忽而僵住的脸绽放出笑容:“钟意,我跟你说,我怀孕时,你爷爷也是那么猴急的。” 话题似乎只是轻描淡写地扯回到了吻痕。 但她知道,她应该没有做得太错,至少奶奶愿意和她说这么私人的回忆,至少是某种程度上的认可。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悲惨日子,挂急诊的人特别多,戚临君拿着病例往回走时。看到世界上两个爱他的女人正相谈甚欢。 忽然觉得,让钟意受累来这一趟,是对的。 “奶奶,去外科看医生吧。”戚临君还是打扰了,作势要扶奶奶。 戚奶奶拍了他的手,笑得跟个孩子似的:“我要我的孙媳妇扶着我。”他错愕地望着钟意,后者则用嚣张到漂亮的眼光回敬他,避开伤着的手心,艰难地搀着奶奶走了。他赶紧上前去搀着,免得两个别人一起倒。 他是想到两人关系好了,可没想到,突飞猛进到这种程度。 他能想到,起因是一个纯粹的脸红么? 医生诊断,验血验尿B超好一顿折腾,不过人年纪大了,身体机能都大不如前,半点不舒服都疏忽不得。 不过是没有大碍,不过肚子痛也不是平白无故,要留院挂水。 时间不早了,这水挂下去肯定要几个小时。 不过两个人都陪着,钟意这时候勾搭戚临君的没脸没皮发挥作用了。一会跟戚奶奶讲笑话,一会给戚奶奶说说怎么跟戚临君认识的。 不过她把一场潜规则滋生的爱情说成了一见钟情命中注定。 她才知道,看起来高冷的奶奶,其实内心是柔软的。奶奶之前对她防备,不冷不热,是没有契机吧。 每个老人都需要疼爱。 就是戚奶奶这样纯粹的高兴,让她想起了何慧。 以前,何慧是一个人,以后,何慧是一个人,她始终是一个人。 “奶奶,让戚临君给你倒水吧。”她把手心一摊,无可奈何,“戚临君,你倒完水之后陪着奶奶,我去下洗手间。” 她轻轻关上病房门,走到走廊尽头,倚着窗,就着不那么明亮的星光,拿出电话,打给何慧。 很久才接通,何慧久违的声音:“阿意。” “姑姑……”她艰涩开口,“你最近还好吗?” 何慧冷嗤:“我永远不会好,你最好不要沉溺在戚家的温柔冢里。” 她倚在墙上,眼前是破碎的星光:“姑姑,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明明她受了这么大的伤害,可她不想说破。说好为自己活,可她真的很怕何慧在飞回海城只为在她面前自杀。 这是爱的死结,如何都解不开的。 “我怎么样?”何慧拧眉头,似乎很厌烦这样的电话,“阿意,我真的很忙。” 她凛了凛脸色,因为戚奶奶起的怜悯之心散了大半,最后挣扎:“姑姑,我想问,过些日子就是除夕了。你回来吗,我们一起过?要么我回美国陪陪你?” 似乎并不动容,何慧故意拔高音调:“美国没有除夕,所以你不必来。我过些日子会更忙,抽不出时间,你只要和你的父亲好好过除夕就好了。阿意,别让我担心。” “好好”说得如此意味深长,时刻提醒她别忘了伤害楚家人。 可她现在谁都不想伤害,她想平平安安生出孩子,然后和戚临君一辈子。 刚知道封胤和何慧联合算计了她那么久,她的世界是崩塌的。如果没有戚临君,如果她没有爱上戚临君,她会一蹶不振吧,她会觉得她的出生、成长、付出都是笑话一场。幸好世界上没有如果。 她那点暖,彻底被何慧的冷言冷语冷情冷心给赶走了,她讪讪:“那姑姑,再见。” 从来都是这样,每一通电话,从来一分钟都不到,要是有多大的好事才能说到三分钟。大概是她打电话告诉何慧她怎么把楚家搅得家宅不宁。 可惜,她希望没有这么一天,她也拒绝做傀儡。 她对楚自章,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楚自章是对她亏欠了二十二年照顾、陪伴,可他自从知道她是他女儿之后,全心全意,用他所有的真诚在弥补。二十二年来,何慧吝啬的温情,楚自章给得又多又汹涌,她只是不习惯,不愿意去接受。 更是因为楚自章这般真诚,她不忍心去伤害。 别说楚嫣然如何不甘心,别说楚艳阳如何针对她,也别说易薇如何把她当成敌人,楚自章的温柔慈爱,盖过一切。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心软的人,对曾瑶瑶,对叶婧仪,对蒋鹤之,对何衍照她都没有心软。可是对她从小缺失的亲情相关的人,她好像失去了自己。 收回电话,她失魂落魄地往回走,正好看到步履匆匆的张旭。她走上前喊住:“张旭!” 张旭乍听到人喊他,又觉得声音像钟意,不敢置信地回头:“你……” 看着张旭的样子,她早把嚣张换了落寞,近乎咄咄逼人,把手横在他眼前:“白天才伤了我,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面前白纱布绑得实在夸张,张旭本性又不是戾气十足的人,竟然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 她收回手,一点不领情:“还真是拿钱了就道歉。” 事实如此,她在分开后一小时就转账给他,他也收到了:“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我转的只是一部分,你现在走,我有权利怀疑,你还要再伤害我换得余款。”她说话喊住他,“张旭,你去哪?” “我妹妹今天突然状况好转了,现在想要喝粥,我去给她买好的。”张旭解释。 又是亲情,刺激人的亲情啊。她再次逼视他:“张旭,我钱分期给你,是怕你再次伤害我,是自保。我不追究你是因为你有妹妹照顾,所以,现在告诉我你妹妹在哪个病房,我去看看她。” 眼底泛起震惊之色,张旭似乎很难想明白为什么钟意要去看他妹妹。 她一耸肩:“我只想看看哪个姑娘这么好运有个这么疼爱她的哥哥。” 张旭和周镯一样,各为其主。张旭妹妹受了伤,虽然不是她所为,但是总是和她有点牵扯的。或者,赤裸裸的嫁祸。她不是愧疚,就是突然想看看。那个张幼芽,拥有张旭完整的爱的张幼芽。 张旭妥协,报了病房。不管如何,钟意手上的伤让他选择相信。他是一路跟踪钟意过来的,对钟意的人,也有所了解,并不是没起过怜悯之心。只是……只是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对他来说,重要的是给他妹妹买粥。 给何慧打电话时间太短,她的去洗手间时间太短,倒不如索性去其他地方,随便编个理由都好。她每次跟何慧妥协,何慧却连一句温暖的话都不愿意给她。 她真的累了。 戚奶奶,戚父戚母,都多爱戚临君和戚临川啊。 应该说,世间少有心狠的母亲不爱自己的女儿吧? 她就是这么幸运。 恍惚间,她已经到病房门口。 张幼芽原来这么小,看起来比楚艳阳还小,很瘦弱,苍白着脸色。看见她进来,张幼芽是微笑的:“姐姐,你找我哥哥吗?”似乎,带着些微的雀跃。 “不是,我就是来看看你。”她解释,走到张幼芽身边,隔着纱布摸了摸她的刘海,果然只是一个单纯的招人疼的小姑娘。 张幼芽看见她的手,吓了一跳:“姐姐,你的手怎么了?” 她往回缩:“没事的,你好点了没?” “我好多了,”张幼芽声音很细,听着就像风中拂柳,摇摇欲坠,“就是哥哥,这些天为我操心……姐姐,你真的不是我哥哥的女朋友吗?” 不同人不同态度,张幼芽如此小心翼翼的姑娘,她狠不起来,居然柔声问:“为什么这么希望我是你哥哥的女朋友?”暗忖,她和张旭,看起来一点不般配吧? 她现在啊,觉得自己和戚临君最般配,天造地设的一对。 张幼芽继续小声说:“哥哥忙工作,忙工作之外的时间,全部都用来照顾我……因为我身体不好,这次受伤,我好得也不别人慢,哥哥又是没日没夜地照顾我……他这样,哪里有时间找女朋友?可是我希望他有个女朋友,像他疼我一样疼他……我哥哥太累了。”讨见阵技。 张幼芽的话更让她心头一酸,甚至当初都觉得自己拿张幼芽威胁张旭是卑鄙。她还庆幸,她没有过激地处理这件事,张旭要的,只是张幼芽好好的。 而张幼芽好好的,于她无害。 随便说了几句,她就说走了。想着时间差不多,她回到奶奶的病房再待一会,就能回去休息了。现在这么一折腾,快十二点了,她也困了。 钟意走了,阑珊等着电梯,叮咚一声,电梯开了,她突然被一股大力推搡进电梯。想挣扎,才反应过来,怀抱属于谁。 “你什么时候跟着我了?”她后脑勺贴着他胸膛。 他双手交叠在她肚子前:“知道你骗我你手受伤的事。” “……你不怪我?”她问,以戚临君的脾气,这反应已经很温柔了。 “怪你有用?”他反问,“我怎么不知道,钟意还会这么大度。” 她下口咬他手臂,结果衣料硌得慌,只得松口,她不大高兴地呸了好几口:“我本来就大度。” 说完,电梯开来,他抱着她快步到了她给何慧打电话的地方。 “你要干什么?”她感到一阵头晕,速度太快了。 “要我不怪你,只有一种办法。”他已经把怀抱换成了面对面,贴着她的唇说,“满足我。” 虽然是如此禁忌的地方,可他想……并以此作为筹码。 第110章 贱人自有天收 戚奶奶到底虚惊一场,那晚之后,戚奶奶对她真热情了不少。第二天就邀请她去戚家,还要一起包饺子。 她可以看得出来,戚母就算依旧不喜欢她。但是碍于戚奶奶,也不再对她冷着脸了。她别提有多高兴了。简直就是媳妇的春天。 以至于,几天过去,她窝在戚临君办公室沙发里,她还要咧着嘴角笑。 她肚子这几个月已经凸出来了,虽然只是一点点,但是她生为母亲的温柔感已经大幅度上升了。 她手痒痒,趁戚临君去开会,穿上防辐射衣,开始刷网页。 前几天她心血来潮,把她写的戚萌萌发在网上,没想到反响极好,都追着看,有的读者更是评论下分享自己的恋情。她没事就喜欢看,总之特有成就感。 刚在缓冲一新读者的长评呢,手机就被人麻利收走了:“又趁我不在玩什么呢。” 她倒没怨言,又脱了防辐射衣。缩进他怀里:“你知道嘛,我发表后好多人评论呢。你看我钟意披着马甲都能红起来。” 他喜欢她富有征服力的目光,之前他怕她无聊,跟她提议来着。刚开始,她写那些,就算再好,还是不够吸引人,他就花钱炒红了,后来倒是真心实意喜欢的人多了,他也就撒手不管了。 他要求不高,就是她高兴。 “你怎么样,感觉你事业不顺畅吗,好久不见你脸这么臭了。”她手不安分抓弄他的脸,啧啧,还是那么惊为天人。百看不厌。 他抓住她的手:“小事,就是有人想以下犯上,有人想独占利益。” “那什么才是大事?”她的手依旧不安分,挠他掌心。 “你,你生孩子,你关心别的男人。你嫁给我,你再生孩子……” 见他要没完没了下去,她赶紧堵住他的嘴:“行了,我知道你那些话的核心思想就是戚临君心里最重要的是钟意。” 两人习惯性磨磨唧唧卿卿我我,周镯再次不适时宜地推门进去打断了。因为倒霉催的他,要送饭来着。 “戚临君,我给周镯下午放个假可好?”她自从说给周镯相亲时,当真留意姑娘。其实周镯二十五岁,比戚临君还年轻呢。她找的是周艺歆,这丫头哪里都喜欢玩,认识的姑娘也都年轻。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干净简单的。 她给周镯介绍,担着责任呢。 他回:“什么事,让你这么惦记我的助理。” “相亲啊,我托周艺歆帮我物色,你知道我们学校,漂亮的人多了去了。不过我不太放心,要是都跟我一样想潜规则的,那周镯肯定吃亏,所以我让艺歆多去她朋友圈子看看。她把照片背后大致情况都标着呢,我今儿挑了个最合适的,夏颖。跟我一样大,家里条件不错,长得挺好的,人就喜欢老实人。” 周镯越听越想走,他恋爱过,然后失恋了。之后就一直工作,一直没想找,不是一次失恋爬不起来,而是没时间没精力。跟着戚临君虽然几年了,但竞争很大,一不小心,他就可能被刷下来。 “周镯,你别走,”她眼快,发现欲走的周镯,“你说,你老不老实!我给你介绍的,我把你吹得天花乱坠的,你敢不老实!” “周镯,你去吧,我给你放假。”戚临君答应。 “那好,戚临君,我就约在鸳鸯楼209包房呢,我那时候还摔在你面前了,记得不,那地方?”她跟他说完,又朝周镯说,“听到没,我跟你说,好好表现啊。” “戚先生……”周镯似乎不敢相信,为什么戚临君会点头。 可一牵扯到钟意,什么不能相信的都可以相信了。 戚临君拿了串钥匙扔给他:“去吧,相亲怎么能没车呢。” 接住,周镯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但是他拿钱手软,只好去了。 钟意目送周镯:“你怎么同意得那么爽快?” “那样你不就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了?”他抓弄她肩膀,看似又是吃醋的表情,“不过周镯年纪也差不多该结婚了。你这么一来,我一同意,不就成了通情达理好上司?” “对啊,过几天就除夕了,要是成了,周镯还能带着女朋友回家见家属了。”她叨叨念,想到就觉得高兴。 他扣住她下巴,轻慢摇着:“还念叨?”讨沟他才。 她赶紧摇头,怕他一吻她然后又借着憋不住了跟她干坏事。 满意摸了摸她脸,他笑言:“你该念叨怎么除夕跟我回家,你看现在我奶奶喜欢你,我爸爸中意你,我妈也快认同你。就等你生完孩子做完月子呢。” “你怎么这么乐观?” “你怎么这么悲观?” 她猛地一咬他肩膀:“何慧说除夕不会回来,她只有在伤害我的时候回来。” “乖。”他把她抱在怀里,任他咬。 周镯下公司楼才发现戚临君给的是钟意的车,不是说不好。只是这车,跟“老实”完全没有半点关系。 不过他懒得再上去换车,反正也不是没开过。他收拾烂摊子的时候,不管是谁的车,都是要开的。 他开到鸳鸯楼,不想哪里热闹得要命,停车的地方显得挤,恰好时运不济,他进去一辆车要退出来,以他的技术,自然可以解决。不过他倒车倒得正顺利,猛然砰的一声被撞了一下。出事了,他把钟意的车撞坏了…… 他一急,就停在原地,不过腾的地方够大,吃完要走的人顺利走了。他坐在车里满脑子是怎么跟钟意交代。 砰砰砰,车窗被敲,外面是一张漂亮的脸,确切地说,是一张,漂亮的,生气的脸。 他给她示意,开门下车:“这位小姐,什么事?” 夏颖气得涨红脸色:“你这人怎么开车的?我开得好好的,平白无故给你撞上了!”夏颖平时脾气直,还真不至于骂一个陌生人,可她肉疼车啊。那是她好不容易磨了一个月嘴皮子让她爹给买的新车。 她不会开车,驾照考了,还拿她爹的旧车试了好几回,才小心翼翼地开了这新车。没开几天,总之是没出事。今天听了艺歆姐的话,来这里见一个传说中十分老实靠谱的男人,相亲。其实夏颖大小姐哪里怕找不到对象,就是挑剔。 就像现在,脾气上来了,火爆得没人招架得住。 周镯自然脾气算好:“我倒车,我自认什么都做了齐全,是你无视我突然闯到前面来的。” 见不得别人反驳她,夏颖脖子一仰:“我不管,反正你撞了我的车!你要赔偿我!无条件赔偿我!” 真心想挠头发,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握拳:“你这个人怎么不讲道理!” “我怎么不讲道理!”她拉着他走到俩车碰撞处,“那行,你看!分明是我的车撞得更严重!你一个大男人,大过年的,跟一个女人斗嘴,晦不晦气!” 他仔细看了眼夏颖,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看了眼手表,他快迟到了。毕竟是钟意介绍的人,他不能让她不好交代。他终于知道,这女人,没有最不讲道理的,只有更不讲道理的。眼前的人简直无理取闹!蛮不讲理! “行了,我把手机号给你,你那些修理费都我出。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我真有事,要先走。”他拿过她的手机,啪啪啪输入自己的号码。 把手机塞到他手机她就上车,占着之前让出的车位,马不停蹄地走了。 夏颖不高兴了,简直不高兴极了。一动气,上车就往钟意那惨兮兮的卡宴上撞……反正她的车是毁了,在目睹之人诧异的眼光之中,她挺好了车,踩着靴子下车,觉得两清了解气了就删除了周镯的电话。她立马给她爹打电话:“爹,我的车子毁了。” 夏老头一着急一跳脚:“你说你怎么回事?你不是相亲去了吗?臭丫头,你怎么就这么会给我惹事!” “你现在就俩选择,要么你给我买新车我去相亲,要么你不给我买我不相亲我去跳楼!”夏颖这回在气头上,都不想好好求他爹了,直接来逼宫。 “你要死了!真是个败家子!你以为你天是银行啊,说有钱就有钱!”夏老头一听她这么说,知道那辆新车肯定挂了。就算没挂,臭丫头也不要开了。 夏颖嘴角上扬笑得漂亮:“爹,你就是银行行长。” “滚!”夏老头气头上,胡子都要飞起来了。 夏颖早就习惯了,慢悠悠走进鸳鸯楼:“听到没有,爹,我可正在上楼,我马上滚,马上消失在这个世界,马上就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困扰了。” “你这丫头!”夏老头着急了,怕她逼急了真为一车跳楼了。 夏颖立马用上绝招,语带哭腔:“我知道,我妈死得早,你为了养我都没娶个小老婆,一门心思做生意就是为了让我过得好。可是我不争气啊,从小只会惹你生气,长得越大脾气越不好,还常常乱花您辛辛苦苦赚的钱……我真没用啊,一个月前刚跟你要了百万的车,现在就撞车了……我车技不好,活该撞车……呜呜,我就活该,爹。我现在就去跳楼,我去见我妈,我让你的世界清净下来。这下你就可以守着你大把大把的钱,娶个年轻漂亮的老婆,再给你生个儿子。老来得子,多幸福啊,你就不用记挂我这个不孝女了。” “别别别,你可千万别,小颖!”夏老头听着女儿的哭声,妥协,“要车,我给你买!” “谢谢爹。”她吸吸鼻子,看起来像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其实她的表情从头到尾很淡定,这一招她从小到大跟夏老头使了无数次,屡试屡成功! “哎呀,臭丫头,撞车了人没事吧?”夏老头一答应,仿佛看见白花花的钱从自己面前飘走。 “没事,爸,我到地方了,回家跟你说。”夏颖说好手机,正好迎上要出来抽烟却因为她的演技止步的周镯,“看什么看,没见过人骗人啊!要不是因为你撞坏了我的车,我犯得着吗?” 周镯不和她舌战,烟也不抽了,继续回包间等。 夏颖在209包间前,深呼吸,顺了顺大长卷的头发,做出几乎满分的微笑,轻柔地推门而今。等她看清坐在里面的人是周镯,就是和她撞车被她撞车的周镯之后,她错愕地怔在原地。 见夏颖瞪大眼睛望着自己,周镯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你是夏颖?” 她呆了很久才点头,木讷地点头:“周镯?” 他也点头,手慌乱地拿出手机,给钟意电话。 钟意此时吃完饭,正被戚临君吻得晕头转向呢,被电话铃吓了一跳,感情推开十分不情愿的戚临君,接了电话:“周镯,怎么样,见到了?是不是惊为天人?” 周镯再次望了眼站在门口的夏颖,确实“惊为天人”,问:“钟意,你跟我说她,什么来着,天真可爱,温柔体贴,脾气好娇娇弱弱?” “差不多吧,还有,我看照片了,人姑娘很漂亮,丝毫不比我逊色啊。”钟意抓紧补上这句。 周镯开口:“钟意,我告诉你,这夏颖……” 他刚刚想说和你形容地完全相反,只见夏颖快速坐到他对面,重重放了碗筷,面上表情似要杀人,威胁意味十足。 钟意听周镯话说了一半,好奇问:“咦,夏颖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周镯还真被夏颖的彪悍吓住了,“钟意,我不打扰你和戚先生,我吃饭我相亲我满意。” 周镯为人卖命,自然把违心话说得顺溜。 钟意就当他真满意,就挂了。她身上的戚临君急不可待地拿走了她的手机,再次扔了好几米远,缠吻住他。 刹那之间,水声靡靡,一触即发。 “那什么,我知道你不满意我,但是你必须和我吃这个饭!”夏颖想,反正在他面前形象没了,就索性没了,出言威胁。 夏颖之所以在周艺歆还有朋友圈子里印象好,就是她出去玩经常克制自己的脾气,不刁蛮任性,不蛮不讲理,不颐指气使。谁知道,今天撞了个车,破功破得如此厉害。 “好。”周镯答应,因为他确实没吃饭,没必要跟肚子过不去。他在公司累死累活的,回家不想再伺候个祖宗,因此他不会考虑夏颖。 不考虑归不考虑,同桌吃饭又不是什么大事。 一顿饭倒是吃得宁和,夏颖本来胃口小,比周镯先搁筷:“那什么,我跟你说,你回头说你特别满意我,我就是天真可爱,为人温和,娇弱得讨喜。” “……好。”周镯安慰自己:反正说惯违心话了,反正说惯违心话了……如此一来,他也彻底饱了,搁下筷子,擦拭嘴角,喝茶消食。 夏颖继续:“之后人肯定会问我们发展如何,你就说我对你看起来也挺满意。我跟艺歆姐我也会说很满意你,过个星期,我们就假装说看了几场电影,发现还是不合适,就好聚好散了。行不行?” “行。”他想了一下,除了骗人,好像没什么损失,就答应了。 “那就这么说好了,我那车,也不让你赔偿了。反正你也看到了,我爹愿意给我买新的。”夏颖这下冷静了,知道事故她是肇事方,可她就是爱耍脾气。好歹周镯不和她计较,一个工薪阶级的男人还愿意留电话赔偿。看来人真的不错,是挺老实。 可惜她喜欢老实男人都是骗骗人民群众的,她喜欢玩火的危险的男人。 夏颖走后,周镯付完钱也不留恋走了。钟意给他求了一个下午的假,指望着有点发展吧。可惜谎言之下,没有半点发展。 周镯并不遗憾,反正钟意还会再给他物色,反正他不着急,反正家里还没逼婚。 等他看到惨了N倍的卡宴,他能明白夏颖为什么不追究了!这个夏颖,大小姐脾气太严重了,真不知道她在朋友聚会的时候是怎么忍的!反正他是忍不了!幸好没戏! 本来他赔偿钟意的数额不算大,现在成这副鬼样子,他是不是该直接买辆新的? 然而这样的后果就是他倾家荡产加露宿街头。 见了鬼了! 再好脾气,周镯都忍不住狠狠踹了一下车。 没办法,事已至此,他不得不上车,早回公司早承认错误,他就希望钟意能不受刺激合理要求他赔偿,这样他还有活路。 话说这戚先生把钟意宠上天,怕是钟意放过他,戚先生都不放过吧?他开车的时候还在想,他怎么这么倒霉,第一次相亲就碰上夏颖这样的? 也怪她演技太好,光传闻中的品性加喜欢老实人和一张欺骗人民群众的脸,在钟意眼里,确实是个很好的相亲对象。他一晃神,就红灯了,他赶紧刹车—— 失灵了。 他猛踩刹车,什么都用上了,就是不行。他之前想事,车速很快,眼见就要和左边开来的车撞上了。 危机之刻,他只有一个选择,打了方向盘,狠狠撞上护栏。 一时之间,冲力之下,红色的卡宴撞得近乎稀巴烂…… 一阵烟熏火燎,暂时造成了交通混乱,俄而恢复了正常秩序。 浑身是血的周镯虽然被及时、快速地送去医院,但是……抢救无效。 戚临君接到电话时,正在翻资料,那些本来是周镯的工作,他看得有点不耐烦。还时不时抬眼看窝在沙发上的盯着他动铅笔的钟意。 “什么?!”戚临君很少这样失态,周镯的死讯,值得。戚临君耳边嗡嗡作响,似乎不敢相信,几个小时之前还被逼着去相亲的人,突然之间,就和自己永别了。 戚临君这个慢热冷清,助理一用几年,看似呼来喝去,可情谊就在心里啊。 “好,我马上来!”周镯是一个人来海城的,联系亲人还要千里迢迢赶过来,都不如他开车快速。 周镯是他的助理,死在她妻子的车上,他有责任。 就算周镯死于生病,他都责任料理周镯的后事。 钟意被这样失常的戚临君吓住了:“出什么大事了?” 戚临君收好手机套上大衣:“周镯,车祸死了。” “什么?!”钟意瞬间感觉天旋地转,不能相信,她左手扶住额头,右手掐自己大腿,惨笑,“戚临君,今天是愚人节吗?” “钟意,是真的。”戚临君的眼里,出现了初见的清冷深沉,“我现在要去医院见他一面,你去吗?” 她紧紧抓住他的手,像是没了力气:“我去。” 怕她承受不住,他本来想抱着她,可她坚持自己走。 她颤颤巍巍走着,脑海里浮光掠影而过的,是周镯第一次为戚临君求情,在她身后捡着地上的花,是周镯在德国照顾她求爷爷告奶奶的无奈样子,是周镯那次为她奔波买了很多东西站在戚临君门口的样子,是周镯每次被她逗得成了戚临君面前的炮灰…… 等她上了戚临君开的公司的车,她脸上凉凉一片,原来是哭了。 她擦了擦眼泪,看着飚车着黑沉着脸的戚临君:“临君,没关系,难受就哭吧。难受就哭吧。” 戚临君只顾着开车,并没有哭。 是的,他是男人,男儿有泪不轻弹。 她再次擦止不住的眼泪,问:“怎么会出车祸?”虽然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车祸发生,可她想不到,她身边的人,会发生,更是因此丧命了。 “给我电话的时第一时间处理这事的警察,说是刹车失灵。”他寒着脸说,怎么可能刹车突然失灵,一想到此,他脸色更加难看了。 “为什么啊,戚临君你的车怎么可能刹车失灵,你每天都在开啊?” “钟意,你忘了,今天我们开的是你的车。”家里停着两辆车,换着开再正常不过。可正就是他悲痛之外愤怒的原因。原以为解决了个封胤没事了,现在…… 不是他愿意多想,只是一切太巧合。周镯开着钟意的车去相亲,去的时候没事,回来的时候突然刹车失灵,死了。有这么巧合的事! 她颤巍巍带哭腔:“这么说,是因为我?” 第111章 戚四,我拣到你老婆了 戚临君很严肃:“现在事情还没有定论,你别全揽在自己身上。记得,不要伤心过度。钟意,你还有孩子。” “……好。”她闭上眼,在极速中。脑中浮现的,就是记忆画面里鲜活着的周镯。 她和戚临君一样。很难对人产生感情,可周镯的负责,周镯的照顾,她都是记得的。潜移默化,她把他当成了朋友。 这个朋友极尽正义,就算是她,都不能动摇他对戚临君的衷心。 这个朋友,可能因为她,丧命于车祸。 她到底招惹了谁? 封胤不是已经入狱了吗? 还是,仅仅意外一场? 到医院时,她已经稳住情绪,可当她看到曾经年轻着,美好着的周镯,如今成了血肉模糊的死尸,她忍不住双脚发抖,她瘫软在他怀里。 人世间最大的毒药。就是动情。 医院里很多人都在痛哭流涕,多数为的是他们挚爱的人。 他一路沉着脸。抱住钟意,显然对这意外也有些措手不及。戚临君没有想过,在接到电话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没有想过这个结局。周镯的结局。 打点好医院的事,又去警察局问了所谓刹车失灵,警察说会调查。只是当时录像,恰好毁了。 本来戚临君没那么肯定是人为,也录像这个后顾之忧都除去了。 他眼里寒光乍现:周镯,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他也明白,对于逝去的生命,交代又是多么不值一提。 钟意一直守在医院,等着周镯家人赶来,见最后一面。她从来觉得自己坚强,然而她现在才觉得。她是多么脆弱。 周镯已是如此,她不敢想象,戚临君要是死在她面前,她会怎么样。 尤其是,因为她。 不知道为什么,封胤那些话她一直记在脑海里。封胤信誓旦旦。言之凿凿她一定会痛苦,封胤哪来的自信?谁给的? 难道是……何慧? 她承认她一时之间被冲昏了头脑,确切知道何慧是封胤背后的人,她身边有戚临君。现在戚临君奔波在警局和医院的路上,她只有一个人。 她站在走廊上,极其不理智地打电话给何慧:“周镯死了。” “阿意,你在说什么?”何慧拧了拧眉心,似乎很厌烦最近频繁地被钟意打扰。 “周镯死了,你满意了。”她忍不住握拳,松开,手指抓住光可鉴人的墙壁,不觉得痛,“为什么,我是你女儿啊,为什么你要这么伤害我……” 蜿蜒着下蹲,已经没有泪,可她的脸依旧如此绝望。 “如果你记得你是我的女儿,就不要在不理智的时候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周镯,我不认识。”何慧的话很冷。 冷得她发抖:“你真的承认我是你的女儿啊,你从来不想见我,你从来没有疼爱过我,你从来不把我当成女儿……”说到这件事,她反而冷静。 “钟意,我给你时间冷静。等我下次找你,我希望你已经足够冷静。如果你要失去我,直接说,我不会犹豫死在美国。”何慧说这话整个人微微发颤,原来她还是害怕的,“钟意,再见,我很忙。” 何慧搁下手机,双手揉着太阳穴。她忽然想起,当年,她把钟意交给乡下的秦大妈,在冷清的乡下泥路,钟意哭着喊着跑了好久,摔倒了,站起来,一直追一直追。她坐在车里,往前看,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小小的影子,一直跟在车后面。 秦大妈后来说,钟意生了一场大病,好了之后,整个人换了个人似的。 她隔了一年去看钟意,钟意怯生生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喊出了姑姑…… 钟意啊钟意,我对不起你。 可是我……别无选择。 想到当年的蚀骨之痛,何慧握拳,不再心软。 钟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脑子一片混沌,没人告诉她真相。她不想知道真相,真相可以让……周镯活过来吗? 她多想再逗一逗周镯,他才二十五,是整个家的支柱啊…… 蹲在地上,她听着来回的脚步声,觉得自己遁入了洪荒之中。 “钟意,起来。” 多么熟悉的声音,她听得几分恍惚。可她感觉得到,她跌入温暖的怀抱,这个怀抱,是她这辈子的港湾,是她这辈子的依靠。 “醒了?”戚临君见钟意睁眼,第一时间发问。 他的背景是单调的白,可他身边是一瓶热烈开放着的玫瑰。开得多好的玫瑰啊。 “我怎么了?”她只觉得发昏,又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肚子,“孩子没事吧?” “没事,孩子没事。”他抓住她的手,“你注意身体,别伤心过度。” 他自己受难,他可以把他送去德国。现在周镯死于车祸,他又如何能让她忘记呢?只能压抑自己,去让她好好的,为了孩子。 德国俩人几乎相依为命,钟意的难过,他能理解。 他的难受,谁又来消解? “周镯呢?”她抓着他的手,坐起。 “他爸妈来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哭得……撕心裂肺。现在他们回到周镯住的地方,准备料理后事。” 戚临君倒庆幸,那个时候,钟意并不在。可是钟意一晕,也把他吓了个够,着急忙慌去找医生,母子安康他才松口气。 周镯老家离海城太远,但周镯的朋友,周镯生活在海城,所以周父周母还是决定在海城,连夜通知了亲朋好友。 每告知一个,周父周母的心就痛一次。 周镯是独子,如此一去……又是年关,真是一家欢喜一家愁。 “戚临君,我没事。你现在去周镯家,他们一定需要你帮忙。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回家休息。”钟意了解他,他必然不希望她去操劳这些事,可他必须去。 她深知,周镯绝对不仅仅把他当成上司。 权衡一番,他同意了。 估摸着他走远了,她才下病床。 夏颖这个人不爱看新闻,就是夏老头喜欢看,晚饭后,他拉着她絮絮叨叨:“小颖啊,相亲怎么样?我听你艺歆姐说,你很满意,有意继续发展啊?” 咔吧,咬了一口苹果,她敷衍地回:“嗯,还不错。” “我跟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人家了。你爸我努力赚钱,为的就是你能找个自己喜欢的,有钱的,咱也有钱,不怕比下去。没钱的,咱有钱,不怕过不了日子。小颖啊,所以爸爸想,只要你喜欢就好了。可是怎么办,我都不知道你喜欢谁。现在你好不容易看对眼了,就好好处处……” “闭嘴!”夏颖突然扔了苹果,大声制止夏老头。 夏老头吓了一跳,平时他是喜欢唠叨,可女儿都是听完,然后随口回他的。没想到女儿这次反应这么大,他瞪大眼睛看她。 结果她死死盯着电视屏幕,可他依稀听到,不过是一场每天都会发生的车祸罢了。 “不可能……不可能……”夏颖喃喃,仿佛不能置信。 “小颖,你怎么了?”夏老头吓坏了,他很久没见这样的女儿了。她女儿在他面前一直公主脾气,无所谓的大闹各种,现在那种神情,就像当年她妈去世…… “爸,他死了……”她喃喃地说,似乎不敢相信。她记得那辆车,她撞了两次的车,而且是几个小时才撞过! 刹车失灵?肯定是被她撞坏了! “谁,谁,谁死了?”夏老头被她搞得心慌,说话都不利索了。 “周镯,我今天的相亲对象,我中意的相亲对象。”她面色惨白,她绝对说不上中意,但回过头来一想,他人确实不错,至少对她能忍。 再想到因为她的撞车,他刹车失灵死于车祸,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夏老头赶紧抓住她胳膊:“小颖啊,你千万想不开,你一定可以喜欢别人的。” 失魂落魄地推开夏老头的手,夏颖道:“爸,我出去一下。” 突然很慌张,夏老头赶紧抓住她的手腕:“小颖,你不要吓你爹,我一个糟老头,就只有你了。”之前夏颖哭着说跳楼买车,他心软是因为她哭,他知道他不会真的去死。 可现在夏颖忽然这副样子,夏老头不得不怕。他真的这辈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他才不要什么小老婆什么老来得子,他只要这个女儿。 “爸,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她抓住她爹的手,十分认真地回,“也许他仓促的死,让我更加珍惜生命。爸,我就想去看看她。” 夏颖出门之后,站在冷冷清清的花园,跟周艺歆打了电话,要了钟意的电话。 冬天,花园里还在开着的,只有梅花,星点洗漱,在不那么明亮的月光下,开得并不热烈。 凄凄惨惨戚戚。 “钟意姐,你在哪?我知道周镯的事了,我……”她说不下去,那点愧疚折磨着她。 “哦,夏颖?真是对不起,我真不该给你们介绍的。”钟意坐在马路边,盯着之前周镯的停车位,吹着冷风。可她一点不冷,反而觉得心头发热。 夏颖突然觉得冷,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搓了搓手:“钟意姐,你告诉我你在哪,我想知道周镯家里的情况。” “夏颖,你真的相中了?”钟意反问,喃喃,“也对,你就喜欢老实的,没人比周镯更老实了……” “是啊,我相中了,钟意姐,让我来找你吧。”夏颖语气急切,那些担忧,她不敢说。她怕她去坐牢,夏老头真的只有她……她不能去坐牢。 她真的逃得过? 她仔细回忆,她撞人的时候,好像没人在…… 没想到,钟意就在鸳鸯楼附近的停车位。 “钟意姐,你怎么坐在地上?”夏颖在别人面前,习惯性做乖乖女的形象。 “夏颖,你知道,是因为我……我让他来和你相亲,他开的是我的车,是我的车刹车失灵,是有人要伤害我……”虽然一切没有定论,可她直觉是的。 她刚刚坐在冷风里吹,冷静下来想了很多。始终觉得,何慧不至于,何况何慧很少这么跟她生气,气到不想沟通。她劈头盖脸去问,甚至都没有告诉何慧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封胤的养母。 无论是谁,她决不手软。 谁希望她置身炼狱,她绝不那个人如愿。 夏颖去扶钟意,“怎么说呢,一切都没定论,你怎么觉得是因为害你呢。”她始终不愿意说,她才是那个最大嫌疑人。 钟意坐久了有点晕眩,支撑着夏颖的力量:“车子本来还好好的,一回来就出事,又是我的车,本来有录像。现在录像都坏了,不是有意为之是什么?我真的是罪人……” 录像坏了。夏颖突然松了一口气,为的是避免牢狱之灾,可她对周镯的愧疚,是怎么都消不去的。 “钟意姐,事情没清楚前,没必要自责的。我听艺歆姐说,你怀孕了,真的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夏颖安抚,扶着钟意,“周镯家里,是不是都很伤心。” 钟意凄然一笑:“你这不是说废话吗?周镯是家里独子,其实家里也不太富裕,全靠着周镯光耀门楣,结果……我今天是晕了过去没见到他们哭,可想想都知道他们得哭得多惨……”全都是负累不起的真情。 整个人为之一晃,夏颖也不好了:“钟意姐,周镯的丧礼,是不是在明天,在哪?我要去。” 钟意抓住夏颖的手:“真的难为你了。”可不,周镯死后,相亲过一次只是有好感的夏颖,担心得一点不比她少。这夏颖,自然成了钟意眼里的好姑娘。 “钟意姐,我送你回家吧?”夏颖开的是她爹的车,“这里风大,你又怀着孕。我听艺歆姐说,你老公可紧着你了。半点伤都受不得。” “不用,我住的地方离这里近,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你也回家吧,一个女孩子,晚上也不安全。”钟意推开夏颖,心里一直不好受。 夏颖说不过钟意,只好自己先走了。 开车的路上,她脑子里盘旋的,一直是钟意的话,周镯独子,家里全靠周镯……完全受不住良心的责备,她忽然刹车,拐头就近去了一个夜色中闪着灯光的酒吧。 夏颖点了酒,没完没了地喝。也是在酒色中下了决定,她眯眼,在舞池中拖了一个长得挺好看的男人,贴身热舞。 来玩酒吧很多次,她知道经验。因此哪怕没试过,她勾搭一个陌生男人玩一、夜、情不显得生疏。 何衍照玩酒吧多了,自然知道酒场规矩,难得有个主动的漂亮的看起来有气质的女人勾搭住他,自然没有手软。 她紧紧贴着他,醉眼朦胧间,她勾缠住他的腰,踮脚附耳:“我要去最好的酒店。” 他难得忍不住,俯身回复住提出露骨要求的夏颖:“你胆子真大。”亲得热乎了,他才说这句话,说完不等她回应,又欺上前。 他喜欢玩女人,他接过无数次吻,每个都有让他继续下去的理由。和夏颖的,新鲜,刺激。 根本等不及去最好的酒店,而是就近去了楼上包房。 他一进去,直接把她压在门上,亲热间,外衣早就轻飘飘落地。他对这种事熟门熟路,吻到一种热火朝天的程度,就伸手探入她的衣服,触到她腰间的肌肤,着了魔般缓缓上移。 突然陌生的碰触,让她忍不住嘤咛一声,而在酒精的刺激下,她似乎很享受这种奇妙陌生的感觉。回应他,她的手往他的腰身伸去,错乱地想要扯开什么…… 所有的所有,一触即发。 他把她扔在床上,暗暗评价这是他连日来碰到的最满意的女人。 啃咬在雪山红梅上,他觉得浑身都在燃烧,等到一切不可收拾,他居然感觉到一种陌生的阻隔。而身下本来熟练得要命的女人,痛得狠狠抓他的后背。 有那一瞬间,他想抽身而去。 初恋之后,他就不喜欢处了。 他和初恋,是双处,第一次简直就是互相折磨。后来他找了其他技术好的女人,才是享受。 可箭在弦上! 如火如荼的夜晚,夏颖的手机响了无数次,都是她爹着急的找寻。 怎么说,除去生涩等处必要的麻烦,何衍照还是很满意夏颖的。 这边钟意心不在焉地往回走着,跟只流浪猫似的。 陆荆舟在车里都看到这样的钟意,吓了一跳。毕竟陆荆舟对钟意的印象停留在那晚喝倒何衍照,他停车,绕路拐弯,致电戚临君:“戚四,钟意的车我知道,我正好过年在海城,所以就来找你。结果你和钟意在,不过我现在在大马路上拣到你老婆了。” 戚临君还在周镯家,一下子紧张了:“怎么了?她又晕倒在路上?”讨肠上圾。 “那倒没有,就跟流浪汉一样走在路上。大晚上,孕妇,你说危险吗?” “大哥,麻烦你,帮我送回钟意回家,我很快赶来。”戚临君说,他一到,周父周母首先跟他闹,为什么要给周镯开这样一辆车。周母的打骂,他都受着,他都理解。 陆荆舟再次追上钟意,“兄弟之间,不用客气。我们一起等你回来。” 钟意对陆荆舟向来是有点怕的,这次被他送回去,是半点不敢推托的。 戚临君赶回来的时候,满身疲色,陆荆舟见此,也就告辞回家。周镯的事,有的是时间去解决。他难得在海城撞上戚四有问题,自然要帮。 “戚临君。”她窝在他怀里,不想动不敢动,似乎怕一眨眼,他也会走。 “钟意,我一直在。”他抱住她,“只要你不走,我一直在。” 她轻轻应声,两个人都太折腾,没人吃了晚饭,也没人有心思去吃。一起洗澡,一起睡觉,就差一起上厕所了。 隔天倒是戚临君起得早,在朱阿姨来之前,给钟意做了爱心早饭。钟意因了这情意,自然好好吃。她倒是兴致起了,要去浇花,细细长长的绿,承载着通透的水,折射着清晨的阳光,漂亮得晃眼。 “戚临君,我怎么觉得,今天的墨兰长得真好。”她浇完之后,道。 他抱住她:“说明,今天之后,一切都会好。” 进去葬礼现场之前,他拉住钟意,再次告诫强调:“钟意,你千万记得你有孩子。千万,千万,记得。车是我的,周伯父周伯母昨天也打骂过了,我受得住。今天丧礼,他们一定情绪失控,到时候他们对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千万忍住,不要出来说车是你的,更不要说可能是因为你。人在悲伤时,是没有理智的。我不希望他们的不理智意外伤害了你,答应我?”他自认说了一长串可信服的话,可终究,他望向她的眼里,只有祈求。 她点头,缓,慢,慎重。 得到他的认可,他才拥着她进去。跪拜,各种。 果不其然,伤心过度的周母,见到戚临君,忍不住扑在他身上又打又哭:“你到底为什么要给阿镯开这辆破车啊……你是老板就可以草菅人命吗……我可怜的阿镯,年纪轻轻就……你赔我儿子!” “啪啪”,伴随着悲痛欲绝的哭骂,周母拍打戚临君的声音更加清晰。一旁的钟意听得心惊肉跳,却在戚临君的眼神里止住了所有的动作。 男人很多时候比女人理性,比如现在,还是稍微想明白了些的周父帮着拉开周父:“孩子他妈,你冷静啊……再怎么样,这都是阿镯的丧礼,别这么闹。” 周父的话有一点点用,可周母依旧红着眼死死抓住戚临君的胳膊不愿放手,同时泪如雨下。 “周伯母,你好,我是周镯的女朋友。”说话的正是夏颖。 夏颖和何衍照一夜疯狂后醒来,并不诧异独身一人。拖着酸乏的身体,她洗漱穿戴好,给她爹报了平安,衣服都来不及换,匆匆就赶来丧礼。就见到如此混乱的场景。 周母吓了一跳,适才松开戚临君,回头看夏颖:“阿镯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我怎么不知道?” 夏颖出语哽咽:“伯母,我们是相亲认识的,本来打算除夕一起回来看您。可……没想到,而且,而且……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第112章 我叫真相 “你说什么?”周母震惊地望着面前的夏颖,难以置信。 钟意也愣在原地,她是知道的,她才介绍周镯和夏颖认识,那一顿饭之后周镯就……怎么可能发生关系更别提怀孕了!但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场面已经够混乱了,她不想再混乱下去。她走到戚临君身边,帮他扯好大衣:“没事吧。” 戚临君聊天。似乎也在等夏颖下文。 “周伯母,我说我和周镯是恋爱关系,我们在钟意介绍相亲之前就已经认识了。那时候他的意思是等他做出点样子给我爸看,所以我们一直地下恋,可没想到……”夏颖说着,滚烫的泪就下来了,“周伯母,我刚刚知道怀孕了,都没来得及告诉我,就在新闻上看到周镯……” “真的吗?”周母燃起了希望的光:如果夏颖真的怀孕了,那代表周家有后了! 夏颖哭得情真意切,已是哽咽:“周镯已经走了,今天伯母你还要跟我计较嘛?白说一句。你问钟意姐,我爸很有钱,我也很有钱,我除了图周镯这个人,我什么都不图……现在他走了,我那个孩子骗你们干什么?我始终是一个要自己养孩子,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告诉我自己,周镯还活着。他的血脉还活着。” 周母怔怔望着她,周父亦是,如果夏颖所言属实,就是两个本来以为今生无依托的中年人,不,快老人了,突然又有了希望。 夏颖继续:“周伯母,求求你,周镯这最后一路,让我陪他走完吧。以后,我也不嫁人了,我就是你家的人,我养孩子我照顾你们。” “……使不得。”周父先反应过来,“不嫁人使不得,你这么年轻。孩子,孩子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的。你以后就是我们的女儿。” 周母觉得周父话不错,连连点头:“是啊,不嫁人万万使不得。” 周父周母对戚临君不好,只是因为失去儿子的冲击,眼下年纪轻轻又说怀了儿子孩子的夏颖说要为儿子守一辈子寡,怎么说得过去呢? 两人就算在一起有孩子了,人姑娘也是有名无份啊。 夏颖擦了擦眼泪:“今天重要的还是周镯,我们一起好好送送他。“刁蛮任性的夏颖啊,从来没有对夏老头这么温和过,而今偏偏对周父周母体贴到令人诧异。 “你说,夏颖怎么了。”钟意不解,捅了捅戚临君。 望了眼几米开外的夏颖,他开口:“你说,一见钟情的可能性大吗?” “周镯的人格魅力不应该在相处后才能发现得彻底么?”她反问。 他摸了摸她脑门,“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美色,也许他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也许夏颖心里有什么秘密,你跟她熟,你去问问。真相,我一定会查出来的。”为了周镯,为了钟意,为了自己。 “好。” 晚上,客人走得七七八八,戚临君作为上司作为朋友,和她留到很晚。夏颖这一天像疯了一样,角色扮演,心里发抖。她时时刻刻受着煎熬:这样的错,全是她一手酿成的…… 夏颖晚上还要陪着周父周母,被劝回去了,心意领了。现在周镯刚死,周父周母实在没杂念去想孩子、夏颖怎么办。 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孩子是希望。 戚临君见夏颖出来了:“我去车上等你。” “好,”钟意梳理好情绪,“交给我。” 戚临君回到车上,第一时间把周镯的事具体告知陆荆舟。陆荆舟黑白皆涉足,比他有手段,放得开。查这些毫无头绪的事,陆荆舟更为专业。 而他,似乎习惯了身后告知的人是周镯,一时之间,显得不适应。 “夏颖,愿意和我喝杯咖啡吗?”钟意守在门口,喊住了夏颖。 大晚上,又是刚刚丧礼结束,谁有心思喝咖啡?夏颖自然知道钟意是有话问她,“好。” 俩人就近选了咖啡厅,没有包厢,直接选了临窗的位置。 夏颖出神地望着玻璃墙外的风景:“钟意姐,你有没有觉得这夜景太美了?灯光啊,多漂亮。你看对面高高的大厦,上面映着什么字呢。” “夏颖,你怀孕是真的假的?”钟意不愿意听夏颖近乎胡言乱语,开门见山。 笑容僵在脸上,把目光都外面的风景移到钟意的脸上:“钟意姐,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信吗?我说我喜欢老实的人,我就是因为认识了周镯才有这要求的。可惜了,我才怀孕没多久,他就……”夏颖作势又哽咽,今天一天,她几乎把一生的眼泪都给哭没了。真情的是为了她的愧疚,假意的是为了让人信服。 “我不信。”钟意斩钉截铁,“夏颖,如果我不认识周镯,我真的信。可我认识周镯,而且很熟。” 他所有的时间几乎都在工作,有时候睡着了可能还会被戚临君召唤去。他说没有女朋友,那就是没有女朋友。 夏颖面对钟意,突然觉得无处遁形:“我也不信……我恋爱都没谈过,怎么就怀孕了呢。” “为什么,夏颖?”钟意追问,“你这么年轻,你这一辈子都准备给周家?如果只是因为你相亲上喜欢了周镯,有没有太过了?” “钟意姐,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周镯家太可怜了。”夏颖一瞬间很想跟钟意坦白,但是……她不能。 “你根本没有孩子,你要怎么圆谎下去?夏颖,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弥补。我看得出来,周镯去了,你和我一样真的很难过,如果有什么事,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不,我没事。有事的是周镯一家。”夏颖拿勺子搅了搅咖啡,“钟意姐,我希望你不要戳穿我。你也看出来了,老人家无所依,孩子让他们感觉到希望。如果我有个孩子,经年累月,伤痛都会被抹平的。” “可是,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在意?”钟意总觉得夏颖不对劲,可她对夏颖的了解只是一张照片和三言两语的资料。她现在摸不透,回头还真问问周艺歆。 “钟意姐,再问就是一个答案,我看上了周镯。”夏颖起身,“今天很累了,我要走了。” 夏颖这回铁了心了,不管再怎么样,都咬定牙说自己怀孕了。咬定牙自己喜欢周镯。她如果真的一辈子赔给周家,周父周母一定不忍心,以后她若要嫁,还是可以嫁的。只是如此一来,她似乎对嫁人产生了恐惧。她要陪在她爹身边,以前天天说不要不要的,可当真想到自己要去坐牢甚至可能是死刑,她才发现她这辈子最放不下的还是她爹。系台共血。 所以,为了好好的,她不能说。 既然摄像头天助她地坏了,她更坚定不能说的信念。 至于怀孕,她想起旖旎的一、夜、情,如果一次不中,她还可以再来。孩子可以早产可以怎么样,反正差一个月不会引起太大怀疑。她就不信,她年纪轻轻怀不上。医生都是保护病人隐私的,她只要打点好,应该没事。 或者周父周母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本身就不会福尔摩斯一样去侦查。 钟意回到戚临君身边,摇头:“夏颖坚持说没事,可我总觉得有事。不过,她有句话说得对,她有孩子,周父周母有活下去的希望了,那么周镯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回家吧。”他大拇指揉搓她的脸,十分爱怜。 “你说,怎么这么突然呢,直到今天丧礼,我都不愿意相信。我始终觉得,我明天去你公司,还能看到你的助理。” 年关放假了,戚临君无心也无意再去找一个助理。把周镯的工作分摊给别人,看到陌生的秘书,陌生的员工,陌生的经理……进办公室,她总觉得恍惚。 不仅她,戚临君也觉得恍惚。 周镯父母留在B市时间不长,除夕当天赶着回去了。因为她和戚临君经常去周镯家,知道夏颖一直陪着。 十分尽心尽力,尽心尽力确实是好事,可是一见钟情的理由付出怎么多,她总觉得,难以接受。可是她又不知道有什么破绽,眼下又是对周父周母好的,她自然没有办法。 听夏颖所言,周镯父母都是淳朴的人,丧子固然悲痛至极,也不愿让儿子爱过的女人为他守一辈子活寡。周家人夏颖做干女儿,生出的孩子还是叫周父周母爷爷奶奶,周父周母和夏颖一起照顾。 户口问题,夏颖坚持,姓周。 除夕啊,何慧不回来,秦然回老家,周艺歆也回家,楚家、戚家,她更愿意在戚临君身边。因为何慧帮着封胤利用她伤害戚临君又伤害了自己的事,她选择不帮何慧。她选择做自己,可她又不愿意太伤害何慧:去跟楚自章好,让何慧彻头彻尾的孤身一人。 周镯死的当天,她激动过度,打那样的电话去,她知道,何慧一定是难过的。 可她拉不下脸来去道歉,何况,周镯的事一天没查清,她一天不能放下所有的怀疑。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有意为之,总之她身边的事发生太多了,她现在只愿意相信戚临君一个人。 她陪着戚母一起准备除夕团圆饭,戚奶奶在,戚母自然不会太端着。 就是杀鱼的时候,她突然被那股咸腥味刺激到,作呕不止。 戚母冷言冷语:“还真是娇气的大小姐,我们家一年到头杀不了几次鱼,你是一次都不行啊。” 戚奶奶赶紧打断:“婉君,我就说你不要让钟意杀鱼,多血腥啊。她现在怀着孕呢,肚子都出来呢!你不心疼你孙子,我可心疼我曾孙子!”戚奶奶属于老一辈思想,骨子里有一点重男轻女,更期待钟意生个儿子。 “没关系,我马上好。”钟意左手按住水龙头,右手顺着胸口的气,缓过来之后,出声。要不是她怀孕身子不争气,她杀个鱼还不是简单事! “钟意,听奶奶的,现在出去。等你生完孩子,以后每一年啊,我都找你杀鱼。”戚奶奶说的话,十分暖心。 她动容:仿佛年少时拉着她穿过长长的田埂的秦奶奶。秦奶奶她是有感情的,只是她的命运从小掌控在何慧眼里,当年何慧说去美国,那就去。她回来之前一年,就得知秦奶奶病逝,只是隔着大洋,见不到最后一面。 而且她那个时候,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动情。 她从小只被何慧教会了一个道理:再动情的东西都难免分离,避免受伤只有不动情。 以为不动情无坚不摧的心啊,摧毁在戚临君拿刀捅向自己胸口的那一瞬间。 戚母再如何,都拗不过戚奶奶,只好说:“钟意,你出去吧。”其实戚母也在意钟意肚子里的孩子,只是这样近乎被逼宫去承认钟意这个儿媳妇,她是拒绝的。 “妈,你真的认可钟意了?”戚母等钟意走了之后才问戚奶奶。 戚奶奶说:“婉君,你是越老越糊涂。你看,临君的个性你不了解,这些年你再喜欢嫣然,再怎么撮合他和嫣然,有用吗?临君和钟意,不用你撮合,就有孩子。当年要是仁则听我的,你还会在这里喊我妈吗?” “可……”戚母自己年轻经历是一回事,在最爱的儿子选妻子的事上又是另一态度。 戚奶奶说:“你钟意嫣然,无非我们和楚家交好。你觉得嫣然体贴温柔和临君般配,临君娶了嫣然,可以继续跟楚家交好,嫣然也会孝顺你。钟意这也是自章的女儿,虽然私生女名头不好听,可自章对她愧疚,一心想弥补。娶了钟意,效果不会比嫣然差,甚至更好。钟意性子虽然直,但绝不会做出欺负婆婆的事。” “……我,”戚母被戚奶奶听着很有道理的话唬住了,“可我就是觉得她不好,一个戏子,名声怎么都不会好!” “婉君,那是职业。而且她并没有什么负面消息,她就在临君公司,谁敢动她?婉君,要说谁欺负谁,当日临君昏迷,你给她那一巴掌,我可是听说了。后来呢,钟意有说你一句不好吗?我敢打赌,临君至今不知道。婉君,你就是太先入为主了。” 戚奶奶也是风里来雨里去了几十年的,看人也不大会错。从第一眼,她就不觉得钟意坏,说给戚母的话,她一开始就想明白了。她只是不习惯主动和一个年轻人熟络,就是后来医院那一次,莫名其妙的契机,所以她才转变态度,也在这个大团圆的除夕,试图转变叶婉君的态度。 “妈……”戚母依旧不愿意接受。 戚奶奶乏了:“得了,我说的话,你好好想想。我看你呀,不是想不明白,是不想想明白了去。杀鱼吧,做饭吧,一家子人等着呢。” 听楚艳阳说,戚临川是个艺术家。她每次在戚家,几乎见不着戚临川,要么匆匆一面。这次除夕聚在一起,戚家男人谈着他们的天下,她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对戚临川。艺术家比较清高?但是他现在又是商人…… 她不指望戚临川多满意她,只要不反对不从中作梗就好了。 思来念去,她一个孕妇还是多关注生孩子算了。所以,她除了给男人们端茶送水,就是依偎在戚临君怀里,看着电视里各种红火的节目。 红火到恍惚。 她食量不大,怀孕忌口又多,她是最先放下筷子的。她提议要自己出去走走,她其实懒得走,就想到外面透透气,坐在外面的石椅上,靠着石桌,望着闪烁的除夕。 “钟意,我带你去个地方。”不知道她发了多久的呆,戚临君出现了,说要带走她。 “去哪?” “解决你的心头刺,让你好好过一个新年。”戚临君说着,头也不回拉着他走。 也不开车,直接没完没了地走,就当饭后散步了。 “周镯的事,有结果了?”她本身就挂着这事,正常推理,就如此猜测。 他拥着她的肩膀继续往前走:“你不愧是我戚临君的妻子。” “是意外还是人为?”她很在意这一点。 他沉吟:“算是意外也算是人为。” 事情过去没几天,能查出来,大部分是靠了陆荆舟。这对警局来说,是小案子。对陆荆舟来说,是唯一的案子。因此更上心更用力。 说人为,因为那个作案者是人格分裂的独居男人,第二人格报复社会,那天他的第二人格让他进了钟意的车特意弄坏了刹车。至于为什么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只能说天才和疯子一线之隔。 说意外,因为那个独居男人,在那一排车都做了各种不同的小动作,而那些人,除了一人发生小车祸无大碍之外,都及时发现了没酿成大灾。 “真的?”她听着,怎么这么像在看刑侦剧呢? 他耸肩,“其实我也觉得难以置信,可转念一想,这个世界蒋鹤之这样的人都有,还有什么样的疯子没有?” “那那个疯子呢?”她问,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的一块石头悄然下落。 “大哥的人追去的时候,那个人特疯狂地选择了自杀。也是爆炸,他和蒋鹤之,根本就死一路人。”戚临君说。 “……真是。”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周镯去得好意外好无辜。 “对了,夏颖对周镯家那样,甚至一辈子都赔进去,就是因为,当日疯子作案之前,她开车撞了周镯的车。第一次是周镯倒车时她开车不熟意外撞上的。第二次她大概是为了泄愤有意撞的,听说挺惨烈的。我猜她以为是自己害了周镯,又怕承担刑事责任,所以……”戚临君继续解释。 “原来如此。”她就觉得,夏颖一见钟情做到如此地步太罕见,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那她,以后怎么办?” 现在周父周母都认同了夏颖,也都期待着一个延续着周镯骨血的孩子……如果再去推翻这一切,那周父周母…… “钟意,我这是第一手消息。夏颖几天后才知道,你明天、后天去找她谈谈,问清楚她想怎么样。就算要个清白的名声不要孩子,也让她委婉点,周伯父周伯母短时间不能接受两次打击。” “好。”她点头答应。 不知不觉,他已经拉着走到江边:“等会这里会放烟火。我们一起看,我们一起迎接新年。” “好。”这个时候,她不愿意去想戚父戚母戚奶奶,她只想,依偎着她的男人。 是的,如戚临君所言,只有这一件事清楚了,她才能好好过新年。 焰火没等来,反倒等来一阵大风,她整个人往他身边一缩:“戚临君,好冷,我们回去吧。你看,他们也走了。” 他抓住她的手,搁在手心细细揉搓,哈气,亲吻,眉眼因为笑容而温柔:“可是,更多的人选择留了下来。他们愿意跟最爱的人忍受寒风就着璀璨的烟火,迎来新的一年。” 她跌进了他影映着自己的漆黑的眼里,忽然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好。” 除了这个字,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来了!放了!”不远处有人喊着,俄而,呼声挤挤挨挨,仿佛要盖过烟火的声音。也许烟火绽放的声音能被人潮盖过,可烟火绽放的惊人美丽,是所有东西都掩盖不了的。黑夜都掩盖不了,黑夜只会衬托得烟火愈发绚烂愈发夺目。 她欣喜地转过头,再次依偎在他怀里:“戚临君,我,你,还有孩子,一起见证新年的烟火迎接美好的一切。”是的,烟火不怕黑夜,她也不该怕前路艰难。为了她自己,为了戚临君,为了他们的孩子。 “好。” 她偏过头,他的眼里映着五色迷离的烟火,可在心里,最漂亮的,永远是他动容的眼睛。 继续看着烟火,她心里默默对周镯说:周镯,你一路走好。无论夏颖最后怎么决定,我和戚临君,都会顾好你家里的。 说到底,真相只消去她的愧疚她的疑虑,周镯逝去的悲伤,大概只有漫长的岁月能治愈。 她和戚临君都一样。 第113章 我是孕妇,不约! 过年嘛,走亲戚难免,她是和戚临君扯证了,可别人没承认。她不想大着肚子以女朋友身份去那些亲戚那里被议论。 正好楚父让她回楚家吃饭,两害择其轻。她选择去了楚家。 她没有谋害的意思了,反倒处得自在了,她们怎么距离她都无所谓。她真正感觉牵绊的。是楚自章。或许,她在心里期盼有个人她可以喊“爸爸”,但是她始终还不出口。他再好都喊不出口。或者她看清了人却选择不清她的人生。 何慧和楚自章是对立的,她只能选一个。她从一开始,就别无选择地选好了。现在,是责任,是情分。 但是,这样的吃饭,这样的陪伴,她可以给。那也是。何慧从来吝啬给她的东西。 年初三,她约了夏颖,她从年初一就开始问夏颖有没有空,直到年初三。 她是孕妇,楚自章不担心她走远,就说让朋友来家里。所以俩人就聚在哪怕在冬天也是生气盎然的后院,那个音乐喷泉,依旧静静待在原地,仿佛提醒她记起什么。 “钟意姐,这么急着约我出来?”夏颖把头发盘起了,穿的也是貂皮大衣,看着像贵妇。系以土划。 可红扑扑的脸蛋,眼睛里那些东西。挡都挡不住。年轻,是挡不住的。 “夏颖,过年,你会去周镯家吗?”她把热奶推到夏颖面前,自己握住,暖手。 夏颖一笑:“我就知道。钟意姐你找我,一定是为了周镯。可是你放心,我比你更爱周镯,我会回去的。现在周镯爸妈是我干爸干妈,我自然会去看他们。我还有孩子呢。” “夏颖,你累吗?”钟意对夏颖是又生气又同情。 “钟意姐,你在说什么?” 钟意直直望着夏颖:“你为什么要说你爱周镯,你有周镯的孩子,我都知道了。当日周镯车祸,你蓄意撞他开的车,也就是我的车。对吗?” “我……”夏颖彻底慌了,绷着的脸色立马崩溃,“钟意姐,我不要坐牢……真的不要坐牢。我要陪着我爹,我爹就我一个女儿,就我一个。” 事情刚过去不久,她成天提心吊胆,好不容易过了年,她心情放松了,结果,她被看穿了。她宁愿用几百个谎言掩盖这个真相,也不要……也不要现在这么惶恐这么害怕…… “可是我告诉你,根本不是因为你。”钟意解答,“周镯是戚临君的人,生死,都是。戚临君托人深入调查了,真相不是你,你不用去坐牢。” “钟意姐,你说什么?”夏颖不敢置信地望着钟意。 钟意忽然觉得体内一片发凉,喝了口热奶,想要暖暖身体:“我的话,真正的凶手,是个疯子。在被发现之后,自杀了的疯子。和你没有关系,夏颖,你早该坦白的。” “为什么要责怪我!”夏颖激动,“如果让你现在去坐牢,你愿意吗?离开你深爱的人,去坐牢,你愿意吗?” “我不愿意,所以我不会犯错。”钟意还是觉得海城冬天的风冷了点,紧了紧披肩,“夏颖,现在重点是,你不用坐牢你没有任何心理负罪了。你要怎么解决你撒的弥天大谎?” “我……”夏颖当然明白,告诉周父周母她有周镯的血脉意味着什么,然后推翻又意味着什么。 “你年轻,我知道。但是我恳请你,等过几个月,再去告诉周伯父周伯母。等你肚子大了瞒不住了,你就说当初是误诊,后来你不敢告诉,直到被发现。” “钟意,”夏颖第一次不喊“姐”,其实她们过了年都是二十三,“你连谎话都帮我编好了,你就这么确定,我会怎么选择吗?” “不然呢,你去哪里找个孩子?”钟意反问,“就算你找到了,你愿意一辈子拖着个孩子拖着周家人去生活吗?” “我只要陪在你爹身边……”夏颖喃喃,显然迷失。 “是,如果你以为你误杀了周镯,这件事会牵制你一辈子。可现在你可以肆无忌惮、一辈子陪在你爹身边。现在可怜的,是周镯的父母。你只见了一面,也许并不满意的周镯的父母。”钟意咄咄逼人,不是她残忍,是她要逼着夏颖想清楚。 夏颖犹豫只是瞬间的事情,可两个老人根本折腾不起。 “我……”夏颖现在真的说不上来,她愿意继续努力怀孕,愿意给自己一辈子的牵绊。 “所以,”钟意的眼神又温和了,“夏颖,我只希望,你如我所说,给他们一个较为温柔的谎言。” 夏颖抓住纸杯,紧紧地,手指泛白,牛奶就要溢出来了。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道德,自由,情意,各种在纠缠。 “好,我答应你。”夏颖终于说出口。 钟意微笑:“我始终希望,你为周镯好。你去告诉周伯父周伯母时通知我声,我那时候多去看看他们。” “好。”夏颖再次呢喃,她真的……难以消化。 这也算结了一桩心事,夏颖坐不久就匆匆告辞,她不拦着,知道夏颖需要想更多的时间。夏颖在以为误杀了周镯的前提下欺瞒的确是错,可她把一辈子赔上想要换一个更好的结果。可现在……夏颖本性不坏,也不会忍心伤害周父周母,只是相较她的清白,孰轻孰重,只有她自己有答案。 “阿意,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你朋友呢?”楚自章准备好午饭,出来喊人,就只见钟意一个人盯着音乐喷泉发呆。 她回神,微笑:“楚叔叔,她突然家里有事,回去了。我们去吃饭吧。” 楚自章坐在钟意面前:“阿意,今晚我们一起回老家吧?那也是你妈妈,不,你姑姑的老家。就在海城郊区,开三个小时左右,然后我们住几天,还有爷爷奶奶。” “我问问戚临君。”她说,“楚叔叔你先进去,我打完电话很快回来。” “阿意,如果愿意,我只有一个请求。你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本来要接过来。可老人家老思想,安土重迁。他们宁愿守着那一亩三分田也不愿意跟我们来这里生活。我之前告诉他们你的事,他们都挺高兴,盼着你去呢。所以,我请求你,在爷爷奶奶面前,喊我爸爸。阿意,我这辈子不奢望你心里承认我,但不要阻止我弥补你好吗?” 忽而鼻头泛酸,她说:“我先打电话给戚临君。” “好。”楚自章不多说,起身回屋了。 “戚临君,我今晚不回来了。”她开门见山,楚自章一说,她已经同意了。何慧的故乡,何慧的种种,也许,她能找到答案。 夏颖虽然可恶,最终抛不下的就是她爹。 不管何慧再冷漠,不管距离再远,她都要去看看何慧。还是生养之恩。 “第几个晚上了?”戚临君气死,好不容易到了她怀孕期间难得的安全期,结果,之前是伤心事缠身,现在得了,因为他出去,她也出去,晚归直接变成不归。 “楚叔叔说带我回他和姑姑的故乡,带我去见爷爷奶奶。”钟意老师交代,称呼还是没拗过来。 戚临君应:“哦,好。”颇具深意。 坐在楚自章车上,她还有点忐忑,忐忑见所谓的爷爷奶奶,忐忑喊楚自章“爸爸”。因为五个人塞车里太挤,楚艳阳又已经彻底讨厌她,非要另开一车。 易薇没办法,只好她开一车载着俩女儿。 楚自章开着一车载着钟意。 她早些日子有孕吐反应,现在好多了,不过多久了还是不舒服。现在算算,还真怀孕三个多月了,那是一种十分神奇的感觉。她是孕妇,她正在孕妇她和戚临君的孩子。 车里越走到山野小路,她越觉得熟悉……那分明是她小时候呆的地方。 “楚叔叔,你的家乡,在水镇?”她发问。 “怎么,你认识?”楚自章倒惊讶了,通过反光镜看坐在后面的钟意。 她喃喃开口:“我……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不过姑姑在海城市区,我在海城水镇。”她之所以语气迷离,是因为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水镇改变了很多,可某座山,山上隐隐绰绰的寺庙,某座桥,高高的电塔……总有没变的,总有提醒她往昔岁月的。 恍恍惚惚,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小姑娘。 很多时候,她宁愿是那个小姑娘,再多的烦恼,只要躲在秦然身后就好了。 “原来如此……”他也能理解何慧为什么把孩子送回水镇。那也是他们青梅竹马的地方。 钟意和秦然,楚自章和何慧,那些青梅竹马,终于不了了之。 到了楚家爷爷奶奶家,她惊讶地发现离秦然老家很近,真的不去看一看过分了那种近。因为早就通知好了,她乖乖进去喊人。 爷爷奶奶都很慈祥,见她就欢喜地打量,楚奶奶更直接:“阿章,我说啊,这阿意,就是你的孩子。你看她这眉目,不仅和你像,总觉得有点像阿薇。” “妈,你说什么呢。这是我和小慧的孩子。就是……你也知道,当年我和小慧,是我的错。小慧现在在美国,不愿意来见我,但是好在她愿意把阿意交给我,让我弥补。” 楚奶奶也是看着何慧长大的,只是叹气再叹气。楚奶奶拍了钟意后背,又是摸脸又是顺刘海的:“可苦了我这么漂亮的孩子。” 楚爷爷看不下去:“你这老婆子,老缠着人孩子叨叨个没完。”说着,他拿出一个大红包塞给钟意,“孩子,这是这些年,爷爷奶奶欠着的红包钱。” 钟意手拿捏住红包,厚得惊人。她再一看楚家爷爷奶奶的居处,很简约,生活想必很简单。她消受不起:“爷爷奶奶,我不能要,你们留着以后养老。以后旅游,干什么都可以。”她就是没接受过这样仓皇的好,有点语无伦次。 楚艳阳看着这场景不爽极了,想要说什么,都被易薇眼神制止了。反倒是易薇,因为婆婆一句话,再细细打量起钟意,自觉好笑,小慧的女儿,怎么可能像她呢? 肯定是婆婆老眼昏花,易薇拥住楚嫣然,几乎耳语:“嫣然,我们要大度。” 楚嫣然自然乖巧点头。 楚奶奶拍走楚爷爷,抓过钟意的手,把红包搁她手心,重重拍了几下:“你就收下吧,你这话我可不爱听。难道以后爷爷奶奶想出去玩,需要人照顾了,你不会照顾吗?” “不会,我会的。”楚自章是隔着何慧她爱恨不由己,可这爷爷奶奶,她感觉她没有了负担。 “那就好,也别杵着了,我一早准备了大餐。我们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因为钟意算是楚家“失而复得”的孩子,所以在饭桌上她是主角,真心配合的是楚爷爷楚奶奶和楚自章,勉强的是易薇母女。 也是那次饭桌,钟意第一次喊楚自章“爸爸”,钟意第一次觉得,她是有亲人疼爱的。 饭后,她说想出去散散步,因为告知小时候住在这附近,就准许了。 她小时候住得要远一点,也许找秦然玩的时候经过这里,可她怎么会想到,这里的人,她可以喊爷爷奶奶? 冬天晚上更冷了,她裹紧长长的羽绒服,走到了秦然家门口。才用带着毛茸茸的手套显得臃肿的手给秦然电话:“秦姐姐,你猜我在哪?” 秦然睨了眼客厅的挂钟:“晚上九点零七分,你不会在戚临君床上吧?你不会是要跟我直播吧?太不公平了!当你还是单身汪,我可没有给你直播!” 她忍不住翻白眼,双脚接替跺着取暖:“你天天秀恩爱!得了,谁跟你一样,满脑子黄色废料。我在你家门口。” “你在我家门口干什么,我回老家了呀。”秦然回,“你是不是和戚临君吵架了?我跟你说,钟意啊,以后我就是你娘家,他要是惹你不高兴了,回娘家知道吗?” “秦然,你是不是还和叶婧仪分开呢?”她哈了口气,白白的雾气,“你越来越唠叨。” 秦然急了:“好汉不揭人伤疤!” “可惜了,我只是个小女子。”她回。 “得得得,我就一句话,我和叶婧仪再也没有可能。我以后就算找个叶心仪叶恬怡叶筱怡,都不会是叶婧仪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失恋你唠叨,我理解。”她望了眼他家大门,踹了脚下石子,“我在你老家的家门口,我数到十你再不开门我就走了。” 最后通牒。 秦然心里真觉得钟意是坑他骗他的,可脚下生风,已经跑到门口,刷地一声开门,站在门口裹着大红色羽绒服的不是钟意是谁。 居然是真的,他一激动就冲上去要抱住她。 “唉,本人孕妇,闲人止步。”她伸手,后退,反正就是不让秦然抱。 “那进去坐一坐?”秦然讪讪收手,有点不甘心,一看肚子,确实起来了,“几个月了。” “三个多月了。我不想进去,你陪我逛逛散散步行不?我就是在那里比较迷茫,想透透气,正好你在。”她拉着他出来,躲在门后。 秦然不解:“你小时候不是跟我爸妈挺好的嘛?他们对你也不错啊,怎么现在不愿意见了?” “你傻啊,我现在怀孕了又在这么重要的时间来你家,我们小时候又认识我们交情又好,你爸妈难道不会多想点什么?而且,我没有小时候那么可爱了,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低头,又开始踹碎石子。 秦然大笑关上了门:“行,姐姐就陪弟弟走一趟。不过我还真得说句大实话,你从来不可爱。” “秦然你找死!”她拔高音调,心情是愉快的。 他索性回一句:“早就不想活了。” “别真说你在一棵树上吊死。”她继续把手伸进口袋里,“叶婧仪既然不值得,你就多去找找吧。你看我现在都怀孕了。你这样的人,恐怕谈恋爱要很久很久,等你三十岁,那个姑娘再跟你谈恋爱谈到四十岁啊?” 他其实错过了一根树,吊死了一棵树。 错过的始终是错过,钟意现在很快乐,可那些快乐,已经不像小时候,全部都是她给的。现在他只能给她短暂的快乐,而能给她长久快乐的,是戚临君。 “孕妇,你拉我出来是要反过来跟我唠叨的,我可回去了。”秦然开口。 钟意威胁:“你可劲儿回去。” 他赶紧投降:“那还是算了,你一孕妇,丢在荒郊野岭里,我怎么都不好交代。” “我的孕妇,何必你交代。”远远,清冷的声音传来。 钟意吓了一跳,止住步子,惶恐地抓住秦然的手:“我是不是幻听了?”主要四周一片漆黑,又没人。何况秦然家戚临君又不认识,就这样出现,不是太诡异了? “钟意,你还不把你的爪子松开。”一句话,穿过冬夜的寒风,也冷飕飕的。 赶紧缩手,钟意这下确认了,如此醋意的话,她幻听不能这么真实的。 秦然不甘心,不甘心钟意就这样和一个不知道如何体贴的男人捆绑在一起。于是,出乎意料的,他趁钟意转身找戚临君,把她抱进怀里,胜在攻其不备。 “阿意,我真的后悔过,错过了这么好的你。”始终,始终忍不住要跟她说这么一句,很轻很轻,足够俩人听到。 就因为这么一句话,她怔住,忘记了挣扎。 其实对她来说,相比后悔过,什么时候后悔更重要点。可比起戚临君,又什么都不重要了。 戚临君走到俩人面前,动作粗鲁地扯过钟意,幼稚地在她羽绒服拍拍打打,妄图拍掉秦然的气息:“钟意,你还没完没了是不是,抓手还不够,还抱在一起?” 任她拍他,她笑得十分漂亮,尤其在月光朦胧下,愈发有美感:“抓他手因为你吓我,拥抱是秦姐姐趁人之危,谁让你玩神秘。” “我玩神秘?”他停了手,捏了捏她冻得有点冷的脸,“你知不知好歹?我听说你来了要过夜,我想你了不担心你了,我提前从我舅舅家走人,直接就开了。我刚到你刚走,跟着你,结果你和秦然打电话也笑得这么高兴,现在好了,还要牵手拥抱。” “没有牵手拥抱。”她强调,看着月光下他凛着的脸色,想到他确实辛苦,踮脚,在他冻冷的脸上吧唧了一热吻,“我最知好歹了。” 他这才缓了缓脸色,抱着她就走:“跟我回家。” “好。”她笑吟吟答应,转身对秦然说,“秦姐姐,这就是我的答案。你也应该和我一样,放掉叶婧仪,重新开始。” 秦然一开始就知道是那个答案了,从知道钟意和戚临君有关系就知道了。钟意不情意动情,一动情就死脑筋。所以他和钟意,做一辈子朋友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好,我重新开始。”他慎重下口。 “那秦姐姐,我和戚临君先回去了,我这几天就在附近,可以来串门。”等不及她说完,他已经拉着她往回走,“唉,你等等。” “等什么等,等你多和秦然打情骂俏?” 她失笑捶打他胸膛:“当着孩子的面,你这个爸爸这么说话好吗?” “那当着孩子的面,你这么勾搭‘奸夫’好吗?”他不依不饶。 被他逗乐,她还在想怎么回嘴呢,身后秦然就又说话了:“戚临君,我跟你说,阿意小时候就是我照顾大的。所以在海城,哪怕在天涯海角,我就是她的娘家,你要是敢辜负她,伤害她,我就让她第一时间回娘家。” “谢谢秦姐姐。”她并未回头,所以提高了音量。 说完,她戳了戳脸色又僵了的戚临君:“萌萌,听到没有,你要是欺负我,我就回娘家。” 他快速含住了她的手指,舌尖逗弄。俄而松口,依旧傲娇着:“你敢。” “你再要我我就敢!”她不高兴,把手指在他大衣上擦拭。 突然腰间来了股重力,分秒之间,她已经被打横抱起:“你干什么!” “你。”他被气得,言简意赅。 又是赤裸裸的暗示! 第114章 偷偷摸摸比较刺激? 他气势汹汹地把她抱了一路,到了楚家老宅,他反倒规规矩矩放下她:“你敢在老人面前说我坏话。” “不敢,不敢。”她偷偷憋笑,原来他在她面前这么强势。在长辈面前,还是要乖。 “你别乱想,我是为了把你好好娶回家。这里算你半个娘家。”他道,那另一半在秦然那呢。 这该死的秦然,单身了开始撩拨他老婆了?别以为说话声音小他就听不见。要不是钟意的反应让他满意,他就和秦然打起来了。 如此一来,天色不早,都该洗洗睡了。 楚家老宅是那种三层的老房子,平时楚爷爷楚奶奶住在二楼,三楼房间本来是空置着的,因为儿子孙女要来,准备了好多房间。 就算是钟意除夕是在戚家过的。可老人家眼里,没结过婚安排在一个房间始终影响不好。因此是分开的,又念及钟意刚刚被认回家可能和嫣然,艳阳不熟,所以给她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 她倒无所谓,洗完澡之后,套上毛茸茸的睡衣,准备就寝。 结果床上大变活人,她吓得惊叫着要坐起。 然后嘴别堵住了,人被死死抱住了:“是我。” 她吓了一跳,狠狠拍他胸膛,“你吓死个鬼。” 亲了亲她的脸:“哪敢吓死你,吓死你。谁还陪我一辈子。”说着,他滚烫的吻开始肆意。沿着她的睡衣边角。 自然知道他的意图,他抓住她的手:“你这忙了一天了,过年什么事都忙,你真的不累?” 他抓住了她的手,细细碰触她的手背:“你在床上问我的累不累。是不是太挑战我了?” 她不服气,咬了他肩膀一口:“你要记住,你的所作所为,孩子都看着呢。” “好,”他彻底贴着她,开始妄为,“我就让孩子看看,爸爸如何爱妈妈。” 因为隔墙有耳,因为是在老人家的地方,所以她哪怕脑子里都炸开了花,都不敢喊出声来,她只能就着之前的牙印,再次狠狠咬下去。 趁她喘息,他再次攻她不备,又是破碎的嘤咛。 他动作比往常都温柔,因为怀孕,从不大动干戈,可他就是有办法让她投降。这次偷偷摸摸的,好像找到了比之前更好的感觉。 偷偷摸摸比较刺激? 她就不该乱想,他伏在她身上酝酿,结果她的门被敲响了:“钟意,在吗。” 是楚奶奶刻意压低的声音。 她摸索着要开灯,他手长,更快。 “奶奶,还没有。”她缓了缓,可是浑身还在发抖。 余韵未消,她说话还在颤抖。 “那给奶奶开门,奶奶跟你有事说。” 眼神示意间,俩人都默契地穿好了睡衣。她催着把他推出去躲在了阳台,她又扯了扯帘子让他躲。 如此一吓,她倒是吓得脑子清醒了,开门,微笑:“奶奶,这么晚找我什么事吗?” 楚奶奶拉着她的手进门,关上:“阿意,孩子,你是不是还在怪你爸爸?” “奶奶……”她拖长音调,坐在床边,似乎不能相信,楚奶奶会如此开门见山说这件事。 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楚奶奶继续:“孩子,当年的事,你爸爸一定不愿意跟你说。小慧,你妈妈,不知道跟你说了什么。请你相信奶奶,相信一个老人。你爸爸和你妈妈之间,真没有爱恨对错。当年我们知道小慧有孩子,都愿意她生下来一起带着。可是,这里容不下一夫多妻啊你爸爸爱的是你易薇阿姨,他选择了小薇。” “奶奶……”她其实不想听,她其实知道了大概。婚内出轨,然后回头是岸,套路还能有什么差。她以前只会嘲弄那个小三,让你不自量力去破坏别人的婚姻。可现在这个人是何慧,她如何去嘲笑。她百依百顺,何慧都可能以自杀相逼。 “小慧消失那天就是小薇刚刚生下嫣然那天,那天大家都忙疯了,没顾着小慧,她就大着肚子消失了。那个时候真的是阿章最难的时候,他生意刚刚起步,很多困难要去解决。小薇刚刚生嫣然,什么都要他顾着,小慧消失了,他又要不眠不休地去找……那时候啊,我觉得我的阿章几个月老了几年。” “奶奶,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说实话,她真的不太动容,那些关于往昔的话,都不如现在楚自章望向她是一个热忱的眼神。 楚奶奶没想到钟意会早就想得这么理性,理性而无情:“可是阿意,你爸爸没有给你二十二年,是因为,你妈妈没有给他机会。阿意,你爸爸,我,你爷爷,哪个不是吃亏过来的?你以为,你爸爸会想不明白,小慧带着你消失了二十二年,突然让你出现他生命里突然让你重新回到楚家是为了报复?我也算看着小慧长大的,阿章和小慧相爱一场,我们都是了解她的。阿意,就算阿章明白,我明白,可是因为我们愧对你,我们可以当作不知道。阿意,我真的想恳求你,不要再伤害阿章了。阿章是重情义,当年他差点走不出来。这次他宁愿被报复被算计也要弥补你,疼爱你,如果你真的伤他到退无可退,你自己会好受吗?他始终,是你的父亲。” 他始终,是你的父亲。 这句话打在她心里了。 她是没想到,楚奶奶都这么明白,那么楚自章肯定心知肚明,大概她初次陷害易薇,也不过是他眼里的雕虫小技。可是因为愧疚,他由着她来。 或许没发现何慧和封胤一起对她这么残忍,她会因为何慧继续伤害。 可现在,她已经决定给自己自由。 楚自章的那些悔过,那些情深,她能受就受,不能受就躲。物极必反,以前何慧不爱搭理她,她求星星盼月亮想有家人。现在整个楚家都是她的家人,她却又受之惶恐。 楚奶奶跟她说这些话,慈爱而宽容,如果不把她当孙女,是不会有这样的神情语气的。 她往回抓住了楚奶奶的手,温柔而认真:“楚奶奶,你放心。我不会再做任何事了。我一开始就知道,爱恨没有对错,命运弄人罢了。如今到了这个地步,谁都不能怪谁。我遇到了一点事,所以,我不会再让自己为别人活了。奶奶,爷爷,爸爸,甚至易薇阿姨,都对我很好,我很感激。”易薇的好,她其实感受不到,那是一种暗含武器的好,可她现在不在意了。 爱怜地撩了撩她长发,在灯光下细致地看钟意精雕细琢的眉目,楚奶奶含笑:“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这家里,可不仅你爸爸亏欠了你二十多年,我和你爷爷也是。你快嫁给戚临君了吧,戚临君这孩子,奶奶看着好。” 想到戚临君在阳台把什么都听了去,她不高兴嘟囔:“哪里好。” “不好你都愿意去他家了?”楚奶奶笑笑,“不好你都为他怀孕愿意给他生孩子了?” “……是,奶奶他是很好。他是我的爱人。”算了,想想被他听去也罢了,至少她不能欺骗奶奶。 楚奶奶点了点钟意脖子处明显的吻痕:“你现在有了孩子,让临君这孩子还是注意点。” 这下钟意克制不住了,脸立马烧红:“奶奶……” “不用害臊,年轻人相爱是好事。我年轻时和你爷爷也这样。”戚奶奶想的就是可能戚临君忍不住来了钟意房间一下,总归是走了,“奶奶也没什么好给的,为你的愿意放过,为了你是我的孙女,我送你一件嫁妆。” “奶奶,不用的。”一见面,又是上万的红包又是嫁妆的,搞得她真的做什么就不仁不义了。问题是现在感情基础薄弱,她就是觉得受之有愧。 楚奶奶拿出红布包好的玉镯子,灯光下,玉色倒是通透,不过细看了,有一处瑕疵。正因为那瑕疵,这玉显得更别致。她直接给钟意套上,没想到很顺利:“你看,大小合适,就该是你戴的。这是我嫁给你爷爷的嫁妆,现在可能值钱了也可能不值钱了。但是奶奶送你的,是份心意,不收就伤奶奶心了。” 钟意不再推脱,接受了:“谢谢奶奶。”回头还真得补上一份大礼,她之前来,买的贺礼,比之两个老人的付出,实在太说不过去。 “好了,”楚奶奶起身,“你爷爷啊,让我明天找你,别大晚上的,打扰你休息。可是我忍不住啊,阿意,我就想现在跟你说说我的阿章,说说我对你的期望,就想给你我那一份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戚临君。现在都完成了,奶奶就回去了。这人老了,不能熬夜了,你也好好休息知道吗?” “嗯。”钟意答应,“奶奶晚安。” 钟意这门一关上,阳台那门就被推动了,戚临君进来就打了个喷嚏。 她一看他睡衣,虽然厚,但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冻坏了?” 戚临君翻了个白眼:“不然呢?” “行吧,快回你房间睡觉吧。”偷吃也吃了,受冻也受了,该细细睡了。 “卸磨杀驴,”他说着,当真要门边走,当她放松警惕时,又被人重重推倒在床上。 “有完没完?“她实在接受不了,刚刚楚奶奶的画风,瞬间又成了戚临君这画风。前一秒恩恩怨怨傀儡人生,这一秒卿卿我我甜蜜生活。 他发泄般重重咬了她的嘴唇:“让你害我感冒,我一定会全部传染给你的!” “你以为我好欺负?”她手掐他的腰,身上人除了拧眉吸气就没反应了。 他窝在她颈间:“不过看在你爱我的份上,我一定会对你温柔的。” 与此同时,楚嫣然顺利进了戚临君的房间,却发现是一张空床。她用脚趾想都知道,戚临君去找钟意了。 他们越来越恩爱了,钟意肚子大了,似乎结婚是他们唯一的路。何况他们相爱,何况现在钟意有着楚家二小姐的身份,戚伯母再讨厌,怕总有一天,会妥协吧? 那个时候,她要做什么呢?系役圣弟。 难道她要死在他们的婚礼之上吗? 爱,求之不得,容易成病态。楚嫣然的戚临君的执拗,戚临君再拒绝都消不去,被钟意再刺激都消不去,已然成了病态。 顾雅儿对戚临君的喜欢,一开始就是变态的。她是和封胤合作,现在封胤倒了,她名声臭了,再也掀不起风浪。留在B市,她怕戚临君报复,因此逃到天涯海角去了。 莫一晨对戚临君的喜欢,也十分执拗,执拗到她看不见身边缘分,情深兼备的封胤。可她在知道自己病危那一瞬间,她突然想通了。如果没有被马家驹强、暴,她一定会对封胤说,封胤哥哥,我们好好过日子。 楚嫣然对戚临君的喜欢,十八岁献吻他吐了都消不去,反而愈发深刻。事至如今,她根本不能接受戚临君短短半年的时间已经从单身变成了爸爸。因为钟意是所谓的楚家二小姐,她的爱恨,更偏执了。 本来找戚临君想见见他,或者色诱?楚嫣然低头看了自己故意大开的胸口,觉得嘲讽,扯近,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等他。 结果等到她睡着,等到天亮,戚临君都没有回来。 早上六点多,她因为睡姿不舒服醒来,望着依旧空着的房间,重重推搡桌子上的茶具。瞬间稀里哗啦,声音巨大。 楚嫣然踉踉跄跄回了房间,楚艳阳这个人身体不好,人也娇气,总睡不好。这楚嫣然回房动作一响,就把她吵醒了:“姐姐,你怎么才回来?”她睁眼全都是亮光,就知道天亮了。 “艳阳,我好累,我去洗个澡。”楚嫣然失魂落魄的,却下了决心。 本来有个莫名其妙的人找她一起堕入地狱让钟意不痛快,她拒绝了。可现在,她答应。她宁愿忍受牢狱之灾,也不要看到钟意这么嚣张这么幸福。 楚艳阳思维直接,看楚嫣然又是一夜又是没睡好,知道她去找戚临君,以为他们激战了一夜。 戚临君这个人运气不好,自己感冒了,和钟意恩爱本来想要传染的。结果钟意好好的,他的感冒反倒更严重了……真作孽。 他起得早,不得不再次去洗了个热水澡。 “我劝你,还是动作快点,不然回去爷爷奶奶他们看到不好。”钟意对着镜子刷牙,隔着玻璃门,戚临君在淋浴,水声不断,不过对话还是可以清晰听到的。 他闭目享受热水:“我睡我老婆,天经地义。” “你还是快点。”她漱口,洗脸,各种清洗,换衣服完事之后,他还没好,她摇了摇头出了浴室。她坐床上,翻找床头柜,倒是什么都没有。 没有办法,她只好穿上拖鞋去二楼找奶奶要点感冒药。 “你这孩子,不像感冒啊,”楚奶奶把药给他,“药里有说明书,你照着吃就好了。” “是戚临君感冒了。” 楚奶奶一副了然,“去吧。”钟意这孩子,也算实诚,在她面前能说真喜欢戚临君,那想必是喜欢了。 想到嫣然,楚奶奶不由眉头一紧,她真的担心再发生当年的事。有时间,她也要找嫣然好好谈一下。 “给你,药。”她把药递给他,又给他倒了杯热水。 他正好出来,看到她又是水又是药的,“还是老婆好。” 钟意翻白眼:“我好你还想让我陪你一起感冒?”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难道不对?” “神经。”她忍不住,“行了,差不多就回你房间吧,小心你名声不好娶不到我。” 早饭是楚奶奶准备,粥,小菜,跟朱阿姨的样式差不多。应该一家子都是被楚奶奶养刁了胃口。 钟意总觉得,楚嫣然看她的目光,比往常更恨了。她缩了缩右手,难不成因为那个玉镯子? 早饭后,大家活动都是自由的,水镇和海城市区风景差别大了,能玩的太多了。眼下又纷纷扰扰下了一场雪,积了雪,白皑皑一片,很漂亮。 她裹着羽绒服缩在他怀里:“所以,戚临君,你昨晚看了很久的雪?” “嗯,”他拖着她继续漫步目的地走,“但是我把你家那些糟心事也听了。以我多年对楚伯父的了解,他若能找得到你,一定不会不管你。” “我相信。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事实上养我长大的是何慧,她对我再不好,始终是她养我长大的。所以戚临君,我想过几天,回美国看看她。以前除夕,都是我过去。这次,我不该奢望她回来的。” “好。”戚临君刚答应,脸上“啪”地一声开了片片的雪花。 钟意这只小狐狸,抓了一把雪偷袭。 他也下蹲抓地上积雪:“你跟我玩?”其实她是孕妇,应该顾着点,不过她难得兴致好,她笑得那么高兴,高兴得他只想陪她疯一疯。 戚临君到底没动真格,一路退让,所以没几分钟,他身上全部都是碎了的雪花,很美。她玩够了,手冻得通红,跑到他面前,细细地拍打他大衣上的雪花,还有肩膀上的落雪。 他也清除她头发上的随雪。 以后夫妻,就是互相帮助到老。一生只能爱一个,他庆幸一爱白头。 见她手红了,他抓住她的手,捂着暖着搓着吹着热气。 她笑得高兴:“戚临君,你还有暖手器功能啊?” “我是为了宝宝。” 好咧,戚萌萌又开始口是心非地傲娇了。 她站着,笑吟吟仰头望着戚临君,她想,如果这个镜头,有人从侧面拍下来,一定很美很美。 可惜啊,没人拍,她只能脑补了。 “啪”,又是一声,直接砸在戚临君脸上,他一动脸雪落了,不舍得松手,愤怒地看着前方。因为这不是小孩子打雪仗的误伤,而是秦然一个成年男人的幼稚行为:“喏,你的另一个娘家。” 酸溜溜的味儿,她听着更喜欢戚临君。 秦姐姐? 对了,秦姐姐。 “你不许松手。”她见他要松开,估计要和秦然在雪地上来个“殊死搏斗”。 他手松松覆在她手上:“怎么,你要护着你的秦哥哥?”戚临君做好准备了,如果她点头,他就重重打她屁股。 “秦姐姐,是你吗?”钟意不愿意回头,继续抬头用含笑的眸子和戚临君对视,“你再敢砸我男人,我就跟你绝交!” 秦然揉搓的雪团,是想攻击戚临君来着。因为戚临君占着钟意就算了,对他态度还这么恶劣。他们明明已经不可能了,他还态度这么恶劣!昨晚秦姐姐就是觉得受了欺负了呢!可听钟意这么一说,赶紧扔了雪团,搓了搓手:“不扔了!” “你现在,拿出手机,从侧面帮我们拍张照,拿出你摄影师的专业水平,我要你拍得最好看。”她继续命令,满意看到戚临君眼里的锋芒软化。 秦然走近,拍了拍钟意的肩膀:“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就一心一意想着老公了。等着以后哭去吧。” “你拍不拍?”她出言威胁。 “拍拍拍。”秦然答应,拿出手机,退了几米远,又站在花台上,总之在调整。 “戚临君,你自然点。我们以后给宝宝看。”她哄着。 结果越哄越出事,戚临君立马松手,秦然抓拍到那张照片两人手握是握着的,就是戚临君表情太傲娇。 钟意见劝说不好,索性她抓住他的手:“那就我帮你暖手。” 看着她固执的样子,他的神情倏忽软化,他本身就是冬日里的一抹暖色。 秦然拍着,看着,这回真心实意觉得他们是幸福的。 戚临君的珍重,他感觉得到;钟意的深爱,他感觉得到。 他们共赴白首的信念,他感受得到。 天大地大,白雪皑皑,此刻相拥的男女虽然显得渺小,可是在秦然的手机里,他们就是主角,独一无二的,爱的主角。 *** 几日后,钟意一直等不到夏颖关于周镯的事的决议。戚临君开始上班了,她的生活开始跟他形影不离,可是,少了个周镯,就是不适应。 戚临君一直没有应聘助理。 而她,也决定,去美国,找何慧。 第115章 让人发抖的喜欢 到了美国加州,她推着行李箱直接去何慧公司了。她这两年变化不大,又经常露脸,前台认识她,没拦她。 何慧办公室和她这个人一样。冷。简单,黑白,沉默。连盆栽都没有。看着就像是工作狂人的囚牢。 不过何慧确实是,她坐在黑色沙发上,静静等她。 “你怎么来了?”何慧见到钟意。毫无欣喜之意,只是冷冷发问。 “姑姑,我好久没见你。来陪陪你。”她说。 “我正好要去洛杉矶出差,可能没时间陪你。你大着肚子不方便,不如回家吧。”何慧直接拒绝。 钟意拍了拍行李箱:“姑姑,来都来了,我就在这里住十天半个月,怎么说。都要等你回来。” “行,钥匙没换,你回去睡觉吧。”何慧支走钟意,似乎多一分多一秒都不想看见钟意。 钟意习惯了:“好,今晚回来吗,我给你做饭。” “不确定。”何慧回。 不确定她也做,她很多朋友在加州,说到底五年。只不过她现在是孕妇,不敢和别人喝酒,也不敢轻易叫别人出门聚一聚了。 何况她刚下飞机,实在累得慌。她一到以前家里,就给戚临君打了电话报了个平安。 戚临君在钟意离开后,整个人更加清明。他始终觉得。这一切,并不简单。远在美国,有什么事他也不能第一时间赶到,他只能反复叮嘱她小心。 她怀着孕,他想绑着她哪里都不让她去,可何慧始终是她的母亲。他不能一己之私让她不孝。 钟意调了闹钟,行李箱都懒得整理,直接躺在她床上睡着了。她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她进去,直接可以睡了。不管何慧是洁癖还是挂念她,她就是感动的。 何慧那边,不仅没有减少工作量,反而加重。何慧从一开始养钟意,就只是想把钟意做工具。可是日久天长,怎么会没有感情?畜牲在一起二十多年,都有点感情吧?这些年,她冷冰冰,钟意始终对她热忱。 小时候她抛弃钟意,钟意难过,却依从。 她后来又要带钟意离开熟悉的地方去美国,钟意难受,依然顺从。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包括回海城。 不久前钟意打电话来让她相聚,她拒绝,可钟意找来。 无论她多冷漠,钟意始终依赖她、依从她。 可偏偏有一件事,钟意却不依从。何慧既然可以有封胤这一个样子,封胤入狱了,她自然有第二个人可以去监视钟意。钟意好像很不着急进去楚家,不管是放长线钓大鱼还是不准备帮她了,时间长了她就知道。她有的是办法让钟意妥协,她的底牌就是钟意的道德、情感底线。 忙得昏天暗地,她始终心里黑漆漆一片。 楚自章始终没有联系过她。 如果说之前她躲得太好,楚自章如何都找不到,现在钟意都回到他身边了,他始终不找。是不是,他的心里,二十多年,还没有腻易薇这个贱女人? 忙到晚上,她不想回去,最近生意越做越大,只要最近这个大合作完成,她就回海城,她要在生意上,情感上,家庭上,全部摧毁楚自章。 助理,秘书早就下班了,美国人不喜欢加班。她所以聘用员工会首先中国人。 翻着合作方案,她散漫地想着要如何改,电话响了,她伸手去接,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钟意:“我还在忙。” “哦,那我下次再打给你。”楚嫣然也是酝酿好久才决定给何慧打电话。剑走偏锋,爱到极致,容易疯魔。只要能得到戚临君,她不介意用什么手段。戚临君,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啊。 何慧立马出口拦住:“楚嫣然?没事,我不忙了,你想通了?” “是的,我愿意和你合作。”楚嫣然眼底放着冷光,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她要不一样的人生。以前她是楚家千金,她在公司就是打打酱油,可现在钟意来了,她一定要做出点成绩。她选的老公,一定要是戚临君。 何慧冷笑:“你现在不介意杀人放火,暴露之后坐牢?”之前她提议时,楚嫣然被吓住,那胆小怕事的样,看着就不屑。不过女人的嫉妒,女人的恨,是多好的毒药。系吗以号。 楚嫣然回以微笑:“我为什么要担心坐牢?杀人放火的事,我从来不做。”借刀杀人,杀人也要推得干净。如果真的引火上身,也死得干净。她失败了,却不可以连累妈妈和妹妹。 “好,聪明人。”何慧继续冰冷地笑,“没事就再见。我们以后少联系,以后我让你做什么,你都要配合。” “也请你不要让我失望。”楚嫣然回。 俩人愉快地达成了协议。 想到她蓄谋二十多年的风雨,终于要来临,她突然心情不错。起身,回家。 已经很晚了。 客厅的灯亮着,照着所有的一切。照着窝在沙发上睡着的钟意的脸,照着饭桌上摆放整齐的饭菜。 她突然有一点点动容,走近钟意,俯身,伸手去触摸钟意的脸。 指尖刚要碰到钟意的鼻尖,她的脑海里就回放了各种鲜血淋漓的场面,各种她撕心裂肺的模样……不,她不能心软,心软坏事,她缩了缩手,只是不含温度地喊:“钟意,起来。” 钟意本来睡了一下午,闹钟响了准备饭菜,还是戚临君嫌弃的水平,可一般居家还是适合食用。何慧没回来,她也不打电话,何慧说了不确定,她打去倒显得她等不及催着何慧不要工作似的。坐在沙发上等,等着等着又睡着了,估计怀着孕嗜睡。不过是浅眠,何慧一喊就醒了。 “姑姑,你回来了?”钟意睁眼,揉了揉,声音沙哑。 “你还没吃饭?”何慧说,“我经常加班,你不用等我。不过我明天一早出差,你也不用等了。家里你随便用,我无所谓。” “哦,好,我去热热饭菜。”现在冬天,搁在桌子上,估计都透心凉了。 “没事,吃吧。“何慧命令。 钟意吃着饭,早就习惯了如此的相处模式。 因为知道何慧要出差,她都偷懒没有早起,可没想到睡得正销魂,一通电话把她叫了起来。她不情不愿地接起,是热情的美式英语:“玫瑰,你回来了怎么都不告诉我!我们出来聚一聚吧?我做东,请大家吃饭。” “艾玛?”她迷迷糊糊认出了这声音,“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我记得我没有告诉别人啊。” “伊桑告诉我,”艾玛夹着电话望着对面眼神充满着渴求的伊桑,“伊桑念着你,在路上撞见你又不敢认你,拖我问问你。” 钟意脑袋往被子里一缩:“唔,我现在还没有起床。” “玫瑰,我们可是五年同学五年朋友,你走得不声不响。现在回来,一块聚一聚喝个酒怎么了?”艾玛因为伊桑,继续怂恿钟意。 “好吧,时间地点。”钟意妥协,其实她半个人还在睡梦中,有点搞不明白艾玛说点什么。 睡了个回笼觉,何慧不在,她随意吃了早饭,实在无聊,她去何慧的书房拿了本书看。 何慧看的书都冷冰冰,就一本《呼啸山庄》,她之前看过,现在回味,她喜欢希斯克利夫,觉得他可怜可悲可恨又可爱。 看着肚子饿了,她午饭也是自己解决。下午继续看那本小说,美国和中国的时差颠来倒去十几个小时,她不敢轻易给戚临君打电话。 而且,才分开一个月,就煲电话粥,是不是太腻歪了? 不过,他们本来就很腻歪。 她勾勾唇,想到戚临君的样子,心里就一片柔软。 晚上,艾玛电话打来:“玫瑰,你什么时候来?” “什么什么时候来?”她又沉浸在书里又晕乎,早上答应艾玛的事早忘了。 艾玛耐心很好地回放了一遍,又加了句:“大家都在等你呢。” 钟意本来想拒绝,因为她的肚子大了,不过好在她有结婚证,她是名正言顺的。又是一群老同学相聚,有美国人,也有中国,澳洲,总之大家天南海北的,聚在一起就是缘分,才不会家长里短。 所以还是答应,因为她决定嫁给戚临君,注定以后不能常来美国。和这些同学,聚一天少一天。何况她走了两年,他们还惦记着,又何尝不是好事。 于是,她梳洗一般,穿上大衣就走了。 果真到了烧烤的地儿,他们都已经开始烧烤,席地而坐,吃肉喝酒,大冬天也冷不起来。她姗姗来迟,自然收到关注,还是麦可这个大男孩最活跃:“玫瑰越来越美,值得我们大家等!来,我这里有啤酒,我们一起喝。” 她一看就麦可和艾玛之间有空座,她和艾玛又算得上是私交最好的,所以就坐进去了。 “大家好,我是玫瑰,我回到加州了。” 伊桑地上烤串,献殷勤十分明显:“玫瑰,你这次会一直留在这里吗?”伊桑蓝眼睛里全部都是期待。 钟意摇摇头:“只是回来住几天,最多一个月。” 艾玛拍打她肩膀:“玫瑰,你真扫兴,来喝酒。” 接过啤酒,她却不打开:“我不能喝酒,不瞒大家。我回海城两年,找到了我的爱人。我现在怀孕了,不喝酒,这些东西。我也不能多吃,我也不知道怎么赎罪。要么,我的婚礼,请你们漂洋过海回来?” 麦可最先反应:“玫瑰,你这速度,孩子都有了。” 旁边的美籍华裔朱瑶拆麦可台:“你就别挤兑玫瑰了,自己的娃就快打酱油了。” 钟意追问朱瑶:“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 麦可是个活宝,恋情也一波三折,大家都聊得很高兴。 唯有伊桑,半点不高兴。 他执拗地望着钟意,标准的东方美人。五年前第一眼,他就喜欢了。他没有告白,因为他不喜欢被拒绝。喜欢了五年,总之求之不得在作祟吧,后来伊桑忍不住过。可是他感觉得到钟意的纯粹,处子香气。他想要在她干干净净的时候认认真真地和她上床,在一起。 是的,他在五年里和不同的人上床,没有一个女人能满足他心里那种预期。 也许他预期太高,找钟意也不能纾解。 可偏偏,钟意走了。 两年来,他几乎时时刻刻观察何慧的家。他自己没空了,就花钱雇人。因此钟意一回去,他就得到消息了。 没想到,他惦记了五年的东方娃娃,已经有了别人的孩子,已经在别人的床、上盛开。再也无心喝酒,伊桑望着钟意的眼神,执拗而恐怖。 后来大家都喝高了,钟意就吃了几口,半滴酒没沾。想着一大批人怎么回去,脑子清明的伊桑走到她面前:“玫瑰,我送你回去吧。你是孕妇,孩子重要。”伊桑心里想要掐死这个孩子,可是表面功夫做得十分好。 “艾玛他们呢?”她担心地问横躺在一起的那些人。 “也许狂野做、爱,也许各自回家,他们的家都不远。你不用担心,我送你回去,我没有喝酒,不会撞车的。” 伊桑的话逗笑她了,她捂嘴:“那就谢谢你了,伊桑。” 一直送到钟意家门口,伊桑都没有半点逾越的动作,他要占有什么,也要有计划,而不是临时。他要他毁了的东方娃娃在他身下颤栗、无力地哭着。 “我到了,还是谢谢你,伊桑。”钟意对他印象很好,金发碧眼,美国帅哥,为人不错,全能天才,身形高大,轮廓立体。如果时间地点合适,她兴许还会喜欢他。 可惜啊,不管她爱不爱戚临君,戚临君始终是她心里最帅的男人。 “没事,玫瑰,下次约你出来吃饭,还会赏脸吧?”伊桑试探。 “当然。”钟意答应,不得不说,这次聚餐,她还是挺高兴的。一群人,热热闹闹的。而且何慧这出差估计又很久,她应该会在这里耗很久,她总不至于天天看书吧?出去玩也挺好,她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 “玫瑰,晚安。”突然,伊桑凑近她,在她额头上印了一吻,“久别重逢,玫瑰,很高兴再见到你。” 钟意错愕后回以微笑:“我也很高兴。”她知道,伊桑表达久别重逢,可能都会直接热吻。顾忌到她,已经改成吻额头,所以她能理解,可是让她回以相同的吻,她做不到,转身说再见。 望着钟意离去的背影,伊桑的目光恐怖起来。 钟意一回去,脱了大衣,拿出手机,才发现刚刚有未接来电。她禁不住笑,倒了杯热水坐在沙发上,暗想这戚临君是不是在她身上按了摄像头,她刚刚被一个好看的美国男人吻额头,他电话就打来了。 她当然相信是巧合,她回给他电话:“怎么了,萌萌想我了?” “我以为你睡了,所以没有再打。”戚临君坐在办公室,闲闲敲着手指,“结果没有,所以,你出去鬼混了。” “你真是料事如神。”她阿谀得讽刺,“是啊,我刚回来,就和何慧吃了一顿晚饭她就去出差了。我本来一直在家睡觉,怀孕了嗜睡,是被迫叫出去的。你知道我在加州五年,肯定有些朋友啊。”可能真正她印象深刻些的,就艾玛和伊桑。 “行啊,翅膀硬了。”他正午休,心思正好。 她赶紧讨好:“然后我指着我的大肚子昭告所有人,我找到了全世界最最最爱我的男人。” “行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去睡吧。”他催着,“我的孩子需要睡眠。” “好的宝宝晚安。”戚临君不在身边不能打她,她就尽情使坏。 本来,难得怀孕可以那啥的时期,他还没占几天便宜呢,又去美国。看何慧出差那劲,又要带些时日。她非要肚子大得再也不能干坏事,再也走不动,才愿意乖乖在他身边。她居然还用言语撩拨他?他刚想说什么,居然是忙音。 还挂他电话! 钟意得意洋洋洗漱睡了,觉得这样也不错。 一个男人可以在她怀孕期间忍住一切对她心心念念,她自然可以相信值得托付终身。她一开始就相信戚临君,只是怕生活的琐碎会消磨这些相信。 **** 几天后,加州落雪了,纷纷扬扬的,她开个门就觉得冷。虽然太阳是好好地、明亮地挂在天上,可这空气生冷,呼吸都疼。 她一孕妇,可不想受冻。 就是这么冷的下雪天,伊桑居然约她吃饭了。 “伊桑,今天真的好冷,受冻对宝宝也不好。”钟意推脱。 如果钟意今天不提宝宝,他兴许会放过钟意,可是她偏偏提到了宝宝,偏偏刺激了伊桑。伊桑面上表情已经扭曲,可他依旧声音温和:“玫瑰,我们单独聚一聚,你答应我的。还是,两年不见,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了?” “不是这个意思,伊桑,真的太冷了。”她说。 伊桑再接再厉:“我开车来接你,顺带把艾玛街上。我们读书时就经常三个人一起,别人都喜欢我一个人有两个大美人跟着。结果啊,你们一个个,不是怀孕就要嫁人。” “艾玛要嫁人了?”钟意挺惊讶,那天相聚,聊到了艾玛,但是没有聊到艾玛的感情。 “是的,”伊桑继续,“我已经开在你家的路上的。玫瑰,你一定要出来见我。” 钟意见伊桑如此,不好再推脱。只好在家里做好准备,等着伊桑来接。 伊桑早就准备好了,因此很快到何慧家,他张望了许多年的房子。 顺利接到钟意,伊桑的表情由始至终都是正常的。俩人绕路去艾玛家接人,结果艾玛不在,伊桑打电话去。 艾玛就在家附近,也挺期待伊桑请客的。伊桑是贵族,又有钱,不过这事就艾玛知道。但是艾玛有成人之美的爱好,知道伊桑应该等单独聚餐很久了,所以在电话里说有事赶不回来。 “那我们两个人去?”伊桑循循善诱。 事已至此,她也不好推脱。车内暖气十足,伊桑奔波来去,再拒绝也实在说不过去,她点了点头。本来就是朋友之间的相聚,他都解决了所有的后顾之忧。 约在饭店,伊桑为了她,特意选择中国菜饭店。看着格调,应该很高档,果然一个菜价格吓人。伊桑并不给她机会,自己点了菜,她一看,竟然全是她在美国喜欢的中国菜,她惊愕抬头,对上伊桑温柔的眼,居然生了惧怕之意。 她清咳一声掩饰尴尬:“你都点了,我就不点了。够了。” 因为她不能喝酒,伊桑也没有要什么酒,只要了橙汁。 “玫瑰,你知道吗?知道你怀孕了,我的天已经塌了。”伊桑开始缓缓动情叙述。 她本来想装作不知道,可没想到伊桑铁了心今天要表白。天塌了,还不是表白? “伊桑,我怀孕,是因为我找到了爱人。而你,也可以找到自己的爱人。” “玫瑰,我的爱人是你,我爱了你七年。七年来,你的笑容,从来都深深印在我脑海里。为了你,我早该去毕业,我始终陪着你。为了你,我不知道打退了多少你的追求者,因为珍重你,我一直没有强迫你,占有你。我看出来你是自由的鸟儿,我怕我说出来是禁忌,我怕我一出口什么都毁了,所以我不敢。可是,玫瑰,你消失了两年,回来之后,我居然彻底没了机会。” 伊桑说话间,服务员已经上了菜。 “伊桑,你喜欢我我很感谢。但是让我怀孕的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人,我只能抱歉。”钟意喜欢把话都说明白。 伊桑给她倒了橙汁:“我今天约你出来,其实就是和我的过去,和我对你的喜欢告别。你怀孕了可能已经结婚了。我已经没有希望了。而且你住不久就会离开。玫瑰,好好和我吃着一顿饭,我只会想念你一辈子,不再打扰你的生活。”说话间,他把橙汁递到她面前。 她不曾多想,喝了一口。 “玫瑰,不瞒你说,你现在已经无处可逃,我给你时间和你的爱人告别。” 第116章 你死,我死。 “伊桑,你在开什么玩笑?”她搁下杯子,诧异地望着面前突然变了脸色、变了画风的伊桑。 伊桑微笑:“玫瑰,我等了你七年,你觉得。我会善罢甘休?” “可是你强求也没有用!”钟意感觉到不对劲,站起,却脚下一软。她跌坐回座位:“你给橙汁下药了?” 摇头,伊桑执起餐桌上作为点缀的玫瑰,凑到她鼻尖:“我自然要用你最适合你的玫瑰伤害你。”他布谋已久,事先在玫瑰上动手脚太见到。 “你怎么没事?”明白过来的她扯过玫瑰,愤愤扔在地上。 他伸手想要触摸她的下巴,她偏头,恶狠狠看他,他并不介意她如刀的眼神。缩回手:“我早有准备,先吃了解药,很奇怪?反倒是你,一个孕妇,抵抗力可不强哦。” 她告诫自己冷静:“为什么。”可她脑子瞬间被愤怒侵袭,努力压制……压制,才语气平缓几分。如果不是身体受限,她很想揍伊桑。 伊桑不疾不徐地回:“玫瑰,还能为什么?因为我爱你!我爱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忍心背着我去了回你的国家。回就回了,在我没有准备好之前,你居然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只有我最爱你!你怎么一直想不明白呢?” 钟意在海城两年,回加州次数寥寥,伊桑撞上的,也就这次。如果她没有怀孕,他也许还不会疯狂。因为地久天长,他喜欢猎物自愿沦为身下人。也许,他会约出来,吃饭喝酒,玩浪漫。 “你也知道我怀孕了。不可能了。伊桑,你值得更好的女孩子。”她的头开始发晕。 “你就是最好的,玫瑰。你们中国人喜欢讲究眼缘。我看到你就知道,你该是我的。你那时候还小,可已经那么漂亮。你现在还是那么美,就算怀孕了,依然那么美。玫瑰,你要知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心甘情愿爱上我。可我的等待我的付出只换来别人侵占了你。我知道你一时迷失,我会让你回到我身边的。我不像你们中国男人,你的第一次不在了,我不怪你。至于孩子,没关系,我的功力让它流掉绝对没有问题。” 她被他的话被他的眼神吓住,她伸手捂住肚子,从来没想到,伊桑会是这样的变态……她不能慌,更加不能刺激他,她掐自己大腿,不让自己快点失去意思:“伊桑,给我电话告别对吗?” 伊桑点头:“我对你,从来一诺千金。”伊桑当然不怕她打电话报警,如果她聪明,知道报警只会让他更残暴。他不想杀人,他只想上她,让她流产,让她成为自己的禁脔。 钟意拿出手机,打给戚临君。 戚临君那时候半夜凌晨,从梦里惊醒。因为和钟意隔了十几个小时时差,他就没关过机。接电话,开灯,坐起:“钟意,怎么了。”这么意外的时间点,那必然是出了事。 好巧不巧,他也做了噩梦。 “戚临君,你说,我怎么这么不听你的话。我要是好好待在你身边多好,你看我非要出来。何慧不待见我,还……戚临君,我跟你说,周镯这事是意外,也怪我,我不让他相亲多好。可是你不能不找助理啊,随便找谁都好。要是老婆没了,你也不能不找老婆知道吗。我就觉得水镇的雪景特好看,比加州的好看多了,你要多惦记。记得那时候我多漂亮啊,不不不,我最漂亮的时候一定是站在白梅奖现场唱歌的时候……”她一路掐大腿,想着话说长一点,脑子就有点时间思考。 伊桑明显有备而来,她全身而退可能为零。除了拖延,她只能咬舌自尽了。饭桌上只有筷子,任何利器都没有。可她不甘心,年纪轻轻的,她的孩子,她的戚临君,她还没好好爱呢。才缓过来过了几天好日子……眼下她中了药,不知道宝宝会不会受影响……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他拧眉,预感十分不好。 “我怎么知道我在胡言乱语什么!”她急了,带了哭腔,对上伊桑势在必得的眼神,她已经接近崩溃。 “钟意,你到底怎么了。”他已经着急了,或许,他真不应该,让她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可是,谁能想到,分开一个多星期,就会出事。钟意不是一般人,她聪明,有胆气,甚至武功也好,哪怕怀孕,也不会比一般遇事只会哭喊的人强。 一定是严重的事,让她失了方寸。 她突然朝伊桑一笑:“我假设,问你个问题,如果我难产到虚脱,医生问保大保小,你会怎么办?” “你流产了?”戚临君敏感反问,“你说现在大冬天,你瞎跑什么!你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他话里的责骂,话里的爱意,让她差点维持不住笑脸:“不,我没有流产,萌萌,回答我。” “保你。”他沉默,然后慎重作答。 她突然绝望地笑了:“可是戚临君,真正的问题是这样,我死或者我被一个暗恋我七年的变态强、奸至流产,你怎么选?” “什么?!”戚临君瞬间手重重拍在床头柜上,打落了水晶台灯。噼里啪啦,都不如他心裂开的声音大。 “戚临君,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就是眼瞎,我怎么可以被所谓的朋友骗了呢。跟我五年的朋友,居然是个骗子。我现在被一朵玫瑰打败了,我脑子很沉。他说了,我怀孕没关系我没有第一次没关系,他全都会解决干净。他让我跟你告别,可是戚临君,我一点不想跟你再见。你为我愿意死的刹那,我就不想跟你告别。”明明想笑的,可她的眼泪却情不自禁落了下来。 “钟意!”他的手背早就是血,他感觉不到,只是心疼远在加州,孤立无援的钟意。 “不,戚临君,你回答我。回答我。我求求你回答我,我脑子里一片乱,我要尊重你的选择……”她也就是说说,她意识越来越混乱。 戚临君这个人有极其强烈的占有欲,可他从未想过钟意的命和钟意的清白和孩子的命去做衡量。 可是,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怎么去做这样的选择? 他只恨,只恨自己没有在她身边,只恨让她面临如此……绝境。 他在加州没有势力,陆荆舟有,可这一切太突然,怕陆荆舟的人找到了钟意,一切早就…… “钟意。”他重重喊她。他多想说,他绝不会让这种选择存在,可……她像是会随便开玩笑的人吗? “我在啊萌萌,”她继续笑出眼泪,“你看,伊桑要抢走我的电话了。你再不回答,我就随兴发挥了啊。” “你死,我死。”他始终不愿意做出选择,太残忍。他是戚临君啊,从来高高在上的戚临君啊,为什么会面对这些?他的钟意,难道不是应该永远在他的庇护之下吗? 该死!他才说完,电话就挂了,他再怎么喊,都是忙音。什么都顾不上了,他立马穿衣服,直接坐私人飞机飞去美国。 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要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 伊桑夺了钟意的手机,扔进橙汁里:“玫瑰,你的耐力不错。” 她浑身发抖:“伊桑。” “这么快就叫唤我了?”伊桑的蓝眼睛染上猩红的欲,开始脱了外套。包间内的暖气适时开了起来,本来还僵冷的空气一下子暖了起来。 是啊,她全部预谋好的。她反手抓住椅子,指节泛白,不到最后一刻,她不会死。 因为她听到了,她亲爱的萌萌说,她死,他死。 她不会轻易让戚临君死的! 可……她望了眼面前已经开始脱毛衣的伊桑,她不能让孩子……她要冷静冷静。她太昏沉了,她不能闭上眼睛,不能让伊桑胡作非为……不能……坚决不能! “砰”,她额头重重磕上桌子,痛得要命。桌子上更是直接见了血,她咬唇忍着,嘴唇也破皮了,满嘴的腥咸。剧痛过后,就是短暂的清醒。 伊桑开始解皮带:“我没想过,玫瑰,你会这么烈性。” 后脑勺靠着椅背,她仰视一米开外的男人:“我是为了看清你。” “怎么,回心转意了,被我征服了?”此时他已经脱得差不多了,以为钟意被他征服了。 钟意为了让他迷醉,故意看了眼那个丑陋的东西:“是啊,被你征服了,我的男人,一定不比你厉害。” 伊桑走到她面前,逼她看得更清楚些:“玫瑰,你别想骗我,你想借此转移我的注意力逃走?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来,先让它活动活动,等等它可是要让你的孩子去天堂的。” 钟意坐着,面前就是,她不想看。可是她告诉自己冷静,她只有一次机会。必须,忍住她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必须……必须。 钟意伸手,像是要配合,结果她拼尽全力重重挤压。 男人从痛快到痛苦,突然下手一狠,甩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光。她措手不及,狠狠摔在地上,膝盖完全遭殃,也正因为如此,她又清醒了很多。 她赶紧站起,执起椅子就朝捂住命根子的伊桑重重砸去。 稀里哗啦,又是一阵破碎声,她整个人震得要晕倒过去。系岁名巴。 她顾不上恶心,顾不上害怕,跌跌撞撞开了门往外跑。 伊桑不喜欢和死人做、爱,因此给钟意下的是轻剂量的。背上的痛传遍全身,依旧覆盖不了命根子的痛,他谩骂望着逃走的身影,留给她叫、、床的力气,被她用来逃跑了。 缓过那阵劲,伊桑就这样赤诚着,背上木渣血液肆意,堂皇地走出包间,去追赶钟意。踉踉跄跄的钟意,根本逃不了多远,而且饭店外,也有她的手下。 一个意识不清的女人,拼了命能从他手里倏忽地逃过一次,还能逃过第二个? 一个热辣的孕妇,伊桑想想就觉得刺激。 “哇!” 伊桑所过之处,惊叫声一片,可他全然不在意。 钟意的时间早就天翻地覆,凭着本能往前走。可是她还能支撑多久,她不行了,就抓着墙壁撞墙。她不想求助任何人,她觉得哪个人都是伊桑的人,她也不想浪费清醒的意识去说话,别人真的不一定救。 除了戚萌萌,谁还会舍命相救? 幸好在底楼,不然她这孕妇,在楼梯上一滚,不用伊桑,直接流产了。这是她和戚临君第一个孩子,不能流,一定不能流…… 可她就是脚软,走不到门口,直接在很多食客面前倒了下去。 一个晕倒的东方娃娃,因为侧着身体,不刻意看不知道她怀孕了。还是有人想英雄救美的,有人想去扶,结果伊桑就这么坦荡荡出来了:“她是我的人,谁想动谁先跟我玩命!” 伊桑就像有双重人格,第一人格阳光温柔,第二人格气质阴毒。刚刚参加过大战一样满身是伤,又光着,可不被吓着。 都差不多猜到是什么事,可没几个愿意插手的,近乎残忍的,每个人都坐回座位。 伊桑步步沉重,满意看着躺在原地似乎站不起来的钟意。 她是意识模糊,她是浑身发软,她是额头痛得发晕,可她不想就此被毁。她是心高气傲的,她就算和戚临君,也不愿意吃半点亏。何况这个完全不认识的伊桑!戚临君,你看到了没有,我为了自己为了你为了宝宝,已经努力要去活了,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她躺着,就是为了留着力气去咬舌,她不知道能不能死,反正,她要去死! 戚临君,你一定在海城无心睡觉无心工作了,就该让你痛苦一下的。虽然我识人不清,可我好歹要死了,你一定要痛苦一定要记得我。以后,该干嘛干嘛去。 伊桑蹲在她面前,丝毫不避讳,勾挑起她的下巴:“玫瑰,你让我多痛,我就报复在你的孩子身上。你看,这里有这么多人,谁敢和我作对呢?还是,你跟我玩了个刺激的游戏,然后告诉我,你喜欢别人看着我和你做、爱?” 任由他捏紧自己的下巴,她已经咬住自己的舌头了。 只是留恋。 没想到,她没死在封胤手里,没死在祝勇手里,没死在蒋鹤之手里,会死在一个说着爱她的伊桑手里。她是不是命里犯煞,尽招些变态? “我敢!”突然在角落里的饭桌上,有人站起。 他身边的人扯了扯他的衣角:“威廉,特殊时期,不要多管闲事。” “我从来不怕什么。”他起身,穿越人海,走到赤、裸的伊桑面前,“这个女人,你不配睡。” 钟意听着这声音就觉得,耳熟,威廉,谁是威廉,她根本不认识威廉。 她费力翻了个身,眯着眼看站在伊桑面前的人。那张脸,她化成灰都记得:蒋鹤之! 阴错阳差,她每次要被侮辱,唯一能救她的,居然都是蒋鹤之!不知道为什么,她深信,蒋鹤之一出现,她不会再有事了。 蒋鹤之有蒋鹤之的血性,她眯着眼,跟他说话:“蒋鹤之,你没死。救我。” 蒋鹤之懒得里目光嚣张的伊桑,蹲下,倒是和她对话起来:“你倒是聪明,还记得我,还知道跟我求助。” “是你站了出来。”钟意一语中的,她摸索蒋鹤之的手,到她腹部处,“你曾经差点杀了我,这次,救我吧。” 在蒋鹤之出言说“我敢”之前,钟意是恨着蒋鹤之的。甚至,她现在也恨着蒋鹤之,可她相信,蒋鹤之看不惯男人迷、奸女人这种事,她需要活下去。她需要咬舌自尽之外的解脱方式,哪怕求助一个她恨的人。 这世间爱恨本来变幻莫测,伊桑口口声声的爱,做出的事多么让人发怵! 一眼看出她的肚子,他冷嗤:“你和戚临君倒是能耐很强,怀孕了。”出手的原因很多,伊桑太嚣张,看不起饭店的人把他也看不起了。 可最终还是一个,因为她是钟意。他不想一个在他手里能活着出去的女人被一个变态不择手段糟蹋了。他看不起伊桑。 “说够了没有,想要赢我,那就来!”伊桑从小就练的,现在有多扭曲,小时候就多遭罪。蒋鹤之和他彼此彼此,也真是两个变态杠上了。 钟意捡了便宜,得以保全自己。 从来没有一刻,她想蒋鹤之赢。 以前,她做梦都是蒋鹤之输,那样多少人可以不用死? 蒋鹤之也真是长命,几次炸药都炸不死他,几次都瞒得这么好。看他来了美国,也许想真正永远消失在海城,也许到美国找对手来了。 她现在唯一还能活动的就是思维。 戚临君,我不用死了。一定要保佑我,不死不流产,完完整整见到你。然后,我再也不和你分开。再也不。 她之前选择死,她突然发现,她对何慧,也是薄情的。因为她回忆不起丝毫的温情,找不到丝毫留恋和温暖。这次栽了跟头,她也不愿意再独身一人来加州热脸贴冷屁股了。至少,她要等孩子安全出生。 还有,以后什么酒水,什么装饰品,她都要注意点。 跟变态的人坐在一起吃饭,玫瑰是武器;跟戚临君在一起,玫瑰是美丽。 昏昏沉沉,她再也拖不住,终于迷糊睡去。 蒋鹤之把大衣一脱,甩给伊桑:“穿上衣服吧,看着恶心。” 感觉受到了侮辱,伊桑丢开蒋鹤之那件大衣,上手就是一拳。 什么叫做男人的打架。 伤筋动骨,见汗见血。 什么叫做两个变态的男人的打架。 掀翻了不知道多少张桌子,把顾客吓得走光光,如果不是喊蒋鹤之“威廉”的人拖开了昏迷中的钟意,估计钟意又得遭殃。男人带着钟意避难时,不禁打量起钟意,为什么她会让铁血的威廉在这个时候出手相助? 难道是易长欢? 怎么可能,易长欢不是死了嘛。 算了,威廉的心思,他从来猜不透,他要做的就是帮助威廉。 他知道威廉的脾气,根本不可能让他出手相助。 伊桑和蒋鹤之一样,骄傲,变态,孤独。两个人连打斗姿势,都要重叠,就像在和另一个自己在打。伊桑手下围在饭店外,那是成百的,围剿了都没有问题。可是伊桑不能今天两次女人连着男人都羞辱他的骄傲。 眼花缭乱,无论是伊桑还是蒋鹤之,都是倒地上再起来。不过这下伊桑赤身露体吃了亏,那些断了椅子,他倒下去,全部黄木头进,红木头出。而且饭店门开着,不似包房内暖,他也受冻。他是没关系,主要那东西…… 总之,各种原因,最后,蒋鹤之居高临下碾压伊桑的手心,可惜了蒋鹤之漂亮的脸,挂彩亦是严重。 “威廉,我们走。” 伊桑手心遭到碾压,一点痛都不喊,他的手下感觉到动静,团团围住蒋鹤之、钟意和手下姚榄。 “滚!”伊桑拼尽全力喊,输了就是输了。 伊桑可以感觉到,蒋鹤之不是普通人,他的手下除了动枪杀了蒋鹤之,只怕后患无穷。而且他要的是钟意这个人,不是钟意的命。 枪林弹雨的,钟意必然会死。 精致的东方娃娃,你果然运气好。 蒋鹤之带头走,姚榄抱着钟意走。姚榄把钟意横放在后座,他开车,蒋鹤之在副驾,回了两人藏身的公寓。 蒋鹤之浑身都是伤,打了近三个小时,他很少找到和他能耗上三个小时的人。这个伊桑,是个对手,不过他现在没有闲心和他玩游戏。 扔了钟意,他自己上楼回房收拾自己。 姚榄虽然是跟着蒋鹤之血雨腥风过来的,但是对女人绝对比蒋鹤之温柔。他把钟意抱在沙发上,轻手轻脚放好。上楼,去自己房间抱来条被子,他给钟意脱了那件脏兮兮的大衣,盖上被子。 钟意脸上也是沾了血沾了泥的,姚榄于心不忍。又去洗了热毛巾,他在钟意跟前俯身擦脸,来回洗毛巾。彻底完事之后,姚榄细细看钟意,确实美,难怪一个有原则的变态要迷、奸她,也难怪威廉要救。 不对,威廉只有易长欢,他知道的。 钟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就这样,睡到第二天天明。 动了动手,睁了睁眼,她觉得腰酸腿疼,不知道是因为认床还是因为伊桑的药。对了,伊桑,她整个人坐起,张皇地望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伊桑要对她……然后,蒋鹤之来了!她抬起被子,看了自己衣服好好的,肚子好好的,身下也没有陌生的痛。她突然松了口气,应该是蒋鹤之赢了。 蒋鹤之应该只喜欢易长欢吧,以前听江时延说,蒋鹤之谁都不喜欢,易长欢是个意外。钟情的男人还是有钟情的好,封胤也因为钟情莫一晨,没有动过她身体。 “你醒了?”姚榄推门进来,看到钟意在发呆,“你可以去洗漱一下,我买了早点。” 钟意抬眼,奇怪地望着陌生的中国男人。是的,中国男人。至少是华裔。 接收到钟意的目光,姚榄解释:“哦,我是威廉的人,哦,可能你叫他蒋鹤之。我不会伤害你,威廉既然救了你,也不会伤害你吧。去洗漱吧,你也该回家了,你家里人也该担心了。” 她是不是还在做梦? 上次蒋鹤之救了她,又是喂药又是冷水又是逼她杀人又是差点逼死戚萌萌最后爆炸收尾。这次,他居然不露脸,让一个看起来温和的人如此温柔处事? 她怔住,可是,她还是赶紧回家赶紧安心。以后这个伊桑,她是再也不会见。之前是蒋鹤之出现,她不知道结果晕过去的。现在才真正知道劫后重逢,她下地,忍不住脚软,扶住沙发,稳了稳身子:“那个……” 姚榄见钟意喊自己,自我介绍:“我叫姚榄。” “姚榄,你的手机借我一下,我想给我的家人打个电话。”钟意自然记得,记得她的萌萌应该多么心急火燎地等着。 其实她也残忍,给他如此残忍的选择题,让他无从解答。 姚榄因为蒋鹤之救了钟意,所以相信钟意,不多想给了手机:“给。” 钟意接过,坐回沙发,几乎是颤抖着按了十一个铭记于心的字数。 戚临君不久前赶到何慧的公寓,等了很久,大雪天,风大雪小,他也不撑伞,就站着干等。加州那么大,他根本无从去找,他不停打钟意的电话,除了关机就是关机。 他的心在发抖,他一路都在想,她会不会…… 不会的! 于戚临君,他想要的,是钟意活着。活着,她的痛苦,失职的他用一切去弥补。可在当时,他打电话问他,他真的说不出这样无能的他。他根本不知道,他该说什么。 钟意,早就心意已决不是吗? 他不希望在这里等了一个又一个冬天,却等不回她。 手机铃响了,在寂静的雪地里,唤起了他死去的听觉。他立马去接,陌生号码,他顾不上了:“钟意?” 她本来心情还好,一听到他熟悉的声音,突然泪崩:“你怎么就知道是我!是啊我没死,宝宝没死,我也没有被……戚临君,我没事!你知道我天不怕地不怕,可这次我好怕!真的……” “别哭,”他安慰着她,重重松了口气,眼角难得晶莹,“告诉我你在哪里,我来接你回家。” 她很少哭,注定每次哭他都要慌乱。 “我在哪,我不知道我在哪,”钟意擦了擦眼泪,“姚榄,我在哪?” 姚榄正在吃早饭,匆匆报了地址,钟意转达戚临君:“可是你要是在海城,你还是去何慧家,我等等就回去了。” “我就在你家门口,现在你在那里不要动,我直接把你接回海城。行李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戚临君说完挂电话,适才觉得,漫天雪景,有那么一点温柔。 她好好的,她真的好好的! 钟意亦是,听到他连夜就赶了过来,她心里是暖的。她真的很感谢他在,她抹干净眼泪,发誓等见了他,再也不哭。 就近去洗漱,她甚至出来想吃早饭,刚拿起面包,还没咬呢,就见蒋鹤之从楼上下来。 “威廉,你醒了,早饭。”姚榄比较乐天型,和蒋鹤之的阴鸷完全不成比例。 蒋鹤之步步走下楼,钟意不敢咬,呆呆看着他。生怕蒋鹤之一个不高兴,走到她面前掐她脖子了。 他们之间,确实没有任何情谊,没有无缘无故的相救。 把她的害怕看在眼里,蒋鹤之反倒没事人坐在她面前:“吃啊,没投毒。” “噢噢噢。”她答应,不和肚子过不去,吃起来,她听姚榄说这个地址,有点远,戚临君还没来。 可戚临君来了,看到蒋鹤之要怎么办? 她对蒋鹤之为什么活了不感兴趣,甚至在这个敏感点,她不能让别人端了蒋鹤之。蒋鹤之再无恶不赦,也算救了她和宝宝。 把她从绝望里拉出来,至于他再要她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她不想答应。 “我救你,是因为看不惯那个男人。”蒋鹤之早上食量不大,速度也比钟意快,吃完,终于解决钟意的半个疑惑。 “谢谢。”她嗫嚅,有点不情愿,但始终说出了口。蒋鹤之脸上的伤,她也看得见。 “不需要。”蒋鹤之冷冷而回。 钟意也吃不下了,推了推剩下的面包:“我不会帮你伤害江时延也不会伤害戚临君。” “戚临君我从一开始就不感兴趣。至于江时延,他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他违规了。”蒋鹤之像在说一个笑话。 姚榄听来听去听不太明白,只好继续咬面包。 “那你要我做什么?”她好奇地问,她才不信蒋鹤之会白救她。 “死。”蒋鹤之眼含冰冷的笑,道。 她一抖,感叹这才是蒋鹤之:“不可能。” “我要你像死人一样不说我活着。钟意,我这次可以破了我的规矩去对你仁慈,你若要说出我的事,我也可以更残忍地破坏你的生活。”如姚榄所说,他现在特殊时期,并不想任何知道他还活着,尤其是江时延。 “你没开玩笑?”钟意有点不敢相信,如此拼命相救,只要保密。 不过知道蒋鹤之活着,肯定是一阵风浪。蒋鹤之想避着,就是他不会再在海城掀起风浪,这也何尝不是好事。 蒋鹤之冷眼以对:“信不信由你。” “好,我保证。”钟意回答。 蒋鹤之又继续上楼,陪着钟意的就只有姚榄,暗想戚临君也是见过风雨的人,一个姚榄,他应该不太信。 不过,现在戚临君最重要的,应该是带她回家,而不是追问吧。 等到门铃想,早就穿戴好的钟意亲自开门,看到熟悉的憔悴的脸,她直接扑到他怀里。她把脸埋在他胸口,闷声喊:“萌萌……” “钟意。”他喊她,直到见到她好好的,他才觉得这一切不是梦。 两人紧紧相拥,只想到地老天荒。 姚榄把戚临君看清了,觉得俩人也算般配。他还第一次知道,蒋鹤之有成人之美的习惯。不过,他们抱得好幸福,幸福到,他也想去找个另一半。 不知道抱了多久,总之他冰冷的血液全部回暖,他推开她:“孩子,也好好的,对吗?” “对。”钟意真的忍住了,没有哭,她吸了吸鼻子,指引戚临君望向姚榄,“当时饭店有很多人,全部都袖手旁观,就他帮我。你别看他弱,打架挺厉害的。后来他一个朋友也来了,就打败了那个死变态。现在他朋友出去了,他陪我等你。他也挺照顾我的,我觉得现在什么都好了,你又千里迢迢赶来,我真知足了。” “你没事才是我最大的知足。”戚临君对着钟意耳语,又走到姚榄面前,深深鞠躬,“谢谢你。” 在楼上的蒋鹤之冷漠自语:“不客气。”当日他是真的要死了,是姚榄救了他。姚榄告诉他,易长欢可能没有死。不管真假,不管如何,又燃起他的斗志。不过眼下,他还要养兵蓄锐。 姚榄这是“救命之恩”,戚临君互留了手机号,说是留待他日。 戚临君马不停蹄就和钟意赶去机场,直到上了飞机,他才安心。真的熬了很久,他在飞机上她在哄逗下睡着了。她一路跟他说了她自己如何脱险,如何把姚榄取代蒋鹤之脱险。戚临君听得心惊肉跳。 她当时就戳他胸膛:“你要感谢我,我不嫌恶心出此下策。” 他回:“你活着,我就感谢。对不起,钟意。” **** 回到海城,先调整作息,恰好公司里还出了事,又是平时不受待见的何衍照顶着。 可这次,戚临君就算调整好了,也不急着去公司了,而是带着钟意去做孕检。 忙前忙后,全然合格准爸爸,连医生都要忍不住夸几句。 “现在是暂时确定没事了,希望宝宝和我一样坚强。”钟意摸了摸凸起的肚子,才过去没几天,就觉得伊桑已经很远很远了,唯一怕的就是伊桑追回国。 不过不至于吧,她都回海城两年了。而且在加州,她纯属没有防备,现在她又有警惕了,而且海城是戚临君的天下。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戚临君有他自己的势力,还有陆荆舟、何衍照、江时延,还真怕一个伊桑! 想到变态的伊桑,她总觉得愤愤难平!什么破男人,想到这个变态觊觎了她七年,她就觉得恶心!她迷、药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洗手,反复用洗手液、沐浴液,洗衣液,各种洗。总是有那个阴影,不过现在时间久了,也就好了。 她只希望快点忘记。毕竟她现在是孕妇,不希望负面情绪影响到宝宝。 “一定会的。”戚临君回答,拉着她走出医院,心里也松了口气。 戚临君带她进一家母婴坊时,她下巴都要掉了。 “干什么?”他不悦。 “没什么。”她抓住他胳膊,一步步慢悠悠逛着,看见实在喜欢的小衣服小鞋子,她就会买下来。 她其实理解他的心思,之前那些事太恐怖了。或者,他心里一直都没释怀让她遇到这些事。所以,现在愈发珍惜两人能在一起,所以更要好好在一起。 可是,她还是没后悔让戚临君做选择。他越难作选择,不是他越爱她?她听到他说,她死,他死。心都颤了。 当然以后老了,她先病死,她绝不会让他跟着死的。 不过,他年纪比她大,怎么都不至于她先病死吧? 想想她就乐了,不自觉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戚临君正问她小摇篮是不是可以,不想她双目失神傻笑。 一孕傻三年,她要开始了? 他喜欢聪明的钟意,不介意忍一忍不聪明的钟意三年。 “我笑你可爱。”她点了点他脑门,“萌萌,就买这两套衣服吧,我想回家了,我想吃饭。” “好。”从加州回到海城,戚临君几乎什么都听她的。元宵也过了,戚临君早就搬回自己家了,他们同居早就顺理成章,她那个公寓,吵架斗嘴了就“回娘家”。 做饭也是戚临君来。 她坐在饭桌前看到忙忙碌碌,看他变成家庭主夫,又幸福又不习惯。 “萌萌,明天就去上班吧。我喜欢认真工作的你。”开饭前,她提议。她喜欢他的服务,可是她更喜欢他是他自己。 就像她以后生了孩子,她也要找到自己。 “好,不过明天。”他头也不抬答应,给她盛饭,“先吃饭。” 她接过碗筷:“为什么” “明天我要筹办一个宴会。”他回。 “为什么啊?”这刚过完年了,还不够喜气? 他说:“庆祝你重生。” 她不高兴敲筷子:“怎么说话的,我没死过好不好!” “那庆祝我重生。”他开始耍赖,“我差点就死在你前头了。” 又担心她又通宵又受冻,主要还是精神摧毁,短短十几个小时,比十几年都难熬。 “到底为什么啊?”她都不想动筷吃饭了。 “明天你就知道了。”他自顾自先吃起来了。 第117章 宣布婚讯 戚临君这人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子摸他的东西,因此他选择在公司举办宴会。 在君临娱乐,这样的宴会就是家常便饭,准备起来利索。戚临君不是要多么地隆重,他只是要该到的人都到。戚父戚母、戚奶奶,还有楚父楚母,乃至何慧。 这次钟意在国外等何慧出了事。钟意不提,他知道她不好受。昨晚他哄钟意睡着了之后,亲自致电何慧:“何女士,你难道对你的女儿一点都不关心?她差点在你给的空房子里被……” 何慧根本不愿意听,冷漠阻止:“钟意怎么样了,我不关心。而且,戚临君,注意你的用词。差点。钟意是我的女儿,你想娶她,可以。但是你别想多插手我们的事,我不接受钟意,有我的理由,你的三言两语,改变不了。” “何女士,我真为你感到可悲。我不会再让你伤害钟意第二次,封胤那事我没有反击,是因为我尊重你是钟意的母亲。不过,你短短几句,我就觉得。你不配做一位母亲。” “可悲,不用你说;配不配,也与你无关。”何慧冷笑,“既然你这么有把握,就照顾好钟意吧,别到时候再出点什么事打脸。” “明天,是我和钟意的好日子,在君临娱乐,你若是愿意,就来。你是钟意的母亲。我必须请到你。” “我不会来。”何慧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戚临君并不强求。 是,他要告诉他不敢告诉的人。或者是给他们时间缓冲的人,他已经结婚了。只差一个婚礼,孩子、结婚证都有了。 钟意从加州回来,心有余悸之际,全部沉溺在戚临君编织的美好世界里。整个人有点蒙,宴会开始前,见到久违的周艺歆,她赶紧挣开戚临君,往周艺歆跑去:“艺歆,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很久没见你,想单独和你说说话,聚聚呗。”周艺歆还是娃娃脸娃娃音,过了一年完全没长大。 钟意笑笑:“你也真是。”毕竟是她为数不多留下的朋友,“夏颖呢,我找她有事。她今天来不来,不来的话,你能不能帮我叫来?” “夏颖啊,不是怀了周镯的孩子,还真可怜,现在已经第二次去看周镯爸妈了。”周艺歆有点不高兴,“我说你,怎么都不惦记我,惦记起我这妹妹来了?” “戚临君还说请了我很多朋友,艺歆,你帮我看着点,我出去一下。”钟意套上外套,就出去了。 她本来思量着当面问比较好,她还可以观察一下夏颖话里的真假。现在又去周镯老家了,她就担心事情不妙。走出大厦,她想透透气,就近到了附近的草坪,坐在长椅上,灯光疏浅,她抬头就能看到亮着等的君临娱乐,戚临君在里面忙碌。 总觉得,戚临君一定是为了她忙碌。 “钟意,你找我什么事,我知道。”夏颖正住在周镯家,是乡下那种房子,不见得多豪华,但视野开阔,环境也好。她的房间,是周父周母新拾掇出来的,以后专门让她住。 夏颖倚着窗看着乡野夜景接的电话,经历大起大伏,她的性子倒被磨平了些。 “那你就直接告诉吧,夏颖。”钟意空着的手闲散地敲着冷得要命的椅子。晚上,冷得不是一点点,还是宴会那里暖气十足。 夏颖伸手在窗上画着圈,几近痴迷:“钟意,你说,我跟你看到的月亮,哪个更圆一点?” “一样圆。”钟意快速回。 “不,钟意,你骗我。戚临君站在你身边,你看到的月亮,一定圆得不能再圆。”夏颖似笑似哭,总之感慨万分,一点没有之初的凌厉气了。 钟意回:“夏颖,你到底怎么了?不管你怎么了,你要告诉我,你的决定。”现在过去很久,夏颖应该有着落了吧?说不定这次去周镯老家就是摊牌的。 “钟意,我真的怀孕了。所以,你放心,我会按着我的谎言走到底了。”本来,钟意告诉她真相,后来周父周母也得到警方的解答,她真的松了口气,不说是因为不忍心。等她开始月经延迟,身体不适,各种让人慌张的反应来了,她突然觉得世界又一次塌了。 慌里慌张去求证,验孕棒、验孕纸,各种都是中奖。她偷偷去找那个帮她说谎的医生,确定怀孕。系乐来血。 她当即脚软,差点晕厥在医生面前。 在医院走廊坐了很久,她似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居然,真的未婚先孕了!她没想到,她真的一次就中了。她没谈过恋爱,不知道什么安全期什么危险期,她只知道,她在以为解脱时怀孕了。 她注定要做单亲妈妈。 那个男人,她记得,可她不知道是谁。她要是愿意,她一定能知道是谁。可她不愿意,那个人,喜欢逢场作戏,看着干净清秀,骨子里太浪荡。她现在,不喜欢和这样的人玩。她更不喜欢,和这样的人,因为孩子绑在一起。 她枯坐了一下午,听人来人往的脚步声,看陌生的人苦笑,她一直在想。她要怎么办。杀死孩子,保全自己,肯定是其中的一个想法。 可她最后,选择留下孩子,选择让这个孩子姓周。给一家人一个希望,给她自己的错路留一条后路,如果周镯没有事,也许他们可以成为朋友。可毕竟,周镯见的最后一个大活人,就是她。总有一天异样的感觉在。 或者,当她看到周父周母真心待她的眼神时,她真的说不出口,可她也真心想要解脱。而这个意料之外的孩子,让她再次走上了之前想好的路。 当她再次回到周家时,她成了背负着谎言的人。 “那这是谁的孩子?夏颖,你想好了,你这一说,你的孩子只能姓周,孩子的亲生父亲要是来找怎么办?”钟意要是知道,那孩子是何衍照,能吐出一口老血。 夏颖继续在起雾的窗上描画:“我也不知道是谁的,不管是谁的。只要我不说,他不会知道我有孩子的。孩子姓周,我早就想好了。他虽然没有爸爸,可是他有爷爷奶奶,妈妈外公,我们会让他幸福的。” “夏颖,以后,有什么忙需要我帮,就找我。不管前因后果,总之,为了孩子,谢谢你。” 突然笑得很孩子气,夏颖回:“钟意,我必须找你。我怀的孩子不是周镯的,我只告诉你。哪怕你对戚临君,都要说,那是我跟周镯的。知道的人越少,我的负担越少,谢谢你也拜托你。” “好。”钟意答应,眼下周镯的事,似乎有了最好的结局。 “没事我就先休息了。”夏颖说完挂了电话,依旧盯着窗上乱七八糟的图案,发呆。 钟意心事了了,高兴地收回手机。手拿着手机暴露在冷空气下冻着了,她两手反复揉搓,凑到嗯前哈气。 猛地,她的眼睛被蒙上了,她当即出声:“秦姐姐你有病啊?” 秦然收回手,走到她面前故意翘着兰花指撩了撩刘海,坐在她旁边:“秦姐姐就是有病。” 冷睨他的姿态,她不给面子讽刺:“怎么,直接从娘娘腔晋升为太监了?这失恋的打击也太大了吧?你丫不会那天给我带着190英俊男人说是男朋友吧?那我不认识你!”钟意自然不是什么封建的人,可……毕竟懵懂无知时对秦然有过悄悄萌芽又被狠狠掐死的绮念,想着就怪。 生气了,秦然啪拍她肩膀:“你说女人怀孕都跟你似的嘴毒?你才喜欢男人,你全家都喜欢男人!” “秦姐姐,我本来就喜欢男人。”她含笑,“话说,戚临君,也让你来了?” 戚临君这个喜欢吃醋,在水镇,他对秦然就不待见。这是怎么了,天下红雨了? “对啊,我来这里,然后我身上装了定位系统,知道你在这,就过来和你聊天来了。”秦然贫嘴。他这个人,拿得起放得下,只是过程有点长。很长,很长。 “你说戚临君这神神叨叨的把你们都叫来什么事啊?”钟意在加州差点被伊桑……是一个人没告诉,可没必要因为这事,就怎么着了吧? 当然,她没有告诉戚临君蒋鹤之还活着。一来她答应了,而来蒋鹤之太难对付。 “钟意,你从来都比我聪明,戚临君都把我请来了,你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秦然自然感觉得到戚临君的敌意,何况男人有时候更懂男人,戚临君一定清楚他的想法。能把他请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宴会现场,除了宣誓,还能是什么? 他秦然再不济,都是一个绝佳的见证者,戚临君也想让他彻底死心。 他彻底死心是在漫天大雪里,帮相握着双手的他们拍照时。他对感情不太认真,所以才错过了钟意又被叶婧仪错过了吧?可惜了,错过始终是错过。他以后要的女孩儿,一定也要像钟意看着戚临君那样看着自己。 “我……”她之前是糊了脑子,现在,她被秦然一指引,就想明白了。她赶紧站起,重重拍秦然脑袋,“谢谢秦姐姐一语惊醒梦中人。” “唉唉,你是孕妇!孕妇!悠着点!”秦然对着奔跑的背影无力地喊。 “知道了!”钟意没回头,飞给秦然一句话。 她跑进宴会现场,把外套搁在手上,直接找到开始拿着酒杯招呼人的戚临君。 “怎么气喘吁吁的?”手臂突然被重力一抓,他一点不急,因为这世上,对他下手如此不知轻重的只有钟意。他回神,扶住她肩膀,细细整理了她的头发,把她外套拿在一边。 她压低声音:“戚临君,你是不是有病!” 不生气,他反而笑得愈发肆意:“来,说说,我怎么有病了?” “你老实说,你在这里,喊来了几乎所有和我们有关系的人,你想干什么?”她平缓着呼吸。 他伸手在后面帮她顺气,她再猜不到他才觉得奇怪:“宣布婚讯啊。我和你的,你钟意是我的妻子,你怀了我的孩子。”戚临君也是破天荒隔着大洋被钟意问这样一个问题之后才发现,他是最最最输不起的那个人。 “你说你是不是有病?你妈被你气死怎么办?不行不行,我现在就要被你气死了。”钟意觉得他冲动,至少是没和自己商量。 当初决定先扯证,再让戚家人全部接受她才完婚,是两个人都说好的。现在他要公布婚讯,之前瞒也白瞒了,该气的也气了。 她可不想结婚后天天婆媳大战,还有,要说真的嫁给戚临君,做所谓的戚太太,她没有完全准备好。她钟意是喜欢自由的鸟儿,以后嫁人生子了,戚家就是她的笼子。 可是她知道,她这辈子的笼子,只能戚临君给。 “我妈好面子,你怀孕这事被大家都知道了,她不承认你也不行。”他不知不觉把她拉到相对僻静的走廊。 她戳他胸口:“你这叫逼宫!那你妈本来心里对我就算有点接受了,你这一逼,全没了!反正这回你要听我的,不准说。我们慢慢熬,以后孩子出生了,就让孩子做我们的神助攻。等我过几天,我也多去陪陪你妈,多钻研钻研她的喜好。”她可以妥协的,戚临君急,她就快点。 抓住她的手,他说:“这次你要听我的。逼宫也好,真心也罢。有我奶奶在,我妈迟早松口,我不能再继续委屈你了。钟意,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所幸,当时那么恶劣的情况你都躲过了,其他的委屈,我不会再让你受了。” “我是不是注定说不过你?”她和他这么久了,自然读得懂他的眼神。 他点头。 她脾气也来了:“那我走。” “如果你不爱我,你走;如果爱我,就留下。”戚临君松手,倚在墙上,几许阑珊,似乎并不怕她走。 走了几步,她又气呼呼跑回他身边:“你对我也玩逼宫!” “看到了没有,你没有办法。”他把她拥进怀里,“我妈也将没有办法。” 心里千般滋味,她始终是爱他的,始终是沉溺在他的好里的。 知道了他的意图,她在逐一见到楚家和戚家人时,一点都不惊讶。反而是,她看到何慧,震惊不已。她在加州等了很久没等到的何慧,现在居然回来了? 是何慧计划之中该回来了,还是怎么了? 不管是什么,钟意第一时间跑过去:“姑姑,你怎么来了?” “你的大事,我怎么不来?”何慧口气一直冷,她在现场搜寻楚自章的身影。 钟意一怔,一定是是戚临君为了让何慧来这么说的。她突然有点感动:“姑姑。”至少,她结婚这事,还能让何慧来看她。 “别这么喊我,钟意,你最不该爱我。可是,你别无选择,回头,看那个正在向我们走来的你的父亲。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心软了?” 钟意回头,的确是西装革履,儒雅风度的楚自章,岁月给他的是沉淀,是气质是韵致。 “如果心软,你知道后果是什么。”何慧说这话时,贴着钟意耳朵,抓着钟意的手腕,说到“后果”二字时,她加重了力道,像是要捏碎她的手腕。 割腕自杀?还是? 总之,钟意明白何慧的意思,她要是做不到,这辈子只能看到何慧的尸体了。 “阿意,小慧。”楚自章站定,喊。 “楚叔叔。”钟意先回答。 何慧适才堂而皇之地望着她曾深深爱过的男人:“楚自章,愿意和我出去单独聊一会吗?” 楚自章摸了摸钟意的发顶:“今天真是好日子对不对,我跟你妈妈出去一下,阿意,千万记得笑得高兴。” 望着楚自章和何慧远去的背影,她有点恍惚,好像楚自章的手还在她发顶。 两个人的态度差了这么大,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像何慧一样去恨楚自章。 楚自章和何慧到的就是之前钟意望着的草坪上,楚自章惆怅万分地望着何慧:“小慧,好久不见。” “那是你。”二十二年来,何慧每天都会看一下楚自章年轻时的照片,有他的消息,她一定丝毫不落地知道。他年纪大了,他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全都记在心里。 她何慧什么都是错,可她始终觉得,爱楚自章,她没有错。 他们本来很幸福,易薇才是那个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易薇才是! “是我,小慧,当年我千不该万不该没有抵制住诱惑,又牵绊了你。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们放过孩子好不好?”楚自章诚心认错,他年纪上去了,很多事反而想明白了。一帆风顺的婚姻少之又少,他是被诱惑了,而后他又回来了,改过了。只是,他伤害了何慧。 而且阴错阳差,一伤害,竟伤害了二十多年。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吗?”何慧仰头,看着楚自章的目光,是温柔的,是带情的。 楚自章强调:“小慧,阿意是我的孩子,是我和你的女儿,你忍心逼她?这么些年,你对她是不是不好?”楚自章单单看何慧和钟意两人相处,就知道感情不好。至少不想小薇和嫣然那么相亲相爱。 我的女儿? 何慧眼底掀起一丝阴毒:我的女儿早就胎死腹中,那是你和易薇的女儿!抛弃我和害我被抛弃的人的女儿,我没有掐死在襁褓中已经仁至义尽。 “我对她好不好?”何慧冷言,“楚自章,那你对我,好不好?” “小慧。”楚自章意味深长,“我们都老了,我已经一只脚踩进棺材里的人了,我真的知道我错了。我想过弥补你和阿意,是你躲了起来。现在你让孩子回来了,你放过孩子,让她好好和我待在一起好不好,不要让她做你的武器做你的工具。她是你的女儿。如果你还有什么怨气,你可以找我,报复在我身上。孩子还这么年轻,她之前二十几年都是痛苦的,小慧,你现在,放手吧。好不好?” 楚自章了解何慧,看她的语气她的神情,他就能猜到她的答案。 “不好。”何慧直接,“我有多痛苦,我的女儿就有多痛苦,你就有多痛苦,你的易薇就有多痛苦。” “小慧!”楚自章看着何慧,觉得她可怜又可悲,可他更觉得自己可悲,因为他似乎,无能为力。何慧已经不是当年的何慧,他的话,她似乎一句都听不进去了。 “自章哥哥,你回到我身边,愿意吗?”何慧见到真实的,二十多年后的楚自章,心里依旧澎湃,她竟又不自觉发了痴。她以为她还是一脚踩在泥水沟里的小女孩,而他是拉着她穿过田埂的小男孩。 楚自章退开了一步:“当年的错,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严肃认真的话激起她的理智,她回:“你多么坚定地不愿意回到我身边,我就多么坚定地要为难你我的女儿。” “你。”他忽然气短,根本就是个死循环。 何慧突然嫣然一笑:“自章哥哥,我们进去吧,今天是我们女儿的好日子。我们一起看到走到天堂,然后再看她被自己的父母送入地狱好不好?” 听了这话,楚自章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气,比外面冰冷的空气让他冷上百倍。他当初是造了多大的孽!、 恨由爱生,现在多恨,当年多爱。或许,如今依旧爱着。 何慧强行亲昵挽着楚自章:“自章哥哥,如果你这都不满足,你觉得,我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走进明亮璀璨的宴会现场,何慧满意看到易薇难堪的脸色。 易薇啊易薇,你赢了我二十多年了,该你输了。 恰好此时,人潮拥挤,戚临君挽着钟意,上了舞台。戚临君拿着话筒,寒暄之后,开始宣布婚讯:“其实,我请大家来,除了想念和相聚,是为了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钟意,我知道,认识我的人都认识。我和她已经领证,不日举办婚礼。我希望婚礼大家都能来,带着祝福来。” 第118章 欲拒还迎 他话音一落,秦然率先鼓掌,钟意朋友那边都鼓掌了。戚四的三个“哥哥”,表现方式内敛,但都是属于祝福的。 自从在江时延家里见到钟意那一刻。他们就想到了今时今日的场景了。因为戚临君是不近女色的戚四啊,如果他都不能从一而终,那么谁还会? 楚自章是欣慰的。可始终因为身边的何慧死死不松口而放不下心里的石头。不过还是微笑,鼓掌。 楚爷爷楚奶奶都是高兴,长辈的,除了戚母不高兴,基本都高兴。戚临君过了年,二十九了,男人三十而立。成家立业,再正常不过。钟意也是适婚年纪,主要小宝宝都有了。 家里大人没啥好反对的,主要戚母憋着口气,然后戚萌萌等不及日久天长消掉这股气。 “自章哥哥,如果当年,你一直那么义无反顾地爱我多好。”何慧出言。 楚自章推开她的手:“小慧,不要执迷不悔。我现在要去找阿薇,她是我妻子。” 见楚自章远去,何慧握拳,愤恨地望着二十多年似乎只变了一点点的易薇,依旧虚伪,假仁假义。她似乎想走上前去示威:如果不是运筹帷幄。她不会回来,不会让二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好巧不巧,她手机铃响了。条件反射去接,美式英语噼里啪啦而来,中心思想就一个:出大事了。 她骂了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得匆匆赶至机场,必须马不停蹄回到美国。 来得鬼魅,消失得亦是,钟意来找时,何慧已经不见踪影。她打电话。关机,失落或者习惯了,说不上来。幸好。她身边还有戚临君。 人前,楚嫣然是没有什么反应,她跟易薇说身体不舒服,就跑出去。 宣布结婚,结婚,怀孕,在一起,这种事,楚嫣然从一开始就都可以想到。可是她太爱戚临君,爱到偏执,因此每看到一次,伤心一次。 这次亦是,外面很冷,可她丝毫不介意,外套没披上,直接是晚礼服,高跟前,没完没了地跑。跑到世界尽头,跑到一个她可以不爱的戚临君的地方。 眼前突然是月光下泛着鬼魅的光的景观湖,她不假思索,走到边缘。她感觉不到身体的冷,她只感觉到内心的冷。踢开高跟,她赤脚跨越栏杆,双手张开,直直倒在湖里。她会游泳,可一个人存心想死太容易了。 楚嫣然就任由自己浸在冰冷刺骨的水里,她的皮肤又发抖到僵死,她的呼吸,一点点迟缓。 是的,只有死亡,只有死亡她才能忘记。 她一直在下沉,下沉,突然,一股大力把她网上捞。 “嫣然!嫣然!你疯了是不是!” 谁在喊她,谁在担心她? 她费力睁眼,看到的只是卓航担心的脸,再次晕厥,生无可恋。 宴会进行时,钟意现在这肚子,还能走能动,开场舞自然给她和戚临君这对准新人。 端着托盘的戴着帽子的服务员马博弈,搁下东西后,发现全部都沉醉其中,他才退出去。走到君临娱乐外,跟高大的伊桑汇报:“先生,戚临君和钟意,不,玫瑰,要结婚了。”服务员是中国人,喊钟意比较直接,可伊桑固执地要他喊玫瑰。 “很好,就今晚,我希望我在酒店看到她,不然你知道结果。”伊桑的蓝眼睛映满了月色,似乎也在琢磨这月亮和美国看到的月亮,哪个圆一点、哪个亮一点。 马博弈不敢忤逆:“是,先生。”说完,他就回去部署了,他是必须要完成任务的。 目送马博弈,伊桑仰头望着君临娱乐传来的灯火:玫瑰,我是不会放弃的。伊桑确实不熟B市,戚临君又对他万分警戒,这时候,他出面不如马博弈出面。伊桑有很多手下,他特意挑了个中国人跟他回B市。 宴会人太多,钟意和戚临君几乎不分开,马博弈游来走去找不到机会。只有等钟意去洗手间时,他揣度间,连后路都想好了。走窗户,趁着戚临君以为的正常时间范围内,走偏门。 时时刻刻耳听四方眼观八路,马博弈总算找到机会,钟意去洗手间了。 在烟火人潮中,没人会关注一个不起眼的小服务生干什么,这就是马博弈的优势。 男女有别,马博弈是不能进女卫的,幸好这里的安排是女卫在男卫的里侧,从女卫出来就必须经过男卫。而且男卫的门虽然是磨砂玻璃,他在那边张望还是可以的,加之他看了各个小隔间,都没有人,也算天赐良机。 等钟意进去后,马博弈就万分警备地一直攀在玻璃门上。 眼见一个身形出去,马上就要过去,他赶紧开门,从后方快准狠地敲晕他以为的钟意,其实是周艺歆,身形差不多,然后时间又紧迫。 天时地利人和刺激得马博弈必须做到,马博弈这方面是训练过的,搀着周艺歆,半点不停留,走不经过宴会现场的路,从偏门出去。他时间紧迫,以戚临君在意钟意的程度,很快就会发现钟意不见。 然而他出了门快跑把周艺歆扔进车后座时,才看清了脸不是钟意。他懊恼地拍了车门踢了车轮,可他必须给伊桑个交代。 或者,他一直都没有认出钟意和周艺歆的区别? 很牵强,一个美人脸,一个娃娃脸。可是有胜于无,反正到时候他个这个女的下了这个药,伊桑又是这样追求性、爱巅峰的男人,应该同样会享用。到时候发怒,责罚也相对轻点吧。 如此一想,马博弈往周艺歆嘴里塞准备好的药,然后重重合上车门。又为自己的失误又为明天伊桑会给自己的惩罚。 把周艺歆送到订好的酒店房间,他把人放在床上,那个时候的周艺歆开始微微转醒。药、性渐渐发作,周艺歆只觉得浑身发热,本身酒店房间是开着暖空调的。马博弈已经把她的外衣脱下,可她热得不行,使劲要脱线衣。 马博弈可不敢碰,把她使劲拉开,拉开,她的手又缠上。 周艺歆的意识里,什么都是热的,就马博弈的手是凉的,是舒服的,因此她要命地缠上去、缠上去…… 不得不动粗,他逃脱她时,已经满头大汗。这周艺歆,看着是娃娃脸,身材好得不行,堪比童颜巨乳。对男人肯定是一种诱惑,他有年轻气盛,早就被撩拨得想要个女人解决了。可他找哪个女人都好,都不能找送到伊桑床上的女人。 他刚想开门出去,已经脱得只剩内衣的周艺歆突然缠住他的腿,他不低头还好,一低头,感觉鼻腔是热的,就差直接喷鼻血了 等他再次逃脱时,他整个人又发抖又出虚汗,赶紧给伊桑电话:“先生,人已经送到了。” “宝贝,你呼吸急促,是不是看到什么刺激的画面?”伊桑坐在车里,一直没动,等着马博弈的好消息。 马博弈立马反驳:“没有,先生,绝对没有。先生,药好了,人我也上好了,就等您去了。” 伊桑到了酒店,门开了一半,近乎全、光的周艺歆就迫不及待地扑到他脚边,挤压着他的腿,不让他动。 玫瑰,你对我这么热情的视频,让你的戚临君看到,又会是什么表情? 蒋鹤之那一打,伊桑元气大伤。伊桑不是轻易放弃的人,这次重创,他反而更不想放手。他调查了一番才来的B市。 他既然来了,怎么可以不给钟意大礼? 他爱着的那个钟意。 可当他低头,却发现那张脸不是他朝思暮念的脸,犹如雷劈。他狠狠砸门,谩骂马博弈如此大打折扣的表现。他腿重重踹开意识不清的周艺歆,他现在是没有兴趣的。 但周艺歆已经忍到了极致,她已经完全不是自己,被踹开了,她再次攀附上去,扯掉最后一重庇护:“不要走,不要走。”她的手开始沿着他的腿,蜿蜒而上,触动炙热的皮肤丝毫不畏惧,只是向上向上…… 伊桑不禁欲,甚至苛责到变态。 眼前只周艺歆的娃娃脸让他掀起了一股罪恶感。长得孩子似的,实则身材好极,前凸后翘,勾引男人。 眸光一沉,他手拎周艺歆,把她重重摔在床上,宽衣解带拿套…… 等宴会散了,钟意逐一告别,却不见周艺歆,觉得奇怪。打电话过去,周艺歆关机,她有点担心,戳了戳戚临君的胳膊:“萌萌,你说艺歆会不会有事啊?” “她有她的保镖,你担心什么?这种场合,喝多了先回去来不及跟你说也正常。”他解释,把她抱着往车库走,“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跟我回家。” 周镯一走,戚临君很多事都要亲力亲为。肯定不是没钱请新的人,只是不习惯。系央妖才。 钟意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不能让戚临君这样。 洗完澡在床上,戚临君拿好换洗的衣服,进浴室之前,不忘叮嘱:“钟意,记得,看好,你想要什么婚纱,婚礼想要在哪里办。今晚想好,三天后办婚礼。” “你脑子有病吧?”钟意忍不住再次发问。可他刷地拉上玻璃门,她根本听不见。 突然之间宣布婚讯就罢了,现在还说三天后结婚? 今晚她是免于灾祸,没有被戚母抓去各种逼问,可她总要面对的啊。肥皂剧里,婆媳处不好,一个家也是鸡犬升天的。 幸好戚临君是独居的,那么她一定跟着戚临君住。以后生活上朝夕相处的琐事倒是可以避免……只是……她还是要被戚母认可啊。人是戚临君的妈,随时随地都可以来这里查岗。 她都没想好怎么面对未来婆婆,怎么,现在三天之内完婚? 要命,她肚子都起来了! 要命,婚纱定制不得一个月左右吗?现在肯定来不及,然后让她匆匆忙忙去选一件? 要命,何慧不是刚走吗! 要命,她才二十三,立马就走近爱情的坟墓真的好吗?如此一想,她突然觉得戚临君心机太深了!她和他恋爱都没有多久呢,居然!居然!他就是想拿孩子占她便宜,让她乖乖结婚生孩子。 哼。 等到他穿着睡衣出来,头发绒绒的,应该刚刚洗完吹好。还没见到她脸呢,枕头先砸他一脸:“戚临君,你混蛋。” 准确抓住下落的枕头,戚临君哭笑不得:“怎么了!生气?早点结婚不好?” 她扯开被子,指了指开始隆起的肚子:“我现在这样,怎么结啊?那你要真无所谓,当初就结就准备。不然,就乖乖等我生完孩子再结婚。” 走到床边,坐在她跟前,他把她长发揉了揉:“你这肚子,急什么,别人身材比你不好一点,比你还明显!你就叫唤。现在我都宣布我们要结婚了,再拖下去,你这肚子才更大的。” “反正我不乐意。”她嘟嘴,其实就是觉得太突然,他什么都没跟她商量。突然之间,就…… 他拿出平板,给她看几张婚纱图:“这是我早就让人定制的婚纱,你选一个吧。”她的尺寸,他当然一清二楚。 她接过,一张一张翻起来了,她细心数着呢,一共十套。既然是为她量身订做,肯定不会做它用了。 好像没有那么感动,她反而跟他贫:“你是想让我结十次婚?” “做梦!嫁了我,就别想逃。”他挤着上了床,挨着她跟他抢被子,耳鬓厮磨。 “哼,可是,我这穿得上?”她摸了摸肚子,不得不说戚临君眼光不同,十款婚纱不是呆板的重复,而是各有新意,每款她都想穿着结婚。 “三天后能穿,三个月后不能穿。”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刷到第六款,“这个怎么样?你穿上拍婚纱照绝对看不出来你怀孕了。” “那就这个。”她点头,都挺漂亮的,戚临君既然指了,就是说明戚临君喜欢。 她穿着婚纱最要惊艳的是谁? 当然是她的新郎戚临君啊,所以她不按着他的还按着自己的啊? 这婚纱她就喜欢拖尾那手工花瓣,她想起戚临君之前就特执着地把玫瑰和她放在一起。一定是因为这个。整体设计也别致,她自认也穿得起,婚纱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接下来就是婚礼地点,他问:“你想在哪?草坪,教堂,还是海上?或者,天上?” 她忍不住笑:“你倒是敢说,你现在给我飞天上试试?真逗!” “飞走了你就舍不得了。”他嘴角微勾,拥住她,刹那觉得岁月静好。 已经在讨价还价中接受了三天后举办婚礼的事,她说:“就草坪吧,我觉得绿意盎然,富有生命力。”考虑到时间短促,她不想折腾大花样,就有个地有件好看的婚纱嫁给她最爱的男人。 “好,剩下的我去布置。请帖呢,我明天一早发,其他零零碎碎的,都不用你想,我来解决。” “哼,活该。”她愤愤,让他不和她商量。 “啪嗒”,他伸手关了灯,“现在我要和我老婆睡觉啦。” 温柔的黑暗中,他把她拉平了面对面抱在一起,一双手要胡作非为起来。短短的可以做点什么的时日,他白白浪费了很久,现在可是每晚都很珍惜。 她脑子还清楚,思维一直带着问题在转啊转:“不对,你说你这!时间不对啊!你什么时候给我订做的婚纱啊?” “第二次。”他坦诚,碰了碰她的额头。 “你一早就蓄谋娶我!”她恍然大悟,忽然大声喊,回忆两人种种。感觉都是他布好了网,等她乖乖往里跳进去的。 陷阱,赤裸裸的陷阱! 他得意了开始忘形:“我还蓄谋让你怀孕。” “我一直没追究,你倒自己坦白了?”她咬牙反问。 “夫妻间不是要坦诚吗?”他收拢怀抱,明显感觉到很强大的阻力。 “很好,别碰我。”她说完,转了个身,一副不可撼动的模样。 他不甘心,戳了戳她胳膊。 “别碰我!”她语气依旧强硬。 转而握住她手腕,他细细揉起来。 她开始松动:“别碰我。” 他再接再厉,手指细细摩挲她的肌肤,好似千万般珍重。 无声无息,她投降:“别碰我?”早就成了欲拒还迎。 他俯身而上,奸计得逞。 第119章 终于戴上结婚戒指! 加更 戚临君揽去了所有的人,自然由着她睡懒觉,她是被顾青岩的电话给吓醒的。 顾青岩电话里问,周艺歆是不是留宿她家了,总之他打了一夜电话都没有接。也没有回周家。 “顾大哥,没有。”钟意现在即将为人妻为人母,锋芒不比以前。规规矩矩喊顾青岩大哥,“你别急,艺歆可能喝多了不敢见你。再等等,艺歆都这么大人了,实在不行我就让戚临君调监控。” “行,钟意,我再等等。”顾青岩火急火燎的,把着急全都招出来了。 钟意想着周艺歆念念不忘顾青岩。始终想着帮衬点:“顾大哥,艺歆的心思你明白。可是你当看不见你就躲着,现在艺歆和何衍照是相亲合适一直在处着试试,说句伤你心的,艺歆就算是留宿在何衍照家里,又怎么了呢?顾大哥,你这么担心,你为自己、为艺歆,给你的担心一个名分。” 顾青岩顾忌什么,钟意猜测,大概是所谓身份悬殊。 可事实上应该不会就如此吧,因为她怀孕了。都说一孕傻三年。 听了钟意的话,顾青岩随口应了声就挂断了,扔了手机,躺回床上:是啊,他到底有什么资格像管个未成年人一样管着已经可以婚嫁的周艺歆? 有什么资格! 钟意安慰顾青岩时挺淡定,可她知道些周艺歆,孩子气但是骨子里规矩胆小,依赖性强。周艺歆对顾青岩的爱,或多或少始于依赖。 因此她顾不上洗漱,坐在床上就给何衍照电话:“艺歆在你那吗?” “你找周艺歆找我干嘛?”何衍照喝多了没睡醒。因此第一反应就是真实反应。 钟意冷笑:“何衍照,如果我是你妈,我就知道你在骗我。你就穿帮了。依旧要被逼着去各种各样的相亲!” “钟意,弟妹,你大早上就损我?”何衍照依旧趴着盖着被子,语气并不太好,也不是没放下钟意。就是情场王子容不下一点小失意。 “不是,我的问题始终和开始一样,艺歆晚上有没有找你。” 他没好气回:“没有。” “那不扰二哥清梦,继续补觉,再见。”她气呼呼挂了电话,又有点着急,再给周艺歆打电话,依旧是关机。 “怎么了,醒了呆坐着?”戚临君准备好早饭,来叫她起床,“要结婚了太幸福?” 戚临君本来跟钟意说的是今天就去公司,可现在有着结婚的理由,他又请了好几天婚假。当然,对钟意的解释婚假而已。 以前戚临君也算半个工作狂,因为没什么娱乐活动能吸引他。 现在他有家有老婆有孩子的,既然工作做不完,钱赚不完,索性多流出点时间给他们快乐,给自己快乐。 “不是,艺歆昨晚一晚上没回家。”她担心说出口。 他失笑,走到她跟前,拉着她胳膊:“快去洗漱,然后早饭,别饿着我孩子。我说,周艺歆多大了?你现在自己孩子还没出生呢,就给别人当妈了?” 感觉他说得也不无道理,她先吃早饭再说? 酒店,房间。 窗帘大开,阳光太强烈,周艺歆醒来之后,又是头疼欲裂又是逼人的阳光刺激,她整个人都不太好。 好不容易缓过来,她被自己吓了一跳。暖气十足,伊桑又不是什么温柔体贴的人,没替她穿衣服,直接让她光着在被子里。她被子一扯开,浑身上下都是吻痕。触目惊心,不敢置信,甚至有些淤青,好像已经超过了吻痕的范畴…… 她心底一阵发寒,难怪她这么疼。 她呆坐在原地,扯着被子遮住自己,一边怕得哭了,一边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去了君临娱乐,见证了戚临君和钟意的幸福然后她就跳舞,然后? 洗手间,出来,被人打晕。 然后开始断片? 既然是大战,为什么她没有意识? 周艺歆十八岁生日时,偷偷把第一次给了顾青岩。就是很老套地灌酒,顾青岩什么都好,就是不胜酒力。顾青岩什么都能忍,就是忍不了十八岁的她朝他哭。 也是在酒店。 不过顾青岩先醒来,逃得无影无踪,之后对周艺歆时好时坏,徘徊在他的道德、世界、对错观里。时而顾青岩觉得,既然两情相悦,那就好好爱吧;时而顾青岩又清醒地认识到两人之间存在着不可跨越的鸿沟,止步于前。 周艺歆哭过闹过安静过妥协过,可她始终没有放弃过。因为她不仅胆子小,还懒,懒得去爱另外一个人。 可现在怎么回事? 她居然莫名其妙失身于另外一个男人?肯定不是顾青岩,顾青岩很温柔。她泪光盈盈的眼望了望自己的身体,这个男人,粗暴到狂虐。她哪怕是第二次,都被折磨得要死。她尝试想动,结果浑身发软,动弹不得。 伊桑洗完出来,没有感情的蓝眼睛望着低头哭的女人:“我的失误,你要什么赔偿。”怪异的腔调,好在说出的是标准的中国话。 周艺歆哭着看了他一眼,最后的希望破灭:果然不是顾青岩。 说好的从一而终呢! 她继续哇哇大哭,丝毫不理睬伊桑。 伊桑的目标是钟意,和周艺歆发生关系不过是将错就错,现在周艺歆只会哭,他也没有哄下去的耐心:“如果不要补偿,那我就走了。”系丰介技。 等伊桑走到门口,周艺歆带着哭腔喊住他:“等一等。” 伊桑回头,示意她开口。 周艺歆对上伊桑的眼,莫名往后一缩:这个男人好恐怖。要搁她小时候,这样的哥哥抱她,她准哭个够。可现在,她怕也哆哆嗦嗦跟他说:“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别人……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伊桑望着除了身材一无是处的女人,似乎在想为什么。当然竟是和钟意为什么拒绝他如出一辙,他愤然答应:“好。” 出门之后,马博弈想将功赎罪,把视频的录像给了他,并送上情报:“先生,我查清了,我抓的是周艺歆,钟意的朋友,您拿着这个视频,依旧可以威胁钟意做你想做的事。” “毁了。”伊桑出言。 马博弈难以置信:“先生你说什么?” 扯过马博弈手里的东西,伊桑扔在地上,用脚碾了好几脚:“你耳聋,但我的话不说第二遍。” 马博弈胆战心惊送走伊桑,不知道他会怎么惩罚自己。 周艺歆整个人都懵了,摸索,手机还在。她看了一眼地上破碎的衣服就知道不能穿,她根本不敢裹着床单或者裹着浴巾出去买衣服,她必须求助。 死都不想让顾青岩知道,她思来想去还是求助钟意。 钟意还在吃早饭,接到周艺歆电话,当即对戚临君笑得灿烂:“萌萌,还是你说得对。艺歆给我电话了,应该没事了。” 钟意准备好给周艺歆带去时,周艺歆已经打理好现场,她自己裹上浴巾,最严重的伤没露出来。露出来的虽然夸张了点,但始终是吻痕。 “你怎么了艺歆?”钟意吓得不轻。 周艺歆换好衣服出来:“我……在你那喝多了,和另外一个喝多了的人……我是无意的,他也是。现在他走了,我衣服没着落,所以找你。”周艺歆不敢说她是被灌了药她是被迫的不敢说她到底有多怕多怕。 信了周艺歆,因为周艺歆基本不会撒谎,钟意摸了摸她红彤彤的眼睑:“所以,眼泪是为顾青岩流的?” 慌了,周艺歆拉住钟意的手:“钟意,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尤其不能让顾大哥知道,我不希望……”他觉得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钟意点头答应。 *** 领证是偷偷摸摸领的,何衍照非抓着这点不依不饶,非搞什么单身夜。婚礼前一天晚上,兄弟四个非要聚在一起喝酒。 这次,连平时最温和的江时延,都咄咄逼人灌酒。 一个轮着一个,居然真的把戚临君灌倒了。 钟意的印象里,戚临君没有醉过。他们第一次那回,戚临君是说醉了,可她晕着,哪里知道他喝醉什么样? 亲自负责送他回家,她才知道,喝醉的戚临君多可爱。 她不方便开车,又要顾着戚临君,因此何衍照帮忙喊的代驾司机。何衍照帮忙把喝醉了戚临君扶上车,拍了拍钟意的肩膀:“交给你了。” 不乐意地打开他的肩膀,钟意嫌弃着:“走开走开,你们胜之不武,你还是我的手下败将呢!得,不和你开玩笑,明天你们都记得来。” 在车上,戚临君一直乱扯她的衣服,乱抱她,时而乱咬她,嘴里喊的反反复复就俩字:钟意。 钟意,钟意。 本身就是一语双关的名字。 她是戚临君的钟意。 到了家,他还是全身心倚仗在她身上,嘴里朦胧都在喊她。 懒得给他洗澡,她一个孕妇把他折腾上楼累得气喘吁吁容易吗?他还不乖!中途他跟她使劲要退后时,她真想直接撒手把他扔到楼下。 可真把他弄床上了,她又不忍心了,推了推他的胳膊:“去洗澡好不好?” 他脸色依旧薄红,沾了酒色漂亮到妖异,嘴唇一动再次滚出两字:“钟意。” “喊我干嘛!”她没好气,看了他紧密的双眼和漂亮的睫毛,她投降,“好好好,钟意帮你洗澡好不好?” “钟意。”他继续,复读。 她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倾身去给他解领带:“要喝水吗?” “要钟意。”这次不错,还多了个字。 她给他脱衣服,还是准备给他洗洗,累就累,可谁让他是她老公了。觉得他醉样简直萌萌哒,她故意问:“你叫什么?” “钟意。” “你想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钟意。” …… 如此美好而可爱又有点小累的夜晚。当她终于把他洗干净了,她自己只想倒头大睡。 可无论如何,她终于要戴上结婚戒指! 第120章 睡都睡了 婚礼当天。 本来他们结婚前一晚都睡在一起,还在意什么接送?而且戚临君都怕半天分开就生变故。因此,他非逼着她在他家,以后就是他们家,把妆给画好了。 周艺歆此刻撇去伊桑那晚的阴影。给她当伴娘来了。在卧室,直接是另一伴娘杨瑶给她化妆。杨瑶原话是这么说的:我穷,给了份子钱你得给我红包。那我就当伴娘,对对对,我给你化妆,我还能赚点钱。 “钟意,戚临君对你可真好,怎么都舍不得。”周艺歆穿着米色伴娘服,肩上看不出吻痕了,就是遮得住的地方还有伤。 杨瑶先插嘴:“好个屁。就是怕钟意被人抢婚去了。你说这戚临君虽然什么都好,可也被钟意死死吃住了呗。”杨瑶继续,“我说,姐,咱想逃婚就逃婚,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急死他。” 点点杨瑶的脑门,钟意说:“你这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她才不要逃婚,跟白成轩的婚礼,就是从婚礼上逃出来的:幸好先结婚再领证。婚都逃了,领个鬼证。现在白成轩、张菲儿在一起,也般配。一个偷腥。一个挖朋友墙角。 第二次和封胤,她又以为自己已婚了。如果这些都是真的,她今儿就是三婚!幸好,那些都假的,真正一次婚,她怎么舍得逃? 以为不会遇见爱情,结果遇见,她怎么会走? 不会,生生世世,都不会。 杨瑶再次拔高音调起哄:“周艺歆你看见了。这就是钟意。还没嫁出去呢,已经完全向着她老公了!” “杨瑶你也别闹,人高高兴兴结婚。你整些什么离婚不离婚,晦不晦气!钟意可是孩子都有了,差不多蜜月完就要行动不便了,还逃。”周艺歆说,她这个人胆子小,不好的事就选择忘记,今天也确实是好日子。 戚临君本来进来看看她的新娘子,就听到杨瑶怂恿钟意干坏事。 “咳咳,”故意清嗓子,戚临君拿出手机,“杨晨,你在哪呢?我考虑了一下,你的侄女脾气太……” 还没说完,杨瑶就赶紧跑到他面前,正想撒泼,看到明净的目光,突然怂了:“戚临君,戚总,新郎官,能不能挂了电话?我一定好好表现。” “如果不呢?”戚临君反驳。 “那我就把钟意化成大花脸!”杨瑶气势不足,只好叉腰拔高音调。 戚临君继续:“杨晨你听到了吧,你侄女都威胁你的顶头上司了。” “好好好,戚临君,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祝你们白头到老,子孙满堂……我认错。”她一回头,才发现周艺歆和钟意都在憋笑,顾不上脸面了,她对钟意说,“钟意,看见没有,这就是天上无二的好老公,可别错过了!” “好。”钟意捂住腹部,含笑答应了。 戚临君收回手机:“不错,伴娘们先出去一下。” “我没化好。”杨瑶捣乱,戚临君一个眼神又把她吓回去了,“行,你们玩。” 周艺歆拉着杨瑶走:“你个小丫头啊,道行还不够深,回炉再造还有机会赢。” 不服气了,杨瑶在门口回头:“戚临君,我告诉你,马上就婚礼了,别玩太high,妆补不过来,还有婚纱可没机会让你糟践一次。” 戚临君拿出手机:“杨晨……” 还没说什么呢,杨瑶立马举双手投降:“行,你行你上,我走。”系丸布号。 钟意笑得不行:“你真给杨晨打电话了?” 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关上的门,他说:“这种事情,还用麻烦杨晨?这杨瑶,就是性子太不收敛,还小。” 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我做什么了,你这么看我?”戚临君发问,显然不太适应钟意如此明显的表白,他发问。 “我爱你,戚临君。”他今天太好看了,简直跟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他脸倏忽一红,不好意思起来:“都老夫老妻了,说这个干什么。” 她难得坚持:“可我就是爱你。” 拿过梳子,他给她梳头发:“我知道。” 慢慢地梳,缓缓地梳,他回应:“我知道你爱我爱得离不开我,我知道你爱我爱得非要给我生孩子,我知道你爱我爱得一辈子都会因为我高兴……你这么爱我,我也勉为其难爱着你。深深爱着你。” 她失笑,镜子里可以看到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傲娇。她不期待他的表白,可这确实打动她。 或者打动她的,是她终于嫁给他这个事实。 其实仔细想想,她逃出白成轩的婚也就半年多,其实想想,她也还这么年轻根本不愁嫁。可今天,她就是有一种终于嫁出去的惆怅感。 她真的很感谢戚临君,婚礼对于他来说,肯定无关紧要,他在意证书在意孩子在意家庭。他应该是为了给她安全感,哦,当然也是一种束缚。爱的束缚。 她所有的不愿意结婚都葬送在昨天,今天她穿上了婚纱,就是把什么都想好了。她是无坚不摧的钟意,嫁入豪门怎么了? 豪门确实难处,可戚临君让她感觉不那么难,让她愿意去处。 戚临君前脚刚走,叶婉君就进来了。 从宣布婚讯到结婚,钟意就跟着戚临君去了戚家一次,家里人都讨论着喜事,她并没有单独见到戚母。这次……婚礼当天,找上她了? 她有点慌,这么个好日子,她不想和任何人吵架。 “伯母,坐。”她把椅子转个弯,正对床尾,指了指床上。 叶婉君穿得十分隆重,一般富太太的模样,雍容华贵:“还叫伯母?” 钟意有点惊讶,迟疑:”……妈?” 叶婉君点头,算是答应:“今天是临君和你的好日子,我本来不想煞风景。但是你们这婚,丝毫没有过问我这个当妈的。我算作你们逼我,不,确实是逼我,所以有些话我一定要说清楚。” “您说,你说。”她赶紧附和,让她喊妈,就是承认,很多小事是可以妥协的。 “你是个戏子,我这个是万分不满意的。我不管你现在是真的还是假的息影,以后你都不准再出去抛头露面。你也应该庆幸,你没什么负面新闻。还有,钟意,你的身份一直和临君配不上,现在,你勉强算是半个楚家千金,你爸也表现了十分大的热忱,我自然要答应。我的要求是你以后要多学学嫣然,我不求你超过她,只要你言谈举止都能配得上临君。” 钟意真是边听边笑,当然只敢在心里笑,配得上戚临君?楚嫣然是啊,千金小姐,多配啊,可是戚临君不喜欢。她想她以后要是在戚临君面前小碎步笑不露齿他一定觉得她有病。 “怎么,你有意见?”叶婉君睨了眼发呆的钟意,发问。 钟意赶紧回:“不敢不敢,戚伯母,你说得是,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我应该像个千金小姐。你放心,我以后站在戚临君身边,一定不给他丢脸。”她古代的千金小姐都能演,一个现代版的有什么不能演的?说白了,就是在别人面前学点礼仪学点细枝末节的注意。 “明白就好,临君从小就是我的心头好,你既然嫁给了他,就好好生孩子。永远不要背叛他。你以前有没有过男朋友,是不是差点结过婚,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要是藕断丝连,临君原谅你,我也不原谅你。”叶婉君要知道钟意和白成轩不曾隐瞒的婚礼,有什么难? 而且白家在海城也不是这么无名,只是戚家无惧罢了。 “最后,我还是不那么喜欢你。”叶婉君为自己的发话总结,“新婚快乐。” 戚临君的母亲都来了,钟意想到自己的……姑姑了。她送戚母出门后,拿出手机给何慧打电话。她打了三天,何慧一直关机,她觉得很奇怪。 可天南地北的,戚临君再也不会放手让她去美国找何慧。或者,生完孩子,他陪着,她才能再去美国。 意外通了,她赶紧开口:“姑姑,今天是我和戚临君的婚礼,你来不来?” 何慧忙得焦头烂额:“不!我不来!我忙得快死了!”何慧是真的动怒,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生意会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这一个问题,让她接下来半年都不能肆意回到海城报复了。她都在楚自章面前放过狠话了! 而她也是才得到消息,预谋已久的从中作梗,幕后指使者正是戚临君。说好不反击的戚临君,所以,男人说话都该当作放屁! “姑姑……”钟意想要争取。 何慧直接挂电话。 钟意告诉自己别哭,忍不住憋红了眼眶。楚自章都愿意亲手把她交给戚临君,为什么,何慧都不愿意回来? 摸了摸肚子,她对孩子说:“宝宝,妈妈不哭,以后你一定要快快乐乐。妈妈会给你全部的爱,你爸爸要赶欺负你,妈妈就带你离家出走。” 婚礼现场,一望无垠的草坪,意境十足,过道两边都是玫瑰花墙,长长的路上铺满了细碎的玫瑰花瓣,看着红花绿草,美得波澜壮阔。当然还有其他装饰,可都不如花墙来得合她心意,她就知道,他们共同的执着,就是玫瑰,红玫瑰。 这一场婚礼,她不知道浪费了多少玫瑰花,可一生一次,她就纵容一回。 当她真正说了“我愿意”之后,她觉得她真的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有戚临君,有那些朋友,是啊,原来她是留得住的朋友的。就算是现在被她拒之千里之外的曾瑶瑶,也快递了她一份祝福。 曾瑶瑶现在过得很好吧,毕竟祝勇走了,曾瑶瑶的束缚没了。而且她看到了程元泽,虽然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重逢,可是希望就在那里。 最近她是息影了,曾瑶瑶的作品很多,可谓大红大紫。因为曾瑶瑶的美,曾瑶瑶的演技,也是无人能敌。 也就祝她好吧。 钟意不去想这些,而是深情望着面前给她戴上戒指的男人。戒指,就是周镯还在时买的那枚。想到周镯,她难免怅然。夏颖也来了,祝福她,也说她没什么早孕反应,一切安好。 一时之间,好像该好的都好着。 忽然都是一片亲一个亲一个的声音,她抬眼,迎上他的吻。 是咬是吻是爱。 他们接吻的瞬间,大屏幕上,很多他们的照片。在澳洲的山顶,在戚萌萌家里,在公司,她使坏,连戚临君抱着哆啦A梦抱枕的照片都放出来的。 当初千叮咛万嘱咐只要她自己看啊,可是他余光瞥到,竟完全不在意,有什么比娶到美娇娘更重要吗? 酒席间,猎艳的何衍照发现了夏颖,他赶紧戳了戳新郎戚四:“戚四,这妞不错,你认识?” 新郎紧了紧怀抱:“问我老婆。” “钟意,她是你的朋友?”何衍照直接问。 钟意对何衍照的花天酒地的个性无语,故意咬字强调:“他是你女朋友的妹妹,还有,她可怀着孩子。” “怀着孩子?什么时候?”何衍照自然是记得夏颖才会问,只是觉得当时一、夜、情感觉不错。而且夏颖不缠不闹的,再次见了也是缘分,他不介意再多来几次露水情缘。可夏颖要真怀孕了,他可不负责。他不会这么倒霉,一招就中? 可不对啊,夏颖怀了他的孩子,还不赶紧讹上他? “你这么问还觉得是你的啊?戚临君,你这二哥怎么这么搞笑,周镯的孩子都敢乱认!”钟意讽刺。 何衍照双手一摊:“我就是好奇一下,这么个美女怀孕了实在可惜,本来我还想勾搭勾搭的。原来她就是周镯的那个谁啊,噢噢噢,叫夏颖。”他乐得轻松,他这个人最讨厌负责,如果他知道哪个情人怀了他的孩子,他只会让她们打掉。 “戚临君,我觉得你三哥比二哥好了千百倍,为什么何衍照是二哥啊,你们怎么比大小的?打架?不对不对,你说过,你比何衍照打起来厉害。”钟意好奇。 戚临君戏谑:“比年龄啊,何衍照一大把年纪了,连个固定的女朋友都没有。以前他们怀疑我是个gay,现在我怀疑他是个gay了。” “你们这对夫妻,可劲儿损我!再见,我还是和夏美女喝杯酒!”何衍照愤愤然离身,他到底为什么当初看对眼钟意了?TM他何衍照什么时候怎么憋屈地喜欢过一个人过? “戚四,你这可把老大一起损进去了。”陆荆舟来了,就是这么一句。 戚临君赶紧说:“大哥,我还不知道你,养着个小丫头,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 陆荆舟耸肩:“今天是你大好的日子,就不说这么恼人的小丫头了。” 陆陆续续,人差不多来齐了,戚临君和钟意开始逐一敬酒。 何衍照找了夏颖很久,本来明明在眼前,弯弯绕绕很久居然跟丢了。他站在草坪上,暗想:这夏颖,学特工的吧? “你找我干什么?”夏颖从花墙后面出来,灯火零星,这里依旧很美。 何衍照叉腰,喘气:“看见美女搭讪,是我的秉性。” 何衍照不知情,可夏颖知道,她的孩子是何衍照的。可她打死都不能让何衍照告诉钟意或者告诉戚临君,不然会露馅的。她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些事,反正不管怎么样,眼下最好的就是除去何衍照的疑虑。 “我不认识你,其实我也不太美,你以后还是找别人吧。”她扯弄那些花瓣,回忆钟意的婚礼,果然啊,钟意看到的月亮就是比她圆。 钟意的孩子有爸爸,而她的孩子,注定不能有爸爸;钟意的孩子爸爸是戚临君,专一情深,而她的孩子爸爸是何衍照,滥情而且和她没有半毛钱感情。 何衍照凑到她跟前:“睡都睡了,过河拆桥不好吧?” “难道你不是每个都一夜而已,现在遇到证明我们有那么一点孽缘,难道你要我对你负责?你别太搞笑,我夏颖一时失意喝多了酒和你发生关系还要负责?哦,对了,如果你要钱,你跟我说,我让我爸写支票给你。” 何衍照笑得嚣张:“笑话,难道我何衍照买乐要男人付账?我不要钱,我是有问题问你。” 夏颖抢话:“你先回答我。你和钟意、戚临君什么关系,不管什么关系,别乱说!我是要脸面的人,我不想别人觉得我随便。”她其实只是怕孩子的事遮不住。 “戚临君是我兄弟,钟意是我兄弟的女人。”何衍照回答,“现在换里回答我,你怀孕了,孩子是不是我的。” “不是。周镯的。”她回答。 “当然,我并不是质疑你。我只希望你确定,毕竟如果你和两个男人交错发生关系的话,孩子是谁的真的说不准……我要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答案,孩子不会是我的。” “啪”,夏颖在听到他说“和两个男人交错发生关系的话”已经愤怒,等他说完,直接一个耳光上去:“你无耻!” 她气呼呼地往回走,草地很柔软,她的鞋跟很高,因为走得急了,她失策崴了脚。直接跌倒在草地上,要了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重! 何衍照被打傻了,她干什么打他?他什么都没有说错好吧,她的呼痛声把他拉回现实,他跑过去,蹲在她面前,关心地问:“怎么了?” 夏颖咬牙没好气回答:“崴了。” “你这个女人,打我遭报应了吧?现在就我能救你,还嘴硬!我我走了看你到时候找谁哭去!” “麻烦你快点走。”夏颖握着脚旋转,痛得呲牙,再次停住…… 何衍照拿过她的脚看了看:“你这大晚上的看不清,我扶你进去吧。” “不用!我自己走!”她逞强,想要站起,结果试了试,又跌回原地。 他快手扶住夏颖:“你就别了,姑奶奶我扶你。你是钟意的朋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走着走着,她对扶着她的何衍照说:“我想回家了。我感觉我的脚好不了,你帮我叫辆的吧。” “行了行了我今天大发善心,我送你。”何衍照突然横抱起夏颖,“你这样走也慢,我快点,你也早点回家休息。” “谢谢。”夏颖说得十分生硬。 “不客气!”何衍照回,搞笑地发现原来女人才都是祖宗,惹不起的祖宗的。 钟意和戚临君敬酒,秦然、陆荆舟、江时延、杨瑶,又是各种动真格。钟意怀着孕不能喝,全都喝在戚临君肚子里了。钟意真是想打死那些人,她怀着孕不期待洞房花烛夜多浪漫了,可再扔给她一个只会喊钟意的醉鬼? 可是,这次他喝了这么多,都不见醉。 她就明白,陆荆舟没动真格灌酒。想想昨晚他的疯言疯语,那是喝了多少酒?简直难以想象! 后来落座,朋友桌,自然闹得厉害。 就在欢声笑语中,伊桑进来了。身为伴娘的周艺歆,看到这个男人就浑身发抖,怕极了。她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伊桑了……可现在怎么又见到了。 伊桑享受周艺歆惊悚的目光,享受钟意慌张的眼神,享受那一桌人因为他的出现而诡异的脸色。伊桑自然是不甘心,那日马博弈抓错了人,他再也不用马博弈这个人。而他本人,又有太多限制。主要是戚临君保护钟意保护得太好,几乎是寸步不离。 因此直到他们大婚,伊桑都没有机会下手。可是婚礼这么好的事,他怎么可以不出现呢?伊桑计划抢婚,可是有事拖住了,只能此时此刻享受新郎的敬酒。 钟意看见伊桑,紧紧抓住戚临君的肩膀。她本来是忘记了的,可是看到伊桑,她就想起在加州在那个饭店,她差点……她心里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怎么来了,他怎么来了,他又要做什么吗…… 如此穷追不舍,能不做什么吗? 戚临君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过度担心。海城怎么说,都是他戚临君的地盘! 钟意如此害怕,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周艺歆唇色发白,比她害怕。 第121章 终于当爹了! “玫瑰,这么好的日子,你怎么没有邀请我?”伊桑走进,手落在周艺歆身上,满意感觉到手下的颤栗。“美丽的伴娘,介意腾个地方给我吗?” “……好,你来。”周艺歆耳里。伊桑英俊的脸,别扭的说话腔调,都属于恶魔。然而确实,伊桑对她所为,丧心病狂。 周艺歆让开之后,浑身都在发抖:“钟意,我想回去了。我突然有点不舒服。” “你记得让顾青岩接你。”钟意叮嘱,看周艺歆脸色确实不好。以为只是被伊桑的阴阳怪气吓到。 顾、青、岩,男人的名字,不错。伊桑如是想。 周艺歆点头,踉踉跄跄走了,明明已经过去了,她却依然觉得脚软。那是挥之不去的梦魇般的影响。 伊桑入座的瞬间,戚临君和钟意换了座位,自己面对伊桑,首次正面交锋:“我没有请你,是没想到你会来海城,我敬你,钟意的朋友。”戚临君的心里话是。你敢来! 接过酒杯,伊桑不介意别人的眼光,喝下去。他其实不是来闹事,是来示威。只怪戚临君防得太死,他没有机会。伊桑属性上和蒋鹤之接近,有自己的骄傲,要赢得漂亮,就算别人不认可,首先要过了自己这关。 然而伊桑又始终不甘心,喝酒。一心求醉。不过他不愿意醉倒在别人面前,也没那么容易喝醉,喝了三杯之后。他死死盯着钟意:“玫瑰,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和我干一杯,我一口闷,你随意,但是不能不喝。你喝了,我就走。” 钟意在他的眼睛里丝毫没有看到放弃,但是至少,在今晚,他是会放弃的。因此,滴酒未沾的准妈妈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痛快!”伊桑重重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玫瑰,再见。” 不速之客,又这样仓促地走了。而周艺歆也早就走了,因此她的旁边座位又空着了。 等伊桑走了,钟意才漱口,她抿了一点,根本没下咽,但总忌讳。她怀孕时遇到的事儿太多,她现在什么都有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孩子健健康康。 洞房是必须闹的,何衍照送完夏颖赶回来之后,酒席散了。所有的遗憾都发泄在闹洞房上了,后来考虑到钟意是个孕妇,所以不得不收场。 等到人走光,在酒店的包房,犹如初次的满床玫瑰花瓣。 她扶着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戚临君,倚在门边,怔怔地望着。她初次是在昏迷中,可她有模糊的印象,仿佛就是如此。眼前玫瑰花床刺激,仿佛那些画面回放在脑海里。 “乖,我们去洗澡。”她回到现实,很奇怪,这次戚临君没有闹,反而安安静静的。 她进了酒店,把他搁在床上,开始宽衣解带,冬天么,脱衣服就是比夏天麻烦。她又实在累,渴了,起身要去倒被热水,结果手腕被扣住了。 以为他又要撒酒疯:“乖,我去喝点水,然后给你洗澡。” 她伸手去松开他的手腕,结果他另一只手也覆盖上来,死活不让她动。 她急了:“你想干什么?” 他睁眼,满目清明,开始光明正大耍流氓:“你。” 半跪在床上,她本来姿势有点吃力,接过他一动一挣扎,有点暧昧了。她有点吃惊:“你没醉?” “你觉得呢?”他手劲一大,姿势瞬间变成了男上女下。不过他顾忌着她肚子,动作轻柔,轻轻贴合。 “……你难道昨晚也没醉?”她发誓,今天他喝的酒不多,就没有再多的了。他嘴里说话间,全部都是浓浓的酒气。 他可不要承认:“因为我的身体感知到今天是我的洞房花烛夜,因此就很争气地没有喝醉。” 她想明白了,手狠狠掐他腰:“那你昨晚也在整我!” “啊!”他没防备,她下手又重,惨叫,“谋杀亲夫!” “谋杀的就是你!昨天我就是累!累死了!”她想到昨晚就来气,他不仅借酒装疯让她各种照顾,床事上也提出各种要求。以前她都不爱配合他的,可是见他醉了讲不通道理只会没完没了地胡搅蛮缠下去,她只好妥协! 他何不今晚故技重施? 哼,既然自己暴露,那她就不会再配合。 他知道她口是心非,直接吻上去,轻柔、辗转。 结果她死死闭住嘴,双手重重拍他的背,双脚就差踹了。 被她打得浑身都痛,他没有办法,离开,问:“你怎么了?如此良宵,你要浪费?” “道貌岸然。”她嘟囔,“你酒气这么重,我不喜欢。你去洗澡,去刷牙。” 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他起身,想想又觉得哪里吃亏了,然后弯腰把她捞起来:“洗澡的话,我要鸳鸯浴。” 所谓鸳鸯浴,就是戚临君服务她的。 因为钟意“生气”了。 他不管怎么讨好,甚至按摩各种,就是不愿意被亲一亲。 好不容易洗完了,他居然出了一头冷汗,他按住她想要个报酬,嘴又被她的手心堵住:“刷牙。” 没办法,戚临君只好拿起牙刷,挤了牙膏,站着对着镜子使劲刷,旁边钟意和他并肩,十分温馨的景象。 等俩人都漱口过水了,洗脸各种都利索了,他把她抱在洗漱台上,“现在可以了吧?” 钟意笑着和他对视:“我来验验货。”她低头,亲上了他的嘴,“不,还有酒味,你还要再刷牙。” 他没法子,只好继续。她挪了挪屁股,乐哉乐哉地看他刷牙。他刷着牙,看她的目光却如狼似虎。炯炯有神的暗示性浓烈的目光,她喜欢忽视哈哈。 “不行,还有酒味。”她下定论。 他再刷。 她再摇头。 如此往复,第十次时,他哈了口气,明明没什么酒味了。她还要说有,说他这事麻痹了。他恼了,扔了牙膏牙刷不再管,回房间,往铺满玫瑰花瓣的床上一躺,气呼呼不准备再和钟意说话了。 自己下了洗漱台,她慢慢走出卫生间,看到红艳的床,漂亮的、赌气的戚临君。 太震撼了这画面,这戚临君,不去演戏真是浪费了。 不过,老公生气了,老婆当然要哄,她半跪在他旁边,戳他后背:“萌萌,不要生气啦,来,我和你亲亲。”系司围巴。 “不行,你已经把我的新婚夜闹腾没了。”他赌气,嘴角却是上扬。 钟意拿出手机:“没有啊,萌萌,为什么我的时间是二十三点五十八分,还有两分钟,你要是再不亲我,洞房花烛夜真的没了……” 扑通一声,戚萌萌翻身了,吧唧一声,戚萌萌吻到了,啪嗒一声,少儿不宜了。 *** 从酒店出来后,周艺歆没有喊顾青岩来接她,而是自己漫不经心地走路回去。她脑子一片遭,除了害怕就是害怕,除了混乱就是混乱。 她喜欢顾青岩,不,她爱顾青岩。可是她的身体被伊桑侵占之后,她的心里有了阴影,她觉得自己配不上顾青岩。 顾青岩躲着她,她现在因为伊桑躲着顾青岩,本来就是很难接触,现在更是不言语了。 周艺歆忽然就明白一个人觉得“配不上”的影响有多大,忽然就明白顾青岩的感受和他的折磨和他的想爱不能爱的感觉。 大冬天,风冷,心冷,什么都冷。 她随便走,太晚了,脚麻了,她才意识到要看路,过马路,红绿灯。红灯,等,绿灯了,她恍惚走。她自认没有色盲,可是为什么,面前这辆车发疯了似的往她身上撞? 一瞬间她脑子白光乍现,她的眼睛也被刺亮的车灯扎得痛,竟怔怔地站在那里。 魂飞了半个,他都做好和世界说再见的准备了。 刺耳的刹车声传来,车子停住了,她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走下车的,居然是伊桑,让她发抖的伊桑。她看清她的瞬间,呼吸都在发抖,在伊桑的手要碰到她的瞬间,她反应过来了,拔腿就跑,跑个无边无际去。 伊桑人高手长腿长,分秒之间就抓住了她,把她按在车头:“你跑什么,让我想想,周艺歆?”伊桑说醉也没醉,说没醉也醉了,就介于两者之间,刚才还真差点撞死这周艺歆。 周艺歆哆嗦:“我没跑,我要回家……我们不熟,你放过我好不好?”周艺歆本来就已经因为他产生这辈子的阴影了,不想这个男人还要出现在她面前,还要吓她还要让她发抖。 “为什么?我很恐怖?”伊桑逼近她,似乎很想知道答案。他把周艺歆当成了钟意,不解地、执着地问着为什么。因为钟意还没有回海城之前的五年,伊桑绝对没有流露出执拗到变态的一面,从来都是对钟意好,对钟意珍重,可没想到换来如此结局。 他想不开,现在连随便一个女人都怕他成这样?难道他不吸引中国女人? 被他的气场吓住,对于她来说,他真的太恐怖了:“因为我胆小。”这确实是实话,一半的实话。搁伊桑这样程度的强、暴,一般女孩儿也会怕,只是不会像周艺歆这么害怕的。主要周艺歆还有阴影,觉得不能面对顾青岩。 而此刻差点被伊桑撞死现在又在伊桑手里逃脱不得,她就后悔了,后悔没有听钟意的给顾青岩打电话让他接自己回家。 她还在想自己的悲惨处境,他就已经手拎她把她扔进车里。她在副驾上喘息,猛地听到他关车门,她赶紧拿出手机,正在按开锁密码,手机已经被抢走了,犹如撒旦的声音响起:”想逃?做梦。”伊桑这个时候飙英语了,愤怒了。 手还在发抖,她用小兔受了大灰狼惊吓般的眼神望着他,似乎在祈求。 可是没用。 他反而开口:“你的目光,让我想在这里让你舒服。上次你没有意识,不算数,这次……我会让你清醒地高兴着的。” 当她的身体随着座椅后仰,当他的身体覆上自己,她从来没有那么后悔过自己设了开机密码。如果没有开机密码,顾青岩就是她的一号键,顾青岩就可以来救她…… 不行,顾青岩如果赶来得完了,她已经被侵犯了……那她不是白求钟意白瞒着了?眼泪又不自觉唰唰唰流下。 而思量间,伊桑已经毫不留情地扯开她的大衣。 伊桑甚至没有开暖气,就这么干硬地占有。 清晰的、撕裂的疼痛从身体转换成心,周艺歆只是没完没了地哭,她反抗不了。伊桑不仅行为是恶魔,力气也是恶魔,她动弹不得。她反抗一样,他回以百倍的惩罚。 到了后来,她又痛又怕又屈辱,只能哭。 伊桑尽兴了,看她唇色发白,把大衣盖在他身上,往他住的酒店开。 周艺歆浑身都在发抖,刚刚的半个小时,没有停歇的半个小时,就是她的屈辱她的梦魇她誓死不愿回忆的过去。 她希望是一场梦,可是痛那么清楚,她隔着泪水看到了月亮看到了性感看到了变换的路灯,这不是梦境啊。这是她一时任性遇到的遭遇啊。可是她又不是神,她不能预知未来,她只知道哭,只会哭。因为她不想这事被任何知道,所以她就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伊桑回到酒店,并没有打算放过周艺歆。 伊桑的想法很简单,他需要情人需要满足自己的需要,他是个正常的,不比正常还要正常的男人。找别的女人他还要挑,既然第一次是因为马博弈抓错,第二次是因为他差点撞上,都是这个女人。他上着滋味还不错,那不如就这个女人满足他在海城的空缺吧。 相比海城他能见到的,他更喜欢加州那些热辣性感的。 好在周艺歆一张娃娃脸和魔鬼身材给了他新鲜的挑战。 于是,在清醒下,她终于明白了她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于是,她在清醒中昏迷。 周艺歆醒来时,什么都记得,抱着自己的膝盖,死命哭,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么倒霉。她养尊处优,被疼爱了一辈子,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么倒霉。被同一个男人接连侮辱。 伊桑被她的哭声烦到,裹着浴巾出来:“闭嘴。” 没有任何效果,周艺歆哭得更为激烈。本来他她吓了一跳,还想躲起来,可想到她在他面前早就没了尊严可言,也就不在意了,继续抱作一团哭。 “如果你有力气哭,是不是证明你有力气和我做、爱?”这次他说得是英语,话有几分性感。 她被吓住了,头靠在俩膝盖之间,抽噎。 伊桑就知道,这女人没得救,只能吓,能吓死她!这女人玩起来滋味不错,就是太爱哭,一点韧性都没有。 “以后,我叫你来,你就来,在我没腻之前,你只能来。”伊桑宣布周艺歆的噩耗。 猛然抬头,她扯过被子遮羞,等着含泪的大眼睛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难道缺女人吗?我求求你,我不玩的,放过我……求求你。”为什么啊,她要被一个连是谁都不知道 大男人呼来喝去? 伊桑阴鸷地回视她:“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恰好就是你。”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她声嘶力竭地喊了三遍,再次埋头在床单上大哭特哭。 走近她,坐在她旁边,他抬起她的头,死死掐住她的下巴:“我这里有摄像头,我想你胆子这么小,也不敢让别人知道吧?可是如果你不答应我了,我保证全海城的人都能看到这录像,没有马赛克!” 惊恐地摇头,她说:“不要,求求你不要。” 伊桑半步不退让。 也就是因此,在伊桑没有找到更好地方法排除戚临君得到钟意之前,周艺歆成了他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情人。周艺歆是不情愿的,可是她不敢让任何知道,她天真地以为,只要她满足了伊桑,伊桑就总有一天会放过她,他放过她了,日久天长,她总能忘记那些伤害总能战胜自己和顾青岩在一起。可要是被顾青岩知道了,一切就没有挽回的余地。 **** 结婚后,戚临君再次以蜜月为由,再次在公司请了假,一门心思陪着钟意。因为怀孕了,戚临君就是带着她就近几个城市去玩,比如陆荆舟的塔城,比如之前去过的睦镇,比如钟意长大的地方水镇,就是各种地方游。 因为结婚之后幸福感爆棚,戚临君甘愿沦为保姆式人物,嘴上总是说因为孩子他才听凭钟意指挥的。可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爱? 不过戚临君全部都记在心里呢,想着钟意生完孩子休息好,全都报复好。这时候商人的狡猾和斤斤计较就展现得淋漓尽致。 蜜月回来,整个接受了君临娱乐而且还没有助理的何衍照已经忙得吐血。他一个混迹酒吧、夜店的情场小王子,居然一个月约会三次都没有!什么情况! 好不容易把戚临君给盼回来了,何衍照是上门摆放。大跌眼镜地发现戚临君这又是亲自下厨又是恨不得喂饭又是端茶送水又是……简直一级贴身保姆! 饭桌上,何衍照每每想开口说“戚四你什么时候回你公司主持大局”,他的嘴里就被戚临君塞东西。 吃完饭,塞葡萄塞龙眼,何衍照怕他再说下去戚四就要塞纸巾了。其实戚四第一次阻止他开口他就应该认清一个悲惨的现实:他何衍照还是要牺牲他最美好的泡妞时光替戚临君管着公司。 兴冲冲来,灰溜溜回,何衍照内心是拒绝这个残酷的现实的。 几个月在戚临君的呵护备至下悠然走过,钟意被养得很滋润。除了必要的小幅度运动,戚临君什么都没让她干,她是肚子大了腰也粗了手脚也肿了。后期就是受罪,也好在戚临君照顾得好。 身边一堆人都给着经验呢,一到临产,戚母也是盼着孙子的,对钟意态度特别好。戚父本来就对钟意挺照顾,还有戚奶奶。楚家人那边就是钟意的娘家,对钟意也是好得没话。所有人都觉得这样照顾钟意没有问题。 只有那次高烧好过来的楚嫣然一直想不开,她既然死不成,那就化身复仇小天使好了。 也是,所有人都在盼着钟意生下孩子时,就何慧不闻不问。 何慧已经走出危机,从刚开始的一秒钟都不想停下来到现在恢复了以往 忙。何慧自然知道钟意怀孕快生了,可是她不在意!这个钟意不是她的女儿,她不在意!虚张声势,是因为要掩饰。 钟意被送进产房时,产房外可壮观了,首先是两家人的直系亲属。然后还有秦然、周艺歆这样的朋友,都碎碎念着。 彼时周艺歆还没有摆脱伊桑这个噩梦,她已经淡然了,甚至现在夏天了热了,她的伤口也不用遮了。因为她不会想刚开始一样伤痕特别明显了。主要还是钟意怀孕了,戚临君寸步不离,工作都不去,明的暗的保护的人太多,伊桑无从下手。 当婴儿一声嘹亮的啼哭传到众人耳中时,全部从着急变成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是高兴。 周艺歆简直跟自己当妈了一样,这干妈是必须要当的! 秦然差点就以为自己是女的想要当干妈了,念及戚临君对他的小心眼儿,他还偏偏要当孩子的干爹! 长辈们都高兴,家里添丁大家都认定的喜事。 戚临君是又蒙又喜的,这么多月他照顾的一大一小终于分开了。他终于当爸爸了!他戚临君钟意当了他和钟意的孩子的爸爸了! 上帝证明他没有做梦,他孩子的哭声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医生抱着孩子出来时,戚母首先抢过孩子看了起来,是个小女儿,什么都小小的,没有长开分开,可爱急了。 所有人都围着新生儿,戚临君就穿越阻碍看着他心爱的妻:“钟意,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做爸爸。 此刻钟意累得虚脱,头发全部都是湿的,她憋着气说了一句话:“戚临君,我以后再也不生孩子了!”痛死了! 第122章 亲爹养成计划! “好,不生不生。”他赶紧应和,伸手抚摸她湿漉漉的脸。 一路折腾得心惊肉跳,又是担惊受怕又是万分期待,心跳时刻爆表。别说钟意痛苦了不想生。他也不想再在短时间内如此惊险刺激了。 秦然见夫妻俩你侬我侬地,故意捣乱:“宝宝怎么可以不给妈妈看呢。” 戚母回去,说是要全程监管钟意的月子餐,戚临君没有意见。这也是促进婆媳关系的好机会吧。老人们看到宝宝满意出生絮叨絮叨留了一会也走了。池上刚弟。 干爹干妈的名分有了,秦然和周艺歆也是各忙各的了。 于是辗转,战场留给一家三口。 关心的亲人朋友都先回去后,钟意满心欢喜看宝宝的,结果一看到,立马哭丧:“为什么没有我想象的好看。”她和戚临君的基因。还不够好? 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女儿的小脸,戚临君辩驳:“你刚出生也不会多漂亮,我女儿一定是最最最好看的小公主。” 钟意不高兴:“你骗人,你明明说你的小公主是我。” “那是让你试当。”戚临君抱着娃娃不愿意撒手,他继续逗弄怀里的女儿,“这才是我心爱的小公主。” “戚临君,你完了。”她被转移回病房,休息好了,也有点力气。看着“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的戚临君,真心实意地说这话。 “嗯哼,孩子名字,你最后确定哪个了吗?”他抱着小小的女儿爱不释手,问她。他们之间,到底谁完还真的不知道,毕竟钟意怀孕期间,戚临君可是把什么脾气都忍了。而且都记账处置的。 孩子一出生,她脑子就盘旋各种名字,男孩儿女孩儿,姓戚是毫无疑问。 她现在还觉得好像,她亲爸姓楚,何慧姓何,为什么她要姓钟?难道只是因为何慧想表达对楚自章的钟意?不不不,她现在感情上慢慢接受“亲爸”这个概念。相比何慧的冷漠,她怀孕期间,楚自章不仅经常来看,还经常送点逗她高兴的小玩意儿。最主要是逗她高兴的心思。和她讲很多以前在水镇的事。 在水镇,他们的记忆可以重叠,比如几十年未倒的电塔。 人心肉长,钟意又不是机器人。被楚自章爱得越多,她就越坚定要放手的信念。她现在孩子有了,丈夫有了,身世之谜也解了。还差什么吗? 戚临君、戚奶奶,楚父也提供了很多名字,不过最终还是看戚临君自己。一般是长辈赐名,可戚奶奶发话了,就由着他们。 “一辈子的小公主,那就你定。”钟意这话,确实有点酸,可那是幸福的,玩笑的。 戚临君这才把睡着的孩子搁回婴儿床,走到她面前,亲了亲她的额头:“钟爱,戚钟爱。因为你是我钟爱的妻子。” “你确定?”她反问,内心上觉得没太大必要为了她一个虚无缥缈的“钟”姓,取戚钟爱。乍一看很别扭,乍一读也很别扭。可是意思真的好,读久了也好。女孩子叫钟爱,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 他点头:“确定了。” “我们再来聊聊你什么时候去公司的事吧?”她突然转变画风。 他失笑,“何衍照给你什么好处了?” “也没给好处,就是缠我缠得太紧了。”她老实交代。 她快生的时候,何衍照来得特别频繁。她那时候嘴特别刁钻,什么都要戚临君亲自做,而且戚临君做得不好,她照样不满意不吃。 因此戚临君很长时间待在厨房里,又要注意她怀孕待产的现状,又要做得让她喜欢吃。 趁着这个空档,何衍照就经常来踹门,在她听纯音乐时跟她絮叨个没完:“钟意啊,我跟你说。你看以前,夏桀为了妺喜酒池肉林,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哪个人有好结局了?你想让戚四也这样吗?我虽然说可以帮忙暂时惯着君临娱乐,陈副总也在,可君临娱乐的灵魂始终是戚临君啊。再这样下去,那些大股东都要不满意我了……你也知道,我风评不好影响不好。” 主要就是这样的话,颠来倒去,逮着戚临君不在就荼毒她耳朵。 “他缠着你?”戚临君又乱抓重点,戚临君记得,何衍照曾经说他看上了一个不错的女的,然后那个女的正好是他现在的妻子。当时何衍照没有让钟意知道,现在钟意也不知道。甚至,戚临君知道,何衍照花心,怕是一开始对钟意那点念头早就没了。可是,缠着,这两个字多暧昧。 她笑笑:“就是为了让你去啊,见我就说那一长串差不多的话。” “我不去,你还没坐完月子,钟爱也没有满月酒。我不去。”他坚持。 “钟爱又不是没人照顾,我坐月子家里人都会照顾我,你下班不还是陪着我?”她内心上是想戚临君去上班的。“祸水红颜”这种名字她是不抗拒的,证明她美证明她能倾倒戚临君这样的人物,不过他过得不好,不是他要的。她的想法始终如一:人要有自己的生活。 她怀孕时,他们朝夕相处分开一小时都算长,他们是有很多小分歧小矛盾的。最后和平共处是因为他让着她,让着怀孕的她。 现在终于生下孩子,她回想怀孕时,尤其是后期,她真的几乎蛮不讲理。可她当时很难意识到这个问题。 因此等她好了,她也要找到自己的生活。她怕她做了全职太太,会变成怀孕后期患得患失完全没有道理可讲的钟意。 以色侍人,年老色衰时,又该如何自处? 当然她相信戚临君,不过她也要追求自己。 而且,戚临君一个CEO,撒手不管公司近半年,确实太任性。何衍照这样帮忙代管,也确实是因为情义深重。 “再等一个星期吧,我在适应适应。”戚临君答应。 钟意也给出一个好消息:“今年结束之前,我都在家里管钟爱。”不做全职太太,为了孩子早期,全心全意的照顾,也是值得的。 “好。”戚临君其实不在意她到底怎么选择。 照顾她怀孕,一路下来,他感慨也很多,扮演了完全不同的角色。他现在放心让她飞了,因为她现在是被线绑着的风筝,孩子,婚姻,他,都是她的线。她飞不远,他可以放心,而她可以飞得快乐。 他爱的钟意,永远斗志高昂,打不死的小强,可以自信地笑,扭转乾坤。比如他一直讨厌大胸,现在…… 因为钟意嘴甜,无论戚母做什么来她都吃完而且夸赞。幸好戚母不是那种传统的讲究大鱼大肉各种腻死人的高汤食补的,做的都是讲求营养均衡的,手艺比戚临君差不了多少,比戚临君多了家的味道。 不过戚母做的,她不挑,而且她过了最蛮不讲理的时候了。 钟爱很给力啊,越长越水灵,之前觉得孩子皱巴巴,现在可生动了,哭笑都会了,而且非要印到别人心坎里。 因此钟爱十分讨戚母喜欢,戚母对她的态度,潜移默化。 一星期过去,缠着她的戚临君终于带着所有人的希望去上班了。她突然有点不适应,她现在勉强可以下床,要是戚临君在,不管能不能,推着轮椅带她出去兜风,孩子就她抱着。想想小日子小幸福,挺好。 细水长流,是生活。 她奶水还好,看来戚母的食补也功不可没,总之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这么好。 秦然来看她了,眉飞色舞地逗着钟爱:“我的钟爱啊,你妈妈这次生了你,可是长了不少肉,哪有你好看?” “秦姐姐,马上从门里滚着出去。” 继续俯身,秦然干净的眼里是是干净的钟爱:”钟爱,你妈妈变胖了,脾气一点没变,还是这么凶?” “秦姐姐,我要是等打架了,你等着。”钟意出言威胁,艰难坐起,“把钟爱抱过来。” 秦然轻手轻脚把钟爱抱起,送到钟意怀里:“钟弟弟,我这干爹当的,真比亲爹还费劲啊。” “你最近好吗?”钟意问起,虽然秦然这个嘴毒。说什么不好,偏偏要说什么发胖。是的,戚临君做得再讲究,婆婆做得再均衡,她始终不能躲避一个现实,就是她胖了。 其实这也是她不会轻易出去的理由,坐完月子后,她一定要慢慢瘦下来。 丰腴?拒绝! 但是秦然终归是她女儿的干爹,她的朋友。 “还能怎么样,就是四处流浪拍点照片。之前叶婧仪差点在我工作室自杀成功,可是钟意你知道吗,她现在这种行为,不能激起我的怜悯了。只会让我嫌恶,我不管她有没有和赵成河断了,她已经背叛我了。我是男人,我哪怕再‘妇女之友’,我的自尊绝对不能原谅我去看望我心爱的女朋友结果开门的是只有浴巾裹着下半身的女友上司。”秦然无所谓地陈述,看来已经放下了。 过去了这么久,再大的伤口都会缓缓愈合,以后只是会留下疤。 钟意低头用手指戳女儿脸蛋,听得倒仔细:“秦姐姐,你没有被她胡搅蛮缠成功我很钦佩。你记得,你们之间是叶婧仪不懂得珍惜。我个人不喜欢叶婧仪,但如果,你觉得可以原谅,那么你就原谅。如果真如你所说,不能,就一辈子不要用同情代替爱情,你会继续不好受。不过,我的意见,治愈情伤最好的方法是找下一个。” 秦然望着她母爱光辉十分浓厚的侧影,赞同:“是啊,我最近也去相亲了。不过我这个人行程忙得很,不知道能不能合意。你也知道,我慢热,对感情慢热。我可以很快很一个女孩儿成为朋友,但成为恋人……” “钟爱,听到没有,你干爹害羞呢。”钟意逗女儿。 秦然阻止:“孩子还小,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小心教坏孩子。我也知道,你这事婚结了,孩子生了,一下子级别就比我高了然后就看不惯我单身了,我会努力的,你放心。我虽然不像你的戚临君这样这么多人要死要活喜欢,可人气还是有点的。别小看,钟爱长大之前,我一定让你参加婚礼。” 忍不住噗哧一笑,她回:“秦然,钟爱长大了,你就老了。你那时侯再找不到,绝对丢脸!” 秦然还想反驳:最近流行大叔!我再过十年,充其量就是大叔!还是比你的戚临君年轻好不好! 钟爱突然哭了个没完没了,她估摸着要喂奶,开始扯病服,然后看了眼秦然:“我要喂奶,秦姐姐要旁观?我是无所谓,可是我告诉戚临君他会怎么想?” 秦然赶紧扯到病房之外,钟意这脾气,唉。 小家伙对她倒是不疼惜,使劲扯啊咬啊,疼得她呀。 好不容易小家伙鼓着嘴巴眼睛亮晶晶纯得不能再纯地望着她,她整理好病服:“秦然,可以进来了。” 她没想到,跟着秦然进来的还有一个小姑娘。 柔软瘦弱,乖巧可爱,似曾相识。 她反映了一下:“幼芽?” 秦然诧异:“你真认识?这小丫头缠着我要进来,我还以为是骗人的。因为你认识的人我哪些不认识啊?我又不忍心赶。” 张幼芽的眼神太怯弱,好像很怕她,但又带着渴望。她赶紧微笑:“幼芽,你进来,别管你旁边的怪叔叔。” 秦然无语:“我很年轻,别喊我叔叔!”刚想完流行大叔,就被冠上“叔叔”之名,他也是爽歪歪。 张幼芽慢慢走近钟意,坐在了之前秦然坐的位置,看着小钟意,眼里是好奇是逗弄,俄而又是不解是忧伤。 “幼芽,你怎么来医院了,身体又不好了?”钟意问,“你哥哥呢,还是你哥哥出事了?” 张幼芽接近哭诉,胆怯地问:“姐姐,我这几天发烧,我身子弱,就要住院,我好几天就看到你了。一直不敢找你,今天我要出院了,想再不找你,就来不及了。姐姐我一直想问你,你是因为我哥哥没有出息,才不愿意和他继续在一起吧?” 听完了小姑娘长长的,颤抖的话,钟意哭笑不得:“幼芽,你误会了,我真不是你哥哥的女朋友。你哥哥怎么了?最近过得很不好?”钟意讶然,张旭是封胤的助理,怎么都是高材生吧,凭着他的条件,找个好工作,绰绰有余。 秦然听完笑了,忍不住插嘴:“小妹妹,你听哥哥说,你那个姐姐,脾气拧得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因为有没有钱改变的。” “你闭嘴,”钟意不满地飞了秦然一眼,继续哄幼芽,“你哥哥怎么了?” “姐姐,我哥哥真的过得很不好……我以前印象里的哥哥,每天穿着漂亮的衣服出去,脸上也很精神。他虽然见我见得特别少,可他特爱我,哄着我。我现在的哥哥,再也不会穿以前的漂亮的衣服,每天都很累很脏,有时候我想跟他说话,可是发现他真的很累。” 张幼芽身体不好,说完这段开始喘息,缓了缓才继续。 “他忙完外面又要忙着做饭照顾我,我想自己学做饭,他怕我受伤不让我学,我偷偷做,他发现了还骂我。那是我哥哥第一次骂我,我和他都哭了。我这个人又经常生病,一生病没完没了,我哥哥就更加辛苦了……姐姐,我不是我不是跟你诉苦,我是看到你……我真的不忍心……不忍心我哥哥为了我,一直一个人。姐姐……姐姐……我真的以为你是哥哥的女朋友,我真的以为……” 说完这些,张幼芽早就哭成泪人了,她还小,又因为张旭太护着,因此比同年人更为胆怯。 钟意怀里抱着女儿,没办法安慰张幼芽,只好言语安慰:“幼芽,没事,我就是你姐姐,我虽然不是你哥哥的女朋友,但我是哥哥的朋友,我会帮助他的。” 她想得到张旭跟着封胤是有能力的人,却想不到树倒猢狲散,封胤进了监狱,他手下的张旭,怕是也难找到工作。听着张幼芽的叙述,张旭应该做着类似苦力的工作,专业不能对口,他又不能不管妹妹,因此…… 张旭是可恨啊,还把她的手差点废了,不过生活所迫。说实话,今天张幼芽不在她面前出现,她绝对不会怜悯心泛滥去帮助张旭。 可是张幼芽来了,张幼芽哭得她母性大发,她不喜欢张旭,可她喜欢张幼芽。一个纯粹的、虚弱的小姑娘。张幼芽她说这些的时候,她心里泛酸。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张幼芽泪光盈盈的眼几乎虔诚地望着她:“姐姐,真的吗?” 钟意点头:“真的,当着小妹妹的面,姐姐不骗人。” 俄而,张幼芽又愁了:“可是哥哥这样,谁都不能帮啊……我本来想让姐姐和哥哥在一起……可姐姐有宝宝了。” 钟意心意已决,她留下张幼芽:“幼芽,姐姐告诉你。你要相信奇迹。就像你现在身体不好,以后就会身体好,你现在不能帮助你的哥哥,你以后一定可以帮助你哥哥。但是,你要不停不停地努力。” “好。”张幼芽吸了吸鼻子,还是忍不住哭。 钟意腾出只手给张幼芽擦拭眼泪:“都会好的,幼芽。”幼芽,幼芽,这名字真好,和张幼芽个人的感觉一模一样。幼芽总有一天会抽条,肆意生长。 “秦然,给幼芽去洗葡萄。”钟意突然命令秦然,俄而又转身对幼芽说,“要不要抱抱小妹妹?” 张幼芽紧张地望着她,又是那种纯粹到折煞人的目光:“姐姐,我真的可以吗?”说话间,手扯着衣角,紧张急了。 钟意把睁着眼一直乖乖安静着张望着她和幼芽的钟爱递给幼芽,鼓励:“幼芽,你可以的。” 张幼芽慢慢接过,生怕磕着捧着了,还怕钟爱哭,可小家伙乖乖待在她怀里,骨碌碌转的大眼睛还好奇地望着她,她终于破涕为笑:“姐姐,小妹妹真好,真的好,真好。” 激动到语无伦次,钟意忽然觉得,张旭有这样一个妹妹,值得护在手心呵护。 秦然本来因为钟意的指使有怨言,看到这一幕,忽然不知道什么东西发酵了,默默去洗葡萄了。一颗一颗,慢慢洗、好好洗。 等秦然端着水果盘到病房时,张旭来了,正在凶张幼芽:“幼芽,你为什么乱跑!你不知道哥哥会担心你吗!” 张幼芽吓了一跳,绝对不敢回嘴,小心翼翼把钟爱还给钟意:“姐姐,我走了,不管怎么样,我今天能见到你见到小妹妹很高兴。” 张旭没想到张幼芽乱跑害得他找疯了就算了,还跑大盘钟意的地方。那是钟意啊!他无法面对的钟意。 一把抓过向来疼爱的妹妹的胳膊,他动作有点粗鲁:”幼芽,快走。“从头到尾,张旭都不想跟钟意说话。 秦然本来想阻止,可看俩人眉目间的神似,应该就是张幼芽的哥哥,也就抱着水果盘倚着卫生间的门站着不影响战局。 “哥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乱跑的。可姐姐对我很好,小妹妹也很可爱。”张幼芽十分理解张旭的紧张,因为从小相依为命,她做得最好的事可能就是心疼、理解张旭,她唯一的哥哥。 钟意赶紧出言阻止:“张旭,对幼芽手脚轻点,又不是不知道你妹妹身体不好!还有,你见到我就是话都不说一句?我现在手心还留着疤呢!”好在是手心,要是脸上,钟意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张旭的。 张旭站着,依旧不愿意回头正面对着钟意:“我别无选择。你要我说什么,谢谢你的怜悯?钟意,不你可以对我宽容,我真的很谢谢,我也请你,成全我最后的一点尊严。” “张旭,我今天不和你谈论尊严的问题。不过你可能还要再谢我一次,我想恳请你,为了幼芽,为了我的请求,做戚临君的助理。”是的,戚临君的助理,一直空缺着。 第123章 小夫妻的恩爱日常 “我拒绝。”张旭站了一会,可以想明白为什么,不能接受,所以拒绝了。 钟意没有多做阻拦,让他牵着张幼芽走了。 秦然倒是奇怪了。自己巴拉巴拉不停吃葡萄:“你就这么放弃了?” “我要让戚临君去请啊,我说了不算,要戚临君去。其他人不用张旭,无非因为封胤。戚临君肯定不会在意啊。而且戚临君因为周镯……”钟意说不下去,周镯在他们心里都是不可取代的,可逝者已矣,生活还要继续。池以广血。 说到周镯,夏颖肚子也大了,离生也不远了。虽然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可始终是周家全部人的希望。 等她月子这劲过去了,就去看看夏颖。可能被同一个秘密牵绊着,因此她们关系反而亲密了,又都是孕妇。她折腾戚临君,夏颖折腾她爹,一样被宠上了天。 秦然解决了葡萄才被放行,刚好戚临君来了。一个人走一个人来,不错。 戚临君第一件事就是抱着女儿,这个钟意同志造成了很大的“阴影”:钟意看着自己发胖的身材,真的无力吐槽啊。 反正等休息好了,她第一件事就是减肥。 她是女王钟意好吗? “戚临君,我求你件事。” 他抱孩子正抱得高兴,冷不丁被她这句话给召唤去,戏谑:“求我以后进来先抱你?” 直接一个枕头飞过去,她说:“不是这个。” 灵活躲闪枕头,任其自由飞进了女儿的婴儿床。他笑得愈发肆意:“你说你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她抓了另一个枕头抱在自己怀里:“让张旭做你的助理吧。” 逗弄女儿的手一滞,戚临君依旧低着头和女儿进行爱的互动:“理由。” 她继续抓着枕头纾解紧张,因而女儿不一样的戚临君,面对其他事,会变成原来的戚临君啊。她半点不敢怠慢,诚实地说了因为张幼芽一系列的原因,还有,他终归需要个助理。 “钟爱,你看你妈,生了你之后又开始心软了。”戚临君顾左右而言他。没有直面回答她。 “戚临君,把女儿还给我!”她来气了。 一直霸占着小小的女儿,他反而走远了几步:“钟爱,爸爸带你去散步,让你妈妈一个人待着。” “哇!”本来安静可爱萌宠的小钟爱,瞬间嚎啕大哭。 戚临君顿时手足无措。 钟意笑得那个漂亮:“钟爱到点喂奶了。” 没有办法提供奶水的戚某,只好万分无奈地把女儿双手奉上。并牢牢反锁了病房。笑话,他老婆喂奶,别人是能看的? 戚钟爱小朋友从小就向着自己的娘亲,这是十分好的习惯! 对于戚临君来说,看着也不是个事儿。这不勾引吗? 钟意是觉得自己胖了要减肥,戚临君却是琢磨这胖了一点应该手感更好。 “你同意吗?”钟意开始威逼,“不同意我让女儿每次到你怀里都哭。” 戚临君坐在她面前:“钟意,同意这一个张旭我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世界上有很多个张旭,你根本顾不过来。你记得以前的钟意是怎么对曾瑶瑶的吗?” “哦,你在提醒我去原谅曾瑶瑶跟她做朋友?”钟意明白了他的意思,故意跑偏。 “你敢。”戚临君终于被气到了,只能说这两个字了。 要是戚临君知道钟意那手是张旭干的,就不会因为一个玩笑式的威胁同意了。曾瑶瑶一己之私,害得他心口多了刀子,她也差点被……钟意不会原谅,他更不会允许钟意原谅。 戚临君这个人慢热,之前封胤纠缠不休时,很多时候是张旭代为出面,算有点了解。 钟意发现生了孩子之后,她的容忍度好像真的变了。戚临君一提到曾瑶瑶,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曾瑶瑶,而是蒋鹤之。 一个伤过她亦救过她的变态,一个也许依旧沦落在美国的变态,一个……的变态。 “我不敢。”她笑着回答他,张旭的目的达成了,自然不会得寸进尺。 按理说,今天戚临君白天不在,只有秦然,伊桑是要动手的。 英雄有敌人,枭雄更有。 戚临君正式去公司前一晚,伊桑载着哆哆嗦嗦的周艺歆要去寻欢作乐。 “为什么这么久了,你还这么害怕?”伊桑发问,不过不得不说,正是因为周艺歆每回每回的害怕,每次每次的颤栗,让他很有征服感、肆虐感,因此在海城,他并没有找第二个固定的情人。 周艺歆回得直接:“你不可怕吗?”周艺歆之前骨子里是胆子小,但是家里宠着,面对何衍照之流,还能蛮横,面对顾青岩更是娇蛮撒娇。可一面对出场就是强、暴,浑身气质阴沉得不行的顾青岩,她骨子里的怯懦全都被逼出来一样。 每一次定义上都是强、奸,因为她不自愿!她为什么不怕!甚至时间久了,她连反抗的意念都没有了,麻木了。一脚被恶魔抓住,就注定了万劫不复。 伊桑笑得古怪,低喃重复:“的确,我可怕。” 周艺歆已经做好准备了,每次程序差不多,不管去哪里,都是脱衣服,上床。 可这次,突然飚车,速度简直超出了一般水平。后来有枪声,触目惊心的……有那么一瞬间,周艺歆想的是死了算了,她解脱了。但是转念,什么都没交代好,她这么死了,等大家挖出真相……那她就白牺牲了! 伊桑遇到仇家了,仅此而已。 僵持了很久,最终伊桑是开到了郊区,撞树自杀,在那个瞬间,抱住周艺歆,滚落到一边深深的灌木里。之前伊桑和他们枪战,右手臂中弹,选择如此,实乃下下策。 周艺歆吓得魂飞了一半,滚落瞬间,浑身都在发烫。草木扎着她身上的皮肤,爆炸余威威慑着她,伊桑身上浓浓的血腥味刺激着她…… “你……”她的声音发抖,好在爆炸声更为剧烈。 伊桑行动迅速,在爆炸之时已经滚了近十米,免受过大伤害。直到声音平息之前,除了让周艺歆闭嘴,他一直都在远离,到灌木深处,好好庇佑。 “你走吧,他们不知道你,而且要的是我。往后跑,他们不会抓你的。”伊桑难得仁慈,因为他的世界里,男人之间的战争,不需要女人受罪。在他的观念里,他自己给周艺歆施虐和周艺歆因为他受到仇家的伤害是两回事。 “我……不。”周艺歆说话都不利索了,她怕,她现在感觉腿都是软的,根本跑不远。她是被吓懵了,可她多少知道伊桑比她厉害,跟着他不会死得这么快。她的手机,早就葬身火海了,她一个人乌漆抹黑跑,被抓住了……要是那些男的跟伊桑一个德性,她又要…… 所以,她才不! 爆炸的余光里,阑珊的月光下,伊桑的眸光似乎闪了一下:“你确定?” 周艺歆顾不上了,她仿佛听到了远处不少人嘴里说着粗俗的话,英语,搞不清什么腔,就是恐怖。沉默。 沉默在他眼里,就是默认。 没有二话,伊桑覆身紧紧压住她,开始扯她的衣服。 已近夏天,谁的衣服不是一扯就没? 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的攻击,她这辈子就没经历过。 “你干什么?”她震惊,浑身嵌在枝节横生的草木里,已经够疼。不远处正有着可能随时会开枪毙了他们的人,已经把她的恐惧拉到极限。所以这个男人,又在干什么? “你。”伊桑不再说多余的话,跟往日的疯狂一样。 仿佛他的右手没有伤,仿佛没有听到近在咫尺的脚步声,仿佛身下的女人是在配合着的…… 无穷无尽的索取,在微乎其微地发生着变化。 周艺歆的承受能力真的到了极限! 伊桑之前虽然疯狂,至少在野地里没有。何况现在是野地的原因吗?他的血好像一直在流,因为她鼻尖的血腥味没有止过;或者是他动作太大,把她扯弄得伤了破了皮……还有人随时能一枪毙了自己的小命…… 她几度晕厥,对伊桑的定义就是个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如此过了一个小时,火不再有星火的光,脚步声、谩骂声也走了。 而她,累瘫在他身下。 “我就是命运的宠儿。”伊桑带着嗜血的口吻,跟身下的人炫耀。 “你就是疯子!”又是劫后余生又是各种感觉揉杂,她终于胆子大了一回。 伊桑勾挑起她的下巴,依旧是小孩子似的脸,两人正完美契合着:“如果让你再选一次,你走还不是不走?” “不走。”她就弄不明白了,“我怕死。” 伊桑嗤笑,忽然明白了什么。他胆子大,敢跟命运赌;她胆子小,连离开他都不敢。 这是注定的吧。 皎皎月光,照着两个世界此刻却交缠在一起的俩人。 *** 转眼钟爱满月酒了,钟意出院半个多月了,直到满月酒,几乎全程被戚母看着,不让过多运动,还是吃她做的营养餐。 正是如此朝夕相对,婆媳莫名其妙的和谐。 孩子满月酒,自然是喜事,因为戚临君不喜欢很多人到自家。因此还是订在酒店,正也是钟意产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亮相,钟意很重视啊。可惜了,她半点没有减肥的机会,只消瘦了一点点,肯定不比演戏那会的风姿。 钟意很在意形象,因此刻意对宾客挑挑拣拣的只让请些熟人朋友。 彼时张旭已经是戚临君的助理了,两人正在磨合中。怎么磨合,戚临君是整张旭还是不整,她都不在意。她在意的时,张幼芽以后高兴了。封胤手段不好,仇家太多,因此张旭不得不对外表示得特别不疼妹妹。 戚临君就不一样了。因为戚临君的不一样,她才放心让张旭做他的助手。 她怀孕的时候去看过封胤,依然精神很好,仿佛监狱的日子是他所求。再次面对钟意,他反倒自然了,会聊起以前,会祝她生个龙凤胎。总之,不似之前的锋芒。至于他还恨不恨戚临君,她不知道。因此,她不会对封胤过分怜悯,只是偶尔去看一次。 毕竟在美国,他也曾给过她欢乐。 “戚四,恭喜你啊,钟爱真漂亮,有你当年的风姿。”何衍照这个人说话就是没遮拦,抱着才满月不久的小家伙乱调戏。 钟意正忙着张罗,看见女儿正遭非礼,赶紧去抢回女儿。 钟爱还小,认人能力不强,一般外人抱她都不爱哭。就是要吃奶时会哭,又水灵又乖巧,戚家老小,楚自章楚爷爷楚奶奶都很喜欢。 “谁啊,跟我抢钟爱!”何衍照笑着玩笑,一看到钟意,噗哧笑了出来,“你胖了。” 本来就很忌讳,现在何衍照撞枪口上了,钟意火了,把孩子给一旁来的周艺歆:“艺歆,你抱着孩子,我好好‘教育’你男朋友。” 周艺歆和何衍照为了躲过家里各式各样的相亲,依旧是“男女朋友”。不过最近面临崩溃,俩家父母开始逼婚。 何衍照就一句,等逼得不行了,咱就说分手了。 钟意和何衍照没有动真格打过,谁打得过谁尚不明确。可现在才生好钟爱的钟意追着何衍照跑,何衍照能反击吗?因此,为了不挨打,他只好满世界跑。被抓住,他可不能反抗,说不定钟意专门打他脸! 毕竟还在恢复期,钟意速度不如以前,正好门口撞上刚进来的江时延:“三哥,你帮我抓住何衍照。” 江时延虽然不明所以,但在这个钟意的好日子,自然听了她轻松抓住何衍照。 何衍照是四兄弟里功夫最差的。 “老三,你就是这么对你二哥的?”何衍照跑得不揣气,就是贫嘴。 铁面无私就是江时延:“老二,你一定干坏事了。我抓住你,总比戚四抓住你好。” 钟意往前一跑,狠狠抓住何衍照的手臂:“谢谢三哥。” 江时延明白,退开:“弟妹,你随意。” “三哥!”钟意忽然喊住要进去的江时延,想起蒋鹤之了。 “怎么了?”江时延眉目含笑,很是温润。 她突然不忍心了:“还是谢谢你。” “不用客气。”江时延转身,进去了。 钟意想,江时延已经不做警察了,再告诉他,就是残忍。江时延虽然不做警察,但他依旧正气凛然,如果告诉他,无疑就是给凌念谨困扰。给他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再次投下炸弹。 答应过蒋鹤之,又不愿意江时延再入危险,那么她只有继续“不讲是非”地瞒着蒋鹤之活着这件事。 “钟意,你这干嘛呢?”秦然来了,看见钟意抓着何衍照,发问。 把她问醒了,她朝秦然摆手:“没你的事,快进去吧。”钟意是比起以前胖了,可不影响她的美。秦姐姐多聪明,感觉到也从来不说。 何衍照就是嘴贱。 好了,现在被钟意拖到无人的角落,一阵拳打脚踢。 其实下手没有这么重,何衍照非要叫得惨绝人寰。 这动静,不把戚临君引来才怪。 钟意后来罢手,是因为听不得何衍照的声音。戚临君正好来了,拿着纸巾擦了她额头:“打得热不热?” 简直被宠在心坎上了,钟意笑得漂亮:“不累。” 卧糟,蹲在角落的何衍照,内心千万匹草泥马正在奔腾,还是不甘心站起来:“戚四,你偏心也不是这样的啊,重点是钟意打的我,你还问她打得热不热?不热继续打是嘛?” 钟意抓着戚临君的胳膊,偏头一靠,小鸟依人。 如此被取悦,戚临君面向何衍照:“你是我老婆吗?你给我生了小公主吗?” 无语问青天,何衍照只好摇头。 “你被我老婆打得像在叫、、床,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呢。”戚临君再列出罪证。 “你们城里人真会玩。”何衍照说完之后,自动撤退。走得歪歪咧咧,光看他背影,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她自动退到墙边,扒拉下他的头,直接来了个热火朝天的吻。自然是奖励。 很久没有这么亲热了,她刚生完,什么都要好好休息。他是半点歪心思都没动的,因此连吻都少得可怜。他怕被撩拨,还有就是两人的心思都被小公主夺去了。 刚开始过晚上有钟爱的日子,俩人难免手忙脚乱。 “萌萌,你真棒。”吻得累了,她靠在墙上,和他对视。 他低着头,和她鼻尖对鼻尖:“我一直很棒。” 她再次啄了他漂亮得不行的唇:“你现在正常去公司对不对?和张旭磨合得还好吗?” “张旭业务能力不错,不过就这样,以后才知道好不好。”戚临君对张旭还是有一点防备之心的。 “总之,我的问题是,你的公司你得管得好了对不对?”她问得期盼。 “又想何衍照去非洲了?”她表现得如此明显,他自然猜到了。 她毫不掩饰地点头。 “理由。” 她老实交代:“他说我胖了。” “你不觉得比起以前,你是多了点肉?”他笑着反问。 踩炸药了,钟意抬脚,重重踩在他鞋面上:那可是十厘米的高跟。 戚临君咬唇拧眉死忍才没有喊出声来,钟意不管他痛苦,推开他,自个儿走了。 一个个的,活该。 戚临君见她走了,忍着疼也追上去:“手感不错,我喜欢真的。” 钟意不理。 “老婆。”大庭广众地,他开始哄。 钟意一路往回走,从艺歆怀里抱起钟爱:“我们让你爹回家跪键盘好不好?” 钟爱眼睛眨巴眨巴,算是同意。 戚临君本来满满计划着等钟意生完孩子跟她好好算账的,可钟爱这一小神助攻出生,家里地位又再次乱了套。他是不会放弃的。 周艺歆觉得他俩真逗,指了指钟意的脑门:“一生完孩子就不消停。” 瘪了瘪嘴,钟意装可怜:“钟爱干妈,戚临君欺负我。” 周艺歆笑说:“我不知道谁欺负谁?钟意你就认了吧,戚临君对你是最好的。”欺负?伊桑对自己,才叫欺负吧?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戚临君对钟意,那就是宠爱,彻头彻尾的宠爱。 只是那晚被追杀还在做、、爱之后,她总觉得伊桑有点不一样。可是有什么不一样?还是召唤,脱衣服,上、床。好像,是不一样了…… 她不愿意多想,她宁愿始终如一,等伊桑厌倦! 戚临君对钟意的朋友,可以不那么抗拒,杨瑶要收拾,夏颖在怀孕,周艺歆在这里。一直觉得周艺歆就那样,今天帮着说话人格魅力就上升了一格。 “听到了没有,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戚临君为自己辩护。 跪键盘? 搞笑。 酒席散了后,钟意回家后开始支使戚临君数红包里的钱,以后还人情呗。 钟意上去哄孩子睡觉,可能今天被观光了一天,钟爱也累了,哄着很快就睡着了。钟意适才下楼看戚临君,还在数。 “戚临君,你速度太慢了!”她抱怨,当然知道事实是戚临君那些合伙伙伴太客气,还有他们的朋友也很给力。 不疾不徐地数完最后一份,他答:“好了。” “去跪键盘。”她嘴里这么说,整个人已经缩进他怀里,腻歪得很。 他抱住她,玩她的头发:“来真的?” “不跪键盘也可以,我要减肥。”她说。 “你就指望着减肥吧,我又没有阻止你。”他觉得好笑,何衍照刺激到她了,可是他也说过,他怎么样都喜欢她。 她戳戳了他胸口:“那你明天跟妈说,我休养得差不多了,不用每天监督每天营养餐了。” 他抓住她的手:“可以。你想怎么减肥?” “我怎么感觉你有后招?”她问。 “不愧是我老婆。”戚临君笑,“我是不会让你出去抛头露面把好身材给别人看让别人占便宜的。所以你怀孕时,家里就开始酝酿着生个泳池,现在已经好了。我查过了,游泳减肥不错。” “……”她望着他,瞬间失语。 他突然占了上风:“要不要去看看?” 她点头,结果她还没起来,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闯入俩人耳中。 第124章 谁吃醋 钻石加更 女儿最大,钟意没了任何心思,拔腿就上去哄女儿。 戚临君跟上去,同样心思,去试着游泳的念头暂时搁置。 一个人带孩子是什么境界? 安安静静的钟爱自然可爱。没缘没由没完没了地哭的钟爱钟意真的是无力招架。 她渐渐恢复过来,泳池的确不错,反正她游了近半个月身材恢复过来了。然后就想干点什么了,她自然记得婆婆婚前的叮嘱:不能再演戏。 说来也幸运。婆婆让她学规矩,她大着肚子,学了一个月就被赦免了。现在关系缓和了,自然没有再学的道理。 个人有个人的生活,一次两次是可以找朋友,天天也不是个事。 因此她今天准备抱着女儿去给戚临君送饭。 她先是致电张旭了解情况。因为张幼芽的关系,她和张旭毫无沟通障碍。 她离开一久,钟爱容易哭,因此她做饭前先絮絮叨叨和钟爱说了一大堆。不管女儿是否听得懂,就是说,而且扔一堆毛茸茸的玩具进婴儿床。 得了空档,她就跑进厨房,厨房跑进去没多久,她又跑出来看着。 钟爱从小向着娘亲的代价就是要娘亲亲自带着,之前朱阿姨想来试着帮忙,不管怎么来,就是哭就是喊。 钟意没意见,孩子早期,还是自己带为好。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完成了爱心便当,肯定没有戚临君要求她的水准。不过心意至上。她抱着女儿出门了,自从她那车没了之后,她对开车仿佛有了阴影,没有再买,打的去的。确实,现在带着钟爱,开车总部安全。 她现在一如往日风姿,婚礼、满月酒都办过了,进公司自然毫无阻碍。 到戚临君办公室时,她居然被张旭拦住了。她火气上来了:“张旭,你什么意思?”她分分钟想把手心的疤痕展示给张旭看。 张旭为难:“夫人。先生有贵客,吩咐过不让任何人打扰。”之前确实是如此吩咐的,可能这个吩咐不针对钟意,可是他没机会传达这个消息。想着也快结束了,可惜迟迟不结束。 “贵客?”办公室百叶窗拦着,她看不见,心里更加有点疑虑了。 可能怀孕综合征那劲没过。她现在心里就是不舒服。 “是的,贵客。”张旭点头,认真复述。 钟意艰难地颠了颠怀里的女儿,手里拎着保温盒:“如果我执意要进去,你会拦我吗?” 张旭往后退了一步:“不会。”张旭深知拦不住钟意更不能伤了钟意或者他们的女儿小钟爱。 漂亮一笑,钟意回:“那我走了。” 推门进去刹那,她看清了贵客,一个女人。典型女强人,气场强大,容貌亦是出色。俩人坐在沙发上,也许是谈生意,不过姿态亲昵。 “钟意,你怎么来了?”戚临君第一时间感知到妻女。 抱着女儿走到他面前,把保温盒往茶几上一搁,她笑得始终那么好看:“你可能不希望我来,我就是做多了饭菜而已。就是女儿想让你抱而已。”说话间根本不给戚临君开口的机会,把钟爱搁戚临君怀里,然后走出了他的办公室。池土匠弟。 她想静静了。 戚临君接过女儿,哭笑不得,可他现在要哄好女儿,别让她没完没了哭起来。钟爱面对亲爹时也够给面子,始终不会瞬间嚎啕大哭,睁大眼睛看着戚临君,还傻傻地笑,纯真得让人想自杀。 “你不去追?”程清宁浅笑,似乎满不在乎。 戚临君足够自信:“她会回来的。” “你这就不了解女人的,吃醋这东西,再理智的都不会理智的。”程清宁说话间,伸手想触摸钟爱的小脸蛋,戚临君躲过了。 抱着女儿哄着,戚临君说:“我和我妻子怎么样,和你没有关系。你只要按照约定,办成这件事,永不再提当年的事。” 顾雅儿要强戚临君,当年如果不是程清宁想要分赃,他也没机会逃。可正是因此,程清宁是第三位在场者。当初他把真的照片说成合成的,自然考虑过程清宁。可彼时程清宁远在他国,不成威胁。 现在程清宁带着生意回来,拿着当年的照片威胁,合作。 他不是害怕,只想让事情最平静的过去。他有他的尊严,而且说实话,程清宁的合作方案是互利的,如果没有所谓的照片威胁,他会因为厌恶拒绝。 程清宁嫁人生子,女强人一路打拼到现在,生活美满,可始终对戚临君有那么点念头。戚临君是她唯一想要办却没有办成的,是的,她如今在S、M的路上越走越远,什么人不能拿下? 说实在的,程清宁更遗憾的是没了强了当年的戚临君。 “戚临君,你所谓的妻子,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今天所幸我和你是故交,如果别的客户怎么办?多丢你的人,说不定就怀疑的业务能力了呢。” “如果因为我的妻子怀疑我的业务能力,那不合作也罢。你不了解她,我了解,她一定会回来。”戚临君信誓旦旦。 “戚临君,你真的不想试试婚外情?一辈子一个女人,太无趣了。”程清宁继续勾引,手指似乎想要挑弄他的下巴。 他快速站起,抱着女儿望着墙外的风景:“你得不到的,别以为所有人和你一样。我不无趣,无趣的反而是你,你就算找再多的婚外情人,你始终不会满足。”他不喜欢她,甚至不想说话,可这一刻,他突然地想和她争论。 程清宁的情况他是知道点的,如果不是猛地出现威胁他,他是不会在意的。 “希望如你所愿。”程清宁比之当年,比之顾雅儿,都要洒脱,“我先走了,你就等着你的妻子回来吧。” 有了钟爱,戚临君一下午的事基本能推就推,不推就交给张旭。他不像钟意每个白天都贡献给钟爱,第一次,虽然折腾,但也幸福。晚上他经常哄钟爱睡觉,钟爱时常不听话,可他心里觉得知足。孩子,仿佛是他的救赎。 他一样判断错误,他以为钟意会回来,结果钟意没有。 等到他下班,都没有。 因此他赶紧回家,家里还是没有。 他打电话,她不愿意接,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始终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第125章 泳池壁咚 起初,他是抱着女儿等,后来,等不住了,他让何衍照去找。 是的。何衍照还是没有被遣送至非洲,自从周镯走了之后,戚临君是把何衍照当成周镯用的。何衍照自然不是每天闲得慌只等戚临君差遣,可也只有戚临君差遣得动他。 戚临君想自己找,可钟爱这离不开人的小毛病又开始发作了。他交给何衍照。何衍照还没抱,钟爱就不给面子没完没了嚎起来,实在没有办法,才把找钟意这件事交给老二。 始终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想不好是她赌气赌久了还是遇到什么事了。 钟意从君临娱乐出来,她脑子依旧是清楚的:戚临君不会看上这个女的,戚临君看上的只有她自己。她被刺激到的无非是,她现在全职太太,又怀孕了这么久,她可能跟不上他的节奏。 他知道他会迁就她,可又能迁就多久呢?、 她在公园发了一下午的呆,她想去找秦然,突然又觉得不合适了。 想去找周艺歆,她还没有结婚。更不能让她惧怕婚姻。杨瑶就更不行了,她那嘴绝对能说出“要不你和戚临君离婚吧”这种话。 毫无疑问,她深爱戚临君深爱钟爱,只是她骨子里有遮掩不住的一丝怯弱,害怕被取舍。 去酒吧喝酒,她要想她以后该做什么。说实话,外人眼里。她钟意真的什么好运的事都沾了,可确实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好。 她可以赢一次两次,她能赢一辈子吗? 喝酒的时候,她好像分裂成两个人。 一个人要回家带孩子继续做全职太太,一个人要出去找到自己的世界做永远所向披靡的女王钟意。 还有上来和她搭讪请她喝酒,她觉得她还是存在着魅力的,她当然拒绝的。 喝酒喝多了,她反而更清醒,毕竟酒量摆在那里。从怀孕到现在,她一直没沾过酒,为了钟爱;现在她喝了,为了自己。 她是想回去了。戚临君没有了解错她。可惜她看到周艺歆和伊桑了,简直震惊到无以复加! 伊桑拥着周艺歆,姿态暧昧,灌酒,舌吻,俨然恋人。 怔怔看着配合着伊桑的周艺歆。她忽然觉得这不是她认识的周艺歆。 不,不可能。 艺歆一定是被强迫,伊桑是个变态! 伊桑在钟意看到他之前就看到她了,在与钟意目光交汇之间,他附在周艺歆耳边:“宝贝,你要是说出你半点不情愿,我就在钟意面前强了你。”因为座位紧贴,灯光晦暗,伊桑毫无顾忌地伸手探入她的身体,威胁得彻底。 周艺歆浑身发抖,她没有想过,伊桑肆无忌惮地带她出来开始,她最先遇到的会是钟意。伊桑态度确实好转了,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在言语上,可如今,钟意步步逼近,他又再次赤裸裸地侮辱自己。 “伊桑,你干了什么!”钟意走进,一把抓过周艺歆,质问伊桑。 她还奇怪呢,伊桑一直没有动静,原来是转移到周艺歆身上了! 伊桑一点不在意,继续拥着周艺歆的肩膀:“玫瑰,你说,我是怎么了?我和你的艺歆,在你的婚礼上,一见钟情。你不信问她。”说话间,伊桑贴吻在周艺歆脸颊上,并不满意周艺歆源自本能的颤栗。 钟意一点都不相信,“艺歆,跟我走。” 周艺歆夹在中间,心跳很快,没有想到这个场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真的不知道。她真的想解脱,既然钟意看到了,那就让钟意帮帮自己。 可那晚火光之中的无穷无尽的占有依旧在脑海中徘徊,伊桑就是玩命的人。她根本输不起的,她只有等着这个男人厌倦。 哪怕是赌上钟意,赌上戚临君,赌上再多的人,伊桑都不会怕,他只会毁灭,哪怕他死,也要找无数的人拉垫背。 周艺歆突然再次心惊肉跳:她为什么这么了解这个恶魔? 因为……恶魔都是大同小异的! “钟意,我不走,真的是他。”周艺歆按耐住内心的颤栗,因为角度问题,他还在桌下对她胡作非为,而钟意看不见。她说话时,必须要强大的忍耐力才没有发出奇怪的声音。 伊桑则满意这样的游戏,他完全是操控者的游戏。之所以不再去找钟意,是因为他转移到周艺歆身上了。 钟意深深体会到伊桑的恐怖:“哪怕是真的,你也先跟我回去。艺歆,我们谈谈。” “钟意,我在和伊桑约会……”周艺歆说得意味深长,还是选择了伤害最小的方式。 “难道你忘了你的……” “顾青岩”三个字并没有说出口,周艺歆就着急站起来捂住了钟意的嘴:“过去的不要再说,我怕伊桑多想,钟意,你还不了解我,我真的喜欢他。你记得那天,我找你要衣服,就是和他……意外,也是缘分。”面上说得好听,周艺歆心里千万遍咬牙切齿,就是孽缘! 可是她不能再让顾大哥受到伤害,不然她这辈子都会良心难安。伊桑手段这么绝,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人命只有一次,不能重活。 周艺歆动作,甚至站起,他的手自然被动离开那个温暖的女人乡,他把手抬至空中,故意在周艺歆眼前动了动。再听到周艺歆说什么喜欢的假话时,忽然心情不错,并不准备爆发。 他如果要继续玩下去,把周艺歆逼急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为什么不让说?”钟意扯掉周艺歆的手,怎么看两个人怎么不和谐,转战伊桑,“伊桑,你让不让艺歆今晚跟我走?” “玫瑰,做什么事都是要理由的。”伊桑全然不介意,拿手执起酒杯,喝起来。 “我需要跟你说什么理由!伊桑,你这个神经病会不会谈恋爱!就算你真的要和艺歆在一起,我是她最好的朋友,你都不让她和我见面,你算什么男朋友!收起你变态的占有欲,没人受得了!” “我知道,你就是受不了才逃走的,玫瑰。”隔着迷离的灯光,伊桑直勾勾看着钟意,目光里似乎还有威胁。 本来也是,如若不是阴错阳差和周艺歆纠缠在一起,伊桑的执念也许还是钟意。不,不是和周艺歆纠缠开始,而是那场大火,周艺歆斩钉截铁地说不走。 那次追杀,他自然摆平了。如此大动静的枪杀,他就把那些人送给警察叔叔,什么都好了。他要是怕这点追杀,就不会活到现在。 钟意吼:“你让不让艺歆跟我走!”真急了,这里虽然是酒吧,公共场合,可她是吃过亏的,一点都不放心:只要伊桑在的地方,无所谓安全。 周艺歆听着听着,忽然觉得听出什么来了。钟意和伊桑认识,他们认识……钟意居然认识伊桑……那她还瞒得住吗? ”走,玫瑰的话,伊桑自然是听的。”伊桑轻轻摇着酒杯,意味深长的眼神转向了依旧慌张着的周艺歆。 “艺歆,我们走。”伊桑松口了,钟意没半点犹豫,抓着周艺歆的手就走了。 周艺歆似乎不敢相信,伊桑居然会放行,望向他,他居然首肯地朝她点头。不管钟意和伊桑是怎么样的认识,她都要谢谢这个认识,至少让她这一晚解脱了。 男女之事,她不是拒绝,她主动把第一次给了顾青岩,那就是她是憧憬的。 可并不代表,除了来大姨妈,天天受尽一个不爱的人的折腾。不,来了大姨妈又怎么样,伊桑有的是花样。之前是冬天,幸好衣服穿得厚,伊桑也不喜欢嘴对嘴接吻,穿严实点还遮得住。 现在热了,她不得不胆怯地求他不要把痕迹留在手臂和脖子上。 本来,她是绝对不会主动和伊桑有交流的,都是伊桑和她说话。 那是在共死之后了,所以伊桑答应了。 出了酒吧,走到晚风徐徐的夏夜,钟意觉得整个人舒畅了,可一想到周艺歆和伊桑,她舒畅不起来。 周艺歆又愁眉不展了,她才踏出酒吧,伊桑的短信就发来:半小时,老地方见。 原来这就是伊桑的放手,伊桑是不会放手的。 钟意抓着周艺歆的手:“艺歆,我相信你对顾青岩的深爱,就算是赌气,你也不会找上伊桑。是不是他逼你?他拿什么逼你?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艺歆,我不信你真的喜欢他,他是个变态。” “我是真的喜欢他。”周艺歆呼气,吸气,“钟意,我现在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们之前,为什么认识?” 钟意拉着她走:“他是我在加州的同学,加上我回来的三年,已经八年了。他之前说喜欢我,甚至在我怀孕时,他都要凌辱我。他当时给我下了药,就在毫不显眼的玫瑰上,然后说要强、暴我到流产,然后想要囚我在他身边。他就是个变态!后来我逃了,没想到他追来了。是不是因为我?艺歆,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 伊桑没道理认识周艺歆的,想来想去,除非他们之间真的有孽缘,不然肯定是因为她。她突然心里十分、万分愧疚。 “啪”,出乎意料,周艺歆停住脚步,狠狠甩了钟意一个耳光:“不许再说伊桑是变态!不然我们是好朋友,我也跟你翻脸。” 周艺歆是想明白了,她失身是在那次戚临君宣布他们结婚。她莫名其妙被抓走,那么本来想抓的一定是钟意。按伊桑这种变态,惦念了多年的女人没有得到,自然念念不忘。然后,阴错阳差,抓的是她。最后,伊桑不管她是否愿意是否无辜,都占有了她,开始牵绊她的漫长岁月。 “你真的为了伊桑打我?”钟意似乎不敢置信。 周艺歆回得郑重:“我好像没有其他方式来表达我对伊桑的爱了。”周艺歆知道,这件事不能全怪钟意,但是还是因为钟意。因此,这巴掌,她是必须要打的。打完之后,她们还是好朋友,她继续去应对真正的罪魁祸首。 “我不信。”钟意强调。 推开钟意,周艺歆回:“钟意,我还是那句话。伊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你不要把顾大哥牵扯过来。毕竟是我喜欢过的人,我不想他受到伤害。这一巴掌,真的对不起,可是我别无选择。” 钟意望着周艺歆,依旧是娃娃脸娃娃音,她第一次觉得周艺歆是长大了的。 “艺歆。”她深深喊周艺歆。 差点被这声呼喊逼出眼泪来,周艺歆吸了吸鼻子:“钟意,你该回家了。我也回家了。”伊桑说老地方见,这个老地方,现在赶去,半个小时差不多。 她不能晚,伊桑莫名其妙地对时间很敏感。或者,他只是想找各种借口惩罚她,让她难受。 说句不好听的,真正让周艺歆成长的,不是顾青岩,而是伊桑。 而能陪伴周艺歆一辈子的,似乎只能是顾青岩。 再次推开钟意的手,周艺歆先拦了出租车,上了车。钟意现在恨自己没有车了,她追了很久自然距离越来越远,等她拦到车了,已经不见了艺歆上的车的踪影。 钟意不相信。 以她对伊桑和周艺歆的了解,她能确定,周艺歆是被逼的。 她心里难受的是,或多或少是因为自己。 而她现在,居然现在才发现。 如果不是这次在酒吧撞见,她可能一直发现不了。伊桑多变态啊,周艺歆多保守多柔弱多孩子啊。她话里千万强调不要让顾青岩知道,她必须尊重艺歆。她必须想到更好让艺歆解脱的方法。事已至此,他们已经发生关系了……很多东西,覆水难收。 她能做的,就是倾尽全力,让艺歆自由。 浑浑噩噩回到家,她没什么精神。 戚临君这时候已经把钟爱哄睡着了,把孩子搁在楼上,等了很久。因为孩子暂时睡着了,什么时候哭着醒了他不能确定,他不能冒险,只能等何衍照。 当然最高兴的是,他先等来的是钟意。他直接走到玄关处去迎接,待她换上拖鞋,他立马抱上去:”怎么还在生气?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我们并没有什么?” 现在钟意的重点早就转移了,她时时刻刻脑子里都是她自己的噩梦现在加诸艺歆了。她推开戚临君,魔怔般说:“我要去游泳。” 怀抱落空,他有几分惊诧:“你去吧。”不至于,屁大点的事,钟意怎么会难过成这样? 他刚想追上去,楼上钟爱大概是被关门声给惊着了,哭得惊天地泣鬼神。 他的心都要碎了,望了眼走向泳池的钟意,居然无动于衷!不正常,太不正常了,一定不会因为这点事!他现在恨自己不能分身,只好先上楼去哄孩子。 钟意懒得换泳衣,直接内衣上阵,整个人埋在水底,憋气,她真的需要时间消化这件事。今晚她没有办法,明天,对明天她就要解决。 可对艺歆失去的那些东西,她又怎么弥补呢? 她就不该认识伊桑! 可是怎么办,她和伊桑是同学,曾经的伊桑,半点看不出来是变态。 钟意虽然这些天时时刻刻都在练习游泳,可长久的憋气始终不行,她熬不住了。可她像是存心自虐,憋死才好受。 “扑通”一声,他匆匆哄好女儿,半秒不敢停歇赶来,跳进水里,吓了一跳,赶紧快手拉起玩自杀的钟意:“你在干什么!” 他很生气,又害怕:这样的钟意,只有在何慧拿自杀逼她,发现封胤是何慧的养子之后才有,失魂落魄,找不到自己。庄找亚扛。 “戚临君,我害了周艺歆。”她似乎被他骂醒了,倚在他肩头,怔怔地说,心里很难受,哭不出来。或者憋气时,她已经把眼泪流光了。 “怎么?”戚临君不时拍着她的后背,“不管怎么样!钟意,你别忘了,你是我老婆,你死了我怎么办?我跟你一起死了,钟爱怎么办?” 钟意像是突然醒了,发了疯一样去啃咬戚临君的唇,可是不管如何极尽缠绵,她的心都是空的。 她怀孕时,她享受全世界最大的幸福时,艺歆呢? “戚临君,戚临君,我们把伊桑赶回加州好不好?”她离开他的唇,靠在他左胸口,他穿着衬衣,看不见伤疤,可她感觉得到伤疤的纹路。 比起别人伤害她,她更受不了别人因为她受到伤害。 “好。”戚临君是谁啊,钟意又说害了周艺歆又突然说要赶走伊桑,自然就想明白了,“那你振作。” “好,我和你一起战斗。”钟意眼睛通红,显然憋得太久了。浑身都不适应,可这些都掩盖不了她心里的难受。 戚临君低头,在水里扶住她的腰,继续覆上她的唇,唇齿间传递着他的温度。 她几乎被动得承受着,可渐渐地,她的呼吸被他感染,灼热起来。 附在她耳边,他轻声承诺:“今天不要想别人了,明天我们一起战斗。” “好。”钟意答应,她也不想整晚整晚被这件事折磨,只希望戚临君真的能分散她的注意力。 因此,她沉沦其中。 在水里,她只要他重一点,让她忘记所有。 可惜,世事总不尽如人意。 可是,每个人都努力了。 第126章 周艺歆反击了 钟意知道周艺歆被伊桑残害之后,当然不会放任不管,又考虑到艺歆名声问题,又让戚临君保密。 思来念去,。她当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可她知道,此为当务之急,拖延不得。 她第二天抱着女儿去周家找周艺歆了,周艺歆更像是知道一样,仿佛在等她。 周艺歆和钟意认识两年。或多或少了解钟意。 “艺歆,我带你干女儿来看你。”钟意抱着女儿,根本不介意那耳光。她应该承受更多更多的耳光! 钟爱很乖,吃完中饭后就睡着了,俩人把钟爱抱到周艺歆闺房,钟意绷不住了:“艺歆,你真的别瞒我了,我了解伊桑,他一定对你做了惨绝人寰的事,艺歆,没关系,我不告诉别人,不告诉顾大哥,我是要帮你。” “钟意。”周艺歆真的想告诉别人。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承受,她真的很累了。 可……伊桑真的是谁告诉就能解决的吧? 钟意太聪明,然后她太难做了。 “艺歆,我知道,多半是因为我伊桑缠上你的,如果不是为了想抓住我,他不会回国。如果不是你和顾大哥没有防备。你也不会轻易沦为……我知道,你害怕,伊桑的手段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你全部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对策好不好?” 周艺歆不知道伊桑会不会料事如神知道,可是事已至此,她好像只有选择告诉:“戚临君说要和你结婚那天,我是被打晕了,醒来后就成那个样子了……我觉得对不起顾大哥,我又害怕别人知道,我只知道哭,因为他就威胁我。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放弃过威胁……钟意你知道吗,他就是个变态!” 那么多次限制级,周艺歆现在一想到伊桑那个变态,就是在浑身是刺的灌木丛,他不顾枪声追杀。在她身上肆虐…… 真的是颤栗。 钟意于心不忍,似乎可以想象当时的画面,艺歆说的时候浑身发抖,钟意过去抱住周艺歆,以此安慰。 “钟意,我真的不敢……他太恐怖了,我真的不敢……”心里藏了这么久的话,周艺歆终于说出来,心里好过多了。 “我知道,我知道。”钟意真的被刺激到了。 难怪有一句话就是,真相往往是伤人的,如此真相,怎么不伤人? 现在形势明白了:伊桑拿着那种视频威胁周艺歆,而钟意更知道,伊桑能威胁的更不仅仅是那些视频。 “艺歆,我陪你去死一次好不好?我们赌一把。”钟意突然说。 “什么?”周艺歆瞪大眼睛,似乎在消化钟意的话。 “你不想让更多人知道,我也不想让戚临君知道我冒险。但是我听了你这话,我真的不能让你再多受一点罪。艺歆,你是我朋友,因为我给你的伤害,真的对不起。” 周艺歆埋首在钟意怀里:“其实真的不怪你。你也是受害者,可能我这一辈子太顺利了,注定要遇到这个伊桑磨难磨难……”周艺歆不是个死追究的人,一巴掌算是泄愤,之后,是朋友,她还真的要怎么样吗? 不至于。 何况现在钟意都说要和她一起死。 “安全吗?”周艺歆胆子小,问钟意。 钟意语气沉重:“不安全。可是对付伊桑,能安全吗?” 周艺歆真的不敢,可是钟意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想解脱了。这真的不是正常人的生活,她要解脱。 于是,俩人在家密谋,基本都是钟意在说,然后周艺歆点头答应去配合。 钟爱是个问题,直接给戚临君太明显了,因此她给戚临君电话是去秦然家了。当然,在电话之前,钟意早就跟秦然通好气,还让秦然来接。 钟爱小家伙,对秦然时好时坏,哄好了还是能安安静静睡觉的。 戚临君自然着急跳脚,去个周艺歆家就算了,还去秦然家? 钟意发脾气了,戚临君对昨晚钟意的死气沉沉心有余悸,因此宁愿是她发脾气,算是同意。 “秦然,我老婆真的去你家?” 秦然正在开车,暗暗埋怨要被这对夫妻弄死了,刚刚哄好那个又要糊弄这个:“是啊,你老婆说天天对着你看厌了。” “我会把你这话转录给我老婆的。”戚临君是一毛钱都不信的。 “算了算了,你老婆就说想给钟爱拍个照片成长记录,然后又好久没来我这娘家了,就待一晚。”如果不是彼此了解,老婆在异性朋友家留宿一晚,简直不能忍。 可戚临君总是比其他人想得明白,他不会想钟意到底会和秦然有什么秘密,而是想钟意自己有什么。 秦然赶到周艺歆家,进去得畅通无阻,把睡着了一下午的钟爱接手:“你们晚上要干嘛?单身夜?不对啊,钟意,你早就脱单好久了。” 面对秦然,钟意演技依旧棒棒哒:“秦然,你说,我嫁给戚临君的时候肚子这么大,我有什么可能有什么经历玩个单身夜?今晚虽然不是你们男人喜欢的单身夜,但玩的就是心跳和刺激。” “心跳和刺激?”秦然小心抱着娃,生怕动作一大娃就醒了,“我也去。” “干爹带宝宝!”钟意打发走秦然,废话,她连戚临君都不让知道,为什么要让秦然知道? 而且艺歆的承受能力很差,能让她和戚临君知道,已经很难得了。 “得得,谁让我是秦姐姐呢,就是劳碌的命!”秦然故作姿态忸忸怩怩往回走,已经不早了,他回家做饭吃饭然后带孩子,正好! “噗哧,”周艺歆看到秦然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声:“钟爱干爹真好玩。” “你还笑得出来!”钟意见秦然一走,表情就开始凝重,“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周艺歆又恢复了发抖状态,她不求自己可以做得很好,只求可以勉强完成,只求一个解脱。 伊桑在海城几乎没什么娱乐,再忙,身体都是需要得到纾解的。因此他没有特殊情况,每天都会叫周艺歆。 而周艺歆,每回都要变着花样去躲开各种人的目光,偷偷溜出去,再偷偷回来。她本来还在学校,宿舍的人更好糊弄。 总之,她的生活太自由,自由到她要撒谎轻而易举。 伊桑约的还是第一次那个酒店,周艺歆依旧忍不住哆哆嗦嗦去,她穿的是深蓝长裙,边角镂花,看得出十分别致。可她的慌张,是什么美丽都掩不住的。 “来了。”伊桑双脚交叠,坐在沙发上,手分开搭在沙发靠背上,显然几分慵懒性感。 说实在的,撇去那些暴戾阴毒的本性,伊桑是个赏心悦目的外国男人。 可惜好皮包裹着烂骨头,没得救。 “伊桑。”她颤抖着喊他,努力表现得和之前一样。 “哦?今天什么好日子,你居然都喊我名字了。”伊桑直勾勾近乎赤裸的目光盯着周艺歆。 周艺歆再次被吓住,站在原地,动弹不得,手抓住腰间的布料,手心已经湿濡。 嗤笑,伊桑朝她招招手:“过来。” 小碎步走到伊桑面前,她颤巍巍坐到他旁边,双腿并拢微斜,手搁在膝盖上,依旧在发抖。 伊桑把手伸到她下巴处,勾挑起:“周艺歆,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一直没玩厌你吗?就是因为你的颤栗。你看,我玩了你这么久,次次都跟第一次。中国女人都跟你一样吗?玫瑰太辣,你太软。不过软得合我胃口。” 下巴感受到他带薄茧粗糙的指腹,她抖得愈发厉害:“你变态。” “我变不变态,你又何必时刻提醒你自己?”伊桑重力一扯,她长长的裙摆被掀起,露出青紫红各种颜色交错伤痕累累的腿。伊桑看着反而兴奋,觉得这才是审美的最高境界,他的手从脚踝开始,在她的颤栗中一路蔓延。 周艺歆手里捏着短的不能再短的匕首,她赶紧她抖得太厉害,已经让匕首利刃割破了自己的手心。可是她不能放弃,不到最后一刻,她就不能放弃。 一如既往,伊桑开始占有她。他压在她身上,似乎在考虑用什么方式。 她再也不想等了,看准这个时间,把匕首插入他的腰际。 可惜她力气不够,插、得不深,伊桑瞬间感知到,把她甩手到地板上的同时,拔出了匕首,血滴滴下滑。他根本感觉不到痛,步步逼近在地上缩成一团要逃的周艺歆。 周艺歆浑身都在发抖,她就知道,她一定会输。可是她不敢,不敢朝致命的地方捅去。她平时杀鱼都不敢,现在直接杀人?更不可能了……之前她偷袭成功伤害了他的腰,她不敢想象,如果她杀了他会怎么样。 她不想背负人命债,尤其这个人,已经和她的身体深深相溶。 真的不明白,她对伊桑,到底什么情绪。明明恨之入骨,却不能手刃。 伊桑把周艺歆逼至墙边,拿着沾血的匕首,隔着她的裙子,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的神态:“是因为昨天碰见了玫瑰,所以玫瑰这么教你的吗?” 摇头,她拼了命地摇头,这个男人真的好恐怖。特别是他这样满不在乎地割划着她的衣服,她宁愿他故技重施,伤害她的身体,也不想精神上备受煎熬。 “你那么喜欢匕首?要不要我在你的脸上刻一朵花?”他把带血腥味的刀尖指着她的脸颊,“玫瑰肯定是玫瑰,那么你呢,你要什么?你那么脆弱不堪,镂刻什么花呢?” “不要。”周艺歆出声,她所有的底线就是他的伤害别人看不到。要是别人看到了,她如何自处? 伊桑似乎兵部把她的话搁进耳朵里,继续划弄着。 周艺歆不会知道,伊桑会让她得手,就证明他在享受他在沦陷。一个可以杀人不眨眼的男人,就不该有习惯有动容。 眼见她的衣服一片片被剥落,她缩成一团也遮不住她的身体她的伤痕。她只有抱得更紧抱得更紧,这个恐怖的男人!永远没有尽头! 到了最后,她实在受不了他眼神的凌迟,直接闭眼等待着极刑。 哗啦啦,钟意穿越窗,进来了。 她其实每一个都在发抖,订了下面的房间,她很怕摔下来。她攀附在窗前,很难感知到里面的动静。可她知道,以艺歆和伊桑实力的悬殊,宜早不宜迟!于是,她闯进来了。 伊桑收回匕首,把近乎赤裸的周艺歆拉起,面向闯进来的钟意:“玫瑰,这就是你想要的?眼睁睁看着你的朋友被我凌辱?” 周艺歆真的想要遮住,可裙子在伊桑的刀工下早就变成布条,根本挡不住什么。 “伊桑,你要的,不是我吗!”钟意大声说,“你放开艺歆,我给你!” “我现在就要周艺歆。玫瑰,你来得晚了。”在被追杀之前,伊桑都是愿意放手的,可现在伊桑不愿意了。 钟意一直计算着伊桑的晕倒时间,步步走近,和他说话,拖延时间:“所以,伊桑,你对我七年的喜欢,就这样被你轻易放弃了吗?” 钟意在伊桑身上吃过亏,因此她在周艺歆的身上也涂了那种致人昏沉的药,事先给艺歆吃了解药。伊桑既然要侵犯艺歆,肯定会中招。 可是过了这么久,伊桑都没事,她怀疑那药是不是过期了。 她的心里也在发抖,她很怕最后的结果她和艺歆轮着被伊桑……她给自己鼓劲,不能失败!绝对不能! “怎么了,现在跟我谈感情牌了?”伊桑继续抓着周艺歆,鼻子像狗一样嗅着她,从头发下移的脸,到肩膀,似乎很享受。 她心中一喜,没见过这么自投罗网的!钟意继续开口:“伊桑,艺歆是无辜的,你把视频毁了,我跟你来,你录像,一样的。你一直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现在钟意有点乱了方寸,她发现伊桑根本不可能被她套话。 她一看就知道,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捅死伊桑。 可伊桑是这么容易死的吗? 一看他现在眼底依旧阴鸷算计,她就知道她已经输了,输得十分彻底! 周艺歆身上发抖得愈发剧烈。 “伊桑,你受伤了?”她在空中闻到血腥味,试探着问。 “怎么?”伊桑继续抓着颤抖的柔弱的生命,“现在要挽回我?玫瑰,我喜欢了你七年,我还不了解你?你全部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周艺歆拜托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是的,我为什么会囚禁周艺歆,就是因为你!因为我的手下抓你抓成了周艺歆,因为我手里拿捏着无数和周艺歆做、、爱的视频!就是因为你,玫瑰,愧疚吗?愧疚的果实,甜美吗?” 钟意步步逼近,她没有枪,只有刀,可是刀会伤人也会伤己。现在伊桑把艺歆挡在前面,她根本不好动手。而且,如果伊桑没有中药没有昏厥,她怎么可能是伊桑的对手? 等等! 如果伊桑受伤了!天呐! 钟意脑子里突然闪现了火花,她望向面色早就刷白的艺歆:“艺歆,你是不是捅伤他了,在哪里?” 周艺歆被他抓住,连呼吸都困难,何况讲话,可既然钟意问了,她就颤抖回答:“右边……腰上……” 钟意不是想要攻击他的伤口,而是更在意伊桑被艺歆这样浑身发抖的女孩儿偷袭成功。 “伊桑!你不愿意放开艺歆!你爱上她了!你之前根本不爱我,只是想占有!可是你现在明明知道艺歆见了我靠近你会伤害你!可是你任由自己沉浸,你任由她伤害你的身体!伊桑,你爱上她了!伊桑,我告诉你,爱人不是这样的!你这样,只会把她拉到地狱!”钟意不管伊桑是真爱还是假爱,她只要大声说,只要让伊桑乱方寸! 果然,伊桑听了之后一动手甩开了周艺歆的身体,直接攻向钟意,他踢掉钟意手里的刀,和钟意扭打起来。 此刻,周艺歆双腿发软,重重摔在地上把她半条命都摔没了。 可她眼睁睁看着钟意毫无招架之力,被摔得很惨,她挪了几步,拿起刀,要攻击伊桑。 她就是不敢! 等她闭眼,下定决心要下刀时,她的手重重一片,被伊桑踹走了。 伊桑已经擒住了钟意,怒对周艺歆:“你最好在原地不要动,不然现在就杀了你!” 伊桑把钟意摔在地上,抓起,再摔,眼底全是嗜血的光芒:“玫瑰,你真以为我和你一样弱智吗?我杀人的时候,你会走路了吗?” 痛得眼冒金星,钟意再次觉得栽了,她真TM不应该高估那个药!TM说好的药效呢!全部都是放屁! “你是不是好奇你在周艺歆身上弄的那点小儿科的迷、、药?”伊桑抓住钟意的头发,再次砸向床尾,“你知不知道,我玩弄这些玩意的时候,你在哪里?她一进来我就闻出来了。我为什么任由她捅刀子,我只想看看她是不是敢!我真没想到,以前在我面前这么胆小的女人,真的敢!玫瑰,你的影响力果然不容小觑,难怪我喜欢你一场。”庄农肠才。 “不,你根本不喜欢我!”钟意大喊,嘴里竟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伊桑下手太重,可她宁愿是挨打,“可是你爱上了艺歆!伊桑,越心虚就越可疑!伊桑,承认吧,你爱上周艺歆了!” 说话间,她似乎感觉到她嘴里一股热热的液体涌出:她真不该不该笑看伊桑这个变态! 一个变态强到了这种地步,除了他自己放手,艺歆如何脱险? 难道真的寄希望于伊桑对周艺歆可能虚无缥缈的爱? 钟意浑身上下都痛! 痛得无以复加! 她就开始想戚临君,她始终相信,在加州戚临君赶不来!这次戚临君会赶来!她的戚临君! 她后悔了,莽撞,太过自信。 还是她依旧习惯孤军奋战?她是忘了,她还有个戚临君吗? 周艺歆看见钟意吐血了,早就吓坏了,跪着移动到伊桑面前,哭着求:“求求你,别打了,会打死的……求求你……” 伊桑松开钟意,再次抓住来了周艺歆,把她压在钟意旁边:“那你回答我,你为什么敢对我下手?” “因为你伤害了我们啊。”周艺歆哭着说,她伸手去安抚钟意,可她知道,无济于事。 又是这样理所当然的语气,又是这么胆小,伊桑……瞬间微愣。 “砰”,再一次巨响炸开在这窄小的房间。 真的是戚临君! 还有顾青岩! 原来,钟意和周艺歆在房间密谋的时候,顾青岩要上来喊周艺歆听了一半,然后越听越心痛,后来交头接耳听不清楚,但是顾青岩知道跟过来。 可是跟到酒店,他一想到能把艺歆伤成这样的变态一定不简单,于是有停留在原地,去找了戚临君。 戚临君比他厉害! 这个时候让人着急的就是顾青岩并没有戚临君的联系方式,只能飙车去。 戚临君一听就知道不好,昨晚才听到钟意说起周艺歆伊桑,她肯定一个人去找伊桑了。 戚临君踹开了门,看着惨不忍睹的钟意,十分心痛:“伊桑,你住手!” 钟意满嘴的血:“戚临君,你来了。” 周艺歆看到顾青岩的瞬间,五味陈杂,她只想找衣服遮住自己,可最后,她轻轻说:“顾大哥,你来了。” 伊桑站直,面对两个男人:“来得正好!” “钟意啊钟意,你为什么每次都忘记你身后有一个我?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心痛吗?” 第127章 那么,请你跳下去! “因为你在她心里,微不足道。”伊桑挑衅,走近戚临君和顾青岩,“你们拿什么和我玩?” 伊桑最记恨的,还是戚临君。身后的顾青岩,他不足以为惧。而戚临君,让他七年求之不得。至少周艺歆,他是得了!而且得得彻彻底底,酣畅淋漓! 钟意全然不在意伊桑的示威。一笑,牵扯出嘴角的血:“戚临君,对不起,最后一次了。” 下一次,我一定不任性,不孤军奋战。我一定让你站在我身边,保护我。 所以这一次,你来了,就没事了对不对? 戚临君一样不在意,始终对着钟意:“你现在别动,一动出血,难看死了。”明明心疼,偏偏要说得这么不好听。 反而是得知真相的顾青岩,激动得无以复加。动辄上拳攻击伊桑:“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禽兽!”在他听到伊桑对艺歆做了如此禽兽不如的事之后,他就想打这一拳。 他舍不得碰舍不得伤害的艺歆,这个禽兽怎么可以做得如此狠绝? 惨无人道! 伊桑的功夫怎么可能比顾青岩差,一接就接住了。 不过顾青岩也不是白当贴身保镖的,身手也好,俩人拧打起来,反倒给了戚临君时间走向钟意和周艺歆。戚临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掀起床上的床单盖在周艺歆上:“这个被单虽然有伊桑的味道被玷污了,但是总能遮住点,马上就能走了。” 这件事关系到周艺歆的名声,戚临君自然没有报警,也不会单凭他和顾青岩的力量去和伊桑对峙。伊桑,在海城,绝不仅仅只有伊桑。他有自己的人,只要遮住了,就看不清,何况他不许问,没人会问。 周艺歆接过,点头。全部的心思都在拧打在一起的顾青岩和伊桑之间。她只有一个念头:顾青岩千万不要受伤。 既然已经不可避免地知道她被玷、污,至少不能再让她的顾大哥受伤。 钟意倒是高兴,又是血腥一笑,吧唧亲在戚临君脸上:“萌萌,你做得真好。”戚临君对周艺歆那点体贴,不管原因是什么。她都高兴得不得了。 嫌弃地摸了脸上的血迹:“你连我亲我都带血,真脏。” 若不是脑子发晕浑身发软,钟意必定回嘴还有和他打一架,可现在不行,她只好瞪他,死死瞪他。 而他,竟然俯首,深深缠吻着钟意。 嘴里是说嫌弃,骨子里确实深深爱着。 她流了多少血,他就和她一起感受血腥,感受痛苦,他愿意为她的所有选择买单。 他们接吻的刹那,伊桑略胜一筹,把顾青岩打倒在地,眼见又要一脚下去,周艺歆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力度和速度,竟然扑到了顾青岩身上:“顾大哥。” 喊得这么深刻,喊得如此情重。 伊桑听得自然不是滋味,大手一抓,把周艺歆狠狠抓到一边,怒喝:“每个晚上是谁占有你,满足你,你现在想的是谁?” 周艺歆虚虚裹着被单,浑身酸麻,她躺在地上,怯懦地看着发疯的伊桑,意外斩钉截铁地说:“只有占有,没有满足。” 被刺激到,伊桑俯首,再次逼向周艺歆,双手掐住她的脖子。从他暴起的青筋可以看出,他用力有多重。 周艺歆呼吸不过来,憋气憋得脸红,意外没有出口求饶。 而此刻,缓过劲来的顾青岩和戚临君,一齐攻向伊桑。 伊桑背部受了重击,踉跄,适才松开对周艺歆的桎梏,旋身和顾青岩和戚临君打。 戚临君打得过钟意,武功不错,而且又是和顾青岩合手,之前伊桑又消耗了太多体力。 噼里啪啦,哔哩咚隆之间,伊桑渐渐处在弱势。 而酒店外伊桑的人,也差不多被戚临君的人看住。只是看得见,使得不能放暗箭,制服还尚不能说。 伊桑怎么会是甘愿认输的人?他的后招不要太多,突然之间打斗间刀光剑影。他不知何时拿到了周艺歆那把匕首,划伤了顾青岩的胳膊。 噗哧,刀刃的锋利加上伊桑的力量,刹那之间鲜血热撒。 “怎么样,用你心爱的人准备的匕首,伤害你的感觉,好吗?”伊桑反问。 容不得伊桑得意,戚临君抬腿下压,要踢走伊桑手里的剑。不仅被伊桑灵活躲去,鞋底还被割划了,所幸浮光掠影般,没有伤到脚底。 钟意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三个男人的战争上,奈何她的眼前越来越模糊,意识越来越涣散。连喊加油都心有余而力不足,何况帮忙了。 而倒在一边的周艺歆,眼见徒手对冷刀,形势不管利弊,顾青岩的胳膊已经伤了。她不能继续忍受血腥,忍受暴虐!她不要! 再次以惊人的速度,周艺歆站起,跑到床边,当她利落攀上窗户时,她的双脚已然发抖。感受到吹向破碎的玻璃窗的风,她手紧紧抓住玻璃碴子突生的窗栏,克制着懦弱,大喊:“伊桑,你再这样,我就跳下去!” 周艺歆的嗓门从来不大,而这次,所有人都听到了。庄名圣圾。 打斗停止了,三个男人各怀心思看着风中飘扬的周艺歆。顾青岩是心疼,伊桑是不信,戚临君是佩服。俄而,戚临君看到大概是受了刺激彻底晕厥过去的钟意,赶紧跑过去救急。 顾青岩要去拦,周艺歆发抖着阻止:“顾大哥,你不要过来,只有伊桑住手,我才放手!” 伊桑双目发红,一拳打开顾青岩,声音近乎癫狂:“听到没有,她说只有我,决定她的生死!”不管周艺歆说得是真是假,不管周艺歆的胆量是真是假,伊桑已经发了疯。 这一拳不轻,顾青岩又撞到了伤手,疼得昏天黑地,刹那之间缓不过劲来。 伊桑步步走近破天荒站得比他高的周艺歆,抬头,生冷的目光锁住她仓皇的脸:“你是说,我伤害顾青岩伤害戚临君伤害钟意伤害你,你就跳下去?” 在伊桑如此逼问时,周艺歆已经败下阵来,可她咬牙,逼自己说出:“是的!” 伊桑眼底掀起腥风血雨:“那么,请你跳下去!” 第128章 你还知道丢脸! 周艺歆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从一开始就知道生性嗜血的男人,漏出的声音充满了对生命的珍惜:“你……确定?” 目光依旧咄咄逼人,伊桑没有半分让步,凉薄的唇突出残忍的话:“我确定。” 伊桑似乎吃准了周艺歆不敢。 而倒在地上的顾青岩,哪怕站不起来。也着急拦住周艺歆:“艺歆,不要!我们活着,什么都有希望!” 望了眼胳膊上暗红色血块凝结的顾青岩,哪怕伤得如此重,还是要保住她……她不可以这么自私,真的不可以! 她也确实厌倦了!害怕了!伊桑眼底的笃定。让生性懦弱的她,陡然生了叛逆之意:“那我跳!” 转身,望着远得已经不可及的地面,她的膝盖禁不住剧烈颤抖。 可是,如今,什么都不如一死。 一闭眼。一咬牙,她痛得麻木的手松开了唯一的支柱,身体前倾。 电光火石之间,伊桑把往前撕心裂肺的顾青岩往后一踹,身子往前一倾,不费吹灰之力扣住她的右手腕。 已经做好死的准备,突然被一股力量抓住,悬挂在空中。低头看依旧遥远的地面,抬头看双目猩红的伊桑。她的恐惧又上升了一层。 “为什么?”她身体绷到极致,说话已经破碎,她的问句,亦是立马飘散在风中。 伊桑左手十分用劲,肌肉爆出,而他更要爆炸的是满腔愤怒:“我允许你死了?”伊桑没有想到的是,周艺歆真的会选择去死。 “我求求你,放手吧!”她的左手攀着他的左手,想要挣脱。 前一秒她还在怕死,这一刻她只想死。 真的太恐怖。 他不允许,她永远得不到自由。 她甚至恐怖地感觉到,伊桑一辈子都不会轻易放手。 可她死都不会相信是钟意激将法的爱,只是习惯性占有。 她的世界里。爱是美好的。爱就是顾青岩,一直守护在她身边,她喜他喜,她悲他让她喜。他就是她的阳光。她的绿色,让她想起世界一切美好的事物。哪怕后来顾青岩隐忍,退却,可始终待她如初心。 一如现在,她有危险,为她流血为她自由! 而不是伊桑这样,从一开始就是手段,侵略,占有,暴虐,疯狂。伊桑是个玩命的赌徒,而她只是想要嫁给意中人过一辈子的小女人,他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错误。 不能一错再错! 既然生了死意,她就无所畏惧了! “你疯了?”伊桑抓住她是没有问题,可她如此冲动、不要命,他真的意外了。他以为她一时怄气,可没想到,他抓住了她,她还是要下去。 “你不走,”她累得气喘吁吁,左手扣着他的右手却被他的左手制住,“我不活。” 他头一回,被一双除了恐惧就是恐惧的眼神震慑住。 他是个讲求信义的人,这一方面像蒋鹤之。他现在就两个选择:放手,让周艺歆死,那些视频他爱干嘛干嘛;抓住周艺歆,不让她坠楼生亡,但是,退出周艺歆的生活。 两个选择都没有周艺歆,所以对他来说是一样的。 他的世界从来没有成全那个词,哪怕钟意逃了,他还可以追到海城只为自己的不甘心只为“不成全”。 因此,他是两个选择都无所谓的。 可就在某个瞬间,他猝然跌进她的眼湖,手劲加上来:“你上来,我放你走。” 说这句话的声音,用温柔一点不过分。 听到这句话的震撼盖过了一切,周艺歆像在做梦,怔怔地、不敢置信地看着伊桑。等周艺歆缓过神来,她已经跌倒在地上,双腿发软,眼里始终不敢离开伊桑。 怕一离开,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伊桑冷嗤,回视她:“不相信?那你就再跳。”庄尽扑弟。 “我信!”怕梦碎,她半分不敢迟疑。心里有隐隐的意识,她僵在原地,不敢立马扑到顾青岩身边嘘寒问暖。 冷漠勾唇,伊桑望着始终抱着钟意的戚临君,还有伤得很重的顾青岩,最后落在浑身发抖风光再也遮不住的周艺歆:“我马上回加州,不过你的视频我不会销毁,我会回味一辈子。” 周艺歆依旧颤抖着望着这个男人。 突然觉得多留无意,走过戚临君时,伊桑留了一句:“我那些手下送给你,至于我,你还是别想了。后会有期,我第一个情敌。” 其实伊桑在回味过来他为了刹那要救上周艺歆做了多大的妥协时,他就明白,他的第一个情敌,应该是顾青岩。从汽车爆炸那晚起。 可当伊桑走过顾青岩时,他连看都不屑看。他根本不是输给顾青岩,他是输给他自己对周艺歆那一秒钟的仁慈和他一辈子的说到做到。 等伊桑开门要出酒店房门,她的心里的石头瞬间下落。等她想要起身去扶顾青岩时,突然,伊桑再次转身,她收回了手,继续坐在原地。 伊桑恢复了昔日的变态风采,和周艺歆对视:“我希望你以后的梦里,不会出现我。” 这一次走,再也没有回头。 周艺歆呆住,仿佛被下了魔咒。 反而是伤得比较严重的顾青岩,扒拉到被遗弃的被单,盖在周艺歆身上:“没事了,艺歆。顾大哥什么都不会说,我们会没事的。” 短短一天,顾青岩经历了太多起伏,疼着的小丫头居然被伤害了这么久,差点死在他面前,现在,一个据说杀人不见血的狠毒男人居然选择了放手。 所以,他爱上了艺歆? 顾青岩摇头,不再想,既然他走了,让他一辈子消失吧。 明明在顾青岩怀里,周艺歆却觉得十分冷,她的心还在颤抖,她突然躲进顾青岩怀里:“顾大哥,等你伤好了,你娶我好不好?”可她清楚知道,她爱顾青岩,她想嫁,尤其是,顾青岩自己伤得这样想的第一件事竟是遮住她的身体。 “……好。”顾青岩确实犹豫,他配不起,他还有个秘密,可是这比周艺歆差点死在他面前,什么都不重要。而且艺歆遭受了这些,他再拒绝,还有哪个人,可以去消除她的噩梦? 俄而,顾青岩慎重重复:“等我们都好了,我拼了命也要娶你。” 钟意被戚临君拍醒,没想到居然是好消息,她有生之年,还能在意识朦胧听到伊桑说这些话。她真该录下来,可是,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有气无力地提醒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戚临君:“你想我死啊,还不送我去医院?” “你还知道怕死?”戚临君不太意外伊桑的反应,瞅了瞅怀里总是不听话的钟意,一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遇到了就是遇到了,谁都逃不过,哪怕狠绝如伊桑。戚临君更不是不知道该送钟意去医院,他就是想知道,这个已婚少女钟爱妈妈,到底有多不怕死! “有完没完!”她想有气势,结果半点气势没有。 见她急了,他也满意了,打横抱起她,自然送去医院。路过顾青岩和周艺歆时,“我的人我让留下几个,有需要及时吩咐。祝你们幸福。” 等到出门时,钟意使劲把脸埋在戚临君胸口:“你遮着我点!”要死,她虽然衣服是完整的,可始终浑身血迹、狼狈不堪。 他好气又好笑:“你还知道丢脸!” 第129章 你是我的小妻子 戚临君说话是对钟意有怨气,可始终是舍不得,护着藏着送去医院。钟爱在秦然家里使劲折腾完秦然后,总归是睡着了。 周艺歆和顾青岩,也终究会走向各自安好。 伊桑下楼。出酒店,去车库,开车,一路碾压扔掉的东西:包括那些和周艺歆的录像。最想记录的,在心里在火光里什么都留不住,除了脑子。 一点不好受。等到所有东西碎成渣碾成沫,他才开车,彻底消失在这海城。 *** 几天后,钟意从医院出来,整个人身心都舒坦了! 顾青岩比她早出院,艺歆的事也始终瞒着。没有任何人。她一直记得,伊桑走了,伊桑居然心甘情愿走了。 只想到艺歆差点坠楼而死,她也差点痛死,总后怕。 或许是她满嘴胡话说中了,伊桑爱上了周艺歆;或者,一念之差。就如当日,她不信蒋鹤之会救她。兜兜转转,蒋鹤之差点杀了她杀了戚临君。也两次救她于水火。 这世界的爱恨,总是说不清道不明。 所幸,现在都停留在最美好的状态。 艺歆骤然走出了梦魇,整个人都阳光灿烂了许多。又回到之前的周艺歆,娃娃脸娃娃音娃娃心,至少她感觉,周艺歆和以前一样快乐了。 周艺歆和顾青岩的婚礼订在半个月后,比之她和戚临君的,也算匆忙。她至少是奉子成婚还有戚临君变卦。周艺歆和顾青岩是怕了伊桑,艺歆私下和她说过,现在还不知道顾大哥为什么拒绝。可现在,他们要结婚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死的。不如相爱着的两人活着在一起。 她以为,艺歆爱着的,始终是顾大哥。 出院了,自由了。她看似又恢复了家庭主妇的日子。可是她的心已经不一样了,现在艺歆的担子总算落了,她可以计较自己的事了。 买醉撞上伊桑是因为戚临君,不确切,因为她自己。 她想过很多,她想做什么。 警察,戚临君不会让,她也不想走后门。 职业女性,她不喜欢再去争斗了。她演戏的时候,已经收服了,不,赢得了最好的戚临君。何况现在生了女儿,好像整个人都容易心软了。 再去厮杀,恐怕不合适。 思来念去,参考了周艺歆和秦然的意见,她准备开个主题咖啡厅。名字她都想好了,一生钟爱。矫情是的,可是念着女儿各种念着。 早期她不愿意声张,她的意思咖啡厅真的开张了,戚临君想反对,也不会太有意见。 她一边带钟爱一边瘦身一边想创意,店面问题,她是交给秦然的。秦然人脉比较广,她出钱他出力,算他一个小股东。 她演戏赚的钱,这下全部投出去,估计不够,那秦然就真的入股算了。至少别人入资,她有必须赚钱的决心。她要是动用了戚临君的钱,亏了什么都没有心理压力的。 就是突然看到一个明星创业的新闻,她突然想试试。不过她不打这个牌子,她就想自己设计。哪怕生意不好,她呆着都会感觉很舒服的地方,她就赢了。 至于市场、地段,全都交给秦然。 因此秦然对她怨气很大:“钟弟弟,你确定是你要开店不是我?” 她听说他为了找合适的地方,和一个漂亮姑娘江西暖杠上了,缘分的是,那姑娘之前就和秦然相亲过。相亲时故意扮成丑小鸭,现在是白天鹅。 虽然目前没啥苗头,可她觉得,他们就等着在一起吧。 半个月一晃而过,转眼到了周艺歆婚礼。她拖家带口去参加婚礼,包了份大大的红包。因为身为已婚少妇,失去了做伴娘的资格。 不过能站在艺歆的婚礼现场,看到她找到幸福,心里是高兴的。她挽着抱孩子的戚临君,撒娇:“萌萌,我还是喜欢我们的婚礼。” “你喜欢的是我,是钟爱,还有玫瑰花。”他得空的手,时不时拍拍睡着的女儿。 英雄难过美人关,应该难道易过女儿关?戚临君在钟爱醒着哭着闹着也是没有办法的,因为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宠。 一度钟爱哭得岔气,戚临君就后悔带女儿出来了,可有什么办法,他只能哄着。 钟意看着他哄,半点不愿意出手相救。她觉得这样很幸福,戚临君哄着钟爱,最为理所应当。 酒席上,她先给钟爱去喂奶,戚临君这个小气的男人,非要给她找个四下无人的房间,然后在门口守着。 这就是又无语又忍不住地幸福了。 喂到钟爱满足,她才去回拨喂过程中秦然打来的电话:“什么事?你是不是知道今天艺歆婚礼,没请你不高兴?” 秦然甩手:“得了吧,没请我我还少出份子钱,最不喜欢和一桌不熟的人吃饭了。唉,你别岔开话题,我呢,觉得你运气特好,市中心那块,本来有花店,挺大的,现在急着转让,价格还不错。五年,你想想,毕竟在市中心钱还是要多花的。感觉还是可以,钟意你放心,我吧,就看中你的创意了,有我加入,一年后我们肯定能开分店。” “你巴拉巴拉什么都说了,我还问什么?”她抱着钟爱转圈圈,夹着手机,忽然想起来了,“现在什么都没确定,就五年?” “你想啊,人生就要敢赌嘛。而且市中心的地,指不定明年怎么涨。”秦然眉目飞扬,还在看空出来很宽阔的店面,简直就像是为钟意的创意而存在的。 忍不住笑,她继续哄着颠着快要睡着的女儿:“如果我不是认识你这么久,我觉得你就是托儿。” 说到钟爱,现在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生活惬意得很。爹妈又疼,别人更疼,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曾祖父曾祖母,还有舅舅姑姑干爹干妈一堆,谁都疼!特别是何衍照,这货每次都疼得钟意觉得他对钟爱有非分之想了。 如果不是真的年龄过于悬殊,她会拒绝何衍照接触钟爱的。 秦然抚摸着还没来得及撤走的桌子,愈发满意:“不相信就自己来看,趁天没全黑。我等你。” 想想她确实该看,毕竟是自己做生意,同时少给秦然的压力。五年合同,自然不是一笔小数目,不过她信奉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当初为了上位,她不是把自己都赔上了? 把孩子哄睡着了,她走出休息室,把孩子塞给戚临君:“你抱着孩子睡,酒席你可以出去,女儿一被吵醒你必须抱必须哄。我要出去一下。” “去哪?”他接过孩子,问。 她半真半假:“秦然车祸摔残了,我去看他。” “注意尺度。”戚临君不疑有他。 “保证。”她笑成一朵小笑话,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他不满足,把她按在门背上一通好吻。 适才放行,她现在只能打的,人婚车也不好意思让人送。 赶到时,没全黑的天黑了,秦然所在的店面,亮着昏黄的灯,照亮着室内的一切。很大,目前很空,但是她能肆意塞进她想要的东西。 周游了一遍,她拍了拍秦然的肩膀:”小伙子眼光不错,居然能找到这么好的地方!” 一直陪伴着的前任老板熊小姐拿出合同:“如果满意,就签吧?” “这么急?”钟意仔细看着合同,有点不信,感觉是骗子。那店铺骗人的事不是没看到过,到时候她辛辛苦苦演戏拍真人秀节目的钱就飞了。 熊小姐是看着秦然,但话说是钟意听。熊小姐自然知道做决定的是钟意:“要不是急,我刚刚因为生意好续签合同,怎么就降低了价格转让给你们呢?这地方价格贵,但是人流量大。一般有新意有实力的店,稳赚不赔。” 钟意仔细浏览合同上的字句,一般商人在骗你上当说得天花乱坠没什么奇怪的。她当然该保持该有的警惕:“那你是在忙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转让店铺。” 沉默了一会,熊小姐双手合十,似乎酝酿了很久才开口:“我该结婚了,我和男朋友长跑了近二十年。原因就是我是女强人,我要开花店,我不仅要这个开得好,我还要开第二家,第三家……我男朋友等了我十年,因为我不想结婚不想被束缚。说实话我现在不年轻了,在他跟我说他要去国外再也不回来时,我才突然意识到我再也找不到愿意和我谈十年恋爱和等我十年的人了。所以,我放弃了生意红火的花店,我要跟他去国外结婚。” 抬头,钟意合上文件夹,朝熊小姐微笑,意味不明:“你的故事真动人。” “啊?”熊小姐刹那慌张,不明白钟意什么意思。 秦然还沉浸在熊小姐的爱情故事里,总觉得那个男人能等十年绝对是世间极品。如果是他,绝对不要找事业心这么强的女强人。 钟意再次出乎意料地拍秦然肩膀:“笔。” “噢噢,”秦然递上钢笔,“你签字了?” “嗯。”钟意把合同放在桌子上,打开,弯着身体随性写下大名,递还给熊小姐。 不太相信地接过合同,熊小姐问:“你好像不信我说的话,为什么要签?” “拿感情开玩笑的人太多了,我觉得你不是。动人,这个形容词怎么了?说明我被感动了。”钟意解释,伸手,“合作愉快。” 熊小姐伸手相握:“合作愉快。” 其实签了合同,熊小姐飞去法国结婚,钟意留在这里做小生意,应该见不到。不过这次签约,还是很愉快的。 “我以为你还要考虑很久呢。”秦然把她按进车里,“去哪,我送你。”庄布岁技。 秦然当然了解她的车怎么没了又为什么不想买车,不过他开车送还是可以的。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回答,抱了艺歆酒宴的酒店。 主要她想盘下店面,然后装修,然后她可以早点开业。而且呢,熬过了早期忙的时候,她把钟爱带到店里照顾。思来想去,她还是舍不得孩子,但是开个咖啡店,她还能看到很多不同的人。她必须要与时俱进,多学习,才能把生意做好。这样,她整个人始终是活着的,思维,细胞,骨血。 到了酒店门口,秦然倒是绅士风度替她开车门了,她估摸着酒宴还没有结束,“你要不要进去凑个热闹?沾沾喜气,说不定下个结婚的就是你。” “我没你们这么新潮这么情投意合。”秦然撩了撩头发,“我还是回去吧,进去还要我出份子钱呢。我这也算完成了件大事,好好睡觉,然后我还要帮你折腾装修的事。钟意我跟你说,我自己都没接单子赚钱,你必须算我入股!” “那肯定啊,你不仅出力还有出钱呢。”钟意半点没吃嘴上亏。 目送秦然,她也很高兴。 不得不说戚临君能力不错,硬是在抱着女儿时填饱了肚子,主要他晚上吃得也少。她反正是心情好又饿了,自然坐下就不顾形象开始大吃。好在同桌的人都不熟,没有意见。 要是她婆婆在,一顿好说。 吃饱喝足,顾青岩才敬酒到这桌,轮到她时,她拿着酒杯问顾青岩:“怎么就你一个人?” 顾青岩喝多了,有点上脸,但任务还艰巨:“艺歆不能多喝,有点不舒服,所以我让她先回房休息。”相比什么礼仪习俗,顾青岩眼里,更重要的当然是周艺歆。 钟意点头,一干为尽:“新婚快乐。” 比起钟意,戚临君只是示意性抿了口,因为女儿醒了。 钟意饿得快饱得快,抱着女儿就要走:“戚总继续坐着啊,我去哄女儿顺便看看艺歆。” 钟意调侃得一点都没错。酒桌上没人认识她,但认识戚临君的当然不少,就算戚临君高冷端架子,别人还是有很多话和他说。 带点幸灾乐祸上楼,她敲周艺歆的门,很久才开。 “怎么了?”钟意有点奇怪,之前又不说话就突然脚步声来,开了。 周艺歆喝酒也上脸,现在就一红苹果,笑嘻嘻:“钟意你来了,我喝醉了嘛。” “我带你干女儿来看看你。”钟意抱着钟爱,把颠着终于不哭了眨巴眼睛似乎笑着的女儿给周艺歆看。 周艺歆低头,逗弄,又缩手:“算了吧,我满身酒气,真的不合适。别带坏了你女儿,以后长大了成酒鬼。” 钟意哭笑不得,抱着女儿坐在沙发上:“你是喝多了还是因为要结婚了?” “都有。”周艺歆继续笑得无害,看不出来是个要结婚的人。 钟意和她说了些话,有怀孕的,有结婚的,还有提前告诉艺歆咖啡厅的事。说到后来,她乏了,钟爱眼闭上了,她才惊讶她居然叨叨了这么久,失笑:“我是因为你结婚了,激动。你看我女儿都累了,我抱回去问问戚临君,差不多我就走了。你好好休息,新婚夜,也好好珍惜。” 周艺歆点头:“知道了,娘娘。” 钟意点她脑门:“还贫。” 送走钟意,关上门,周艺歆才开始发抖。 消失了一个月的伊桑,在新婚夜找她了。 她之前太累了,要回来休息,结果一回来,她就被一股大力撕扯到暗处,嘴被紧紧堵住,刹那整个人重重撞在地上。后背疼,后脑勺痛,整个人都晕,但是她知道,的确是伊桑!伊桑的气息,她再熟悉不过。 人会记住最喜欢的气味,也会记住最恐惧的。走在极端,容易被记住。 伊桑不过是不好的极端。 伊桑这个吻,依旧纯粹侵略,奇怪的是居然没有见血,她居然能够抵抗。 或者在伊桑眼里,她的抵抗就是嬉戏。 等她反应过来,重重拍伊桑,毫无用处,等到伊桑转战锁骨,她才发抖问:“你不是说走吗。” “你结婚了,我来,哪怕违信万劫不复,我都要来。”耐着性子说完这话,他开始快节奏地占有,她的反应依旧如初,紧张、颤栗,他突然埋首在她的柔软间,“这么些天,他有玩过你吗?我觉得,你身上还有我的味道。” 他说话依旧这么难听,顾大哥忙着养伤忙着婚礼,又十分尊重她自然不会强行发生关系……顾青岩总觉得周艺歆有阴影,要哄着要慢慢来。可周艺歆不想让伊桑满意:“我们当然会。” “你在撒谎。”伊桑突然笑了,继续耕耘。 周艺歆感知到是伊桑的刹那,她就知道毫无反抗的可能,她被动地承受,木木开口:“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 不急着回,伊桑扯衣服入主题,依旧暴虐,待汗水淋漓间,才回:“与我何干?” 她脑子昏沉,痛苦,快乐各种交织,她想逃。听了他的话,她苦笑,是啊,这个人是伊桑,他在意什么伦理道德观念? 在意个屁! 周艺歆被人逼得爆粗,也是难道。 伊桑还没彻底完事,钟意就敲门,她把他塞进浴室,各种整理调息。她一直在遮掩,所幸钟意没有发现,可能没有想到。 谁想到,伊桑会在这种时候,悄无声息出现,只为占有? 周艺歆奇了怪了,伊桑是没有女人吗? 还是男人都一样,得不到所以要反复折腾? 钟意一走,伊桑就赤诚着走到她面前:“宝贝,我们继续。” 床第间,伊桑说话是不顾忌的,她从来不当真,只觉得慎得慌。 “你确定,是最后一次?”周艺歆禁不住问。 伊桑没有道德底线,她有!她不能一再辜负了顾青岩,他们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可是她的胆子在选择跳楼的刹那好像都消失了,她现在不敢闹不敢告诉钟意,只等着伊桑完事走人,以后各安江湖。 伊桑突然折身而返,把机票给她看:“三个小时后我就走了。” 到底为什么来自虐一次,他不太清楚,或者是想在她已婚之前再拥有一次或者只是想拥有一次。或者没有或者。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伊桑俯身而下时,周艺歆配合了很多。 没有戴套,没有沾到婚床,他在地板上各种折腾她,直到他赶不及飞机。 临走之前,他还在她耳边讽刺顾青岩:“你看,只要我想伤害你,你的顾大哥,根本保护不了你。” 周艺歆无言以对,等他走了,穿好衣服,躺在床上,准备骗顾青岩身体不适。如此难堪,刚刚经历过一个男人,她不能继续和…… 戚临君带着妻女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哄完钟爱让她睡觉。这样他和钟意才能有完美的二人世界,虽然现在有时候和钟意做到一半可能孩子哭了闹了要哄了很折磨。但是他不后悔拿孩子绑着钟意,而且久了,他都能从中找出乐趣。 喝了酒,他哄完女儿,缠着钟意要洗鸳鸯浴。 “我要去游泳。” “行吧,更大的浴池。看来我之前小看你了。”戚临君自圆其说,给两人找泳衣。 接过,换上,她瞪她:“你敢在女儿面前犯浑!” “只在你面前犯。”她趁她弯腰套衣服,从后面抱住了她,手直接搁在她的小腹身上,“你现在早就瘦了,不用游了。” 她拍打他不安分的手:“你松开!我锻炼身体不行啊?话说你喜欢这个样子,那我可以保持。” 他不松开,捏了捏她的小腹:“我喜欢这里有点肉。” “免谈!”她甩下话,穿利索了,“走了。” 主要她今天心情不错,听了戚临君的,游泳之后,发现不仅可以修身,还可以解压。现在是没什么压力,以后要有了。 既然已经砸钱了,她当然要做出点样子来。 她下水之后,他立马跟上。 她喜欢跟他比速度,跟一尾鱼似的自由蹿游在水里,像是故意,经常让他抓住脚踝。 他说实在游泳不太擅长,提议钟意也是别人推荐。这个别人就是何衍照,说是这样既能把钟意留在家里,又能每天看到好风景。 抓她抓累了,他手肘靠在岸上,整个人站在水里,望着性感的她四处游。好看是好看,吃不到就感觉不是滋味了。他缓了缓呼吸:“钟意,你过来。” 不仅不听话,她还故意泼了他一脸水:“凭什么!” “凭你是我的小妻子。”他随手抹了把脸,并不在意。 “呸,”她依旧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老男人。” 这下,钟意踩炸弹了。 第130章 你的秘密我都知道 貌美如花的戚临君,横看竖看远看近看都是风景的戚临君,怎么可以被人说老? “钟意,真的过来。”他忍着,继续使用温情战术。 语调。眼神,都如水上碧波,涟漪让人荡漾。 她站在远处,始终摇头。她才不会自投罗网。 像是受伤了,他转身走上楼梯:“那我还是上楼看孩子。” 转身,落寞的身影。太不适合戚临君的,让她不禁怀疑:她玩过了? 还是今天,戚临君受什么刺激了?不至于啊,明明她喜欢的还是自己的婚礼,难道因为她中途缺席? 戚临君真的不限制她的自由,他管了公司之后,该忙就忙,有时候她希望他留下来陪女儿都不可以。按何衍照的话说“钟意,你自己把戚临君推向了工作狂的境地”,当然,不会和没结婚的戚临君一样没日没夜。 哗啦啦的水声接连不断,她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没有照顾好戚临君“脆弱”的心。 毕竟是在外忙碌养家糊口的男人。 俯身,几个漂亮的动作,她滑到池边,抓住戚临君的脚踝,妥协:“萌萌。我替你按摩。”她觉得自己懂分寸还是好的,真的让戚临君心累了,她可没半点好处。 说时迟那时快。他以她看不见的速度把她捞上来,更是欺身而上,左右手其上,抓她腰肢,挠她胳肢窝。 她笑得不行。她确实怕痒,戚临君很少这样攻击她。 这次突如其来一来,而且又被压制住,她真的受不住,只有笑到无力躲闪到仓皇。 泳衣多大,贴得这么近,自然擦枪走火。 他突然撑起半个脑袋,眼里点缀着闪亮的小星星:“你还不认输?你的秘密我都知道。” 炫耀,亲昵,夫妻。 笑岔气,她浑身发热:“你耍赖。” “明明耍赖的是你。”他盯住她湿润得仿佛沾着清晨的露珠的唇,不再犹豫,直接采撷。 不知道是心情缘故还是怎么,他觉得甜,有如露珠的清甜,勾得他不停入侵,不停攫取,不仅挑火。 一室芬芳。 她更像是着了魔,或者被点了穴,只会迎合他的吻,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明明被算计,可始终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待他一吻停歇,拉出银线像是炫耀:“怎么,伶牙俐齿的钟意,就这样投降了?” 她不甘心,仰头,狠狠咬他的唇,下口很重,她唇齿间感到了血腥味。 “你的秘密,我也全都知道。”钟意示威,“戚奶奶跟我说,你小时候……” 他按住她的嘴,不知道是因为往事不堪回首还是不想她得意一秒,他抢话:“你和秦然的事,我也都知道。你以为是我知道你们暧昧过?你们算暧昧?一个清楚一个糊涂,过一段时间颠倒,最后错过。是你最近,让秦然做的事,我都知道。” 她睁大眼睛,不敢置信,脑子里早就把戚临君年少无知时那些无关紧要的糗事忘得干净。她被发现了?她和秦然,不会在家里多见面,更不会提及这些事。 戚临君太聪明还是? 看到她疑惑又震惊,他得意一笑,始终不松手,手心感受来自她嘴唇间的热度:“你觉得你瞒得过我?”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真的假的,他现在已经能分辨了。所以还是一句话,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她掰扯他的手,灵活的眼睛传递了所有的投降意思。 他松开手的刹那,她就问:“所以熊小姐的故事,是你让她编的?” “故事是真的,不过她本来要签给别人,我半路拦截。事实上,我只是半路拦截而已。”他有点小得意地强调,露出白白的小块牙齿,迷人极了。 “你不生气?我找秦然没有找你不生气?或者,我瞒着你做这些事,你不生气?”他能这样跟自己炫耀,应该是不生气,可她始终觉得不信,发问。 “生气啊,”他回得正经,“所以我要开始粗暴了。” 他继续开始啃咬露出的风光、摇摇欲坠的泳衣。 酣战到后来,她指甲划过他的肩膀,留下一条长长的痕迹:“你轻点。” 他沉默用动作回答。 她抓得更重,有点抓狂:“你越说越来劲是吧?” 因为战地转移到泳池,他一来劲她感受得更深切。 “嗯。”他得空才回,势要把她收得服服帖帖。 她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可她的身心,必须大半部分是他的。 结果,最大的Boss钟爱哭了。 钟意心疼钟爱,瞬间体力爆发,推开胶着她的戚临君,飞奔而上,动作间更是把泳衣扯好。 看她健步如飞,他瞬间哭笑不得,猛地沉入水中,不知在想点什么。 *** 因为戚临君知道,并且支持,她召唤秦然就有点明目张胆了,只有碰到戚母时才会收敛。不过秦然这个倒霉催的,她搪塞戚临君说他车祸了,还真发生了不大不小的车祸,左手打了好久石膏。幸亏不影响行动,不过她还是在他出院之后才找他的。 可怜的孩子。 用秦然的话说,钟弟弟天不怕地不怕,偏偏被婆婆收了个服帖。 开张前一天,一直消失的何慧突然约她见面。 接到何慧电话的瞬间,她的心跳是漏跳一拍的,她结婚、生孩子,何慧始终没有出现没有电话没有短信。现在,何慧来,她第六感就不是好事。 因为怀孕时间的照顾,她对楚自章逐渐接受了。经年之后,一冷一热,太过明显。说实话,她都不太见到楚嫣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可她始终不放心,去了何慧约的她原本住的公寓。 她偶尔心情不好会回到公寓透透气散散心找找往事,因此这里打扫得挺好。戚临君有钥匙,他就有义务照顾好这里的一切。 她进门后,何慧坐在沙发上,低头摆弄搁在茶几上的盆景。光看侧影,约摸半年没见的何慧似乎瘦了,她有点动容,声音快于脚步:“姑姑。” 她怕何慧生气,自己心里始终没有放下,因此不喊“妈妈”。不过生下钟爱,悉心照顾这么久之后,她心软,也能体会何慧那种恨。 明明是自己的骨血,却见证自己最不堪的过去。 她走到何慧旁边,坐在和何慧斜对角的沙发,看着,习惯了对方的冷漠。 “阿意,这么多年你应该习惯了,我找你,必定有事。”何慧的指甲扯弄着枝叶,显得随性;而话语却始终冰冷。 “习惯。”钟意复制,感知到手机在怀里震动,她拿出来。 是秦然的短信:钟弟弟,你快来,你女儿尿床了! 她不放心钟爱,把钟爱交给了因为忙活咖啡店和受伤调养而显得相对空闲的秦然。家里还是有朱阿姨的,不过钟爱似乎也认人,喜欢折腾秦然。 朱阿姨要给她换尿不湿,伸手要抱钟爱就抓着秦然一阵乱嚎。秦然那一双手,用来摸摄像机的好吗,护肤品呵护着,用来自恋的好吗?现在,让他换尿不湿? 要他命,于是他垂死挣扎给钟意发信息。 然而钟意回他自行解决。 收到钟意的短信,秦然无语问青天,而婴儿床里的小钟爱嚎得脸红脖子粗,像是十分怨怼这个干爹。 好巧不巧,这个时候何衍照来了。 秦然和何衍照交流不多,一个是钟意朋友,一个是戚临君朋友。不过秦然是知道何衍照特紧巴钟爱,赶紧把婴儿床推向还没缓过劲来的何衍照:“快快,你好朋友的闺女尿床了,你给换尿不湿。” 何衍照无语:“难道不是你干女儿?” 秦然拿出腔调:“反正我不换。” “啧啧啧,我的小宝贝。”何衍照懒得回秦然,伸出手开始戳她的小脸蛋,“我们不理干爹,叔叔帮你换,来,来,不哭。” 神奇的事发生了,钟爱不哭了,睁大眼睛看着何衍照,俄而笑出声来。 更神奇的是,一直游戏在情场的花花公子,帮钟爱换尿布的场景居然这么和谐。 看得秦然呆了,看完全部的表演后,由衷赞叹:“何衍照你真的不考虑给尿不湿代言?” 何衍照抱起钟爱,巴巴哄着:“不,我就给我们家小钟爱换。” 何慧喜欢钟意的明白:“阿意,说实话,这么多年,你爱我多一点还是恨我多一点?”何慧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问,因为不管答案是什么,能不能打动她,都不能改变她的决定。 因为戚临君的搅局拖缓了这么久的复仇,她不会再放慢速度。 “爱。”钟意似乎琢磨了,又再次否定了,“是感激。感激你生下我,带大我,让我有遇到幸福的机会。就算你有意无意配合、指引着封胤算计我,但始终让我遇到了戚临君并且现在我们一家很幸福。” “阿意,这是最后一次,干完这个,我不再纠缠你。我们之间,再无瓜葛,没有恩义。”何慧冷静,说出残忍的话。 钟意似乎不敢相信何慧最后的冷漠是这样的。她说:“我不信这事最后一次,如果你让我去杀人,我要去吗?我不去!还有,你生了我,我不会对你不管不顾。你现在可能强势地不需要我,等你老了,你会需要我的。” “不用,我不让你杀人,我只要你给易薇带去一个好消息。”何慧始终保持着微笑。 易薇啊易薇,瘫倒在自己亲生女儿手里的感觉,应该不错吧? 主要钟意后来越来越失控,不然何慧真的可以让钟意做更多,一步步,摧毁易薇的意志。可惜她养的钟意,成长得偏离了她的设想。后来的戚临君,更是碍手碍脚,她取舍之间,就让钟意送楚氏到绝路好了。 哪怕是间接,易薇都会以为钟意和何慧一起,找她报复。 何慧查到,易薇这些年身体愈发不好,如果一气气出个什么。易薇,钟意,知道真相后,都会痛苦不堪。这样的真相,当然要让楚自章代为传递。 “你的好消息绝对不是好消息。”钟意回。 受伤的次数太多,钟意早就不敢轻易相信何慧。 “聪明。”何慧从包里拿出份合同,“不愧是我养的。” 钟意接过,打开,一目十行,俄而瞳孔放大,很是震惊:“您要收购楚氏?”庄扑台号。 她虽然不了解那些生意,可她始终知道楚氏在海城的影响,何慧怎么能做到的? 不,不,何慧那是处心积虑了二十多年!她在美国养兵蓄锐了二十多年,她像机器人一样火了二十多年! 可是有什么好处! 钟意可以理解,但是她的世界里,还是放手为妙。 何慧这样让大家都不痛苦,有什么好?爱到如此偏激,有什么好? “对啊,我从十年前开始和楚氏合作,慢慢渗透。现在就算楚自章发现也晚了,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分散了很多楚自章的注意力?”何慧说的话多半刺激钟意,何慧真的从十年前开始强大慢慢派爪牙诸如封胤开始试探。 她很小心,生怕一步错,满盘皆输。 而比起她的含恨多年,比起她的处心积虑,后来的楚自章,是真的没有如此算计。他更多是退居幕后,找的接班人实力不够,斗不过何慧的老谋深算。因为楚艳阳和楚嫣然都是女儿,楚自章并不想她们做接班人,找的是侄子,可女儿的股份并没有少。 楚氏,依旧是他一辈子的心血。 而现在,掌握在何慧手里。 楚自章的注意力,并不完全是被钟意分散的。 “楚叔叔不知道?”钟意奇怪,“你让我捎带去给易薇又让楚叔叔签字,有什么用?” “楚自章现在发现了也已经晚了,回天乏术。可是他瞒着易薇,因为他爱易薇。我就要破坏他对易薇的爱,而且我要你亲手破坏。”何慧不紧不慢,从来不怕钟意会拒绝。 钟意合上文件夹,具体细节她真的不感兴趣:“为什么要我去破坏?” “因为你是我的女儿。”何慧说着钟意的命门。 事实上,因为你是楚自章和易薇的女儿。我剥夺了你这么多年的幸福,我会给你机会恨我的,不过不是现在。在看到楚自章痛苦,易薇痛苦,所有人都痛苦之后,我给你机会恨我!就当,回你这些年对我的执念和曾经的爱意和始终如一的责任! 何慧不喜欢欠人情,当然不愿意欠钟意。 可她怎么会知道,她欠钟意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我不愿意。”钟意拒绝,一方面是因为楚自章自她怀孕后,或者自知道她是他女儿之后的好,另一方面,是她心里好像很抗拒做这些事。 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心里叫嚣:钟意,你不可以做这些事。 何慧这个人来去自由,和钟意谈够了,就不想浪费口舌,起身走人:“我还是那句话,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毕竟楚自章是你父亲,可你别忘了我是你母亲。三天之后,要么你做这事,要么来这里,哦,我买给你的公寓,替我收尸。”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钟意拿捏着文件夹,瞬间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何慧走出几步:“好久好久没回海城,我该多去逛逛。或者去去水镇吧,那里有我的自章哥哥……不管去哪,三天后我准时站在这里。钟意,女儿,再见。” 被逼上梁山,应该就是这么酸爽的感觉? 当初她气过易薇,很顺利,可她心里并不高兴。这本来就是和她没有关系的,特别是楚奶奶给她玉镯说了那番贴心话之后,她真的是震撼的。后来的后来,她被何慧伤得深了,她被楚自章捂得暖了,她选择了罢手。 现在一想,除了楚嫣然可能对她有点算计反击,易薇那些行为,她能接受。 她倒希望,何慧像易薇这样能护着子女。 封胤算计她算计戚临君纵然可恶,但这样进了监狱何慧除了一次责骂之后都不闻不问的,简直就是对弃子的态度…… 而对她,除了逼迫就是逼迫。 何慧关门走后,钟意扔了文件夹,坐到沙发上,刹那失神。 一边是亲手摧毁一家人的希望,一边是何慧死。 如何慧所言,这件事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她去送合同,怎么都说不清。 枯坐了很久,还是秦然的短信拉回了她的注意力:钟弟弟,你死哪里去了,钟爱饿了! 秦然手指如飞发着信息,而何衍照负责哄着钟爱。 秦然只有这个时候才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是个艺术家,应该不食人间烟火。而何衍照就是天生奶爸,把哭哭啼啼的钟爱哄得服服帖帖。 钟意这才反应过来,她望着文件夹,还是把它塞进沙发缝里。 毕竟关系到何慧的生死,她不敢轻易告诉戚临君。戚临君的手段她知道,他不会允许她去做炮灰的,他不会允许她再一次被何慧牵着鼻子走的。 可是,她的不允许是,何慧死在公寓里。 她心里其实答案已经明晰了,可偏偏要等到……三天后。 或许,三天后,一切都有了转机。 如此安慰自己,她起身,准备给钟爱喂奶去。 她晚上不敢熬夜,也没游泳没和戚临君干什么,全都没心情。她努力让自己忘记何慧的事,好好睡提起精神去忙碌明天“一生钟爱”的事。 可她终究是睡得不好了,破天荒一次,被戚临君稳稳抱在怀里,她没有睡好。 不过这次没有上脸,她的脸没有看起来很憔悴,就是起得晚,被女儿的哭声吓醒的。 来不及洗漱,她先去哄好女儿,把心满意足的女儿搁回婴儿床之后,她正好看到戚临君出来。穿上了衬衣,帅得一股清风扑面而来。 “要我陪你去么?”他迎上她刚起床的脸,早就习惯了,“你的‘一生钟爱’。” 爱大概就是习惯对方的所有,好得耀眼的,坏得阴霾的。 她咧嘴一笑:“你愿意捧场吗戚先生?” “丑死了,去洗漱。”他皱眉,伸手把她拎到身边,指向卫生间。 她嘴里嘟囔:“才多久就开始嫌弃我!”她心里想下次必须起得比戚临君早,然后拍下他的丑照!作为安慰!作为武器! 没走几步,睡衣后领又被他拎住了:“我是去你的店,你去给我挑衣服。” 她几步找出那件碎花衬衣:“穿上,我喜欢!” 别说她口味恶俗,他穿上,十分的赏心悦目。 他打量这件衬衣,在身上比了比,似乎在回想他穿上什么样子。因为他平时上班的穿衣风格都是比较严谨单调的,很久没穿这样花色的。而且这似乎是钟意新买的一件,不是他记忆里的纹路。 “你确定?你新店开业。” 她看着他比着的效果,笑得更灿烂:“确定!好看!” 他喜欢她脸上这样纯粹喜欢甚至有点崇拜的神色,满意推开她:“那去洗漱,做好准备,我带着女儿给你捧场去。” “好。” 被戚临君这么一闹,她似乎忘记了何慧给的困扰。 不过这都是自我安慰啊,看不见他了,她又笑不出来了。 可她还是安慰自己好好面对这一切。 首先,过好她创业路上十分重要的今天。 刷牙,洗脸,化妆,一气呵成。 因为她是老板娘,因此穿得正式,平时不太见,倒惊艳了戚临君。因此,戚临君期待她更好地成长。他是不介意她到底做什么,不过不同角色真的有不同的魅力。 开业典礼很热闹,钟意的面子很大,戚临君的面子更大,挤挤挨挨很多朋友就占了很大地方。布置是她设计的模样,清雅,神秘,适合情侣,朋友,路人,情人。 咖啡是她和秦然各种市场调查各种精选,做糕点的师傅也是千辛万苦寻觅来的。 第一天全部免费,因此很热闹,她和秦然,各种店员,都忙得四脚朝天。 而戚临君和钟爱,真的负责当门面,吸引了很多顾客。 少女心泛滥是因为戚临君,母爱泛滥是因为钟爱,都是不错的情感。 就在这一片热闹之时,久违的楚嫣然出现了。好像和何慧一样消瘦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还是柔柔弱弱的样子。 第131章 前方高能! “你来了,欢迎。”钟意秉持着来者是客的态度,对楚嫣然依旧笑得漂亮。 娇娇弱弱的楚嫣然,未必能经受得住家里的变动。 楚嫣然亦是微笑:“恭喜,爸爸今天生意上有事。很忙不能来,就托我来给你送来祝贺。”话说得有点苦涩,自那日投湖后,她高烧不止,身体特别差。 如果不是卓航救起她,给她安慰。她应该不会撑过来。卓航鼓励她,呵护她,把她一点点带出阴影。 可阳光总是暂时的、易碎的,一看到抱着女儿的戚临君,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远观了近二十年的戚临君,从来是矜贵清冷的,而今的戚临君,抱着女儿,毫无违和感。太温柔了,犹如春风配阳光。 她上前想说什么,话一出口,才知道。无从可说。 心里满满当当,全部都是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如果人能轻易想开,世界上就不会有跳楼的人。她也寻死过,卓航大概没有想到,他把她从鬼门关捞回。她又自己走向了地狱。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对戚临君,到底是爱是偏执还是什么。总之。她不甘心。 “我明白,进去坐吧。”在自己的店里,钟意并不想起冲突。 平日楚自章是十分紧着她的,开张对她是重要的日子,都忙得抽不开身。那看起来——何慧说的,是真的。 一个可以恨二十多年的女人,有多恐怖? 无法想象。 钟意一念之间想给楚自章打个电话,问问他好不好。 可想到,她三天后不得不面对的事…… 几乎满座,戚临君抱着女儿坐在她对面,她突然觉得,一家三口能这样好幸福。想象儒雅的楚自章,因为濒临绝境的生意,变得憔悴、苍老……她突然起身,“戚临君,我出去一下。” 戚临君正在哄逗女儿,表示没有任何意见。 她走到外面,路过客人都招呼一下,站在阴凉的隐蔽处,给楚自章电话。 刚开始是忙音,她真的觉得楚自章会挂断,本来就没有太大的希望。结果通了,她还比较热切:“楚叔叔,你是不是很忙?” 公司都要归于别人名下了,还能不忙? 楚自章扯着领带,眉毛都愁得打结了,一到公司就没停歇过。可现在,听到钟意的声音,他突然觉得心里有了许多安慰—— 这个女儿,总算没有白捂暖。 露出夹杂疲惫的笑容,楚自章回:“今天是你升级为老板娘,生意好吗?爸爸,不,叔叔太忙了,你不生气吧?” 听到楚自章情不自禁带出“爸爸”这个词,钟意是心软的。人心肉长,她自然希望她有爸爸妈妈,哪怕童年错过了,她现在还没有很老,还有很久很久。 可始终,她过不了心里那关:“叔叔,我不生气。今天全都免费,也没什么生意,希望能有生意吧。我听嫣然说你忙,怕你顾着忙不休息,不管怎么样,要注意身体。”她叮嘱。 楚自章自然是风度翩翩的儒雅先生,可这个年纪,十分容易老。一件糟心的事,容易让人精疲力竭,进而摧垮。 “好。”楚自章答应,倘若今天是易薇或者楚嫣然或者楚艳阳让他多多休息,他都不会怎么触动,可这事注意啊。更因为是钟意,他挂断电话之后,终于坐下了,补上了午饭。 随便扯了很多,这是她和楚自章打电话最久的。收好手机往回走,不知道为什么客人都围成一堆,好像是楚嫣然的方向。 应该是刚刚爆发的,戚临君抱着女儿也为了上去。 她赶到戚临君身边:“怎么了?” 旁边激动的顾客已经代替戚临君回答:“她喝咖啡晕倒了!不会咖啡有毒吧?” 秦然这时候怒了:“别血口喷人!人都能晕倒,她可能是生病!” 好事者和秦然争辩起来:“在你的咖啡店晕倒,你撇得清关系吗?你们第一天开门,就出这样的事,根本不知道信任。” 跟风的人大多应付,都很激动。 钟意从戚临君怀里抱过女儿:“你送她去医院。” 戚临君虽然把女儿给了钟意,但不想按着她说的做:“不行,我来处理。” “她估计就是为了你,你去吧。你去查清楚,这是我的店,我会处理好的。萌萌,你要相信我。”钟意回,“我相信,钟意在你眼皮底下玩不了手段,你会拿到对我最有利的证据。” 毕竟晕倒的楚嫣然看着情况很遭,那些看客也不敢轻易把她抱起送医院。戚临君琢磨钟意说得不无道理,隔开人群,抱起面色苍白唇色发紫像是中毒了的楚嫣然,三步化作两步,走出“一生钟爱”,飚车去医院。 钟意这边,确实有点民意难平,秦然也在嚷嚷安静。 她看不过去,抱着女儿直接站在椅子上,居高临下俯视人群:“大家能不能安静一下,我的女儿还小,经不起吓。” 不知道是钟爱的作用,还是钟意说话的气度,还是居高临下的既视感起了作用,原本乱成一锅粥的顾客现在变成了窃窃私语,不影响她说话了。她依旧双手摇着关键时刻特别乖巧的钟爱,然后说了一番话:“首先,今天是我开业典礼,我请大家来,我又何必自砸招牌弄出毒咖啡?我既然开了门做生意,就是为了盈利;其次,她只是在这里晕倒,没有任何医学证明她是为什么晕倒,事情没有定论。刚刚送她去医院的是我先生,相信可以给大家还原真相。最后,个人利益上,我什么都有,更没有立场去害她。” 每个起哄的人或多或少喝了咖啡,但就是闹大了。 钟意这话说不上特有条不紊,因为刹那间她脑子里是混乱,但至少起到一点作用。 可惜作用不大,那些人不过从起哄变成骂骂咧咧走了罢了。而且,因为她曾经是红遍海城的钟意,有记者来。出了这事,她真想不好会怎么报道。 不过,没有人砸店,撕扯她精心布置花木,她已经很庆幸了。 事情突变太快,等人都走了,她整个松懈下来。撑着赶过来的秦然的手,晕晕乎乎下了地,她坐在另一椅子旁:“秦然,我们是不是有点倒霉?” “还好,不是绝境。”秦然呼了口气,“没想到还是钟弟弟你的气势比我足。” “我现在都有点虚,今天本来……一下子就走霉运了。”钟意低头,哄逗女儿,“钟爱,你刚刚怎么这么乖?” 秦然坐在她对面,耸肩,仿佛毫不在意:“现在怎么办,人都走光了。” 秦然不是没主意,不过更尊重钟意。他主业还是拍摄,也不缺钱,愿意和钟意合作。他相信钟意可以让他赚外快,实在赔了,戚临君这个自尊心强悍的人更不会让他吃亏。 “你继续开着店,帮我看钟爱。”她把女儿给了秦然,“我去医院看看楚嫣然。” 楚嫣然不是真的身体不适就是有意为之,反正确实给她造成了困扰。 可眼下,她不能撂挑子不干了。舆论影响时好时坏,如果处理不好,她的店可能不能开业就倒闭了。 还是万众瞩目还有记者。 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店开着不要怯场,然后赶去医院。 晕倒毕竟是大事,她问戚临君地址后,赶去。 久违的楚艳阳,不分青红皂白,就在手术室外抓着她要打:“你明明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姐姐!为什么要这么恶毒。”庄丽他划。 楚艳阳明显比那些看客更激动,更蛮不讲理。 她刚想抓住楚艳阳,易薇就拉回了楚艳阳:“艳阳,不要做这些事失了你的形象。” 不知道为什么,她跟易薇解释:“不是我。”可能觉得,易薇能拉下楚艳阳,至少是一种相信。 不成想,她脸上瞬间挨了重重的耳光:“钟意,我并不相信你。你伤害了我的女儿,这就是我给你的。你不要得寸进尺。” 易薇不让小女儿形象不好,自己无所谓了,好端端的大女儿,现在在手术室洗胃!她再冷静再自制,都咽不下这口气。 这件事她也没告诉楚自章,一来觉得楚自章态度会偏向钟意,二来是这些天楚自章太忙了,她不想让他多担心。 钟意捂着脸后退:“你信不信,我都没有。我钟意再没有品德,都不会跟长辈打架。但是,这一定是您最后一次能不问缘由打我!” 去咨询情况的戚临君回来,她才知道,楚嫣然居然真的中毒了。 第132章 真相 楚嫣然情况不好:如果真的为了陷害,这次真的下够本了,把自己的身体都赔进去。 她喝的咖啡没有倒,留待取证。 结果,有。 晚上戚临君给她的报纸。已经有她这件事了,虽然说一切有待证明。可话里话外,都是她的不好。 她不能估量这件事的影响,戚临君也不能这时候打压。消息已经放出来了,强制打压会更加不好。 楚嫣然已经手术好了,一直在昏迷之中。她和戚临君一直等着。 要不是他护着,易薇可能还会崩溃对她做点什么,尤其是楚嫣然推出手术室还没有醒的时候。她一直忙,午饭草草填肚子,眼见现在晚饭了,她整个人没有力气,却没有食欲。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喜欢这样的易薇,不喜欢现在的状况。她甚至习惯性地想了很多很多最不好的结果,楚嫣然想要什么,她最清楚了。 或者,楚嫣然还恨她。分走了楚自章的关爱? 她不吃,戚临君陪着她不吃。 易薇和楚艳阳在病房里守着,她和戚临君在病房外等着。 一切都似乎很平静,直到—— 楚自章来,为钟意送饭。 “阿意。你一定没吃饭吧,叔叔给你带了点粥,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楚自章自然看到这个消息了。更是因此破天荒提前下班。他对楚氏,是不愿放手的。可是回天乏术,何况一个女儿在病床,而另外一个女儿是疑似凶手,他怎么不来? 他虽然和钟意接触时间不到一年。可他感知到她的心软,感知到她的为人。他相信钟意不是,或者有人从中作梗,或者…… 他猜测是没有心思吃饭的,看着她脸色不太好,估计自己猜对了,因此把带的粥递到面前。 钟意像是受了惊吓:“楚叔叔?” 话里有疑虑,有不信,有受宠若惊。 把打包盒的盖子打开,楚自章把飘着香气冒着热气的皮蛋瘦肉粥递给钟意:“叔叔都知道,但是叔叔信你。” 接过,钟意在电光石火之间,差点脱口而出“爸爸”。眼前面带疲色,领带都微微歪斜的男人,是第二个无条件相信她,无条件对她好的,因为那一层血缘关系。 可始终,她只是喊:“叔叔,谢谢你。” 她即将要做那么对不起他的事,她真的喊不出口。 以前看电视,丈夫夹在妻子亲妈之间,两面不讨好,活脱脱的夹心饼干。 她现在就是。 因为,对于她来说,比起楚嫣然晕倒的舆论导向或者不良影响,她更在意楚自章的相信。 如果说之前钟意只是飘摇在动摇之间,而这次的相信,真正打动她了。 戚临君看到这一幕,抓了抓她肩膀,让她宽心、喝粥。 就在这时,楚艳阳赶了过来,粗鲁地打翻了粥。 楚自章不敢相信,戚临君快速抱起她推到一边,语气严肃:“楚艳阳!” “爸爸,你到底还是不是我们的爸爸?姐姐被她害得在医院,刚刚才醒,你呢?你来,不去看姐姐,你反而给她送粥?那你知不知道,我和妈妈,也没有吃过一点东西?爸爸,你之前说是愧疚,对她很好就算了。现在,你始终要一边倒吗?为了你自己的风流债,伤害我们?” 鞋面沾了粥,楚自章望着一片狼藉,本就心情不佳,更是被“风流债”刺激到了。“啪”地一声,楚自章反应过来之前,一巴掌已经落在了楚艳阳脸上了。 楚艳阳捂着发麻发热的脸,眼泪瞬间喷涌而出:“我恨你!”说完扭头就跑走了。庄余亚划。 楚自章捂着手,似乎不敢相信,想喊,又失语了,然后迎上易薇十分失望的目光。 钟意见证这一切,想动,腰间被戚临君抱住,动弹不得。耳边传来他沉稳的声音:“别去。” 在戚临君眼里,这种家务事最乱最没有意义,他是不愿意参与的。钟意现在搅进去,不过多受点指责。 “我们去追回来楚艳阳吧。”钟意冷静下来,提议。既是担心楚艳阳晚上哭着跑出去有什么意外,也不想看到楚自章和易薇吵架。 她会尴尬。 “好。”戚临君该后抱为搂着,走去楚艳阳跑掉的方向。 “叔叔,我们去找艳阳。”钟意经过时,告诉楚自章一声。 楚自章专注和易薇眼神交流,点头示意。 钟意和戚临君的背影消失,楚自章才开口:“阿薇,嫣然好吗?” 易薇满心的失望:“你还在意吗?” “难道你也觉得,我如艳阳所言,不在意你们了?”他隐忍着发问。 “不是吗?”易薇反问,“我现在没心思和你争,嫣然醒了,我不希望她知道这件事。我出来,就是希望你们安静一点,然后眼睁睁看着你打走了我们的小女儿。” 楚自章拎起袋子:“我不止带了一份粥,给你给临君给所有人都带了。阿薇,我印象中的你,不是这么是非不分的。你真的觉得,阿意会在今天害嫣然砸自己的招牌?我是愧疚,不仅仅是为我自己。” 因为不相信,楚自章说话留有余地。 易薇懒得争辩,指了指楚自章的心:“你的心走远了,我有办法吗?阿章,当年我为了嫣然为了我自己费尽心思留住你。而今时今日,我累了。是的,阿章,我是非不分,我护短,你走吧,找你的愧疚,弥补你的愧疚。我回去,照顾我刚刚醒脆弱的女儿。” 伸手去拦,他的手被她拦住了,她不再多看一眼,回去照顾女儿。 楚嫣然的态度很暧昧,她一口咬定不知情。 而证据是对钟意不利的,她的咖啡店是有监控的,从楚嫣然坐下到喝,都没有什么异常。 虽然真相总有一天浮出水面,然而直到何慧说的那天,她的店开着,依旧门庭冷清。 不过她还能自嘲:至少没有人上门恐吓泼红漆之类。 毕竟有的明星被人怨恨时手段可狠毒了。 早上钟意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刷微博刷新闻,看看有没有更不利的。好在就当天的报纸,并没有掀起更大的舆论狂潮——应该是戚临君压了下来。 她还在等证据,没有证据,她就不能向她面向的顾客群证明她的清白。 戚临君比她起得早,再次做好早餐上来叫她:“还在看,放心,每天这么多新鲜事,你的事,早就过了。”戚临君安慰。 其实按他的脾气,他肯定会让钟意直接关了店算了,可钟意会不甘心。钟意会觉得冤屈,事情下来,可能就是楚嫣然是早就含在嘴里的,然后渡到杯子里。摄像头没有特写,看起来根本没有任何破绽。 他派人查楚嫣然近期接触的人,看似都很普通,也没有去药店去购置这些东西的记录。 或者,她和她的合作对象,是有默契的。 他去警局给别人推论有什么用,需要证据。就算所有人都觉得没有人会这样自砸招牌,但事情还是发生了,钟意的生意确实受了影响。 不过两大股东,心情倒没受影响。 “我今天又要干一件大事了。”钟意自嘲,相比她现在的事,好像她要送合同这事更残忍。 她的店,绝对有市场需求,只要熬过这段时间,有一个客户,日久天长,总会变多。总会忘记这一场闹剧,而是被她的服务和产品吸引。 秦然拍胸脯保证,他不在意打持久战。秦然和钟意交情在,积蓄在,更重要的,戚临君的实力在。他始终,把楚嫣然,当跳梁小丑看待。 如果后来钱不够,她把自己的棺材本赔给秦然,反正,总是有后路的。 她现在就是气不过,气不过楚嫣然用这样的手段,而且装得一手好柔弱,所有人都觉得她无辜。 “我也是。”戚临君回她,去拉她的手,“在这之前,你先喂饱自己然后喂饱女儿。” 钟意抱着女儿去店里,她现在店里明天特别闲,那些店员就差凑一桌打麻将了。可是她就要她们呆着,时时刻刻保持最好的状态。 “嗨,老板娘。”秦然还是很自在,跟钟意打完招呼跟钟爱打,“嗨,小祖宗。” 秦然本来只是入股,开张前负责出力,他主要还是在杂志社干自己的摄影,主要现在特殊时期。 钟意是半点不喘气的,直接把钟爱给他:“你照顾。” “啊?”秦然虽然曾被誉为“妇女之友”,但对钟爱这样的小小小女孩儿,特别有种束手无策的无奈。 “别啊,就你。”钟意糟心,想要早点解决。 哪怕她心里清晰地预感到,这事尤其不好。 秦然接过小钟爱,话没多说呢,钟意就跑出去玩速遁。眼见钟意走了,他立马致电何衍照。他和何衍照因为钟爱,联系猛地多了。每当他轮到单独伺候小祖宗,必定喊上何衍照。每天闲得慌的何衍照,乐在其中。 不见何衍照喜欢别的小姑娘,独独喜欢钟爱,可能因为戚临君吧。 这种可能会撕逼的事,她当然不约在“一生钟爱”。她都没告诉戚临君,更不想秦然知道了。 考虑到易薇的年纪,她选择了茶楼,订好包间,等坐定了,才打给易薇。 在第一次时,正在通话中。 第二次,无人接听。 第三次,正在通话中。 循环。 直到易薇终于不耐烦,接通了:“你有什么事?”因为楚自章的缘故,她们的手机号是互存的,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就差点燃战火。 “易薇阿姨,我有样东西要给你。你不想见我我知道,但是这件事关系到楚叔叔的公司。楚叔叔不愿意告诉你的事,这东西上都有。”钟意开门见山,并不想和易薇多说什么。 挂了电话收好手机,易薇心里烦躁,总想出门。 楚嫣然已经出院了,在家里安安静静地做她的病美人,看到经过客厅的易薇,问了一句:“妈,你要出去?” “嗯,你爸说忘记那份文件了,我去给他送去。”易薇随口扯了谎。 楚嫣然回:“妈,要不我去。”一直养着不出去,她觉得闷得慌。 赶紧甩手,易薇道,“嫣然,你好好在家里休息,也看着点艳阳,别让她老逃学后往你身后躲。” “好。”楚嫣然继续看电视,出神寻思着什么。 易薇赶到时,服务员已经泡好了茶,钟意算借花献佛,给易薇到了一小盅:“请。” 懒得看,易薇坐在她对面,“给东西。” 钟意不磨叽,拿出了那份合同:“这是我姑姑何慧托我转交给你然后转交给楚叔叔的。”钟意在这时,是同情易薇的。 打开文件夹,一目十行看了下去,易薇抓着文件夹的力度越来越大,直到最后狠狠打翻了茶盅,直接往钟意脸上砸去:“你怎么这么恶毒?!” 钟意躲闪过文件夹,落地后又捡起文件夹:“这东西最好不要弄坏了,再去打印我没有原稿。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是被逼无奈,我只是负责送。” 大概何慧让她来,就是挨这些谩骂吧。 她从发现封胤的事后,就相信何慧恨她,习惯了。 “你!”易薇捂着胸口,愤怒地望着她,“你和何慧都是计划好的,你们处心积虑二十多年,就是为了报复我和我女儿的!所以,你就是害了我女儿!你真的好恶毒!阿章对你这么好,你居然……你居然……” 易薇语塞,关键时刻,她终归记挂着楚自章。 原来出了这么大的事,难怪楚自章经常不着家,而她因为楚自章偏向钟意,很久没有搭理他了。 是她亲手,给了他冰冷的家,在他经历过迷雾重重的公司之后。 “我没有。”钟意强调,“既然已经成了事实,您还是想着如何度过难关吧。或者,只是,想着让楚叔叔更好过。” 钟意无恶意,易薇看来,就是胜利者的张牙舞爪。是钟意身后的何慧在叫嚣:看吧,你我之间,到了最后,还是我赢了! “啪”,没有悬念,易薇一个耳光打在钟意脸上。 钟意没有躲,想着大概是何慧希望她承受的。她录音了,何慧说的最后一次。被伤害了太多次,她面对她原本应该喊妈妈的何慧,竟然要用录音这种手段。 谨希望是最后一次。 可惜,钟意没喊疼,身旁的易薇,咣当一声晕倒了。 没办法,她赶紧喊人,和服务员一起抬着易薇送上了出租车。 所以,因为易薇有病,何慧就是为了让自己气坏易薇,然后坐看成果? 最近频频为了她不在意的人去医院,她自觉好笑。 送去急救,居然是心脏病。难怪楚嫣然病倒时,易薇状态一直不好。 她通知了楚自章,她总要面对的。 现在易薇在抢救,何慧的目的应该达到了。 她通知何慧时,何慧只有一句:“阿意,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是最后一次!”钟意语气特别不好,“这一次,我真从心底希望你不是我妈妈。” “哦。”何慧冷冷应着,挂断的同时心里对钟意说:你很快就梦想成真。 楚自章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公司不好的项目一直在拖延,现在恶劣影响更加大了,资金,人力,都现问题。 接到钟意的电话,他自然赶去医院,那时候他看到的还是亮着的“手术中”。 “阿意,怎么了?”楚自章问。 电话里钟意来不及说,现在,她把那份合同递给他:“我想,那些刁难,是我姑姑给的。而这份收购合同,也是我姑姑三天前让我今天给易薇阿姨的,易薇阿姨就是看到这个晕倒的。” 楚自章在钟意回来就想到这么一天,世界上存在一个词叫做技不如人。 因此他的反应相对淡定,合上合同,牢牢盯着钟意尚算清澈的眼:“所以,阿意,你摸着心告诉我。你还是那么恨我吗?和你妈妈一样,恨我?恨不得我,一无所有,家破人亡?” 何慧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楚自章对“她的女儿”如此宽容,因此看不到她想要更为激烈的场景。 又是这样,不是谩骂不是责怪,而是相信,而是问她,心里到底有没有他这个父亲。 不知道哪根脆弱的弦被触动,或者她憋得太久,她突然流下两行清泪:“对不起……爸爸,你是我爸爸对吗?因为我从小没有爸爸,我真的忘记这两字该怎么读。何慧之前是我姑姑,就算她对我不好,可是她把我养大了,养育之恩重于山,我不能忘记我不能!我没有想到,你会对我这么好,我一直都不恨你,我是陌生,我只是陌生……我不想伤害你,两次都是何慧以死相逼,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 这些话,她不愿意跟任何人说,突然被楚自章戳中了泪点。 她竖起全身的刺,不是要伤害别人,而是自我保护。 她突然背负上了仇恨突然有了全新的身份,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承受…… 如果没有遇上戚临君嫁给他生了钟爱,她觉得,她的人生是没有光的。 现在戚临君给了她光、暖,何慧却一直逼着她走向黑暗。 “你喊我什么?”楚自章把话都听明白了,却更在意钟意真真正正喊他的那两声。 抬眼,擦了泪水,钟意和楚自章对视:“爸爸,我真的不能让妈妈死。死在我面前,死在我的心软里。” 这个时候,钟意的心里,就是一个小姑娘。 不是那么无坚不摧,会哭会委屈会仓皇的小姑娘。 伸手把钟意揽进怀里,楚自章安慰:“没事,阿意没事的。爸爸会一直站在你身边,你妈妈不会有事,你阿姨更不会有事。既然不是你的错,就不用愧疚了。爸爸年纪大了,公司没了就没了,你在,你阿姨、你姐姐、你妹妹在就好了。” 楚自章刚开始就觉得钟意是被逼的,可一直没有得到确定的答复,而且现在,更是带着这样一件东西代替何慧逼宫。所以他才问可钟意的一番回答,已经完完整整地征服了他。 他所要的,不是何慧的原谅,而是钟意的。 他在明白过来一切都是何慧操控,竟然还以死相逼时,就知道,她已经无药可救。 公司没了,他积蓄还在,大不了和易薇安度晚年,旅游什么还是可以的。 现在就盼着,易薇不要出大事。 “阿意,你先回去吧。到时候嫣然和艳阳来了,又要和你起冲突。我心里是明白你的,可艳阳还小,做事冲动,上次我护着你,她一直不理我。这次,又是你阿姨急救,所以……” 是啊,说到底,易薇是她气的。 不管前因后果,把易薇气倒的,就是她钟意。 所以,就算她的事有楚自章分担了,她的解脱还要等易薇醒过来。 应该会醒过来吧,毕竟易薇看起来很健康。 “好。”钟意眼泪干了,还留有痕迹,不过无所谓了。她现在就想回“一生钟爱”,看看钟爱。她自己所遭受的苦,不愿意钟爱受到。 她要一直让钟爱活在宠爱里,幸福里。好好长大,有点小任性,但要做个好姑娘。 等她走了很远,马上要拐弯,楚自章忽然喊住她。 她回头,他道:“阿意,你愿意认我,是我最高兴的事。” 一时之间,她不知如何作答,扭头走出让人窒息的等候区。 不得不说,楚自章的态度,或多或少让她获得了些许解脱。 回“一生钟爱”,秦然有事走了,何衍照在照看女儿。意外的是,她居然跟何衍照抢着逗女儿。楚嫣然晕倒那件事余韵未过,现在还是很清闲,店员都分帮派:有的看中何衍照的颜,站在他一边;有的忌惮她的权,站在她一边。 一阵好斗之后,她接到何慧的电话。本来明朗的心情一下子又浓雾重重,她走到相对安静的休息室,接听。 “阿意,和楚自章一家吵得厉害吗?” “让您失望了,爸爸让我回家等消息,所以,我没有吵。”钟意认楚自章,属一时冲动,现在还有点恍惚,不过现在她就是想刺激何慧! “什么!?你认了?!”何慧已然愤怒。 “是的,我认了。”钟意现在对何慧,自然有怨气。如果易薇被她气得怎么怎么招了,她怎么办? 气到极点的何慧索性冷笑:“那就让你一次认个够!钟意,你给我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听好了!我为什么不爱你?因为你不是我女儿,我为什么要爱你!你是不是想你怎么是楚自章的女儿?因为你是易薇生的,楚嫣然不过是个路人甲,你才是易薇和楚自章的女儿。你刚刚差点气死,或者真的要气死的,就是你的亲生母亲!钟意,痛吗?可是你有我痛吗!” 第133章 恶有恶报 何慧的声音几乎癫狂,说出的话也是疯狂,钟意自然是不敢相信的。她以为,何慧在说气话,发颤问道:“姑姑。你在说什么?” “不信?”何慧既然摊牌了,冷漠得更为直接,“去做亲子鉴定啊。你和我有半点相像吗?钟意,如果你是我的女儿,我不会这样的。” “有,我有一点像你。”消息虽然震惊。难以置信,但是钟意潜意识是相信的。这样,何慧必须让她去气易薇的行为就有的解释了。让易薇恨她,让她气倒易薇,楚自章夹在中间,好一个互相残杀! 何慧冷哼,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她冷言相对:“残忍。” 说完,她挂了电话,收好手机,背靠着墙,缓缓下移。蹲在地上,她抱膝。没有哭,就是痛。从何慧可以是她母亲开始,她似乎失去了对她的身世过多悲伤的反应。 她的身世,好像是何慧可以随意涂抹的,何慧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总是无条件相信何慧,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何慧要做的。就是让她痛苦,让易薇痛苦,让楚自章痛苦。 当年的真相何慧没有全部告知,她已经能串起来了。何慧真的很自私,为了报复。利用了她的二十三年。她直到二十三岁,几个小时前差点气死自己的亲生母亲,才终于彻底知道,她的身世。 因为有楚嫣然在楚家代替她的位置,所有人都不会去怀疑她会不会是易薇的孩子。连她自己,被何慧百般冷漠以对,她始终不曾怀疑。 身体禁不住发抖,她的心似乎发寒。 “砰砰砰”,不知道她蹲了多久,何衍照敲门,伴随着钟爱的哭声:“钟意,小钟爱饿了。” 起身的刹那,她眼前发黑,伸手扶着墙,她才站稳缓过劲来。调整一下脸色,她适才慢慢走到门口,开门:“给我吧,你在门外等一等。” 接过钟爱,她捏了捏女儿红扑扑的脸。刚刚见她,干嚎的小丫头就安静了,睁着眼睛纯纯地看她,望得她心头发软。 何衍照见钟意脸色十分恐怖,好在见到钟爱之后又雨过天晴了。 钟爱砸吧砸吧奶水,小脸蛋上全部都是幸福,悲伤可以传染,幸福也可以互相感染。钟意本来陷入一个慌不见底的黑色世界,突然钟爱来了,带来了光和温暖。 胸口有点痛,可那是存在感。 她有钟爱,有戚临君,有她自己的家! 她结束了那段永远只能一个人的生活。 何衍照总觉得不对,钟意“一生钟爱”的事他是清楚的,现在好像没有继续恶劣下去。不过楚嫣然死咬住不知道,又没证据不能证明。 不过今天,因为他的花容月貌,已经有了一个顾客了好吗? 戚四不会在意这些钱,钟意在意什么? 何衍照一直想知道,钟意到底是怎么样的,为什么这样的钟意和那样的戚临君,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为什么他何衍照遇不到? 在休息室门口徘徊了很久,何衍照还是致电戚临君:“戚四,我跟你说,今天弟妹……” “我老婆。”戚临君无情地抢话。 何衍照无语,“行行行,你老婆!你老婆今天一早就没在店里,回来之后本来还好,接了个电话之后就很奇怪,脸色说不上来,绝对不是开心。不过她抱着钟爱就好了。”现在何衍照回想起钟意的变化,就好像……钟爱是钟意的救赎! “我现在在解决第一件麻烦事。”戚临君回道,“既然你在,那就等到我走再回去。” “……好。”何衍照应得有点心虚,这是必然要保证安危的意思。钟爱他肯定乐意,就是钟意……卧糟,动起粗来,他只有挨打的份!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他皮厚! 戚临君收了电话,继续坐在秋千旁的木椅上,等着楚嫣然。 那是他们共同的母校的后花园,他记得,第一次见楚嫣然就是在这里。那时候,她在这里晃荡着秋千,他的篮球砸了她的脑门。她本来是要怪他的,可到后来只会看着他半句重话没说。 他那时候还没有遇到顾雅儿,对女孩儿还没开始刻薄,草率说了抱歉和再见。 然后,他会在各种宴会看到她,她愿意亲近他,可他喜欢一个人玩。 等到顾雅儿那件事后,他刺穿了顾雅儿的手心,更是斩断了所有对女孩儿的绮念。 哪怕青春期,何衍照开始看片子开始换无数的女朋友,他从头至尾活在自己的世界,丝毫不受影响。最萌动的青春期都过了,之后的独身日子,显得更理所应当。庄鸟欢扛。 戚临君会亲自约自己,楚嫣然又惊讶又觉得正常:戚临君一沾上钟意,就不再是戚临君。 说好的不近女色,不过多久,女儿都有了。 她是冷着心去的,看到小学如旧的布置,她还是禁不住眼眶一热,喊着儿时的称呼:“临君哥哥……” 指着经年累月岁月痕迹浓重的秋千:“坐吧,我看着。” 楚嫣然刹那以为他会说“我帮你推”,可想到之前所受的对待,这样已是很好。何况她现在触景生情,想到的就是以前那些朦胧的美好岁月,没有过多计较,而是坐到秋千上,慢悠悠晃起来。 “临君哥哥,你说我晃着秋千,像不像小时候?”她笑得几分纯粹,“你记得我第一次见你对不对?我那时候就傻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好看。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脑子被砸坏了。可我之后一次又一次地看你,你就是好看!我也觉得我肤浅,可是临君哥哥,现在哪怕你毁了容,我依旧喜欢你……只是,你从来、从来不给我机会。” “小楚,拒绝的话我都说累了,我们就是不可能。”戚临君坐着,看似在看楚嫣然,其实看她身后玩着篮球的小男孩们。 明明不那么高,却可以很高兴地打完一场完全不正规的篮球。 这种快乐,过了那个年纪,就很难再有了。 “所以,临君,你来找我,为了钟意的事?”她脚沾地,不再晃动,回到现实。 “要么,你现在自己放手,看在我们相遇一场的份上。”戚临君说这话很艰难,但毕竟这是最快的方式,“要么,我亲自一究到底,你后果自负。” “临君,为什么这时候,你还要威胁我?”楚嫣然苦笑,看着她固执不放手的男人,突然心痛了。她一直都在心痛,每被他伤一次,都觉得是最痛,没想到,可以更痛。 “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来求你。”他回,“我真的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固执。” 她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咬字缓慢:“那我问你,如果钟意和别人在一起,你难道愿意放手?” “如果她爱的是我,我把她抓回来。”他一顿,“我没想过她爱的不是我,因为她爱的就是我。我爱的不是你,我从你第一次告白就告诉你,你为什么现在还不放手?” “我大概是疯了。”她自嘲,忽然觉得,再美好的昔日旧地,都已经是昨日。 她现在把自己活得,千疮百孔,万劫不复。 是啊,钟意的店是她有意陷害,她早就和何慧达成一致。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易薇在医院躺着,何慧真正要击垮的是楚家。 楚自章还是怕孩子担心,一个都没有告诉。把钟意哄回去,也是不想钟意和他一样在冰冷的医院备受煎熬。 何慧这个人其实很黑,黑得她怕。大概现在只有她知道,周镯的死,也全部都是拜何慧所赐。那个所谓的疯子,不过是一个幌子。何慧处心积虑,让钟意痛苦。周镯因钟意而死的话,钟意该有多痛苦?就算知道周镯是一个疯子的无辜受害者,钟意的悲伤并没有少了半分。 她不知道缘由,可她知道,钟意抢走了她的戚临君,所以她痛苦,所以她要和何慧一起,让钟意陷入深渊,再也爬不出来。 因此,在得知钟意开了咖啡厅之后,她去闹场。她把药含在舌下,等到喝的时候,做了手脚。没人想到她会做这些,几乎没人关注她,她第一次却也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她醒过来,作为受害者,只要装装可怜,警察不会紧紧相逼,更不会想到和她有关。 可戚临君不会,这不,现在就找上门了。 “小楚,我时间有限。”戚临君是处理了公司的事后出来的,并没有多空出很多时间。 “临君哥哥,我愿意放手。我愿意去澄清,我的中毒是我之前误服。但是,我有条件。”楚嫣然留了后话。 怪是怪戚临君威胁自己,可她怕戚临君真的会查到。她故意诬陷,可能会坐牢,或者就算可以打官司不坐牢,她的名声也不好了——这毕竟是海城大部分人曾经关注的事。而她这次澄清,戚临君为了钟意着想,一定会炒得很热,全城热议。 “你说。”戚临君有备而来,其实录音了。但是他现在要替钟意和钟爱着想,有了何慧的前车之鉴,他现在觉得女人报复起来不比男人仁慈。 “我要你,现在,帮我推秋千。我发誓最后一次,这次以后,我一定忘记你。”楚嫣然这次眼底含着水,看起来十分真诚,“我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这么承诺你。” “还有呢。”戚临君不愿意接受,但是,他的手晃一下能缺块肉吗?他不想受到打击报复,他就算有再多的人,总有疏漏之时,因此还是不要树敌。 以前他独来独往,打架又是一等一的棒,一般的骗子根本骗不了他,他真的是无所畏惧。 现在他有妻女,吃一堑长一智,他以后会让钟意和他一起远离楚嫣然。 不过,钟意是楚家遗落在外的二千金,好像割舍不了? “我不想被追究,所以我的理由不会多说。我也希望,在我的同伙要拉我下水之时,你要护我周全。我不想坐牢更不想名声不好。我已经是被你拒绝了,不想再背负那样的名声。”她无奈戚临君总要戳穿她,可更知道拖延不得,实话实说。 他抓住重点:“你的同伙是谁。” “……这。”楚嫣然有点犹豫,黑吃黑,她怕何慧,怕主动泄漏会被何慧报复。 “你不说我怎么有所防备?如果她把消息放出来,我再洗白,都会徒劳无功。”戚临君逼迫。 她松口:“何慧。” “什么?”戚临君那一瞬间,真的怀疑自己听错了。 何慧让楚嫣然去砸钟意的牌子,闹得这么大?何慧还可以再残忍一点?不管是从小的冷落,还是找封胤,还有以死相逼,戚临君都以不同方式知道了。 何慧真的是钟意母亲?戚临君再次怀疑,真的太残忍。 要是钟意知情,又该多难受。 他从未忘记,在派出所附近看到赶来的何慧,钟意有多难受。一直记得,被何慧以死相逼的钟意,有多落寞出窍。 楚嫣然一笑:“是的,何慧。”这就是胆敢做坏事的她还怕何慧的原因,她的认知里,钟意是何慧的女儿,何慧居然如此残忍。她恨钟意,是因为钟意抢走了她的戚临君。何慧,恨得毫无理由! 现在单亲妈妈多了去,如果每个都把对男人的怨恨加诸孩子,多少孩子受罪! “好的,一分钟,我帮你推。”戚临君眼色深沉,似乎想深了去。他还在想怎么告诉钟意这件事,不过现在他是起来,开始推动秋千。 他对时间敏感,从碰到粗大的藤条开始计时,不带感情地摇啊晃啊。 直到,心里的手表滴答第六十次,他松手:“小楚,你所说的话我都录音了,你别多想。我是为了自保,你只要说到做到,我就不会公布这段录音。你永远是风光奕奕的楚家大小姐,不必愁嫁。” 钟意二十三岁女儿生了,速度算快了。 现在普遍是晚婚晚育,而且楚嫣然的条件,说实话端着端几年也没问题。 楚嫣然虽然骨血上不是楚家千金,可从一出生就生活在楚家,活在易薇和楚自章的爱里。耳濡目染,由内而外,都是有气质的。前提是,她不计较愿意放下过自己的日子。 由爱生恨,她所有的恶,都因为恨。 至此,她还不是无药可救。 戚临君半点没有停留,走出校园,拔峭好看的他,自然吸引了无数目光。他习惯了,自顾自走着,谁人不理,感知到谁偷拍,也不过微微拧眉,没有态度恶劣地上前阻拦。 以前他真的会,有女生拍他,他就对女生毒舌,搞得人家哭着删了照片。 赶至“一生钟爱”,钟爱抱着女儿,何衍照在空调室里很做作地给母女俩伸着风扇。眉头一紧,他惯性嫌弃何衍照。 最先感知到戚临君的居然是钟爱,本来安安静静看着何衍照,现在就嚎起来了。是的,相比爱虐干爹秦然,钟爱还是喜欢何衍照的,估计长相决定了一切。 因为小家伙最爱的,还是亲爹。 钟意赶紧抱着女儿迎接戚临君:“你怎么来了?要喝什么?” “我想吃你。”他说话依旧露骨,接过孩子,“何老二怎么回事?” “噢噢,打赌输了。何衍照这么删着,女儿高兴,就让他一直扇着。”钟意食指戳了戳钟爱脸蛋,“钟爱比你喜欢何衍照。” “得得得,你们一家凑一块儿,我就只有被整的份儿。我走,我走还不行,爷可是有小姑娘约的!”何衍照扔了没多大风的羽毛扇,准备溜。 戚氏夫妇没有半点挽留之意,何衍照哀嚎着世态炎凉真走了。废话,他真的是有姑娘约的!大概是老了,还是怎么了,他觉得和女人乱来没什么乐趣了。有种想结婚的念头…… 戚临君第二次来,又一次吸引了服务员的眼光。 果然基因好,难怪钟爱这么小就长得跟雕刻出来似的,十分讨喜。原来亲爹亲娘都姿色上乘,不过比之钟爱,那些年纪正好的女服务员,显然更喜欢闪闪发光的戚临君。 当然,老板娘的男人,谁都不敢多觊觎。 这些天,她们还是十分忌惮、佩服钟意的。 一沾上女儿,戚临君就不想去公司了,临时提议:“我带你们出去散散心吧。你月子好后,我没好好带你玩过。” “怎么突然这么温情?”钟意亲自把咖啡端到他面前,条件反射发问。 “你的意思是,我对你太好了?”他凉凉反问。 她心一瑟缩,赶紧卖笑:“哪里,哪里,我们去哪呢?”她赶紧转移话题,那个当口,她仿佛回到了当日她死皮赖脸追着他的时光,竟然心头一暖。 时光太匆匆,他之前所有的刁难,在她眼里,早就成了可爱。 “去世界之窗吧,我们带女儿去看世界。”戚临君提议。事实上,他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根本不知道哪里好玩。 而钟意是顺着戚临君:“好。” 于是一家三口出发。 因为路途比较远,戚临君开车的时候,钟爱睡着了。她仔细抱着,然后跟戚临君坦白:“戚临君,我刚刚好像又听到了一个消息。何慧说,她不是我的生母,易薇才是。然后,我好像,差点气死易薇。戚临君,你觉得我应该信吗?” “不管多么可信,还是求个证据。何慧对你的欺骗,太多了。”戚临君是惊讶的,可毕竟他在开车,不能表现在行为上。可转念一想,似乎钟意是易薇的女儿更合理一点,那样何慧所有的恨所有的冷遇至少正常点……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小女孩,那楚嫣然又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太荒唐。 “我怕,戚临君,我怕易薇真的因为我这么一气身体差了或者怎么样。”钟意在戚临君面前,才愿意脆弱。 哪怕她狠绝地告诉何慧,她不会再心软,她会比何慧更残忍。不过是一时气话,不管何慧有没有生她,总归是把她拉扯大的。虽然如果可以重选,她不希望是这么冷漠的拉扯。 红灯,他稳稳停了车,才腾出手揉了揉她的刘海:“你不是无坚不摧的女战士么?别怕,再怎么样,我还在呢。” “我居然,关于我的身世,就像做了一场荒诞的梦。谁都可能是我的父母,别人从来不用担心的事,搁我这里,却要反反复复似乎没有尽头。” “我们的孩子会好好的,以后,我养两个女儿。”戚临君正式承诺,这一刻他是放弃了报复回钟意怀孕时无理取闹对待的念头的。 她微微一笑:“就是因为你们在,我还觉得我好好地活着。” 绿灯了,他专注开车:“既然你这事都知道了,我就不介意告诉你了。楚嫣然和何慧走在一起了,然后你那件事,何慧帮了很大的忙或者是幕后指使。我倒真希望,她不是生母。当然,楚嫣然愿意澄清了,你的咖啡厅很快就能走上正轨了。” “嗯。”钟意应,不想追问为什么楚嫣然妥协了。 戚临君必然是妥协了什么,但他有自己的底线,不会过:说到底,楚嫣然斗不过戚临君的。 到了世界之窗,俩人陪着咿咿呀呀的女儿,全都忘忧。 等到晚上,戚临君扒拉着她的身体时,才感知到她的意兴阑珊。他自然没有强求,还是掰过她的身体,抱在怀里:“好好睡。” 她往他怀里缩了缩,真的好温暖,暖到心坎里了。 翌日清晨。 钟意醒过来习惯性刷新闻,楚嫣然坦白的事居然上了头条:戚临君的办事效率还真不是盖的。 然而因为所谓的身世,这件事给她欢喜,大不如之前期待那样的。 把店和女儿托付给秦然,她一早就去医院了。 易薇已经醒了,楚自章接的她,“阿意,对不起,爸爸太高兴,忘了通知你。现在你易薇阿姨刚醒,受不了刺激。你真要进去?”楚自章守了一夜,连家里的女儿都是哄骗着的,艳阳咋咋呼呼,他不放心;嫣然又太娇弱,他怕她受不住。 “爸爸,你信吗?昨天,何慧告诉我,易薇阿姨才是我的母亲。你觉得,我是吗?” 楚自章微怔,瞬间不能好好消化这个消息:“阿意,你在跟我开玩笑?”那嫣然呢?他养了嫣然二十多年,从来没有怀疑过。 明明是自己生的,为什么要怀疑? 还是哪里错了? “我也不信,”钟意回答,“可是我要求证。爸爸,我想要做亲子鉴定,答案对我很重要。难道对你们,不重要吗?” 她如果真的伤害了自己的生母……她恍惚记起,初见易薇,她是折服的,是想要这样温柔的母亲的。 只可惜。 “重要。”楚自章沉声,如果钟意是他和阿薇的,他愧疚的就更多,或者,连阿薇都会痛苦。 忽然之间,楚自章觉得,钟意是阿薇所生。 小慧所要,不就是他们一家子痛苦吗? 不过,他会尽力挽回这一切的。 活了几十年,楚自章更相信恶有恶报:偷换孩子这种事,真的太恶劣了! “所以,让我进去。”钟意忽然软了脸色,“让我看看也好。” “为了防止阿薇受刺激,还是我先去说一遍,等我说好了,你再进去。”楚自章还是考虑到易薇刚醒。 第134章 我不让你死,我让你痛苦一辈子! 当易薇被楚自章委婉地告知时,内心上是抗拒的。但始终,在楚自章的劝慰下,愿意去做。 楚自章出病房后,易薇想了很久。到底对钟意什么感情。 恨? 起初要逼走钟意,是同情愧疚;后来,真的恨了。 如果钟意是,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何慧,果然,高招! 易薇休养了两天。加急的结果也出来了。 钟意确实是,一家三口坐在茶楼包间,气氛却十分尴尬。 此时的楚自章,已经失去了公司,再也不是风光奕奕的楚先生。很多个圈子都是势利的,楚自章的地位大不如前,落井下石的多了去。这时候只有真正深交,才会始终站在你身边。 因为戚临君和钟意婚姻,因为戚仁则和楚自章的交情,戚家是始终如初的。 让何慧生气的,就是因为戚家的关照,楚自章没有她想象的可怜。楚自章本身到了年纪可能想得开。反倒是楚嫣然、楚艳阳受不住打击。 娇惯了这么多年,突然之间,从天堂坠入人间。 楚自章亲自出面,她就算再羞辱,他始终淡然。那种淡然。仿佛她何慧才是跳梁小丑。 易薇看着眉目间似乎像着楚自章又像自己的钟意,一时失语,心里千思万绪。 如果易薇没有女儿。她二十三年都在找。现在终于找到了,她一定会喜极而泣……可如今,她明明养了楚嫣然这么多年,疼着爱着,现在不是了。她伤害过、敌对过。也被伤害的,却是她的女儿? 相比易薇眼里的复杂,钟意更多是冷然。 她从一开始就被当作机器,翻来覆去,她也累了。有时候感情这种东西,要地久天长积累的,不是说有就有,说没就没。 “阿意,真的,对不起。”这件事始末,最痛苦的,还是楚自章,莫名其妙成了一切罪恶的始作俑者,“阿意,原谅我好吗?” “我们找何慧来谈谈好吗?”钟意提议,她的心已经冷了。 楚自章她是接受的,可是易薇……她心底并没有感情,可血缘牵扯着。还有一个从出生就算计她的何慧,把她带大。 她最后想听听,何慧会说什么。 起身,楚自章说:“还是我去找小慧。” 冤有头债有主,解铃还需系铃人,何慧要的,就是楚自章。 当年如果楚自章没有一念之差婚外情,也不至于荒唐至今。还有何慧的女儿呢,楚嫣然又该是谁的女儿呢? 这些消息,到底是知情人知道,还是埋在心底呢? 都是问题。 楚自章想给钟意该有的一切,可,这就意味着伤害嫣然。不可否认,他对嫣然的感情,亦是深浓。 深深叹气,楚自章走出包间,打开竹枝横亘的门,走到相对僻静的走廊角落,找何慧。 而留下钟意和易薇大眼瞪小眼,尴尬得很。钟意咳了声,给她倒茶:“喝茶不,哦,您刚刚出院,能喝不?” 易薇摇了摇头,是没有心情。看着这样的钟意,想着母女俩在何慧的算计下差点真正成为仇人……五味陈杂。易薇真的没有想好如何面对钟意,冷冰冰的纸张证明和二十多年的相处比?可话又反过来说,那都是她欠钟意的…… 她的女儿,被何慧领走,何慧没有好好对待过,只有逼着她伤害自己。 “小慧,没有虐待你吧?”迟疑,易薇问了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没有,姑姑也不容易。”钟意回,“我小的时候就很少见她,她很忙,见不到很正常。不管怎么样,就是把我养大了。之前,我对您做的事,对不起。” “……没关系孩子。”易薇一下子就心软了,血缘这东西很奇妙。想想何慧对自己都如此心狠,对钟意又怎么会心软? 万念之间,找不到最适合的方式。 明明彼此该是最亲的关系,却隔了二十多年的岁月。 一时之间,话题又沉下去了,钟意只好耸肩,喝茶,铁观音,香高味醇:果然对得起这里的价格。 她没这么养生爱喝茶,不过每次见易薇,好像都在茶楼雅间。 没有僵持很久,楚自章回来了,楚自章瞬间,竟也语塞。本来已经荒唐了,又是荒唐至极!他等着何慧来给个答案,给个解释。 他对钟意是有接受过程的,从看到亲子鉴定结果开始就放下芥蒂。可是阿薇……唉,他再次叹气,从失业到现在这局面,他确实心力交瘁,而他偏偏是最不能垮的。 “阿意,你以后愿意住进家里来吗?”楚自章邀请。 “爸爸,你忘了?我嫁给戚临君了,我和戚临君、钟爱住在一起。楚家是我的娘家,你认我了,你早就告诉别人,我是遗失在外的楚家二千金。”钟意回,看到神态里掩饰不住的疲惫与苍老,着实不忍心。” “对对对,娘家,阿薇你说是不是?”楚自章捅了捅旁边的易薇。 易薇点头,看着对面的钟意,心思复杂。 不管钟意有没有猜对对面易薇的心思,或者楚自章,她自己坦白:“爸爸,妈妈,如果不习惯,还是易薇阿姨吧。你们都习惯了楚嫣然是你们的女儿,我并不希望你们因为我,把她赶出去。我也不希望你们再去告诉别人我才是你们的女儿,对我来说,不重要。只要你们心里接受我,不重要。” 为什么不赶走她那么讨厌的楚嫣然? 首先,易薇会愿意吗? 其次,穷途末路的人真的很恐怖。 最后,她现在很幸福。 楚自章是心疼,从一开始,他就看明白了钟意的为人。他的女儿,没想到……竟还是他和阿薇的女儿。按钟意现在清明的程度,接受楚氏又何尝不可? 想想钟意如此是在何慧的铁腕手段培养出来的,楚自章还是算了。他的女儿,应该是自由成长的。 而易薇是震惊,她没有想到钟意会说这些。她一直都是以一种敌对的眼光看待钟意,在知道钟意是何慧女儿之后,从钟意第一次心机入楚家来,哪怕后来走了。钟意始终是她的心头刺……而今。 听到钟意喊自己“妈妈”的瞬间,易薇是心痛的。 钟意反倒耸肩:“我不习惯很多人关注我,很多时候迫于无奈。我并不希望你们两难,对我不是好事。” “阿意,全部都是我的错,我当年不该……”不该在你妈妈怀着你的时候和何慧乱来。 楚自章还是收回了这句话。 因为何慧很快赶来了。 何慧比任何人都期待今天。 二十多年前,她觉得自己疯狂,现在,她觉得正常,是她获取成果的时候了。 “怎么,一家子都聚齐了?要找我兴师问罪?”何慧坐在中间,左是楚氏夫妇,右是钟意。 钟意还比较忍得住,给何慧斟茶:“姑姑,我爸妈想知道当年的事,您先说。您说完,我再问你一个私人问题。” 何慧冷笑,看向楚自章,不接茶,而是捂住肚子:“你想知道,我们的女儿去了哪里吗?楚自章,你知道钟意是我女儿时,你这么重情重义真不像当年的你。” “小慧,我现在老了。”楚自章很疲惫,接连的打击,他几天老了几年。 很多时候,再好的保养,都不如自身的精气神。 何慧再次自嘲而笑:“你不过是老了,在你选择离开我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他们一家团聚,何慧收走了楚氏,似乎没有给他们多大痛苦。现在他们还能坐在一起质问她,她觉得不够!可她已经没有办法了! 当年,楚自章被易薇打动后,就跟同样大着肚子的何慧坦白。楚自章年轻时是温润如玉那种风华男子,就算是要结束一段婚外情,都很平静。 平静里,是决然。 何慧怎么哭怎么闹都没有用,砸了一个客厅的东西,楚自章还是走了。 电话不会接,短信不会回,永远不再联系。 哭得撕心裂肺,咣当一声,何慧就倒地了。她体质还行,就是悲恸过度,有点自残。她直直躺在地上,肚子朝上。突然之间发了疯,狠狠敲打肚子! 痛的要命! 她甚至感觉到肚子里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小男孩还是小女孩? 生下来没有爸爸,她又何必生? 身下流出滚烫的液体,是血吗,是孩子吗? 她任由自己躺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盯着黑眼圈去的医院。一切为时已晚。不仅孩子流了,更是因为她的残忍手段伤了身体,她再也不能怀孕。 呵,没有楚自章,她去找谁怀孕? 她从小就爱楚自章,长大了还是,哪怕他结婚了,她还是不死心……以为怀了孩子就可以一劳永逸,没想到还是抵不过易薇。 手术的时候她没有上麻药,那种撕心裂肺剜肉剔骨的痛,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下了手术台,她已经死了。 楚自章走了,孩子没了,她死了。 活着的就是麻木的要报复的心。 在剧痛的瞬间,她就萌生了抱走易薇女儿的念头。 很疯狂,也很难做到,特别容易失手……可她不愿意放弃尝试! 何慧运气很好,易薇是早产,因此孩子一出生就被护士抱走,她扮成护士的样子接过孩子,说是帮着照顾。 而她走到准备好的病房,神不知鬼不觉换了孩子。楚嫣然是她随手抱的一个新生儿,给了那个护士。先是楚自章和易薇那边蒙混过去了,可是钟意这边,还没想好对策。 她一直守着钟意,等着父母来寻。 楚嫣然的生父是个赌徒,家里债台高筑。何慧再细问,楚嫣然生母是妓、女,他不知道孩子是谁的,根本不想养!可她生完孩子就跟着之前的金主跑了,医院非要把他叫回去带走女儿。而对一个身无分文的赌徒来说,新生的女儿就是负债! “我给你一笔钱,你把孩子交给我养?”何慧提议。她当时积蓄并不多,但是堵上一个赌徒的嘴还是可以的。 何慧顺利领到钟意,户口报的“钟意”,因为她对楚自章的钟意。 孑然一身的何慧,咬牙奋斗,要用二十年来复仇。 本来想让钟意亲手毁了楚氏,害了易薇,只是计划不如变化。 钟意果真不是她生的,不听她的话。 可是又怎么样的,她造成的伤害毕竟不轻!看看现在的楚自章,多憔悴!看看风光无限占尽了好评的易薇,现在多么纠结! 唯有钟意,还是平静的模样,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 “我一点都不同情你。”钟意抢在楚自章和易薇面前作答,“你的孩子你的未来都是你自己亲手葬送的。我毕竟不是道德至高者,我甚至可以说我不在乎你们的恩怨!我只问你一句,你这么多年,到底有没有对我真心过一回,姑姑?在我每次都想靠近你,想让你骄傲,想让你高兴的时候,你有没有对我动容过一次?” “没有。”何慧心已经硬成石头了,哪怕在钟意问的瞬间,她再次晃过小钟意拼命追着她的画面,晃过和钟意二十多年的种种。 钟意大笑,笑得眼泪破碎而出:“可是我有!姑姑,我有!我把你当成我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活下去的动力,感情生活的依赖。我以为你是因为忙,原来你从带我走开始就决定了要我痛苦。” 说得累了,她擦了擦眼泪,不让自己示弱:“现在我告诉你,我还是这样!我对你,从未变过!好了,我走了,我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你们的恩怨,自己解决吧,不要顾忌我。反正,你——也从来不顾忌我。” 最后喝了小盅茶水,她对三位长辈笑:“味道不错,不要浪费了,我走了。” 钟意走了,约的下午,她有点怅然,又自己往家里走。因此到家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意外的是,戚临君已经围着围裙端着饭菜出来。 自从楚嫣然爆出证明之后,她的店反而非比寻常的热闹。看戏的,试一试的,各种,总之生意比起之前,简直太好。她等消息的时候,就让自己特别忙。今天下午确认,还是找秦然的。 家里饭菜一般都交给朱阿姨,钟爱一般是朱阿姨带,她准备忙过这阵带着孩子。可听朱阿姨说,钟爱老是闹,老是哭。总要没完没了地哄,不过朱阿姨好歹是带过戚临君的,怎么都是有手段的。 因此钟意不太担心。 可今天,戚临君等在家里了。 估计是为了安慰她的,不过她乐于接受。庄节吐划。 她感到了,她对很多感情仿佛都入戏不深。像面对白成轩的偷腥,面对刚刚的场面,她也是。 其实那不过是别人眼里。 她心里的难过,不想表现在别人眼里,徒增笑料罢了。 而对她的身世,她真的难过过,可到现在,翻来覆去,她累了! 她也已经很坚强地问出了她心中疑虑,表明了她所想要的与不想要。 可惜,她还是低估了戚临君这次示好的原因。 原来戚临君从楚嫣然口中知道了周镯的事,他现在也已经找到了证据。他没有当即出手就是问她的意见,因为指使人杀人,还有各种罪,就算有再好的律师,也难逃牢狱之灾。 何慧这种年纪。 当然法不容情,他一定会为周镯,为钟意,讨个公道。 在晚上哄好女儿,和戚临君促膝长谈得知这个消息时,钟意还是心思顿了分秒,最后开口:“她做错事,就该进监狱。我不会心软的,我也不会照顾的。” 钟意说的冷漠,到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糟心的事太多了,戚临君这次学乖了,没有非分之想,只想抱着她睡。 关灯之后,黑暗中,他感觉脖子间有湿湿热热的触觉,她在吻他? 他环住她的身体,试探:“钟意?” “我难受,我需要你。”唇齿间,她传递她心中所想。 她的手撩着他,他自然是把持不住的,把她整个人托高了,而后在黑暗中精准捕捉住她的唇。吻了个天昏地暗,身体完美契合,彼此的热度、变化,都清晰感觉到。 他吻了个尽兴,手在她腰间停留久了,蜿蜒而下:“接吻,应该是这样的。” 是个彼此依存,灵魂都碰撞的夜晚。 在戚临君把证据交给警方之前,何慧的电话已经打来。 原来何慧察觉到自己被查,而没有再次得逞的何慧,已经看似走到末路。她一大清早就用所谓的身世秘密把楚嫣然骗了出来。 你爸是有钱就下跪的赌徒,你妈是万人骑的妓、女。何慧有各种激烈的语言侮辱本就备受打击的楚嫣然……结果可想而知,在楚嫣然悲痛欲绝时,她拿着刀逼近她脖子让她上了天台。 “戚临君,你当然可以拿着那些证据毁了我。不过,我现在还要傻楚嫣然,你来不来救?” 戚临君眉头紧锁,第一反应:“救。” 何慧冷笑,果然男人都是多情种。她完全误解了,可正解对她并不重要,她当即报上了地址。 “怎么了?”钟意就坐在戚临君旁边,当然听得到什么,直接问。 他如实回答。 她几乎没有思考:“我去。”她真的对何慧爱恨皆有,一个从她出生就诅咒她一辈子痛苦的人。在茶楼,她说那些话,不过是想让何慧良心不安——至于效果,她不得而知。 “我陪你去。”戚临君不做多想。 钟爱自然是不能去这样危险的地方的,还是交给朱阿姨。如果运气好,何衍照来串门,那就更放心了。 何衍照平时看着不靠谱,偏偏把钟爱照顾得服服帖帖。 楚嫣然虽然脖子上架着一把刀,刀刃擦到皮肤,她是痛的。从小娇生惯养,最大的伤估计就是陷害钟意那次,可现在她的心更痛。 她的世界被颠覆了! 前一秒她还在怪钟意抢走了她喜欢多年的戚临君,这一秒竟然是她霸占了钟意二十多年的母亲? 她不能接受! 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偏偏是何慧! 最后挣扎,楚嫣然抓住何慧的手,问身后的何慧:“你为了报复我背叛你,故意骗我的对不对?” 何慧嗤之以鼻:“亲子鉴定都做过了。你也是幸运,在不属于你的家里被宠了二十三年都没有被发现。” 何慧对自己养大的钟意都没什么感情,更不会像楚自章、易薇那样顾虑到楚嫣然。 楚嫣然容易被打倒,尤其是所谓的身世,眼泪出来了:“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唇贴着楚嫣然的耳朵,何慧说话:“你难道不知道,我最喜欢看别人痛苦了么?你这样痛苦,我心里很高兴。我还要看看钟意痛苦,你说,戚临君会为了救你做出怎么样的让步呢?” “你疯了!”楚嫣然心底发寒,说话都忍不住发抖。 “我早就疯了!”何慧大吼,动作间刀刃再次擦到楚嫣然的脖子,“你难道不想知道,戚临君心里,到底你重要还是钟意重要?反正你现在一无所有,一心求死。” “我什么都不想!”楚嫣然发了疯似的吼着:因为答案,从一开始,就十分明朗。 戚临君和钟意赶到时,何慧已经拖着楚嫣然走到最边缘。 他们走近,钟意先说话:“姑姑,你还想要什么?” 何慧像是受了刺激:“别喊我姑姑,我不是!”她张望了夫妻相随的俩人,“戚临君,我要你老婆跟着我一起跳下去,你同意吗?” 钟意是楚自章和易薇的女儿,如果跟着她一起死了,那些人,那些伤害他的人,一定会十分痛苦!痛苦不堪! 还没有偿还的女儿,就这么死了,怎么不痛苦? 何慧已然疯了,完全没有商场上的果决英明。她满脑子都是她当日如何弄死自己的孩子,满脑子都是怎么让楚自章和易薇痛苦。 最好,全世界的人都痛苦。 “不可能。”戚临君回答,观察了地形,告知了张旭。 这一边,何慧咄咄逼人继续要谈条件,戚临君应付着拖延时间。 那一头,张旭从顶层通过锁链攀沿而上,准备背后袭击——张旭这一系列行为,简直比警察而专业。 因为没有过度,张旭直接上地动静有点大。 戚临君为了掩护,高喊:“我同意!我同意你的要求!” 钟意看到张旭,明白了一切,没有因为萌萌的话有半点无谓的伤心,而是更上前了几步。 何慧得意之间,张旭利落抢过已经苍白了脸色的楚嫣然。 当然不甘心,何慧和张旭争抢。张旭是受过训练的,何慧又一介女流,自然力不敌他。不仅失了楚嫣然这筹码,更是被张旭一推十足下跌。 死吧! 电光石火之间,她大笑不已! 啪嗒,为什么有人扣住她的手腕。 何慧抬头,看到脸色难堪的钟意,怒问:“为什么!” 钟意拉得很吃力,前身因为用力过得擦得厉害,反胃,想吐。可她还是忍着说:“死是最容易的,姑姑!我要你一辈子受着良心的煎熬,为着你做的事!姑姑,我救你,是因为还是爱你的!” 我不让你死,我让你痛苦一辈子! “放手!”何慧悬在空中,心神已经凌乱,但还是有点余威,挣扎间动作还是很大的。 “死……都不放!”钟意眉头拧紧,眼睛因为汗水眯起,说得很累,“我亲爱的姑姑……” 第135章 最后的最后 何慧挣扎得太厉害,两手间因为汗水滑腻,眼见就要滑下去。 毫无悬念,戚临君草草睨了眼楚嫣然的伤口就赶过去帮忙。何慧身形娇小,戚临君和钟意一起花了点时间就拉上来。 求死不成。倒在地上的何慧有点癫狂,望着刺目的太阳,大笑不止。 “我要死,你拦得住吗钟意?”何慧冷冷反问。 “拦不住,”钟意回答,此时张旭已经把脖子划伤很深的楚嫣然送下去。戚临君还站在她身旁,她上前挽住戚临君的胳膊,睥睨何慧,“如果你死了,我们会活得很快乐,还有我们一家子,很快乐。你永远看不到痛苦,哦,或者你的公司,一片混乱之后,还是有我爸接手呢。你法定上的继承人是我,姑姑。你忘了吗?” “你要就拿去好了。”何慧满不在乎,没有用处的砝码,她不会多留。就像封胤,就像钟意,就像楚嫣然。 想到楚嫣然会比自己更痛苦。她悲凉的心似乎缓和了些许。 仅仅是缓和。 看着钟意和戚临君手挽手走了,何慧闭眼,似乎在想。是活是死。 每晚每晚的噩梦,看来还要继续。 何慧不在意身外物,不曾想,经营了二十多年,拿走他公司的瞬间。他没有她想的痛苦。所谓亲生女儿的纠葛,他也没有她想象的痛彻心扉。他只是想去弥补,弥补钟意,不管钟意是她何慧的女儿还是易薇的女儿。 自章哥哥,你想过,弥补我吗? 二十年好像一场梦,她想得很美,结果不尽如人意。 现在人都走光了,她大可跳楼。 钟意的话徘徊在耳边。 在她犹豫间,姗姗来迟的警察把她带去警察局了。 一是现在的绑架楚嫣然,二是间接杀害周镯,还有琐碎的。所有人,好像都是她的棋子,可她的棋子,最后留了几个? 她,甘心吗? 上了车,钟意面色依旧沉冷:“戚临君,对不起。我为周镯对不起。” “有空回周家看看吧,夏颖快生了吧?”戚临君问,想到周镯,也是愧疚的。虽然他在金钱上尽力资助周家,但永远抵不过一个活生生的周镯。 现在张旭渐渐发挥作用,他会忘了周镯吗? 不会。 幸好,夏颖还有个周家后代。 哪怕并不是真的后代。 “我去看看夏颖,你去上班。”钟意提议,看似平静忘了何慧。 事实上她还在发抖,她不愿意相信何慧会一错再错。她也害怕,何慧会再次跳下来,不管结果怎么样,她尽力了。 她对何慧的感情,很复杂。 比对易薇,复杂多了。 易薇对她做过不好的事,她都能理解,为了自己的女儿。就算没有血缘,但理所当然地以为是了二十三年的女儿。 如此一想,从她变成“楚家二千金”以来就开始对她恶言恶语的楚艳阳,竟然是她的亲妹妹? 二十多年的分离,突然被血缘牵扯在一起,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她的性子,根本做不到抱着易薇痛哭流涕。她被愚弄了多次,更是麻木。幸好啊幸好,她望了望戚临君的侧脸,依旧在光暖下显得完美。 “我想抱着女儿去。”她突然开口。 “我都开到夏家了,”戚临君说话,夏家离“一生钟爱”和自家都是远的,“我让何衍照送来吧。” 何老二属于突然受宠,钟爱小时候也不待见何老二,可自从秦然一来,何老二就受欢迎了。不过只剩何老二照顾,还是有点难应付。 几个月的小孩子,说哭就哭说笑就笑,毫无理由,就折腾你。 不过何老二突然地耐心十分好,温言相对。好像,钟爱是他的情人之一。偏偏他的情人,是没有得到他如此温柔相待的。 接到钟意电话,何衍照再次碎碎念:敢怒不敢言。他对钟意的态度,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夏颖现在可是不得了,肚子特别大,躺在沙发上、床上,不管在哪里都是娘娘。现在临近预产期了,夏老头这是劳心劳力照顾着。过几天,周父周母也赶过来照顾,主要周父周母脱不开身。 夏老头本来吓了一跳:他女儿居然未婚先孕了!吓了一跳之后就开始各种教育,怀孕早期,他无时无刻不在向夏颖传播单身妈妈的痛苦,传播一个女人有了孩子有多难嫁,传播没婚姻背负上一个孩子会多么尴尬难以为继…… 夏颖之前是为了赎罪,之后是舍不得打掉孩子又辜负不起周家人,后来想想,不就多个小跟班。哪怕以后找不到对象嫁不出去,也不孤单。 而且钟意对她挺照顾,俩都是孕妇时没少交流经验。 她平时人缘不错,暴脾气就在夏老头和周镯面前暴露过,因此来看她的朋友基本不是冷嘲热讽的。 久而久之,夏老头每天机械般复读那些话,为的就是在肚子没打起来前打掉孩子。可夏颖油盐不进,等到肚子大了,再打伤身体可能会再也怀不了了,夏老头才改变态度。 亲自照顾啊,说到底夏颖是自己的宝贝女儿,他说什么就是为她好。既然眼前必然要生下孩子,他就让她顺利、健康地生下孩子。 趁他还有钱,养得起女儿和外孙! 只是没有女婿,可不是大遗憾? 现在最后一个月都不到了,夏老头更是高度警惕,钟意来了,才稍稍离开,吩咐沈姨做饭。平时家里为了不刺激夏颖,吃的都是孕妇适宜。他年纪大了,也不在意,不过钟意来了,就不能随意了。 夏老头好面子,这个拗不过来。 戚临君送到,没有进去,直接回公司。公司没什么大事,他就是忧心何慧的事,全程关注。张旭从医院打电话来,好像楚嫣然挺严重,还受了刺激,他倒并不放在心上。 钟意不是第一次,熟门熟路进去的。看到和不久前一样开始行动不便的夏颖,倍觉亲切。想到她又是为了……更加心疼。 不过她坐在夏颖旁边时没有露出半分忧色,慰问:“最近还好吗?什么时候生?” 新生命,新希望:好事。 “我生了让我爹喊你,你必须全程照顾我!”夏颖脾气开始大了,其实本性暴露,不过钟意归咎怀孕综合征。 她怀孕就这脾气。 说来巧妙,本来夏颖还是跟周艺歆亲近点,结果因为共同的秘密,倒跟钟意亲近了。 “行行行,你现在是娘娘。”钟意答应,见她干坐着,“要不要我扶你走走?你们家周围风景不错。” “不要,我怕我走着走着,孩子就掉出来了。”夏颖回答,“我现在就盼着生。你别看我坐了快一上午什么事没干,我在给孩子想名字。” “想好了吗?”钟意询问。她刚刚生完孩子,对夏颖的行为都是理解且有感触的。 “想了很多,没确定。其实我以前挺喜欢‘周’这个姓的。”夏颖道。 钟意就着名字问题,探讨了许多。她之前也给女儿想过很多,戚临君最终定为戚钟爱,她不能辜负他一片心意。所以,就算她是楚自章和易薇的亲生女儿,她也不愿意去换个楚姓名字。或者,楚嫣然,本来是她的名字? 可惜冠在别人头上,而她是钟意。 聊着聊着忘了时间,抱着孩子的何衍照来了。何衍照抱着钟爱是,有父亲的伟岸,情人的温柔,哥哥的宠爱……简直了。 看到何衍照的瞬间,夏颖不小心咬了手指,这个秘密,她势必一个人烂在肚子里。何衍照现在对钟爱这么温柔,因为不是自己的孩子,何衍照说过,他不要孩子。而她,并不是为了他生孩子,是为了周家人。不过何衍照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生父,这不能抹杀。 如果时光可倒流,她还愿不愿意冲动地一夜、情,做这一系列的事? 她不清楚。 当时终归是害怕的,是想要弥补的,没有知道真相的。 “嗨,准妈妈。”何衍照看到夏颖大着肚子为微微浮肿,有点诧异。不过美人就是美人,怎么着都是好看的。 夏颖尽量让自己自然点:“你把钟爱抱来。” 何衍照抱过来的瞬间,他就挤着钟意的位置卡在俩人之间。钟意不高兴了,一拎,把何衍照拽出去,亲手抱着女儿挨着夏颖:“你看,我女儿,可爱吧?” 钟爱这时候也是见色忘义的,并没有为何老二不值,见了亲娘什么都忘了。 夏颖逗着:“我希望我生的孩子也这么漂亮。” 世态炎凉啊世态炎凉!何衍照站着,不甘心地望着两个完全忽视自己对话起来的女人:他何衍照混迹情场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这么不招女人待见了? 钟意是一回事。 可这夏颖,还不跟他有过销魂入骨的一夜激情么? 他和很多女人在一起,对她这个,还算印象深刻:累是累,快乐也是翻倍的。他现在看见她,似乎还能听到她当时的低吟。 “喂!钟意,你过河拆桥可不可以再明显一点?”他吼完钟意又转向明显忽视他的夏颖,“嘿,夏颖,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咦,这不是何老的儿子么?”夏老头见了何衍照,那可是比夏颖、钟意俩人热情,直接抓过,“要不要留下吃饭,伯父今天亲自下厨。” 说夏老头宠溺女儿,真没错。宠得一瞬间,不仅把何衍照认出了,可是把何衍照的近况都拉入脑子里了。 何衍照是真真的黄金单身汉,前不久一直稳定的对象周艺歆爆冷门嫁给了没啥背景的顾青岩。何衍照那以后公共场合就没有公开过对象,很多人都说他是受了情伤,偶尔有点花边新闻。 百闻不如一见,夏老头觉得,男人婚前花心没事,只要婚后乖点就好。何况要是何衍照真能不计较娶了他女儿,他真要烧香拜佛了。 夏颖对于找对象这件事是不着急的,可夏老头急啊。圈子里朋友儿子有单身的都问了个遍,结果夏颖左一个不满意右一个不满意,非说要对周镯忠诚。 夏老头不反对真爱,他不就一直未娶守着女儿么?可他一个大男人,想想早年都觉得苦不堪言,何况他女儿是被他娇宠惯了的呢。 比起名声不好,他更希望女儿幸福。 这难得有男的,单身的男的上门,夏老头就顾不得形象,直接热情吓死个人。 恰好何衍照在她们那里受了冷遇,一下子被夏老头如此热情相对,顿觉扬眉吐气。 夏老头意图明显,饭桌上就挨着何衍照就开始旁敲侧击:“小何啊,你爸爸说你最近都不去相亲,是有意中人了吗?” “爸,你问这些干什么?”何衍照还没回,夏颖就不高兴地抢答。 何衍照出于礼貌:“我的意中人啊,就是钟爱啊。” 钟意本来看着好戏,听何衍照拿女儿开玩笑,忍不住怒瞪他。钟意情商不错,夏老头表现得又很明显,所以她就看明白了。 不过何衍照和夏颖凑一对,不太现实吧?何衍照这个人本来就花,还要帮别人带孩子?重点是,俩人似乎没什么交流,能来电? 算了,她还是看看戏吧。她女儿,何衍照别想染指! 念及俩人无法跨越的年龄差距,她姑且当作戏言。 夏老头肯定当作玩笑话:“小何你跟我老头子不说实话了吧?没关系,没关系,你们年轻人,讲的就是感觉。”受迫于女儿恶狠狠的目光,夏老头为了避免被死命折腾,还是乖乖噤声。 钟意才刚吃完,钟爱就饿了。没办法,她抱着女儿找了个房间,喂奶。 客人在,夏老头为了显得贤惠,亲自收拾,“唉,小何,帮我搭把手,拿到厨房去。” 何衍照也不是那种半点家务不沾手的,爽快答应。只是等他前脚踏进厨房,夏老头后脚关门这架势,让他觉得阴森诡异。 为了防止夏颖听到,夏老头门锁上之后,把水龙头开着,不急着洗碗,而是直截了当地拉过何衍照问:“小何,你家里逼婚我是知道的。你年纪确实不小了,我家小颖虽然……但条件是好的!你要是娶她照顾她,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伯父,你这是?”何衍照被吓得不轻。不意外的话,近距离接触就这么一次,夏老头就对他这么一个花花公子放心? 还有,他逼婚就算了,对象还是大着肚子快生的? 难道是因为他最近照顾钟爱照顾多了,整个人散发着慈善的光环? 夏老头再接再厉:“我知道你家什么都有,可我能给的也不少。等我哪天去了,我家的什么,不都是你的?伯父也看过很多人了,就你合眼。”纯属忽悠,就是因为何衍照找上门了,好的条件又摆在眼前。 而且夏颖又不高兴找,只有他一糟老头子来想办法了。 “夏伯父,婚姻大事,没有这么草率的,我和夏颖并不了解。”何衍照说得官方,隐瞒了身体上有过一次深入了解的事实。他是有一段时间被刺激的想结婚,可应该不是夏颖。庄亩乒技。 他想要,那种看了一眼就是她的,等了几十年,她终于出现的感觉。 “唉,你怎么就这么直接的拒绝呢?”夏老头愁得呀,也知道自己不靠谱……可,唉。 何衍照见夏老头松口了,才关心地问:“夏颖孩子的父亲,不愿意娶她么?” “小颖非说是周镯的!我想想也只能是周镯的,小颖在和周镯相亲之前,没有男朋友啊。周镯之后,更没有男朋友了。我给她看了很多照片,她就是不高兴。我不就是想着,你既然和小颖还算熟悉,不如凑合凑合。你说,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总不是那么回事是不是?” ……何衍照想起来了,夏颖和他那次,是第一次。 他一次就中? 他之前就问过夏颖,夏颖果断地拒绝了。 夏颖应该是不喜欢激起那段荒唐的记忆,现在…… 何衍照对夏老头表示遗憾,但他没有松口答应。 何衍照出了厨房之后怔怔打量夏颖。 现在重点是夏颖的孩子是不是他的? 他真的这么好运? 他不想被孩子束缚,他不想要意料之外的孩子。他之前问了夏颖吃瘪,这回不敢轻易问。 难不成,他心里有要可怜可怜娶夏颖的想法? 不,谁都不需要可怜,他更不想去可怜别人! 夏颖见何衍照傻看着,又想到她爹如此明显的“撮合”,自然能想到是老头说了什么。她故意遂了她爹的愿:“何衍照,我想出去散散步,你扶着我!” “噢噢噢,”何衍照从神游中回复过来,轻手轻脚扶起:孕妇最大。 反倒夏颖走得更痛快,走在前面,直接走到假山之前,绿树掩映着,她甩开何衍照的手,冷眼相待:“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何衍照耸肩,老实交代:“让我娶你。” “我爸还真是饥不择食。”夏颖冷嗤。 “你这话说得我可不爱听!”何衍照走到她一边,靠着石壁,“我这人还是不错的。我再问一遍,这孩子和我有关系吗。如果有……” 他没想好。 如果几个月前她承认,他会让她打掉。现在,他不能这么做。但…… “如果有你能做什么?”夏颖带着轻蔑的神情问,她早就一眼看穿。 何衍照不会负责,就算负责,他是不情愿的。她懒得要,她现在那么多疼,以后有孩子陪着,不缺一个勉强的何衍照。 如果不是圈子就这么大,她又遇见何衍照,她是想把他当路人的——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她不喜欢先婚后爱。 “你看你什么都不承诺。”夏颖懒得等,“其实根本不需要你承诺。孩子就是周镯的,是周镯的。” “……随你。”何衍照放弃,夏颖态度太强硬了。 孩子这种事,她现在大着肚子什么都不好说,等以后。 周镯那边的事,他多少了解。如果夏颖真的先后和他和周镯……那么确实是周镯的比较满足大家的希望。然后他继续默默做他的花花公子,他还是疼爱钟爱没有负担。 夏颖耸肩,不做多停留:“来吧,小何子,扶本宫进去,我不喜欢这里的阳光。” 何衍照小心搀扶着夏颖时就一个念头:他当时应该戴套套的,现在就不用这么怀疑的。也怪当时他被她的第一次弄得晕了,没有估计太多…… 反倒弄巧成拙。 等进了门,夏颖看到巴望着看着他们的爹和低头哄钟爱的女儿,忽而贴到他耳朵旁:“你放心,那天不仅是我的安全期,我还吃了事后药,我不会让自己怀上不认识的人的孩子的。” 为了何衍照不怀疑,夏颖全部在撒谎。 相反,到了这一刻,何衍照才松了口气。 第136章 尘埃落定 何慧请了律师,她最严重的罪就是利用意外害死周镯。 判了二十年,何慧这年纪,二十年,等于毁了。 坐牢意味着什么?曾经、哪怕现在再有钱。都能把一个人加倍催老,何况何慧年近半百。 不过这样的结局,对突然再次受了打击的周父周母来说是不满意的。可他们再哭再闹,一切尘埃落定,他们的儿子,很久很久之前。就回不来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何慧判刑后不久,夏颖生了个小男孩。取名周迎,寓意迎接新生活,而且“迎”和“颖”读音相近,和夏颖也有点关系。 新生命会让人渐渐忘记往日忧伤,很快,周父周母忙手忙脚照顾孙子。夏颖生下孩子后,有十分奇妙的感觉,找到了寄托般。 而何衍照,始终没机会知道,他第一个儿子。叫做周迎。 楚嫣然受伤后受了刺激,时而正常时而失神,谁都忘记了,只记得戚临君。她以前喜欢戚临君,再执拗都会被他吓退。不敢失了分寸。 可现在,她住在医院,看不见戚临君就发疯、摔东西、不吃东西。怎么自虐都行。 楚自章和易薇。两个人在知道钟意是他们的女儿之后,都是愧疚的。但是对楚嫣然,依旧不忍心告诉她真相。特别是知道,楚嫣然被何慧绑架后伤了竟也疯了。楚自章是失去了公司,是生活大不如前。可女儿还不是要好好照顾? 照顾了二十多年,真的不是说赶走就赶走的。 可楚嫣然这样子,他们没办法照顾,只能去求戚临君。 戚临君自然是拒绝的:清醒着的楚嫣然,已经答应和他一刀两断。 戚临君态度太强硬,易薇不好强求,易薇就去求钟意。 彼时钟意正在店里,思量着什么时候去看一眼何慧。看到易薇,心里还是没缓过劲来,但是礼貌还是有的:“妈妈,您来了,要喝什么吗?” 易薇面露难色:这些日子她都在忙着楚嫣然,没有和钟意交流感情,也很难去交流。哪怕医学上证明了血缘关系。如果她和楚自章一样从一开始就知道,或许能做到和楚自章一般。可现在……她总是内心微微怕着钟意。 可现在,楚嫣然的情况越来越差,每天靠输液,没人看着,还要拔针头。 嘴里念叨的,就是戚临君。 “阿意,我们进去聊。”易薇出声。 钟意了然,吩咐好之后领着易薇去了休息室。她走到窗边,打开,通气通风,让美好的阳光进来。 “妈妈,您有什么事,直接说好了,我会尽力帮忙的。”钟意倚在窗边,鼻尖有淡淡的阳光味,很舒服。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的性子比以前少了点棱角。至少,在身世这件事上,她不再过多固执。谁是就谁是,谁不是就谁不是。 易薇见钟意直接,也不拐弯抹角:“阿意,嫣然情况很糟。十天了,一直喊着临君的名字,不肯配合治疗,不肯吃饭吃药,每天都要用镇定剂,很伤身体。她憔悴了很多,我若不是毫无办法,我不愿意为难你和临君。刚刚我去求了临君,她拒绝我了……我想你……” 站得很直,阳光依旧很暖,钟意表情没有起伏:“所以,您让我的丈夫,去照顾楚嫣然?您觉得,合适吗?” 确实不合适,易薇心里明白。她见过钟爱,她的外孙女,很可爱,钟意和戚临君的女儿。 易薇和楚自章一样,经历很多打击,比起钟意初见时的气度,老了好几年——如此说,何慧的报复,虽然没有达到何慧的要求,可终究是造成了伤害。 “阿意,我知道,十分不合适。嫣然这样,就跟当年的小慧一样。我不会希望历史重演。可是,现在的情况是,我请求临君去照顾一下嫣然,只是照顾。在她情绪好的时候,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引导她好好配合治疗。等嫣然一好,我决不允许嫣然对临君有半分纠缠。” “妈妈,感情的事,是允不允许能解决的吗?”钟意的眸子有点凉,就这么看着易薇。 易薇缓了口气,抓了抓手里的包,真的紧张:是觉得愧对钟意了,本来就不能好好面对…… “阿意,重要的是,你相信临君吗?”易薇问。 钟意直接反问:“当年,您相信爸爸吗?”当年的易薇和楚自章,何尝不是深爱,楚自章到现在,依旧是个好人,可这就能说明他不会犯错? 她当然相信戚临君,戚临君甚至拒绝了易薇的请求。她比谁都清楚,戚临君的为人。楚嫣然认识了戚临君这么多年,戚临君一直避如蛇蝎,现在,他更不会爱上。 有时候会忍不住想,如果她当年没有被何慧偷梁换柱。她过着楚嫣然的生活,她会变成什么样,戚临君又会不会爱上她? 不会吧。 戚临君这么傲娇,让他爱上是多么难得、多么幸运的事。 易薇语塞,当真被问住了:“阿意,你……” “但是您放心,这是您第一次以我母亲的身份求我,我会答应的。”钟意微笑,“要是没什么事,就喝杯咖啡吧,我给您调我擅长的。” 钟意这样的态度,让易薇招架不住。她只想逃:“阿意,不了,嫣然还需要人照顾,我先走了。” 楚氏一转让他人,楚自章和易薇的生活都改变了,变得清闲了很多,正好用在照顾楚嫣然。可惜,楚嫣然只认戚临君。 楚嫣然的执着,是能理解。 从小执拗的人,哪怕受了刺激,谁都不认,只认戚临君。 脖子上的伤早就好了,何慧刺激什么,能把楚嫣然逼疯?楚自章和易薇心知肚明,都是自己造的孽,嫣然也无辜,阿意更无辜,全都无辜。 所幸恶有恶报。 何慧自己囚了自己二十年,如今,再二十年刑期。 “那您慢走,我送您出去。”钟意离开窗,离开扑面的阳光味。 易薇说的事,她还是知道点,她去看过楚嫣然,确实是那种状态。她之前是不想为难戚临君,可现在,她答应了。是不想逼死楚嫣然,不想让她爸妈受更多的罪。 她相信戚临君,毋庸置疑。 不管楚嫣然真病假病,总有一定期限,如果经年累月,她断然是不愿意的。 可现在,她愿意试试:这个世界多一个疯子不是好事。 比如何慧,她现在说不上什么心情。 恨何慧,真的恨。为周镯恨,为她的二十多年恨,恨何慧的处心积虑,恨她对何慧投入的所有的感情。 再恨,都投入了。 送走何慧,喂好钟爱,再次召唤何衍照。自从发现秦然比何衍照不行之后,她就会找何衍照。然后她发现了何衍照不去非洲,还是有点用处的。 何慧卸掉浓妆,神情依旧倨傲,或者是因为见她。 拿起电话,钟意还是喊她:“姑姑。” “你满意了?”何慧凉凉反问,警察把她抓走之后,她一直处于被监控的状态。她没有想死,因为她已经跟死差不多了。她其实不想见钟意,可始终钟意是唯一看她的。 她孑然一身,没有亲人,所做的都是伤害别人。她一倒,所谓的亲信都转投他人。如此一来,她也并不觉得她弃子的行为有多丧尽天良。 “不,我没有满意。”钟意微笑,“你要待二十年,和你对我的伤害,差不多。”庄妖扔才。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死?”何慧问。 钟意回得残忍:“我会让你死不了,我亲爱的姑姑。你知道,从小到大,我有多爱你吗?我每一次的努力,都希望你可以快乐。你当年让我回国演戏,我真的很厌恶。可我在想,我有钱了,是不是可以养你了,然后你就可以不用这么忙。可以多和我说话,可以对我笑,可以在家给我做一次饭……” 听得厌恶,何慧情绪激动,双手握拳:“你不要再说了!”作势欲挂了电话。 钟意抢话:“我说最后一句话。我每年都来看你,看你一天天苍老,看你年复一年痛苦。” “你!”何慧终于抬头,死命瞪着钟意,隔着玻璃,气势不足。 “再见,我亲爱的姑姑。”钟意说完,先搁上电话。 何慧被拉着走,自作自受。 钟意确实是现在唯一还在、还能伤害何慧的人,钟意说的那些话,其实何慧是动容的,甚至脑子里都浮现了那些画面。 现在一无所有,她经历那些不是人的日子,真的会经常想起钟意。 她这一辈子很孤独,陪了二十多年的是钟意,钟意小时候,她还是花了点心思的。然后就是封胤,她和封胤交流更多,封胤对她,也是一心一意。可惜封胤也坐牢了。她甚至都没关心,封胤什么时候会出来。 啪嗒,地面上溅起了水花。入狱后第一次,何慧哭了。 她走在阳光明媚的大路上,突然觉得解脱。 她是真的解脱了。 何慧再也不能逼她了,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而且发生这些事,她自己真正付出的代价,似乎不大。 全部都是因为戚临君。 戚临君刚开始很讨厌,嫌弃她胸大,几次把她摔地上,为一秒钟罚她做仰卧起坐或者俯卧撑,拿他的花草折腾她,各种折腾她……但是现在,他多好啊。生怕她怎么怎么了。 可惜啊,她现在要去求他这样的事? 回到“一生钟爱”,生意不错,比起预想的,还要好。或者,骂名也是变相提升知名度,特别是之后澄清了,那就不是坏事。 她抱走钟爱,决定早退,给他新买了好多衣服。正好换季,她看见好看的衣服就想套在他身上。当然,戚临君的换衣间,衣服那不是一点点。可是她买的,他一定会多穿,还喜欢问她好不好看。 等到家里,她拎了一大堆,把朱阿姨都吓到了:“小夫人,你买菜了?” 朱阿姨的称呼,她一直觉得奇怪,但朱阿姨坚持,她不好多说。久而久之,就习惯了。不过“小夫人”听着,真的像戚临君的小老婆,上头还有个大老婆。 “嗯,朱阿姨,您今天早点休息,我来。”钟意道。 朱阿姨不太想走:“小夫人,你去厨房,我来照顾小小姐。” 等她折腾完,变成下班回来的戚临君抱着女儿坐在沙发上看财经节目。戚临君之前下班很不规律,但是钟爱出生之后,他就好很多。 妻子是一种存在,女儿是另一种存在,都是不可或缺。 “钟意,你有事求我。”上午被丈母娘找,晚上被钟意如此盛情对待,肯定知道是楚嫣然的事。 唉,生了孩子的钟意,都要比他心软了。 “你知道就好!”她理直气壮,抢走女儿,“爱吃不吃。” 忘了突然空了的怀抱,他哭笑不得:“你这态度,我必须不同意。”说话间,还是跟着她一起去吃饭。 长进了点,但还没有达到他的要求。 “钟意,我敢拒绝你妈,就是因为我觉得。楚嫣然就两种可能。一种是她装疯卖傻,她单方面想反悔我们之间的协议;另一种是她真的病了,如果她真的病了,我是你丈夫,我有工作有家人我还不喜欢她,我不可能一辈子照顾她。不如让她习惯。可我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咬着筷子,钟意巴巴望着戚临君:“萌萌,你真好看。” 耳后一红,他拔高音调:“你乱说什么,跟你说正事。哪怕是这样,你也让我去?” 钟意点头:“让你去,我都考虑过了。让她去看医生,让她想装没得装,让她有病就治。今晚我陪你去,以后,你自己去。” “今晚,我不去。” “干嘛?”她条件反射问。 他想了想:“我看到你新买的内衣了,我想你穿。” 她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再逼他:他能答应,全都是因为宠着她了。 *** 钟意见到楚嫣然的时候,楚嫣然正好跟护士起了冲突,东西摔了一地。小护士可能新来的,又紧张又害怕,唯唯诺诺,嘴里的话都是抖音。 看不过去,她帮护士把东西捡起来:“怎么了?” “我来给这位楚病人挂水,她不愿意。她的家人恰好去买早饭了,我一个人……” 钟意点头,对瘦得颧骨突出的楚嫣然,真的凶不起来:“楚嫣然,你别激动,戚临君来了。”楚嫣然的病容,是偏向楚楚可怜的,别人看去还是能引起同情的。 毕竟是美人。 不知道,楚嫣然会不会想去找她的亲生父母。现在她觉得好笑,人生很好笑。她和楚自章,是真的没有隔阂了,和易薇,都在努力慢慢修复。她又回到了见易薇之初,觉得亲和的处境。 “真的吗?”楚嫣然本来还情绪激动,瞬间僵住,眼巴巴地望着她。 她点头:“你看门口。” 楚嫣然回头,朝思暮念的戚临君就站在门口,瞬间粲然一笑,露出白莹莹的牙齿:“临君哥哥。” 小护士更是趁着这个时候,插好了针头。现在输的都是营养液,因为楚嫣然情绪不稳定,什么都不吃,身体根本吃不消。 钟意怔怔地望着楚嫣然看到戚临君高兴的样子,几分纯粹,几分虔诚。 楚嫣然好像,不像装的。 第137章 大结局 戚临君的眼里是没有半分怜悯的,厌恶始终是厌恶。有意识还是无意识,楚嫣然就是没有做到答应自己的。 钟意也不至于多同情,但她不恨楚嫣然。也不想见,楚嫣然算是可悲。可她自己,早就过了不属于她的可悲的二十三年。钟意让小护士走,然后对楚嫣然说:“你现在好好挂水,中午吃饭,下午去看病。” “我要,我要临君哥哥过来。”楚嫣然说话像个孩子。 钟意有自己的底线更知道戚临君的底线:“你要是不听话。他现在就走。你现在只能看着她,看完病他才跟你说话。” 戚临君拿出电脑,就在隔壁的隔壁,旁若无人地工作,并没有多看楚嫣然一眼。像是生气了,他也不看她一眼。 她倒是无所谓,知道他的性子。 楚嫣然只好收回对戚临君痴迷的目光,用类似的目光看着她:“你是谁,我没病……我为什么要看病?” “我是你的情敌,其实算不上,因为你一直输给我。”钟意坐在楚嫣然旁边,从包里拿出毛线:本来就打算给钟爱点礼物。既然要看着她,正好,“还有如果你没病,我们就不必来,我和戚临君现在可以走了。” “你……”楚嫣然惶恐地望着她。仿佛她是穷凶极恶的坏人。 钟意微笑,开始缠绕:“我什么?楚嫣然,记住。我并不想帮你,你最好,快点、自动恢复你正常的记忆。戚临君这辈子最恨背负人命,你知道封胤吗,因为他爱的莫一晨。因为误以为是为戚临君而死。封胤报复了戚临君多久?然后你呢,我想,你必然不是孑然一身。或者,你更喜欢,同生共死?” 捂住耳朵,楚嫣然摇头,眼里挤出泪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就不要听,挂水吧。”钟意并不相逼。她没有学过专业的心理学,所以她治不好楚嫣然。她更不是测谎仪,不能确切地知道楚嫣然是否撒谎,但是她会观察,她有直觉。 楚嫣然怯生生地应着,然后坐起靠在床头,目光再次胶在戚临君身上。 钟意没有危机感,开始笨手笨脚打气小手套来。她看了教程很久,自诩手脚灵活。可初次上手,还是不行,几次错手,几次把毛线缠绕在一起,解开,重来。 温暖的红色,她重来多了,看着生了怨念。 等她入了迷,周边连萌萌敲键盘的声音都消弭了,她的世界里只有一大片红色。 “咚”,她正好收尾,结果额头上被人猛地一敲,她再次错针,挽回不了地需要重新来过。她怒了:“谁啊!” 戚临君拿着饭站在她面前,笑得漂亮:“我啊,该吃饭了。”他托高了手里的饭。 她讶然:“你买的?” “我花钱养张旭真的是为了你么?”戚临君翻白眼,把她拉到一旁的桌子上。 钟意脾气上来,差点把刚拆了线卷成方便面的的红色线全都砸在他脸上。想想还是算了。坐在桌子旁,她睨了眼病床上一直看着他的楚嫣然:“你没给她买?” “她不是闹脾气不吃吗?”他说得自然。 她揉了揉后知后觉发疼的脑门:“现在不是你来了吗?话说你这样工作方便么?” “不方便。”他直接回答,然后打给张旭开了免提,“你再随便带一份饭来。” 钟意见他那样,忽然觉得可爱极了。 那就是她爱的男人。 楚嫣然不知道是怕钟意还是怕戚临君,乖乖坐在床上,发怔般看着跳跃着的电视屏幕。 张旭来了,钟意吃得差不多,主动接过,给楚嫣然送去。很多事她不会再过分勉强戚临君,她也不喜欢他们太亲近。要说萌萌真的和楚嫣然过分亲近了,她必须吃醋。 不过楚嫣然,好像由始至终,没有什么存在感。 她从遇上戚临君开始,就没有真正的情敌。喜欢戚临君的人很多,能让戚临君喜欢的,就一个。 对,她有这个自信。 初遇的戚临君绝对不会是因为她妥协的,他表现得再傲娇,始终是为了她妥协了。 “吃吧。”钟意好心把她移好桌子,楚嫣然念念不忘看着戚临君。 钟意寸步不让:“吃完,看病,然后他才和你说话。现在,没戏。” “为什么?”楚嫣然眼泪挂着泪珠,这么问钟意时,简直可怜极了。 钟意回:“你不答应,你连见都不能见。” 望了钟意很久很久,楚嫣然的眼睛处于放空状态:“好。” 收拾的当然是钟意,楚嫣然好像很虚弱,下床都不方便;戚临君好像很忙,逗了她一会就继续工作了。 她收拾相当于锻炼:生完孩子胖过一段时间,她就特别在意这些细节。 等她来回走动觉得差不多了,才重新坐下。 吃了一上午的亏,她总算学到点经验,本来看着很烦人的方便面线条,现在顺眼多了。好不容易快要收工,护士来带楚嫣然去看心理医生,她不愿意放手。眼巴巴望着戚临君:“你送她去一下好不好?我收完针马上跟来。” 戚临君眼神传递我不愿意,傲娇得不能再傲娇。 钟意把半成品小手套小心翼翼放在柜子上,跑到戚临君身边,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让护士扶着,你当个风景就好。” “我也要你弄的那个。”他提条件。 “手套?”钟意惊讶,为了让他答应,她赶紧道,“好的没问题。” 等护士搀着楚嫣然,戚临君再前面带路走了,她重新坐回作为,认认真真收尾起来。 她好不容易到了最后一针,眉头皱起,十分慎重。 “砰”地一声,门开了,她的手再次倒霉一抖。条打雷劈般,再次错了,没等她发怒,对方先开口:“嫣然,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找到了。” 卓航兴冲冲拐了弯看到的却不是楚嫣然,而是站起表情有怒的钟意。 之前卓航和钟意有过一面之缘,后来钟意成了出二千金,卓航自然知道,当然更重要的是,卓航因为深爱楚嫣然,因此知道,楚嫣然爱的人是戚临君,楚嫣然的情敌是钟意。 看到卓航,听到他说的话,钟意功败垂成的愤怒少了些许,反而问:“楚嫣然让你找什么东西?”楚嫣然不是什么都不记得,就嚷嚷着要戚临君吗? 那为什么又可以让卓航去找点什么? 卓航暗忖坏事,收好手心的东西:“没什么,就是现在嫣然不是记不清以前的事了么,我就想找来让她想起来。” “你在撒谎。”钟意彻底搁开小手套,忽然找到崭新的希望。 卓航未必在说谎,可卓航和楚嫣然亲近的程度,应该会知情。 或者,卓航有戏。 “你这个人,漂亮是漂亮,这么咄咄逼人可不好。”卓航把戒指放过口袋,故作一副无所谓的痞子样,实际上手心渗出了汗水。 “我和你聊聊吧,”钟意走到卓航身边,保持微笑,“楚嫣然和我的丈夫戚临君去看心理医生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我和你不熟,我先走了。”卓航并不想和钟意多说。 她抓住他的手腕:“你上次送过我一回,还想和我搭讪,你忘了?卓航,你喜欢楚嫣然对不对?” 这个世界,爱是藏不住的。 而且她之前见过很多次卓航,虽然从来不多说话,但是看得见卓航看楚嫣然的眼神。而且现在楚家落败,楚嫣然病了疯了,根本没什么朋友会来看楚嫣然。卓航不仅来了,口气还是经常来的那种。 “钟意,你松开,我不打女人。”卓航急眼,想打人。 “欢迎你打我。”钟意松手,前后握拳,做出打斗的姿势。 卓航看了一眼,忽然很累:“我走了。” 卓航真的很累,他一直都在过着虚张声势的生活,他真正想要的,却一直求之不得。人生之苦,其一必是求之不得。 钟意追上去:“卓航,楚嫣然这样做,难道你觉得对?戚临君不仅是我的丈夫,更是我女儿的父亲,你觉得楚嫣然这样是对的?如果她没有疯,她装疯卖傻博取我母亲的同情然后逼我答应我母亲让戚临君照顾她,这样对吗?” “那你罔顾先来后到,抢走了嫣然的戚临君,对吗?”卓航被激怒,停在门口,转身朝一步之遥的钟意吼。 如果楚嫣然能顺顺利利得到戚临君,又何必这么痛苦? “卓航,你什么时候认识楚嫣然,比戚临君晚还是早?”钟意毫不畏惧,上前一步,抬头,不输气势地逼问,“你这样爱着楚嫣然,所以愿意相信爱情该是先来后到吗?” “我……”卓航躲闪钟意的目光,太逼人,好像照亮了他的心。他明明没有跟钟意说过对楚嫣然的感情,钟意都看明白了。所以嫣然就是知道,才这样让他为她鞍前马后的对吧。 他愿意,真的愿意。 “如果我让你不爱楚嫣然,爱别人,你做得到吗?”钟意再次追问。 他摇头:“你不要在左右我的感情了。” “那我和戚临君是互相这样深爱着,你为什么要为了成全,不择手段地破坏我们?” “对错重要吗?”他苦笑,不想辩驳。 他的世界里,楚嫣然这样的行为肯定是错。 可当楚嫣然在他怀里哭得楚楚可怜失去一切时,他怎么忍心拒绝? 她再度抓住他的手腕:“所以我们去个风景好点的地方聊一聊吧。” 刚刚她被卓航写得针头错了第N次,却因此遇上了卓航,单独遇上了卓航。真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坐在医院草坪前的长椅上,一旁高大的梧桐树为他们提供阴凉之处。 “卓航,你让楚嫣然放手吧。”钟意提议,“或者你可以娶到她,给她幸福。如果你纵容她破坏我和戚临君的婚姻,不仅楚嫣然绝对不会成功,她永远痛苦,你也永远痛苦。” “为什么不会成功?”卓航手里掰扯着绿叶,依旧没有松口。 “戚临君这次来,纯粹是因为我。他陪着去,是因为我想完成一只手套。你就算不是戚临君的朋友,知道他这么多年,还不了解他?” “可是钟意,我真的劝过,我以为嫣然真的愿意。可是只要一见到戚临君,她就不甘心,或者,她永远只是对我说,她愿意试试放下戚临君。戚临君当众说娶你的时候,嫣然自杀过……” 卓航喜欢楚嫣然,没什么原因。客观上来说,楚嫣然为人不错,可以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也娇娇弱弱惹人怜。卓航小时候是个胖子,觉得楚嫣然跟洋娃娃一样漂亮,可望不可即,然后他就发誓要瘦。 在卓航是个胖子的时候,楚嫣然觉得卓航很可爱。庄见爪圾。 在卓航是个小帅哥时,楚嫣然觉得卓航只是卓航。 论好看,卓航自然及不上吧。 之初只是觉得楚嫣然好看,后来关注多了,成了习惯。他谈过不少恋爱,始终不自觉地把任何一个人和楚嫣然比,在他眼里,没有一个人可以比楚嫣然更好。卓航这个人没有表面上这么玩世不恭,他喜欢勾搭小姑娘,喜欢和漂亮的女孩儿在一起,就是想证明:他迷了楚嫣然这么多年,真的只是因为楚嫣然漂亮。 可一次次事实证明,不是。 卓航知道楚嫣然心里只有戚临君,就像他莫名其妙眼里只有楚嫣然。他喜欢一个人,是成全,因此他不告白不逼迫,然而他表现明显,成了标准备胎。 楚嫣然受伤了会找他,有事了会找他,可从来不,对他说半句暧昧的话。 那次戚临君当众宣布要娶钟意,楚嫣然真的大受打击,跳湖自杀。卓航救了上来,她发着高烧,昏昏醒醒。他们在结婚,楚嫣然在医院。 不想家里人担心,楚嫣然醒了就让他别告诉爸妈。卓航这么大的事,也不敢告诉。因此在医院里住着,卓航却告诉易薇他拍着楚嫣然去旅游。 易薇知道楚嫣然的心思,可眼下覆水难收,又觉得卓航是不错的人选,因此还是答应的。 易薇楚自章那边解决了,他要做的尽量瞒着楚嫣然戚临君的婚事。 可当红女星嫁给君临娱乐CEO最终将真人秀节目变成事实。这是多大的新闻?因此楚嫣然想看,哪里不能看? 楚嫣然说要吃东西,他只是出去了一下。回来就看到楚嫣然拿水果刀割腕了——还好楚嫣然一直高烧不退,体力不足,不然刀子再深一点,血流再多一点,她就走了。 自那以后,卓航把所有的利器都收了。 楚嫣然还能撞墙自杀。 他吓怕了,寸步不离。 楚嫣然真的被打动过。 那个时候她一心求死,虚脱之外就跟卓航斗智斗勇只为死。她特意白天午睡,晚上装睡,她不知道等了多久,久到她迷迷糊糊睡着,久到她又晃晃悠悠转醒。她看见城市的灯火变得零星,看到海城陷入了睡眠。 看到疏漏的星星,她轻轻起身,下床。 一切能伤害自己的东西卓航都收好了,她现在还是力气不足,咬舌不会成功不说,痛苦的时间太漫长。 所以,她想跳楼。 她的病房在五楼,跳下去,死得快,不会痛。之前在跳楼和撞墙之间选择后者,是因为她觉得跳楼死得太难看。而现在,看到他们在一起,看到他们蜜月,看到钟意凸起的肚子,她真的——生不如死。 轻轻打开窗,穿着病服的她费力攀上窗。 一只脚刚要上去,就被一股力量骤然扯回。 她跌坐回地上,惊讶地看着突然醒了过来的卓航。 卓航噗通跪在地上跪在她面前:“嫣然,我求求你,为了你爸妈为了你妹妹,为了我为了你自己不要再死了好不好?” 她一直觉得卓航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现在不仅跪在她面前,还朝她哭。疏漏的星光下,她看着他哭的样子,忽然觉得十分动容。刹那之间,她像是着了魔,点头、答应。 钟意怀孕后期,戚临君寸步不离地照顾着钟意,而卓航寸步不离地照顾楚嫣然。 楚嫣然因为答应了,所以难得配合。 可是卓航想不到,他再多再多的努力,始终抵不过别人一句挑唆,或者,楚嫣然心底对戚临君的执念。 当他知道楚嫣然晕倒在“一生钟爱”时,他就知道,他之前所有的努力又白费了。 他本来去找楚嫣然是质问,可临了,楚嫣然一哭,他亦只好放手,只好纵容。 楚嫣然说:“卓航,你不愿意帮我没关系,但你也不能阻止我。” 他没有阻止,可楚嫣然最终还是为戚临君妥协了不是吗?他以为事情结束了,不想她再次住院,再次疯了。 之前那段自杀发疯的日子,让他忍不住相信,她是真的疯了。 但是他知道不是。 然后,楚嫣然朝他哭诉了她想瞒着又怕憋死的事,就是她的身世。哭成这样,卓航没有如楚嫣然所言嫌弃或者看不起,更为心疼。 卓航也是真的爱楚嫣然,楚嫣然并不是一味拒绝,给过希望啊。 那段时间他虽然跟个保姆似的照顾楚嫣然,可是他高兴。因为他看到了希望。 楚嫣然想要装疯卖傻,她能说的只有自己。 因此他陪着她,她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这次的戒指,或者,楚嫣然是想戚临君为自己戴上吧。 没想到,遇到了钟意。 听完卓航的话,钟意有点怅然:楚嫣然比莫一晨还要极端,让人无所适从。 “卓航,因为这样,你真的不能再纵容她了。卓航,得到她,你愿意用一辈子捂暖她对不对?” 卓航点头。 “你信我一次吧,”钟意说,“把你视若生命的一样东西给我,或者能代表你生命的。” 卓航问:“你想干什么?” “我想试试,你和楚嫣然有没有可能。有,那就皆大欢喜;没有,看在我为你努力的面上,揭穿她装疯卖傻。” “我……” “你只能答应。”钟意演戏多了,气势什么,说有就有。她可以心里没底,但表情上始终是理直气壮的。 卓航沉默了很久,最终从脖子里掏出一个怀表:“这是嫣然唯一一次送我礼物,我十八岁那年跟她要的。我收了特高兴,里面还偷偷嵌上了她的照片。除了洗澡,我没离身过。” 心理医生看了很多的事,尝试催眠,失败。最后,告诉戚临君的,都等于没说。比如,楚嫣然可能马上会好,可能一辈子不会好。 小护士负责搀着楚嫣然走,楚嫣然见钟意不在,就故作委屈要去拉住戚临君的袖子。戚临君不讲情面地甩开了:“别碰我。” 语气是平的,话是冷的,表情是没有的。 楚嫣然是受伤的。 因为她现在智力不正常,可以肆意发挥,她哭着望着他:“临君哥哥……” 戚临君心里还是厌恶:“楚嫣然,我跟你说一次。如果你放手,不再耍这些无聊的手段遵守约定,我还可以对你印象好一点。我现在对你印象特差,看见就恶心。你觉得,你十八岁的羞辱还不够?” 戚临君说这话,就是想激楚嫣然。 结果楚嫣然还是哭:“十八岁怎么了,我的几岁不都在爱着你么?临君哥哥,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真的舍不得……我只有你!” “我只有钟意,那是事实。你所谓的只有我,不过是臆想。”说完,他示意护士扶好,转身先走。 不知道为什么,戚临君看到楚嫣然的那个瞬间,就觉得楚嫣然是撒谎。 哭哭啼啼回到病房,钟意依旧坐着,看似什么都没有经历地编织着手套。钟意和卓航聊的时间比心理医生诊断楚嫣然还是短一点。 见护士扶着楚嫣然在病床上坐下,钟意故意叮咚把怀表扔到柜子上。在捕捉到楚嫣然眼底的一丝诧异之后,她确认楚嫣然是在撒谎了。 “这东西上有你的照片。”钟意故作漫不经心地打开怀表。 “是嘛。”楚嫣然眼睛里依旧清澈一片,“我看看?” 楚嫣然认得卓航的怀表,但因为是钟意拿着,她有所防备,想看清楚究竟是不是卓航的。如果卓航真的来过,她不怕卓航出卖自己,她怕钟意太聪明。 “真的是我……”她叹着气,始终不愿意说自己记得卓航。 而钟意不紧不慢地织着手套,语速也不疾不徐:“卓航的,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他好像很喜欢你。他把这个东西给我,哦不,要给你。你猜他干了什么?” 钟意悠悠望着楚嫣然:“我……怎么知道,我不记得他。你为什么总要和我说奇怪的话,有我的照片怎么了,可能是偷拍的呢。” 而照片确实是卓航偷拍的。她和卓航的关系,注定她不会安安静静站着让卓航拍照,可能因为抓拍,可能因为卓航太爱楚嫣然,总之那张照片上的楚嫣然,十分自然,美于本人。 楚嫣然发抖,一旁的戚临君,看似专注电脑,听着钟意的话,似乎看到了转机。不是因为钟意说的内容,而是因为钟意的语气。 “哦,重点不是照片怎么来的。”钟意停止手里的动作,“重点是,他把怀表放下之后,从那里跳了下去。” 钟意的手指着窗口。 那个曾经楚嫣然多次想一跃而下的窗口。 “……怎么可能?”楚嫣然诧异,眼里滚落炽热的泪水。 “怎么不可能。他说,他爱你爱得好累,怎么都捂不暖,可能死,才是解脱。”明显楚嫣然有点受影响,钟意再接再厉。 “你骗我。如果有人死了,你为什么这么镇定?”楚嫣然红着眼眶逼问钟意。 钟意漠然一笑:“他和我不熟,他自己也说,他死了,除了他的亲人,没人会落一滴泪,包括你。” 楚嫣然捂住双耳:“你骗我!你真的骗我!卓航不可能!” “所以,你认识卓航?”钟意反问,“现在,不失忆,记得起来了?” 楚嫣然狠狠抹了把泪,伸手抓住钟意的领子:“你为了试探我?”恼羞成怒的同时,心里居然有一丝庆幸。 钟意淡定地移开她的手:“我没你这么无聊,不信,走到窗边,看看那里的血迹有没有处理干净。” 踉跄下床,楚嫣然跌跌撞撞跑到窗边。 而此时,钟意和戚临君眼神交汇。是的,钟意不来不知道,一来才发现可以有惊喜。既然楚嫣然承认了她没什么大病,戚临君可以走了。 不过这场她编的好戏,自然要看完。 楚嫣然站在窗边,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似乎真的很红很红。有一滩刺目的血迹……可是,卓航真的会死? 卓航有他的事业有他的家人啊,他怎么愿意为她去死! 眼泪簌簌而下。 可在她反复自杀那段时间,卓航不就是不理公司,不理任何人,形影不离地照顾着她吗? 脑海里回放的全是她和卓航的点点滴滴。最为清晰的是,她跳楼那晚,卓航堂堂三尺男儿,在她面前哭得比孩子还荒唐。 楚嫣然到现在,爱的还是戚临君。 卓航只是备胎。 戚临君太高冷,她使劲陪着,哪怕十八岁成人礼收到侮辱,依旧愿意靠着两家友好的关系,和戚临君有不少的接触。哪怕所有浅尝辄止的接触,都是她热脸贴着冷屁股。 哪怕这种得之不易的接触,因为钟意的出现,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都心甘情愿。 这就是她对戚临君的爱,死不放手。 卓航是备胎,卓航对她的爱,就跟她对戚临君似的。因此卓航围绕在她身边,逗她开心的时间更多。如果某天戚临君比她早走了,她能回忆起的相处画面,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要爆炸。 她以为她再也不会因为第二个人心痛。她连家人都失去了,她以为她不会再痛苦下去了。可是,为什么,看到这滩血迹,她的心,隐隐作痛。 “钟小姐,我们把尸体运上来了,你说的,家人是哪位?”小护士气喘吁吁,问着钟意,演技也是十分好的。 钟意不咸不淡地指着站着窗口的楚嫣然:“是她,你看她,哭得多么伤心。” 小护士赶紧去拉楚嫣然:“这位病人,你快去看他最后一眼,他摔得血肉模糊,太……太可怜了……”小护士说着都哽咽了。 楚嫣然本来觉得钟意在玩她,可听到小护士这么一说,双脚一软,人差点倒在小护士怀里。她哭得听不住,语带哭腔:“快带我……带我去……” 小护士赶紧扶住楚嫣然,去了隔壁病房。 钟意搁开手里的毛线,微微勾唇:楚嫣然比她想象得还要激动。 “你做的?”戚临君如鬼魅般站在她面前,明明是问句,语气却是陈述句。 所以啊,所有的事,都是当局者迷,戚临君能看穿她。楚嫣然却不能。不管楚嫣然对卓航是不是所谓轰轰烈烈的爱,但不可能是没有感情。 不然,还在演着戏拼命要霸占戚临君的楚嫣然,何苦哭得如此一塌糊涂? 在戚临君面前,她不隐瞒,大致说了事情经过。 戚临君抱着她:“你也真敢玩。” 她回抱:“是我运气好。”她把脸埋在他胸口,“真的让你到了这里,我是连你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想被她碰到。本来我还觉得她是真病了,后来卓航露馅了。太爱谁不是好事,就是缺点。你看,封胤的成败,皆因莫一晨;卓航的兴衰,倚仗楚嫣然。” “那我太爱你,你说,别人会怎么样?”戚临君拢了拢她的长发,事情这么快有了结果,他心情不错。 “我会努力帮你打败那些人。”钟意说得斩钉截铁,“我刚刚决定了,我不要做被你保护的人,我以后要和你互相扶持。我不要成为你的负担,我不想你因为我舍弃什么。我想你因为我,得到了什么!” “豪言壮语,还算入耳。”戚临君的手心依旧摩挲她的长发,“可是,我希望我能保护你。” **** 正文完。 **** 夫妻生活之真正的洞房花烛夜 钟爱两岁多了,能说话能走路能缠人。 钟意的咖啡厅也开了第一家分店,生意红火,四处奔走的时间就多了。 本来,戚临君回到家里,能和钟意好好睡在床上的时间就不多,每次好事正酣,女儿推门进来,一眼纯洁地望着他是什么感觉? 他真的很想很想继续。 可是钟意不愿意。 他只好,忍着。 女儿只要撒撒娇,钟意必须抱着女儿睡。女儿夹在他们中间,他想干坏事都没可能。 这次钟意为了合作商的事出差很久回家,戚临君提早下班,做了一桌好菜。 戚临君的手艺很好,因为很少拿出来,所以每次都是有用的。 他特意把女儿交给何衍照。这何衍照,要死了,老得快成豆腐渣了,还不结婚。之前轰轰烈烈的登对女友周艺歆都有孩子了。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有时候聚会,何衍照会告诉戚临君,他其实不想玩了,不过他找不到那个让他想结婚的人。 反正他什么都不怕,一辈子不婚也没什么。 只不过何父何母,每天都操心,头发都急白了。在给何衍照安排很多次相亲都被何衍照搅合失败之后,何父何母彻底死心,索性出国度假。飞来飞去安度晚年,总比被这个不孝子气死来得好! 戚临君只要让何衍照照顾钟爱,何老二必须答应。而且钟爱越长越水灵,认人的本领也越来越强,自然也懂得缠着何衍照。除了爸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小钟爱就最爱缠着何衍照。 可能戚临君和戚临川本来就不是特别表现在面上的兄弟关系,钟爱和舅舅也不亲。 楚艳阳喜欢戚临川,戚临川却不喜欢。楚艳阳还要读书,戚临川还有经营公司,就这么耗着。 楚艳阳还是知道了钟意才是她的亲姐姐,知道楚嫣然不是。她和易薇一样,一时之间不能转换感情,更是羞愧她所有对钟意的谩骂,只能说,慢慢修复吧。 像钟意,不急于和楚艳阳修复,也不会拒绝,顺其自然。她并不渴望感情多深,她的感情,已经给了戚临君和钟爱。 哦,戚临君一直叨叨再要个,可她因为痛,死都不要。 而且因为怀上钟爱就是意外,她这次聪明了很多,都没有给戚临君耍小手段的机会。 何衍照带走钟爱这个超级大灯泡,他和钟意是烛光晚餐的。 为了应景,他再次让她赤着脚站在他的脚上跳舞。调和气氛。 “顺利吗?”他贴在她耳边,热气洒在她鬓发间。 “顺利。”钟意喝了点酒,微醺,面色薄红,在隐隐的烛光里,显得愈发动人。 他的手开始缓缓下移,落在她翘起的臀上,嘴滑至她光滑的颈间:“想我吗?” 经历了这么多次,她的身体十分敏感。何况小别胜新欢,她被他随便一撩拨,就颤栗得厉害,一时发软,任由他肆意妄为。 她穿的裙子十分短,短到他嫉妒。哪怕他看不见,想也知道那些男人会有怎样觊觎的眼光看着他的妻子。 如果不是他深爱且深信她,如果不是知道她打人特别厉害,如果不是她很少出差,他真的会发飙。 不过眼下,手下一片绵软,他真的不想计较这些事。他只想好好享受眼前欢喜。他从裙摆边缘开始入手。 她再次颤栗,忍不住吻住了他的唇,唇齿间,她传递:“萌萌,我想你。” 有的时候,艺歆会说,钟意啊,你对秦然朦胧过,差点嫁给白成轩,最后爱上了戚临君。都是因为你身边男人太少了。秦然对你好,白成轩对你好,戚临君对你好,所以你无法忽视。 可是现在,她见了太多太多的男人,因为她的容貌年纪与成就,献殷勤的人不在少数。可她见得越多,越觉得不如戚临君。 没有一个人,比他更让她心动。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天雷勾地火,一触即发。 钟意的衣服被他扒拉下来,肩膀露出来了,而是上面有一排细细的吻痕。 叮咚,叮咚。 不该响的门铃声,响了。 钟意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推开,从地板上站起来的瞬间扯上衣服。她想去开门,却发现脚是软的,她还在情动。 戚临君心情比钟意更差,头上顶着乌云去开门的。 “爸爸,钟爱要抱抱。”钟爱在何衍照怀里扭了个身子,就朝戚临君撒娇。 本来满肚子火呢,朝着女儿,噗哧,全部灭了。他露出微笑,从何衍照手里接过钟爱:“好的,爸爸抱。”在和何衍照对视的瞬间,却是眼神如刀。 何衍照真的冤,冤死了!戚临君为什么要他抱走钟爱,他身为男人,怎么可能不懂?因为懂,他乐意帮忙,可一帮,好了,两面不是人。 钟爱待到晚了就想回家,他怎么哄都没用,后来还说什么何衍照叔叔最坏,再也不要和叔叔玩了。 何衍照哪里舍得?只好,在这里,忍受欲求不满的戚临君的眼神酷刑! 女孩儿乖觉地在戚临君脸上吧唧一口:“爸爸,妈妈在哪?” 钟意缓了缓劲,当然是想女儿的,走到戚临君身边,再次接过女儿:“妈妈在这里。” “妈妈,我新买了个小公主,我们去和她玩好不好?” “好。”钟意融化在女儿闪闪的大眼睛里,完全忘了之前自己的动情和还在难受着的戚临君。 这下何衍照惨了。 重点是何衍照打不过戚临君,所以,钟意陪着女儿在楼上玩的时候,何衍照的凄厉叫声接连不断。何衍照倒在地上站不起来,总要觉得自己最冤,冤得不能再冤! 他好像被他们一家都玩弄于股掌之间,连现在的钟爱都是。 戚临君躺回床上时,女儿还是躺在中间的。他可以拉着钟意偷偷在浴室里,但今天他突然来了脾气,觉得太束手束脚了!对,他一定要扬眉吐气! 于是,就有了戚临君海边二度蜜月旅行,他是这么跟钟意说的:“为了我们第二次真正的洞房花烛夜,我们不能带上钟爱。” “女儿哭怎么办?” “有何衍照。” “女儿不吃饭怎么办?” “有何衍照。” “女儿闹怎么办?” “有何衍照。” “女儿……” 戚临君一拍胸口:“凡事都有何老二。” 钟意瘪嘴:“我觉得何衍照最不靠谱了。” 把她收进怀里,他问:“钟意,你真的不想我吗?不想趁着一段时间,好好过我们的二人世界?”不想再来个孩子? 这样一人抱一个,他总不至于老落单。 他现在只要想办法让她怀上就好了,一旦怀上了,钟意百分之九十九不会打掉。 “可是……”钟意还想说她刚开分店应该会很忙,还有戚临君,你扔下公司好几天也不好吧? 被戚临君用吻堵住了。 好吧,海边之行。 去沙滩怎么少得了比基尼呢? 不过海边的阳光,可不是盖的,钟意不想晒黑,里里外外都要涂防晒霜。 戚临君看见了,把她扒光了扔在床上:“我帮你擦。” 一次次把防晒霜挤出来,抹匀,擦在她的皮肤上,揉搓,按压,有助于吸收。无论是哪里,戚临君都这样,因此,在戚临君擦完时,钟意整个人红彤彤的,最后一下他太重,撩得她蜷缩,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戚临君得了便宜还卖乖:“高标准完成任务,一处都没落下。” 这话,是有多暧昧就多暧昧。 钟意有好胜之心。 因此在她穿上泳装之后,拿过防晒霜:“我也要给你擦!” 让你撩拨我,我也撩拨你! 钟意使出浑身解数,让戚临君抬头,就是让他碰不到。 她以为让他很难受,但其实,他不那么痛苦,反而高兴。 因为他知道,无论他们玩得再荒唐,女儿都不会冒出来喊爸爸或者喊妈妈。 正午日头太大,他们本来就计划临近黄昏去海边。涂个防晒霜都能折腾这么久,俩人出去时,夕阳西下,阳光没那么强烈了,不过还是有。 走到海边,吹风听海,很舒服。她拎着鞋赤脚走,他在她后面护着,有时候看有些男的看钟意太露骨了,还很幼稚地瞪了回去。 “我想喝椰汁。”钟意走累了,坐在沙滩上,手里把玩着海螺壳。 戚临君认命,往回走,走到有商店的地方,买了。注意到她拿捏着海螺壳,顺手买了一样工艺品,小挂坠,准备送给她的。 按原路往回走,戚临君看见钟意身边献殷勤,递上的就是钟意要的椰汁。钟意接过,居然喝了!那男的更过分,以为那就是什么暗示,直接坐在钟意身边了,手徘徊在她后背,时时刻刻想着放下去。 瞬间怒了,戚临君扔了椰汁和挂坠,三步化作两步,到了男人身后,给他个出其不意,直接把人甩开,望着躺在沙滩上嗷嗷喊痛的男人:“你不看看她是谁的女人。” 男人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艰难爬起来之后就佝偻着走了。 戚临君刷地坐在她旁边:“就这样的货色,你还让他坐在你旁边。” 钟意被戚临君的反应吓了一跳:她真觉得那男的坐在她旁边没什么,毕竟他解救了她发烫的喉咙。感觉口头一干,她还想再吸一口。 “啪”地一声,戚临君气不过,就打落了。 眼睛乳白色的椰汁没入沙子,她别提多心疼:“你跟椰汁过不去干什么?” “因为是别人买的。”戚临君依旧十分傲娇,像是跟所有路人示威,赤裸裸地揽上了她的腰。 钟意瘪嘴:“可是你买的洒了。” “你,钟意,你说,你是不是没良心?我给你去买,你却喝了别人的?”戚临君扭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我错了。”我错在没考虑你会介意。 还真是当年红遍微博的爱吃醋的戚萌萌。 “诚意。”他看着她的眼神突然柔和了。 她领命,含住了他的唇,辗转而吻。 他要的却不只是吻,待吻到天昏地暗,舌头发麻,他快速扭身覆上她。 整个人嵌在沙子里,她背上硌得慌,身上滚烫的身体更是灼得很,她终于破功害羞了:“那么多人都在看着呢。” “没关系,天黑了,他们看不见。” **** 夫妻生活之宾馆偷情 戚临君和钟意很很多小摩擦,有时候因为吃醋有时候因为家里的琐事有时候因为没沟通好。不过因为女儿在,因为两个人的爱情,都能解决好。 然而这一次,他们爆发了大矛盾。 其实不是大矛盾,就是钟意比较在意,在意到,孩子不小了的钟意,居然玩离家出走,把戚临君愁得呀。 就是二胎,戚临君因为钟意防备心太重,就喊来陆荆舟和他的小丫头,喊来三哥何老二,说是聚。然后让大家轮番敬酒,终于把她灌醉了。毕竟冷面老大一出手,钟意想不醉都难。 然后因为醉了,戚临君不就是胡作非为了? 没有戴套套。 钟意一早醒来身体不舒服得连店里都不想去了,戚临君欲盖弥彰各种服务。她敏感地看了垃圾桶,还没来得及倒,有昨天的杂物,就是没有套套。 想到昨天针对性的灌酒,她立马掐住戚临君的脖子逼问:“你是不是想要孩子?” “你看还是你最懂我。”戚临君一点不怕她下重手,“家里老人这么多,多点孩子热闹,你说是不是?” 她嘟嘴:“我痛!” 他顺势亲上:“有我在。” 这次戚临君的温言软语没有用了。 钟意看似平常地出门了,实则玩离家出走了。 她随意喊了出租车,防止被跟踪,她让师傅绕了很多圈,然后在闹市下车。她甩掉跟踪的人可是有经验,而且早上她表现得不动声色,因此不见得戚临君会对她防备。 她不花钱不干嘛,就在一个小宾馆住了下来,用着那里的电脑,玩植物大战僵尸,孜孜不倦,乐在其中。 其中她就开手机喊了一次外卖。 晚上了,她玩得更high,知道别人找了,她更加不理睬手机了。未接来电多了,她索性关机。她当然真的不想真的“离家出走”,但她必须有效地警告一下戚临君,别乱来! 她每次都告诉自己最后一局了,最后一局了,可以开机给戚临君打电话了。 因为她是第一次玩这种游戏,居然入迷了,等她眼睛酸疼了,看着电脑,居然过了零点。吓了一跳,她都能预感她的手机怎么爆炸了。 戚临君一定找遍了很多地方。 赶紧去开手机,真的倒霉就倒霉彻底,手机开不了机。 她只好电脑登了QQ告诉戚临君她在那里。 戚临君秒回了三个字:你等着。 她光看着这三字就颤了颤,她可以想象戚临君生气的样子。或许戚临君以为她出事了……或者……反正只是秒回的一句话,却给了她更多的遐想空间,窝在床上,她不敢多做动弹! 戚临君来了,真的是怒火朝天。 真没想到,她居然离家出走? 看到她难得的怯生生的等待惩罚的脸色,他忍不住,狠狠要了她。虽然床的质量不好,房间隔音不好,他的心情不好,但是整体过程值得称赞。 因为找到了激情,俩人不定时会到这个房间来玩。 更是在这里,有了二胎。 免费番外之你怀孕了 周艺歆大婚当天,伊桑不管不顾地要了她,无数次,凶狠程度,不亚于火光烈烈那次。 沉沦,肆虐,伊桑又何尝不无奈? 如果可以放弃,为什么在听说她结婚之后,赶回来。明明想说不要结婚,临了,身体语言盖过了一切。他喜欢她在他身下颤栗、蜷缩、惶恐。 还在……惶恐? 伊桑走了,他记得他的承诺,记得周艺歆一跃而下的果决。 洞房花烛夜,顾青岩被灌醉,可本能依旧。他抱着周艺歆,滚落到婚床。周艺歆极力要配合他,因为她知道,她爱的,从来都是他。 可是分秒之前,伊桑还……如此疯狂地占有她。她的身体里,仍有洗不清的属于他的东西。滚烫,肮脏。 顾青岩可以不在意,可以得知伊桑把周艺歆当性、娃娃很久之后,依旧包容。可真当他满含酒气的吻落在她脖子上时,她浑身一颤,像是被雷劈中,猛然推开他。 “噗通”一声,醉酒失力的顾青岩被推倒在地板上,手肘狠狠擦地,瞬间清醒:“艺歆,你……” “顾大哥,对不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大力气,哭着下床扶起顾青岩。她当真做不到,她下床动作踉跄,足以证明伊桑下手的狠绝——就算你不再属于我,我也不让你完完整整地属于别人。 顾青岩酒没全醒,脑子还懵,只当她还不能忘记噩梦。起身,他反过来把她按在床上:“你先睡,我去洗澡,我不碰你,艺歆,我等你忘记。” 顾青岩永远不会想,她会不会一辈子不能忘记。 伊桑走后,周艺歆在浴室里不知道洗了多少遍,可怎么洗,都觉得,身上遗留这个男人的味道。现如今,伊桑只是故技重施,并没有破坏,她宁愿把事吞进肚子里。 洗完热水澡,顾青岩换上睡衣,清醒些许。安安分分上床,他把她拥进怀里,在额头上珍重一吻:“晚安,艺歆。” 因为如此,周艺歆心里才煎熬,觉得……对不起顾青岩。 顾青岩酒喝多了,抱着她很快入睡,有轻微的鼾声。 周艺歆却睡不着,她伸手触摸他的鼻梁唇线,思绪万千。在被他这么一吻的刹那,她真的希望,伊桑可以永远消失。让她可以过她求了多年的生活——嫁给顾青岩的生活。 婚后,周父自然更为倚重顾青岩,毕竟成了女婿。 而顾青岩,不管多忙,总会把她照顾得妥当,就把她当女儿似的,什么都想周全了。晚上,她主动献身过,他请动过,俩人不管怎么样,总走不到最后一步。有一回很夸张,顾青岩只是碰到她的手腕,她就发抖——她想起了伊桑。 她的日子依旧很悠闲,谁都照顾着,影视学院,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朋友不少。可她内心濒临崩溃:她以为伊桑走了她就解脱了,可根本不! 他已经深深在她的生活里涂上了抹不去的黑色,再也洗不成当初的白色。 她不敢多告诉钟意,怕钟意内疚,给所有人甚至她父亲都是幸福的样子。只有顾青岩知道,也是顾青岩心疼得就差愁白鬓发。 婚后近一个月,他们只有在状态好的时候才能相拥而眠,有些时候,周艺歆非要一个人睡。不然就抖,就做噩梦,晚上就开始大动手、脚,把顾青岩当成伊桑攻击。 顾青岩不怕挨打,他宁愿抱着她让她打,但她精神状态却好不了。因此,他不得不退出房间,让她一个人。还得瞒着家里人。 情况如此恶劣,顾青岩提议她去看心理医生:这样的状态,像是生病了。艺歆表面上看起来很幸福,内心却没有一分钟是安宁的。 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她点头了。 竟然有用。 她去看心理医生,听从对方的建议,在顾青岩的鼓励、支持下积极配合治疗。她找了很多以前痴迷的事,缠着顾青岩去做她以前非要他做的事,他们可以在动情的时候,温柔缓慢地接吻。 伊桑的吻密如暴雨,是厮杀。 顾青岩的柔如春风,是救赎。 因而她慢慢地接受这样的吻,慢慢地主动去拥抱这个她从小就爱着的男人,慢慢地试着去遗忘给她噩梦的男人…… 当一切好起来的时候,周艺歆再次被摧毁。 周艺歆为了感谢顾青岩的陪伴与付出,在家里给他准备爱心便当。顾青岩刚升职,事情多起来,偶尔顾不上吃饭。她既然闲着,不如用心照顾他的三餐。 打的去的,因为司机的车技不好,颠来倒去,颠得她十分难受。 她一下车就觉得头晕目眩,揉着太阳穴,感觉天在摇晃。站在原地僵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她慢慢走进周氏:身体不舒服她想回去休息,但至少得把便当送到顾青岩手里。 到了顾青岩布置清雅的新办公室,没人,她径直把便当放在茶几上。她第一次来,走到他的办公桌上打量,一下子被可爱的仙人掌给吸引了,伸手要去触碰。 刚刚碰到毛茸茸的小刺儿,她浑身再度意外失力,猝然倒地。 等她醒过来时,在陌生的房间,摆设比酒店更为干净清新,但她知道是病房。她的手上插着针头,她在输着液。 她艰难地坐起,体味不过来:她是怎么了? 晕倒在顾青岩的办公室? 她虽然是温室里的花朵,但也不至于弱不禁风成随地晕倒,看了眼手背上的狼藉:所以她是得了什么比较严重的病? 有点不安地等着,所幸,顾青岩很快推门而入。刚进来他的脸色几分凝重,见到她之后,才缓和下来。 “顾大哥,我怎么了?”她直接问。 “艺歆,你怀孕了。”顾青岩看到周艺歆晕倒在办公室,自然吓了一跳,赶紧送医院。以为没休息好,结果她怀孕了,营养没到位。 “什么?!”她的经期确实迟了很久,可她一直没在意,现在……竟然告诉她这个噩耗? 她和顾青岩止于接吻,从时间到事实,只可能是…… 受不住打击,她再次晕厥。 免费番外之我不要这个孩子 周艺歆醒来,情绪十分激动,又要拔针头。 顾青岩心疼得不行,立马阻止:“艺歆,你别激动。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我们生下来好不好?我们不告诉别人,它就是我和你的孩子!我会好好养的,艺歆,无论如何,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身为男人,顾青岩是在意这些事的,但是,现在他表现出来,他心爱的女孩儿只有死路一条。 哭得更为肆意,她朝着他大吼:“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不要!” “医生说了,你的状态,不适合打胎。而且我喜欢孩子,艺歆,别闹了好不好?”他把她抱在怀里,努力安抚她的情绪。 她在他怀里嚎啕大哭:“我不要!”手不停地捶打他的胸膛。 他反复安抚,折腾了很久,她才睡着。公司里的事,只好跟岳父请假,理由,还只能说是陪周艺歆出去散散心。 现在她情绪不稳定,草率让别人知道她有孕,绝对不是好事。 坐在她床边,看着她的睡脸,脸上挂着残留的泪水。他心疼极了,站起,俯身伸手去擦拭,左一下右一下,十分轻柔。 生怕她醒,他很快坐下,看着睡着了的她。仿佛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任性爱哭爱闹长不大……可她这次受的欺负,已经在他能控制的范围之外了。 顾青岩和伊桑只有一次正面交锋,他是害怕这个变态的男人的。可如今,他恨得咬牙握拳,简直想杀了伊桑! 原本,他和艺歆好不容易走上正途,可现在有了孩子。这个孩子,也许一辈子都是艺歆的噩梦。可他不忍心剥夺她做妈妈的权利,他…… 从来没有这么怨恨过自己,他因为自卑怯懦,悬殊与伤害,曾经把她拒之门外。是不是,他早点向岳父争取艺歆,艺歆就不会遭受这些? 可惜没有如果,哪怕有了如果,他都不能保证周艺歆不受到半点伤害。 但他现在,真的迷茫了。 如果医生没有说,打掉以后可能不能再怀孕,他也许会让她打。现在,他不能。而且周艺歆激动是一时,谁都知道,孩子是无辜的。 周艺歆闹得很累,睡得很沉。醒来是半夜,顾青岩睡着了,靠在她床边,依旧守着她。 她下床给他披了件衣服,怔怔走到窗前。 她想跳下去,一了百了。望着夜色中安静的海城,她早就没了当初逼走伊桑的勇气。伊桑阴魂不散,真的阴魂不散。留给她个孩子算什么? 顾青岩为什么可以这么好? 明明她怀孕就证明她在新婚夜给他戴绿帽子,为什么反而是他让她留着孩子? 他好得让她有点恨他…… 为什么你不早点对我这么好……你早点作为我的丈夫对我寸步不离,我一定不会遇见伊桑。她想完才觉得自己好笑,居然把责任推卸到没有任何错的顾青岩身上。 她又想死又想和顾青岩离婚,顾青岩愿意吃这些亏,她不愿意让他吃! 她的头发吹到脸上,痒痒的,她的心,也在痒。 猛然,她跌入宽厚温暖的怀抱,顾青岩的话里漏了许多仓皇:“艺歆,不要犯傻。千万不要!” 她回身,望着紧张的顾青岩,她动情地抚摸他的脸庞:“顾大哥,我没有想跳下去。” “真的吗?”他双手再次抓住她的肩膀,眼里影映着不太明亮的月光。 她点头:“真的。”微笑,“我不过是怀了你和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要想不开?就是窗开着,我觉得太冷了,现在回去睡吧。明天我们回家,我在家里休息,你去上班。” 始终不敢置信,他睁大眼睛盯住她,怕错过了一丝情绪:“艺歆?” “顾大哥,我说真的,去睡吧。”她突然笑得孩子气十足,“还是顾大哥,你没有信心赚钱养家?” 到底选择相信,顾青岩重重抱住周艺歆:“是的,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明天回家,我来赚钱养家,你来负责貌美如花。” 周艺歆不敢死,舍不得死,也不忍心扼杀自己的孩子。是的,这个孩子是伊桑的,可是她怀她生,也是她的孩子!顾青岩作出了这么大的让步,她为何不放开心结,顺着台阶下? 周艺歆怀孕的事于是大家都知道了,顾青岩表现还行,至少让所有人相信他很高兴。只有晚上周艺歆睡着了,他一个人时,才会有些怅然。 等到孩子出生,周艺歆累得直接晕了过去。 顾青岩第一次抱着孩子,是个男孩,哇哇大哭,让他震惊的是,一双梦魇般的蓝眼睛……蓝眼睛,甚至眉眼韵致,总让他想起那个对决过一次的伊桑。 他都如此,何况艺歆? 望了眼昏睡过去的周艺歆,他希望她可以慢点醒。 陪着的钟意和周政邺对新生儿的蓝眼睛都有几分诧异。周政邺先开口:“青岩,难道你是混血儿,隔代遗传给我孙子了?”喜得孙子,他没有多想,抱过孙子,爱不释手。 顾青岩不想把事情闹大逼死周艺歆,点头应和:“嗯,我外婆是,不过我以为给了两代,不会遗传。” 周政邺抱着孩子陪着周艺歆,而钟意拉着顾青岩到走廊尽头,十分严肃地问:“顾大哥,你撒谎了对不对?” 收敛了表情,他朝钟意笑:“我没有。” 钟意却是了然:“你认识伊桑久还是我认识伊桑久,我刚刚看到孩子,我都以为是伊桑!伊桑小时候的照片我还是见过的,如出一辙!可是时间上根本对不上……难道……”伊桑消失之后又找过周艺歆? “他就找艺歆一次,那次,怀了。”顾青岩不得不老实交代周艺歆怀孕后的点滴的反应。 “所以,艺歆不能接受这个男孩儿的蓝眼睛?”钟意反问。 顾青岩点头:“我想是的,不过她没醒,我不确定。如果跟你说的一样长得像,我怕她……再受打击。” 钟意打量担心着的顾青岩:“我突然有点佩服你,顾大哥。” “是嘛。”顾青岩唯有苦笑。 免费番外之周艺歆你离婚吧 出乎意料的是,周艺歆的反应并没有顾青岩和钟意想象那样激动。她既然做好准备了,而且顾青岩又有如此好的说辞,她乐于接受。 只是,她很少愿意直视儿子的眼睛,真的太像伊桑。哪怕她再有心理准备,始终做不到坦然以对。 名字还是她定的,顾安生。 她希望她和顾青岩还有孩子安生过完下半辈子。 平静地做完月子,顾青岩一直陪她。毕竟是要养家糊口的,她自诩不那么娇贵,而且儿子让她心生柔软,原先抗拒……后来渐渐习惯,就当是,顾青岩那边的隔代遗传。 因此,她就让顾青岩去公司忙活,她全职带孩子。说实话,她从来没什么大志向,以前想嫁给顾青岩,平淡过日子。她不求再比以前富贵,差一点也能接受,只要高兴就好。 所以,她遇到伊桑这样身上带着危险的漩涡的男人,意外中的意外。 她一般都在楼上管着孩子,她补得够好,和钟意一样,自己奶孩子。空闲就打扫卫生,偶尔做点运动。她有一点发胖,但不明显,她的脸本来就属娃娃脸。 “哇……”她跪着来回拖地呢,小安生又哭了。 估摸着又饿了,她把站起,拿着抹布去了厨房一顿好洗,顺便把手洗了个彻底。她一步步走上楼梯,转弯的时候,忽然一晃神,她脚一踩空,差点摔下去。幸好她反应得及时,如此一来,她走得更急,生怕安生出了什么事。 进了卧室,没有动静,她走到婴儿床旁边,小家伙哭够了,眨着含泪的眼睛望着她。她心下一软,抱起儿子,拉好窗帘,把衣服撩高。小安生眯着眼,但是能准确找到奶水的源泉,咬住,吮吸。 她有点疼,但是按住孩子的脑袋,避免他咬不到。 看到那双蓝眼睛时,她真的以为她会无法面对安生,可母性战胜了她的顾虑她的恐惧。 “周艺歆,你在爱着我的儿子。” 久违的,来自地狱的声音。 周艺歆整个人手一抖,安生更是因为失去了依托重重咬住,疼得她拧眉。可都不及她抬头,看到伊桑的惶恐。 伊桑还是那样,蓝眼睛,高高的,冷冷的。他似乎在门口处站了很久,他的目光赤裸裸地滞留在她暴露在空气中的…… 恍然从震惊中回神,她抱好孩子,拉下衣服遮掩:“你怎么在这里?”她努力想要镇静,可终究抖音明显。 嘲讽般勾唇,他的眼直勾勾锁住她:“你的什么我没看过?如果不是我跟你这么亲密,我们怎么会有儿子呢?”说话间,他走进坐在床上的周艺歆,伸手要触摸安生。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周艺歆拼命摇头,眼泪簌簌下落。她所有的伪装,在遇到伊桑后,摧毁得这么彻底。她看见他,她就输了。她怕得浑身发抖,她不敢死死抱住儿子勒令他滚。 她只敢抱着儿子哭,让伊桑走。 不费吹灰之力,伊桑便抱到了儿子,神情依旧冷峻,但动作已经柔和下来了。孩子,是伊桑自己都意外的。伊桑在美国,但总有不识相的手下会按时提供周艺歆的信息——其实不过是他纵容。 然后,他看到了照片,儿子,他的儿子。他只消一眼就知道,那必须是他的儿子。 他知道之后,就来了。 哪怕违背他的信义,他都要回来。 真正经历了,他就明白,他对钟意的喜欢和对周艺歆的有多大区别。一个是执着很久习惯了,不愿意放手。一个是融入骨血的,哪怕一起死都在所不惜的。 而后者,还爱着他的儿子。 他以为,周艺歆会打掉,或者,会冷遇,可是他看到那么慈爱的表情。在他专心看着的时候,仿佛在她怀里的,是他自己。 不像任何准爸爸一样过多哄逗,他不过抱过,然后把儿子抱回婴儿床。 “不要过来……”周艺歆想逃,可是她早就脚软了,就像他囚禁她那段时光一样,她逃脱不得。她好像中了什么魔咒,她动弹不得,她只好掏手机,求助顾青岩。 因为是新婚新家,她都没有长留保姆。 可如今这状况,有保姆也只会被伊桑神不知鬼不觉打晕…… 伊桑置若罔闻,直逼周艺歆。 甚至不再多说话,他有行动证明,分开近一年,他有多想拥有她,狠狠地、彻底地。 周艺歆刚刚虽然昨完月子有段时间了,可依旧没有和顾青岩发生关系。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伊桑这样,只会用这种表达方式。 曾经她习惯伊桑的暴虐了,可毕竟被娇养了这么久,突然狂风骤雨袭来,她很难适应…… 他不放过,从来不放过……他挥霍的是汗水,她付出的是泪水…… 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身体……渐渐适应他。 沉沦在痛苦和极乐之间,她的反击只有哭声。 他一如既往像是有用不完的体力,伊桑的世界里,没有怜香惜玉。哪怕,现在有了儿子。 说回小安生,伊桑的动静不小,可小安生居然睡着了。没哭没闹的,很是乖巧,和他父亲似乎不太相像。 “伊桑,你骗我……你又回来了……”这一次,周艺歆没有晕,虽然反抗不得,等他缓下来,她开口,试图再次唤起他的良心,让他回去。 那是她唯一一次勇敢用命换来的机会! 忽而她嘲笑自己:伊桑真的有良心?她隔着雾蒙蒙的泪光,笑自己痴人说梦。 伊桑彼时的眼,湿漉漉,亮晶晶。他深深望着被汗水浸湿的女人:“周艺歆。” “是,我是周艺歆。你离开我,放过我,好不好?”她哭,“你每次来,我都好痛,好痛……”我身体上痛,我精神上痛,我吃不好我睡不好我什么都不好…… 他由着她哭,忽然,伸手去擦拭她的泪水。并不是温柔的动作,可在伊桑而言,却是十分难得。迎上周艺歆含着泪水震惊的目光,他沉静开口:“周艺歆,你离婚吧。” 免费番外之我跟你走 伊桑话说完,卧室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像是受到了惊吓,周艺歆瞪大眼睛望着伊桑依旧冷然的蓝眼睛,倏忽转向他还停留在她脸上的手。谁能告诉她,这是在做梦? 伊桑让她离婚? 开什么国际玩笑!顾青岩这么好,她为什么要离婚!为什么! “你听清了我的话。”伊桑陈述,手堵住了她新涌出的泪水,“而且,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心动了。” 周艺歆觉得好笑:“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你除了给我一个顾安生,你给了我什么?痛苦?只有痛苦,你,就是低语。伊桑,你别痴人说梦,我永远不会心动的。” 被她的言语激得,他的手转而到了她脖子处:“你逼我掐死你。” 她闭眼,视死如归:“死吧。” 不是很掐,而更似轻抚,他修长的手指停留在她如玉的脖子上:“好啊,我现在掐死你。然后,你的父亲你的家庭我会摧毁,哦,你会说你们没有钱可以过得好。那好,什么顾安生,那是我的儿子,我一定会名正言顺带到美国去。你试想,没有母亲,只有残暴的父亲,他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他的话说得轻慢,嘴唇贴在她耳边,散发热热痒痒的气息。 看似轻描淡写,却在她心里激起惊涛骇浪。 曾经沦为他的奴隶这么久,她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抬眼,满是仓皇:“为什么。” 说话间,她的眼眶滚落了大颗的泪水。 “因为,”他微微抬头,和她对视,“你生下了我的儿子。” 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伊桑生性孤冷,和人发生关系必然做好保护措施。如果伊桑早点知道孩子是他的,他必然会想一遍,要不要杀了。他的手,染满了鲜血,包括他自己的骨肉。哦,不,他不承认的骨肉。 他既然答应了,是不再涉足的。 其实,他再到海城之时,他已经不懂自己了。 当看到周艺歆爱着顾安生,当再次拥有周艺歆,当他再次无耻地威胁她,他忽然生了平常男人的意愿:想和周艺歆结婚,带孩子。 不像之前对钟意,喜欢,猎奇,占有。 不像之前每一个女人一样,只是发泄。 而是结婚。 对于伊桑来说,结婚,那是从来没有过的念头。 可他就是猛然生了这样的念头,当然,他没有跟她说出口。他只是,逼她离婚。 “你以为我愿意吗?我怀了孩子,是你的,也是我的!我不忍心伤害我的孩子!如果单单是你的孩子,我能掐死他!因为我恨你,恨之入骨!” 放弃了交谈了,他再次无止境地占有她。 恨又如何? 恨还不是在我的身下? 恨还不是对我的威胁束手无策? 恨还不是为我发抖对我念念难忘? 直到,顾安生睡得哭了闹了,他依旧不知疲惫。小安生哭久了没人理,睁大眼睛,眼泪汪汪地看着天花板,十分委屈,却没有力气再嚎——他饿了。 直到,顾青岩回来。 她听到开门声,听到欢呼声,狠狠推身上的男人:“你走好不好?” “求我?”他忽然翻了个身,让她主动地匍匐在他身上,贴合得毫无缝隙。 “求你。”她低低喊。顾青岩回来估计会在楼下找她一下,如果见她没有做饭,会去厨房打点。 所以,她有时间。 婚后,她因为心理阴影,一次都没有给顾青岩,而在顾青岩面前,和伊桑发生这样的事,太伤人了! 她都不愿意想。 “所以,我无牵无挂,你心有牵绊,你注定要被我威胁。”他意外利落起身,捡起衣物,穿得神速,“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而且这一个月,你别想逃开我。跟我去美国,越早决定,你的煎熬越早结束。” “一辈子,都跟你留在美国吗?”她心如死灰,“我的家人都在海城,我不能不明不白跟你走。” “两年,理由,让顾青岩给你,出国进修。”他穿上衣服,又不加一句,“孩子,你必须带上。” “两年之后呢?”她倒在枕头上,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我放你走。”伊桑定定看着她,说了最美丽的谎言。 她忽然来了精神,坐起,“真的?” 漫不经心点头,伊桑走过顾安生,“我儿子饿了,你可以喂奶了。”他刚刚,明明肆虐夺食。 伊桑消失从来不是正常路线,她倒不担心会撞上顾青岩,接下来,就是她了。 她只好赶紧穿上衣服,身下腻腻的,也懒得洗。因为她整个人都是脏的,全部!浑身上下!草草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她平复了情绪给安生喂奶。 估计因为被冷落了,安生咬得很重。伊桑那些话又徘徊在她耳边,如果以后安生交给他养…… 她摇了摇头,收好情绪,才施施然下楼。 果不其然,顾青岩围着围裙正端出了第一盘菜,她忽然眼眶一热。把儿子放在摇篮里,忍不住抱住他,她在他胸口:“顾大哥,你真的太好太好了。”好得,我觉得我再也配不上你……从伊桑和我第一次发生关系起,我就配不上了……后来,他把我当作禁脔,他使劲把我拉入地狱……我真的配不上你了。 本来忍得好好的,忽然又泪流满面。 顾青岩一笑,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我又不是第一天给你做饭,你怎么突然这么伤感?”她偶尔会懒得做,他就来。不过,大多时间,家务,晚饭,都是她包了。 她推开他,抹了把泪,勉强一笑:“你今天特别帅。” 伸手去擦了擦她的眼泪,他笑问:“又看韩剧了?” 点头,她发音:“嗯。” 一顿饭特别和谐。 接下来每一天,顾青岩一走,伊桑就会来。意外的是,她来了大姨妈,他居然不再强势占有,不过还是把她吻了个地老天荒。 周艺歆每次和他纠缠,真的很想和他一起进地狱。因为杀他失败过,所以她不敢轻易尝试。 而顾青岩,回来后,一天比一天眉头紧锁。她问他什么事,他总是摇头说没事。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伊桑为难周氏了。 互相折磨了半个月,她终于开口跟伊桑说:“我跟你走。” 免费番外之宠爱 金丝雀,跟着伊桑到了城堡式的住宅里,她却感觉到自己是了。 她的眼泪,流光在顾青岩不仅答应并且真的帮她不知不觉到了美国加州时,她准备她做到心如死灰地过完两年。 因为安生也在,她不愿意每天让自己愁容以待。 奇怪的是,当她调完时差醒来,居然没有看到伊桑,只有孩子在她怀里。安安静静,睁着大眼睛看她,一时之间,她真的想哭。陌生的卧室,陌生的环境,不会再有顾青岩来喊她起床。 可是她还有顾安生,她的儿子永远姓顾。 再和孩子对视,她又心软了,抱过孩子,给他喂奶,看她是不是累了。想到他以后慢慢学说话、走路,都是伊桑陪在身边,她心情又不好了。 可当安生吮吸得重了,她一痛,反而心情好了——幸好孩子来了,不然让她一个人面对伊桑两年该多仓皇。 她曾经被他禁锢,可经常在晚上,伸手不见五指时相机。当然,不能避免他有些特殊爱好,喜欢开着灯折腾她。她不看,反而更厉害,所以她看了。 真的半截身子已经在地狱了。 她在顾青岩的照顾下,怀孕时,照顾安生时。她渐渐忘记,然而只要他一出现,全部都回到原点。 比如现在这个装潢富丽的房间,伊桑不在,可处处是他的气息。她身处其中,甚至在窗户的剪影里都能看到伊桑。 她担心了地坐了一上午,期间就是逗弄安生。小家伙可能到了新地方怕,也不哭不闹,时不时睁着眼睛朝她笑。 “夫人,您还不下来吃早饭吗?”王怡做完中饭,推门而入。 带着敌意望着满脸和善的中年妇女,她眼底泄露了很多惊惶。 王怡赶紧退到门外:“我是先生请来照顾您的。和您一样,是海城人,做的饭菜,也是照着家乡做的。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 算了,没必要为难别人。周艺歆一笑:“我去洗漱一下,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孩子。” 王怡微笑:“好的。” 伊桑果然是费尽心机,以为找个海城人陪她说话给她做饭就能留住她吗? 讪讪下了楼,饭桌上没有任何人,只有王怡站在一旁抱着安生。 “我该怎么称呼你?”周艺歆抱过孩子,还是带笑。 “我姓王。” “好,王姨。”她把安生放进一旁的婴儿床,“反正就我一个人,你坐下来和我一起吃吧。” “这……”王怡的观念里,是不会和雇主有任何带私的联系的。耳边却回响起了了伊桑冷然的话——她有什么要求都答应她,除了离开我。 周艺歆依旧目光灼灼地看着王姨,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或许,她真的需要一个,不是伊桑的人陪。 不再推拒,王怡答应了,王怡很拘谨,她却胃口好了些许。 哪怕环境是陌生的,她权当她还在家里。 可当她想拖拖地时,王怡就差跪下了。她只好把手,只好出去,到后院的花园里浇浇花拔拔草翻翻土。花色很多,她认识的不多,都和海城的有点差异。可能是同一种花吧,她不钻研,因为钟意喜欢玫瑰,她倒是认识玫瑰。 不过因为无聊,她会问一旁抱着孩子的王怡,这个是什么花,这个该怎么照顾。 她故意装得无所谓,心里却十分提心吊胆,很怕伊桑突然就回来了,那她该怎么办?他会不会在王怡面前,或者在这漂亮的花草里,再次羞辱她…… 惊奇的事,她等到很晚,直到把安生哄睡了,都不见他回来。她撑不住,只好闭眼。 感知到她睡着了,伊桑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把她怀里的儿子抱回婴儿床。并没有多余的动作,躺在她身边,抱着她,紧紧抱着她,睡觉。 伊桑是个极其敏感的人,但凡感到她一点动静,就会迅速消失。 好在周艺歆睡着了是个安静的人,他难得安安稳稳睡了一晚。当然是浅睡眠,感知到一丝光亮,他就起床,到一个她不知道的地方去。 他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其实希望她高兴点。可是他在,她好像不能高兴。他把她绑来两年,自然不是为了看她和王怡相处。 他是在给她时间适应。 这对于向来冷血残暴的伊桑来说,已经是宠爱。 伊桑晚间没有急于和她发生关系,因此周艺歆感觉不到。她一直觉得,伊桑的气息浓烈,因此她不会对满床的气息赶到奇怪。 只是一场梦。 连梦都算不上。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伊桑都没有出现,早期是因为等着她,后期是因为他遇到事了。 偶尔王怡会陪着她出去,可出去都是陌生的人讲着英语或者其他奇怪的语言。全都不是她想念的人,她甚至电话都没机会打。那些人在她看来,甚至比伊桑更恐怖。 因此,她就不想出去了。 一个月,她以为伊桑消失时,他却回来了。在王怡和她刚刚坐下吃饭时,他踩着让人不能忽视的脚步,就这样堂堂出现了。 王怡赶紧去给他盛饭,并且倒了自己的。 周艺歆脑子一懵,没想好怎么反应,不知道心里什么感受。只能闷头吃饭。 “周艺歆。” 伊桑直接喊她。 “啊?”她抬头,看着丝毫没变的他,却已决经年。 “帮我洗澡。”他直接命令。 她搁下碗筷就逃到楼上:“好。” 对,这才是她来该面对的,之前的一个月,就是一场梦。 她倒了满满一浴缸的热水,等觉得好了回身找他时,他就站在浴室门口。静静看着她,用她未曾见过的眼神,静静看她。 吓了一跳,她赶紧摇头,装出微笑:“好了。” “帮我脱衣服。”他对她的反应不以为意,走近几步,张开双手。 “好……”她声音有点抖,之前做过这种事,不过,太久了。 现在的伊桑,比之前更恐怖。 她从衬衣开始,由上而下,一颗一颗扣子解着,因为手在抖,花了很多时间。脱下的刹那,她看到他伤痕累累的后背上,多了一条甚至贯穿全身的伤疤,狰狞万分,纱布上还在渗血。 免费番外之继续宠 “你能洗澡吗?”她声线发抖,生怕一洗,浴缸里变成血水。想想眼前就浮现了刺目的红,她竟然觉得几分恶心。 他却不以为意:“别废话,继续脱。” “……好。”她不敢拒绝他,哪怕他现在后背鲜血淋漓,她还是深信,他能一手捏死她。 为了脱他的裤子,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因为怕,她屈膝半跪。 不成想他掌心快她一步,包裹住她的膝盖。这下成了,她直接跪在他手掌心。春夏之交,她的穿得裤子很薄,他的手心,就像直接覆盖在她的膝盖上,刹那之间,仿佛燃起了一簇簇小火苗。 抬眼,她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 “不要给我下跪,站着。”他使力让她站起。 她就势站起,有点晕,扶着他才尚算稳住。等她缓过劲,明白发生了什么,整个人都不自在了。她站在他面前,低低俯身,手抖得愈发厉害。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有了抬头之势,她更慌。 可这些,都不及,他的手掌心包裹住她的膝盖瞬间。 不敢置信,百味陈杂。 待最后一件衣服落下,他大步跨开,坐在浴缸里,大片水花溅起,包括染湿了伤口。血液混着谁洇然开来,竟是美得诡异的红,有如摇曳在风中令人痴迷的罂粟花。 她赶紧跑过去:“你洗个澡想要了自己的命?” 不怒发笑,他偏头问:“你觉得我会死?”他又往水里去了点,没住了一半伤口,“哦,不,你希望我会死。所以,你大可放心。” “我没有希望你死,我只是希望……”你放我走。 她想说出这话时,发现本来莫名柔和了几分的他再次用阴毒的眼神看着她,心一抖,她噤声。走到浴缸旁,她不再说话,而是帮他洗澡。 他闭目,脸依旧紧绷,喜怒无常。 他不介意他的伤,她却不愿看到满池血水,因此动作很小心。 一般他这样受伤的,怎么会如此不遵医嘱如此如此伤害自己的身体?不过她怕了他,再不敢多说话。 好不容易洗完,他赤裸着就出去了,再次发号施令:“你也洗洗。” “哦。”她应声,出去随便找了换洗的衣服。 她知道的,总有这么一天的。她第一天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就知道了。她不惊讶的,刚刚还帮他洗了澡……只不过,为什么心里感觉这么奇怪? 总是,想起那个瞬间,他变了吗? 应该,没有吧。 她洗完,忐忑地走到卧室,他坐在床上,躬身整理医药箱,他换好纱布了。她不禁无语,折腾了换,换了再折腾,他能好才怪。 捕捉到她的眼神,他道:“过来。” “我……想去看看儿子。”等到临场了,她又害怕了,退了又退。 “半个小时。”他回。她说儿子,他恍惚间以为,是,“我们的儿子”。 意料之外,她再次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愿以偿,没有不去的道理。大概是伊桑安排的,他回来之后,卧室就不让小安生待了,让王姨陪着照顾着。 小安生习惯了她的陪伴,乍变成王姨,自然哭闹。她走过去时,孩子就在哭。于心不忍,她赶紧加快步子,抱着儿子哄起来。孩子是她的心头肉,那种完全依托的感觉,真的是生了儿子才有的感觉。 哄了很久,好不容易睡着了,王姨想从她怀里接过:“夫人,您去陪先生吧,小少爷我来照顾。” 她轻摇头,回:“王姨,安生刚睡着,我再抱着哄一会。” 王姨只好作罢,可她怕先生动怒…… 等到她自己抱着乏了,坐在床头睡着了,伊桑不耐烦去寻。王姨开门,吓了一跳,伊桑眼神质问。 王姨紧张解释:“夫人和小少爷都睡着了……” 伊桑径直走向床边,打量了一会。脑子里浮现N种处理方案,行动快于思维,他选了最不像他的方式。伸手,轻轻抱走儿子。 王姨被他这样轻柔的动作吓住,怔在原地。 他聚起薄怒:“还不来接。”他来回海城、加州,中文是越说越好,面对周艺歆,肯定说中文。而此刻他怒了,说出口的就是美式英语。 来加州多年,王姨自然能懂,更明白他的怒,赶紧上前接住顾安生。 而他,把手插到她腰间,微微用力,打横抱起她。动作是轻的,脸色是冷的,步步往外走。 等到了卧室,他发现她抖得不自然的睫毛,真正动怒,把她扔到床上:“醒了为什么不睁眼?” 答案很明显,她怕他。 她在他面前,永远不能笑得自然、肆意。 她赶紧摇头解释:“刚刚醒。”一点都不觉得痛奇怪,反而是他刚刚那么温柔地抱着她让她惊怕。 他忍得够了,直接扯了睡衣:“醒了就不要睡了。” 见他暴露得彻底,她偏头,伸手去关灯。 “啪”,他重重打了她的手背:“不许关灯。” 她痛得缩回手,不知道为什么,心理压力却不大了。 他单刀直入,蛮横不已,不过比起之前,算是柔和了。因为,暂时没有想到新招式? “我是谁?”他掐住她的胳膊,愤怒地问。 “伊桑。” “我是谁?”他似乎不满意,发泄在动作上。 “安生的父亲。”她再次尝试。 “我是谁?” …… 她沉默得越久,他折磨得越厉害……可她,到底该说什么? 努力回忆起之前的每一次,他总是逼她说情话。她有时候受不住了,真的会服软……可现在,她好像还没有到受不住的程度。 是因为背上的伤,还是因为什么,先缓下攻势的是他。 匍匐在她身上,唇贴在他耳边,来自低语阴冷的声音再次想起:“我是你男人,是和你生生世世纠缠不清的人。” 他动作太大,她整个人都在颤抖,连心都抖了。眼角一酸,她倏忽落了泪。 他像是心情好了,舔去她的泪。 第二天,他给她买了很多花的种子,让她去种。给安生买了很多玩具,她也有玩具、首饰。 所以,他真的心情好? 她懒得去揣摩,他很难猜。 免费番外之转机 种子她收了,并且种了。首饰确实于她无用,她搁在盒子里,全都不动。 转眼半年过去,入冬了,衣衫厚重了。她已经听到孩子喊她妈妈,说简单的话。半年来,除了在伊桑监视下,偶尔和顾青岩和父亲,朋友通话,她就守在这宅子里,守着她满后院的鲜花。 一年四季,各色的花开了谢,谢了开,各色簇拥,倒从不寂寞。 她有点为难的是,安生跟着伊桑,中文、英文各占了一半,他眼里的“爹地”就是伊桑。伊桑依旧冷,可对安生,出奇地有耐心。 也不算耐心,他每次抱儿子,她都会发抖。她会害怕他把儿子教成和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伊桑像是洞彻了她的心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总是在她目光溜来转去时把儿子还给她。 除此之外,就是固定的关灯上床做爱。 他们几乎没有交流,可又像是无时无刻不在交流。眼神,动作,不经意间,全部都变了。她似乎是,渐渐习惯这样的生活。 但是她的心里,潜伏着逃走的欲望。 直到,某个特别寻常的冬日,下了薄薄的雪,没有积雪。却洋洋洒洒下了一整天,她抱着大衣看了会就冷,赶紧被王姨劝回去。 因为她站着,好奇的孩子缠着,她为了孩子,也就不好奇外面的世界。 反正她看了二十多年,每个冬天,不差不多都这样? 伊桑回来了,看着是没什么异常的,脸色如初。 她见他来了,主动给她盛饭。 “你今天先回去。”伊桑抱着儿子,命令王姨。 王姨摸不清意思,疑虑而问:“先生?” “回你家。”抱走儿子,坐在饭桌上,伊桑不愿意多说半句话。 王姨生来怕伊桑,不敢多言,草草收拾一番就走了。 周艺歆盛完饭出来,王姨已经不见了。她不多问,而是把碗放在他面前,然后擦了擦手,朝他张开怀抱:她的意思是她抱孩子,他吃饭。 不成想,他抱着儿子,把头埋在她胸口。她吓了一跳,动弹不得。 感知到她胸前的柔软,他头回没有产生过分的欲念。或者,不是头回,已经很久了。不知道哪个地方触动了他,他轻轻在她胸口蹭了蹭。 蹭得她不敢动弹,心里却不由生气一股异样的感觉。 “你……”她呆愣了很久,才迟疑着说话。 适时收回,他轻拍儿子的脑门,似乎在夸奖他的安静配合。 周艺歆震惊地看着他,破天荒发现他眼里有几分柔软,映着小小的、目瞪口呆的她。 微微扬唇,明明是笑,却掩不住颓丧,他开口:“吃饭。” 手还僵在原地,她慢半拍开口:“我来抱儿子?” 摇头,他道:“你喂我。” “啊?”她发出拟声词。他让她帮忙洗澡,那啥,拿文件,酿酒……可喂饭,还是头一遭。 他耸肩:“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同桌而食。” 两年之期一半都没有过,他怎么了? “你得绝症了?”她脱口而出。 他不予回应,指了指饭碗,表示他饿了。 她不敢多问,只好喂他。问他要吃什么,他专心逗着安生,实在她等急了才漫不经心抬头随便眼神示意。眼神范围很广,似乎什么都不可以。她胆战心惊凭着感觉随便夹菜,好在他全盘接收,没有半点意见。 安生已经渐渐断奶,这次,也是给他吃过的。 他说够了之后,非拦着她不让收拾,让她给安生喂奶。 他当然反常过,这次反常得厉害。 反正她在他面前已经没有任何羞耻心可言,索性将剩余的奶水贡献了。可能是补得好,反正她奶水还有,总难受,过几天应该会慢慢好。 她动作间,他就这么看着,不似往常任何时候的目光,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偶尔抬眼,她撞上,吓得手一抖,安生牙齿有了,咬得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喂好孩子,她轻轻哄了几下,安生就睡着了。她把儿子放在婴儿床里,隔了个他喜欢抓的小熊在床头,她坐到他旁边:“你到底怎么了?” “我放你走。”他说得十分平静,不像撒谎。 她心一怔,看了他好久,觉得仿佛不认识他了。或者,从来没有认识过。 他神色几分缓和,和她对视,漫不经心之中,似乎有股淡不可见的落寞。 可她偏偏感觉到了,“你每次都骗我……你骗了我好几次。” 轻蔑一笑,他伸手掐她下巴,使力抬起,迫使她和自己对视:“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希望我在骗你。” “别乱说!”她赶紧反驳。 像是倦了,他不耐烦地缩回手,“既然你还是希望我放你走,那么马上,上楼,收拾行李。哦,当然,如果你觉得这里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你可以直接抱着你的顾安生,走人了。” “现在?” “门口就是我的人,立马送你回国,回到你的情哥哥身边。”他生了几分倦意,点烟,在烟雾缭绕中,不愿意再看她。 “我……”她始终在徘徊,这消息是真是假。 “要收拾,还是不收拾。”他不容拒绝让她二选一。 她被逼上梁山:“要。”满口答应,她赶紧上了楼梯,收拾那些她带来的贴身之物。收拾时,她看到那个雕花精致的红木盒子,里面,是他这么久来心情好或者不好,或者没有心情时送给她的首饰。耳环项链胸针戒指,样样都似乎价值不菲。 她从来不戴,那这次,也无须带走。 直到小小的行李箱塞满,她下楼,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伊桑把儿子抱给他:“路上,注意给儿子保暖。” “哦。”她整个人已经神游了,木木应着。 期盼的解脱,因为很多原因,竟不让人激动。 等她走到玄关处,他突然喊住了她:“周艺歆。” “所以,你在骗我吗?”她眼里泪光闪闪,意味不明。 “不是,我突然很想吻你。”话音才落,他已经有如一阵风卷到她身边,再次搜刮席卷的,是她的呼吸。 免费番外之艺歆,我们离婚吧 一吻作罢,她呼吸急促,晕头转向间,后颈突然受了致命一击。瞬间晕厥,伊桑顺手一捞,把她抱在怀里。 门外确实等着他的人,思量间,他还是抱着周艺歆进了车,吩咐手下去机场。 “周艺歆,我送你回家。” 他说得极轻极淡,好比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冬日暖阳,灼人的温暖。 周艺歆睡得够了,清醒过来,眼前的光太过强烈,周遭的一切又让她陌生。她仓皇起身,穿的是棉绒厚厚的睡衣,可乍接触冷空气,她有点不适应。 可她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这是她原本的家。 她掐了掐脸,会痛,真的是……她和顾青岩住的地方。 “艺歆,你醒了?”顾青岩抱着顾安生,出现在门口,微微一笑。隔了半年多,一切仿佛没有变过。 顾青岩的笑,依旧比阳光还让人内心柔软。 因为心被那份柔情牢牢牵住,她下床穿鞋,直接奔过去,和顾青岩抱在一起:“顾大哥……” 把她和儿子一起抱在一起,顾青岩笑得几分勉强:“艺歆,回来就好。” 和顾青岩的日子,就跟白开水似的,尝起来无味,但是踏实绵长。 她回来之后,顾青岩依旧工作、家里两点一线,偶尔带他们出去玩。他在事业上,渐渐表现自己。周政邺对其很满意,家人、朋友,对她不再修学再次回来都是感到高兴。 她也高兴。 起初几天,她忘了伊桑似的,重回故地。回到自由的生活,回到她熟悉每一寸土地的海城,回到她可以肆意走入的生活,不用再担心,伊桑会怎么羞辱她…… 严格意义上,在加州,并不是他一味欺辱她,而是他们一起沉沦在地狱。 约摸半个月,她过得很好,抱着安生时,小家伙望了她很久很久。 她戳戳他脸蛋:“宝宝怎么了?” “妈咪,爹地呢?”那口气,问的,就是伊桑。 伊桑虽然没有表现出父亲的热情,但是陪伴是有的。因此,儿子记得,又何尝不可能? “妈妈不知道。”她出神般,条件反射回。 是啊,所有人,都像忘记了伊桑,没有人会跟她提。甚至她都不清楚,他们是不是知道她的秘密。她敢肯定,钟意是知道的。可是钟意和顾青岩是达成一致的,不触及她任何不好的回忆。 关于地狱、恶魔、毁灭的回忆。 可是孩子那么小,他知道什么呢?他的世界里,还没有是非吧。纯粹的想念。 是啊,伊桑呢? 她从来没有想过,伊桑呢。 这个人为什么费尽心机把她拐走大半年,然后突然不说半句把她送回来。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连噩梦都没有做,她似乎深信,他不会再回来。 “想,见。”小安生说着,嘴巴一嘟,很是委屈。 忍不住,她俯身亲了亲儿子:“等等你爸爸就回来了,乖。” “噢。”他睁着眼睛,看着她,似乎在抗议。 可是小孩子,转眼就忘了,现在他可能还记得伊桑,经年累月,他就会忘记的。 嗯,她也一定可以的。 月余匆匆而过,临近年关。 顾青岩依旧要忙,她倒是购置家里。她总有点心神不宁,做晚饭时,她不过切了芹菜,就把自己的手指给割伤了。她痛得差点哭,念及有了孩子,她才忍着,给自己草草处理。她心里慌已经很久了,算算半个多月。 她回来三个多月,什么都适应了。一切仿佛回到从前,她的生活圈子,还是以前的。不过变成了和钟意一起抱着娃聚,对了,还有夏颖。夏颖还真变了很多,可能就是为人母的力量吧。 除了半个多月前,时不时走神。 鬼使神差,她竟然给伊桑电话,无尽的忙音。她打到加州的房子,还是没人接。她手指似乎更痛了,她坐在沙发上,猛然发觉,每次都是他找她。她一次神经错乱想要找他,根本找不到。 如此一来,她心里的不安愈发热烈,以至于她没心思做饭。喊来阿姨,以手伤了为借口,她推了做饭的任务。 饭后,他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和她聊天,她边看综艺节目边哄孩子。 忍不住,她问顾青岩:“顾大哥,你知道伊桑在哪里吗?我总觉得,他出了什么事。” 话音一落,原本其乐融融的氛围就陷入了让人尴尬的沉寂。顾青岩把报纸搁在茶几上,沉沉看她。带点严肃,带点审视,带点伤心。 周艺歆头回被他这么看,心都跳得快极了,她伸手捂住胸口,防止心脏跳出胸膛。安生觉得好玩,小手抓着她的胳膊,摸着玩着。 “所以,你在想他?”许久,顾青岩才说出这句话。 出于本能,她回复:“我就是怕他……”一个人死了。 他这个这么恶毒,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一个人死了,肯定没有给他准备丧礼,没有人去看他,没有人会想着他。 “艺歆,你问了,我就说。半个月前,他就受了很重的伤,据说快死了。可是我并不愿意告诉你,因为我觉得,他与你无关。”顾青岩字字句句说得清晰。 听到“半个月前”、“快死了”她眼泪就滚滚下落。她突然很想怪顾青岩,为什么不告诉她。可她有什么资格怪顾青岩?她就只有哭,像是自语:“为什么……” 头一回瞧见他哭,他悲痛多于心疼。原来啊,原来,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这个在哭泣着的女人,不,女孩儿,已经不再把他当成全世界。 毒能致命,也能让人上瘾。 “艺歆,我们离婚吧。”顾青岩开口,这句话,他酝酿很久了。 “你说什么?”周艺歆捂住儿子的眼睛,哭得更厉害了,巴巴望着顾青岩。 “艺歆,我们是夫妻对吧?可是你回来之后,你和我,有没有亲近过?当然,婚姻并不是为了性,如果仅仅是你有阴影,我不介意,我等你!可是,艺歆,你刚刚!你刚刚到底在说什么!你让我失去最后最后最后一点可怜的相信。艺歆,我要的是你的爱。现在,你连这个,都不能给我了,不是吗?” 免费番外之去找他 “不是的……不是的……顾大哥,我喜欢你啊,我从小到大,就喜欢你啊。”周艺歆极力反驳。因怀里抱着儿子,她不能过大动作,不得不转身把儿子放在婴儿床里。过程中,她双脚一直发软,走路不稳。 哐当一声,她摔在地上。 那一摔,也摔在他心坎上,他却没有弯身去扶,而是蹲在她面前,继续:“艺歆。因为你从小到大都喜欢我,所以你就觉得你该喜欢我一辈子。可是,现在,那个你已经走了。你不是想问伊桑吗?他死了,他死的时候想见你,我没有告诉你。我还让他,快点死。” 原本想起来,听到这个消息,她再次跌回地上,含泪看着顾青岩:“顾大哥,你骗我。我认识的顾大哥,不会这么做的。” 难得淌下了男儿泪,顾青岩回:“艺歆,你真的觉得,我还是那个顾青岩?是伊桑,毁了我最美好的你;是伊桑,让我的婚姻有名无实;是伊桑,留给了我顾安生……我恨他,不正常吗?” “我……”她脑子膨胀般,不知该消化顾青岩要和她离婚还是消化伊桑死了这件事。 或者,全都不要消化! 她就蜷在地上哭,顾青岩第一次狠心,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留下,然后走了。 哭到后来,她喉咙哑了,没什么声音,低低的,然后,被小孩子率性的哭声盖过。她才猛然想起,还有安生,她的顾安生。 匆匆忙忙给孩子准备吃食,她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 顾青岩连这个都准备好了,那么……伊桑,是真的出事了? 死了? 死在加州?死在那个房子里?还是死在荒郊野外? 周艺歆抱着安生,连夜到了戚临君家。 因为时间晚了,把钟意都吓了一跳:“艺歆,你怎么了?” 戚临君向来不干涉钟意交友,抱着闺女上楼了。 周艺歆拖着钟意坐到沙发上:“钟意,可以拜托你,跟戚临君说一声,现在就送我去加州吗?” “加州?”这个地方,钟意再熟悉不过,“为了伊桑?” “钟意,我……”她脸上还有泪痕,钟意一问,她似乎又愁绪满满。 钟意看她这样子:“你怎么了。” “我……”她低头说,“顾大哥说我心里有伊桑,他要和我离婚放我自由。” “所以你呢?”钟意牢牢逼视她,很不敢相信这个结局。 “钟意,我不知道。”她哭,“我心不在焉很久了,总觉得心里很慌,像是失去了什么。等到顾青岩说他死了,我的慌聚在一起,要爆炸似的。钟意,我真的不想的。我被他囚了这么久,我真的只想逃……后来我逃了我结婚了,他留给了我安生他留给了我无尽的噩梦。可是,噩梦终归是想着啊。因为安生,他让我离婚。他把我带去他的地盘,他突然对我很好。他让我走的,我心里是慌的。我以为我是不敢相信……然后我回来了。我努力很开心很开心,可我依然做不到和顾大哥亲热。我潜意识里,我很脏,我只配和伊桑纠缠。在顾大哥告诉我他死了之后,我很可耻地发现我好像爱上他了……我很可耻对不对?” 哭成泪人,周艺歆真的很痛苦,从小到大,她的生命里只有顾青岩。细水长流的生活何尝不好,偏偏要来如此大动干戈的所谓的爱,其实她觉得,她的生命,根本承受不起。 钟意见状,竟是无言以对。她把周艺歆抱在怀里,伸手轻拍:“艺歆,你不可耻。”或许,连死去的伊桑,都不可耻。 在伊桑身上,她总是能看到蒋鹤之的影子。她两次的救命恩人,同时也差点杀了她和戚临君。 也许因为她现在很幸福,她反倒没有这么恨蒋鹤之了。 或许,艺歆爱上伊桑,是艺歆命里的注定的磨难。 世界上最难决断的,不就是一个爱字吗? 周艺歆心里很急,不愿意多哭。很快从钟意怀里出来,她抹了把泪:“钟意,我求求你。我知道,我应该和他一样,一起下地狱的。现在他死了,我想去看看他。”她不是感觉不到对伊桑态度的改变,可他活着,她所有的道德、信仰都告诉她不可以。 如今他死了,她去看看他,应该没什么。 至于顾大哥,他执意离婚的话,她确实该放手了。具体情况,她不愿和父亲详说,到一定会强调过错方是自己。 “你知道他在哪?”周艺歆明显很急,根本想不到更多,钟意才问。 周艺歆吸了吸气,瞥见怀里的安生依旧甜甜睡着,才放心:“钟意,他既然死了,我不过想去他存在的地方。我希望你,帮我照顾安生。”如果院子里还有花,她全部摘下来献给他。 看艺歆如此难过,钟意不能拒绝,要陪她,却反被拒绝。 戚临君让她宽心,他会派人跟着且保护周艺歆的。 一路匆忙,周艺歆在飞机上睡了,一下飞机立即打的去那个熟悉的地方。 是加州的深夜。 她却没有半点疲倦之意,一直催着司机快点。导致司机对她爆粗,十分不愉快的开端。 好不容易熬过了内心的等待,到了。她走近那看起来恢宏的大门,一推,居然就推开了。 伊桑的地盘,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能进去? 如此一番,她更信他死的事。捏了捏手心,此时已经渗出些许冷汗。明明还在大雪纷飞的暮冬。 管不了其他,她踩着雪地跑,“扑通”一声,摔了。她再次站起来,除了手冷,她根本感知不到其他痛。 走进房子,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她伸手开灯,里面的摆设依旧如初。只不过,看一眼就有尘埃,似乎被废置很久了。 “阿嚏”,空气中不知道什么东西,激得她十分不舒服。 那怕灰尘夹杂落败,这里都有浓浓的、伊桑的气息。 关上门,她从一楼找起,每个房间甚至每个角落都不放过。也许他死得孤独,尸体都无人再理呢。 念及此,她眼泪就下来。爱上恶魔的人,注定也要不得善终。 免费番外之终于在一起 一楼没有,角落里的尘埃她都不放过,没有。不过,厨房里是有烟火气的,应该是有人的。也不排除王姨来过,总之,她心慌得厉害。踉跄跑去二楼找寻,她依旧看不到任何结果。 最后停留在他们的卧室,摆设如初,就是床头挂了一幅她的画,还是全裸的。 他画的? 或者,他拿她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找别人画的? 怔了一两秒,她才拍自己脑门,告诫:“想什么呢,去找伊桑啊。”她来,就是无论生死,都要见一见伊桑。 可是没有啊,忽然听到滴答的声音,她一抹脸,满是眼泪。 扑通一声,她跌坐在地上,甚至连看到自己的裸画的羞辱感都轻了。 滴答滴答,眼泪落地和时针转动的声音交错,寂静中把她搅得愈发心烦意乱。 地面很凉,她的手没有戴手套,直接触到冰冷,瑟瑟发抖。 不行,我要找到他! 凭着这股执念,她用麻木的手支撑起自己,继续跑动起来。她真的恨自己,对他,一无所知!她去他的书房,翻到很多书,有一本似乎是他的日记。亦或者,不是日记,全是他的笔记。密密麻麻的英文,他写的英文极其漂亮,她能读懂些。 说起日记,更像大事记。 他写的很精简。她翻到最后留笔的,想看出些蛛丝马迹。令她震惊的是,一切停止在最后一句:She’s gone. 日期都对得上,她忽然再次泪崩。 他写得如此精简,可比之母丧创业杀戮,她是不是该庆幸? 她到底再庆幸什么? 现在,走的,好像是他。 “啪嗒”,泪水落在字迹上,晕染开去。 她再次被惊醒,翻箱倒柜,四处找寻,却一无所获。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她不知着了什么魔,非要去花园看一看。外面很冷,飘起了零星的雪花,她只是抱紧了双肩,径直走向花园。 她推开门,便闻得扑鼻花香。凭着记忆,她去摸索着开灯。 等她走进去观赏花瓶里绽放得十分好的花朵时,似乎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她努力嗅了嗅鼻子,四处走动,越来越明显。直到,她在花草之间,看到横躺在地上,就差腐烂的伊桑。 几乎是扑到她面前,如果不是穿着裤子,她的膝盖一定磕出血来。她跪趴在他身上,眼泪簌簌下落:“伊桑。”她伸手去抚触他的鼻翼,还有气息。不过他面上苍白唇色发紫脸上带血,因为裹着皮衣,她察觉不到他的伤,可他身上血腥味太浓烈,跟腐烂似的。 如果不是鼻翼那点似有若无的气息,她真的觉得他死了。 像是从梦里惊喜,伊桑睁眼,影影绰绰,终于把完完整整的周艺歆印在眼里。许久不说话,他开口依旧冰冷过如今的冬日:“滚。” 眼泪像是流不完,啪嗒啪嗒地落在他脸上,晕染开上面的血迹。她慌了,胡乱抹着:“伊桑,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他不为所动,她整个人都他的死亡气息吓坏了,拖、拽,他却在原地不动。最后累得气喘吁吁,她伏在他颈间大哭,刺激的腐烂的血腥味再次充盈着她的鼻头,激得她眼泪流得愈发汹涌。 似乎是被她哭得烦了,他才开口:“你走,我放你走。” “我不走,你去看医生,你不要死好不好?”她哭得岔气,猛地脖子处受到了重压,她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推搡。 反应过来,她已经躺在地上,而他,拖着满身的鲜血,压着她。分明浑身上下都是将死之人的腐朽气息,他的气场依旧强烈:“周艺歆,你不要每次都挑战我的底线!我不是救世主!我不会一次次放你走!你这次不走!我永远都不会放手!”似乎是牵动了伤口,他气势十足的话顿了很多次,反倒没有意想中的效果。 却戳中了她的泪点,她吸了吸早就红了的鼻头:“伊桑,你去看医生,我不走了。”一念之间,她什么都不要。以为他死了,却是活着,因此,她愿意不惜代价,让他活。 她第一次清晰地感知到,她要他活!活得比任何人都久!祸害遗千年! “周艺歆,我不会给你机会再说一遍的!我不会给你机会想清楚的!”他说话的样子,根本不像受伤的人,偏偏他移动的那块地上,全是暗了的血迹,触目惊心。 她没来得及说话,嘴唇就被人狠狠咬住了。是的,他在吻她。 她闻到的全是血腥味,她都怀疑,她接吻触到,就是他的血液。 应该不是吧,因为她没有反胃,反而是,沉沦。 一种禁忌的,似乎逃脱不得的沉沦。 伊桑还是伊桑,吻得不近人情,吻得汹涌澎湃,一点不似受伤之人。 花房的门被风吹合了,可是其内依旧冷得发颤。他却在这刺骨的寒冷中,脱了她的衣服。 而她,在坦诚相见时,终于知道他的伤口多么恶劣,多么难以直视。而他也没有让她看,因为身上的伤,他只是最原始地占有。 难得,她在关键时刻拦住他:“伊桑,完事之后,去医院好不好?” 他闷哼一声,算是答应。 总算放心,她任由他。 在冻得瑟瑟发抖的过程中,她不止一次地想,他真的是将死之人?还是应了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不管空气如何冷,他们紧紧抱着,是热的。 不管在此之前她的心如何空,她抱着他时,她的心是满的。 再一次确认,她爱上这个恶魔了。或者说,她离不开他了。哪怕是地狱,她也只能和他一起。 天寒地冻,她却奇异地在大汗淋漓中晕厥过去。 以往他还会继续,可这回,他没有,抱着她,把她的羽绒衣盖在她身上。明知毫无用处,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做其他事了。 或者,一起冻死在这里,也不错。 **** 晨曦微露,居然还是他醒得早。睁眼,就看到冻得不成人样的周艺歆,嘴角破天荒扬起柔和的弧度。 免费番外之小小的幸福 他等了很久,都不见她醒,反而面色苍白得厉害。他忽然明白:她这娇弱的体质,受冻了一晚,怕是病了。 周艺歆醒来时,阳光正好,他的房间一室堂皇。 浑身很不舒服,但是她记得昨晚,依旧担心伊桑,她下床,要去找伊桑。 “夫人,你醒了。”王姨一直守在门外,察觉到动静自然开门守候。 周艺歆扑到王姨面前:“王姨,伊桑呢?” “先生在隔壁房间,先生的意思夫人好好休息。”王姨扶住周艺歆,十分小心。 不想去问为什么王姨昨晚走了现在来了,不想问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她只想看到伊桑。昨晚,她觉得自己冷得要死,他身上明明全是血,或者他动都不能动了,偏偏还要和她…… 游走在地狱的生生世世纠缠。 “王姨,我没事,我好了。我们去照顾他吧。”周艺歆很急促,像是哭了,跟个孩子似的。 王怡和她相处了些时日,自然于心不忍,便领着周艺歆去了。 周艺歆推门而入,伊桑身上纱布绷带不少,脸上的伤倒是大大落落露在外面。更加明显了,她看得心里难受,停在原地。 她身后的王姨惨了,被伊桑阴鸷的眼神吓得退了好几步,待周艺歆跑进房间后,她小声关上门,不进去做炮灰。 “别哭,我没有去医院,但是医生看过我了。”伊桑凶狠的眼神看着泫然欲泣的她,威胁道。 “我没哭,我难受。” “那你不回去躺着?”他语气十分不好,瞥见她脸色确实不好,病态的潮红。 她怯生生走到床边,坐下:“我和你一起躺在这里好不好?” 她的想法是,她和他一起躺着,他要是不愿意换药吃药什么,她可以说几句。 可他眼里,似乎成了投怀送抱。 “昨晚不够累?”他问,应该是他受伤了。 “……我走了。”她一听就知道他什么意思。 还没起呢,就被一股大力撕扯来去,稳稳落在床边:“你睡吧,等等会有人送饭的。” “哦。”她闷闷应,他说这话时,有他不自知的温柔,她却感受了个彻底。 这真是奇妙的际遇,他把她拉扯到地狱,她把他撩拨到人间。 她本来熬着不睡的,可能因为被打过针可能因为累了,可能因为被窝太暖,她缩在被子里,很快就睡着了。 她进来之前,伊桑关注的自然是很重要的事。可她在他身边居然可以毫无戒备地安心睡着了,这是不是证明了什么?他思虑间,不知不觉打量她的脸,孩子气十足的脸,让人总觉得犯罪的脸。 为什么会上瘾呢,因为他喜欢犯罪。 这是一场半真半假的计谋,要他死的人确实很多,他确实受了重伤,告诉顾青岩时他和顾青岩打了个赌。 如果周艺歆舍不得他伊桑死,顾青岩就放手。 当然,顾青岩是不愿意的。 伊桑睥睨:“你所引以为傲的,不就是周艺歆所谓的爱?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到底爱谁?我告诉你,她爱我。你不让他承认,她自己的道德底线不让她承认,可我要让她承认。” 他很入戏,不治伤,由着它一点点发烂。 其实他不知道,她要是不来,他会等多久,会不会等到最后一口气都没有。 可是知道来做什么呢? 因为她在他还活着的时候,来了。 此时此刻,她不仅承诺了永远不离开他,更是在他身边睡着了。 伸手去触碰她的脸,他忽然警觉:他在她面前,好像变了。 俄而又想通了,比之蚀骨思念而不得,如今一点改变,又算得了什么? 周艺歆养病,伊桑养伤,时间过得很快。 周艺歆发烧好得快,一好,她就开始去花房,发呆,拾掇,然后想小安生。当时交给钟意和戚临君他们照顾时,没想到会这么久。 伊桑的伤看起来永远很严重,可他永远不在意自己的伤,一直忙着她不懂的东西。甚至吃饭,只要是王姨送的,全部被打落。 独独她送,他才愿意动筷。 让他多吃,必须她亲自喂。他这架势,别人喂了,还是会打落碗的。 过了一个月,他这伤,总算是好得七七八八了,他这一身,早就狰狞不堪。各种新旧疤痕交错,他每每让她帮忙洗澡,她总会真实感受到,然后,触目惊心。 他差不多好了,她就更想回家了。主要是想孩子。 “周艺歆,过来。”她站在阳台上发呆,伊桑难得得空,坐在沙发上,召唤她。 她半点不敢怠慢——虽然他态度好转了,可依旧很冷看着很恐怖,她还是有点怕他。 而伊桑以为,一点小怕,刚刚好。 “怎么了?”她坐在他对面,“你不忙吗?” “离婚协议,签了吗?” 她不敢问他为什么知道,老实说:“我当时急着来找你,没有签。我还没有想明白。” 他始终盯着她:“现在呢?” “想清楚了。”她深呼吸,在这里待了近一个月,她的表态,也够明显了。 “那就好,我们回海城吧。”他轻笑,似乎心情不错。 她眼睛睁大,似乎难以消化他的话,颤巍巍问:“你要干什么?” “回海城。你和顾青岩离婚,然后和我结婚。”他起身,见她愣住,把她拎起后抗在肩头。 “谁说我想好的是这个?”她悬在空中,垂死挣扎。 伊桑示意性拍了拍她的后腰:“我说的。” “凭什么啊。”她的心肝还在颤。 “凭儿子是我的。” 屋外冬雪初融,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话。 ***** 其实我可以多写点的,可我固执地想把结局停留在这里。我觉得很美好了。不管是觉得他们应该在一起还是不应该,我都写在一起了。我很努力很努力去写伊桑,就像我以后也会很努力很努力写蒋鹤之。本来我想写的,就是蒋鹤之和易长欢,因为事实上我比较喜欢蒋鹤之、伊桑这样的。毕竟那是小说。可是后来觉得我可能写宠文比较顺手,因此先写了正在连载的家有萌妻初长成。 如果在现实生活里,我自然希望我可以嫁给温如春风的好人。 好啦,伊桑的番外到这里结束了。我记得有位小朋友想看何衍照,所以我明天何衍照。 么么哒,爱你们。 免费番外之有子周迎 何衍照表面玩世不恭,情人无数,留恋红尘。可他还是有原则的,比如不愿意活得糊涂。夏颖的欲盖弥彰,做得并不好,因此周迎出事之后,他就派人去查孩子是不是他的。 且不说眉宇间的相像,科技总是让人信服的。 周迎是他的儿子,他知道了。可他没有勇气去找周迎,因为他并没有做好准备,甚至可以说,他并不想要这个儿子。 即便如此,周迎满月酒,周迎生病了,他始终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周迎两岁的新年,他除了照片,还是没有亲眼见过自己的儿子。周迎这个名字,亦是夏颖和周家取的。 用意倒是明显,迎,迎接新的希望新的人生,且和“颖”谐音。 倒是和他何衍照没有半分关系。 年纪越来越大,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想要什么。这辈子似乎没有什么非要不可的人或者事,钟意确实是他的求之不得,可他因为戚四可以悬崖勒马,那就证明没到“非要不可”的程度。最近呢,越来越腻味那些的女的。 他去大学找那些纯情小美人也不行,找什么都不行。 可能是他造孽太多,现在报应了。说来奇怪,他配合钟爱时,反倒身心舒畅。如若不是秦然占了先机,他肯定抢个干爹当。 除夕夜,他气得头发白了不少的父母亲,度假回来,精神好了许多。可一见他孤家寡人,又是愁眉不展:“阿照啊,你多大了啊?你这是让我和你爸进了棺材都抱不到孙子吗?” 何衍照突然想脱口而出:“你们有孙子,不过人叫周迎。” 但他忍住了,看着他爸妈,忽然开口:“爸妈,我今年一定结婚。” “我还真能指望你?”何母早就催累了,“得,我还是和你爸出去玩玩,这叫安度晚年!在家里操心你的事,每天跟得了心脏病似的!” 何父自然站在何母一边,何衍照知道关于结婚他的信用额度已经透支。 现在他曾经的“未婚妻”都已经跌破眼镜的二婚了。周艺歆和伊桑,婚礼办得越大,仿佛越在打第一婚的脸。 可伊桑不在意,他这个就是这样,唯我独尊。那些臭脾气,只有在周艺歆面前才缓了一缓。周政邺看重顾青岩且把他当家人,因此不接受。可外孙,闺女都向着这个看他像在瞪他的男人,他有什么办法? 顾青岩在拿出离婚协议时就做好准备了,婚礼时,他在周氏工作交接差不多了,然后远离海城。孑然一身,他或许能在新的地方迎来新的生活。 果不其然,年后不久,何父何母又飞去了比利时。 何衍照挑了正月十五这样的好日子,居然去拜访夏家。 夏颖正在吼孩子呢,周迎十分聪明,学什么都快,现在两岁多,说话已经十分顺溜了。不得不说,何衍照的基因不错。 吓得勺子掉进碗里,夏颖抱着孩子几分警惕:“你来干什么?” 夏老头觉得女儿过了:“小颖,你这是干什么,来者是客!”夏老头转眼对何衍照十分温和,“来来来,小何,叔叔给你去盛碗汤圆。” 夏老头快被女儿逼疯了,现在的政策就是,只要是男的,他都同意她嫁! 何衍照朝夏老头笑:“谢谢夏叔。” 待夏老头起身去了厨房:“我来找你。”他定定看了眼她,忽而很轻很轻地说,“和儿子。” “你知道了?”她手完全僵住。 反倒周迎,跟听懂了似的,好奇地看向何衍照。夏颖赶紧捂住孩子的眼,知道自己明知故问了,立马追加:“别乱说,我和你出去谈。” 何衍照耸肩,因为他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端着原汁原味的芝麻汤圆出来,夏老头笑吟吟招呼:“小何,你别不信,这汤圆,还是你叔叔我亲手包的呢。” 看见夏老头把碗端在何衍照面前,夏颖起身,把周迎递给她爹:“爸,你抱一会阿迎,我和何衍照出去谈谈。” 夏老头搓了搓手才敢接过孩子,笑得眉开眼笑:“好好好。” 夏颖僵着脸色,十分冷然地拽着何衍照出房间。 颠着吼着外孙,夏老头朝着俩人大喊:“你们聊久一点,不要顾忌我!阿迎我会好好带着的!”夏老头心里那个喜啊,多么好的事儿啊,何衍照这么敏感的日子来找夏颖,又要单独出去谈谈,有戏,有戏。 想让夏颖嫁人,这是夏老头和周父周母达成共识的。周父周母自然疼这个孙子,但也不忍心夏颖这么年轻守一辈子活寡。 依旧是倚着假山,外面有点冷,何衍照反复揉搓双手取暖,开门见山:“夏颖,我们结婚吧。” “你脑子有病吧?”夏颖翻白眼。 “我脑子很正常,身体很健康,不然,这么一次就中?”何衍照说话有点冷,可能被冰冷的空气影响了,“夏颖,我现在不想和你计较你背着我生了儿子,也确实,我需要儿子。而且阿迎很聪明,就该是我何衍照的儿子。” “阿迎是我的。” 何衍照似乎是轻蔑地笑了:“你斗得过那一纸证明吗?” “你……”夏颖被气到。 “别急,我不是为了抢阿迎。你可以让阿迎继续姓周,瞒着周镯父母和你父亲。我只要你结婚,然后我让我父母知道,阿迎是我的血脉,这样就可以了。不然,我就和你抢阿迎,你未必能赢我。我虽说不上在海城只手遮天,但打赢这场小官司的能力还是有的。”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何衍照一席话,简直把夏颖逼到绝路。 “跟你结婚,一辈子吗?”夏颖嘲讽地问,她确实是没有找到合适对象,却不想有朝一日被如此逼婚。 “直到彼此找到真爱。”何衍照摊手,瞬间恢复了几分痞气的公子哥。 夏颖讥讽:“就你这样子,还想有真爱?” “说不定就有了呢。”何衍照漫不经心地回着,目光渺远。忽然叹了口气,他折身而返,“我回去了,替我谢谢你爸的汤圆。” 免费番外之君生我已老 夏颖当单亲妈妈,夏老头,周镯父母,都希望她结婚。 何父何母催着何衍照结婚了,现在本就不在乎夏颖到底是不是有过孩子有过婚姻。何况何衍照把一份亲子鉴定报告拿到他们面前。所有的隐情他都周转告诉父母,好在何父何母更在意孙子。 从膝下无子到他姓的孙子,总是好了很多,竟然同意了——毕竟是希望俩人婚后再造人的。 何衍照是个不错的情人,既然他提议娶夏颖,他必然好好相对。婚后他居然不再犯浑,主动和那些莺莺燕燕断了关系。 四兄弟聚了聚,这下好了,全都有伴了,不意外,他是最后一个有固定伴。 可能花心真的遭报应。 十多年后,何衍照和夏颖无子,可不妨碍他们成为众人眼中的模范夫妻。四十有余的何衍照,依旧不减当年风采,风度翩翩,更添了岁月给的历练和沉淀。 由此,他身边从来不缺女性追求者。早几年,夏颖更是被在校大学生,多么清纯的女孩儿,找上门。 何衍照处理妥当,夏颖也深信何衍照和她们没有什么。 女人容易比男人动情,十几年的相处,夏颖必然不是轰轰烈烈地爱上了何衍照,可终归有了感情。她相信他没有找女人,她更感觉到,他好像失去了感情这种东西。 当他选择放弃花花公子生涯找她来结这个顺水人情的婚时,她应该预料到了。她本也心如止水,不想在朝夕相对时生了绮念。 她哭求过一次,可惜徒劳无功,因此她放弃了。把重心转移到周迎,她爹,周镯父母身上。可她骨血里,早就生了对何衍照的羁绊。 因此,当何衍照在睡觉前让她签离婚协议时,她心是钝痛的。她盯着纸张上黑色整齐的方块字,强忍住悲伤,战战兢兢问:“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 她以为,半辈子都过去了,这日子会一直过下去。 谁曾想,突然就,收到一纸离婚协议。 “结婚前我们说好的,婚姻结束在任何一方找到真爱。”他坐在床边,脾气比起当年,收敛了许多,平静说完,似乎自己也是无奈。 “谁?”她紧紧抓住A4纸的一角,自然要问,几乎笑痴了,“谁啊,让你结婚了十三年,十三年才发现!谁让这么姗姗来迟,让你何少爷等得这么累!” 他把手探到她额头,似乎想顺顺她的刘海,似乎想摸摸她的脸,最终缩回了手:“小颖,对不起。我与你十三年,并非感情。我视你若妹,我与你离婚,并不是想要娶谁。我只是想忠于我的心。你放心,离婚后,我爸妈还是你公公婆婆,你有事还可以找我。阿迎永远是我儿子。” “如果是这样,”她咬紧牙关,深深吸气,“那你为什么跟我离婚?婚内爱着那个人,何尝不好?” “小颖,我和你结婚这么多年,我是打算爱你的。而且当时我们各取所需。这些年我做了所有的努力——当然我始终对不起你。因此我不能再对不起你了。趁你现在还没老成我这样,还是可以找个人嫁了。” 夏颖大笑:“我当初就不想嫁人,现在,更不想嫁了!行,你找到真爱,你理由大过天!我签!” 当初,她嗤笑他找不到,结果他找到了。 那么她呢? 滚烫的眼泪,是为自己逝去的年华而流还是为她内心那份求之不得而流? 隔着泪水,她从他手里拿过钢笔,把纸张垫在膝上,正欲写,却一直点在原地,她不甘心地再次抬头:“何衍照,你还没告诉我是谁呢?” 她在笑,可是笑得丑极了,眼泪伴着笑,簌簌而下。 “明天钟意和戚四结婚纪念日,我们去吧。”他避而不答。 “要我以过去式何太太的身份去吗?”夏颖讥笑。 他三分歉意三分自苦:“我给你答案。” 难道是钟意? 夏颖心惊肉跳的,很多事她并不知情。她只知道,何衍照和她的婚礼,所有人,起初都有点惊讶,后来都是祝福。 可惜她盛满了祝福的婚姻,最后走到了尽头。 总算落笔,夏颖签了名,算允诺当年的好聚好散。 没想到,何衍照当夜就和她分房睡了。 翌日清晨,她必然好好打扮了一番。如何衍照所言,她还算年轻,这些年做何太太,她依旧什么都不用管,美容购物旅游,做什么都是自由的。她唯一操心的,就是照顾阿迎。因此,她没有很老,可终归,比不过那些找上门的年轻女学生了。 她最后的请求就是何衍照和她再在外人面前做一天夫妻。因此俩人亲昵挽着出现在戚家。如果说她和何衍照是有名无实的模范夫妻,那么戚临君和钟意就是有名有实的模仿夫妻。 钟意很幸福,行为、表情,细致入微地流露着她的幸福,戚临君的呵护。 当然,他们都为此做了很大的努力。 偏头看了眼沉稳了许多的何衍照,她心中微微泛酸:可惜他还是找到了让他不惜年少轻狂一次的真爱。 “何叔叔。”钟爱初初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那是多么青葱。皮肤似水,一戳就破,一张小脸,更是全挑了父母好的基因继承,漂亮得打紧。水灵灵出现,她笑得无邪,热忱地喊着何衍照。 何衍照露出了真心笑意,摸了摸她额头:“怎么一个人出来?” 钟爱嘟嘴:“阿音抢我的发夹,头发都乱了。” 极其宠溺地捋了捋她的刘海,何衍照答:“没关系,钟爱怎么样都好看。” 似乎很受用,钟爱嘴一抿,忽而笑得狡黠:“可是何叔叔,我还是要找阿音算账。” 何衍照收回手:“去吧。” 钟爱适才注意到一边脸色几乎僵硬的夏颖,喊了声婶婶就匆匆跑出去了。 夏颖似乎不敢相信,可又觉得,那眼神,确实过了线。 何衍照自然发现她的呆滞,苦涩道:“你猜的都没有错,但请你保密。我永远不会说的,不会承认,我只是给你个答案。” “为什么?”夏颖问。 何衍照笑笑,并未作答。 因为,君生我已老。 ☆、白誉京是我的战场   周艺歆醒来,情绪十分激动,又要拔针头。   顾青岩心疼得不行,立马阻止:“艺歆,你别激动。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我们生下来好不好?我们不告诉别人,它就是我和你的孩子!我会好好养的,艺歆,无论如何,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身为男人,顾青岩是在意这些事的,但是,现在他表现出来,他心爱的女孩儿只有死路一条。   哭得更为肆意,她朝着他大吼:“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不要!”   “医生说了,你的状态,不适合打胎。而且我喜欢孩子,艺歆,别闹了好不好?”他把她抱在怀里,努力安抚她的情绪。   她在他怀里嚎啕大哭:“我不要!”手不停地捶打他的胸膛。   他反复安抚,折腾了很久,她才睡着。公司里的事,只好跟岳父请假,理由,还只能说是陪周艺歆出去散散心。   现在她情绪不稳定,草率让别人知道她有孕,绝对不是好事。   坐在她床边,看着她的睡脸,脸上挂着残留的泪水。他心疼极了,站起,俯身伸手去擦拭,左一下右一下,十分轻柔。   生怕她醒,他很快坐下,看着睡着了的她。仿佛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任**哭爱闹长不大……可她这次受的欺负,已经在他能控制的范围之外了。   顾青岩和伊桑只有一次正面交锋,他是害怕这个变态的男人的。可如今,他恨得咬牙握拳,简直想杀了伊桑!   原本,他和艺歆好不容易走上正途,可现在有了孩子。这个孩子,也许一辈子都是艺歆的噩梦。可他不忍心剥夺她做妈妈的权利,他……   从来没有这么怨恨过自己,他因为自卑怯懦,悬殊与伤害,曾经把她拒之门外。是不是,他早点向岳父争取艺歆,艺歆就不会遭受这些?   可惜没有如果,哪怕有了如果,他都不能保证周艺歆不受到半点伤害。   但他现在,真的迷茫了。   如果医生没有说,打掉以后可能不能再怀孕,他也许会让她打。现在,他不能。而且周艺歆激动是一时,谁都知道,孩子是无辜的。   周艺歆闹得很累,睡得很沉。醒来是半夜,顾青岩睡着了,靠在她床边,依旧守着她。   她下床给他披了件衣服,怔怔走到窗前。   她想跳下去,一了百了。望着夜色中安静的海城,她早就没了当初逼走伊桑的勇气。伊桑阴魂不散,真的阴魂不散。留给她个孩子算什么?   顾青岩为什么可以这么好?   明明她怀孕就证明她在新婚夜给他戴绿帽子,为什么反而是他让她留着孩子?   他好得让她有点恨他……   为什么你不早点对我这么好……你早点作为我的丈夫对我寸步不离,我一定不会遇见伊桑。她想完才觉得自己好笑,居然把责任推卸到没有任何错的顾青岩身上。   她又想死又想和顾青岩离婚,顾青岩愿意吃这些亏,她不愿意让他吃!   她的头发吹到脸上,痒痒的,她的心,也在痒。   猛然,她跌入宽厚温暖的怀抱,顾青岩的话里漏了许多仓皇:“艺歆,不要犯傻。千万不要!”   她回身,望着紧张的顾青岩,她动情地抚摸他的脸庞:“顾大哥,我没有想跳下去。”   “真的吗?”他双手再次抓住她的肩膀,眼里影映着不太明亮的月光。   她点头:“真的。”微笑,“我不过是怀了你和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要想不开?就是窗开着,我觉得太冷了,现在回去睡吧。明天我们回家,我在家里休息,你去上班。”   始终不敢置信,他睁大眼睛盯住她,怕错过了一丝情绪:“艺歆?”   “顾大哥,我说真的,去睡吧。”她突然笑得孩子气十足,“还是顾大哥,你没有信心赚钱养家?”   到底选择相信,顾青岩重重抱住周艺歆:“是的,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明天回家,我来赚钱养家,你来负责貌美如花。”   周艺歆不敢死,舍不得死,也不忍心扼杀自己的孩子。是的,这个孩子是伊桑的,可是她怀她生,也是她的孩子!顾青岩作出了这么大的让步,她为何不放开心结,顺着台阶下?   周艺歆怀孕的事于是大家都知道了,顾青岩表现还行,至少让所有人相信他很高兴。只有晚上周艺歆睡着了,他一个人时,才会有些怅然。   等到孩子出生,周艺歆累得直接晕了过去。   顾青岩第一次抱着孩子,是个男孩,哇哇大哭,让他震惊的是,一双梦魇般的蓝眼睛……蓝眼睛,甚至眉眼韵致,总让他想起那个对决过一次的伊桑。   他都如此,何况艺歆?   望了眼昏睡过去的周艺歆,他希望她可以慢点醒。   陪着的钟意和周政邺对新生儿的蓝眼睛都有几分诧异。周政邺先开口:“青岩,难道你是混血儿,隔代遗传给我孙子了?”喜得孙子,他没有多想,抱过孙子,爱不释手。   顾青岩不想把事情闹**死周艺歆,点头应和:“嗯,我外婆是,不过我以为给了两代,不会遗传。”   周政邺抱着孩子陪着周艺歆,而钟意拉着顾青岩到走廊尽头,十分严肃地问:“顾大哥,你撒谎了对不对?”   收敛了表情,他朝钟意笑:“我没有。”   钟意却是了然:“你认识伊桑久还是我认识伊桑久,我刚刚看到孩子,我都以为是伊桑!伊桑小时候的照片我还是见过的,如出一辙!可是时间上根本对不上……难道……”伊桑消失之后又找过周艺歆?   “他就找艺歆一次,那次,怀了。”顾青岩不得不老实交代周艺歆怀孕后的点滴的反应。   “所以,艺歆不能接受这个男孩儿的蓝眼睛?”钟意反问。   顾青岩点头:“我想是的,不过她没醒,我不确定。如果跟你说的一样长得像,我怕她……再受打击。”   钟意打量担心着的顾青岩:“我突然有点佩服你,顾大哥。”   “是嘛。”顾青岩唯有苦笑。   ☆、免费番外我愿等你百十年  夏颖是骄傲的,即便她已经爱上了何衍照。可既然她已经得到了答案,便和何衍照离婚了。毕竟做了十三年多的模范夫妻,当两个人和平离婚时,在朋友圈子引起不少震动。   何衍照其实不忧伤,反而解脱。   可兄弟几个,全都拉着她喝酒。钟意直接问过他是不是又想要回归水性杨花的生活,当时何衍照看着钟意,忽然浮现钟爱水葱儿似的脸蛋。他喝完一整杯白酒,不顾喉中辛辣,说道:“钟意,我不会再爱任何人了。”   钟意其实很想发飙,可大家都是成年人。戚临君也说,离婚了,何衍照也是难受的。因此,钟意倒是没对何衍照发飙。因为钟意跟夏颖,也是朋友。而夏颖的孩子阿迎,也是她十分喜爱的,那是周家、夏家的希望。   何衍照回到住处,心愈发地空了。年少时他喜欢捉弄女同学,享受她们爱慕、躲闪的目光。再大一些,他喜欢快餐式的恋爱。几天,几个月,有时候几分钟就换个女朋友。可临到最后,他始终是报应了。   当年对钟意,他不过是燃起了兴致,因为朋友妻不可欺扼杀萌芽。   可是钟爱呢?   他们之间隔了三十二年的光阴!隔了与他生死相交的戚四和钟意!明明他还可以抱着小丫头说声“真乖”,可他们之间到底隔了万水千山。   那晚他醉中,却始终睡不着。一旦说出的秘密,瞬间就肆意生长,侵蚀他的全身骨血。那晚他反复反复想的是,我愿等你百十年。   可事实是,等她风华正茂,他却要步入老年。他能给她的照顾,不能长久了。   可清醒过来,何衍照仍旧有自己的生活。他和夏颖并非绝交,阿迎虽然跟着夏颖,但他仍会疼爱照顾阿迎。他有了稳定的生活,每天来回公司。有时候空闲了,他会出去走走。可是一个人的走,倒不如坐在家里,静静想。   或许他上半生太动荡,他的下半生,倒过得素淡了。   离婚半个月后,戚临君都忍不住说他:“何老二,你是不是谋划着出家?”   何衍照笑而不语。   戚临君和钟爱会定期旅行,因为阿音和钟爱都要学习,就把两个孩子交给何衍照照顾。两家人现在住得近,戚家有佣人,就是叮嘱何衍照看着点。   不过现在何衍照闲来无事,倒觉得是好差事。而且这样,他也可以更好地,看着她长大。   也等着自己,老去。   戚四和钟意出游第三天,他正在客厅看报纸,门突然被敲响了,频率很快。他生怕是出了事,赶紧开门。   门一开,钟爱立即扑倒他怀里,嚎啕大哭。脆生生的哭声,一声声敲击着她的心。钟爱已经十五岁了,额头正好贴在她胸口,哭出来的泪珠儿,全都浸在他线衣上。   凉凉冷冷的,他却顾不上自己不舒服,把小丫头抱进门。掩上门后,他轻拍她的后背:“钟爱,怎么了?”   “阿音……”钟爱抬头,露出核桃般红肿的眼儿,嫩生生的脸蛋更是胜过春日枝头最艳的一株桃花。   何衍照十分爱怜地抚过她的脸,抹去她满脸的泪水。他动作慢而细致,很有耐心:“阿音,又欺负你?”   钟爱和阿音,其实是相亲相爱的姐弟,不过有时候男孩子脾气暴躁,女孩子心思敏感。有时候阿音不小心说了重话,钟爱就要受了伤,仿佛天要塌了。   在何衍照面前,钟爱找到了百分百的支柱。她点头,抽噎:“阿音心里,游戏比我重要……阿音不爱我!”   何衍照忍俊不禁,可没在钟爱面前笑,而是哄:“钟爱,阿音爱你,我们都爱你。   ”   少女的委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何况钟爱是喜欢何叔叔的,因此很快就没了热水,坐在他旁边,靠着他的腿,要和他一起看报纸。   何衍照觉得委屈了小丫头,要给她放电影或者开电视。   钟爱胳膊肘撑在他大腿上,盈盈的眼漏出执拗:“何叔叔,你就跟我一起看报纸,你跟我讲,我喜欢听。”钟爱小时候,何衍照照顾她时,也经常这样做。   何衍照的心早就软得一塌糊涂,他自诩已经足够克制。可见到朝思暮念的人儿,他还是……心存妄念。   到底,他妥协,跟她一起读报。   没几分钟,门铃又响了。   何衍照起身去开门,是戚家的佣人:“何先生,钟爱又胡闹打搅你了,我带她回家。”   钟爱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嘟嘴抗议:“我没有胡闹,是阿音胡闹!”   佣人也着实为难,跟何衍照解释:“阿音和钟爱,唉……何先生,您知道没什么大事。现在晚了,钟爱该回去了。阿音现在也想着姐姐呢。”   何衍照觉得在理,于是回身,询问钟爱:“钟爱,回家好不好?”   钟爱鼓起腮帮子,眼中含水:“我不。”   此情此景,佣人十分为难,何衍照也不忍心强迫小丫头。何衍照说:“要不这样,留钟爱在我这睡一晚吧,你好好照顾阿音,我会转告戚四的。你也知道,小孩子,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别担心。”   钟爱从小娇生惯养的,脾气来了,谁都没辙。   这丫头,就是要这天这地全都依着她。阿音惹她生气了,她就要阿音见不到她。   见佣人走了,钟爱还有几分洋洋得意呢。   何衍照捕捉到这微小的情绪,坐到她旁边,捏了捏她鼻头:“你啊!”   钟爱权当听不懂,甜甜笑着:“何叔叔,你继续读报纸呀。”   “好。”   读了大概半个小时,小丫头有些困了。她本来手撑着他,不知不觉变成头靠在他腿上。等他发现她睡意浓浓时,便要把她放回卧房。   小丫头顺势圈住他的脖子,她半梦半醒地问:“何叔叔,为什么婶婶要离开你呢。”   冷不丁被问这个问题,何衍照有些仓皇。不过他很快恢复,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因为不合适,因为在一起不快乐。有些事,钟爱再大些,就懂了。”   “那我一定永远不会离开何叔叔的。”钟意孩子气地回。   ☆、免费番外她的初恋   这在何衍照听来,无疑是情话了。可他很清楚,小丫头根本不会想到那个层面上。明明知道不可能,但他还是受了触动。他放缓脚步,手变得僵硬。为了不摔着她,他十分克制才不至于松开怀抱。   走上楼梯时,他才问:“为什么呢?”   钟爱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可她听得清。好像这是很重要的问题,她回:“因为我和叔叔在一起,一直很快乐啊。”   何衍照回想自己蹩脚的解释,原来钟爱是以此类推。   不然呢,他真的在妄想十五岁的小丫头说出惊天动地的爱?   他都不敢呢。   “嗯。”他回应后,专心把她抱上楼去。   何衍照一个人住,能睡的地方只有他的卧房。他当然不能委屈了小丫头,“洗脸刷牙再睡?”   “弄好了,我就是睡觉前跟阿音吵翻的。”钟爱呢喃。   替她脱了外衣后,他才发现小丫头穿的是睡衣。他叹气,替她盖好被子,又替她擦了把脸。她拽住他要抽去的手:“何叔叔,那你和钟爱待在一起,开心吗?”   他再次被问怔了。自从他对钟爱感情有变之后,他快乐是快乐,更多的,还是煎熬。那种明明知道不可能,却因为本能而无法抑制的期待。比如他现在静距离望她,看着她眼里水盈盈的迷雾。他一时之间忘了全部,只觉:人间大喜,不过尔尔。   “开心。”何衍照很快恢复。   “嗯。”钟爱像是满意了,近似呢喃。   何衍照独居后,生活变得规律些。昨晚他睡在客房,或许是床让他不舒服,又或者是隔着墙躺着他心念的小人儿。   总之,辗转不能寐。   自打何衍照搬到这附近,钟爱就是常客。以戚临君的地位,钟爱有很多叔叔,江叔叔、陆叔叔、裴叔叔,独独何叔叔,是她最为亲昵的。他也是她记忆里出现最多的,除开父母和弟弟。   钟爱要读书,因此起早,熟门熟路洗漱。何衍照贴心得很,昨晚早就将她需要的东西全都放在盥洗台上。钟爱无师自通,她出门去找何衍照,推开的第一扇门就是何衍照睡的房间的。她探过头去,像只小鹿。   看到何衍照的睡颜后,钟爱忍不住咯咯笑了。她没有喊醒何衍照,而是悄悄下楼。   待何衍照下楼时,在旋转口,看到坐在餐桌上规规矩矩吃着土司牛奶的钟爱,恍惚以为是梦境。   “何叔叔。”钟爱喊他,声音跟百灵鸟似的,悦耳动听。   何衍照当即露出微笑:“钟爱,你怎么不喊醒我?”他自是不通厨艺,为她也会捯饬出一顿好的早饭。   钟爱摇摇头,咀嚼完嘴里的吐词,引了口牛奶。她舔了舔周遭的牛奶渍后,歪头:“我觉得好吃。”   她推到面前,他当然和她一起吃。   等她吃完,她双手撑着下巴,晃荡小腿:“何叔叔,你去帮我拿校服和书包,然后你送我去学校好不好?”   “好是好。”他也不吃了,捏捏她的鼻子,“怎么,还和阿音置气?阿音还小。”   她扬起下巴:“我才不要惯着他。”   何衍照哭笑不得,他去取东西时,佣人像是有先见之明一般全都准备好了。   拿到校服后,钟爱懒得再上楼:“何叔叔,你转过去,我要换上校服。   ”   “好。”   看到何衍照转过去之后,钟爱一把脱了睡衣,一件件穿。   何衍照也是无意之间,在较为光亮的电视屏幕上,看到了少女换衣的过程。那么模糊,却让他觉得,那么罪恶。   历经花丛,他却为这件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小事,紧张地闭上眼。   “何叔叔,好了。”钟爱换好校服背上书包,走过去轻轻拍何衍照的背。   何衍照适才睁眼,压抑内心汹涌的情潮:“好,我送你去学校。”   “钟爱准备什么时候原谅阿音?”何衍照为了驱散之前看到的模糊的画面,转移话题。   钟爱随性播弄车载广播,孜孜不倦地要调到自己喜欢听的歌。听见他的问题,她仿佛懒得回答般蹙眉:“看情况吧,如果阿音认错,今晚就原谅。”   在何衍照家里很舒服,而且阿音不会闹过来。姐弟俩像是有个协议,但凡吵架了,她待何衍照家,阿音待自己家里。何况何衍照的家里,还是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他又对她百依百顺。她简直迷上那种随心所欲的感觉,钟意和戚四的教育是随性的,但总有些规矩。   而何衍照给钟爱的宠爱,有时候都觉得是毫无原则可讲的。所以,她不介意和阿音多闹几天。等到阿音想她想得不得了,主动认错,才好呢。   何衍照继续问道:“那阿音以后找了女朋友怎么办,到时候他又要爱女朋友胜过爱你了。”   他以为会难住小丫头,不然就让小丫头明白,阿音一时沉溺游戏对她疏淡些,也正常。   不想小丫头干脆利索地回:“没关系啊,阿音可以找女朋友,因为我也有男朋友啊。   阿音可以喜欢女朋友多一点,因为我也会喜欢男朋友多一点。可是我不会喜欢小说喜欢玩偶多一点,所以阿音不能喜欢游戏多一点。”   之后钟爱的“一点”、“一点”,何衍照都有些听不进去。他只停留在那句“我也有男朋友啊”。   花了点时间消化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小丫头居然已经找了男朋友,他仍是不愿置信:“钟爱,你有男朋友了?”   突然意识到说错话了,她猛地轻拍嘴唇。不过想到何衍照对自己的疼宠,她又眉开眼笑:“何叔叔,你不会告诉爸爸妈妈吧?”她才交的男朋友,是隔壁班最帅气最干净的男同学。   那副求他保密的诚恳模样,他再次肯定:她的确是有男朋友了。   不忍心小丫头失望,他只得答应。   不过后来的路,他都保持沉默。他正在迎来一种痛苦的时期,现在是她恋爱,以后就会是她结婚、生子……   那是她该有的蓬勃人生啊。   到校门口之后,他停好车等她下车。她本来要走了,突然眼前一亮,跑到他面前敲车窗。他下车后,她猛地拽住他的手跑起来:“何叔叔,我带你去看我的男朋友。”   ☆、免费番外吃了   何衍照内心拒绝,可他不忍心让钟爱有一点点的不快乐。他任由她牵着他跑,看着春风拂过她的脸庞,看着风撩起她的马尾……   楚濂站在玉兰树下,纯白的玉兰花美好得如诗如画,一如正值青葱的男孩子。何衍照看到他时,忽然想起他自己那个年纪的模样。可终究,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他和这些男孩、女孩,差了仿佛已经半个世纪。   “阿濂,今天你又比我早。”在钟爱眼里,已经没有玉兰花的美丽,仅仅有少年干净的脸庞。她嘟起嘴,像是责怪楚濂来得早了,可眼角眉梢处,皆是笑容。   眼见此情此景,何衍照是真要祝福的。希望她找到幸福,希望吧。   楚濂有些好奇地打量高大的何衍照:“钟爱,他是……”楚濂对戚临君是有印象的,每次他妈妈开完家长会,都会跟他说“小濂,你们钟爱的爸爸简直太好看了,妈妈这把年纪都有追星的冲动了”。   每次楚濂的内心都是一个省略号。   钟爱牵住何衍照的大手,有些炫耀似的说:“这个是何叔叔,从小到大,除开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最疼我的何叔叔。”   原本心中全是至宝远逝的酸涩苦痛,被她如此定义,又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丫头,真是让人想疼不完的小丫头。   罢罢罢,他早就做好,下半辈子偿还上辈子的债了。   楚濂是很讲礼貌的,规规矩矩喊:“何叔叔好。”   钟爱又指向楚濂:“何叔叔,他叫楚濂,是隔壁班最好看的男同学。”   何衍照像初认识朋友般,伸出手:“你好,楚濂。”   有些紧张,楚濂还是和何衍照轻轻相握。   “哎呀,何叔叔,你千万保密。我要和阿濂一起去教室了。”   何衍照微笑:“去吧。”   他不能说不能做,眼睁睁目送小丫头离他越来越远。而对于那个楚濂,他也不过是握握手。试问,哪段情史,他这么憋屈过?   男孩牵着女孩的手,往绿莹莹的草地跑去。那样的画面,美好得刺目。   何衍照自虐般,静静看他们手牵手,直到拐个弯,再也不见。他动了动身子,往回走。其实他到这个年纪,外貌反倒不是特别重要。年轻时,他也未必是让人一眼惊艳的帅哥,胜在撩妹技巧。现在,他有的,是岁月沉淀下的气质。   他是不缺女人的,如果他想。   回到车子里,他的身体突然涌上无边无际的空虚。他没有去公司,而是漫无目的地绕着海城,四处游荡。   不知不觉,天色已暗。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而且想继续流浪下去。   手机响了,是钟爱。   他接起,钟爱甜甜脆脆的声音立马响在耳畔:“何叔叔,你为什么还不来接我?”   “钟爱,何叔叔临时有事,你和阿音一起回去吧。阿音现在一定等着跟你认错呢,相信何叔叔。”他有些力不从心地解释。他能跟小丫头说,看见你有这么登对的男朋友,我快疯了?   断然是不能。   挂了电话,他哪儿也不去,就近找了酒吧。   何衍照已经很久没有去过酒吧了,因为他心里有着钟爱之后,几乎是对这样快餐式的分合看穿。   这样突然的洁身自好,曾经让夏颖以为,她的丈夫,改邪归正了,为爱。   酒吧内的喧嚣,一时让他陌生。从表演到氛围,又比他当年刺激很多,可他略略看去,竟是更寂寞。   何衍照这款,在酒吧不是没有。可他,有他独特的魅力。他只坐在吧台上,漫不经心看不远处的表演,就有妹子上前搭话。   妹子很年轻,她几乎要以为,她是钟爱那般稚嫩的年纪。不过妹子涂着夸张的妆容,让他也不能一时断定她多大。   肖晨晨十分激动:“我朋友告诉我,我一定可以在酒吧找到我喜欢的那款!没想到,我第一次来,真的有了!叔叔?你肯定是叔叔了!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就是我梦中情人!”   何衍照:“……”   没有心动,没有挑逗的兴致,他不说话,偏转头,仍旧自斟自饮。   肖晨晨一找到让她凡心大动的人,简直不能再活泼。她不请自坐在他旁边,喋喋不休。何衍照奇怪了,她看不到他年纪大到可以做她父亲么?   时间慢慢流淌。   何衍照没有兴致了,起身要离开。肖晨晨不干了,死命抱住他的腰肢:“不行,你怎么可以不喜欢我呢!”她这样被惯坏的娇纵脾气,倒是跟钟爱有几分相似。   掰开她纤瘦的胳膊,他反身固定住她有些摇晃的身体:“你知道,你这样意味着什么吗?”   “不就是上床吗?”肖晨晨显然是做过功课的,“怎么,叔叔,你敢跟我开房吗?”   突然之间,他好像老了。   想起楚濂青葱的模样,他不甘心似的,猛地覆上小姑娘细瘦的胳膊。   他紧紧抓住她:“我敢。”   于是,他们就近找了酒店。   何衍照想吻,可看到她乱成一团的妆容,竟吻不下去。   “你去洗澡好吗?洗掉你脸上的脏东西。”   肖晨晨坐在他的腰间,有些不满:“为什么?”   大拇指覆上她的脸颊,他说道:“我喜欢你本来的样子。”   简简单单的情话,因为他已经忘了当年如何勾搭妹子了。   不过肖晨晨喜欢这样,她猛地在何衍照脸颊上轻啄了口:“我也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何衍照的魅力,肖晨晨是一眼看穿。而且她喜欢有年纪有阅历的,她以为在酒吧这样的地方,根本不会有的。   但偏偏有!所以,她激动得热血沸腾。   听到水声淅沥,他整个人处在放空的状态。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钟爱跑得太快,他仿佛承受不住了。   可他,在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沉思之中,浴室的门突然开了。干净的小姑娘出来了,肖晨晨不及钟爱水灵、精致,不过始终是年轻的。应该是二十出头,对他来说,仍然是稚幼。   洗干净之后,肖晨晨反倒有些腼腆了:“我洗干净了。”   ☆、免费番外十八岁   就是这样的腼腆,让何衍照落忽然清醒了。   肖晨晨一步步走向他,甚至将浴巾一点点解下来。二十出头的年纪,嫩得出水的皮肤,到底能刺激他的眼球。   等到她全身接近赤、裸了,他猛地起床:“对不起,我要走了。”   见衣衫整齐的何衍照转身就走,肖晨晨暴怒:“你tm是不是疯了?”   不做回答,何衍照头也不回,出了门。   肖晨晨不甘心,裹着被子追出去。   可她一无所获。   何衍照醒了,酒没让他醉,是情让他醉了。可他现在,醒了。   是,钟爱可以恋爱了,可以享受美好的一生了。而他呢,就这样吧。以前的生活有以前的璀璨,现在的生活有现在的惬意。   *****   三年光阴从指缝中匆匆而逝。   他步入半百的行列后不久,钟爱迎来了她的十八岁的生日。   十八岁比之十五岁,钟爱的眉目更舒展些,脱了些稚嫩,却始终是树枝上的嫩芽儿。戚四和钟意当然是重视的,连向来喜欢有意啄她逗她的阿音,都很正儿八经呢。也是,人生有几个十八岁呢。   可钟爱要得不多,她想要十八岁那晚,和男朋友楚濂共同跨过十二点。楚濂阳光了许多年,在一起三年,他一直是钟爱喜欢的模样,年轻、干净。   戚四和钟意教育模式算是开放的,只要钟爱待在家里陪他们,晚些时候跟男朋友出去也是可以的。他们见过楚濂,也十分满意这个男孩子。   画面还原。   钟意:“啧啧啧,当年我若是遇到这样的男孩子,我肯定倒追。”   戚萌萌眉毛一抖:“你做梦。”   钟意故意逗他:“我偏追,我追到地老天荒去。”   意识到老婆是要哄的,戚萌萌压了压眉毛,抱住老婆:“那你还是要追到我这里来的,我就是你的地老天荒。”   钟意骨头都酥了,她就喜欢年纪一大把还会萌到她心软骨酥的戚临君。   钟爱的生日宴,戚临君整得正式,他一堆朋友都来。少不了四兄弟,因此何衍照也是到场的。夏颖心里室友疙瘩的,可夏颖羞于跟钟意开口“我输给了你的女儿”,因此夏颖还是待阿迎到场了。   楚濂也在。   十八岁的年纪,似乎不适合将男朋友昭告天下,戚家人都没有这个打算。   钟意看着人来人往,看着从她肚子里出来的一块肉,如今长得皎皎如月,夭夭若桃。叹一句,光阴似箭。她挽住添了岁月痕迹的萌萌:“戚临君,我现在好幸福,谢谢你。”   风风雨雨你都陪了我快二十年,以后的五十年,还会是你我吧。   戚萌萌端着脸色,故意要抽出胳膊。其实呢,要不是今儿是女儿的生日,他肯定抓住她好好吻个遍。   不过有心人都会看到楚濂,何衍照比起初见楚濂的酸涩,如今已经平静了。   反倒是夏颖,看到楚濂、钟爱这对金童玉女,冷冷笑着。她不是看向故作无事的何衍照,认为他正在报应到了。可转念,夏颖又悲哀了:如果不是在意,她又怎么会关注他喜哀呢……   十点钟,生日主角,牵着楚濂的手,拎着裙摆,偷偷跑走了。   宴会也适时散了。   何衍照看到奔走而去的小情侣,怅怅然不能自已。   年岁越大,四兄弟相聚频率也越小。这次借钟爱的成人礼,四兄弟又聚在一起。撇开妻子孩子,四兄弟在戚家,纯纯粹粹聚一次。   这般年纪了,也少喝酒。   不过何衍照,却是喝得比较厉害的。   说来也怪,年轻的时候,何衍照女人比陆荆舟还多。可临老,形单影只的,居然是他。兄弟几个以为,他是孤单么,没多问,陪着喝。当然天南海北,聊抱负聊女人聊孩子。其实最令人唏嘘的,并非何衍照。   而是江时延,他居然和顾藤锁在一起。即便过程有些曲折,可如今,也是一家三口和和乐乐。   酒酣耳热,何衍照忽然抱着戚临君大哭:“戚四,我真的对不起你!”   戚萌萌面部抽、搐,想要掰开何衍照的手:“何老二,你是不是疯了?”   陆荆舟取笑:“戚四,你是不是有天不小心把他睡了?”   “老大,你别乱说!我老婆听见了,我要睡地板的!”戚萌萌一本正经说,出口的话却让人忍俊不禁。   江时延则问:“老二,你平时和老四最好,怎么就要哭着对不起了?”   酒后吐真言,可真言分量太重时,何衍照还是说不出口。何衍照醉后,三个兄弟都不大乐意送他,毕竟一个个都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最后,还是最好说话的江时延送了,不过江时延没少被顾藤锁埋汰。   何衍照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   他满脑子都是,钟爱和楚濂……他们长大了,他们在一起了,他们牵手、拥抱、亲吻、上、床……   或许是零点了吧,他手机闹钟响了。   他喃喃地说:钟爱,生日快乐。   这样,他是最后一个跟她说生日快乐的人吧。   他也希望,他是最后陪在她身边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已经半梦半醒了,门铃把他惊醒。   酒劲稍稍散去,他起身去开门,水雾蒙蒙的眼里,映着仓皇的可人儿。   钟爱还是宴会上的裙子,却皱巴巴的,像是经历过什么。钟爱脸上红扑扑,穿着粗气,她雪白的胸口诱人地起伏着。而更让他觉得刺目的是,她漂亮到致命的锁骨上,印着草莓。他曾经百花丛中过,怎么不知这意味着什么?   心中钝痛,他的酒醉,瞬间殆尽。   “钟爱?”   “何叔叔,我不敢回家。太晚了,我就待在你这里好不好?”钟爱小心翼翼的,话里透出股初初成年的新奇。   “好。”何衍照毕竟长她三十二年,再想发怒都忍了。   钟爱其实没有睡意,她拉着何衍照和她一起躺在床上,似乎要和何衍照聊个通宵。她大了,他很少有和她亲近的机会,这无疑是难得的。   可他能预料,她聊的,肯定是楚濂。   “何叔叔!”钟爱咬着下唇,楚楚而求。   ☆、免费番外犯罪   “钟爱,我……”何衍照有苦难言,真是憋屈到骨子里了。   都说上辈子作孽这辈子还,他倒好,前半生作孽,后半生还!   钟爱不管了,往他怀里蹭:“何叔叔,你关灯,我知道,从你这里望出去,还有星星。”他身上还有些酒气,不过钟爱却不厌恶。三个叔叔,她始终最喜欢何叔叔啊。   何衍照实在没辙了,探手关灯。或者,他也是期待的。期待抱着钟爱,哪怕是听她说她的男朋友……   卧室的灯暗了之后,窗外零星稀疏的灯光倒显得迷人璀璨了。   为了她舒坦了,他让她靠在他的臂弯:“钟爱,你跟你爸妈说了没?”   钟爱在他胳膊上选了个最为舒服的位置,她心情十分明朗:“何叔叔,你看,我都成年了。我爸本来不让我待楚濂那一晚上的,可我妈说相信楚濂。然后,我呢,也跑回来了。”   “楚濂欺负你吗?”何衍照轻声问。   摇头,钟爱咯咯笑起来:“他对我可好了。他妈妈也喜欢我,不过我觉得他妈妈更喜欢我爸。没关系,反正就是对我特别好。他妈妈让我和楚濂待在房间里,也不打扰。楚濂跟我说,长大了就应该做长大的事。”   “……”何衍照顿时不想问下去了,等下钟爱把细节给讲了。他还不知道做出点什么事来呢。   久久等不到何衍照回应,钟爱忍不住:“何叔叔,你都不好奇吗?”   何衍照颇是敷衍:“我在等你说呢,很好奇。”   钟爱又挪了挪位置,望着远处满天繁星,露出甜脆脆的笑容:“何叔叔,楚濂吻我了。我和楚濂在一起三年了,接吻次数不多。不过楚濂一次次,都更为进步。   ”   何衍照:“……”钟爱啊钟爱,你这样撩一个心中有你的老男人真的好吗?   这话,何衍照也就想想,哪真说出来。   “何叔叔,你一定看到我锁骨上的吻痕了,楚濂吻的时候,我都吓死了,不过是很新奇的感觉。应该是,成年了,连接吻都该有更多的乐趣。”钟爱仿佛在回忆当时的画面,语气飘扬。   何衍照轻轻“嗯”了声表示自己在听。   “何叔叔,我妈说,你以前女朋友可多了,是不是真的?”钟爱突然转换话题,将矛头指向何衍照。   被问了个措手不及,何衍照又是一阵无言。   钟爱笑得愈发灿烂:“我妈还说,我要是问你,你肯定羞愧难当。”   他正要措辞,突然发现脸上多了只凉凉的小手。   “何叔叔,你脸都发烫了,肯定是害羞。”钟爱洋洋得意收回手,“果然我妈是对的。”   “钟爱,你累了么?好好休息吧?”何衍照缴械投降,小丫头再无意识地勾引他,他怕是要犯罪了。   “我不累,”钟爱回,猛地翻身攀上何衍照的身体,她看不太清,手撑着,“何叔叔,我想知道,你接吻是什么样子的。”   “……”少女的胸口似有似无地碰撞他的胸膛,年轻的她,正在他身上。他用手一压,就是贴身拥抱,就是犯罪……   “钟爱,你冷静。你现在大了,你知道,何叔叔跟你是不能接吻的。而且,接吻无论技术好不好,肯定是楚濂吻你你最幸福呀。”何衍照勉强正常说出这番话。   钟爱的骄纵性子又被激出来,她固执地说:“何叔叔,我妈说我小时候老亲你。   反正亲过了,为什么现在你不能亲我一下?还有,幸不幸福,你不亲,我怎么知道?何叔叔,今天,不,昨天是我的生日!我想要你给我的生日就你吻我,你不许不给……不然,我以后都不喜欢你了!”   绷到极致的弦,断了。何衍照猛地按住她的后脑勺,在黑暗中,精准地攫住那喋喋不休的小嘴儿。那是他心心念念的,不敢触犯的。可如今,她怎么可以这样逼他?她真的不怕他,忍不住……   不管了!   酒精!**!   种种驱使下,何衍照不仅仅是唇碰唇,而是更为深入地探索。他以为他会胆怯会生疏的,可一碰上软软qq的唇,他压抑的兽性依旧爆发了。   他还是何衍照,那个放荡不羁的何衍照!   激吻过程中,他的手更是覆上她柔软的后腰,辗转而下……   钟爱这下是体会到了!差别!   楚濂是那样温柔,即便他努力尝试深入,都不像何衍照那般。他吻得太深太急,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吸到他的身体里去。   刚开始,她是新奇,后来,她便受不住了。她感觉呼吸困难,可她不能说话,只能敲打他的胸膛示意。   何衍照还醒得过来吗?   沉醉在梦寐以求的美好里,何衍照还醒得过来吗?   他到底醒了。   松开钟爱,何衍照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力气:“钟爱,对不起。”   钟爱翻个身,继续瘫在他臂弯里,她不自觉覆上水润润的唇:“何叔叔,你为什么要道歉?是我逼你让我体会一下的,你没错。   ”虽然刚刚她被吓住了,但她心里始终觉得何衍照是特别特别好的。   何衍照累了:“嗯。”   安静了一会,钟爱的心跳越来越剧烈,她又开口:“何叔叔,你和阿濂,真的不一样。你果然是我妈说的,花花大少。不过,何叔叔。”   何衍照又是压抑下的心如止水了,他轻问:“嗯?”他刚刚失控去吻去拥有,以为钟爱会给他一个耳光后拂袖而去,可钟爱却没有责怪。   “何叔叔吻技很棒啊,比阿濂棒。”钟爱好像终于意识到,她接下来的话不能说了。她原本还想何衍照教她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似乎,不应该。   “钟爱,睡觉吧。我真的累了。”何衍照确实是忍得----精疲力竭。   钟爱起身,蹑手蹑脚走远:“我要去洗澡。”   “好。”何衍照也受不住自己的满身酒气,去隔壁的浴室洗澡。   冷冷的水滑过滚烫的身体,何衍照满脑子想的都是钟爱。想那个吻,想钟爱处处提及楚濂,想象钟爱和楚濂鸳鸯交颈……   他要,爆炸,了。   ☆、免费番外爆炸   “啊!”不知道麻木地淋了多久,钟爱的尖锐的叫声刺激何衍照的神经。何衍照赶紧关了水龙头,匆匆围上浴巾。   钟爱滑倒在浴室,哎呦不止。   更刺激何衍照的是,钟爱松了的浴巾盖在腰间,而她胸前的春光是全都展露了。且她刚洗过,水灵灵的身体,水嫩嫩的脸儿,蹙起的眉,嘟起的唇……   “何叔叔,我痛!”   钟爱一声埋怨,把他喊醒了。   他给她披上浴袍,打横抱起。   走到卧室,他刚松手,她就喊痛:“哎呀,痛痛痛。”   他想她大概是摔着屁股了,于是把让她卧躺。怕看下去犯罪,他给她拎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   听她不时哼唧,他走也不放心,递给她药:“钟爱,你哪儿疼,自己涂。还是你睡这里,我睡隔壁。要是有事,你喊我。”   何衍照发誓,如果钟爱再喊他一声,他绝对不会再压抑了。   可钟爱没有喊。   飘飘渺渺的暧昧,终究是烟消云散。   可何衍照还是爆炸了。   戚四、钟意于钟爱,还是稍稍有威慑力的。可何衍照不一样,她可以亲近、胡闹,而且知道何衍照永远不会责罚,象征性都没有。   两个多月后。   钟爱和楚濂吵架了。   钟爱是那种占有欲极强的小姑娘,家里人全宠着,连阿音,她都要他百依百顺。   何况是男朋友呢?楚濂起先是愿意,且尽心尽力的。后来他一个小错钟爱都不依不饶,他总是会累的。   在楚濂心里,肯定只有钟爱一个。   可他在钟爱那里憋屈后,别的姑娘示好就没有拒绝。好了,钟爱看见了,不得了了。这次,楚濂怎么哄都没用。钟爱不敢出去买醉,怕遇上坏人,也不敢在家里买醉。她怕爸妈问,她脾气也不好,可也改不赢。   她告诉爸妈跟着同学出外旅游,结果偷偷躲在何衍照的酒窖里,喝了不少的酒。何衍照的家,等于钟爱第二个家,绝对来去自由。她藏得也挺好,何衍照还没发现。   在他睡觉时,忽然听到客厅有很大动静。   他猛地惊醒,起身下床。他动作很快,怕是小偷之类。等他开了客厅的灯,明晃晃的光线下,是醉成一团的钟爱。钟爱迷迷糊糊,打碎了一花瓶。她仍旧没醒,坐在地毯上,迷蒙着眼。   她费劲睁眼,至少把何衍照看清楚了,忽然咧开嘴傻笑:“何叔叔……”   “你是怎么了?”何衍照走到她身边,要扶起她。向来干干净净清香迷人的小姑娘,现在浑身浓郁的酒气。   “我喝酒了,”钟爱笑如银铃,“全都是你的酒,何叔叔,我爸说你有很多好酒,我喝了,你生气吗?”   “你敢生气么?”不等何衍照回答,钟爱就自言自语。   “当然不敢,”何衍照哪敢触她逆鳞,“回家吧。”   一听回家,钟爱整个人一激灵,死死抱住何衍照:“不,我不回家,我告诉我爸妈我出去旅游。何叔叔,我要和你在一起。”   何衍照拗不过她,而且他看见钟爱醉成这样是这回事,换成戚四和钟意瞧见……罢,他叹口气,扶她上楼。   钟爱被楚濂刺激到了,在何衍照放她回床上时,她猛地拽住他的脖子,不管不顾啃咬起来。或许她脑子里,还有两个月前何衍照吻她的记忆……她有些生猛,既是酒后放肆,也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味。   她吻得这样认真,带着强烈的报复。报复楚濂的不专心,报复楚濂的不够耐心,可她不知道,何衍照是经不起她三番两次撩拨的。   何衍照爱了她这么多年,他清醒着推拒她,能推拒多久?   她咬到他的牙齿,也咬断他的理智。   掐住她的腰,他翻身在上,反客为主。他是疯了,他的眼里充盈着血丝,那里喷薄而出的,是十多年的妄想。如今心之所念即在眼前,他能装模作样推拒多久呢?   钟爱吻着,说着动情的、鼓励他的话,这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   他的意识已经崩塌,他的脑子里没有戚四没有三十二年的鸿沟没有舆论没有重重阻碍,只有身下的小人儿软软糯糯的一句“何叔叔,我最喜欢你”。   猛虎出柙,势不可挡。   他仿佛也沾染了钟爱身上的酒气,可他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点点,一步步,吞噬!   “何叔叔,痛……”钟爱不知道是酒醒还是纯粹只是痛醒了,睁着湿漉漉的眼,望得何衍照自行惭愧。   钟爱和楚濂,竟没有到最后一步。而他,已经不可挽回地要了钟爱。他忽然醒了,悔恨交加。   受酒精趋势,初初体验,钟爱虽是难受,但不知道如何可以纾解。因为她有些时候是无意识鼓舞何衍照继续的。   何衍照深经人事,当然比她更懂。再也顾不上自己了,他纯粹是为了她不痛,她更舒适些……   可再怎么,都抹不去他已经铸成的罪恶……   钟爱终于不堪疲乏,昏睡过去。何衍照清醒得彻底,他套上睡裤,站在落地窗前,抽了一支又一支烟。   直到天明。   最澄净最美好的阳光打在钟爱红润光泽的睡颜上,她睡得很香,全无心事。   他掐灭手中的眼,隔着距离,怔怔看着她,想着她醒过来,该是多么难受。   他亲手毁了她心里的何叔叔!   亲手!   睡得充足,钟爱俄而转醒,乍见何衍照,她还是微笑:“何叔叔……”   可等到她发现被子下的自己没有穿衣服而且浑身酸痛时,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她再次震惊地望向何衍照。他赤着上半身,只穿睡裤……   楚濂曾经邀请过她,算是科普。她因为害怕拒绝,可她懂!   “何叔叔……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钟爱喃喃,回想起昨晚的种种,“我是醉了,可是你醒着啊!你醒着啊!”   听着钟爱一声盖过一声的质问,他真的很想跟她说,他已经醉了十几年了!   可,他终究是错了,错得离谱,错得荒唐,错得他自己都难以置信!   ☆、免费番外冷战   “钟爱……”何衍照望着几乎世界崩塌的钟爱,万语千言,最终化为一声“对不起”。   “何叔叔,不,不,你不是我的何叔叔,你是哪里来的怪兽?”钟爱魔怔似的,摇头,质问面前的男人,“你为什么要伤害我?”   何衍照走近她,想要碰碰她,可手始终缩了回去。   而钟爱,受不住这样的折磨,重重打开何衍照的手:“不要再碰我。”   她心里有两种极端的感觉,两相催逼,她一时头要裂开似的。   “钟爱,我错了,我会竭尽一切弥补的。”何衍照郑重承诺,如果她点头,即便被戚四吊起来打,他也要娶她。   那也仅仅是他一瞬间的疯狂,而且钟爱是不会点头的。   她正值青春年少,而他,已经是西落斜阳。   “你怎么弥补?我和楚濂……我和你……”钟爱正在气头上,仍是说不出狠心恶毒的话。她的确气恼楚濂接受别的女生示好,可她现在和她曾经的何叔叔发生了这样的事,比楚濂更可恶!她能完全怪何衍照吗?如果不是她喝醉,她疯了,他怎么会……陪她疯呢。   想是可以这么想,但是钟爱已经不能正常面对何衍照了。   阻止想要说话的何衍照,钟爱裹起被子,歪歪扭扭走去浴室。   何衍照怕她不能妥帖照顾自己,跟上前:“我帮你。”   按了按胸口的被子,钟爱望向何衍照:“为了爸爸妈妈,你不要再碰我。”   这句话,简直是一把刀子,划破了何衍照的幻想,勾出了何衍照的血肉。   浴室门关上后,何衍照再次发怔:他做了什么?他伤害了戚四和钟意的掌上明珠!如果被戚四、钟意知道了……何衍照其实连想都不敢想。   可是昨晚的回忆,他又不想变成幻影。他其实是渴望她的,或许因为罪恶色彩,才更渴望。   不想再多想,他给钟爱拾掇出整齐干净的衣服。他寡居,可她经常会来,所以备着她的衣物。可此事一出,怕她今生今世,再不会来了。   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仍未停止,何衍照匆匆披上睡衣,下楼去准备早餐。   他煎了份荷包蛋,热了份牛奶。心不在焉的,他能做好这两件事已是难得。钟爱收拾妥当,腿脚稍稍不适,可她倔强地表现得没有异常。她板着脸坐在餐桌前,吃着不知滋味的早饭。   静静看着她吃,他有种强烈的感觉,以后他都看不见了。所以,这样的注视,能延长一秒就延长一秒吧。   “我走了。”钟爱语气是刻意的冷淡,“昨晚的事,不要告诉我……爸妈。”   骨子里,钟爱还是怕的。只是她向来骄纵,不愿意表露这一面。或许她也想低低哭着问何衍照该怎么办,可她真的生气,具体生气什么,她不太清楚。   但就是生气。   “好。”何衍照坐在原位,没有挽留,目送钟爱远去。   驰骋情场多年,他现在,也是难办了。钟爱和楚濂如果因为这件事吵架、甚至分手,那他又该如何?要是钟爱不小心怀了孕,那他,又该如何是好?   可现在的钟爱,根本不想理他。他也不想搭理自己。   原本还有些盼望的人生,此时此刻,突然变得了无生趣。他独坐在椅子上,几分钟、几小时过去,他不甚清楚。   他只坐着,从晨曦微露到夕阳西下。   钟爱红着眼眶回家的,因为是周末,阿音才刚刚起床。他睡眼惺忪的,看到向来像是高傲孔雀的姐姐垂头耷脑,忍不住招她一下:“老姐,你怎么哭了?被楚濂哥哥嫌弃了,所以回来哭鼻子了?”   狠狠瞪不知好歹的阿音,她带刺儿:“你才被欺负,臭小子,别惹我!”   阿音可漂亮了,完完全全是戚四缩小版。仿佛是画里走出来的善财童子,粉面红唇的。他骨子里的欠揍也不知道遗传谁,仍旧招她:“你看你看你眼睛都红了,我要告诉妈妈,你又凶我!这么凶,难怪楚濂哥哥不要你。”   钟爱满脑子是何衍照的糟心事,根本不敢想楚濂,哪经得住阿音这样提?   “啊!”她突然跌坐至沙发,掩面,嚎啕大哭。之前在何衍照家,她没哭出来,现在好了,一哭,势如破竹,哭声根本止不住……   阿音习惯和钟爱斗嘴,而且以钟爱的脾气,没一次真正吃亏的。现在他才说两句,她就哭成这样,也把他吓住了。   戚四和钟意之前在楼上卧室,听到这么大动静,齐齐跑下楼。   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戚四是更偏宠钟爱的。钟爱懂事后,他哪里见过她哭,他立马训斥一旁傻站着绞手指的阿音:“阿音,你胡闹什么?!平日小打小闹,现在你怎么可以害你姐姐哭得这么伤心?!”   钟意倒不说偏私谁,只不过钟爱哭得这样伤心,仿佛天崩地裂似的。她也询问十分紧张的阿音:“儿子,你说,怎么回事?”   阿音结巴,实在说不出什么个特别的缘由来。平时阿音说过更刺激的话,都不见哭。   戚四和钟意都问钟爱,小丫头死死靠在膝盖上哭个没完,愣是不愿意抬头说半个字。   戚四夫妇只好问儿子。   咬了半天唇,阿音断断续续说:“姐姐回来时就像哭过,我就嘲笑她被楚濂哥哥嫌弃了……以前我们经常这样,姐姐也不哭……”吓坏了的阿音,规规矩矩喊“姐姐”,说话时心还扑通扑通跳。   钟意一听,再看女儿破天荒的悲伤模样,估摸八成是真和楚濂有矛盾了。她点了点阿音的脑门:“你呀,以后看见姐姐哭,要抱一抱她,而不是逗她,知道不?”   受到惊讶的阿音,紧巴巴点头。   戚四也拿哭泣中的钟爱没辙,钟意驱散家中男丁:“你们去吃早饭吧,我陪着。”   钟意紧挨着钟爱,有规律地轻抚钟爱的后背。   没几分钟,钟爱扑进钟意的怀里,再次崩溃大哭。   ****   我就是卡文了呜呜呜,还是不喜勿喷~勿喷~   ☆、免费番外我愿你此生无虞   钟意那天,始终没有从女儿嘴里问出点什么。   钟爱哭过一晚,倒是正常了。   转眼四年过去,钟爱即将要嫁给楚濂了。   楚濂变得更好,钟爱亦是。   四年里,钟爱彻底疏远了何衍照。她和阿音闹脾气了,再也不会哭哭啼啼往何衍照家里跑。曾经所有关于何衍照的习惯,她都改掉了。   而何衍照,知她生气,也没有挽留什么。   他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了,她尊重他的选择。   即便在不得不碰面的时,钟爱也吝啬一句“何叔叔”。   连戚四都要调侃何衍照:“看吧,你老了,我女儿都懒得黏着你了。”   戚四不知内情,这刀补得何老二,差点吐血身亡。   很寻常的晚上,钟爱和楚濂约会归来,一家人都聚在一起。   “钟爱,你回来了。”钟意道,“以后你有空,多去看看何叔叔。你呀,从小到大,没少麻烦他。怎么现在大了,这样别扭。”   钟意要是知道何衍照强了自家女儿,还不知道怎么暴动呢。不过现在,不是不知情么。   钟爱脸色尴尬,坐到钟意旁边:“妈,怎么了?”   钟意戳了戳一旁的戚四:“你说。”   萌萌也老大不情愿:“你何叔叔,得了病,可能在你和楚濂举行婚礼之前,就去了。”戚四嫌弃了何老二一辈子。可何老二真的要比他先离开,也是舍不得的。   反倒是何老二自嘲:“我前半身造孽太多,后半生注定命途多舛。”   往日他这么多,兄弟几个肯定接茬损损他,现在一个个不是保持沉默,就是闷头抽烟。   “什么?”钟爱瞳孔放大,怔怔难以置信。   钟意拥着备受打击的女儿:“你何叔叔,不久于人世了。”何衍照的性格,钟意也挺喜欢,可欺负可碾压。可他的义气,就摆在那里。这么多年,钟意也和戚四一样,把何老二当成很好的朋友。   钟爱拼命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阿音出生时,已经没有这么风雨,没有钟爱那么亲近何衍照。可听到死亡,阿音也是慌张和悲伤的。   戚四夫妇,也希望,是误诊。   可何衍照已经看开了,他算是和兄弟几个聚过了。然后也不准备去做那些摧残他身心的治疗了,而是要最后旅行一场。何衍照也不打算告诉钟爱的,他已经不敢去想钟爱了。   “趁你何叔叔走之前,你去看看她。”钟意劝道,“你小时候,他最喜欢你了。”   钟爱眼眶红红:“嗯。”   当晚,钟爱没有出门,而是躲在房间里,嚎啕大哭。   她已经快忘了何衍照四年了,可她真的忘了吗?   为什么知道他要走,她会这么难受?   不知道哭了几个小时,她满脑子都是曾经和何衍照的种种。还有那个毁了他们情意的疯狂的晚上……四年过去,钟爱又长大些许。她能冷静看待这个问题吗?   不能。   如今钟爱哭了一夜,忽然漂浮一个令她自己惶恐的念头:她逃的,是她爱他的事实。   因为她不能接受。   全世界都不能接受。   无眠到清晨。   戚四夫妇出门,阿音也去上学了。她原本打算去公司的,路过何衍照家,终是忍不住,跑到那个她躲了四年的地方。   何衍照收拾好东西,慢悠悠吃早饭,准备出门了。比起身边人,他更能接受他将死的结果。原本,他就觉得----了无生趣。   听到门铃声,他以为是快递员之类,漫不经心开门之后,发现是钟爱。他僵住动作,难以置信。   钟爱不管了,猛地抱住他:“何叔叔!”   他来不及看见她的憔悴,她已经死死环住他的腰!   “你不要走,你不要走,你留在我身边!留在我身边!”钟爱竭力说着。   习惯了四年的冷战,何衍照倒不习惯钟爱这样的转变了。   松开,她拽低他的头,发狠去吻。她用咬,用啃,她真的不能接受----何衍照要死了!如果他不死,她愿意冷战一辈子的!   可他,竟是要走了。   在她结婚之前,她的人生,还是毁了!   可这次,就让它毁吧!   她这一生,还能遇到几个何衍照呢!   他比她清醒,先是关上门,后是推开她:“钟爱,你不要这样。   我是要死了,但你也不用拿你的青春怜悯我。”   “我爱你!”她都不知道他怎么说出这撕心裂肺的三个字的。   她无数遍跟楚濂说过“爱”,都没有这一次,震到她心都痛了。   他看到她满脸泪水,看到她掩不住的黑眼圈,看到她眼里的执拗。她再次发了疯地吻他,吻到地老天荒去。   这次,是真的?   何衍照不愿意去想了,仅是回应他。   他不知道他还可不可以,但是在沙发上,他再次拥有了她。没有酒精,没有怨恨,彼此心甘情愿。如今,他不能给她轰轰烈烈了,只有细水长流。   而她,更在意,他们在一起了。   他一出事,逼出了她最为任性的,爱着何衍照的自己。   事后,她仍蜷在他的怀里,吻吻他有胡茬的下巴:“你别走了,告诉爸爸妈妈,我陪你走完最后一程吧。”   何衍照贪恋地看钟爱愈发成熟的身体,四年了。四年前,他荒唐一梦,不敢看。如今她就这样安静地躺在他怀里,她细细打量。就连她锁骨附近的一颗小痣,他都觉得,是艺术品。   可他是清醒的。   沉默许久,他避开钟爱执拗的眼,终是说道:“钟爱,我就要走了。我不能给你幸福不能给你一辈子,我们告诉你爸妈,你想过你爸妈会多么难过、震惊吗?我是没多少日子就撒手人寰了,可以后的日子,你都要自己走了。钟爱,我不要你这么辛苦。你在我最后的日子,能说爱我能这样对我,我真的----此生无憾了。”   钟爱当然不愿意,两个人起了争执。   最后,何衍照胜了。   何衍照还是出去旅行了,而钟爱,也按照何衍照说的,以出差之名,隔一天再赶上他的行程。   ****   这个番外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任性之作……如果不喜欢,那就停留在当初的“君生我已老”。   我真的不想伤害戚四,萌萌是我这本书的男主,也是我喜欢的傲娇男……所以只能这样结局了。   我写到这里,结局也已经明朗了。我拖了几天,因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收尾了……   还是一句,不喜勿喷。   新文《他没错,只是不爱你而已》是有感于何老二和钟爱的故事,再次贴上简介:   大婚之日,她却爆出不雅视频,婚礼难以为继,她更是身败名裂。   未婚夫和闺蜜成了佳偶,她却是没人要的破鞋。   强迫她的陆征成了她的救世主,要娶她为妻。   陆征对外宠她入骨,在内却阴冷残暴。   未婚夫不放过她,陆征阴晴不定,她从温室里的花朵变成夹缝中求生存的野草。   假戏真做,终有一日,她把心递给陆征,他却踩在脚下:“颜皎月,你不配。”   最后的最后,他追她到天涯海角:“颜皎月,你回来。”   ****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小虐大宠,且看陆傲娇如何一步步变成陆妻奴。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白雪公主好美丽】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